书名:萌萌侵略者 OUTBREAK COMPANY 12(アウトブレイク・カンパニー 萌える侵略者 12)
作者:榊一郎
插画:ゆーげん(Yuugen)
翻译:黑丝兔女郎
校对:黑丝兔女郎
图源:k(LK&TSDM id:241823)
EPUB:看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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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流士……」
隔过一拍之后,迦流士回头看向了呼唤自己的声音主人。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随风飞舞。
「明明是许久不见的再会,你还真是冷漠」
伴随着那一句话,迦流士的表情第一次开始动摇。
——慎一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唔……啊……
缪雪儿!
本帖最后由 黑丝兔女郎 于 2020-3-1 15:45 编辑
第一章 婚事总是突然到来
房间里被寂静所充满。
如果要问有多安静,那就是连我的呼吸和心跳声,都觉得刺耳的程度。
「…………」
本来我们所居住的宅邸的『人口密度』就很低。不如说,在房间数超过二十的宽阔宅邸里,居住者仅仅只有七人——而且其中的两人基本上,都不在这里,所以在本馆之中被寂静所充满的场所非常之多。说实话,以二十一世纪的一般日本人的感觉来说,这是一所非常难以对付的大宅邸。
但是现在,凝聚在我周边的寂静……和那些有着些许不同。
这个房间里包含着我共有两人。
这里是我平时的工作室。
墙壁旁边书架紧紧排列,塞满了大量的漫画、轻小说、画集和动画的DVD。办公桌是沉甸稳重的样式,是我以一人之力动都动不了的东西。因为全体上是一种中世纪西洋风的氛围,所以漫画什么的(以下略),装饰在专用书架上的动画和游戏角色的海报,显得异常惹人注目。
这里就是所谓的御宅房间。
然后——在趴在桌子上工作的我的正面,房间入口的门的旁边站着一名少女。
她穿着藏青色的连衣裙外加白色的围裙,长长的亚麻色的头发被束在头的两边,而且带着可以说是『这才是女仆的证明』的、带有褶边的头巾——这不管怎么看都是真真正正的女仆。
那工整没有一丝瑕疵的五官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爱——加上那干净的装束给人一种十分楚楚可怜的印象。
她是缪雪儿·佛兰。
是在这所宅邸里工作的女仆。
而真真正正的女仆——并不是活动时的Coser、又或是Cosplay咖啡厅里的店员什么的——其本身,对于身为平民的我来说与奇幻世界的居民相同,除此之外她的耳朵还是尖的。
她便就是与『人类』似是而非的种族——妖精。
缪雪儿是妖精与人类的混血儿,也就是半妖精。
既是半妖精,又是女仆,而且还是美少女。
可以说是萌点过剩积载的最终兵器的她,刚才将下午茶端到我这里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因为有一些需要完成的工作,虽然我与她早早结束对话便再次开始了工作……但是如同平时一样,她并没有离开房间,而是一直站在门的旁边眺望着我。
…………
「…………」
「…………」
我更加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缪雪儿并非是在盯着我看,而是微微浮现出微笑……该怎么说呢,她是在用十分慈祥的眼神看着这里。
如果一直被视线注视着的话,这边也会变得有些在意。
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说起来最近,自从阿玛缇娜和克菈菈——巴哈拉姆王国的两名军人潜伏到我们的宅邸之后,总感觉缪雪儿的样子就稍微有些变化。具体上该怎么说呢,就例如陪伴在我身边的时间增加了之类,总之就是在先完成勤杂和扫除之后,直接留在我附近的时间变多了。
当然,她会好好地完成女仆的工作,至于会把剩下来的时间怎样使用,我也没有办法说些什么,但是这个……
(唔—嗯……)
并非是我自满,对于没有女友的时长等于年龄的御宅来说,这种状况其本身难度就十分高,和像缪雪儿这样的美少女单独两人在一起有些开心、害羞,因为后者的感情稍微有些占上风所以便无法冷静下来。
(好好想一下的话这是在和美少女两人独处啊)
话说回来……感觉像这样的时间是缪雪儿自己有意识地制造出来的什么的、是我的自我意识过剩吗。
「那、那个,缪雪儿?」
「我在」
「那个、你在、在做什么呢?」
「唉?啊、那个、我侍候在慎一大人的……旁边」
突然,缪雪儿害羞地闭上眼睛这样说道。
侍候……侍候……侍候……SHIHOU……嗯。
呃、不过、从字典的释义上讲,这是『听候于身份较高的人』或是『毕恭毕敬地坐在位子上』的意思,所以从缪雪儿的感觉上讲或许并不奇怪,但在我所知范围里这个单词最能用的就是『让美女侍奉』一类的场合,一不小心就会像这样意识到奇怪的事情。
缪雪儿也是,为什么要摆出那种非常害羞的表情呢。
啊啊真是的,冷静一下啊、我自己。
「那、那个、慎一大人?」
缪雪儿的脸上突然便蒙上了一层阴影,问向我。
「打扰到您了吗……?」
「唉?没有、这个」
罪恶感以十分猛烈的气势压在了我的后脑勺。缪雪儿那非常不安的——像是下一个瞬间就快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就像是……想要向我的内心的深处传达什么。
「没有那种事、完全没有、肯定没有、绝对没有」
我慌慌张张摇头道。
「但是……该怎么说呢,那个、什么都不做一直在我的身边盯着我、不会无聊吗,那个……」
「完全没有」
缪雪儿慌慌张张地摇头。
「只要待在慎一大人身边,我——」
在她就像是要顺势说出来的时候——她便突然止住了话语,然后就双手压在了女仆装的胸口处。就像是在说内心就被装满了一般。
而且因为闭上了眼,所以反而映照出了脸上泛出的些许红潮。
呜哇……这可是犯规啊缪雪儿。
如果摆出这样的动作和表情的话,我就、我就……!
(冷静一下。缪雪儿是——)
因为她原本是被差别对待的半妖精。
所以对于对半妖精有任何偏见、并且还觉得非常萌的我,仅仅只是抱有『感谢』,并不是抱有恋爱感情这种东西。应该是没有的。
我因为以前青梅竹马的原因,所以捅出了一个让人感到羞耻的天大误会。对于单纯认为我『只是好朋友』的她,我陷入了觉得她对我抱有异性的喜欢之类的感情的自我意识过剩之中。甚至连对于自己是世间经常被评为恶心或是危险的御宅的这种事都忘掉了。
因为有着这种经验,我对于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展开对自己来说非常方便的妄想的感觉——只要和恋爱扯上关系,就完全不会相信。虽然并没有相信,虽然并没有相信、这个、这个难道真的,是……那种……的吗?
啊啊真是的,完全工作不了。
这是果然那个吗?
但是、但是、若是出于不谨慎去确认,然后如同预料一般真的是自己的误会的话,我就真的恢复不了了。感觉会因为过于羞耻而变得和回〇射地鼠一样一边回转一边在地面上掘开一个洞,然后就那样把自己埋起来。
但是……但是……!
这样好吗慎一!
又是半妖精、又是女仆、而且还是个美少女、双马尾,并且还有马虎娘的属性,而且又很坚强、又很会做饭、又认真,身材实际上还非常好(之前拜见了泳装姿态)——这样完美的、理想中的女孩子,放过这种好机会的话,第二次…………第二次就…………!
要说事到如今那真的就是事到如今——只要意识到,之后就真的没办法了。
我的心脏在急速地跳动。
我的大脑在毫无意义地高速空旋回转。
我下意识地——离开了桌子,走向了缪雪儿的方向。我完全没法冷静待着。虽然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是也无法不做些什么。
「慎一大人……?」
缪雪儿那薄紫色的——像是宝石一样漂亮的、圆溜溜的眼睛不停眨动的同时看向了我。
感觉有些湿润是我的错觉吗,又或是说。
「缪雪儿——」
我站到了她的面前。
相互之间是甚至可以感受到气息一般的至近距离。
缪雪儿——是一种被我和墙壁夹在中间的状态。
「…………慎一、大人」
但是她朝上看向了我的脸上并没有讨厌或是害怕的表情。不如说脸颊反而一度泛红移开了视线——之后,她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再次看向了我。
至少她并不讨厌这个状态。大概。一定。可能。
这样的话……这就是那个吗。就是所谓壁咚吗。并不是找妈妈要饭吃,而是现充那种面不改色就能做出来的,传说中的那个吗,那个吗!应该在现在就做那个吗!盖亚是在我的耳边低声让我成为现充吗!
还是说就这样把她那纤细的身体抱——
「慎一——!!」
下一个瞬间。
甚至怀疑是不是从天而降一般的声音,将包围我们的寂静吹飞,办公室的门以连门上的关节处都要吹飞的气势打了开来。
当然——
「呃唔!?」
在门前的我,正好就被半回转的厚木板直接拍打在了脸上。
然后我便直接在缪雪儿的前面横向被拍飞,倒在了地上。
「慎一大人!?」
缪雪儿慌张的声音传来。
看来因为我刚才直接吃下了一击,所以她并没有受伤。嗯。这样就好。缪雪儿没事的话我就满足了。虽然非常痛就是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
恋爱电视剧一样的场面和我并不相称啊!
神这个笨蛋!
……话说回来。
「怎、怎么了?」
「慎一在吗!?——你在做什么啊?」
一边这样说,一边以像是带有哒哒的拟音的步伐走进房间的,是小个子的女孩子。
没有丝毫瑕疵的银色长发、像是瓷器一样的白皙肌肤、鼻目分明,这些在一起并不华丽,而是显得清楚可怜。她就像是人偶一样可爱的少女。在她的头上一直戴着的黄金和红玉的宝冠,也就像是她其中的一部分一样,十分合适。
顺便一提如果背着双肩背包的话就会更加合适,但是她已经十七岁了,并且在这个国家是被当作成人对待的。
佩特菈卡·安·艾尔丹特三世。
她是我现在所居住的这个异国——艾尔丹特帝国的皇帝。要问是什么身份的话,虽然『公主殿下』这样的词语能够正确表达出她的感觉,但是她实际上是皇帝陛下,所以也无可奈何。
她同时还是我的雇主。
也就是异世界第一个综合娱乐商业公司〈安缪特克〉的,其中一方出资者。
不过这先不管……
「做什么……我正是在咬牙切身感受着自己的不自量力的时候」
我一边在地板上写着『の』这个字,一边这样回答。
「嗯?」
一瞬间,佩特菈卡一脸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模样看向了我,之后便将目光转向了在墙边震惊呆立的缪雪儿。
「……缪雪儿」
「在、我在、陛下」
向着眯起眼呼唤自己名字的佩特菈卡,缪雪儿慌慌张张地回应道。
「你们做了什么?」
「唉?没、并没有、做、做什么——」
「…………」
佩特菈卡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交互看着我和缪雪儿。
「……不过、算了」
外表萝莉模样的皇帝陛下如此说道之后,便叹了口气。
☆
神圣艾尔丹特帝国。
那是日本政府最初接触到的——异世界的国家。
它是和日本的国土通过被称为『超空间通路』的洞穴所连接的、土地相邻的异国。文化的样式类似于中世纪的欧洲,国民其大半都和我们的世界里所谓的西洋人类似。
只不过明确地说,这个国家以及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妖精和矮人、半兽人这些种族在理所当然的在阔步行走这一点、以及有着龙和精灵一类的生物这一点,然后最重要的就是名为魔法的特殊技术体系支撑着社会也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常识。
简而言之从我们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一个和漫画、动画、游戏里出现的奇幻世界其本身一模一样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便存在着这个神圣艾尔丹特帝国。
作为与这个异国构筑友好关系的其中一个手段,日本政府决定启用所谓的『Cool·Japan』——就是在世界中享有誉名的日本亚文化的作品群进行出口。
而成为其窗口的,便是异世界最初的综合娱乐商业公司,这就是〈安缪特克〉公司,之后被选为初代总负责人的,就是我——加纳慎一。
不过,实际上所谓的亚文化作品出口是文化侵略的手段什么的,之后日本政府又想要暗杀掉知晓事实纠缠不清的我什么的,虽然发生了许多事,但那先放在一边。
「……话说回来,佩特菈卡」
从办公室移动——我们去往了起居室。
就算再怎样是工作中,佩特菈卡仍然是我的雇主。再怎么说也不能不接待来到这里的她,而把她放在一旁。〈安缪特克〉公司是日本政府和艾尔丹特帝国共同出资的公司,公司的一半可以说正就属于作为皇帝的她。
不过在此之前,这所宅邸就是从佩特菈卡那里借来的就是了。
「为什么到宅邸来了呢?不是说基本上不能出城的吗?」
我向着优雅地将杯子拿起、开始喝茶的佩特菈卡这样问道。
佩特菈卡过去——在我刚刚从日本来到艾尔丹特的时候,曾被称为忧国士团〈贝多那〉的恐怖集团绑架成为过人质。
当然,就像现在看见她安全无事就可以知道,那个恐怖集团被镇压逮捕,然后把佩特菈卡毫发无损地救了出来——但是作为绝对权利者的皇帝陛下,被反国家势力绑架为人质这种事可是前所未闻的丑闻。理所当然,作为她的护卫的骑士们以及在帝都担任警备的官吏们,都被追究了责任——连佩特菈卡自身也变得不能随随便便出城。虽然在此之前她带上二、三个孩子就会来我的宅邸或是去学校玩就是了。
「怎么了。妾身不能来玩吗」
佩特菈卡立刻鼓起脸颊然后这样说。
而这也十分可爱,萌到让人不禁想要抱紧她、抚摸她的头顶的程度——对于在意自己年幼容姿的佩特菈卡,若是用一些不经思考的夸奖方法,她就会生气。不过,在此之前如果对皇帝陛下做这种事的话,头就会因为不敬之罪而飞远(字面意义)就是了。
「虽然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了……」
「妾身有好好地带上护卫。还有魔法使。即使是有些行为不端的人,也会立即驱赶走」
「——外边好像有五个人呢」
看着外边的同时这样说的,是戴着眼镜、制服模样的大姐姐。
她是古贺沼美野里。
是负责我的护卫的女性自卫官。
她是一位眼神让人感觉十分亲切的美人,言谈举止也十分柔和,虽然粗略一看只是『治愈系的大姐姐』的角色……但是与外表相反,她不仅射击非常厉害,而且还是格斗技的达人。
原本她的外表最大的特征,就是那、不止于D或许有E或F的、柔软丰满的、十分下流的胸部就是了,不过那先放在一边。
「但是没有迦流士呢」
如果在一起的话就会一起进到宅邸里了。
迦流士·安·克德巴尔卿——他不仅是佩特菈卡的堂兄,而且还是艾尔丹特帝国的军事·警察方面的最高负责人。那粗略一看便可知与佩特菈卡有着血缘的银发和翡翠色的眼瞳也是相当的美型,而且头脑还很好……上天何止给予了两种天赋而是给予三种四种的人物。
只不过——
「嗯、慎一君居然想要和迦流士见面。到底吹的是什么风?」
美埜里转过身,像是非常高兴一样这么说道。
这个人——虽然是十分可靠的大姐姐,但是不知为何却是想要让我和迦流士成为那种关系的、拥有让人十分困扰的兴趣的、万般唯有一失的人。萌着男性与男性之间的恋爱关系的BL爱好家——也就是所谓的腐女子。不知为何对于我或是迦流士的发言总是能够加上腐滤镜然后曲解。
倒不如说对于迦流士因为曲解的次数比较多所以反倒是有些麻烦。
是的。迦流士·安·克德巴尔实际上是那种类型的人。
「并不是我想要见他」
我叹了口气继续说。
「如果迦流士是在直接指挥护卫部队,偶尔的话还能理解」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对于皇帝陛下的外出,五个人来做护卫是不是有些太少了呢。但总归不可能排长队带领着五十人或上百人到处走就是了。
「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向佩特菈卡的方向问道。
我在想是不是可能是因为有什么急事,所以才连护卫的人数都没有聚集够。
但是——
「不、倒也说不上是急事」
佩特菈卡一边喝着茶淡然地一边说。
「唉?难道是擅自出城的吗?」
「这种说法是怎么回事!作为皇帝的妾身去哪里是妾身的自由!」
佩特菈卡皱起眉这样说道。
「呃、虽然是这样——」
如果完全没有顾及周围的人的反对的话,迦流士现在一定在拼命地找佩特菈卡吧。
「迦流士是不是在生气?」
大概那如同美型本身的脸,会浮现出如同漫画记号的青筋吧。
虽然暂且是臣下的立场,但是迦流士·安·克德巴尔卿本身却是和佩特菈卡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在这个神圣艾尔丹特帝国,能够当面斥责作为皇帝陛下的佩特菈卡的,就只有他这般的人物——在没有确保她的安全的情况下,做出一些非常任性的事情的话,他一定会非常生气。
实际上,佩特菈卡在没有向他告知的情况下『秘密入国』日本的时候,他也气势汹汹地发过怒。
虽然我担心着这样的事情——
「笨蛋。妾身有好好的向迦流士取得许可」
哼哼——佩特菈卡突然露出像是把人当作了傻子一样的笑容,这样说道。
「得到许可了吗?」
「是啊」
「那个迦流士?」
「是啊」
佩特菈卡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装着茶水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真是意外。他——虽然我觉得作为佩特菈卡的贴身警卫,像是有些过于神经质的神经质就是了。
加上纯粹在担心佩特菈卡这件事……如果她出了什么事的话,他在政治上是最容易被怀疑的立场,所以即使从证明自身的清白的意义上,他作为佩特菈卡的警卫也是非常热衷的。佩特菈卡如果死掉的话,得到皇帝之位的就是他——迦流士·安·克德巴尔卿。
「实际上明天——」
佩特菈卡咬了一口缪雪儿亲手制作的茶点之后,继续说。
「同盟国的大使会来」
「同盟国——」
说起来我因为不怎么从神圣艾尔丹特帝国出去,所以平时不怎么会在意,但是理所当然,这个异世界也有很多国家——如果其中有着和艾尔丹特处于敌对关系的巴哈拉姆王国一样的国家的话,当然也就会有处于同盟关系的国家。
「因为从地方召回了一部分的军队,所以帝都全体都处于非常警备态势。不如说治安比平时远远好得多,所以迦流士连妾身的外出也变得不那么神经质了」
佩特菈卡笑着这样说明。
啊啊……原来如此。如果同盟国的大人物来的话,强化警备也是理所当然。
我不知不觉想起了美国总统访日的时候。连街角都可以看到警官那引人注目的身姿,电视台的新闻也传达着那非同寻常的警备状况,不知是不是该说成是大题小做,在日本全体都漂浮着一层轻轻的紧张感——大概、和那类似的空气现在也漂浮在帝都马诺里斯。
也就是说现在的艾尔丹特帝国不仅仅是在佩特菈卡周围、而是强化着帝都全体的警备,也便是如果做出愚蠢的——稍微有些可疑的行为的话,就会被气势汹汹地逮捕。
「只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准备而手慌脚乱便是」
或许是因为解放感,在看起来十分开心地摇晃着双脚的佩特菈卡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了苦笑一样的表情。
……嗯?
这个虽然大半是带着可以自由出入的开心,但却还是夹杂着些许不能释然的感情吧。
平时因为是艾尔丹特帝国的最高权力者,所以她便处在了十分受限的环境下,但若是限制稍微松缓一些的话,就只能是『现在正在为了迎接外国的大使而忙于做准备,所以不能顾及陛下』一样的情况,所以或许这并不那么有趣。该说成是因为哥哥不顾及自己在闹别扭的妹妹吗……总觉得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关系平时就很好。
啊啊真是的,这位皇帝陛下真是太可爱了!
「啊、但是因为明天大使会来,所以明天我们不去进行报告或许比较好呢」
我在〈安缪特克〉的活动报告基本上都会定期性地去往艾尔丹特城向佩特菈卡和迦流士、以及宰相扎哈尔进行报告。
但是……实际上却是与平时不能出城的佩特菈卡见面的意义上占比比较大。因为状况不可能会在一天两天内发生变化,所以从一般的考虑上讲,一周一次或是一月一次的节奏也是非常有余裕的。报告本身原本就有做成文件。简而言之就是因为有着『直接见面的话,才能比起质疑应答更能够加深相互之间的理解』这样的表面理由,所以才变成我去会见佩特菈卡的状态。
「是呢。如果是为了迎接他国的大使而警备的话——就会和平时的状况有所不同,如果这边掺和进去做出多余的事情,说不定就会变成混乱的根源」
美埜里这样说然后点了点头。
但是——
「不、还是来吧」
佩特菈卡这样说。
「不只是慎一。而是美埜里、的场、光流、〈安缪特克〉所有人」
「唉?呃、要这样吗?」
佩特菈卡向着震惊的我们用力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妾身会过来也是为了传达这个请求。想要与〈安缪特克〉的关联者见面,是我们的请求」
「陛下、那也就是说——」
美埜里的表情稍微带出了一些严肃。
仅仅是因为这样,我一瞬间便理解了过来。她露出作为自卫官的表情……也就是说,话题就是带有政治性的、或是军事性的意义。
但缪雪儿却像是没有理解,她像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一般在佩特菈卡和我们之间往复视线。
「……也就是说并不只是巴哈拉姆,我们的事也暴露给了其他国家」
美埜里这样说明道。
「……啊」
缪雪儿露出惊讶的表情遮住了嘴边。
虽然缪雪儿平时并没有参与〈安缪特克〉其本身的活动,但是因为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所以基本上能够察觉到〈安缪特克〉这个存在于政治上接受着怎样的待遇吧。
「因为这边委婉地说过有从异世界过来的大使。于是他们便说很有兴趣」
「不过……是故意做的呢,似乎并没有被当做秘密就是了」
美埜里这样说道,耸了耸肩。
在艾尔丹特,传播日本的御宅文化——便是我们〈安缪特克〉的工作。
这本来便是作为日本政府对异世界进行文化侵略的手段而施行的,想当然尔,其『开端』便将最初接触的神圣艾尔丹特帝国当做了对象。简而言之就是范围限定的实验。
但是我却反抗了日本政府……于是那个实验的框架本身就被破坏了。
具体地说就是我向艾尔丹特帝国提案向国外实验性地流通御宅作品、在被佩特菈卡承认之后,日本产的娱乐作品在翻译等等上面便受到艾尔丹特帝国的帮助,虽然只是些许但还是流向了外国。
我过去曾经被巴哈拉姆王国的军队绑架,这也是因为其他国家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于是便想要利用这件事的结果——如果敌对国都已经注意到了的话,同盟国会注意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更何况若是有着交易,更就不可能会完全不知道艾尔丹特的、至少在贵族的孩子之间是有着相当人气的日本娱乐作品。
只不过——问题在于同盟国的大使将其于『公正场合』下提出。
这也就是说,在国民之间扩散开来的、来自异国的单纯的娱乐……同盟国认为其有着在此之上的意义和价值。至少是因为考虑到影响可能会波及到国政,同盟国的大使才会寻求与我们会面。
不管是好是坏,选择御宅作品作为侵略异世界的手段的日本政府的想法,也并不是完全脱离了靶心。
「因为这是从过去就有交流的国家,所以状况并不是很差」
或许是注意到了在我们之间充满的紧张空气的缘故,佩特菈卡露出慌慌张张的样子说道。
「那也是迦流士过去留过学的国家」
「唉?是那样吗?」
「嗯。还是前代的皇帝还活着的时候」
虽然并不知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如果能让拥有皇位继承权的皇族去留学的话,那就是关系十分亲密的国家了吧。
而且和现代日本的那个不同,在这边的世界的留学实际上是有着一边倒的实际利益在才对。正因为具体上有着应该学习的什么东西,所以将拥有一定立场的人送去——这样的话也就是指在政治、军事、经济、以及其他的东西上是有什么是神圣艾尔丹特帝国输人一等的东西在。
「所以也并不能随随便便就拒绝。因此妾身希望你们明天能来」
「……我知道了」
我瞥了一眼美埜里的方向——确认她并没有摇头之后点了点头。
「嗯」
佩特菈卡像是十分满足一般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喝起茶来。
看到她放下变空的杯子,缪雪儿便从旁边注入了新的茶水。
「但是这个话题是佩特菈卡不得不专门来传达的事情吗?」
虽然我觉得这只是仅需一名使者程度的事。不……倒不如说不说也可以,这样的话我们就会以这种状态在明天早上前往帝城。
「怎么了」
佩特菈卡向着问道的我嘟起了嘴唇。
「对妾身来传达有什么不满吗?」
「不……虽然并不是这样……」
「妾身在的话很碍眼吗?就例如——」
佩特菈卡立刻便将眼睛转向了旁边的缪雪儿。
「和女仆单独两人在一起调情」
「没、没有、没有那种事!」
我慌慌张张地摇头道。
「那么就好」
佩特菈卡提起步伐转向外边。
啊。总觉得她在闹别扭。
「我只是觉得像是单纯来玩的就是了」
我用带有些许慌张的感觉这样补充道。
因为处于不能随随便便出城的立场下的佩特菈卡,以同盟国的大使来访为理由得到了去往外边的机会。明明还有很多其他可以去玩的地方,但如果选择了我们所在的宅邸的话——如果这么弥足珍贵的时间是为了与我们相会而使用了的话,这是何等地让人感到开心。
「怎、怎么可能是那样」
佩特菈卡依然是佩特菈卡,她看向外面——但还是用稍微有些慌张的样子这样说。总觉得她脸颊有些泛红是我的错觉吗。
「再怎么说妾身也是皇帝。也是很忙的」
「说、说的也是呢」
「但是、不过、那个」
佩特菈卡在稍微有些微妙的地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偶尔、也需要休息一下」
「是吗」
我稍微安心下来,点了点头。
☆
在不知不觉中聊了两个小时的无聊话题之后——佩特菈卡便在数名警卫骑士保护下回去了。
「嗯—……」
回到办公室的我,再次开始了一直中断的工作。
这是将电脑放在眼前然后把报告书的总结啪嗒啪嗒地用键盘输入上去的工作。或许是因为有着作为轻小说作家的父亲,我并不讨厌敲写文章,但是按照一定的公文程式制作文件,也是十分烦人。
顺便一提,因为我制作的报告书为了向艾尔丹特帝国和日本政府双方都能够提交上去,所以即使是关于同样的案件也必须制作两种。当然,向日本政府提交的报告书除了我制作的,的场先生和美埜里写的也会提交上去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
「……吱吱吱」
察觉肩膀僵硬的我暂时停下动作,然后在椅子上伸直身体。
感觉就像是有一种与肉体劳动不同的另一种疲劳侵占了全身。虽然不停动作的时候的疲劳为身体带来了一丝热感,但是像这样的事务工作的疲劳会让全身慢慢变冷、变得僵硬起来。如果偶尔不像这样动一下的话,身体就变得像是仅仅动一下就会在肌肉上产生创伤一样僵硬。
稍微休息一下吧。
我这样下了决定。
之后——
「慎一大人、我是缪雪儿」
就像是计算过一样,外边响起了敲门声。
「我带了茶过来」
「我知道了,请进」
听到我的回应之后,推着手推车的缪雪儿,便打开了门进到了房间里。
缪雪儿在我的旁边停住之后,便将放在手推车上面的杯子和装着茶点的盘子转移到了桌子上。茶点是单手就能够吃得到的样子——同时还是不会掉落食物渣的、被调整成适度柔软的、甜甜圈风格的点心。虽然我并没有特意说过什么……但是像这样在这种每当带过点心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得出缪雪儿的细心。
嗯。好幸福。
「打扰到您的工作了吗?」
「因为我正好想要休息一下,所以刚刚好哦」
「这样的话、那就真是太好了」
缪雪儿这样说道,然后露出了微笑。
看见她的脸——我的胸口反射性地响起了高鸣。
在密室中单独两人。这个……是和佩特菈卡来之前一样的状态。那个时候因为佩特菈卡过来,虽然有些遗憾,但却又像是刚好帮了我一样的、十分微妙的状态,但是到了现在大概谁都不会过来了吧。
这样的话——
「慎一大人?」
不知什么时候就一直盯着缪雪儿的脸的我,因为她像是小鸟一样歪起头如此说道声音而回过了意识。『怎么了吗?』、就像是这样——因为缪雪儿用那大大的眼睛问了过来,我便慌慌张张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那么、我开动了」
像是为了蒙混过去一样,我向着缪雪儿准备的点心伸出了手。
大概是刚刚做好的吧。指尖感受着点心带有的些微温暖的同时……我咬了一口。
噢噢……微微的甜意渗入了疲劳的身体里。
「——好美味」
并不是什么恭维话,而是我一直都这么想。
果然还是觉得平时的这句话有些不足,于是我便这样补充。
「缪雪儿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到呢」
「非常感谢」
缪雪儿一瞬间露出了像是咬到了舌头一样的表情,然后这样说。
「不仅仅是料理而是家事全般」
「那个……因为是工作」
缪雪儿笑着说。
「但是无论哪一样都还未成熟」
「没有这种事」
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任性的妹妹的脸,说道。
「像紫月就什么家事都做不到呢。那双手的才能可以说成是破坏性的呢。像那样的话连作为新娘嫁出去的对象都像是没有。这点的话缪雪儿随时都能作为新娘——」
我这样补充——然后便停住了。
等一下。加纳慎一。
这个对话的流向——不妙。应该慎重选择要接下来说出去的话。虽然我这样想,但是在这里切断对话有些不自然。
啊啊。该怎么办?
「——什么的,去做或是不去做,呃……呃……」
因为犹豫,我的台词向着不明所以的方向偏移。
相对的——
「新娘……」
缪雪儿一瞬间露出了失神的表情,然后将那个单词说出了口。
然后——
「我大概……是不可能的」
她突然闭上眼睛这样说道。
噢噢!?
这个是有些预想之外的反应。
不。冷静下来慎一。自我意识过剩是自爆之源。
是的——缪雪儿果然并不是喜欢我,所以察觉到流向走向了微妙地方的她,是为了婉转的钉上『不会和你这样的人结婚』这样钉子而这样说的不是吗?之所以委婉柔和是为了让作为主人的我不发怒以及受伤而有所顾忌——所以才用『自己结不了婚』的说法。
「那、那个、缪雪儿?」
「以像我这样的人的立场……无视陛下什么的……」
「……哈?」
为什么佩特菈卡会在这里出现?
「佩特菈卡怎么了吗?」
是将佩特菈卡放在一旁就不能结婚的意思吗?
说起来虽然并没有在意过,但是这个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的女性的适婚年龄是几岁呢?在过去战国时代的日本的话,在十五岁结婚好像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莫非缪雪儿和佩特菈卡实际上也是已经过了适婚年龄,而在焦急的年龄吗?
实际上在神圣艾尔丹特帝国幼妻才是最基本的吗?
那个萝莉娘天国是什么啊……!?
像这样,与因为微妙的原因而高涨起来的我相反——
「……唉?啊……那个……」
缪雪儿露出像是很困扰一样的表情组织语言道。
「陛下……那个……对慎一大人……」
「佩特菈卡吗?」
「那个……像是……喜欢您……」
「毕竟都像那样来找我们玩了,所以我肯定并没有被嫌弃,这——」
是与适婚年龄期有关的关系吗。
「不、我是说……」
缪雪儿一边用指尖揉搓着围裙的一角一边说道。
「……陛下……爱、爱着……呃……慎一大人……」
「……嗯?」
爱?AI?矮?有猴子先生哦—!
……我下意识地开始慌张起来。
爱着?什么啊这句像是和我的人生毫无关系的佛教用语。
话说回来稍微等一下。
谁?爱着谁?
佩特菈卡、爱着我?
「怎怎怎、怎么可能」
我下意识地全力挥动双手。
没有、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因为对方可是艾尔丹特的皇帝陛下啊!?相对于我——虽然暂且因为是国宾所以被当做成了贵族,但是追根究底却只是一般的平民!而且还是原自宅警备员的御宅!而且是因为这个理由才被青梅竹马甩掉的没出息的人!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佩、佩特菈卡,对、对我——不、不是这样的」
啊啊但是,我也是男生!
被说了这种话的话——即使不是本人,只要被女孩子一方这样说的话就会因为『难道?』这样的原因而在意起来,之后变得超不妙的!而且佩特菈卡未来十分有望,并且还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子。若是被说被这样的孩子喜欢着的话,我就会变得非常心神不宁!
「对、对方可是皇帝陛下啊!?」
向着因为摇头头发变的乱糟糟的我——缪雪儿却继续这样说道。
「所以……如果陛下和慎一大人在一起的话……」
「……一、一起……!?那是说、结、结结、结婚——」
在混乱的我的脑中,莫名浮现出了带有现实味道的风景。
在没有其他人身影的教会中,站着穿着西服的我和并列在旁边穿着婚纱的佩特菈卡。
或许是因为个子矮小并且还是童颜的原因,新娘模样的佩特菈卡虽然有些微妙的违和感,并且就像挺直背的小孩子一样让人感到欣慰——但是白色豪华的晚礼裙却和佩特菈卡非常相衬。
双手手持着花束的她,和我对视之后露出了微笑……
「——不是这样!」
我下意识地立即从一旁的空中突入,然后吐槽着沉浸在妄想之中的自己。
但是不知她是否知道我的混乱,缪雪儿就像是没入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之中,闭上眼继续说道。
「……我……至少……只要在您的身边……就……但是如果要结婚的话……那是不可能实现的……」
「嗯?」
在说什么呢,缪雪儿小姐!?
低着头的缪雪儿的白皙的耳朵,现在就像是熟了的草莓一样变得通红。
但是我并不可能有将其指出的余裕。大概、我也一定是那样的。如果眼前有镜子在的话,我一定会看见红着脸的自己吧。脸颊有着不可思议一般的热量——至少我能知道这个。
但即使是头脑不好的我也能知道缪雪儿想要说的话。
佩特菈卡喜欢我。
所以我应该和佩特菈卡结婚才是。
所以缪雪儿不可能和我结婚。
而如果缪雪儿和我以外的谁结婚了的话缪雪儿就不能待在我的身边。
所以不会去结婚。
………………
什么么么么么么么么!?
等、等一下?
这个后宫——是什么啊,啊啊啊啊、这里真的是中世纪价值观的世界、真的是后宫可能合法(?)的世界吗!?
唉?什么、是现实吗!?真的吗!?
不、不不不不、但是——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我的头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左右摇摆了。而且因为从刚才就摇的有些过头,所以现在变得有些恶心。我、在做什么啊。
「都说了,以我的立场是不可能和皇帝陛下结婚的!」
「但、但是……」
「不可能会简简单单地就把婚结了,而且佩特菈卡也知道这个!」
一定。大概。虽然现在并不确信,但是如果不把这个说出口的话就会变得像是很麻烦的样子,在这里是应该断言的吧。
假如……也仅仅是假如。
就当做我和佩特菈卡相亲相爱,然后结下了婚约吧。
不管是迦流士还是扎哈尔,而帝国其他的重臣也是,丝毫不觉得他们会坦率地送来祝福。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单纯的平民小鬼、没有任何身份——何止如此,还是曾经想要侵略神圣艾尔丹特帝国这个国家的人。现在像这样在神圣艾尔丹特帝国中没有任何不自由的行动,简直就像是奇迹一般待遇丰厚。
这样的家伙如果被当做了皇帝的夫君所迎了进来,从帝国的臣民来看会很不正常吧。
那就是说,我事实上会成为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的最高权力者——万一、我有所恶意的话,神圣艾尔丹特帝国一夜之间就会被日本不流一滴血地征服。
更何况现在根本不知道佩特菈卡对我是否有作为异性喜欢。
虽然对于是否有作为朋友喜欢,呃、还是有些自信的——
「嗯,果然不可能啊」
我明确的否定道。
但是——
「…………」
缪雪儿还是露出了带有不安的脸。
带有忧郁的脸,像是非常痛苦、像是非常虚幻,明明就已经是美少女了,但是现在的缪雪儿的表情以平时的数倍系紧了我的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我不是说做出这种反应的话,就算是我也会误会的啊!仅仅只是单纯的女仆和主人的恋爱故事的话,在轻小说里那才是像山一样多!
但是……
(身份之差——吗)
在脑中的角落,有着另一个这样冷静思考的我。
我和缪雪儿。我和佩特菈卡。缪雪儿和佩特菈卡。
各自的身份不同的话立场也不同。
如果是作为绝对权力者的皇帝陛下……就连恋爱,平民也不得不后退一步让出道路。另一方面即使相互之间再怎么相思想念,皇帝陛下和平民、身份的不同俨然会变成一座高墙阻止着两人。并且主人和女仆之间的关系也是,只要从最初相互之间就有着立场上的差别的话,就近几不可能会孕育出对等的恋爱关系。
虽然迄今为止从没有考虑得这么深过,但这也是让人十分苦恼的话题。
之前在不知什么地方见过『自己接受之后成立的是恋爱,需要周围接受的是结婚』这样的话……如果只是单纯的喜欢,要将其以结婚这样的形式具体体现出来的话,那便只是相似但并不相同。这种程度的事情即使是我也懂得。
不管怎么说——
「总而言之,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强硬地这样说然后结束了对话。
「是……是这样吗……?」
即使是缪雪儿想必也注意到我想要结束这场对话了吧——露出略带苦涩的笑容之后,她便行了一礼,然后推着手推车走出了房间。
☆
就这样——翌日。
就如同佩特菈卡要求的一样,我们到达了艾尔丹特城。
顺便一提在昨晚我联络了学生们,所以学校便临时休校了。平时早上的报告的话,基本上都会注意一下时间,但如果是与同盟国的大使见面,就不可能只打声招呼便能退到一旁,所以不知道会花掉多少时间。和与大使会谈比起来不可能会将授课优先就是了。
「…………」
艾尔丹特城本身就以平时的威容所夸耀。
这座用魔法将一座山挖空造出来的城堡极其庞大。这座城是站在城门之前脊椎尽全力后仰向上瞭望,也很难能够将城堡的全部容貌收入眼底的巨大。即使使用魔法,如果要造出这种规模的建筑的话,想必也是莫大的劳动吧——用日本的金钱来衡量的话,那一定花费了不止于亿、而是乃至兆单位的钱。
虽然平时并没有太留心,但是本来的话,这里并不是像我这样的平民就可以随随便便进入的场所。
这样想之后总感觉感慨颇深。
「怎么了?慎一」
向着从马车上下来站在这里,然后仰望艾尔丹特城的我——和美埜里并排走在稍微往前的人物,回头搭过声来。
他是绫崎光流。是〈安缪特克〉的其中一员。
简而言之就是我的部下——不如说是辅佐。
「啊……嗯」
我暧昧地点了点头追向了光流他们。
说起来——
(总觉得光流像是已经习惯了啊)
我一边眺望着光流的背影,一边考虑着这种事。
明明这座艾尔丹特城位于前方,但是光流丝毫看不出胆怯的样子。至少我看不出来。不如说堂堂大方的举止像是在说这里才是自己本来应该在的场所一样。
而且光流那十分得品的举止以及谈吐,本因和我同为日本人中的平民才是……但却很容易联想到在某处被养育大的贵族子女。而且说起穿着的衣服的话,正因为是被专门制成带有大量褶边以及刺绣的哥特洛丽塔,所以更才有一种贵族的感觉。靓丽的黑色长发反射着太阳的光线,穿着这身衣服的光流的身姿,简直就像是离开了俗世,和我是不同的——呼吸着幻想的生物一样。
非常完美。但是除过一点的话。
也就是说——虽然是如同贵族的公主一般的容姿,但其实是男人。
简而言之他是女装,也就是『伪娘』。当然读法,并不是『Wei Niang』,而是读作『Nan Sheng』。
不过那先放到一旁。
「……我也一起去迎接大使真的好吗……」
大概、不、在这时要迎接大使的一定是贵族吧。既然作为一国代表去赴往他国,根本不觉得没有身份的平民可以背负这个大任。
「不管是什么,这是对方的要求」
美埜里向着渗出些许不安而低声私语的我——一边回过头露出苦笑,一边这样说。
「虽然是这样……」
不知为何我在今天偏偏却有些胆小、怯弱。
大概是因为昨天缪雪儿的话所以才有些退缩。
(在我们的国家没有身份之差——虽然我曾经向佩特菈卡这样断言过)
那样的我,现在却因为这个而胆怯也真是滑稽。
我一边用带有自嘲的感觉这样思考,一边迈出步后——
「——啊」
在城内过道的深处。
有三个人影像是在那里等着我们一样并列在那里。
左右的两人是平时就认识的、警备着城内的重要地点的两名骑士。
然后——还有一人,被他们两人夹在中间站着的人物、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熟人。但是与作为骑士的他们不同,那身影……总觉得哪里很邋遢的西装、在这个第一感觉像是中世纪欧洲的城堡里非常显眼。
「呃」
举起单手——穿着西装的男性露出了非常稳重的微笑。
的场甚三郎。
简单地说,就是作为我们的上司的人——但是因为在日本和艾尔丹特两国间频繁地来往,说以很难说是宅邸里的住人。像这样见面也感觉时隔许久了。
一直都浮现出稳健的微笑的的场先生,从表面上看就像是人畜无害的范例一样的人。是The·中间管理人一样的印象,而且用手帕擦去额头上的汗的动作也非常像。
只不过——实际上却是非常难以读懂内心的人,虽说并不是敌人,但是也有着不能说是同伴的不安,是一个站在这种微妙的立场的人。硬要说的话毫无疑问是属于日本政府的一方,担负着监视在艾尔丹特方有些暴走了的我的职责。
当然,他也是〈安缪特克〉的关联者,所以这次与大使的会面也叫上了他。
「不好意思,来迟了吗?」
「没有,我也是刚刚来」
的场先生用和平时一样悠然地语气这样回答。
「我们会负责带路」
看到我们聚集在一起,一名骑士这样说。
我们以被他们前后夹在中间的姿态,在城中开始踏步。
「话说回来」
因为总觉得一直沉默着有些难受,所以我便开了口。
「同盟国的大使是什么样的人啊?」
「因为根本没有听说是男的还是女的以及年轻不年轻呢」
回应我的自言自语的是美埜里。
「虽然向缪雪儿打听了一下同盟国……嗯、是采尔贝里克王国、吧?虽然打听过了,但是好像从文化上、魔法技术上比艾尔丹特要远远发达呢」
虽然从我的眼中来看,艾尔丹特的魔法技术也是非常厉害的。如果是在此之上,我则是完全想象不了。缪雪儿好像也是只从知识上知道『采尔贝里克王国的魔法技术很先进』这一点而已,她似乎并不知道具体上和艾尔丹特王国差多少。
「只不过对待亚人种的差别,像是非常强……」
在艾尔丹特也对被叫做妖精和矮人、以及半兽人的『亚人种』有着些许的差别对待。特别是像缪雪儿一样的半妖精,作为其对象,在我刚来艾尔丹特的时候是非常严重的。佩特菈卡对缪雪儿似乎也『混血者』这样怒吼过。
现在缪雪儿和佩特菈卡关系则似乎变得非常好,在学校中对待妖精以及矮人也和人类没有多大差别,虽然在我的身边,差别好像仅仅只限于言语上——但是在我们的眼睛所看不到的地方,大概差别感情应该还存在于某处。将通过数百年的历史创造出来的构造用一年或是两年除去大概是不可能的。
而这个采尔贝里克王国对亚人种的差别对待,好像比艾尔丹特还要严重得多。
「像这边一样,让妖精或是矮人成为大臣以及贵族什么的,在那边是从未有过的。因为我没有去过,所以并不清楚就是了」
艾尔丹特倒不如说是实力主义,亚人种虽说是少数,但也有获准成为贵族的人。虽说只是例外……但采尔贝里克王国好像是连这个例外都不允许的状态。
「慎一君——」
「我知道」
察觉到美埜里用告诫一样的语气想要说出什么的我这样回答。
「要老实一点哦」
我在这个艾尔丹特曾经『做过』好几次。好几次将否定人种差别的发言在作为皇帝陛下的佩特菈卡和身为贵族的迦流士、扎哈尔老前面说出。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他们饶过了我,但是也有怎样都不能容忍——从将自己所依凭、建制的身份等级制度,也就是自己的尊严否定、侮辱的角度来考虑,而抱有敌对心的人。实际上——我也因此曾经一次被名为『忧国士团』的家伙占领学校当做人质。
简单地说,若是随便歌颂『人种差别不好!』的话,仅仅只是这样也会发展成与生死相关的麻烦事。
当然,虽然我自身完全不打算肯定人种差别,但是也不得不考虑发言的时间以及场合。因为我们现在是艾尔丹特帝国的国宾,所以我若是随随便便就向那个采尔贝里克王国挑起矛盾的话,也就是和对佩特菈卡他们挑起矛盾一样。
然后——
「——迦流士」
看到出现在走廊角落的人物之后——我们停下了脚步。
首先是银色长发——其次是清爽整齐的五官,是一名可以让观众的意识全部焚烧殆尽的美青年。和佩特菈卡同样的翠绿色双眸散发着理性的光辉,是完全就可以这样直接出演少女漫画的超绝帅哥模样。当然,个子是很高,而且还很瘦,但并不是病态的瘦样,从其衣装下面紧绷的肌肉就可以看出来。
上天疯掉一般将两个、三个天赋赋予的人、位于这个世界的现充的化身,便是这位迦流士·安·克德巴尔卿。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并不羡慕他。
和佩特菈卡一样,他也因为立场还是身份什么的而非常辛苦地活着,更何况,他似乎还是对女孩子没兴趣的那种类型的人——不如说这才是最主要的传闻。虽然并不知道多少是真的。
「…………」
不只是在看向哪里——他虽然一边非常快的靠近过来,但是眼睛却没有看向我们。或者说像是连我们的存在都没有注意到。
「…………」
负责为我们带路的两名骑士,对迦流士的登场低下了头。
平时的话迦流士会在这里停下脚步,然后对骑士们点头,然后对我们说声『辛苦了』才是。
但是今天的迦流士却和平时不同。
果然像是连我们的存在都没有注意到——他用那样的步伐没有一丝停歇地从我们的身边穿过。
他的侧脸比平时还要严肃。
样子很不寻常。是发生了什么吗。
「啊、迦、迦流士?」
我反射性地向迦流士搭过话。
然后——这时迦流士才用像是终于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一般的模样停下了脚步、转向了这里。
「……慎一吗」
迦流士就像是从梦中醒来了一般,好几次眨眼之后说道。
「是吗……连慎一他们都叫来了吗」
迦流士立即就露出了理解了什么一样的表情点了点头。
只不过那语气感觉像是心不在焉一样,有一种空疏的印象。
真稀奇。真是稀奇。
迦流士这个人,平时会抱有余裕去行动——是一个虽然十分年轻但是却非常冷静的人物。这样的他,连在眼前的熟人都没注意到,忘掉熟人来访的预定之类,平时的话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何止如此……现在的迦流士像是被追得紧紧的。
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有着些许的黑眼圈,他像是并没有怎么睡。
「累了吗?」
「……不」
迦流士从问道的我这里移开目光。
那表情,果然是我们不怎么见过的东西。该说是冷静不下来呢,还是该说是在紧张呢,或是在不安呢……总而言之并不是那个完美到让人生恨的美型迦流士。
「迦流士怎么了吗」
站在我旁边的美埜里悄悄地在我的耳边说。
「样子果然很奇怪呢……」
如果连美埜里都这么觉得,那就代表迦流士的样子与平时不同并不是我看错了。
「总觉得他莫名地有些坐立不安……就像是恋爱了的少女一样」
「少女吗……?」
这个比喻是什么啊。
我将看向美埜里的眼睛下意识地转向了迦流士的方向。
……不过这样说的话也确实是这样,看着就像是这样……话说回来明明其他的比喻要多少有多少啊。
「…………」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我们的窃窃私语,迦流士像是证实了美埜里那越来越腐的妄想一样的——包含着许多忧郁的气息漏了出来。看见那副样子,美埜里突然间便握紧了拳头。
「难道是恋爱的烦恼!?」
在说什么啊这个腐人自卫官。
「对谁!?对慎一!?但是这还真是事到如今啊!?」
「心之声一点一点漏出来了啊,美埜里小姐」
向着睁大眼这样低语道的美埜里——我用连自己都有些惊讶的冰冷语气吐槽道。
说实话,不止对这个腐女子的思考不感到震惊、而且还变得已经能够在某种程度上预读出来然后立即吐槽的自己真可怕。虽说习惯很简单,但是照这个方向被腐女子的思考洗脑了的话——这样想着之后,总觉很恐怖。
不管怎么说——
「……只不过是因为采尔贝里克的大使要来在紧张而已」
对于兴奋起来的美埜里的台词,不管怎样迦流士也像是听到了。抬起头的迦流士,用微妙的强硬语气将美埜里的话语否定了。
「大使再过不久就会入城」
「啊、是吗」
于迦流士而言,为了出去迎接大使需要各种各样的准备吧。这样的话,叫住他或许并不好。
「在最忙的时候,真是抱歉」
「不……」
迦流士暧昧地摇了摇头。
嗯—。但是果然有些奇怪啊。
「那么我们也快点吧」
「请务必」
向催促大家的我点了一下头之后——之后迦流士不知为何,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这样说。
「慎一他们也在的话,心里就好多了」
「……唉?」
对于迦流士嘟囔出的一句台词——迈开步子的我,下意识的停下来回头看向了他。
这可真是奇怪啊。这样软弱的台词,可真不像他。
但是迦流士自身,被反问之后像是才注意到了自己的自言自语。他再次暧昧的摇了摇头……是在想仅仅这样还不够吗,然后又举起一只手像是在说『不要在意』一样挥了挥。
「不、没什么」
然后迦流士这次便大步离去了。
稍微目送了他的背影之后——我们再次迈开步子。
「……果然今天的迦流士,不知为何样子很奇怪呢。我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子」
「难道不就像他自己所说的,是因为大使要来了所以在紧张吗?」
「是这样吗」
对于光流的话语——我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那个名叫采尔贝里克王国的国家是怎样的大国,但是能让那个骑士迦流士紧张到完全没有余裕的程度的话——稍微有些难以想象。在与可以说是『日本国大使』的我们见面的时候自是当然——但是在连将想要暗杀我的日本特殊部队送回的时候也是,他并没有像那样紧张。
不。那与其说是在紧张……
「恋爱是会改变人的啊」
在我们的旁边,美埜里用像是看见了梦的少女一样眼睛这样说。
大概这个人看的梦,是十八禁的吧。
「这个梗已经够了」
「如果恋爱的对象并不是慎一而是那个大使的话」
在叹气的我的旁边——明明什么不说就好,但是光流却加入的美埜里的戏言之中。
「不是经常有吗。一见钟情、或者说是与初恋对象的再会」
「原来如此!」
共鸣了!就像这样、美埜里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就有道理了!」
「请现在就用字典查一查道理这个单词的意思」
「所以才看着慎一啊……」
将我的吐槽迅速无视的美埜里发着呆说。
「与初恋对象的再会。但是现在爱的是慎一君。在两人之间动摇的骑士迦流士的恋爱之心……」
「全部都是没有根据的妄想」
我这样说,对腐人自卫官的戏言掷出了一击。
真是的……光流也是,明明不用专门做出火上浇油的行为也可以。不过这个人的话,并不是自己也喜欢BL,而是看见我被美埜里当作梗,所以觉得有趣而已。
「比起男人我更想被女孩子欢迎」
「美埜里小姐。这个木头人在说出什么无聊话哦」
光流将笑脸中像是会滴下毒一样的话语说了出来。
「迟钝是罪呢」
「是呢」
就像这样,美埜里和光流两人像是十分感慨一般互相点头。何止如此,突然转过来的的场先生也盘着胳膊在点头。
所以说到底怎么了啊——我这样搭过话去。
但哪怕是我,因为昨今两天,也能够想象得到两人在说什么。
不、但是佩特菈卡喜欢我什么的,不过是缪雪儿的想象而已——缪雪儿,呃、那个、也可能只是因为待遇良好而将对我的感谢之情和恋爱感情搞错了。
大抵上,虽然并不是自满,但是我完全没有受欢迎的要素。
从客观角度来看我只不过是被纯粹培养出来的御宅而已,既不在这之上也不在这之下。容姿和能力怎可能与十人相同,而是在其之下。但是只要稍微和女孩子的关系一好,就会骄傲自满然后随随便便向其告白。
从我个人来说我已经不想第二次制造出像那样如果有洞就会从中跃起然后下跪一般的、极其羞耻的回忆了。
所以——
「……真是、不懂女儿心的男孩子太差劲了」
「没关系。相对地只要知晓男人心不就好了吗」
光流用就像是轻蔑一般的视线瞄着我,但是美埜里却露出笑容这样引导——不如说引导错了啊!
「是呢。干脆改变宗旨不就好了吗?」
「我都说不喜欢了啊!」
我不停地摇头表现出拒绝的意思。
是的,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们、到达了谒见之间的前面。
☆
如同之前好几次言及的一样——在艾尔丹特城里,被称为谒见之间的房间有好几个。
平时我们向佩特菈卡在早上进行报告的时候被带过去的是小房间。
然后我们从初次来到这个艾尔丹特城的时候被带过去的是大房间。
这次选择与采尔贝里克王国的大使的会面的场所,理所当然是后者。也就是说是有着尽可能将艾尔丹特的重臣们、骑士们、全部容下的大小,而且还是有着可以与从国外来拜访的重要人物相衬的内装的房间。是可以将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的对外的权威象征出来一样的房间。
「〈安缪特克〉总负责人加纳慎一大人、绫崎光流大人、以及的场甚三郎大人、古贺沼美野里大人,请入!」
守卫着谒见之间的骑士们大声喊道。
穿过伴随着重重的摩擦声打开的巨大的门——可以看见在谒见之间的中央,铺有长长的红色绒毯。
在那红色绒毯的两旁,近卫骑士整齐的排列着,而在其对面,同样有着数十人的重臣们,左右分开、站在那里。
然后绒毯的最前边——谒见之间的深处,地板比其他的地方还要高出一段。在那里的自不必说是御座。现在坐在那被华奢装饰的御座上的,理所当然是佩特菈卡。
「嗯。来了」
虽然原本御座被制造的非常大——被做的小而紧凑的话谁都不会接受——被本来就是小个子的佩特菈卡坐上去之后,便越来越觉得是夸张之物。
但是她的表情却非常凛然,浮现出了身为皇帝之人的威严。
在这样的佩特菈卡的两旁——或许是从某处的其他入口回来的——有着骑士迦流士和扎哈尔宰相身影。
「慎一殿下、其他的各位也是,感谢能够接受这紧急的要求」
扎哈尔宰相发出了快要毁掉他那副表情的声音。
看向这边的感觉更是没有一丝紧张的样子,和平时一样。
扎哈尔宰相从外表上看是一名非常善良的白发白胡子的老爷爷……但是他却掌控着这个国家的大半政治。虽然故事中的宰相多是会借用皇帝的威光,然后实施阴谋的腹黑角色,但如果只说扎哈尔宰相的话,便与其完全不同。不如说是一边费心保护着佩特菈卡,一边又为了将其培养成出色的皇帝而实施教育——正是所谓『爷爷』一样的存在。
但是……
「……我们在这里,真的好吗」
向佩特菈卡以及扎哈尔宰相行了一礼之后,我下意识地小声说。
骑士们带领我们去的,是最前列——是将重臣们放在一边,与御座最近的地方。或许是这也事先说明过,重臣们没有一丝惊讶的样子。
虽然位于能够看清佩特菈卡的脸的位置非常让人安心,但是采尔贝里克王国的大使大概也会在最近的位置吧。
「毕竟都被带领到这里来了,因为大使都直接说要传唤我们,所以这里不是很好嘛」
美埜里也小声地这样回答。
这个人——有时候不知是该说是粗心还是说大胆亦或是胡乱,虽然有着像这样乐观的时候,但是这个真的不要紧吗。
「比起这个,可不要做蠢事哦?」
「不会做啦」
「即使大使是非常小的女孩子也不要『幼女来了!』这样大叫哦?」
「差不多请把那个梗忘掉吧……」
因为我已经充分反省过了。
「…………」
突然看向那个被叫『幼女来了!』的对象、也就是佩特菈卡之后,我和她的视线便相交在了一起。做出皇帝陛下的表情的她——有一瞬间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缓下了脸颊。或许她也有些紧张也不一定。
然后——
「采尔贝里克王国第六王子、路贝尔特·沃尔因殿下,到来!」
骑士的声音在谒见之间回响。
在那之后,便是耳朵仿佛会痛一般的寂静。
「…………」
我们也学着重臣们,将视线转向入口的方向。
说起来——虽然像这样好几次进入过谒见之间,但是都是被迎接,像这样成为迎接人的一方的话还是第一次。门再次被靠近的卫士们打开的样子——就像墙壁全体在动一样,非常地有压迫力。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一起,然后出现在对面的是——
「……那就是」
不知听到的是谁的自言自语。
踏入谒见之间的是一名青年。
他高挑的身体被包含着豪华感觉的衣袖和下装——也就是『王子!』一样氛围的衣装所包裹,然后用端庄的脚步走在了红色的绒毯上。或许因为服装的衣料有着暗色的条纹,每当胸口和肩膀金纽扣和装饰品在摇动的时候,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所说的大使应该就是他——路贝尔特王子吧。
年龄或许与迦流士相同,亦或是稍微年长的程度。五官非常清爽、鲜艳的金发与迦流士相比,有一种被整理地非常短的感觉。浮现出来的表情是十分稳健的笑容——有一种非常优雅的印象。
「…………」
端庄地走向御座的路贝尔特王子和暗暗看向他的我……突然间视线相交了。或许毫无顾忌的将视线投过去有些不好,所以我便反射性的移开了视线——路贝尔特王子,反而专门加深了些许笑容。
嗯。该怎么说呢,就像是如同被描绘出的画像一样的正经人物。
这便是所谓的『王子』大人本身。
像这样,对于像我一样平凡的平民来说,仅仅只是待在同样的空间之中便会觉得无地自容——正当我考虑着这样自虐性的事情的时候。
「久疏问候。佩特菈卡皇帝陛下」
停在御座前面之后——路贝尔特王子便跪下低头。
不知何时跟在他后边的数人——恐怕是王子的从者吧——也没有一丝混乱一齐跪下低下了头。
虽然同盟国的王子年龄比较大,但是形式上是身为皇帝陛下的佩特菈卡的地位比较高。所以才比较谦逊吧。
「抬起头来,路贝尔特王子」
佩特菈卡用高扬的语气这样宣告。
「经久不见。尚可安好吗?」
「是。陛下也更为美丽了」
「表面言语就免了」
佩特菈卡露出苦笑。
「不。此乃是心中所诉」
路贝尔特王子那形状姣好的嘴唇编织出了率直的褒扬话语。如果是出自比较差劲一点的男性的口中的话,就会想要『在说什么让人感到恶心的话啊』这样,一下子给否定掉,但如果是这个跟迦流士不相上下的美型男的嘴的话,完全不觉得有违和感,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很厉害。
之后路贝尔特王子便开始向扎哈尔问候。
「扎哈尔老也健壮如初让人欣慰」
「殿下也尚是如初」
扎哈尔像是非常开心一样说。
这个路贝尔特王子似乎认识佩特菈卡和扎哈尔。不过王族和帝族——如果是做为同盟国的伙伴的话,互相知晓对方的长相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
「……好久不见」
嗯?
虽然我觉得好像与佩特菈卡和扎哈尔不一样,仅仅只对迦流士不同……是我听错了吗?既不是敬语也不是礼貌语,而仅仅只是非常短的一句话,但是却就像包含了许多感慨,与其说是无礼,该怎么说呢,不如说就像是在向十分亲近的朋友说的一样——
「啊啊……」
但是迦流士却并没有接受路贝尔特王子的微笑,而是背过了脸暧昧地回应。
是讨厌到连视线都不想相对的人吗?虽然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他那白皙的脸上泛出了些许红潮——但是佩特菈卡也是同样——难道迦流士是在生气吗?
还是说……
「为了确认我们采尔贝里克王国和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的友好,这次——」
在我觉得怪异的时候,因为路贝尔特王子那毫无停顿的讲话,话题便移向了各自的国家情势和同盟的内容。说实话,因为关于政治性的话题我完全不懂,所以只是适当的听了一遍——
(……果然迦流士的样子很奇怪呢)
虽然他像是在装作冷静的样子——但是如果从知道平时的他的我来看,完全可以知道他并不冷静。觉得他一直在看路贝尔特王子的方向的时候,一旦视线快要相交,他就会慌慌张张的移开视线。觉得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紧紧握住左手的时候,下个瞬间就会舒缓下来。
相对的,路贝尔特王子则主要是在向佩特菈卡讲话——他也会偶尔瞥一下迦流士的方向。然后和迦流士视线相交的时候就会稍微地加深微笑。然后便会因为迦流士移开视线而露出苦笑。
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啊!?
虽然并不清楚,但是像这样的话……后背总感觉非常痒啊!?
我因为想要让谁知道这个不知真相的感觉,所以将视线转向了旁边。
之后——
「『……是吧?』」
「……嗯?」
我注意到低着头的美埜里的嘴唇,在微微的发出声音。
「『我知道的哦。你的感情』」
「……美埜里、小姐?」
「『什、什么啊』『我一直都想与你相见啊』『在、在说什么呢。事到如今……』」
「……你好?」
「『事到如今什么的还真是伤人心啊』『那么为什么、在那时舍弃掉了我……』『那是误会』」
低着头的美埜里一直叽叽喳喳地念个不停。
总觉得这个说话方式和平时的美埜里不同。声音也有一种装出来的感觉,微妙的有些低,而且还像是在一人分饰两角一样,语气和声音在不停变换。
……这是、那个……难道是在、后期录音吗?
不、虽然既不是后期也不是录音,但是那先放在一旁。
难道这个人……
「『我想要解开那个误会。今晚、在我的房间……』」
难道在擅自捏造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的BL脚本,然后在配音吗!?
这是何等的BL脑……!不、但是、听到那一连的台词之后,该说是总算可以理解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之间那微妙的氛围了吗,瞬间就能捏造出这样的BL对话,然后配音什么的,古贺沼美野里真是恐怖……怎可能!
「……古贺沼君?」
在我视线的一角,像是同样注意到美埜里奇怪的样子的的场先生皱起了眉。
「呜呼、呼呼呼呼……」
逐渐膨胀的、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然后就是、既视感。
美埜里的眼镜下面的某处像是失神了的眼睛——在下一个瞬间便突然睁开。
「BL来——」
「……!」
双手握拳、然后以猛烈的气势抬起头想要大喊的腐人自卫官的头和嘴,被突然从左右伸出的手按住了。
「…………」
「…………」
我和的场先生一边按住正在暴走的美埜里,然后也没有一丝话语,相互点头。
该怎么说呢,我第一次感觉和的场先生的心灵相连了。
…………不是说这种话的场合!
「嗯?怎么了吗?」
像是注意到了按着美埜里的头的我和的场先生……路贝尔特王子转向这边问道。
不妙。果然像这样两个人硬是按住美埜里的话,不可能会不引人注目。佩特菈卡他们也用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的震惊表情看向了我们。
「啊、不、那个」
我一边慌慌张张的搅动脑汁一边捏造出适当的理由。
「这个人、那个、这个、病、病了!」
「这……还好吗?」
路贝尔特王子像是担心着我们一样歪起头。
「现在不是应该不要勉强,而是叫医生过来——」
「没、没关系!立即就能治好!因为平时就会发作!」
呜哇……这个王子大人真是个大好人!美埜里实际上对您进行了腐腐的配音什么的,实在是说不出口!!
「因为有些感到怀念,就稍微把问候拖的长了一点」
「明明连这名病者都来了,实在抱歉」
「不、真的请不要在意……!」
光流也帮忙按住美埜里,然后我——不如说这边也变得非常愧疚,像是大叫一样说道。
虽说如此,借口是借口,真心是真心——虽然对路贝尔特王子他们很抱歉,但是真的想要快点结束。这样的话会爆发出来的。主要是美埜里。路贝尔特王子和骑士迦流士,如果将美型的两人放在美埜里的身边的话,会非常危险。
但是——
「但是……还有最后一件事」
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焦躁一样,路贝尔特王子这样说。
「实际上,此次的访问——与问候不同,而是带来了重要的请愿」
「怎么?这么郑重」
对于路贝尔特王子的话语,佩特菈卡反问。
之后采尔贝里克的第六王子,再次用直立不动的姿势看向了佩特菈卡。
「我、采尔贝里克王国的第六王子,路贝尔特·沃尔因——」
就像是吟唱诗歌一样,路贝尔特王子用朗朗之声说道。
「与我国亲好的友邦、神圣艾尔丹特帝国敬爱的皇帝,佩特菈卡·安·艾尔丹特三世陛下——为了与您、喜结连理而来」
被寂静所笼罩的谒见之间里只有路贝尔特王子的声音凛然响起。
………………
………………
……………唉?
为了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我花费了许多时间。
不。不仅仅是我——
「…………唉?」
用非常震惊的表情两次三次眨过眼后——佩特菈卡不经意间漏出了声音。
然后以此为首……
「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混乱的我的叫喊声和,动摇的重臣们的喧哗之声,在谒见之间扩散开来。
本帖最后由 黑丝兔女郎 于 2020-3-1 15:46 编辑
第二章 关于那个王子××
「陛下——会结婚?」
缪雪儿睁大眼睛这样说。
自路贝尔特王子那冲击性的告白过了半天之后。
因为说是有着许多事要和日本政府报告,所以我们和前往自卫队驻屯地的的场先生分开之后……便回到了宅邸里。虽然原本预定要向路贝尔特王子介绍〈安缪特克〉公司,但是现在艾尔丹特城内并不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于是我们暂且便先行告辞了。
就连为了获得许可——一想到为了让我们退出花了将近八个小时之后,便可得知艾尔丹特一方到底有多混乱。
不管怎么说——
我们开始吃缪雪儿急急忙忙准备好的晚餐。今天艾尔丹特城的话可能会举行晚宴,所以我当初便这样和缪雪儿说了,这样或许就有些硬是勉强她了。
明明没有时间,也没有适合的材料,但还是能做出和平时一样的美味食物这一点,虽然才是缪雪儿厉害的地方——现在的话,就先把那些放在一边吧。
「到底怎么样了呢。当时也没有立即回答」
我向着露出震惊的表情僵住的缪雪儿这样说。
「因为对艾尔丹特来说也是十分让人意外的事情——」
「是这样吗……是这样呢」
缪雪儿这样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一边点头一边说。
「说实话,即使是说佩特菈卡要结婚了,我也完全想象不了——」
——虽然也不是这样。
而且昨天的我自己,就妄想了佩特菈卡结婚的场面。但果然,在现实里说她要结婚了的话,还是一点都涌现不出实感。
「才没有那种事」
光流一边优雅地喝着汤一边说。
「不如说迄今为止连这种事提都没提,不才是奇怪吗?」
「是、是那样吗?」
「陛下也已经十七了吧?已经是非常出色的女性了。在日本的平安时代的话,十三岁就已经可以结婚了」
「虽然知道这一类的事。但那是平安时代的事」
「是的。但是从文化和文明的水准来考虑的话,这个艾尔丹特现在也和日本的平安时代或镰仓时代差不多不是吗?」
「……那是……」
就是这样。
虽然思考了很多关于想要在结婚这件事上追求什么,但是只是单纯的从『与特定的异性生下肩负着下一个时代的孩子的制度』这个角度来考虑的话,就变成了女性能够妊娠的时间点就能结婚这种事。
而且将二十岁或十八岁当做『大人』和『孩子』的分界线,还是刚进入近现代的时候的事,在人类的历史中,还非常的新——也可以说是还是时间尚浅的想法。十七岁时刚刚好是结婚适龄期,这样考虑也是可以的。
不管怎么说……
「本来……在现在这个时间点陛下还没有婚约者,才是让人震惊」
光流这样说。
「是这样吗……」
「但是如果变成皇帝陛下的对象的话,身份也变得非常重要,所以虽说是别国但如果是直系王族、王子的话也应该是可以的。我不是说过对于扎哈尔宰相来说也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不过……」
「宰相大人……?」
是不知道我们的对话的意思吗——缪雪儿像是不可思议一般歪起头。
是一副不知道为什么关于佩特菈卡结婚的话题,会出现扎哈尔宰相的样子。
「啊啊——也就是说」
我立刻开始说明。
对于扎哈尔宰相来说的话,本来艾尔丹特帝国和采尔贝里克王国的交流已经有数世纪了,然后在那之间有着帝族和王族之间好几次结为婚姻关系的历史。
当然,这是为了维持同盟的人质之类的……我也能够想象得到大概关系着政治上的考虑。然后有着能够将其作为人质的意义的,果然就只有帝族或是王族,亦是符合标准的与大贵族有关的血缘了吧。
然后从这层意义来说,可以说路贝尔特王子作为佩特菈卡的结婚对象是非常符合标准的。
虽然是第六王子所以王位的继承权并不算高——但是从现国王直系王族这一点上讲,和佩特菈卡自是非常相符。
简而言之路贝尔特王子的申请,并不奇怪。
只是因为没有事前的通知,然后突然从路贝尔特王子的口中说出,艾尔丹特一方才陷入混乱的——
「虽然说是理所当然,但是扎哈尔并不赞成结婚就是了」
「是……这样吗……」
缪雪儿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事一样低着头。
「……而且……现在也不知道佩特菈卡是怎么想的……」
我露出苦笑这样补充。
虽然昨天和缪雪儿,说了很多关于佩特菈卡喜欢我的话题——但是这也并没有向本人确认。只不过,即使先把关于我的事放在一旁,如果佩特菈卡自身有认真考虑关于结婚的事情的话,这种话题就算现在出现也并不奇怪。
大概,佩特菈卡现在并没有在认真考虑关于结婚之类的事情。
所以正因如此才对路贝尔特王子的请愿感到震惊。
大概现在她正在烦恼该怎么做吧。
当然——佩特菈卡如果喜欢路贝尔特王子的话,就应该祝福他们。而且本来好像就是熟人,美型性格还又好,即使佩特菈卡喜欢他,也并不是什么让人震惊的话题。
只不过——关于这件事迄今为止,一次都没有从她的口中听到过路贝尔特王子的名字。如果是这样的话,便应该认为是即使有着好感,但并没有将其当做是恋爱之类的对象吧。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突然了。
「结婚,果然应该是和喜欢的人做的事吧?是吧,布鲁克、谢莉斯」
「唉……?」
想必是没有想到话题会到这边来吧——被我叫到名字,一直沉默吃饭的两人,一齐抬起了细长的脸。
布鲁克·达文。
谢莉斯·达文。
这对夫妇并不是所谓的『人类』。而是被称为蜥蜴人的种族与我们的容姿以及生态有着显著的区别。简单地说就是双脚步行的蜥蜴。表皮非常硬、没有体毛,体温还会受到气温的显著影响——便是所谓的爬虫类本身。
布鲁克作为园丁、谢莉斯和缪雪儿同样作为女仆、在这间宅邸里工作。以前虽然发生过许多事,两人变成了分居状态,但是现在则是关系非常和睦的夫妻。
「…………」
「…………」
布鲁克和谢莉斯相互对视。
虽然像是对我的话语感到疑惑——
「老爷。我们是——」
「我们之所以会变成『一对』,是族长说了之后决定下来的」
「嗯?」
是这样吗?也就是说和本人的意志没有关系?
说起来……好像之前像是听过这一类的事。
本来布鲁克在蜥蜴人中是有名的英雄,谢莉斯又是族长会中的有力族长的女儿……本来就认识而且关系还很好,所以像是并没有异议,但是他们的结婚本身就是最为政治性的。
「当然……那个……我并不讨厌」
「我也……不如说决定的时候还很高兴」
「…………谢莉斯」
「…………布鲁克」
然后两人之间便充满了微妙的空气。
但因为是蜥蜴人,所以并不怎么知道表情,但这是那个吗,果然是在对视确认相互之间的爱意一样的状况吗。在秀恩爱吗。是在秀恩爱吗。正好是在重新爱上对方的时候吗。啊啊爆炸吧现充!
「——因为连布鲁克他们都是这样的」
光流一边苦笑一边讲话锋转回这边。
「皇帝陛下的结婚不可能是恋爱结婚吧。如果模仿你说的,那才是——」
光流突然改变语气和声音说。
「『在漫画和轻小说里经常出现的事情呢』」
「……虽然的确是这样」
贵族的结婚什么的,其大部分都是政治性的、是带有大人们的思虑的事情——至少在我的知晓范围内是这样。和光流所说的一样,因为是从漫画和轻小说里获得的知识,而且并没有在认真的研究历史,所以关于这点想必至少并没有错。
我知道。虽然我知道——
「最终,不管我们怎么说,也是无可奈何的问题」
「嗯,不过、虽然、是这样呢」
「发音很邪恶呢」
光流的嘴角——不知为何慢慢的浮现出了邪恶的笑容。
「初次失去之后才知道——是这样吧」
「又没有失去什么!不如说才不是这种话题吧!?」
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又不是决定要结婚了!
才才才才没有动摇!完全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啊啊,缪雪儿也不要用像是非常不安的表情看!
「不管怎么说,就是不管我们怎么说都没有用吧,嗯!」
我为了将这个话题停下来而强硬地进行总结。
停下来的手再次开始用餐——想要用餐的时候,我注意到了。
「……爱儿比娅?」
在我对面坐着的少女的手,停了下来。
她是爱儿比娅·哈内曼,是被称为狼人的半兽人种族的少女。
本来是邻国巴哈拉姆放到艾尔丹特的间谍,但是因为发生了许多事,所以现在在这所宅邸从事着绘画工作。
其被称之为『狼人』,在头上生有兽耳,而在屁股上则生有毛茸茸的尾巴。
和耳朵以及尾巴同样是茶色的头发差不多是快要到达肩膀的程度——是做什么都不会造成不便的长度,和紧致的身体相配合、给看者一种非常活泼的印象。裹胸状的衣服使得露出面积变得很多——虽然肚脐也完全露了出来,但是并不怎么觉得色情,不如说之所以有种非常健康的气氛,相必也是因为那不知是好是坏的率直性格吧。
身为半兽人的她的身体能力非常优秀——所以平时非常能吃。她那让人不禁思考不知食物会到她那小巧的身体的某处一样不停吃饭的身影,也是晚餐风景的一部分。
这样的她停下了用餐的手。真是稀奇。
「怎么了吗?」
「那个、美埜里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爱儿比娅这样问过来的语气带有踌躇——不如说带有很多的胆怯。
我们的视线都转向了她所看的方向。
不过在那里的,正是如同爱儿比娅所说的美埜里。
她的右手拿着勺子,左右手拿着叉子,放在了面前。其本身也并不是值得让人震惊或是讶异的事情,但是该怎么说——她的动作很奇怪。
明显不是在吃饭的动作。
「『不要这样叉叉』」
美埜里说。
「『我已经有我喜欢的刀刀了』『比起那种只会伤害别人的家伙请选择我啊。我会将你的心、给贯穿』」
美埜里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一边用勺子将叉子的前端,咔嚓地碰了一下。
「『居、居然、贯穿不了……!?你的心居然如此坚定吗……!?』……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美埜里吊起两端的嘴角自己一个人开始大笑。
眼镜深处——明明在看向手上的勺子的叉子,但是焦点却像是汇聚在远方一样虚幻的瞳孔非常非常的可怕。
不过爱儿比娅会害怕也是当然的。
「……爱儿比娅不要在意」
「但、但是、但是」
「美埜里一直都这样」
「哈、哈啊……是这样吗?」
「今天的刺激像是有些厉害了。所以才没有回到这边的世界啊……」
因为遇到了就犹如BL中的登场人物一样的两人,所以才没有制止住妄想吧。平时的话,美埜里说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会注意一下时机和场合——虽说是克己之心如此如此强的人,但是也仅仅只是这样,一旦松懈下来,想必就会完全没有控制力了。
「呜呼。呜呼。呜呼呼呼呼呼」
美埜里漏出了让人感到难受的笑声。
缪雪儿和爱儿比娅、布鲁克和谢莉斯,一脸的不安相互对视。
顺便一提我和光流不止是在回来的马车上,连在待在帝城的时候也一直都和她在一起,所以早就已经习惯了。不过放任的话也只会一直妄想而已,到最后就会满足变正常了吧。
总之决定将没入自己的腐世界的美埜里当做不存在之后,我便告诉爱儿比娅不要在意继续吃就好。
这时——
「——啊」
突然缪雪儿抬起头不停眨眼。
「好像谁来拜访了」
「……唉?」
「现在玄关那里传来了敲门声。我——去看一下」
缪雪儿这样说站起来之后,便啪嗒啪嗒地用轻盈的脚步走出了餐厅。
「刚才你听到什么了吗?」
「我并没有……」
即使向光流问道,他也只是摇了摇头。
说起来缪雪儿是半妖精,我之前也听说过听觉比人类要敏锐。长长的尖耳朵想必并不只是装饰吧。虽然五感敏锐也就是说爱儿比娅也一样,但或许因为她是垂耳所以比起听觉,视觉和嗅觉像是比较灵敏。
不管怎么说缪雪儿比起我们、比起普通的人类——不、半兽人的爱儿比娅和布鲁克他们也想必能够捕捉到我们听不到的细小声音吧。虽然非常普通但是是非常厉害的能力。
只不过——
「但是这种时间来拜访的会是谁呢?」
「谁知道呢……」
光流再次歪起了头。
不过因为连我一点头绪也没有,所以光流也更不可能知道。因为在这所宅邸居住时间比较长的是我——所以自然也是我在艾尔丹特的熟人比较多。
「那个——慎一大人」
缪雪儿很快就回来了。
她停在了餐厅的入口处,然后用像是非常诚惶诚恐的样子搭过声来。打断用餐非常抱歉——像是这样的感觉。
「是谁?」
「那个……」
缪雪儿明显非常困惑。
现在又是用餐中,而且又不是约定好的人,不知该不该传达——像是这样的样子。
但是对方像是完全没有在顾忌这边的状况。
「慎一老师!」
熟悉的声音像是将缪雪儿推开一般传了过来。
「唉、罗伊克!?罗蜜妲也!?」
对于从缪雪儿的一旁向餐厅露出脸的两人——我非常惊讶。
他们是长身的少年和矮小的少女。
少年是有着金色长发和清爽整齐的五官的妖精——罗伊克·斯莱松。
少女是有着束成两束的红色短发和可爱容貌的矮人——罗蜜妲,迦尔德。
同为〈安缪特克〉运营的学校、以及我的学生。
罗伊克是有着身为政务官的父亲的贵族之子,罗蜜妲则是有着在艾尔丹特帝国中是屈指可数的工坊之一的迦尔德工坊的双亲的女儿,虽然都是亚人种,但是都在艾尔丹特内部有着比较高的地位——也就是所谓的少爷和千金。
就如同大多数的奇幻世界所约定的一样,妖精和矮人的关系非常不好——他们两人也是,虽然本来是非常险恶的关系,但是最近经常可以看到两人一起行动。
但是——即使是那样,但为什么会在这种时间?
「到底怎么了?」
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向罗伊克和罗蜜妲的方向。
之后——
「——!?」
从罗伊克和缪雪儿的中间、以及罗蜜妲和缪雪儿的中间——也就是说从缪雪儿的左右突然伸出了手臂,抓住了我的手。
怎、怎么回事!?
——不过话说回来,缪雪儿困惑的想必并不是罗伊克和罗蜜妲的到来,而是这双手臂的主人也一起到来了吧。
也就是——
「慎一殿下!」
将罗伊克和罗蜜妲推开,从缪雪儿的左右两旁现身的身影——依然是妖精和矮人。而且妖精还是和罗伊克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男性,而矮人则是长满胡子的大叔。
「唉?那个……」
而且仔细看的话,在缪雪儿的背后,还有两个人的身影。
不管哪一方都是女性——依然是妖精和矮人。矮人的女性长得也很像罗蜜妲。
这是——
「是我的父亲的母亲」
「是我的父亲和母亲」
向着震惊的我,罗伊克和罗蜜妲这样说明。
「我是埃里克·斯莱松。这边是我的妻子娅妮爱丝」
「我是莱德尔·迦尔德。这边是我的妻子罗娜」
被再次自我介绍之后——我便回想了起来。
说起来。这些人确实是罗伊克和罗蜜妲的双亲。哪一方都在艾尔丹特的重臣们聚集于谒见之间的时候见过面的。
「犬子平时有劳照顾了」
「我家的野丫头平时有劳照顾了」
不知为何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都打起了同样招呼。一起到来的两位的妻子也依然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不、这边才是——」
罗伊克和罗蜜妲之前在我被巴哈拉姆绑走的时候,也有帮助过我,迦尔德工坊的工匠们也为了佩特菈卡的影武者人偶一事花费了很多力气。
但是这也先放到一旁——
「但是到底是怎么了?大家都聚在一起……」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了。
罗伊克和罗蜜妲单纯只不过是领路人。找我有事的,好像是他们的双亲。和孩子们不同,在四个大人的脸上,一起浮现出了严肃的神色。
「怎么了吗?」
想必是对这个状况感到疑惑了吧——美埜里恢复意识之后,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和美埜里相互对视,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相互点头之后——然后这样说。
「慎一殿下,我们有话——不、有一个请愿」
☆
双亲们要说的是这个。
实际上——在艾尔丹特的重臣之间,分为了两个派别,为第一皇子派和第二皇子派。
当然,现在身为皇帝陛下的佩特菈卡并没有孩子,所以第一皇子、第二皇子是之前的世代——也就是指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双亲。身为佩特菈卡的祖父的现代皇帝陛下在位的时候的派别,就这样残留了下来。
虽然各派别支持、拥立着各自的皇子,在暗处不停扩散着权利斗争——但是其结果,便是身为两派之首的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双亲们,争夺皇位继承权、相互进行毒杀、然后都死掉了。
在那之后——两派别都被前代皇帝狠狠谏诤,权利斗争平静之后,佩特菈卡便成为皇帝,迦流士作为其辅佐、也就是所谓的摄政者,暂且做下了决定。
顺便一提之所以没有反对,是因为身为第一皇子之子的佩特菈卡的皇位继承权更高,以及站在相反立场根本无法成立的原因——年龄更小的佩特菈卡成为迦流士的摄政者也太过不自然,也因为这样、才变成了这样。
两个派别当然没有消散,但也因为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关系非常的好,所以暂且保持着均衡,直到现在——。
但是——
「实际上,有着使那个均衡崩溃的人」
埃里克先生露出忧郁的表情这样说。
场所从餐厅移到客厅——我们与访问者们,也就是罗伊克、罗蜜妲、以及和他们的双亲相对坐在沙发上听他们讲话。
顺便一提不知为何身为领路人的罗伊克和罗蜜妲也坐在一起——但好像在这样状态下,两人像是在担当着双亲的缓冲剂。妖精和矮人果然基本上关系不怎么好。虽然不至于互相在憎恨,但是也合不来。
不管怎么说——
「均衡崩溃是指……」
也就是说暂且镇静着的两个派别,会再次展开斗争——是这样吗。
顺便一提,不管斯莱松家还是迦尔德家在立场上都属于重臣。日本所谓的外交要职是埃里克先生做着,而建设要职则是由莱德尔先生,像是这样。而两人都属于迦流士派。
「那岂不是很危险吗……?」
虽然完全想象不到佩特菈卡和迦流士会突然像双亲一样重复进行暗杀战争——但是如果周围暗地活跃的话,两人很可能都会陷入进退两难的状况。虽说是绝对权力者,但是也不能无视和周围的臣子之间的关系。
「当然,这是非常危险的状态。虽然内乱本身就是威胁,但是如果处理的不好诸外国就会趁其政情不安做出不利的事情」
埃里克先生点了点头。
「怎么——」
神圣艾尔丹特帝国陷入危机的时候暗自活跃的黑影。
我对于那个连脸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什么人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
佩特菈卡虽说自是当然,迦流士也是——然后接受了我的这个国家的人,对我来说既是恩人、也是非常重要的熟人朋友们。在影子中暗自酝酿阴谋然后让大家置于危险之中什么的——
「但是幸好我国现在,有着能够应付这个状况的人物」
「还是、仅仅一人——」
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露出认真的表情这样说。
将艾尔丹特帝国从这场危机之中拯救出来的人物。
什么啊那个超级英雄。
「到底、是谁?」
「是您」
…………
…………
…………什么?
「加纳慎一殿下。能够将帝国从这场危机之中拯救出来的人物,就是您」
对于因为预想之外的一句话而停止思考凝固住的我——不容分说一样说着的,是莱德尔先生。
「——不、那个?我!?说是我吗?」
「…………」
在寻求帮助而环视的视线的前方,在双亲们的旁边,连罗伊克和罗蜜妲都一起点了点头。
什么啊这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美埜里小姐——」
我走投无路看向了美埜里。
但是、她像是也不明所以——也只是用困惑的表情看向了双亲们的方向。
「啊啊——言语不足,非常抱歉」
埃里克先生这样说。
「该怎么说,那个……陛下很在意慎一殿下」
「…………」
啊啊、否定——不能。
至少也并不是关系不好。呃、不过,先将缪雪儿说的恋爱感情什么的放在一旁——
「而迦流士殿下也很在意慎一殿下」
「那是……」
嗯、不过、这个也否定不能。
而且还和迦流士能非常普通地对话,也偶尔会说一些私人的话题。而且将有关于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双亲的事情说给我的——将本来可能是『耻辱』的故事说给我的,就是迦流士。
当然,这也是作为朋友熟人的好意。这很重要。绝不是——
「就是这样!」
用这过于兴奋的声音说话的,当然并不是我。
「迦流士已经迷上了慎一君了!」
那里的腐人自卫官!不要把话题弄得更纠缠不清了啊!!
「并不是Like而是Love哦!也就是说在虎视眈眈想要跨越那一线!」
「那是你的妄想!」
「呀真是的!不用害羞也可以的慎一君!」
闪闪发光——与其这样说,不如说美埜里用让人感到刺眼的眼睛说。啊啊,明明觉得终于回过神了,但又按下了奇怪的开关,再次去往了那边……
「其他人都能看得出来抱有爱意,真的是恩恩爱爱呢」
美埜里用双手包住脸颊,然后扭起身体。
总觉得已经和平时的角色不一样了啊,美埜里小姐。
「啊—……」
对于美埜里那异样的兴奋,双亲们用呆然的样子沉默着。不如说,有些在害怕。不过、第一次看见这个肯定会变成那样呢。顺便一提已经好几次看到过这幅场面的罗蜜妲露出了苦笑——罗伊克的话,则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用呆呆的表情看着美埜里的狂态。
好吗、罗伊克,就这样?
「该怎么办——」
与其说美埜里在这里话题便进行不下去,不如说会被扭向奇怪的方向。
我像是寻求帮助一样环视周围——
「——啊」
在客厅的入口处,我注意到了在偷窥的人的尾巴。
像是本人藏在了阴影处偷窥着这里。但是却只藏起了头并没有藏起尾巴。然后在这所宅邸之中有着毛绒绒的尾巴的只有一人。
「爱儿比娅」
「是、是」
被我叫到——爱儿比娅一边回应,一边从入口处露出了脸。
「实、实在对不起!我、我并不是在偷窥,那个那个、我、我是在想到底在进行什么样地对话……」
「也就是说在偷听吧」
「啊、不是、那个——」
爱儿比娅哑口无言。
不过或许是因为有空,又或是败给好奇心——想必就只是这样吧。
她是没有注意到做出像这样的行为的话,自己的立场会很危险吗。因为她本来就是巴哈拉姆的间谍——虽然现在无论是我还是宅邸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在怀疑她,甚至快要忘掉这件事了,但是做出像这样偷窥或是偷听的行为的话,或许会再次背上不必要的怀疑。
「啊——爱儿比娅。正好」
这样搭过话的,是一直沉默着听人讲话的光流。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能把美埜里带到别处去吗?」
「……什么?」
爱儿比娅十分惊讶地眨起了眼睛。
「因为她又发『病』了。这样的话,话题就进行不下去了」
「啊——我知道了!」
因为爱儿比娅很清除美埜里的『病』,所以便率直地点了点头——靠近美埜里之后,她便将美埜里倒剪住了双臂。
「——但是从我个人而言我相信因为这次的王子的登场,恩恩爱爱的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名为新障碍的墙壁哦!因为现在的两人,在同样的城堡、一个屋檐下边……」
或许是因为忙于妄想,美埜里连被爱儿比娅拖着也没有注意到,就这样被带出了客厅。
「——能断定在一个屋檐之下什么都没发生吗!?不、这种事不可能发生!话说回来、啊、等一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等一下,啊~~~」
美埜里的声音渐行渐远——确认她消失了之后,我再次转向了双亲们的方向。
「……那个」
「是病」
用笑脸——光流立即这样回答。
「因为是经常发生的事,所以请不要在意」
「哈啊……」
即使这样,双亲们果然还是一副呆然的样子。
顺便一提——在我的视线的一角,罗伊克一直在看美埜里出去的入口处。那湿润的眼瞳果然就是恋爱中的人。但好像就算在眼前看到美埜里的那个『病』也完全没有动摇的样子——难道罗伊克也是一种变态吗?
不过那先放到一旁。
「……啊、继续说吧」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样说。
「啊、是」
总而言之双亲们也绷紧脸点了点头。
「……唉、总之、无论是陛下还是迦流士殿下,都很在意慎一殿下」
埃里克先生咳了一下之后说。
「……即使是这样……但是这些,与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说实话呢」
埃里克先生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
「作为我们而言,有一个能够将两派别的对立完全消除的计策」
「……那是?」
「是结婚。陛下、和克德巴尔卿」
「……!」
当然非常震惊——但是考虑一下的话那也是理所应当的方法。
本来无论哪一方都是直系的帝族,无论是从血脉上、还是身份上,都无可辩驳。而且在我们的世界里歌颂着纯血主义的王族不停近亲结婚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现在也是,日本的法律也承认着从兄妹的结婚。
这是非常有可能实现的计策——吧。
但是……
在我所知道的范围里,佩特菈卡并没有将迦流士当做异性来认知。顶多是当做哥哥——这种程度而已。然后想必迦流士也是一样的吧。
不如说因为有着双亲的事件,所以偶尔可以看到两人之间有着某种像是有所顾虑一样的感情。虽然最近除过这一部分感觉像是感情非常好,但是到最后,也有着非常生硬的部分。
而且……迦流士也是,他像是对异性没有兴趣。
所以即便周围硬是说服两人结婚,但与其说是没有实质,不如说是仅仅只限于形式上,下个世代的皇帝也不会出生。这样的话更是可能会有旁流的血缘者们主张『我才是皇帝的血亲』——所以会再次变为新的权力斗争的火种,在这个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生出混乱。
最终,佩特菈卡身为皇帝、迦流士居于摄政,也不过是为了应付这种场面的下策而已。这不可能会永久持续,只不过是一时的东西……第一皇子派和第二皇子派,不过是从保身的意义上来讲,持续维持现状而已。
在这时出现的是——
「是您」
「……我?」
是加纳慎一——他像是在这样说。
虽说当初多少有些乱七八糟,对于我这个受到佩特菈卡的『宠爱』,而且迦流士还抱有『兴趣』的存在,变成了某种像是三角关系一样的构造。
因为我也参与其中,佩特菈卡和迦流士也稍微的变得亲密了起来。
即使是回归往常的一时处理的下策,但是第一皇子派和第二皇子派的也变得更为均衡,为了寻找其他方法而拖延时间,他们也像是欢迎我的存在。不如说如果佩特菈卡和迦流士的亲密度上升的话,将两人的结婚作为本来的目标也不是不可能——像是这样考虑的。
……我从不知道。居然有着这样的想法。
但是——
「如果陛下接受了路贝尔特王子的求婚的话,这个均衡就会崩溃」
啊啊、『使均衡崩坏之人』就是路贝尔特王子吗。
「是的,但是、虽说是结婚但也并不是会改变佩特菈卡是皇帝,以及迦流士是摄政者立场吧」
而且这不是和我没关系吗……?
对于我的疑问——双亲们的脸变得非常严肃。
「变成这样的话,在同盟国当前的情况下,陛下和慎一殿下的距离会被放置一旁吧」
「唉?什——」
什么啊那个?虽然快要像这样反问回去……但是我立刻便注意到了。
从周围的人来看,我是受有陛下的『宠爱』的男人。
如果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结婚的话,在那之后如果还和我关系非常好的话,那就是说——肯定会想成不好的事吧。即使佩特菈卡生下了子嗣,也很有可能会生出那是不是路贝尔特王子的孩子的疑念。
处理得不好的话神圣艾尔丹特帝国,会被有着长久交流的历史的采尔贝里克王国轻蔑,然后会优先于同日本的同盟关系——很有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意见。这在外交上会变得非常不妙吧。
「即使再怎么说是同盟国……但是如果路贝尔特王子变成了陛下的丈夫的话」
埃里克先生从怀中拿出手帕,然后按到额头上说。
「路贝尔特王子不就会这样将我国的实权握在手中吗,处理得不好的话我国很有可能会被采尔贝里克王国吸收合并,我们也很不安」
确实、这样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即使再怎么说是皇帝,但佩特菈卡也还是十七岁的少女。相对地、路贝尔特王子则是比他还年龄大的男人。知识和经验都在佩特菈卡之上。
不知何时就被握住了实权、国家被夺去,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虽说迄今为止帝族王族好几次结下了婚姻关系,但是变成对方国家的帝族或是王族的几乎全部都是女性,但如果女性是皇帝或是国王的话,『入赘』也是前所未有。
而且——
「虽说是同盟国,但采尔贝里克王国——是亚人种差别非常强的国家」
莱德尔先生绷紧脸这样说。
「变成那样的话,我们的立场也会变的非常危险」
啊啊……原来如此。
关于重臣们的待遇,权利如果集中到采尔贝里克出身的路贝尔特王子身上的话,对于斯莱松家或是迦尔德家来说便是死活问题。最坏的情况下,建立在迄今为止的努力获得的地位和俸禄,都会被一点不剩的剥夺干净。
不……还并不只是他们。
艾尔丹特帝国的重臣中有着妖精和矮人,这样的事实多少有影响到庶民的价值观。虽然在这个艾尔丹特帝国也有着亚人种差别——但是那之所以和外国比起来相对柔和,是因为有着斯莱松家和迦尔德家,是因为亚人种的重臣有着发言权。如果将他们从政治中枢排除掉的话,甚至连我周围的人们——缪雪儿和爱儿比娅、布鲁克和谢莉斯的立场都可能会产生变化。
确实这很不妙。并不好。
在我们所运营的学校也有着教育的成果,虽然学生相互之间的差别也很大程度上变小了,但是考虑到这个的话,也是因为是在人种差别的程度还很柔和的神圣艾尔丹特帝国——也可以这样说。
「但、但是那种事,迦流士也应该在考虑不是吗……?」
连我和重臣们都在害怕的事情,那个迦流士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即使我们没有在这种地方焦虑不安,他也会在某处想出对策不是吗?
虽然我这样想——
「…………」
对于我的话语——双亲们的脸变得更暗了。
唉?为什么?
「……实际上」
莱德尔先生减小声音,挺出了上半身。对于那像是说悄悄话一样的动作,我也跟着向他的脸靠近。
「路贝尔特王子、那个……好像恰巧就是让迦流士殿下觉醒对那方面的兴趣的对象……」
…………什么?
对于一个接一个袭击过来的未知冲击,我的大脑已经接收不能了。
那方面——也就是说,就是、那个?
「……觉醒是……迦流士……原来原本就是那种人啊……?」
我像这样一边问道——然后在心里想美埜里没有在这里真的是太好了。
如果这种话被她听到的话,这次就真的会像是失去自我一样兴奋然后无法回归了吧。不、虽然并不知道是从哪里回归。但一定是前往任何(BL性质的)梦想都会实现的爱之国。冈达拉(意义不明)。
「迦流士殿下过去为了两国友好交流,一时在采尔贝里克王国留过学……」
啊。这些话好像听过。
然后——好像根据埃里克先生说的话,那时照顾他的就是路贝尔特王子。
然后,那时候被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教育』。
但是……虽说是同盟国但也是远离故乡的异国,不管怎么说,即使有陪同的人但多少也会感受到不安吧。在那个时候被温柔对待的话,心理变得混乱,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如说,虽说是事到如今,但是迦流士真的是那方面的人啊……原来并不是美埜里的玩笑话啊……啊、真的虽说是事到如今!真心想要觉得是玩笑就好了!!
……嗯?等一下。
也就是说,路贝尔特王子是迦流士的,该怎么说……那个……前男友?
哇啊。男人之间的『前男友』仅仅只是想一下就觉得很新鲜。
啊,但是这样想的话迦流士今天早上的样子很微妙,也就能够接受了。不如说虽然是美埜里擅自的妄想和玩笑,说了什么恋人云云的——但那就是说那是一针见血的事实了吧。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但是如果变成这样的话……为什么路贝尔特王子……」
如果是那种人的话不应该向迦流士求婚吗。
说起来在我们那边的世界,在美国的许多州和一部分的国家也认可了同性婚姻的样子。也就是说艾尔丹特也——
不。果然那是不可能的。
先把是否宽容同性爱放到一边,但是男人之间总归是不可能生出孩子的——继承人会影响到国政的王族,不可能和男人结婚吧。
不如说——
「……啊」
我终于理解了这些事。
「……如果迦流士现在也喜欢路贝尔特王子的话……难道对这场婚姻……就不会进行反对吗……?」
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结婚的话,迦流士必然也能够待在路贝尔特王子的身边。虽然男人之间在形式上不可能结婚,但事实上能够一起生活的话——
「对于这个可能性,我们也感到害怕」
就像是证明我的想像一样,埃里克先生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这个……该怎么说……
「所以您的存在就变得非常重要」
双亲们与埃里克先生的话语同时探出身子。
对于他们那非常认真的表情,我不仅感受到了气压而缩起身子——但就像是在说不允许这样一样,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从左右伸出的手,抓住了我的手。
「呃、但为什么我——」
「陛下身边最为亲近的异性就是您」
迄今为止一直沉默的埃里克先生的夫人——娅妮爱丝这样说。
「关于这样的问题,对于陛下来说也有着很大的影响」
「……唉?」
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双亲们……就如同巴哈拉姆误会的一样,以为我在接受着佩特菈卡的『宠爱』(从性的意义上)吗?
「而且您既不属于第一皇子派也不属于第二皇子派,更不属于采尔贝里克王国。而是中立的第三者。基本上与这次的问题没有任何利害关系。所以为了让陛下拒绝路贝尔特王子的求婚,能够进言的只有您」
「…………」
所以我才是能够拯救帝国的唯一的人物、啊。
……稍微等下?
总觉得、我、那个、向佩特菈卡说『不要结婚』,就像是我在嫉妒路贝尔特王子一样,在对她多嘴一样——
「无论怎样就拜托您了」
双亲们那十分认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至少可以知道,并不是装样子或是发疯才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我知道……!
「无论怎样……!」
对于双亲们刷一下靠近过来的脸,我有些畏缩。
但是即使我想逃,我的双手也被抓着。
所以——
「至…………至少让我考虑一下……」
对我而言,能够这样回答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
然后——翌日。
的场先生来到了吃完早餐的我们这里。
对于想要移动到客厅的我们,的场先生『这样就好』然后挥了挥单手之后,自己便坐到了餐桌一角空着的座位上。虽然缪雪儿有所顾虑想要帮的场先生准备早餐,但是他却用笑容拒绝了,现在手上则是拿着缪雪儿泡好茶的杯子。
然后——
「说起来古贺沼君呢?」
的场先生环视餐厅之后问道。
顺便一提因为已经吃完了早餐,所以布鲁克和谢莉斯、缪雪儿他们各自为了忙自己的工作而出去了,并没有在这里。爱儿比娅也一样——也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并没有在这里。
的场先生面对的只有我和光流。
当然,本来的话作为我们的护卫的美埜里,也需要在这里同席——
「那个……从昨天开始,身体就好像不怎么好,不好意思」
说实话是因为美埜里昨天没有从BL妄想的暴走状态中恢复过来,所以看到餐桌和椅子也会各自附上角色然后一直萌起来——该说是脸色非常不好吗,总觉得因为她的兴趣这边也像是快要被洗脑一样,的场先生来之前便让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要叫来吗?」
「是吗,不过、暂且还是不用了」
「我知道了」
因为的场先生这样说,我的心便放了下来。
「那么——今天是有什么事呢?」
光流这样问道。
他用优雅地动作喝了一口茶——瞥了我一眼之后继续说。
「日本政府,对于这次的求婚骚动说了什么了吗?」
「——!」
我屏住了呼吸。
因为昨天——罗伊克和罗蜜妲的双亲们的拜访以及拜托,大脑便装不了东西的我并没有考虑到这些。
但是好好考虑一下的话,的场先生也在那个路贝尔特王子求婚的场所,这个人当然也一如往日报告给了日本政府了吧。而——关于这种关于政治上的大事件,日本政府不可能会沉默。
「嗯。真敏锐呢。就是这样」
的场先生用笑容这样说。
…………不妙。
我感受到了寒气。要问是什么不妙的话,就是这个人每当笑的时候,就没有不妙的时候。从坏的意义上说就是公务员其本身——阳奉阴违是小菜一碟,不如说这个人的笑容,就并不洒落,而是为了隐瞒住什么。
「希望慎一君务必,要将陛下的心抓住——这样」
「唉……?」
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对于不明所以而不停眨眼的我——的场先生,像是故意一样用不可思议的脸这样说。
「说实话——关于现在在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的〈安缪特克〉、以及日本政府的立场,大概是皇帝陛下对慎一君抱有私情的结果」
「是呢」
与失去话语的我相反,光流露出笑脸点了点头。
顺滑的黑发从那肩膀上滑下,该怎么说,明明并没有露出肌肤,但总是能酝酿出一种微妙的色气……每次每次,明明是异性恋者的我却也像是打开了奇怪的门一样,不过现在怎样都好。
「慎一君从皇帝陛下那里失去宠爱的话……最坏,我们甚至可能会失去在神圣艾尔丹特帝国内的据点」
「我不是说我并没有受到宠爱那——话说回来怎么了,有这么重要吗?」
虽然的场先生用和平时一样的没有气势的轻松语气在说,但是那也就是说这个综合娱乐公司〈安缪特克〉可能会消失。
「至少日本政府是这样考虑的」
的场先生耸了耸肩说。
「昨天——自那之后我回到日本,然后报告了事情的前前后后。从日本政府的见解上来说的话路贝尔特王子的求婚,难道不是对日本政府的牵制吗——这样」
「牵制?向日本政府的吗?」
「都专门让我们同席了不是吗?」
「……啊」
说起来之所以叫我们去那里,也是因为采尔贝里克王国方面的要求。而路贝尔特王子或是其从者根本没有和我们对话。因为艾尔丹特方非常混乱,所以在那之后的聚餐预定也应该是没有了——
「路贝尔特王子之所以在这个时期说出结婚云云的,不是为了防止日本和艾尔丹特将采尔贝里克放在一旁变得更亲密吗——大人物这样怀疑。如果这是真的的话,路贝尔特王子和陛下结婚之后,对日本势力的排斥或许就会开始」
「那是……」
不过,道理是通的。
「即使这样做之后任然没有产生政治上的疑惑的话」
的场先生将杯子放到餐桌上短短了叹了口气。
「从个人的感情上讲的话,身为自己妻子的女性有着中意的男性的话,作为丈夫,不就不会那么有趣了不是吗。资助人和艺术家相爱,这样的故事即使回头看我们的世界的历史,也绝不稀奇」
「……那是,不过、虽然可能是这样」
「同时,若是皇帝陛下和慎一君产生了不伦的关系的话」
「不、不伦吗?」
我的声音不禁的透出了自己的感情。
什么啊,那个肥皂剧专用的单词!?
不如说,我不止是初体验甚至连初吻都没有过啊!?
「身为丈夫的路贝尔特王子则会成为笑柄的种子。恐怕这种事,有身份的人物是不能容许的」
「……那个也、呃、虽然是那样」
「这样为了除去这样的不安,早些让慎一君远离,将〈安缪特克〉击溃想必就是最快的方法了吧」
「…………」
这样说的话……也确实是这样。
「确实……反过来想的话,为什么会是现在呢」
光流将手抵在下颚上然后歪着头说。
「在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确实是十六岁成人吧」
「啊……嗯」
所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于将自己叫成萝莉娘的我,佩特菈卡才会大怒。说自己已经是大人了。
「如果能够结婚的年龄也同样的话,按之前的考虑的话,在陛下变成十六岁的时候采尔贝里克王国这样做也并不奇怪。不——因为是帝族所以会在更早一些的阶段就定下婚约」
但是就算说成人了什么的,可在神圣艾尔丹特帝国或是采尔贝里克王国中最高权力者的意向也可能是优先于法律的。以『帝族是特别的』这样的理由在十六岁以前结婚也并不是不可能。
是的。采尔贝里克王国——不如说路贝尔特王子向佩特菈卡求婚的机会,到现在为止多得是。但是却并没有这样做。而在这个时期却突然就这样做了。
这样的话就只能想到是有什么事情产生了变化。
那就是——
「……因为我们来了?」
「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是这样呢」
的场先生对光流的话点了点头。
「啊啊……真是的……所以说为什么大家都找我说啊……!?」
我用一种想要用力挠头的心情呻吟。
「大家……?」
的场先生对于我下意识说出的话语皱起了眉。
比我还要早些回答他的疑问的是光流。
「昨天罗蜜妲和罗伊克君的双亲来拜访了」
自那之后光流就把昨天关于双亲们的请求向的场先生说了。
关于第一皇子派和第二皇子派的事情,然后就是妖精和矮人的重臣们的立场——以及他们所希望的事。
「嗯……基本上和我们这边期望的事情是一样的」
的场先生一边用指尖摩擦着下颚一边说。
「从慎一君的立场来讲,〈安缪特克〉没有了的话会很困扰吧?虽然我觉得并不是需要烦恼的事情呢」
「…………该怎么说」
我叹了一口气之后说。
「我很讨厌呢」
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求婚,而是因为这样做对国家有利,不这样做会对国家不利,因为这个原因而动用个人。就像是与当事者们的感情完全没有关系,而是为了国家、为了政治、为了组织、利用了名为结婚的制度。
「佩特菈卡的感情——以及迦流士的感情,总觉得就像是附赠品一样,被当成了不存在一样」
「王族贵族什么的不就是那样吗」
光流耸了耸肩这样说。
「在电影或是小说里不是非常普遍的情节了吗」
「那是故事啊。是与现实是不同的问题。至少于我而言,我讨厌佩特菈卡被当做政治的道具使用」
「呀……?」
光流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眨起眼睛。
「在这个紧要关头终于有所自觉了吗?」
「唉?什么?」
「……什么都没有」
因为不知道光流提问的意图所以我反问了回去,但他从我这里背过脸去,然后非常夸张地大叹一口气。
「……不过、总而言之」
的场先生像是总结一样说。
「从日本政府方的角度来说,并不赞成陛下的结婚。重复一遍,因为陛下的独断,所以日本政府以及〈安缪特克〉在这个艾尔丹特才得到了优遇。如果对慎一君失去了兴趣的话,风向突然会变得对这边恶劣也很有可能」
「但是佩特菈卡——从她自己自身而言」
我觉得并不会突然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
即使路贝尔特王子讨厌我,但是也不会突然就做出击溃〈安缪特克〉这样毫无道理可言的事情。
但是就像是读取了我的内心一般,光流用无语了一样的表情摇了摇头。
「不是有那种有了男友之后就会和至今的朋友疏远的女人吗。即使现在觉得并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最终不变成那样是不会懂的哦」
「……是这样吗?」
「是的」
光流用像是非常有自信一样的样子点了点头。
能像这样断言——是因为他自己自身就有体验过吗。好好想一下我并不知道他在来艾尔丹特以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又不是在女装就代表喜欢男人,但是亲近的女性朋友的话——不、也许他也有过女朋友。
岂止是女朋友,对于连女性朋友什么的也仅限于青梅竹马的我,并不清楚这样的小事。
「所以,慎一」
突然光流整个身体都朝向了我。
「这是那个啊」
「唉?那个?」
「即使只是为了保持朋友关系,也一定要抓住陛下的心」
「啊……呃、所以说」
「不如说仅仅是朋友是不行的。至少要成为恋人程度」
「果然会变成这样!?」
我发出了像是悲鸣一样的声音。
「呃、不可能的啊!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你并不讨厌陛下的吧?不如说……」
「但是又不知道佩特菈卡是怎么想的……!」
『……陛下……爱、爱着……那个……慎一大人……』
缪雪儿的话语带有一些多余的现实感在脑中复苏。
那自然是,我也是男人啊,如果被那样可爱的孩子喜欢的话,当然会非常高兴啊!这和政治毫无关系,如果被普普通通的告白了的话,当然会非常开心地交往啊!
…………
如果像这样……在沐浴着夕阳,在投射出长长的影子的树下。
周围空无一人。除过轻微的风声,所有的喧哗声都无一存在。
『——慎一』
她略微低下头然后搭过话来。
在水手服的胸口前——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白皙的双手紧紧地握起。然后慢慢深呼吸。
『仔细听。我可只说一遍』
『唉、怎么、有什么事吗,佩特菈卡,这么郑重——』
『我一直想和你说』
『想说什么?』
『但怎么也不能鼓起勇气。虽然为了让你能够察觉到有等过,但是不管怎样你这个木头人都没注意到。而且在这期间也已经毕业了』
『所以想说什么啊?』
『慎一——』
露出下定决心一样的表情的她看向我的方向。
就像是一大块宝石一样的眼瞳,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动摇——
『喜欢你。我喜欢你』
『唉……』
她冲进了正惊讶的我的胸口。
我只能接住她那娇小的身体——
…………
…………
「——慎一」
「啊、是」
因为光流的声音我回过了神。
「虽然总觉得能够想像内容,但是总之请先从妄想的领域回归过来」
「是、对不起」
这样的话也不能嘲笑美埜里了。
「总之,只能行动了哦」
光流握紧拳头——于他而言还真是稀奇的动作——说道。
不过这也就是说,他对于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现在的遭遇、以及〈安缪特克〉的事情非常在意吧。即使不用依靠我自己也能做些什么的话,就想要做,想要将能够使用的所有的手段全部祭出……的样子。
但是——
「我可是向青梅竹马告白之后,被当场拒绝的男人哦?」
眉梢向下撇的我,像是呻吟一样说。
「还是完全没有用处的御宅。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完全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女孩子喜欢我啊!」
「…………」
「…………」
不知为何光流和的场先生相互对视。
自那之后重新转向我的光流——嘴角不停痉挛。
嗯?难道在生气吗?
「……我现在非常想要痛殴你」
「我也一样」
「唉!?为什么!?」
而且连的场先生也是!?
「所以说木头人…………啊啊真是够了」
光流像是非常厌烦一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的场先生用已经从心底无语了一样的表情看了过来。这也真是稀奇。
「不、不如说,这种事的场先生不才更为擅长吗!?」
「嗯……?」
「最终这完全就是政治性的问题吧?比起我乱搅和,的场先生或日本政府做些什么不就好了吗……」
如果只是阻止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的婚姻的话,也不是有其他方法吗。拜托给的场先生或日本政府的话,一定会做出什么连我都想不到的、非常黑暗的事情,虽然脑中闪过了这样的不安。
「虽然非常想要这么做,但也不能这样呢」
的场先生这样说耸了耸肩。
「蜥蜴人——不是有使用过他们的尾巴,当做营养饮料的事吗?」
「唉?啊、是」
因为突然的话题转换而变的混乱不堪的我点了点头。
的场先生说的,是之前缪雪儿为了忙到深夜的我而花费辛苦制作的饮料。将烧成黑炭的蜥蜴人尾巴弄碎,然后混入放入碳酸的甜味饮料里。虽然饮料本身明明是甜的,但是却微妙的有些苦……是一种虽然并不是不好喝但也有种微妙的违和感的东西。
「因为日本政府对这件事有些兴趣呢,想要稍微拿些回去调查呢」
似乎缪雪儿将剩余的材料也做成了同样的东西。
「然后就知道了那个有着能够将肌肉的疲劳物质消灭的效能呢」
「唉?是那样吗?」
的场先生向睁大眼的我和光流点了点头。
原来并不只是单纯的精力剂啊。
啊啊,但是缪雪儿好像也说了蜥蜴人的尾巴的焦炭能够缓解疲劳什么的。好像并不是类似于安慰剂一样的东西,而是被证明出有着科学性的效果。
「关于动物实验的效果,日本一方也紧张起来了呢」
「疲劳恢复剂?」
「可不要小看疲劳物质哦,慎一君」
经常有着像是很累一样的氛围的的场先生这样说总觉得有些沉重。
「因为长期性会有着回春或是防止老化一类的效果,所以、呃、上了年纪的老师们甚至眼睛里快要流出血了呢」
「啊—……」
这里说的『老师』应该并不是说教职者而是议员吧——呃、应该是政治家里很厉害的人吧。
「如果能够化学合成的话,甚至有着能够推翻医疗现场的可能性。这样的话也会出现对政治或是经济的影响」
「蜥蜴人的尾巴会……」
这乃是从意外的地方出现了意外的话题。
「我今天来,虽然也是为了向你传达之前的话题——但实际上,我不得不立即回到日本去。一边拿上得到的样本呢」
「没有做出绑架布鲁克他们的事吧」
「安心。是好好地和街上的蜥蜴人们做了交易,用正当手段入手的样本哦」
的场露出苦笑然后用手比出了『OK』的手势。简而言之好像是为了得到尾巴的尖端而支付了金钱。不过,根据从布鲁克他们那里听到的,一杯营养饮料所使用的的尾巴,仅仅只有比小指指尖还要小的部分,像是有一周就能再生的程度——所以不如说对蜥蜴人们来说是赚取小费的东西。
「因为这样,就请拜托了,慎一君」
「但是——」
「敬请安心」
回答的并不是我而是光流。
唉……为什么光流会变得很有干劲呢?
「慎一也请安心下来。我会写下脚本的」
「嗯?脚本?」
「请遵从那个说服陛下。不要紧哦,因为是必要的旗帜已经有大半立起来的状态了,所以只要没有太过大意,就不可能会失败」
「哈……哈啊」
看到这样充满自信的光流站在眼前,我暧昧地点了点头。
不过确实……这样下去什么都不做的话是不行的吧。
佩特菈卡结婚之后,如果变成如同罗伊克和罗蜜妲的双亲们和的场先生以及日本政府所害怕的状况的话——大概,我就不能继续〈安缪特克〉的活动了,如果变成这样的话,可能也就不能住在这所宅邸里了。
变成这样的话,就不得不和缪雪儿和爱儿比娅自己布鲁克和谢莉斯离别了吧。岂止是这样,缪雪儿他们还很有可能会失去工作然后落荒街头,而爱儿比娅的话可能会因为有着是巴哈拉姆的间谍这样的『前历』问题而旧事重提,从而被处刑。
果然这不得不避免。不,一定要避免。
当然,我并没有兴趣——虽然并没有,但是从我个人而言,既然没有想到其他方法,也就只能遵从大家的提案了。
☆
神圣艾尔丹特帝城。
就如同冠有与国家同样的名称一样,这座城堡位于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的中心,同时也是其权威的象征。将山直接挖空并以此为基础建造出来的威容,与其说是建筑物不如说更接近于一种地形。
无论在广大的帝都的何处,只要稍稍提高视线,就能够看到这座城堡。
将这座巨大建筑物建造出来的数代前的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的权势、以及矮人们力所能及的最高技术,每当映入眼中,便被其所折服……另一方面,也因为其太过巨大也有着管理不到的地方。
虽然有着壮丽的外观以及内里,但城堡的内部却比较清静,进入之后的数分钟间,看不到任何人在走动——这样也并不是很稀奇。因为是为了体现权威的巨大性,所以设计首先最注重的就是规模了吧。因为构造上有着很多可以说是没有必然性的『做着玩』,所以外人随意走动的话很有可能会迷路。
但正因如此……这所城堡的许多地方,便存在着人眼看不到的场所。
「——迦流士」
现在,有将这位在非常安静的城内阔步的银发美青年——迦流士·安·克德巴尔卿叫住的声音传来。
「…………」
迦流士慢慢停下了脚步。
就像是在踌躇一样,停过一拍之后,迦流士回头看向了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的主人。
因为其动作,长发随风飘扬。
那秀丽的脸上并没有露出觉得奇怪的表情。将自己叫住的是谁,想必单从声音就已经知道了吧。没有动摇一般的摇晃。也并没有像是懊恼一般歪过身子。迦流士的表情和他平时露出的一样,非常凛然。
「怎么了?」
连是谁都无需多问。
走向异常冷静地站着的他的身旁的——是被炫目的衣装所包裹的,金发的青年。
路贝尔特·沃尔因王子。
采尔贝里克王国的大使,用露出教育优良的,优雅的动作靠近迦流士卿之后,便停在了他的眼前。
「…………」
两名青年之间并没有身高差。但是因为路贝尔特王子稍微高一些,所以挨得这么近的话,迦流士也不得不以向上看的姿态将视线提高。
「许久不见啊。是自留学以来了吗?」
「……是呢,有好好见面也是自那以来了」
路贝尔特王子浮现出微笑,看向迦流士卿。
虽然那微笑非常稳健,但是在那上面,可以让人想起深海的蓝色眼瞳非常温柔、亲切。是因为他的性格吗,还是说——是因为对方是,迦流士·安·克德巴尔呢。
相对的迦流士的表情如同所猜想的一般非常静谧。
完全看不到一丝动摇。
不知是如何理解的——路贝尔特王子的笑容,变得略微包含了一丝苦涩。
「明明是许久不见的再会但却这么冷淡」
「…………」
因为那句话迦流士的表情第一次开始动摇。
凛然的表情——那如同假面一样的表情崩坏掉之后浮现的,是就像被突然戳动而生出的惊讶一样的表情。在某种意义上是可以说是还年轻一样,发露出来的真实感情。
但是迦流士立即将表情绷紧。
就像是没有听到路贝尔特王子的任何一句话一样——
「虽然我觉得身为同盟国的大使,这很普通」
仍然是非常冷静的语气。
但如果是在某种程度上知道名为迦流士·安·克德巴尔的人物的话,便可以知道那是类似于掩饰一样的东西。
路贝尔特王子再次亲切的笑了。
「是吗」
那作为男人可以说是非常美丽的——就像是在主张不知晓劳动为何物一样的白皙细指,伸向了迦流士。
「…………」
因为靠近过来的手,迦流士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
以他的脸颊为目的直接伸过来的指尖,并没有接触肌肤,而是相对的碰触了如同沿着脸颊流下来的银发。
「…………」
迦流士仍然无言也并未动摇。
路贝尔特王子的手指,就像是因为银发的感触而开心一样,不停触摸。然后在那手指从头发之间离开的瞬间——路贝尔特王子突然改变了手的动作,将迦流士的头发掬起一束。
对向头发的亲吻,有着『思慕』的意义,虽然在我们的世界是这样说——但在这个艾尔丹特帝国,不、在这个异世界是否这是这样呢。
不管怎么说因为路贝尔特王子的这个『亲吻』迦流士非常震惊。
「——!」
突然之间——想必是这样吧。将路贝尔特王子的手挥开之后他用蹒跚的步伐后退了两步。
明显是在拒绝。但是路贝尔特王子反倒像是在对迦流士的那副样子感到愉悦一样看着他。是非常有余裕的态度。就像是在说——我知道那不是你这家伙的真心一样。
「当做陌生人对待还真是让人寂寞呢。但那才像是你」
就像是在隐藏起嘴唇上浮现出来的笑容一样,右手放到嘴边,路贝尔特王子这样说。
迦流士则——
「多嘴……事到如今」
用就像是在睨视一样的眼神看着路贝尔特王子。
但是语气渗出了没有隐藏掉的动摇。
在某处,想要隐藏与顽固的表情所交织,和不知该怎么做的困惑的倔强在挥舞——他给人一种这样的印象。
恐怕路贝尔特王子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感觉了吧。
他用慈祥的眼睛和声音说。
「事到如今……?」
「那时……明明连留都没有留我」
迦流士的言语,与其说是在责备,不如说像是回想起昔日的回忆一样漏出的自言自语一样。
路贝尔特王子一瞬间,睁大眼睛看向了迦流士。将艾尔丹特帝国的军事权利一手掌握支配挥舞的年轻骑士——现在,却低着头,就像是被丢弃在雨中淋雨而颤抖的小狗一样。
只因为那个吗……
「那是没办法的」
相对的路贝尔特王子的眼神非常温柔。
「以我的立场我不能留下你。你知道的吧?」
「…………」
迦流士则——无言。
那时,想必就是迦流士在采尔贝里克王国的留学结束离去异地的时候吧。那便是说是与路贝尔特王子离别的时候——亦是代表各自分开的时候。
虽然并没有第一继承权,但无论哪一方都是王亦或是皇帝的直系血族。是代表国家亦也背负国家的人。无论相互之间再怎么相思想念,但仅仅如此就有一个名为束手无策的隔阂俨然矗立。
当然无论路贝尔特王子,还是迦流士都理解。
可——
「但是……」
路贝尔特王子像是低声私语一样说。
「从这之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为了这个,我来了」
「……!」
迦流士一边不停眨眼一边抬起头。
但是——路贝尔特王子就像是在说没有其他言语一样,立刻走开了。一边通过呆然的迦流士的一旁,一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之后就那样走去了。
在白日留有阴影的帝城走廊……显眼的金发,一边在微弱的阳光下发出灿烂的光芒,一边渐行渐远。在如同时间停止一样的冰冷空气中,只有他的背影,带有生气。
「…………」
迦流士固执地看向前方,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然后他再次——开始阔步。长长的银发也一边摇晃。
然后……
「…………」
谁都不见了。
至少在一瞬间——是这样的。
但并不是这样。迦流士的身影即将转过拐角消失的下一瞬间,存在于走廊的某处的一处阴影下面,有着慢慢浮现出身姿的人物。
是——女性。
是将长长的黑发束至后方的年轻女孩。
是与路贝尔特王子同时到来的,其中一名从者。恐怕是路贝尔特王子的护卫——想必是顾及到说着私人话题的二人,从而一直沉默着吧。
但是路贝尔特王子的护卫并不只她一人。
但是为什么只有她在这里?而且就像是为了不让迦流士注意到一样,甚至融入了凝固在走廊一角的黑暗中——将自己的存在消除。
这个大概……
「…………」
女性虽然一时间看向迦流士走去的方向,但是,却用轻快的脚步走向了身为主人的路贝尔特王子走去的方向。
啊啊。果然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她也一定是这样。
也就是说是同好。
是我的——同伴。
「呼呼、呼呼呼……呼嘿嘿嘿」
一边用手边的智能手机确认设置在艾尔丹特城的超小型照相机的影像,我、古贺沼美埜里因为满溢出来的喜悦身体而颤抖着。
本帖最后由 黑丝兔女郎 于 2020-3-1 15:48 编辑
第三章 甜蜜的大作战
我们和平时一样——为了进行〈安缪特克〉的活动报告而拜访了艾尔丹特城。
人员也和平时一样。是我和美埜里和光流三个人。
虽然平时已经重复了好几次了,但是从我个人而言总感觉空气很沉重。自不必说,这是为了保护〈安缪特克〉、为了保护亚人种们在艾尔丹特的立场,以这样的大义名分而不得不说服佩特菈卡。
「…………」
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发出叹息了。
光流一边看着那样的我——一边用手肘捅了捅我的侧腹。
「再堂堂正正点」
「……呃、但是……?」
「皇帝陛下被其他男人抢走也没有关系吗?」
「…………」
总觉得——被周围的人像这样封住退路之后,就会被一点一点地逼到陷阱里,这是我的错觉吗。
我再一次叹了一口气之后——
「……嗯?」
我便突然注意到。
早上的活动报告,一般会被带领到小一点的谒见之间。虽然我觉得今天也会被带到那边和佩特菈卡他们见面——但是骑士们前往的,是与迎接路贝尔特王子时一样的大的谒见之间。
「今天是这边吗?」
「是的。我们从陛下那里被告知在大家来的时候要引领到这边」
和我注意到同样的事情的光流问道了之后——骑士这样回答。
他们之后发出很大的声音,越过门告知我们的到来。过了不一会的功夫,门发出重重的摩擦声然后向左右打开——迎接我们进入。
「…………」
我不知不觉地有些紧张的同时一边将脚踏入了谒见之间。
内部的宽广光景——与之前基本同样。在红色绒毯的左右骑士们整齐地排列,然后对面则有着帝国的重臣们。然后在更深处地板高出一段的地方置有御座,骑士迦流士和扎哈尔宰相则左右站在了坐在那里的佩特菈卡的旁边。
然后——
「……啊」
站在佩特菈卡他们前边的,是之前的路贝尔特王子,与其从者们。
「有劳了,慎一」
佩特菈卡这样搭过话来。
重臣们和骑士们自是当然,但我们也一边感受着路贝尔特王子与其从者集中过来的视线一边走向了她的面前。
「…………」
途中,我看见了位于重臣之间的罗伊克和罗蜜妲的双亲——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的身影之后,便觉得空气越发沉重了。自不必说他们浮现出就像是在说『拜托了』一样期待的表情看向了我。
我在佩特菈卡的前面——路贝尔特王子他们的旁边停下脚步。
「那、那个,今天是这边啊?」
我总之先向佩特菈卡如此问道。
这虽然是平时无需在意的发言——但我还是因为头脑发昏没有回避掉。就像是在责难一样,光流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
「……啊」
仔细看的话美埜里已经单膝跪地低下了头,光流也蹲了下来。我一边慌慌张张地模仿美埜里单膝跪下——然后便理解了。
是的。今天并不是平时只有佩特菈卡和我们的谒见。在重臣们和路贝尔特王子的面前,不可能说一些私人感全开的话题。通常的话在皇帝陛下的面前应尽臣下之礼——这难道,只要路贝尔特王子在这里就要一直这样吗!?要在这种场合下说服佩特菈卡吗!?难易度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在我私下不停颤抖的时候——
「不必拘礼。也是因为路贝尔特说在意慎一你们在进行着什么样的活动,才呼唤到这个地方的。和平时一样就行了」
佩特菈卡一边笑着一边这样说。
我安心地叹了口气之后抬起头——站了起来。
「多有听闻」
旁边的路贝尔特王子这样搭过话来——然后微笑。
「我听闻是以丰富的文化所夸耀的国家,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让我能再多知晓一些贵国的事呢」
仍是毫无变化的王子微笑,对于那张将率直与高贵感以非常高的次元融合之后的完美的现充笑脸,我尽是被压倒占尽下风。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要和这种人竞争什么的,就像是在和BAll戴上Perfect·Zeong战斗一样!完全绝对不是一个种类的生物啊!
「啊……那个……」
我的举动不禁变得可疑。真是难为情。
路贝尔特王子像是很不思议一样歪起头然后看向我之后——
「慎一还没有习惯这种场面」
佩特菈卡便这样开出了帮助的小船。
「虽然偶尔会发疯说出一些胡言乱语,但也不要在意」
——这样想的时候那艘帮助的小船便再次沉没了。
「那样的话我也是一样的」
路贝尔特王子用落落大方的笑容这样说。
「在像这样的郑重场面,平时都很紧张」
「你是想说什么」
「不、是真的。特别是——」
路贝尔特王子重新转向佩特菈卡的方向说。
「在陛下的面前,也会因为那份美丽而失去话语」
哇。戏剧吗!是戏剧吗!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说这种肉麻台词的人!!路贝尔特王子,真是让惊恐……!
「路贝尔特王子还真是能说会道」
但是这样说的佩特菈卡,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啊啊。虽然多少有些空虚,但女孩子被说这种话之后果然会高兴呢。
「不、因为是事实」
路贝尔特王子,依然非常平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只不过……该怎么说,这并不是能够去说服人的气氛。不管是佩特菈卡还是路贝尔特王子都是一种只不过在做一些打招呼的应酬一样的感觉。恐怕迄今为止已经好几次这样对话过了吧。
但也就是说……路贝尔特王子知道我不知道的佩特菈卡。
虽然现在还是有些不能想象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的结婚——但是看见两人关系友好的对话之后,该说是突然间就觉得带出了现实感吗,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会心生不安也是当然吧。虽说是带有政治性的问题,但如果佩特菈卡公式性地宣言『接受路贝尔特王子的请求』的话,要让其将其撤销会变得很难吧。
在考虑这种事的时候——
「……啊—、慎一」
突然,佩特菈卡轻咳了一声向我搭过话来。
虽然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又像是在期待些什么一样——但我并不知道具体上是什么。
「怎、怎么了?」
「没什么想要说的吗?」
想说的?
在这个场合专门?
…………到底,在我身上期待了些什么啊。
「呃、并、并没有……」
不如说,说一些随便的话的话,就会感觉立场会变的很差。
虽然我无可非议地这样回答——但是突然,佩特菈卡的表情明显的变得像是非常不开心。
「唉、怎、怎么了?」
「什么都没有」
佩特菈卡一下子就转向了别的方向。啊啊,这个动作和表情也很可爱——啊,现在并不是在萌萌这个地方的场合。
正当我因为不明所以而困惑的时候——
「…………唔哦」
侧腹被捅了一下之后我便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仔细一看,光流的眼睛看向前方,手肘却弯向了我的方向。
「纸。我给你了吧?」
光流依然转向前面,小声这样说。
虽然一瞬间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啊……」
但是立即想起来的我,便从美埜里和光流旁边向前踏出了一步。
虽然踏了出来,但是要做『那个』的话还是有所抵抗。我用带有『果然要做吗?』一样的意义转身看向光流之后——他用『快点就像说好的一样去做这个恶心宅』一样的视线瞥着我。真恐怖。
「啊、呃…………麦克测试、不对」
我一边意识着从背后刺过来的光流和埃里克先生以及莱德尔先生的视线的同时,在进行了一次呼吸之后继续说道。
「佩特菈卡·安·艾尔丹特三世皇帝陛下」
我稍微有意识地改变了一下声音。然后挺直背。堂堂正正。
「……嗯?」
因为郑重的说话方式,以及与平时不同有意识改变的声音,佩特菈卡再次将视线投向了我的方向。她的表情明显是在因为我的样子与平时不同而惊讶着。
果然不行啊?
虽然我这样想,但是光流的视线依然像是伴随着物理上的压力一样刺着我的后背。在这里逃避的话感觉像是会被打得半死不活。
「今日贵安」
「…………哈?」
佩特菈卡不停眨眼。
啊。好可爱。
「每当赐予拜见陛下的荣誉之时,那份美丽便会是心中高鸣的回忆。如同流水的银发,与让人思忆起——……呃」
是什么来着。
我急忙拿出放入裤子口袋里折起来的一枚纸片。
在那里写的是光流亲笔写的『剧本』。正确地说是为了说服佩特菈卡的小抄。内容于昨晚,在光流的面前背了上百次,虽然应该有记得好好的——但是拿来真是太好了。
藏在手心里之后,我一边焦急地往下读。
「翡翠、是的,让人思忆起翡翠一样的眼瞳。今日也变得更为美丽咦……」
咬到舌头了。好痛。
而且也感觉光流刺到后背的视线也越来越痛了。大概是因为为什么忘了,为什么在那里咬到舌头了而生气吧——但是没办法啊,这是第一次啊!
「…………」
对着额头浮现出汗水但仍想继续说下去的我——虽然佩特菈卡一时用非常认真的脸看着我。
「……慎一」
「是」
「恶心」
「好过分!?」
我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明明好好练习过了!!虽然不可能会像露贝尔特王子一样非常帅气的说出来!!虽然光流的剧本也稍微有些生硬且冗长无趣!但是用恶心这一句话就全部否定不有些过分吗!?
「发烧了吗?」
「都说了太过分了!我非常正常!」
不如说那像是在可怜人一样的视线很痛!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重振起变得有些低落的心情——而且不知为何背后像是在放出射线一样光流很可怕——我拼尽全力想出后续然后说出。
「总——总而言之呢,就像是大大的花朵一样的、皇帝陛下的两旁……那个」
「嗯。难道——」
佩特菈卡就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一样挺出了身子。
「你……难道是伪装成慎一的吗!」
「哈?」
「现出原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慎一不可能会说这种话!」
自信满满的就断言了!?
「我到底是有多过分的家伙啊!?」
「可是在第一次见面对妾身大叫『幼女来了!』的家伙哦!?」
「所以说那个很抱歉啦!」
「那么到底是复制人?还是前世魔人?或是说是怪盗变装的吗!?真正的慎一到底去哪里了!?」
「我在这里皇帝陛下!」
…………像这样。
自那之后一时间,我丝毫没有放弃,尽可能地按照光流用尽浑身解数用写下的『皇帝陛下线攻略用脚本』赞美佩特菈卡。
其所有的一切,都被她的一句『恶心』就给全部否定掉了。
☆
报告结束之后——离开谒见之间。
全员一时间无言地走在艾尔丹特城的长廊上,我突然站住之后,便转向了光流的方向。
然后——
「不行不是吗啊啊啊啊!?」
「真奇怪呢。应该不会是这样的……」
对于泪目申诉的我,光流歪起了头。
我按照光流的『脚本』将根本不习惯的褒奖之词——拼命忍住那份肉麻然后念了出来。全部念了出来。被佩特菈卡『恶心』一句话给否定了一次之后,最后就完全自暴自弃了。
而且还『那如同小鸟一样婉转的声音』什么的,『如同白雪一样白皙的肌肤』什么的,举例到最后还隔过一拍『对、对不起。对于佩特菈卡的美丽已经找不到话语形容了』什么的…………什么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现在想起还起鸡皮疙瘩!
被连美男子都不是的人突然这样说,当然会恶心啊!
「但、但是,慎一的说话方式也很奇怪哦」
虽然因为我的气势多少有些胆怯,但光流这样辩解。
「声音也太高了,而且还很快就咬到——」
「没办法的吧,因为是那么让人害羞的台词!」
「我可以很普通的就说出来」
「思考一下角色啊角色!这样的话光流,现在试着说一下?『呃、光轮,稍微失算了呢,对不起对不起♪』像这样!」
「唔……!?竟、竟然要求这样的羞耻Play。慎一果然是变——」
「先说要做的可是你吧!?」
我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大叫。
所以才说不喜欢了——
「……不如说」
美埜里耸了耸肩说。
「就算不是陛下也会觉得可疑哦,那个。的确并不是慎一君的角色」
「是这样吧!」
啊啊啊啊啊,真是的,要是有个洞的话,想要全力做鲁邦跳!
因为心中再次被刻上了漆黑的黑历史而拼命扭动的我。
在这时——想必是因为谒见其本身结束了,身为帝国重臣的艾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便聚集在走廊走向这边。
「慎一殿下!」
「那是什么啊!」
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大步走向我然后发怒、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用像是悲鸣一样的声音这样说。
「那样的话很困扰!」
「我们可是除了拜托慎一殿下没有其他办法了啊?」
「请务必要将陛下说服……」
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都这样责备我。
「我、我知道、我知道啦……」
因为两人的气势,我只好这样说。
但是这样的话不管怎样都像是不可能或是白费力气,只能觉得是人选错了。虽然佩特菈卡可能真的很在意我,但即使是这样,用和平是不一样的态度说服她的话,会觉得可疑也是当然的。
那么谁可以适任呢?即使这样问,我虽然也举不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就是了。
真是——该怎么办呢。
之后,我在被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一边说一边逼问而穷途末路的时候——
「——慎一大人」
有一名骑士过来,向我搭过声来。
「陛下在召唤您」
「……唉?」
因为预想之外的召唤,我——十分惊讶地眨了眨眼。
☆
骑士带领到的目的地——是面向中庭的阳台。
我有好几次来到过这里。是因为在佩特菈卡办公的时候,休息时顺便举办过小型的茶会。而现在在阳台上准备的,是一整套茶会道具。
圆圆的猫脚桌上,放有白色的茶具和三段式的茶具架。在那之上放有各种各样的茶点。就像是英国风的下午茶一样的情景,该说是漂浮着高级感吗,有一种真正的上流社会的氛围。
平时根本没有在意的这份空气——现在不知为何感觉非常辛苦。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是不是就像是犯下罪过一样在错了地方,甚至让人这样想。
原因是因为参加者的容貌。
也就是说——坐在阳台中央的圆桌的椅子上的,是佩特菈卡、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在那周围,艾尔丹特城的骑士和女仆以及一名像是路贝尔特王子的从者一样人——将长发在背后束成一束的女性站在了那里。
这里的全员,都是与茶会风景毫无违和感融入其中的美男美女,所以像我这样的平民小卒,混在里边便会非常辛苦。
但是——
「来了吗慎一」
因为这样搭过话来的佩特菈卡的笑容,我便忘记了自己所抱持的紧张感。不过,因为之前还一个劲不停地说恶心恶心来着……所以她仅仅只是露出和平时一样的笑容,我便感恩戴德。
「嗯?美埜里和光流怎么了?」
看见骑士带领过来的只有我一人,佩特菈卡歪起了头。
「光流马上就过来——更正、会到来」
光流在被骑士引导之前,他们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我会马上过去』便和我们分开了。不过到时就会过来了吧。
而说起美埜里的话……。
「美埜里的话……那个」
我回过头。
在那里,美埜里藏在稍微远一些的柱子的阴影处,然后像是在偷窥这边一样站在那里。藏起身、与其这样说,不如说单纯像是在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样。
「……怎么了?」
对于就像是某处的跟踪狂一样的美埜里,佩特菈卡皱起了眉。
这也是非常理所当然的反应。
「那个……像是身体状况不怎么好……」
「嗯,是这样吗?」
「啊,但也并不像是非常差。所以暂时作为护卫呆在这里,但说是怕万一造成困扰,所以就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待机……」
我将自己都觉得非常生硬的理由暂且说了出来。
而佩特菈卡也不知是不是相信了那个,她像是非常惊讶一样望向了美埜里的方向。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也是一样。
嗯……果然很不自然呢。
但是这也是美埜里自身的强烈愿望。
也就是——
『对不起、慎一君。我不能在那里』
被骑士带领的时候——知道目的地是佩特菈卡、迦流士以及路贝尔特王子聚集在一起的茶会之后,美埜里就红着脸这样说。
『因为那可是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都在的空间哦!?仅仅只是想想我体内的血就像是在沸腾一般快要晕倒了……!』
不。要说红着脸的话,总感觉印象有些不同。不仅有一种因为兴奋脸变得通红的感觉,同时还有一种在哼嘶哼嘶的喘粗气的感觉——这样说的话才能形容出美埜里真正的状态吧。
说实话,就是很不妙。
『刚才不是不要紧吗?』
『因为那时候是在谒见,他们两个又没有在一起。所以才忍过去了……』
『那个是什么——针?』
『是因为朝掌心噗嗤一下扎了进去』
『好恐怖啊!?』
又不是为了忍耐睡意的武士。
但是不做到那种程度的话无法忍耐吗。真是可生敬畏的腐女脑。
『但是像茶会那样的私人空间真的不行!用笑容相互对话的迦流士卿和路贝尔特王子什么的,仅仅只是想像、仅仅只是、啊啊啊啊啊』
……因为这样。
所以美埜里便和迦流士以及路贝尔特王子保持了距离。当然,同样也和在桌子这里的我保持了距离。
『但是安心下来。我会好好地在这里看着的』
美埜里这样说然后将身体潜入了柱子的阴影处——在看的绝对不是我。眼镜下面的眼闪闪发光凝视着的,毫无疑问将是佩特菈卡夹在中间坐在椅子上的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吧。
「……不过、算了。慎一,坐到那里」
虽然现在像是有些不能接受,但是在那之上也并没有吐槽,佩特菈卡一边点头一点向我推荐了座位。在佩特菈卡的正对面。
「…………」
「怎么了,慎一?」
「不、没什么」
她的两旁又有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坐着,因为是圆桌,所以虽说是正对面但也包含着一定的范围。我应该没有害怕的必要,大概。
自己就如同那样说的坐下来之后——在那时,光流来了。
「非常抱歉,我迟来了」
光流快速走到圆桌这里。
只不过——过来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在他身后也有着罗伊克和罗蜜妲的身影。
「唉?为什么——」
我向坐在旁边的光流悄悄问去。
「他们说是想要一起来、便拜托我了」
光流同样用悄悄话这样回答。
好像因为为了带这两个人过来他才来迟的。
但是,这真的是为什么?
对于因为不明所以而困惑的我——光流露出了像是含有意义的笑容然后说。
「是如同护卫一样的东西」
自那之后他重新转向佩特菈卡他们这样问道。
「不知方便吗?当然,与其说同席,不如请当做是我的孩子」
光流看向骑士和像是路贝尔特王子的从者一样的女性之后说。
不过,不管是佩特菈卡还是我又或是路贝尔特王子,各自都将兼职护卫的『孩子』带来了——也不能只有光流一人不能这么做吧。
只不过……
「妾身虽说可以……」
佩特菈卡瞥了一下路贝尔特王子。
然后下意识一起看向的,路贝尔特王子的脸上——
(……呜哇)
我下意识地在胸中呻吟了出来。
当然,他那连男人都像是会迷上一样端正的脸和平时一样——无论浮现出怎样的表情,都会使其魅力不降反增吧。但是,正因如此只要他的表情稍微有些变化,就能够明白。
路贝尔特王子的表情,稍微地有些绷紧。
是在生气吗。还是说——
「…………」
突然,那苍蓝的眼瞳瞥了一下我的方向。
之后一瞬间——他便重新露出了稳健的笑容这样说。
「我没关系哦」
语气也一样稳健,丝毫没有渗出一丝黑暗。
简直就像在之前的一瞬间,那些微看到的表情就像是幻影一样。
「……像是这样」
「非常感谢」
光流优雅地行了一礼。
罗伊克和罗蜜妲也像是感觉到了一瞬间变得微妙的空气一样,像是非常愧疚——但也站到了光流身后。
毫无声响地靠近过来的女仆在我们的席位上放上茶杯之后倒上了茶。在不知不觉中觉得有些在不下去的我在看从杯子里升起的些微蒸汽的时候——
「突然叫你们来很抱歉」
就像是在等待杯子被茶注满一样——路贝尔特王子将眼睛转向了我和光流的方向。
顺便一提,座位的顺序是从佩特菈卡那里顺时针开始,是迦流士、光流、我、路贝尔特王子。但因为本来就有美埜里的座位,所以我和路贝尔特王子之间有一个空座位。
「请容我再次介绍,我是路贝尔特·沃尔因。因为我对〈安缪特克〉的活动有些兴趣。所以急急忙忙让佩特菈卡陛下召唤了过来。没有造成麻烦吧?」
「不、没有。没有关系」
「不如说很是光荣」
因为被王子这个立场所压倒,我急急忙忙回答——光流则相对地用略微冷静的语气回答。虽然侧脸果然多少有些紧张,但是即使这样也像是没有乱掉自己的节奏。
该说不愧是Coser吗……如果自己有明确的『角色』,就能将其演出来的集中力非常不一般。
「我是〈安缪特克〉的绫崎光流」
「啊,我是〈安缪特克〉的总负责人,加纳慎一」
总之我们进行了自我介绍,然后低下了头。
「你们——」
路贝尔特王子一瞬间,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看了一眼佩特菈卡,以及迦流士的方向之后继续说。
「是从乘上马车或是乘船也无法到达的异乡——我听说是从与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来的」
「啊……是」
从我们来看的话,用异世界,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说出来……但是在没有SF的概念的这边的世界,是不能这样表现的吧。虽然实际上仅仅是通过超空间通路非常普通地在来回,所以并不是使用了空间转移一类的超级技术就是了。
「嗯。就像是天界或是魔界一样」
「并……并不是像那样厉害的地方,更正、并非」
「怎能怎能。在耳所能及的范围内,听闻拥有非常先进的文化,还有很多能够匹敌魔法,但是与魔法不同的技术」
「那个……」
我在烦恼该怎样说明。
不如说,能够将地球或是日本的事情,擅自说出来吗。而且采尔贝里克王国方虽然像是知道我们是从异世界来的,但是说一些细小的事情没有问题吗——对于这些我并不知道。
在我搜寻适当的话语烦恼的时候——
「——是叫、加纳慎一吗」
路贝尔特王子那秀丽的脸上露出了非常亲切的笑容。
那并不是无意识中浮现出来的,而是有意图的向这边露出笑容——这种程度我也知道。就像是在说安心下来一样。
然后……
「我对你们……有些好奇」
甘美的帅哥声音这样低声私语。
这时——
——咚。
我们的背后响起了沉重的钝响声。
慌慌张张回头之后,看到美埜里在用头撞柱子。
啊啊啊啊啊…………
「……美埜里在做什么?」
「咦、额头痒了……吧?」
对于露出惊讶的表情的佩特菈卡,我发出了干涸的笑声。
像是仅仅只有针已经不行了的样子。虽然觉得她的克己之心非常的强,如果她没有适当的离开这个地方的话,她自己的头盖骨很有可能会碎掉。
「……文化果然不同呢」
光流像是为了蒙混过美埜里的奇怪行径一样说。
「既没有魔法存在,也没有妖精和矮人」
「妖精和矮人也?」
「是的。也没有半兽人和蜥蜴人。有的只有人类。之后就是动物了」
对于露出震惊的表情的路贝尔特王子,光流继续说。
「龙也是,只是作为幻想的生物被传颂实际上也并不存在」
「哦……」
路贝尔特王子像是兴趣颇深一样点了点头。
「……只有人类的社会……吗」
路贝尔特王子这样说然后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那样子像是想像在不曾见过的异国奔驰一样的贵公子,虽说是这样的风景,就像是变成了画一样——
「那可真是绝妙」
但这一句话却使得我有些在意。
一瞬间,就像是有被小小的刺扎到一样的微小的违和感。
那是——
「现在在哪里生活呢?」
「是。佩特菈卡……安·艾尔丹特三世皇帝陛下,有帮我们准备宅邸」
我接着回答。
虽然下意识地快要像平时一样佩特菈卡,这样直接叫名字,但总之说出了全称蒙混了过去。在路贝尔特王子的面前要直接称呼皇帝陛下的名字多少会很不妙吧。记得扎哈尔宰相也『能够直接称呼名字的只有家人,要便是有着对等关系的人,亦或是婚约者』——像是这样说过。
「现在,我和光流以及作为护卫在后边的美埜里、半精灵的女仆、蜥蜴人的园丁以及女仆,之后是……」
在这时我下意识地停住了话语。
是因为——又来了。
那一瞬间看到的也是路贝尔特王子绷紧的表情。
和之前的违和感所交织,我于是确信了下来。
这是嫌恶感。并且是对亚人种的。
采尔贝里克是魔法文化发达的、人类至上主义的国家。人类的地位是最为高尚的,妖精和矮人这样的亚人种,变成了差别对待的对象。虽然在艾尔丹特亚人种也受有差别对待,但是采尔贝里克的程度,远是艾尔丹特所不能比及的苛烈。
说起来在当初,缪雪儿和布鲁克,对于我想要和他们在同一张餐桌吃饭像是非常震惊。如果在艾尔丹特的他们都是那样的话——采尔贝里克的亚人种,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呢。
不管在怎么说,与半妖精以及蜥蜴人们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什么的,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过的事——或许是让人汗毛竖起的禁忌之事。甚至是让那完美演出的『假面』,一瞬间产生了龟裂的程度。
路贝尔特王子——
「——像是很热闹,很不错呢」
经过了些许的沉默之后这样说。
那表情已经不再紧绷。这个王子大概有着比美埜里还要强的自制力——有着非常强的克己之心吧。虽说只是少数,但他至少有着知道在妖精和矮人作为重臣而工作的这个神圣艾尔丹特帝国,不能露骨的露出对亚人种的差别对待的『脸』的判断力。
仔细看的话,他的从者们、以及周围的骑士和女仆都是人类。路贝尔特王子的从者暂且不说,女仆之所以没有一个人是亚人种,是佩特菈卡他们对路贝尔特王子的顾虑吧。
『……只有人类的社会……吗』
『那可真是绝妙』
之前,路贝尔特王子的话语在脑中复苏。
只有人类的社会。将其评为绝妙的他——也就是在说亚人种对这个世界来说是不需要的。
作为外交使节到来的大使露出这种反应——也就是说对亚人种完全没有顾虑的必要的采尔贝里克王国的人,会对亚人种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基本上能够想像得了
本来在我们的世界,即使同为人类,也会因为宗教以及言语的不同而发起战争。包含国家或是民族或是宗教的大部分人,进行攻击排斥也并不稀奇。如果是『不同的种族』的话——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采尔贝里克王国那支配性的价值观,如果在艾尔丹特帝国也扩散开来的话——亚人种们便会遭受到以往所不能企及的程度的苛烈的差别对待吧。变得更坏的话,会有民族净化什么的或是断种政策什么的——也有对亚人种进行大量杀戮的可能性。
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担心,以及反对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的婚姻也是当然。
「…………」
不知是不是因为话题一时断了开来,在微妙的空气中——全员各自将注满茶水的杯子移到嘴边,将手伸向整齐排列的茶点上。
悄悄伸出的白皙手指。
偶然之间——同样伸向茶点的两只手,相碰触了。
是路贝尔特王子的手、和迦流士的手。
「……!」
瞬间——就像是擦起了火焰一样,迦流士用带有慌张气息的动作抽回了手。看见那副样子,路贝尔特王子眯起眼浮现出了带有苦涩的笑容。比起刚才有些没有余裕的迦流士,路贝尔特王子更加平然。又或是知道会变成这样,才会将手伸向迦流士也同样伸向的点心。
「…………」
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之间浮现出了独特的空气。
虽然含有紧张感,但并不感觉到含有敌意以及憎恶的阴暗。虽然总觉得像是能看到在两人背后飞舞的蔷薇花瓣,但是大概,是错觉。一定是错觉。不是错觉的话很恐怖。
我下意识地开始同情起夹在二人中间的佩特菈卡。
如果我坐在她的位置上的话,一定会忍受不住蜂拥而至的那种空气,然后昏过去吧。虽然现在,她像是没有注意到那个,露出了平静的脸。
——咚。咚。咚。咚。
因为这次背后响起四连声钝响而下意识回头之后——便看到了趴在地上的美埜里,在不停地用拳头殴打地面。
啊啊。是在这样的空气中,因为BL的火焰不停喷出而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吧。总之就开始撞起了头,虽然像是没有关乎性命——不如说我更担心阳台的地板。
话说回来不管怎么说佩特菈卡和迦流士、以及路贝尔特王子,也因为看到了美埜里的奇怪行径而惊呆了。
这个非常不妙。大概。
「…………该怎么办,光流」
之后光流——
「请交给我」
歪起了头,然后按响了握拳的手指。
之后在后边等候的罗伊克和罗蜜妲——就像是等了很久了一样,一下子行动起来向美埜里的方向靠近。
「失、失礼了,美埜里老师」
罗伊克将手伸向美埜里的双腋,用倒剪双臂的形式将她抬了起来。
看见那个之后——我终于知道了光流将两人带到这里的理由。简而言之就是为了代替前天的爱儿比娅。罗伊克虽然并不算是有力气的人,但是与有着与小个子毫不相符的怪力的罗蜜妲一起的话,就能够将美埜里强制带走了吧。
只不过——
「啊啊……」
罗伊克一直将美埜里倒剪双臂停止不动。
不如说一直望向虚空,眼泪直流而下。
「和、和美埜里老师、像这样、像这样紧密接触的日子居然会到来……我、啊啊、我已经……!」
「不要说一些让人感到不舒服的话,快点做事这个变态妖精!」
想必是有些等不耐烦站着不动的罗伊克,罗蜜妲突然踩住了罗伊克的脚。
「咦……!?」
罗伊克下意识的将手从美埜里那里松开,蹲了下来。
虽说是小个子的女孩子但罗蜜妲也是矮人。从肌肉力量这个角度而言她应该远比我强得多。而且而且矮人的靴子,在我们的世界是类似于安全靴的东西,大多都往里边放有铁板一类的坚硬东西——所以突然被踩的话,应该有着和被挤压机夹住一样痛。
「做、做什么啊!?」
这样控诉的罗伊克泛起了泪花。真可怜。
「烦人!」
罗蜜妲这样怒吼之后,便和罗伊克抓住美埜里的衣领,两人就那样拖着她离开了阳台。不愧是矮人。反射神经以及综合性的运动能力像是连半兽人都不能企及,单纯的肌肉力量的话,大概是艾尔丹特最强种族了吧。
不管怎样——三人的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她像是状态有些不好,就拜托那两人让她去休息了」
光流向惊呆了的一伙人平然的这样说明。
呃、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状态不好什么的问题——光明正大地断定之后,总觉得也会对质问原因产生犹豫。
而且——
「……说起来,路贝尔特殿下」
光流轻松地就接住刚才的话打算转换话题。
「路贝尔特殿下虽然向陛下求婚了——但到底是对陛下的哪些地方感受到了魅力呢?」
「…………」
因为这样突然的话题——而且,他或许是本来不会想到会被身处局外的〈安缪特克〉的人问道吧,路贝尔特王子一瞬间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光流……
「魅力——吗」
路贝尔特王子浮现出微微苦笑然后说。
「本来……我们王族和帝族的婚姻,本身就和个人的嗜好以及感情没有太多关系」
「是吗。那么求婚也仅仅是政治上的意图,并不是作为个人的恋爱感情?」
光流浮现出了像是十分惊讶的表情说。
唔哇……该说是正中红心呢,这还真是有够挑拨性的询问方式呢……在一旁听的我都流出了冷汗。走错一步不就会将路贝尔特王子激怒吗?
「请不要擅自断定。正因如此,能和像陛下这样美丽的女性白头偕老的话,我也不打算放过这份好运」
路贝尔特王子如此回答。
噢噢。来这招吗。
「我还不曾知有像这样美丽的人。如果只是单纯的眉清目秀的话,这样的人也是有很多的,但如果是兼并高贵与聪慧的人的话那便是相当的稀有。虽然仅仅只是看着就想要用手碰触的银发很是美丽——但是,那像是自己就在放出光芒的宝石一样的翡翠眼瞳,才能表现出陛下的魅力」
还真敢不停地说出像这样让人肉麻的台词——虽然我这样想。
「…………」
是因为是非常夸张的说话方式吗,亦或是被夸奖就会开心吗,佩特菈卡像是非常得意一般挺起了胸——然后就突然向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唉?怎么了?
我因为不明白投过来的视线是何种意义然后眨了眨眼睛之后,佩特菈卡就皱起眉然后就突然移开了视线。那个——佩特菈卡是在生气吗?
「这样能够接受吗?」
「——是。虽然问了很是不礼貌的事情。但请原谅」
光流对于用笑容问道过来的路贝尔特王子同样用笑容点了点头。
我一边眺望着那样的两人——
「…………」
然后感觉到了些许的违和感。
虽然我觉得佩特菈卡的银发的确很漂亮。而且翠绿色的眼瞳确实也像是宝石一样,清澈透明,被直接看过来后会闪闪发光。而且还早早就学会了日语,而且还在这个岁数就作为皇帝进行办公,的确让人觉得佩特菈卡很是聪慧。
但是……该怎么说。
如果我是路贝尔特王子的立场的话,果然不会用『美丽』这样的词汇去褒扬。我所知道的佩特菈卡是又精神、又淘气、又倔强,做什么事情都会拼尽全力,是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是『惹人怜爱』……而且无论怎样,不是也应该先褒扬这里吗?
还是说这只是魔章指环单纯地不能好好传达出意思呢。又或是说,路贝尔特王子知道佩特菈卡讨厌自己被当做孩子而有所顾虑吗。
是我想得太多了吗。
但是——
「…………」
将视线从歪着头的佩特菈卡那里移开的我——
「——啊」
然后注意到了。
那无可比拟的『美丽』的银发与翠绿的眼瞳。
是的。有银色的头发和翠绿的眼瞳的不只是佩特拉卡。不是还有一个人也在这个地方吗。而且不管怎样看都不是『可爱』或是『惹人怜爱』而是能够评为『美丽』的人物。
也就是——
「…………」
迦流士·安·克德巴尔。
注意到他的视线看向路贝尔特王子的方向,我也将眼睛看向那里之后,就知道了路贝尔特王子也在看向迦流士。
骑士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
他们之间有十分微小的眼神交流。
但正因如此,一旦注意到这点之后,就会觉得意义颇深——
(……难道)
现在路贝尔特王子不停说出的褒扬之词,实际上并不是说佩特菈卡,而是在说迦流士吗。不。毫无疑问是的吧。只能这么想。虽然迦流士也是迦流士,毫无表情,但总觉得——她像是害羞一样红起了脸。因为他和佩特菈卡同样白皙,所以泛起红潮的时候非常显眼。
嗯。这果然是那样吗。
「…………」
我将视线转回佩特菈卡的方向之后——正是她想要将手伸向茶点的时候。是因为是喜欢的茶点吗,脸上绽放出天真,非常可爱。
但是她注意到我的视线之后,便慌慌张张地缩回手、绷紧表情,然后就用一本正经的脸再次将手伸向了茶点。这次是像这样——整体非常优雅的动作。
不过,虽然这也非常的适合佩特菈卡……但是从知道平时的她的我来看的话,果然是在硬装成大人的样子。
在幼小的时候就因为政治纷争失去了双亲的佩特菈卡。
成为皇帝之后便开始逞强的佩特菈卡。
我知道她所背负的重压。
正因如此——看见硬是装作大人样子的她之后,便稍微有些心痛。
「…………」
我再次看向了路贝尔特王子的方向。
说实话,他确实是一名美男子。让人说不出抱怨。言谈举止也非常稳健,又非常温柔,就如同绘本里出来的王子大人一样。该说是全身都缠有一层磁场吗,气氛与我这样的平民小卒完全不同。
身为皇帝的丈夫非常合适的——天生的高贵之人。
但是……正因为他是美男子,所以我才忘不了刚才,他那脸上浮现出来的一瞬间的厌恶色彩。他看起来非常温柔。但实际并非如此。但是大概那份温柔并不会向亚人种突显出来。
而且……
恐怕他并不知道真正的——剥去伪装的佩特菈卡。他知道的仅仅只有露出皇帝陛下的表情的佩特菈卡……不曾知她生气的样子,像小孩子一样鼓起脸颊,看见新东西之后闪闪发光的天真眼瞳,以及因为微小的事情都会一下子绽放出来的开朗笑脸。
虽然我在相会的时候,突然就向她说出了失礼的话而被狠狠的揍了一拳——但是仔细思考的话,正因为会有那件事,她才会对我剥下名为皇帝的假面直接与我接触不是吗。
不管怎么说……虽然路贝尔特王子申请和佩特菈卡结婚,但像是并没有将她作为一名女孩子来看。之前的褒扬之词也是,即使不提是否是向迦流士说出的,但也是在不知道佩特菈卡的情况下说出的——所谓社交辞令的言语。
这便正是政略结婚。
当然,结婚不是恋爱的结果的话不行——虽然我不打算这样说,但是连自己的伴侣,都在将她视为一名女性之前就贴上『皇帝陛下』这样的标签的话……我不觉得佩特菈卡会幸福。
所以——
「……我觉得佩特菈卡的优点,并不是那里」
我张开嘴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感觉到周围那包含着震惊的视线聚集在了我身上。光流和路贝尔特王子自是当然,但是连佩特菈卡本人都睁大眼睛看向了我。
「慎一……?」
并不是因为双亲们和的场先生的拜托。
而是我也无法赞成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的结婚。
「听好了啊。佩特菈卡的优点……」
对于用像是包含着期待一样眼睛看向我的佩特菈卡,我大大地点了点头之后,便握紧拳举了起来。
「就是那像是萝莉的地方不是吗!」
「…………哈?」
不经意漏出话语的是佩特菈卡本人。
顺便一提光流和迦流士以及其他的同席者所有人,看着就像是在用怒涛逼近前的雪崩一样冻住了,但是那怎样都好。我——直直看向睁大眼的路贝尔特王子之后,继续不停地说。
「特别是胸!是何等绝妙的平板!贫乳就是其象征!不对!不只是胸部,而是那已经十七岁,但却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小学生一样的容姿!这是何等的稀少!听懂了吗?理解了吗?这可是合法萝莉哦!?日本的法律的话十六岁就能结婚了哦!?而且第一人称还是『妾身』哦?这萌要素过剩积载是怎么回事!太卑鄙了!!佩特菈卡真心是天使!」
我一边大喘出气一边用手掌拍向桌子。
虽然光流像是抱住了头,但是那个,现在已经怎样都好了。
不如说问题在于——
「慎~一~」
皇帝陛下用连鬼像是都会害怕的表情看向了我。
下个瞬间,响起咚地一声、椅子被踢倒之后,佩特菈卡便绕过桌子向我的方向靠近——不如说是飞扑了过来。
「谁是萝莉啊啊啊啊啊!」
白皙可爱的手握紧拳头揍向了我的脸。
「唔」
因为佩特菈卡的攻击!慎一倒下了!
「谁是平板啊!」
但好像仅仅如此也不能平息下来,佩特菈卡骑乘在我身上之后,抓住我的衣领不停地前后激烈摇晃。
噢噢。这个很有效——
「真是、你、一直、一直、都擅自、这样说!」
「啊、不、所以说、我、只不过、是想让路贝尔特王子、知道、佩特菈卡的、优点——」
「什么、贫乳、是象征、啊!」
「真的、就是那样啊!」
「明明平时一直、都在看、缪雪儿、美埜里、爱儿比娅的胸!」
「所以说、那也是、好东西、但小胸部、也是、非常的、美好的啦!」
「那就再——」
「再?」
「什么都没、闭嘴!」
最后佩特菈卡放下手之后——我便吃下了作为最后一击的头槌。
光流一边在一旁俯视着因为被地板和佩特菈卡的额头夹到中间,从而因为那份疼痛而呻吟的我——然后像是无语了一样说。
「在做什么呢,慎一……」
「什么是,我只不过是从我的角度想要传达佩特菈卡的优点……」
「什么优点啊!慎一真是非常无礼的家伙!」
从我身上退开之后,佩特菈卡怒鸣。
但是——
「而且慎一这家伙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非常失礼——」
佩特菈卡转向睁大眼凝固住的路贝尔特王子之后说。
「向着妾身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幼女来了』什么的!向着皇帝突然就说出这样的话的呆子迄今也只有这家伙一个人——」
这样说的佩特菈卡的表情,不知何处,看起来像是非常开心一样是我的错觉吗。
之后在不停跺脚愤愤不平的她的对面——可以看见迦流士就像是在说『平时就是这样』一样,露出了苦笑耸了耸肩。
☆
在那之后——过了半个小时,茶会结束了。
离开阳台的我们,走在城内的走廊上,然后和事前就约好要碰面的罗伊克和罗蜜妲的父亲们合流。在父亲们准备好的其他房间里,变成了报告经过以及反省会。顺便一提美埜里和罗伊克,罗蜜妲他们也在父亲们这里。
然后——
「罗伊克、罗蜜妲,真是不好意思。非常感谢」
我对着将暴走了的美埜里带到这里的两人道了歉以及说出了感谢。
「不会不会!能帮上老师的忙真是太好了」
对着这样的我,罗蜜妲用笑嘻嘻地这样说。
虽然时常和罗伊克吵架,但也是一个好孩子。
之后我转向光流的方向问道。
「光流预想到会变成那样了吗?」
「嗯、多多少少」
在耸了耸肩的光流的视线前方——是自己一个人非常让人不快的笑着,然后像是在低声说着什么的美埜里。
「现在两人在这样说。『看见我和佩特菈卡关系亲近然后嫉妒了吗?』『怎么可能啊』『呼呼,让你的内心混乱也是一种享受』」
「是这样呢!」
非常老实地附和美埜里的,是站在她的旁边的罗伊克。虽然像是很开心——但是他,真的理解了美埜里在碎碎念的内容了吗?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是这样说——但真亏能够不对那种状态的美埜里产生退缩。还是说,已经没有正常的判断力了呢。从我个人而言,只能祈祷这位妖精少年能够不要踏上走向奇怪方向的道路就好了。
不管怎么说——
「然后,做到了吗?」
喘着粗气问道我的,是罗伊克的父亲埃里克先生。
「那个……」
我暧昧地笑了笑蒙混了过去。
虽然从我的角度而言是为了佩特菈卡考虑然后插了嘴,但是从结果而言将佩特菈卡惹怒了,实在是很难说是做到了。
但即使如此也不是『哎嘿。失败了呢♪』这样说的氛围。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的表情非常认真。
但是——
「是的。基本上是做到了」
「……唉?」
「是这样吗!太好了,不愧是慎一殿下!」
因为光流的话语我睁大眼睛然后凝固住了——而另一方面父亲们像是安心了一样将表情舒缓了下来这样说。
「……光流稍微等下」
「怎么了,慎一」
「做到了……那从哪方面?」
我为了不让父亲们听到然后拽住光流的袖子然后窃窃私语。
「我都把佩特菈卡惹恼了……」
「她并没有在发怒哦」
光流用不以为然地语气这样说。
「唉……?」
「虽然陛下对我的脚本像是很不满。但真的不知该说是被迷住了吗,最终只要是慎一自己的话,不管是什么样子的说话方式都能够得以传达呢……认真编写脚本的我就像笨蛋一样」
「唉?什么?是怎么回事?」
「…………」
虽然光流用无语了一样的样子看着我——
「因为说明很麻烦,已经够了」
什么啊那个。
光流在此之上什么都没有说,然后重新转向父亲们的方向说。
「虽然我的脚本没有发挥作用很是让人生气……但是不管怎么说,该说是前车之鉴吗,虽然中途有些迂回曲折,但是作为其代价成功做到了」
「噢噢……非常感谢」
父亲们点点头。
呃、真是,虽然不怎么懂……不过既然光流这样说,就当做是那样吧,他在此之上又不像是会再说什么。
「即使如此,当然,我想仅仅是那样不能完全让这场婚姻完全告吹。想必还不能大意吧。在摄政的克德巴尔卿是怎么考虑的也是至关重要的」
「——喜欢路贝尔特王子不是既定事项了吗!」
像这样中途插进话来的自不必说是腐败中的女性自卫官。
当然,不管是我还是光流,因为知道是无用之事,所以不会理会这个状态的美埜里的每一句话。
「克德巴尔卿如果是同伴的话,虽然这样差不多就够了」
「那两个人不管怎么看都是相思相爱啊!因为气氛就完全不同!」
「要不要试着问一下他是怎么想的?」
「看迦流士的那副少女样!虽然最初以为迦流士是攻,但那露出那张脸之后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是受不是吗!?」
「但如果赞成了的话,那就真的很麻烦了……」
「话说回来路贝尔特王子是攻啊!看那副像是很有余裕的笑容!不管怎么看都像是非常喜欢捉弄人!不如说是脸,脸已经就是攻了啊那个人!」
…………
「——够了,稍微安静一下,这个发酵自卫官!」
因为话题变得很混乱,所以实在没有办法。
「不如说刚才的发言太危险了!」
话说回来脸就是攻是什么啊!?
万一被知道路贝尔特王子被当作了BL妄想中的人物的话,很有可能会因为不敬之罪被砍头。迦流士在那一方面,像是非常地兴致高扬,对于BL的话题还不是很理解,所以美埜里很有可能太过得意了。
「那些话已经够了啦!」
我看着莱德尔先生和埃里克先生的方向说。
呃、虽然我觉得没有……但如果艾尔丹特一方的人们将美埜里的这个腐烂妄想传达给迦流士本人的话,很不妙。
「至少请将指环摘掉!」
这样做的话,父亲们暂且就不会知道美埜里在说什么了吧。虽然在学校多多少少有学习了日语的罗伊克和罗蜜妲——很有可能会听懂就是了。
「什—么—啊—」
是因为自己在气势高扬地说着的时候被打断而不满吧,即使摘除掉了指环,美埜里也嘟起了嘴。
啊。总觉得好像很可爱。因为本来就是童颜,所以这个人露出这种表情之后也很可爱呢。不过这边放到一旁。
「先说好这可是真的哦!?和我一样的同好之士在跟他们是最为明确的证据!」
然后美埜里紧紧握住拳全力说明。
「同好之士?」
对于下意识反问回去的我,美埜里呼呼地笑了出来。
「只要是在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两人相逢的时候,虽然藏在阴影处,但是在稍微不远处,那个人一定会在」
「……哈?两人相逢的时候是」
「看。是这个」
美埜里像是非常得意一样递到我眼前的,是她的智能手机。
在那里……城内的走廊被用影像映现了出来。然后确实只有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两人相互对视的身影。虽然像是用广角镜头拍摄出来的,所以视线非常宽广,影像全体能够感觉到稍微有些扭曲。
「为什么会有这种影像——」
「因为我在城内设有数个相机」
「原来如此——稍微等下!?」
我因为非常自然地说出了不得的事情的美埜里而发出了悲鸣。
「那不是偷拍吗!什么时候!?」
「在非常早的时候」
美埜里像是连一丝愧疚一样说。
「因为也有记录艾尔丹特方面的反应的意义,所以为了进行设置拜托了的场。不过艾尔丹特方也以艾尔丹特方的方式在监视着这边所以也是彼此彼此」
说起来在当初,在我的宅邸也被一只不知道是魔法生物还是精灵的独眼猫头鹰监视了来着。
不管怎么说,美埜里摘掉了指环真是太好了。
「是呢,就是这个人」
美埜里操作起智能手机,然后扩大,在影像的一角出来的,是在阴影处看着两人的女性的身影。
「这个是——」
「是的。是路贝尔特王子的一名从者」
如同美埜里所说,在刚才的茶会上也有这个身影——将长发束在背后的女性。
「不是单纯的守卫……」
「但这个人,一直在用热烈的视线看着两人」
「是……是这样吗」
是吗。那个人也腐烂了吗。
「是啊。我绝对会和那个人的关系变好的。我想要和她相互对话」
美埜里露出了像是神魂颠倒一样的眼睛,然后将双手握在胸前。虽然样子像是看到了梦一样的少女,但是在那非常丰满的胸部深处,到底在妄想在这什么呢。顺便一提两边的嘴角也缓和了下来。
「美、美埜里老师!什么时候都能和我说!」
「呜呼……呜呼呼呼呼……」
是听到『想要相互对话』这句日语了吗,罗伊克拼命地,重点表现着那里。但却像是并没有传达给美埜里。真可怜。
「美埜里老师,偶尔真的很有趣呢」
在不停眨着眼的父亲们的旁边,罗蜜妲笑了出来。
将这个美埜里的腐女子全开模式用一句话给概括的罗蜜妲,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一名大人物。
「我的心中已经被装满了……哈啊,好辛苦……被萌过头好痛苦……好辛苦……」
呼,从像这样呼出一口气的美埜里那里移开了视线之后——我和在我旁边光流一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我将丝毫未变的美埜里以及大家留在那里,暂时——出了房间。
「……厕所在……」
虽然基本上是因为生理现象,但是说实话,也是因为没有头绪并且停滞下来的话题感到有些劳累。所以想要稍微转换了一下气氛。
当然,因为有好几次来到过这个艾尔丹特帝城,所以基本上能够知道厕所的所在。不管是从最初的阶层还是规划,以及设备的配置都能看出设计者的癖好,所以『基本上是这边吧』这样瞎逛的时候,也能够看得出来。
偶尔,和擦肩而过的骑士以及在城内工作的官吏打声招呼,在我走在走廊上的时候——
「……嗯?」
在走廊的角落……我注意到了融入阴影中的某个人。
「那是——」
因为很是小巧所以也能够藏在有些小的阴影中吧。但是并没有藏起长长的银发。对于那就像是真正的银所制作一般,有着鲜艳色彩的头发——我只见过两个人。但是小个子的却只有一人。
「佩——」
虽然想要搭过话去,但是我却打消了想法。
刚才也发怒了,更何况佩特菈卡像是打算藏起来,这里应该装作没有注意到然后走过的吧。虽然很是在意皇帝陛下在这种地方在做什么。
在我打算装作没有注意到然后通过她的旁边的时候——
「——慎一!」
被呼唤而反射性的回头之后,视线便相交了。
「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
佩特菈卡皱起眉毛这样问道。
「那是我该说的——啊、呃、那个……」
「…………」
虽然佩特菈卡一瞬间看向了言语不清的我的方向,但是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向我招了招手。
「慎一,过来」
「唉?但是」
「好了啦,过来」
佩特菈卡像是有些焦急一样这样说。
嗯。像这样都说清楚了也不可能逃掉。我走向她在的地方,然后一同藏进了阴影里。虽然像是不能完全藏起来,但也没有办法。
「……慎一」
之后佩特菈卡用窃窃私语一样的声音说。
「刚才说的那些,是你的真心吗?」
「唉?啊——不是,那个是……」
像是还在因为说了萝莉什么的而生气的样子。
很不妙呢……
「呃,虽然并没有要让陛下发怒的意思,那个……」
我,为了能够随时吃下佩特菈卡的拳头而做起了准备。
要问是不是真心的话那实际上就是真心。虽然感觉说法稍微有些极端,但佩特菈卡真的非常可爱,比起谁都能够使用的不好不坏的褒扬话语,那才是我最为真挚的表现——虽然是这样……不过有些不好呢,是,我知道了。
「并不是在开玩笑哦,呃、佩特菈卡,真的那个——」
「……是吗」
佩特菈卡点了点头。
然后她——微微地露出了笑容。
……唉?
「……稍微……,那个」
佩特菈卡从我这里移开视线,然后一边看向近处的地板,然后像是非常害羞一样说。
「说实话……妾身非常开心……哦?」
没有……在生气?
在震惊的我的面前,佩特菈卡继续这样说。
「因为在谒见之间那变态感全出的措辞让人感觉很恶心呢」
「……好过分」
虽然可能就像是巡警先生会飞过来一样的说法方式!
我暂且也认真起来——不、现在并不是再说这种事情的时候。
「嗯,因为是妾身所以就原谅了,如果敢向其他的女孩子说那种话的话,不知是被讨厌,被刺我也不管哦」
「是、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尽管感谢宽容的妾身就是了」
「哈、哈啊……」
……难道佩特菈卡,有注意到我在用我自己的话语褒扬她这件事了吗。
不如说。
虽然真的是事到如今,但是我的那个发言——路贝尔特王子会怎样理解呢。我在他的面前全力说出佩特菈卡的优点,根据见解不同可能会变成宣战布告什么的,我在你之前就已经知道她了的事了哦,应该不会听成像这样的说法了吧。
不……基本上的确说出了『你不懂、完全不懂!』一样的发言也是事实。
但是那个,实际上是想要让他理解佩特菈卡。
并不是作为皇帝陛下,而是能够变成名为佩特菈卡的同伴的某人,然后好好的守护在她的旁边……如果路贝尔特王子没有理解到这件事的话,那就是让他放弃佩特菈卡,然后放弃结婚的发言。
我并不是想要阻止佩特菈卡的婚姻。
但如果要结婚的话希望她能够幸福——仅仅只是这样想而已。
当然,如果佩特菈卡和某个人结婚,然后和我们疏远了的话,虽然很是让人悲伤。但如果佩特菈卡能够因此变得幸福的话,也是应该献上祝福的。
……话说回来。
我到底在不停地想着什么啊。
这样简直就像是——
「慎一?」
佩特菈卡像是不可思议一般看向我的脸。
啊啊、好近、太近了啊佩特菈卡。因为两人将身子缩进了阴影之中,所以肩膀和肩膀像是快要碰到一起一样,是一种能够感受到相互之间的体温和呼吸以及肌肤的距离。
不知为何这个让人感觉非常害羞。
真是,明明已经让她坐到大腿上读漫画了,虽然说是事到如今,但还是非常的紧张。
「……话、话说回来,为什么要藏起来?」
我为了隐藏起内心的动摇,然后问了这种事。
佩特菈卡——突然之间,绷紧脸然后说。
「总觉得大家很烦。所以有些厌烦了」
「烦?」
「是在那之后。臣下们大规模地过来,然后对和路贝尔特王子的结婚这件事说了各种各样的话」
「啊—……」
说起来罗伊克和罗蜜妲的双亲们,自己也像是打算去说服佩特菈卡来着。好像其他也有几个人是亚人种的重臣,想必他们也打算阻止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结婚吧。
但是,他们像这样地焦躁,也就是说人类的重臣们,也有对这次的婚姻欢迎的势力吧。如果从以前帝族和王族就有着姻亲关系的话,也会有随着嫁入的公主大人来到艾尔丹特的大臣,即使他们就这样变成艾尔丹特的亲采尔贝里克王国派势力,也并不奇怪。
嗯……
「因为有些烦所以就逃走了」
佩特菈卡用像是叹气一样的语气这样说。
「那个、佩特菈卡?」
「怎么了」
「……要和路贝尔特王子结婚吗?」
「这个……」
对于我的提问,佩特菈卡说不出话——然后就那样背过了脸。
在害羞吗?还是说不是吗。虽然一瞬间觉得佩特菈卡像是喜欢路贝尔特王子在考虑结婚,但这个不如说……是正好相反。
当然,也并不是讨厌路贝尔特王子。
她只是单纯的,在将自己的感情什么的放到一边,然后作为艾尔丹特帝国的皇帝在思考怎么做吧。
作为背负国家者,是否该结为婚姻关系。
明明还只是十七岁,并不是以自己的意思,而是优先于国家,不得不考虑能够左右人生的婚姻。并不是喜欢的人,但如果是对国家有利的人的话,就不得不结为夫妇。
那到底是有多么的辛苦。
那到底是有多么的残酷。
「……慎一」
然后——像是厌烦了相互之间一直沉默一样,佩特菈卡搭过了声来。
「怎么了?」
「……妾身有些想问的事情」
「想问的事?」
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我可以的话什么都可以问」
如果只需要和我商量一下,就能够帮助到佩特菈卡的话。
「那个、就是啊……嗯、咳咳」
稍微咳了一下之后,佩特菈卡背过了我的脸,说。
「如果的话,如果有着从立场上绝对不能结婚的对象的话」
「从立场上绝对不能结婚的对象……?」
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的?
各自属于互相敌对的两个势力——什么的?
「那个……两人之间……应该并没有相互厌恶……关系应该并不坏……大概……」
佩特菈卡的声音突然之间像是有些没自信一样小了起来。
「……那就是……?」
『关系应该并不坏』只要听到像这样的说法——就可能是假设出来的。不如说实际上就像是在说谁一样。
例如——
「可、可并不是在说妾身哦!?是在熟人的事情!」
「啊、是这样啊」
不知为何有些安心下来,我不停地点头。
是吗……是熟人的事情吗。是熟人的事情呢。嗯。
但是因为熟人的恋爱话题变得脸红,佩特菈卡果然还很纯真呢,真的是好可爱呢。
……等一下。
熟人?
那是说——难道是在说迦流士吗?
从立场上绝对不能结婚,刚刚好和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情况一样。
佩特菈卡难道,在和我说他们两人的事情吗?
啊啊,原来如此,从被路贝尔特王子求婚的佩特菈卡的立场而言,也不可能和迦流士商量,是在寻求与这次的结婚完全是无关者的我的意见吗。
之所以说是熟人而避过明言,是因为顾虑迦流士的事情以及和我说有些害羞吗。如果是佩特菈卡那好强的性格的话,是很有可能的。
嗯。真是个为表哥着想的好孩子。
在我像这样萌来萌去的时候——
「从立场上绝对结不了婚,而且在那个人的周围——那个,还有,还没变成那样的关系的其他的人」
原来如此,其他人,就是说佩特菈卡自己吧。
相互思念的迦流士路贝尔特王子。但是作为王族,考虑到国家,路贝尔特王子向佩特菈卡申请了结婚。
「不管怎么考虑也只有立场上对那个『其他人』的一方有利……」
当然因为佩特菈卡是女孩子所以能够普通的结婚——这样想的话比起迦流士而言要压倒性的有利。变成王族或是帝族的话,也会关系到继承人之类的话题。
「所以很不安……然后就开始觉得不得不放弃。但是,那个……并不是被讨厌了,不如说是觉得可能喜欢自已」
路贝尔特王子,在茶会上将对迦流士说出的话语——然后装作是对佩特菈卡说出一样——褒扬了一番呢,嗯。
「你觉得该怎么做?」
「原来如此……」
不管怎么听,都觉得是非常严重的三角关系。
「…………」
佩特菈卡像是在等答案一样直直的盯着我。
是非常地担心迦流士吗,红着脸,然后用总觉得像是湿润了的眼睛——话说回来,那个,被用那样的眼睛看过来的话,明明是无关者,但总觉得连这边都像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了啊。
总而言之冷静下来,加纳慎一。
这并不是在说自己。自己是第三者。所以应该能够冷静的判断。
我深呼吸之后,平息下自己那烦人的心脏。
不知怎么想沉默思考着的我——佩特菈卡,好几次眨了眨眼之后,低下头继续这样说。
「……一直都背过了脸。因为觉得这样就好」
嗯。这是在恋爱漫画里边可以经常见到的场景。
就像是突然进行告白之后变得非常尴尬一样。
「当然如果对自己的立场有自觉的话,不可能到何时都这样。但是因为这次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也不得不被迫下决断……」
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这样说——
「可、可不是妾身自己的事情啊!?」
突然间,佩特菈卡露出了像是刚回过神一样的表情说。
「嗯、嗯没关系,我知道!」
「是真的吧?可不是妾身自己的事情哦?」
「嗯、嗯是呢!」
佩特菈卡一时间向上仰望着慌慌张张点头的我。
「…………」
不知为何她摆出了一副像是在赌气一样的表情。
不。陛下,这个向上仰望的眼神太可爱了。因为各种各样的有些不妙所以希望您能停下。只是因为距离过于接近,就在担心无意义上升的体温以及无意义的大声鸣响的心脏声会不会被听到。
那个。是什么来着。
啊啊、想起来了,是三角关系的话题来着。
嗯……
「那个啊」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说。
「真的是无论如何,都不得不在现在决定的事情吗?」
「……唉?」
是因为我的回答在预料之外吗……佩特菈卡不停地眨起那大大的眼睛。
「但、但是……」
「现在得不到答案不是吗?那么我觉得这样就好」
「…………慎一」
「得不到答案。那不就是在说是现在的『答案』不是吗。如果让时间在流逝一些,时期改变掉之后,那个时候或许就能重新得到其他的答案」
「……但是,那不就是在逃避吗?」
「逃避是不行的吗?」
我这样说一边露出苦笑一边挠了挠脸颊。
向青梅竹马告白之后被甩掉,一直逃避变成自宅警备员的我虽然这样说也完全没有说服力就是了。
但是——
「看、我不是尼特族吗?」
「尼特?」
嗯。不知道这个单词吗。
「啊、那个,嗯——没和佩特菈卡说过这件事吗?」
说起来关于青梅竹马的事,好像并没有和佩特菈卡好好说过。虽然之前向缪雪儿说过……
「嗯。就是我以前向女孩子的青梅竹马,喜欢你、这样告白过。是在日本的时候呢。但是立马就被甩掉了呢」
「是、是那样吗?」
佩特菈卡浮现出像是非常震惊一样的表情。
「然后,就变得很尴尬,就蹲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从现实中逃避……完全不从房间出去就那样度过了无所事事的时间」
「…………」
「但是迂回转折之后,被日本政府采用为〈安缪特克〉的总负责人,来到了这个艾尔丹特。然后和佩特菈卡、和大家相遇了。明明只是御宅的我,却被大家所安慰」
作为家里蹲的尼特族这件事,当然并不是值得褒奖的话题。
但是人生——会发生什么挫折谁都不知道。不能前进的话就退一步。绝对不能逃避什么的……不直直前进就不行什么的,这样深信不疑的话,自己很有可能会将存在于某处的可能性给抹杀掉。
大概……只要我们活着就没有『正确』或是『应该这样做』。
选择了什么之后,只要不去后悔就可以了。
如果急于选择什么,大概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当然,一直都得不出结论然后放置不管也不是好事——但是如果拼命烦恼过,还是得不到答案的话,那,难道就不是说现在不是该进行决断的时候不是吗。
「如果怎样都下不了决定的话,我觉得保留下来就好」
我一边苦笑一边说。
「那个难道不行吗?」
不停眨眼然后向上仰望我的佩特菈卡——之后稍微低下头说。
「这样好吗」
「至少我觉得并不是坏事」
「……是吗」
佩特菈卡低语道,然后抬起了头。
她的表情——充满了希望。
她像是接受了从我那拙劣的人生经验那里得出的话语。
「是吗」
因为这样,佩特菈卡又再次露出了笑容——我感受到了心脏的高鸣。
啊啊,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像这样,在我还带有悄悄萌起来的感情的时候——
「——陛下!」
听见呼唤佩特菈卡的声音,我的肩膀跳了起来。
啊、不、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做哦!?什么都没做啦!
我一边像是快要说出意义不明的借口一样一边回头——便看到扎哈尔宰相一边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一边向这边走了过来。
「嗯——被发现了吗!」
佩特菈卡一下子便站了起来。
她用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非常阳光的笑容向我点了点头之后,走了出去——向扎哈尔宰相来的相反方向逃掉了。
「陛……下……!」
对于如同脱兔之势一般跑开的佩特菈卡(十七岁),已经是老年人的扎哈尔不可能追的上去。
最终,他在我的面前像是用尽力气一样站住粗粗喘气,然后为了稍微休息过来一样弯下了身体。那副一边咳嗽,一边颤抖的身影像是非常辛苦。
…………那个。
难道说了『逃避也可以』什么的很不妙吗?
「没、没问题吗……?」
「不、不好意思……」
不知为何产生了罪恶感的我——在靠近扎哈尔之后,不停地摩擦起了他的后背。
☆
宅邸的扫除,并不只是单纯地将屋内打扫干净。
每当慎一大人——老爷回来的时候,为了至少能够让老爷心情良好的进入宅邸,宅邸周围也是应该将其打扫干净的。当然,虽然外边有作为园丁的布鲁克先生管辖,但是宅邸的玄关周围是由我用扫帚清扫,定期拔除杂草的。
虽然今天我也这样做,将玄关的落叶扫到了一起——
「…………」
但是握住扫帚,呆站在那里只有手在动作的我……在吐出一口叹气之后回过了神。
这并不好。应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将干燥之后的衣物收回什么的,准备晚餐什么的。现在并没有无意义地用扫帚不停扫同一个地方的闲余。
我急急忙忙停下扫除,将扫帚和簸箕放回原处。
但是——
「…………」
却又立即从口中漏出了不成声的叹息。
这真的……并不是一件好事。从昨天到今天,工作就有一种停滞下来的感觉。
「慎一大人——」
我突然转向了森林的方向……转向了树木的枝梢的尽头,耸立着一座巨大城堡的方向。
现在慎一大人应该已经从艾尔丹特城里离开了。
听说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说服被采尔贝里克王国的王子大人求婚的陛下,然后阻止王子与陛下的婚姻。根据罗伊克,和罗蜜妲的双亲所说,陛下的说服由慎一大人担当是最为合适的。
的确,如果要向陛下提出什么意见的话,慎一大人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吧。
我明白这些。虽然明白——
「…………」
所以我才变得不安。
为了让陛下放弃结婚,在说服的时候——如果慎一大人将陛下作为一名女性而意识到的话。然后陛下将慎一大人作为一名男性而意识到的话。
那——
「我……」
慎一大人不就会被陛下作为一名男性爱慕着吗,我像这样,将自己的不安『不可能』、这样笑着给否定掉了。
但是我不想让它变成那样。
我自身……关于我自己的感情,之所以会再次进行思考,是因为在此之前和滞留在宅邸里的克菈菈谈论过……在此之前,我一直保持着朦朦胧胧的状态没有深入思考。
虽然我对向慎一大人抱有爱慕这件事情拥有自觉,但那个,究竟是对作为所侍候的主人抱有的感情呢,还是说,是对作为一名男性所抱有的感情呢,我并没有抓住它的区别……不如说,没能抓住,这样才是正确的吧。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慎一大人或是陛下身上的话。
会因这次的事情为契机——慎一大人和陛下之间会变得有所意识吗。每当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就变得非常痛苦。
但是这并不是像我这样的立场以及身份的人能够插嘴的事情。
所以我,只能够守望着事情的走向。
这是何等的悲哀……就像是站立不得一样,但是却明白什么都做不到一样的空虚的感情。
「慎一大人……」
每当呼唤爱慕之人的名字的时候就变得不尽思愁。
但却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就说出口。
加纳慎一大人。
于我有着大恩的主人。
改变了我的命运的人。
不在意我的身份并且用笑容接受的人。
「…………」
已经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将叹息从唇边漏出去了。
在这时——
「有烦恼吗,小姑娘」
「——!?」
因为搭过话来的那个声音我露出惊讶的表情抬起了头。
看过去后——在那里有一个走向这里的人影。
从头顶到脚尖被一整身长长的黑色外套所包裹全身,完全看不清其容貌。能够从外套上边看出来的,只有和我是同样的身高这件事——然后从声音能够听出像是年轻女性这件事。
「你是……?」
我下意识地架起了身子。
慎一大人是从名为日本的异世界所到来的人,是背负着日本与这个艾尔丹特帝国的,交流的桥梁的人……也就是抱有着什么特殊的事情的人。因此,被邻国的巴哈拉姆所诱拐,被卷入反国家集团的案件,瞄准他的性命的事件,并不在少数。
这个人,难道也是以慎一大人为目标的吗。
虽然我暂且警戒了起来——
「我在一边做着占卜一边在各地旅行」
黑衣的女性这样说然后站住了。
「听到这边的宅邸的主人的传言,便想要得到一份工作而到来而已」
在遮住眼睛的头纱深处,女性的眼瞳直直的看着我。
「是占卜师……吗」
「是的」
女性在头纱下方点了点头。
占卜师会拜访贵族或是豪商——拜访富裕的宅邸并非是稀有之事。无论是从政治上还是买卖上,经常会有无论怎么思考都无法得以判断的时候,在这时去拜托占卜师,是非常普通的事情。也曾听说过在其中,专属的——私人的占卜师会住在宅邸之中。
根据我以前听到的关于母亲的事——母亲好像是因为持有名为『预见之眼』这样稍微有些不同的力量,然后利用那个力量才使老家的商卖繁荣了起来。虽然母亲的力量似乎与占卜完全相异。
不管怎样,这位女性是在想碰巧的话就能够成为慎一大人的——〈安缪特克〉的私人占卜师吧。如果能够成为与皇帝陛下亲近之人的私人占卜师的话,就如同得到了能够自由生活的权利——这样想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
「那个、现在老爷因为正在外出——」
「——你」
就像是要阻止我说出来一样,女性开了口。
「像是非常烦恼呢」
「唉?那个——」
「例如……恋爱的烦恼什么的」
「…………」
我的身体不经意间开始颤抖。
就是这样。恋爱。这想必——就是恋爱吧。被重新用言语说出之后我觉得就已经没有值得怀疑的余地了。
「为、为什么——会知道那个」
「是水晶告诉我的哦」
在狼狈的我的面前,女性从外套下面掏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从脖颈上垂落下来的水晶的项链。
大粒的水晶数枚被用皮革的细线连在一起。在正中间要比其他的大上一圈的水晶正在闪闪发光。
「可以看得到哦。你——应该正在有一段非常痛苦的恋情吧?」
「…………」
我说不出话语。
被看透了——震惊和恐惧,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但是女性占卜师反而将温柔的声音,毫无踌躇地刺进我的心中。她用就像是在歌唱一样的语气继续这样说。
「例如,明明身为女仆,却对宅邸的主人产生了恋情,是这样吗?」
「…………!」
「例如,明明身为半妖精,却不知轻重地爱上了人类,是这样吗?」
「什……」
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耳朵。
在宅邸之中,谁都没有在意我是半妖精。没有在在意。这也是托了慎一大人的福。所以在宅邸中的时候,我并没有用头发将耳朵藏起来。
但是——
「我、我」
我可以感觉到脸庞因为羞耻而发热。
「原来如此?」
可以看得到纱巾下面的女性微微的笑了笑。
「而且……主人却并没有注意到你的感情?」
「连那种事都——」
虽说是占卜师但却也千差万别——虽然从信口开河的欺诈师,到有着正统由来的秘术,像母亲一样的力量可以看透『真实』的程度的人,但这位像是后者。
「我当然知道。因为水晶会映照出一切」
虽然被头纱挡着而看不到一丝表情——但是女性用像是非常得意的语气这样说。
「如果可以的话,要我帮助你吗?」
「真、真的吗?啊——但是」
我并没有能够雇佣有着真正的力量的占卜师。虽然是仅仅一次的谈话,但如果是以当贵族或是豪商的私人占卜师为目的的人的话,应该支付的金额,想必绝对不会低廉的吧。
「当然,报酬就罢了——但作为代替希望能够向您的主人举荐一下」
「是……是这样吗」
「请仔细看向这块水晶。从现在在这里,会映照出你该做的事情」
「是、是!」
将走向了将水晶举至面前的占卜师的方向。
如同她所说的,看向水晶。
「……?」
但并没有看到什么。
「请仔细看。仔细看。水晶不过只是引导。希望看见的意志,会使答案浮现在虚无之上」
「是……」
我如同她所说聚集注意力。
之后——
「…………?」
怎么回事?
就像是产生了水晶——将自己自身吸进那透明的内核之中一样的错觉。看见水晶之中闪发出光芒之后,我就像是为了确认一样集中注意,向着在水晶更深处的地方所凝聚的虚无——
「唉……?」
头脑开始发呆什么都无法思考。
即使回忆浮现出来,也会从一角,就像是用掌心掬水一样,会从手指的缝隙中流出,无法留下,而想要说出言语,也……
「…………呼呼」
不知从何处,可以听到占卜师的笑声。
或许仅仅只是错觉……我甚至、连将其进行确认、都无法做到。
…………
然后我在纯黑色的——…………
本帖最后由 黑丝兔女郎 于 2020-3-1 16:31 编辑
第四章 恋爱的自由
在夕阳即将落入艾尔丹特城的远方消失的时候。
我们——我和美埜里、光流、三个人乘上马车回到了宅邸里。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缪雪儿一如往常来到宅邸的玄关迎接我们。
「老爷、光流大人,美埜里大人——工作辛苦了」
「我回来了,缪雪儿。没发生什么事吗?」
「不、什么都没有」
缪雪儿这样回答露出了微笑。
这也一如往常。
只不过——
「我已经准备好了晚餐,请直接前往餐厅」
「嗯。今天稍微早了一些呢」
光流向用右手展示餐厅的方向催促我们的缪雪儿说。
的确,总觉得与平时相比时间早了一些。基本上,在回到房间休息过后,缪雪儿才会过一会呼唤大家的。只要我们没有特别指定时间,缪雪儿总会基本上在一个时间短准备食物。
今天早早就准备完了吗?
「不过不正好吗。肚子也饿了」
难道,是因为入手了新鲜的食材,所以今天才想要早一些准备晚餐也说不定。因为这边并没有与冰箱相当的东西,所以需要冷藏的食材不早一些吃掉的话像是会很不妙。顺便一提虽然也有用魔法冻住保存这样的方法,但是因那种魔法像是相当的难,所以缪雪儿像是不会使用。
不管怎么说——
「我这就去。谢谢,缪雪儿」
「没什么」
缪雪儿露出笑容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
缪雪儿背向我们静静地在走廊上走着。
虽然那背影,也是平时的她——
「…………?」
怎么回事。这个违和感。
哪里?如果这样问的话虽然也不能明确的回答上来,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有些不对劲,微妙的有些让人恶心的感觉。
所以——
「……缪雪儿?」
我下意识地叫住了缪雪儿。
「怎么了?」
缪雪儿停住之后转向这边。
怎么了呢?就像是这样问道一样歪着头看向我。虽然那清楚可怜的脸,以及那像是小鸟一样的动作,的的确确就是缪雪儿。
我所感到有违和感的原因,究竟在哪里?
光流和美埜里像是并没有感觉到现在的缪雪儿有违和感的样子,像是有些惊讶似得看向我。最终,总觉得像是我自己才是变得有些奇怪了,我急急忙忙的摇了摇头。
「……呃、什么都没有。对不起,把你叫住」
「没什么」
缪雪儿露出笑容这样说之后便再次开始向食堂的方向走。
之后我们也接着开始迈出步子——
「……怎么了?慎一君」
美埜里悄悄地靠近我的脸说起了悄悄话。
「呃、那个……」
我一边歪着头寻找着适当的言语。
「总觉得……有一种违和感。缪雪儿……感觉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那是什么啊」
光流用无语了的样子这样说。
「是有什么心中有愧的事情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内心抱有愧疚的时候,就总会觉得他人一如往常的表情和动作有一些不同哦」
「并没有愧疚什么的——」
我这样说。
但是我在此时终于注意到了违和感的真身。
太过平常了。
这几天的缪雪儿与平时有些不一样。像是在在意我和佩特菈卡的关系一样,尽是一些喜欢我的言语,总是一副心神不宁不能冷静下来的样子。
但是那个——现在并不存在。
无意识地在紧张的我,却因此而放松了下来。
「啊—……不过、果然是我的错觉吧」
「啊啊。果然是有什么有愧的事情吧?」
「所以说不要这样推测了啦!」
☆
踏入餐厅之后——料理那像是非常美味的味道飘了过来。
在长长的餐桌上,盛有料理的盘子整齐的排列着。大概是刚刚做好的吧,不仅哪个颜色都非常鲜艳,而且还在冒出蒸汽。
缪雪儿还是一如往常的会做饭。
虽然我听说过能做出美味料理的诀窍,就是快速的、有效率的进行调理。但如果只是按照已经决定好的顺序做出来的话,最开始做好的料理就会冷掉。是否能够在限定的调理器具以及时间内并列进行复数的料理程序,想必也是至关重要的。
但是说实话,我仅仅只是觉得已经调理完毕了而并没想到连摆盘都已经结束了。
「今天准备的真早呢」
美埜里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坐到了椅子上。
我和光流也接着坐在上面——在那之后。
「缪雪儿?」
我看向站在餐厅墙边的缪雪儿然后歪起了头。
「怎么了?」
「……唉?」
「摆盘已经结束了吧?缪雪儿也坐下啊」
难道是因为其他人——爱儿比娅和布鲁克,谢莉斯还没过来,所以在有所顾虑吗。的确,平时一直最先到餐厅大吃特吃的兽娘并不在。
但是缪雪儿并不只是做饭,还负责这个大宅邸的扫除,以及洗濯七个人分量的衣服以及寝具。虽然未曾听到她有发什么牢骚,但是将那些合起来之后也有着相当的劳动量——当然会累的吧。在这所宅邸里,应该没有会因为缪雪儿稍微早一些坐下来就发牢骚的人。
嗯?但是……
「…………?」
因为盘子很多,所以我一瞬间并没有注意到。
这个只有三人份?
仔细看的话,刀子和叉子以及勺子这样的餐具仅仅只有三组。
也就是说只有我和美埜里以及光流的份。
缪雪儿的自是当然,连爱儿比娅和布鲁克、谢莉斯的份都没有。
不、不止如此——
「是……」
缪雪儿就像是在有所顾虑一般,坐到了空着的椅子上。
但因为本来就没有刀子和叉子,所以便什么都没有做。
「……缪雪儿,你身体状况是不是有些不好?」
「唉?并没有」
「是吗……?」
违和感在我心中慢慢的开始膨胀。
在那时——
「肚子饿了!」
大声地一边像这样主张一边进入餐厅的是爱儿比娅。
「有没有什么能直接吃的东西——呃」
她用像是有些震惊的样子站住不动,然后看向在桌子上排列的盛有料理的盘子。
「已经准备好了吗?今天还真是早呢!?」
本来燃料费就非常恶劣的这个兽娘,像是经常会等不及晚餐然后跑到餐厅和厨房,死乞白赖地向缪雪儿要些什么东西。
但是爱儿比娅会做出这种反应,就是说缪雪儿,并没有向其传达晚餐已经准备好这件事。然后在她平时坐着的地方也并没有放有刀子和叉子。
也就是说缪雪儿没有将爱儿比娅计算在吃晚餐的同席人数之中?
但这又是为何——
「如果平时就能在这个时间吃晚餐的话,就太好了」
爱儿比娅和平时一样充满精神的坐到椅子上,像是等不及一样把脸伸向前面,然后开始闻料理的味道。该说是先从味道开始享受就是爱儿比娅的吃法吗,平时就一直是这样——这种地方总是会让人觉得就是狼人或是半兽人。
只不过……
「……嗯?」
爱儿比娅突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了?」
「啊……那个」
爱儿比娅浮现出困惑的表情,然后在我和缪雪儿,以及放在餐桌上的料理之间不停移动视线。
「那个……有种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
「从哪里?」
「那个……」
被光流问道之后,爱儿比娅慢慢用手指指出来的,是餐桌上的料理。
「…………」
我和美埜里、光流不经意地互相看了看脸。
我们,并没有特别闻到有奇怪的味道。即使将意识集中在鼻子上,也没有能够闻到可以说是『奇怪』的臭气味。
是因为爱儿比娅是半兽人所以才能够感知味道的违和吗。
还是说单纯是她的错觉呢。
但是——
「怎么了?」
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布鲁克和谢莉斯像是感觉到餐厅里有人聚集的气息,然后过来了。
「那个呢,爱儿比娅说是有种奇怪的味道……」
「味道?」
布鲁克这样这样回问过来的——瞬间。
「布鲁克!」
谢莉斯非常稀奇的用焦急的声音——第一次听到——大叫。
在她刚好坐到椅子上之前,她就那样以腰部浮在空中的姿势停止不动。就像是感觉到在自己的附近有致命的陷阱一样。
「…………」
布鲁克也跟着停止不动——之后他慢慢的将手伸向桌子上的料理。
我们什么都没有说,一直无言。当然,明显可以看出那并不是因为肚子饿了而不小心什么的。而且对于布鲁克而言,面向我们的食物,对他来说并不美味吧。
「……难道」
他将粘上那份料理的指尖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味道之后,从那长满了牙齿的口中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
「布鲁克?」
「老爷,请从料理那里——不对,请从餐桌那里离开」
布鲁克用非常低的声音这样说。
「唉……?」
「其他人也是」
谢莉斯也用非常僵硬的声音补充。
平时,这对蜥蜴人夫妇,不怎么会将感情表现出来。不如说是人种——作为生物的身体构造不同——他们的感情表现和我们的感情表现有很大差异。所以我们对我们而言布鲁克和谢莉斯像是非常成熟,喜怒哀乐显得很薄弱。
但是现在的他们,明显可以看出是在紧张。
该说是气氛不同吗——两人就是这样的认真。
「怎、怎么了?」
「里边放着毒」
对于我的提问布鲁克说出了难以置信的事情。
「毒……毒!?」
毒。Poison。也就是说喝下就会死的那种?
不,毒也是各种各样所以并不局限于有致死性的……但是,依照布鲁克他们这幅紧张的样子,像是不仅限于这样。
「话、话说回来布鲁克呢!?没关系吗!?」
「对我们并没有效」
布鲁克干脆地这样说出。
「本来——这是在以前和人类敌对的的时候,蜥蜴人所使用的毒」
这样补充的是谢莉斯。
蜥蜴人使用的毒?
那是说就像是毒蛇的毒一样的东西吗?还是说是仅限于蜥蜴人之间流传的秘典呢。不管怎么说,对人类用——那恐怕就是说是在战争中使用的,应该有着相当高的致死性。
「所以人类——然后对与人类的身体构造相近的妖精,半兽人也有效。仅仅只是舔一下也很危险,所以请不要碰料理」
「大概,所有的料理都有」
「——!?」
虽然是难以置信的事情,但是布鲁克和谢莉斯在此时撒这种谎也没有什么好处。
但如果所有的料理都放有毒的话,那就是说,在大家看不到的小缝隙洒些毒什么的,或是事前在材料里放进去什么的,这种方法是不可能的吧。
那……也就是说。
「毒是……缪雪儿……?」
爱儿比娅用呆然的语气低声私语。
然后我们被那一句话所触发,将视线向缪雪儿那里集中。
至此一直沉默看着料理的她,注意到我们的视线转向自己之后,用慌慌张张的样子站了起来摇了摇头。
「不、不是!并不是我!」
「是……是吗……」
也是呢。
缪雪儿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是谁?
「老爷!」
靠近正在疑惑的我之后——缪雪儿就那样冲进了我的怀里。
「缪、缪雪儿!?」
「请相信我!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呀、那个、稍……!?」
缪雪儿一边将脸埋在我的怀里然后一边诉冤。
呃、那个。被这样抱住的话,我的通信卫星会这样那样的变得得意洋洋的啊?在这紧张的空气中变成那样稍微——
「老爷……!」
缪雪儿抬起头用向上仰望的眼神看向我的脸。
紫色的眼瞳浮现出泪水,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潮,她浮现出了非常拼命的表情。总觉得这样的她微妙的有些色气,我——话说回来,我也真的是毫无节操啊!
「无论怎样,无论怎样也请相信我,我会毒杀爱慕的老爷什么的——」
缪雪儿这样说像是要紧紧抱住我一样将手臂环绕过来。
我一边感受着她的手在后背移动的感触——
「…………」
然后我将手放到她的双肩上,将她推开了。
「老爷——」
「……你……是谁?」
「唉……?」
缪雪儿那湿润的眼睛,因为震惊而睁大。
我会说这种话什么的——会被我说这种话什么的,就像是丝毫没有这样想过一样的感觉。就像是被坚信着的什么给背叛一样,缪雪儿的表情因为恐惧与绝望而僵硬。
不、不对。
这并不是缪雪儿。
至少现在在说话的,并不是我所知晓的缪雪儿。
「我、我是缪雪儿·佛兰——」
「不是哦」
我这样说。
而且缪雪儿不会做这种耍小聪明的行为。做不到。即便是为了诉说自己清白,也不会突然冲进我的怀里,然后将我抱住。更何况也不是因为周围的气氛什么的,而突然说出『爱慕的老爷』这种话。即使做得到,也没有要将之前一样生硬的对话向我说出的必要。
明明是连『喜欢』这一句话,都会因为在意自己的立场和出身,而踌躇说出的人。
而且本来——
「我就觉得很奇怪」
我看向餐桌的方向说。
「为什么料理,只有给人类吃的?」
「唉……?」
缪雪儿——装作缪雪儿的某人因为震惊而冻住了。
「半兽人和蜥蜴人感觉味道的方式和我们稍微有些不同。所以缪雪儿平时,一直都区别种族而改变调理方式和食材做出料理。但是今天只有给人类吃的料理。何止如此,甚至还没有爱儿比娅、布鲁克以及谢莉斯的餐具」
是的。欺骗了缪雪儿的某人,想必并不知道我们——在这所宅邸的人,没有主人以及仆人之间的区别,没有种族之间的区别,大家都会一起在餐桌上吃晚餐吧。
所以当初,缪雪儿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坐在餐桌前,而是站在了墙边。
的确,一般情况下——从这个艾尔丹特的常识来考虑的话,那是非常正常的。
只不过……
「……老爷」
这样说看向我的她——真的,如果只从外表看的话只能觉得是缪雪儿本人。如果只是沉默地站着的话,恐怕看不出是伪装出来的吧。
还是说这个缪雪儿的肉体的真的,然后是被谁夺取了意识了吗?
「——慎一君!」
突然,我被美埜里从后边抓住衣襟给拽倒了。
「唔唉!?」
衣襟勒入咽喉中,发出了不成声的奇怪声音。
在这样的我的眼前——有一道银色的光横闪而过。
「——!?」
——那是缪雪儿对向我横切过来的匕首。
坐到地板上的我,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全身像是麻痹一般无法动弹。
「嘁」
匕首挥空之后——恐怕是因为没有斩到我的咽喉吧,缪雪儿非常厌恶的咂了砸嘴。
咂嘴?缪雪儿!?
什么?发生什么了?
本来像那样的刀具,到底是怎么藏在身上的。不。比起那个,缪雪儿是想杀我?但是这个缪雪儿并不是缪雪儿——啊啊,真是不明所以!
「站起来!」
美埜里抓住我的手腕拽起了我,然后像是保护我一样站在前面。
光流也被架起身子的布鲁克和谢莉斯以被夹在中间的状态守护着。不管怎样连他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然后——
「缪雪儿!」
在视线的一角有什么东西动了。
是爱儿比娅。她朝向缪雪儿飞扑了过去。
「你这家伙!」
低下身子回避掉缪雪儿刺出的匕首的爱儿比娅,就那样直接从下边拍动她的右手将匕首拍飞。以猛烈的气势在空中飞翔的凶器的锐利尖端刺到了天花板上停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即使身处混乱,爱儿比娅也想要压住缪雪儿,抓住了她的双腕。
但是……缪雪儿即使被封住双手,但却也抬起了右膝——然后不停的踢向了爱儿比娅。这是从平时的缪雪儿而言是难以置信的程度的俊敏,完全没有踌躇、毫不留情的攻击。
女仆装的裙子剧烈的扬起,遮住了爱儿比娅的视线。
或许是因为这样,踢击直接击中了她的心窝。
「呃——」
短短的呻吟一声之后,爱儿比娅放开双手,飞向了后方。
之后缪雪儿立即架起双手对准了爱儿比娅。
「〈疾风之拳〉!」
恐怕是在双腕被抓住的时候就在咏唱咒文了吧。
强烈的风不容分说地打在了爱儿比娅身上。即使是运动神经拔群的兽娘也没有办法回避掉这个——爱儿比娅再次被吹飞,撞到了墙壁上。
「呃……」
「爱儿比娅!」
虽然我下意识地呼唤她的名字想要接近过去——但是,我看到在视线的一角,缪雪儿将双手对准了我。
「〈疾风之拳〉!」
即使是初级的术法但也是军用的攻击魔法。
变成不安定的姿势的我,与爱儿比娅一样,被强烈的风击打中之后便飞向了空中。和附近被卷进去的椅子一同吹向墙壁,然后和墙壁激烈碰撞,因为冲击使得肺部的空气丝毫不剩的被绞出之后,便落到了地板上。
「唔……啊……」
因为肺部变空,甚至连悲鸣都无法好好发出。
后背好痛。胸口好痛苦,头也晕晕乎乎的。
甚至连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
视线因为痛苦被染成了红色。
在那一角,同样也看到了倒下的美埜里的身影。像是为了保护我,被〈疾风之拳〉卷了进去。虽然〈疾风之拳〉是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调整威力的魔法,但是,缪雪儿像是是以最大功力放出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美埜里不可能会被干掉。
「缪雪儿!」
「…………」
布鲁克一边保护光流一边喊出。
虽然他也想要像爱儿比娅一样扑向缪雪儿,但是看到迅速靠近过来的缪雪儿将脚踩到我的头上之后,便停下了动作。
——不要动。敢动的话就这样一口气踩断他的头骨。
想必布鲁克注意到她是在表达这种意思吧。
缪雪儿的右脚开始在我的喉咙上施加力气。
俯视着我的她的眼睛——是甚至可以让人打冷颤般的冰冷。
「…………」
啊啊,女王大人,非常感谢赏赐…………不是这样!
不妙。不妙不妙。
「缪雪儿……」
我一边气喘吁吁地不停大口呼吸一边说。
「看到胖次了哦……?」
呃、也不是这样!我在说什么啊!?
缪雪儿也完全没有在动摇!下意识地就说出嘴了!?
「…………」
缪雪儿将手伸向身边的餐桌之后,就那样再次拿起了放在那里的刀子。与刚才刺到天花板的那个比的话,当然,因为是餐具所以欠缺锐利度……但即使如此只要用力朝要害挥下的话,也是能够发挥足够的杀伤力的吧。
而且……
「…………」
缪雪儿先将那把刀刺向了放在那里的料理上。
那个,是仅仅只是舔一下——然后恐怕还是仅仅只要触碰一下伤口都会变得不妙的,放入猛毒的料理。原来如此,即使刀锋并不锋利,但这样的话就能使杀伤力上升一个位数了吧。
不妙。是真心想要杀了我。
缪雪儿仍然面无表情,俯视着我。
就像是在跳往路旁的石头一样。
「…………」
我流出了泪。
我不想要看到这样的缪雪儿。
我所知道的缪雪儿是软弱,对自己没有自信,但是无论何时都拼尽全力,对待谁都非常的温柔,而且笑容非常的可爱的孩子。
至少,她并不是像这样露出冰冷的眼神,向下俯视某人的人。
虽然我讨厌死掉。
但是除此之外,在人生的最后看到的,是像这样露出冰冷的眼神的缪雪儿什么的,是何等的悲哀。
「缪雪儿……」
我拼命地,用嘶哑的声音呼唤了她的名字。
她的肩膀像是在动摇一般稍微摇晃了一下,是我的错觉吗。
然后——
☆
就像是在梦中一样——什么都非常的暧昧。
我仅仅只能够接收到那迷迷糊糊的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东西,然后甚至连要做什么、考虑什么都懒得做。
我在做什么呢?
每当这样的疑问浮现出来的时候,就非常的花费时间。
无法在看到的任何东西上聚集焦点,听到的与其说是话语,不如说尽是一些不明意义的声音,我甚至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过——
「缪雪儿……」
我仅仅明白了这一句话。
缪雪儿。
那是我的名字。
呼唤这个的…………是谁?
我感觉到正在看的东西,正在听的东西,正在慢慢的变得鲜明。就像是慢慢地从深深的水底浮上来一般,在非常远的地方朦朦胧胧的所有东西慢慢地靠近——
「…………?」
我眨了眨眼。
慎一大人。老爷。
是我的——主人。
比谁都重要的人。
但是……
为什么慎一大人倒在了脚边呢?而且慎一大人的头还在我的脚下。简直就像是我在踩着慎一大人一样——
说起来。
我为什么拿着这种东西——反手拿着刀子呢。虽然可能是在用餐中,但这样的话用法就相反了。简直就像是打算挥下刺向什么一样的握法——
用刀子。刺出去。
向什么?向谁?
向……………………慎一大人?
(——杀掉他)
不知何人在我的脑中这样说。
(杀掉他、缪雪儿·佛兰。杀掉的话那个男人永远就会变成你的东西了)
慎一大人、会变成、我的、东西。
变成我的东西。永远。
我觉得那是——
…………是非常有魅力的提案。
(杀掉!快点、快点杀掉!)
但那是不行的。
要将慎一大人杀掉什么的——对我而言我是不行的。我做不到。
这种事…………绝对做不到。
(杀掉…………!)
不要。做不到。
就像是为了表现出我的那份感情一样,握住刀子的手稍微的颤抖一下。要将慎一大人杀掉什么的,对我而言是绝对——
(…………好吧、那么)
脑中的某人说。
(抬起右手)
是。如果是这样的话。
(然后一口气挥下去)
我知道了。我如同被命令的一样抬起握住刀子的右手。
然后挥下。非常简单。
在挥下去的前方——
「——!?」
在那里有着慎一大人的身体。
我、我的右手用刀子——
「不要……!」
我为了阻止就像是变成了他人的东西一样的右手,突然用左手抓住。但是却没有停住带有惯性的右手,刀子的尖端将慎一大人的身体——
「不要…………」
咚!就像是雷鸣一样,响起了就像是在敲打耳朵一样的声音。
同时我的手便布满了痛楚。踉跄的我倒在了慎一大人的旁边——本应紧紧抓住的刀子飞了出去落到了地板上。同时也感觉到因为那只手的痛楚,覆盖住我的头的某种东西,被剥落了。
被用枪击中了。我理解到了这个。
正确的说被击中的并不是我而是刀子。虽然我的手残留有像是麻痹一般的痛楚,但是并没有感觉到有血在流。
恐怕是美埜里大人,突然间——
「…………!」
突然间所有的一切都回复了清晰的样貌。
是一切不知其意义的东西,互相之间相互咬合产生意义。
连自己做了什么也知——
「慎一大人!?」
我转向了我身旁的慎一大人。
我注意到在那张脸上——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之后,我便发出了悲鸣。
「不要——慎一大人!?」
是我做的。是我做出的。
是我、我的右手,用蘸着猛毒的刀子,将慎一大人——
「缪雪儿……?」
慎一大人呼唤了我的名字。
「……恢复过…………太好…………」
这样下去的话慎一大人会死掉。
不做些什么的话。不做些什么的话。
把毒——不把毒除掉的话。
「…………!」
我趴在慎一大人身上之后——便将嘴唇挨到他受伤的脸颊上,然后吸出了血。将口中吸出的血留下,然后吐掉。然后再一次,将嘴唇挨到脸上将血吸出——不停重复。
「缪雪…………」
「……」
在我从军的时候,被教授了关于毒的最低限的知识。
毒能否发挥其致命的力量基本上『量』会成为其核心。毒有着所谓的致死量,大到那个程度之后,才会开始产生致命性的效果。反过来说被弄淡的毒,有时也会变成药,也曾被教授了这样的事。
如果从伤口处尽可能的将混有毒的血吸出来的话,很可能会减少致死量。如果要说现在的我能做的事情的话,也只有如此了。
所以——
「缪雪儿」
某人在背后呼唤了我的名字之后,甚至抓住了我的肩,但是我无好几次将嘴贴上了慎一大人的脸颊,吸出血、然后吐出,不停重复。
「缪雪儿,已经够了,让开吧」
这样说然后将我从慎一大人那里剥开的,是谢莉斯。
「比起那个,把这个」
谢莉斯这样说然后递出了一件餐具。
在器皿之中有着像是血一样的红色液体——
「是我的血。应该能够将毒消除」
「那些毒之所以对我们不起效果,是因为本身我们的血就有着能够消除毒的效果。本来那种毒也是从蜥蜴人的其中一族的毒腺中——」
我甚至没有将布鲁克先生的说明听到最后的余裕,我从谢莉斯那里接过餐具之后,便将她给的血含进口中——
「…………」
然后将我的嘴唇覆盖到慎一大人的嘴唇上之后——让血流进去。
要起效。一定要起效。
慎一大人——请不要死去。恳请您不要死去。
我这样想着……然后抱住了或许是因为毒的原因而开始轻微颤抖的慎一大人的身体。
☆
回过神后,我便注意到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像是被少量的毒入侵……然后便昏睡了过去。
我并不知道这边的世界的毒,而且还是来自蜥蜴人的毒腺的毒是怎样的东西。但是,因为缪雪儿将大半吸出来之后,又像是喝下了说是能够起到消除毒的效果的谢莉斯的血——但即使如此,还是有数分钟昏过去,恐怕是有着即效性的猛毒。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吃下料理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
真的是九死一生。
然后……
「那个……缪雪儿?」
回复过意识的我总之先环视了周围……便看到了在沙发的旁边,缪雪儿在地板上跪拜了下来。
「……话说回来,在做什么呢?」
「我、我……我……」
以额头挨在地板上的状态——缪雪儿并没有从跪拜的状态下抬起头。
以完全看不到脸的状态……该怎么说,作为被道歉的一方,仅仅只是看着,就会变得有些坐立不安。总觉得有一种像是我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一样的心情。
「……做出了……很了不得的事情…………」
简而言之好像是在对想要毒杀我们这件事进行道歉。
「话说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向料理里放入毒,用刀子攻击我好像,并不是伪装者而是缪雪儿本人。因为朦胧之中,我记得她将毒从我的脸颊上的伤口吸出,让我喝下谢莉斯的血,改变主意之后便像是完全没有想要杀我的意思了。
……话说回来。
那个。那个。
嘴对嘴让我喝下血,呃、也就是说。
就是所谓的一种——这个、这个就是我的First·K……
咿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和缪雪儿?亲了?真的!?
不,虽然并没有想过对方就是缪雪儿,啊啊、但是、可恶、因为毒的原因没有清楚记得感触!太过分了!先不提什么柠檬味而是血的味道!虽然很感谢给出能够消除毒的效果的血的谢莉斯!但是总而言之我要求重来!
……在我在心中向这样对神大人抱怨的时候。
「……缪雪儿」
缪雪儿就那样颤抖着——是因为过于的恐惧而直打哆嗦吗,甚至还能听到咔擦咔擦的声音——美埜里跪蹲在他的旁边之后,用温柔的声音说。
「没关系。我知道。你并没有打算杀掉慎一君」
「…………」
缪雪儿这时终于抬起了头。
或许是因为狠狠地哭了一番,不停抽噎的她的双目,泛出红色肿了起来。
「所以请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是……?」
缪雪儿眨着湿润的眼睛露出了像是在考虑着什么的表情。
然后——
「那……那个……我、在宅邸的外边,遇到了占卜师……。然后那个人说要用水晶为我占卜,然后我看向水晶之后,就……」
「……暗示和催眠……或是精神支配系的魔法之类的吧?」
光流在美埜里后边将手臂盘起来之后说。
「虽然是要在有那种东西的情况下就是了」
是吗。魔法——精神支配的魔法。
如果是那样的话缪雪儿会突然之间就想杀我也便说得通了。并不是她自己的意志而是某人想要杀掉我,只不过是将缪雪儿作为其道具而使用了而已。
「说起来虽然见过像〈疾风之拳〉一样能够起火的魔法,但是不曾见过精神支配之类的魔法呢。话说回来会有吗?啊,但是有魔章指环也就是说,有着对精神起作用的魔法吧?」
「操纵某人的心一类的魔法,在艾尔丹特的话不怎么……」
这样说的是布鲁克。
「只不过,采尔贝里克王国的话在传统上就有着那种系统的魔法,我曾有听过有将亚人种支配的话题」
「……支配亚人种……」
本来采尔贝里克王国,整个国家就是对亚人种有着强烈的差别意识的国家。但是如果说有差别的话,反过来说就是有一定数量的亚人种在采尔贝里克王国,他们受到极端的对待的时候,达到忍耐的界限然后爆发出,也是有可能的吧。
然后为了抑制住那个,像是适当地让国民使用着那种魔法。
也就是说是没有实体的奴隶之锁。
「采尔贝里克的……?」
「等一下、还并不代表就是那样」
美埜里说。
「这分明就是暗杀、谋杀之类的哦。不将我们的一己之见去除掉的话是不行的。如果关乎到这边的世界的人类的话,就更是这样了。根据场合不同很有可能会变成艾尔丹特和采尔贝里克的外交问题」
美埜里一边抓住缪雪儿的手腕将她拽起来一边说。
「总而言之先去城里吧,万一想要杀掉慎一君的势力不计后果地投入了许多人——然后在宅邸里放火的话,只有我是保护不了的。反过来想,在城里的话,因为人的眼目也有很多,所以暗杀什么的应该也会变得困难」
「我知道了,我——去准备」
我指挥起还能感受到稍微有些难以呼吸的身体之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
就这样。
我们坐上布鲁克叫来的专车之后,便去往了城里。
乘在上边的有我和光流,以及作为护卫的美埜里的和爱儿比娅。而且还需要说明事情的原委,所以缪雪儿也在一起。既然暗杀已经失败,为了隐灭证据很有可能连缪雪儿自身也被盯上。
不管怎么说——
「布鲁克和谢莉斯没问题吧……」
在马车的客车之中——我一边感受着从脚底爬上来的震动,一边低语道。
因为能够乘到马车上的人数有限,以及不能保证『犯人』不会再回到宅邸,所以为了负责看守便将布鲁克和谢莉斯留在了宅邸里边。
「没问题哦」
回答我的自言自语的,是手持手枪坐在旁边的美埜里。想必是因为不知何时就会被袭击吧。她并没有将其放进枪套,而是一直握着手枪的状态。脚边还有着放有9毫米机关手枪和烟雾弹,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的箱子。箱子本身就有着防弹性能,所以也能作为盾牌。
这是完完全全的临战态势。
顺便一提我被缪雪儿和美埜里夹在中间,并列坐在光流和爱儿比娅的对面的席位上。
「使用对蜥蜴人没有效果的毒的时间点,就代表『犯人』并没有要杀布鲁克他们的打算。其本身也并不知道我们的宅邸里是主人和仆人坐在一张餐桌上用餐——不如说是并没有想到」
「……那么,果然是采尔贝里克王国的人类做的?」
「在艾尔丹特,主人和仆人也不会一起吃饭的吧」
「……是的」
被美埜里问到之后缪雪儿点了点头。
「所以还不能断言哦。就算是精神支配的魔法,技术什么的流出到他国也并不是不可思议……而且本来也没有『证据』」
「啊……是吗」
虽然是理所当然,但精神支配系的魔法并不会留下物理上的痕迹。
所以并没有任何物件性的证据。缪雪儿被操纵了,这仅仅只是她自身的证言,以及从她平时的言动上的推测而已。而且即使说缪雪儿因为某些理由对我抱有杀意,但也并没有能够将其从客观角度否定的证据。
「恐怕……『犯人』计划的是『不能忍受主人的残暴的亚人种仆人,将人类们都杀死了』吧。因为有爱儿比娅在,所以我们在没有吃下放有毒的料理就了结了」
「…………」
缪雪儿突然开始颤抖。
她是因为制作了放有毒的料理在责备自己吗。
「缪雪儿——没关系,并不是你的错」
我一瞬间犹豫之后……而且因为我也是没有女友的历史等于年龄的恶心宅,所以需要一定程度的觉悟……握住了缪雪儿的手。
「慎一大人……」
缪雪儿用湿润的眼瞳看向了我。
虽然展现出平时的笑容的她也很可爱,但是哭泣脸的缪雪儿也是非常的萌啊,楚楚可怜让我心动。
那先放到一旁——
「是因为不知道爱儿比娅在吗?」
光流歪起头说。
的确——如果知道半兽人在宅邸里的话,『犯人』就不会使用会因为那个嗅觉而暴露的毒了吧。而且爱儿比娅在半兽人中嗅觉也并不是非常的优秀。
「我吗?」
爱儿比娅本人也歪起了头。
「或者说是在轻视半兽人的嗅觉吗,但是……」
美埜里说。
如果『犯人』是对亚人种抱有差别意识的人类的话,不过,会轻视那个能力也不是不一定。
「而且爱儿比娅也并不是正规的仆人吧?」
「啊啊、原来如此」
光流点了点头。
缪雪儿和布鲁克、谢莉斯,在表面上是被艾尔丹特帝国给雇佣,然后被配置到我们的宅邸的仆人。大概是有着人事关系的记录或是登录的文件的。『犯人』看到那个才建立了暗杀计划——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而且也不可能当着巴哈拉姆……堂堂正正的变成被艾尔丹特方『雇佣』的状态,从记录上而言,爱儿比娅也并没有住在宅邸里」
而且爱儿比娅是为了探寻〈安缪特克〉的活动而来的间谍。
虽然不知不觉中她就变成了我们一方的人,但是在表面上,还是在作为巴哈拉姆的间谍而『活动』着。如果将她当成双重间谍,对艾尔丹特也有所利益,我像这样将佩特菈卡和迦流士说服了。
简而言之,我们虽然和爱儿比娅住在一起,但是在公式的文件上,她并不存在——不如说,是被当成了偶尔住到屋檐下的野猫或是野狗。
「有爱儿比娅在真的帮大忙了。真的」
「呃、我会害羞的」
哎嘿嘿,爱儿比娅一边这样笑一边挠了挠后脑勺。
「总而言之,毒杀失败了」
想必是打算整理一下状况吧,美埜里像是在背诵什么一样,用缺乏抑扬顿挫的语气这样说。
「所以『犯人』最后瞄准了慎一。在那之后只要封住缪雪儿的嘴的话,就会变成对主人抱有仇恨的女仆计划了毒杀。但是失败之后计划暴露,知晓自己逃不掉的女仆,自己也死掉,事件终结……计划B的脚本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至少也想让犯人成为宅邸之中的人」
光流像是总结一样说。
「……并不是选择了布鲁克或是谢莉斯,实行角色之所以选择缪雪儿……大概是因为脚本写成了痴情的纠葛什么的?」
「痴、痴情的纠葛是……」
这乃是非常陌生的说法。
「缪雪儿和慎一已经『在一起』了。但是因为身份的不同什么的,两人无法成为表面上的恋人、也无法结婚,那么干脆——就是这样。擅自殉情呢」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添上那种设定之后,谁会相信」
虽然我觉得遭受过分的对待的仆人因为怨恨主人而将其杀死了这个理由很充分。
「皇帝陛下会怎么想呢?」
「……唉?」
佩特菈卡会怎么想是……
那是说和缪雪儿所说的『佩特菈卡将加纳慎一作为异性喜欢』这件事有所关联吗。说实话,虽然我觉得没有,但如果那是事实的话——
佩特菈卡喜欢加纳慎一。
那个加纳慎一和作为仆人的缪雪儿,那个、就是、呃、就是那种关系。
最终,缪雪儿擅自计划着殉情,加纳慎一和缪雪儿就都死掉了。
这样的话……
…………
「与路贝尔特王子的婚姻之间的阻碍就会越来越少」
「……!」
果然是采尔贝里克王国?
但是这不过也只是单纯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
不管怎么说,现在去城里向佩特菈卡他们报告事件的详细情况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否关乎到采尔贝里克王国,变成想要暗杀作为国宾的我们的话,便会关系到艾尔丹特方的尊严。
在我考虑着这种事情的时候——
「……那个」
爱儿比娅突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一样歪起了头。
「怎么了,爱儿比娅?」
「路……是不是错了?」
「……唉?」
「我虽然并没怎么去过城里,所以并没有怎么记得路——但是现在像是在偏离森林的方向?」
这样说之后我看向窗外进行确认。
的确,本来外边的风景应该差不多该变成市街了,但是看到的仍然是暗夜中的森林。
我为了再仔细确认一下便从坐席上抬起腰。
在那个瞬间——
「哇!」
「……!」
马车激烈的开始摇晃。
因为其他人仍然坐着,所以没有什么事——但是我因为腰部浮在空中所以姿势崩坏,倒向了缪雪儿的方向。
「哇——」
某种柔软的东西接住了倒下的我的脸。
柔软的东西?
那当然——
「——!啊、对、对不……」
「没、没什么……」
对于慌慌张张张离开身子的我,缪雪儿低着头摇了摇头。
留在脸颊上的她的胸部的感触。
虽然说不上是丰满,但是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明白那形状姣好的两个膨胀物,我甚至想要将脸埋进去。
噢噢……噢噢噢噢……
在我因为感动而颤抖的时候,光流像是有所畏惧一样说。
「在这种时候都不会忘记做幸运色狼……慎一真是可怕的人……!」
「都是幸运色狼了,所以我不是故意的啊!无罪啊无罪!」
我慌慌张张地这样大叫。
即使这样——马车的摇晃也无法停止。
不。不如说是变得更激烈,不抓住车里的某处的话,就会变成会从坐席处飞出去的状态。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这样说的爱儿比娅——是因为尾巴的原因吗,在摇晃的车内也安然无事的站起来之后,便看向了客室和驭者台之间的小窗户。
「——!」
爱儿比娅倒吸一口气之后明白了。
「怎么了?」
「马夫不见了!」
「——!?」
那是怎么回事?
让爱儿比娅帮忙之后,我也抬起腰窥向了小窗户。
的确,驭者台上边是空的。而且平时老老实实牵着车的大型鸟,现在处在狂乱状态暴走中。车体的摇晃就是这个原因。而且——操纵大型鸟的缰绳,被仔仔细细地切断了。
而且——
「慎一大人!不妙了!」
「不,虽然已经够不妙了!但是什么?」
「在前面——是悬崖啊!?」
「唉……!?」
半兽人的爱儿比娅像是夜视比较好——注意到了马车前往的前面,地面断开了。
美埜里很快就下了决定。
「没办法——」
她环视了车内的一行人之后,便从内侧踢开了马车客室的门。
不知是什么程度的脚力,或是说是技术非常厉害……总而言之就是,邦!一声响起之后门的关节处便被整个吹飞了。在就像是被切开之后生出来的空白一样的对边,能够看到以非常的气势不停流转的夜森林的风景。
「要跳下去了哦!」
「从、从这里吗!?」
光流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现在的马车的速度,相当的快——大概,在时速五十左右,也就是说和汽车差不多。虽然地面与沥青不同,但如果不能好好受身的话,骨折也不奇怪。尤其是颈骨和背骨,根据地方不同很有可能会致命。
当然,比起连同马车一起掉到悬崖下,很有可能要好得多。
但是——
「缪雪儿,一瞬间也好,能用魔法减缓一下速度吗!?」
「是……是!?」
被美埜里这样说之后,缪雪儿急急忙忙开始咏唱咒文。
听到那个之后我便理解了她想要咏唱的是什么。
是非常熟悉的〈疾风之拳〉。因为她只能够使用一定种类的魔法,所以这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只不过使用方式与平时不同。魔法效果的发生点与方向也不同。
这是——
「「〈疾风之拳〉!」」
察觉到缪雪儿的意图的我也急急忙忙的一起咏唱。
我们两人使用的魔法在暴走的马车的正面发出了——而且还是向着反方向。
邦!一声,马车因为冲击而摇晃,并且在下个瞬间,速度便以眼睛可见的速度缓和了下来。
简而言之就是我们……在马车的刚好一米的前方,向我们的方向发出了〈疾风之拳〉。当然,平时的话向自己的方向使用攻击用的魔法,等同于自杀行为。但是现在——放出的两发〈疾风之拳〉,以和马车的速度相杀的形式产生了作用。
「就是现在!」
「但、但是……」
对于美埜里的叫喊声,光流露出了更加踌躇的表情。
这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即使再怎么缓和下来,马车还是有一定的速度……因为光流仍然穿着那难以行动的,带有轻飘飘的裙子的哥特萝莉服装,所以一定在对是否能够平安落地而不安吧。
但是现在并没有能够踌躇的时间。
大概,悬崖已经近在眼前了。
「爱儿比娅!」
我朝向她的方向叫喊。
实际上——我已经在日本体验了类似的状况。
我也知道身为半兽人的她能够从快速行驶的汽车上跳向另一辆汽车上。然后爱儿比娅也从那份经验中也早已察觉我对她所请求的事情了吧。她伸开手臂之后将光流的身体抱紧。
「失礼了,光流大人!」
「唉?咿呃啊啊!」
光流的悲鸣从正侧面慢慢远去。
爱儿比娅抱住光流之后便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不、是飞了出去。她不止是降落到了地面上,而是用那强韧的脚力,抱住光流跳到数米开外,然后『落』到了长在道路一旁的树木的枝干上——之后树木吸收掉双脚的冲击之后,便安全地降落到了地面。
不愧是半兽人。
我和缪雪儿,美埜里也接着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虽然不管怎样我们也不可能做到和爱儿比娅一样的事情——但是因为之前减缓了速度,所以没有骨折,而是蜷紧身体、顺利地滚到了地面上。
虽然最后的最后后背撞到了埋在道路中的石头上,稍微有些痛。
「呜呜呜呜呜」
「慎一大人,没问题吗!?」
「嗯,嗯,谢谢你」
缪雪儿立即就跳起来,来到了那样的我的身边。
我握住她伸出的手之后站起来——看向旁边,便看到美埜里早已站了起来,握住手枪环视周围。而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光流趴在爱儿比娅的肩上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突然的动作而把腰闪到了也不一定。
然后——
「马车呢!?」
我们看向了马车的方向。
在那个时候正好——马车从视线中消失掉了。
是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
我便立即靠近悬崖边上向下眺望。
高度大概是七、八米左右吧。
在那里有着半损坏的马车以及——大型鸟的身影。
两只大型鸟非常意外的非常精神地暴走着。
虽然再怎么也不会飞,但本身就是鸟……身体比外表看起来要轻也真是万幸。如果是牛或者是马的话毫无疑问会骨折吧。想必是为了让其暴走而让它们喝下了药吧,看样子并没有靠近啪嗒啪嗒地暴走的大型鸟的附近。
不管怎么说……就那样一直乘着马车的话,不会安全无事吧。
「为什么会暴走……?而且马夫也……」
缪雪儿在我的旁边看向悬崖下之后像是有所畏惧一样的低声私语。
「是犯人冒充成了马夫,亦或是中途替换了过来。然后让鸟服下毒之后,亦或是施加魔法操纵之后,便跳下去藏起了身影」
美埜里这样说之后靠近过来。
「是为了让我们看起来像是因为事故而死……?」
「大概」
……话说回来。稍微等一下?
『事故』的确作为暗杀的手段比什么都说得下去,虽然难以残留证据,但是比起毒杀或是刺杀欠缺确实性。现在大型鸟又没有死,我们也总算是对付了过去。
这样的话……
「『犯人』会不会为了确认我们是否死掉而靠近……?」
「——慎一大人!」
让光流趴在肩上的爱儿比娅叫喊。
「刚才那边,像是有谁在!」
「……!」
虽然缪雪儿想要立即行动——但是美埜里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
「缪雪儿,你留在这里」
「但、但是」
缪雪儿红着脸反对。
虽然是非常稀奇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像是非常生气。
「那个占卜师,那个人把我、让我、把慎一大人——」
「虽然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对方明显是暗杀的专家哦。而且你还直接看到了他的脸,所以很可能为了封口而杀掉你。这里就交给我!」
美埜里一口气快速说完之后,便重新架起手枪,开始行动。
「美埜里大人——」
「缪雪儿和爱儿比娅请去当慎一他们的护卫,拜托了!」
这样说完之后——美埜里便消失在了凝聚在树木之中黑暗深处。
☆
在树木之间有一个像是在弥补缝隙一样的人影跑。
夜间——如果想到是在障碍物很多的森林之中的话便是相当快的速度。恐怕对方考虑到仅仅只毒也有着不能达成的可能性,然后便从最初就计划了在这里的事故吧。想必早已事先调查了树木长在哪里,该怎么走就能不用摔倒然后以最快速度逃离现场了吧。亦或者说——利用了某种魔法使得夜视变成了可能。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话就会追丢。
因为我并没有持有也是装备。
「停住——Poosuto(停住)!」
我一边追逃跑的人影——一边大喊。
想必一定有听到吧。暂且,也考虑到了魔章指环也有着在效果范围外的可能性,用艾尔丹特语接着说。虽然特别用艾尔丹特语说了,但是这也是这边的数个国家的基本文法和主要单词共通的,也就是所谓的共通语,所以即使对方是外国人,也不可能完全听不懂吧。在这种状况下追逐方喊出来语言什么的,是万国共通的。
但是……对方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Fui、uoi、tonoodo、poosuto、ia、katsuta、uoi!(不停下来的话就进行攻击了!)」
警告之后,我将枪口对向了正在逃跑的对方的方向。
但是对方仍然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对方非常有可能不知道名为手枪的武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不可能不会停下来。拥有觉悟的职业暗杀者的话更才是这样。
没办法。
我如同警告的一样扳动了九毫米手枪的扳机。
夜中、森林中、对方是移动目标,而且这边还是手枪……因为一发一发的射击不可能会中,所以我便连射了三发。
震耳欲聋的枪声,撕裂了冰冷的夜中的空气。
在闪过的枪火的前方,能够看到正在奔跑的对方整个跌倒滚在地上。
好。中了。因为暂且并没有打算杀掉他,所以便瞄准了脚边。
我架着手枪靠近对方。
然后——
「…………」
突然,对方便以猛烈的气势在地面上滚动。
即使脚部受伤,还想要滚着逃掉吗?
还是说——
「——!」
有种不好的预感。
举起的九毫米手枪,突然间响起了尖锐的金属声。
能够防下纯粹只是偶然。想必是想到会在黑暗中使用吧——黑色小巧的,就像是手里剑状的尖锐物飞过来,然后刺进了旁边的树干中。虽然从杀伤力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又或是说那个也涂有那次的神经毒素。
不管怎么说,大意接近的话,就会吃下下一击。
理解到那个的我,反射性的减缓了靠近的速度。
在那时——
「…………」
对方像是拖着脚一样站了起来,然后再次跑起来——不对、是开始走。
对方果然还是像是没有放弃逃跑。
空气中混有血的味道。我放出的子弹果然命中了。
不管怎么说,这份倔强,虽然是敌人但却让人敬佩,虽然是值得让人佩服的毅力……但是都做到这种程度上了,就这样放掉也是不行的。
虽然也能够向后背来一发枪击,但是如果万一杀掉的话也很不妙。也是因为不得不将这个暗杀者活捉,让他吐出所有的背后关系。如果是与单纯的犯罪不同,而是组织单位或是国家单位的谋略的话,不从根本上将问题解决的话,便会有毫无止尽的『下次』到来。
「…………」
既然对方已经不能跑了,那就不用害怕会跟丢了。
我将9毫米手枪放入枪套之后,便将当做私有物品的防刃手套戴到了手上。这东西不仅使用了防弹背心也会使用的芳纶纤维,还编入了碳金属和铅粒。不管是菜刀还是战斗用的匕首,都能够握住。当然,因为有着相当的厚度,所以实在是不能用于操作枪就是了。
我确认了对方的体势之后,便从背后飞扑了过去。
「——!」
想必对方也预想到这边会挑起格斗战了吧。
突然扭转身子避开我之后——便从外套下边用什么刺向了我。
那是涂上了像是融入黑暗中一样的漆黑色的短剑。
「…………」
我将刺过来的短剑避了开来。
实际上,从不安定的姿势下用短剑放出的突刺,绝对算不上是有多可怕的东西。大多会从衣服或是皮肤的表面滑过去,负上能够波及内脏的伤的可能性非常低。只不过如果涂上了毒的话仅仅只是擦伤也可能是致命的。
对方接连不断的刺出了短剑。
但是那个动作非常单调——从我来看的话多是无用功,更何况此处的深度非常浅。想必是怕被抓住突刺出去的手腕,尽是重复一些像是短拳一样的突刺。能够使对方的某处负伤的话就能赢——如果是这样,那这还是非常实际的。
对方像是只精通暗杀这一样,像是对战斗,尤其是格斗有些不习惯。
我强硬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当然,虽然对方一直有向我刺出短剑,但是我用戴有防刃手套的右手架开——然后用同样的动作将抬起来的右肘撞向了对方的胸口。
并不是架开之后殴打,而是架开的同时撞过去,这乃是实战格斗的肘击。
「呃——」
胸口被刺到之后对方短短的呻吟了一声。
我抓住踉跄的对方因为姿势崩坏而伸出的手腕将其转了半圈——用上整个上身将对方甩起来之后,便拽住我抓住的那只手腕将其摔到地面上。这正是所谓的过肩摔。
「啊哈——」
被从后背摔向地面的对方,留下了短短的悲鸣之后,便不动了。
警察或是与其相似的组织,之所以不用空手道或是拳法,而是采用·奖励以柔道为主的格斗技,虽说是因为用拳头殴打持有刀具的对手的战法太过危险——更是因为柔道的投技的压制力非常的强。虽然有着能够忍受一发,两发,拳头的人,但是被摔向地面的话,肺部的空气会被全部绞出,即使是再刚强的人,也会暂时不得动弹。
「…………」
但即使如此,为了以防万一我一边驾着身子一边窥视倒下的对方的状态。
但他却像是昏了过去,完全没有要动的样子。
当然那也有可能是演技,也就是为了让我大意的陷阱——我一边注意对方的反应一边靠近之后,我慢慢的弯下身子,伸出手将手放到了外套的头纱部分。
然后一口气将隐盖着的布揭开。
之后——
「你……」
出现的是有所记忆的脸。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将长发束到背后的女性,是我曾认为是同好之士的,路贝尔特王子的从者。
果然这次的事件,是采尔贝里克王国主使的。
如光流君所猜测的——路贝尔特王子为了使得与皇帝陛下的婚姻能够得以进行,便判断慎一君是阻碍者了吧。所以想要除掉他。为了让人觉得是殉情。
「……真是遗憾」
我苦笑之后这样低声说。
难得觉得在异乡找到了腐女子同伴。
但是总而言之这样就安心了。如果有同伴的话,想必早就出现了,这个暗杀恐怕是单独行动的。
我站起来之后转向背后。
虽然我注意到了有像是有人靠近过来的脚步声——
「——唉?」
我不经意间睁大了眼睛发出了大意的声音。
到来的是慎一君。
「为什么?」
想必是追在了我身后吧。恐怕是顾及到我的人身安全。
本人虽然并没有什么自觉,但是他总是对逼近自己的危险非常顿感——虽然顾及他人的心情并不算坏,但最终总是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而且还并不怎么太过在意。与其说是勇气,不如说是对自己自身的评价莫名其妙的有些低。
作为护卫而言,这非常让人困扰。
不过那先放到一旁——
「慎一君,现在很危险——」
「〈疾风之拳〉!」
就像是为了遮盖住这边的台词一样,慎一君这样大喊然后将右手转向这边。
并不是对我——而是向着旁边,向着我另一侧的采尔贝里克王国的暗杀者。
「唉……!?」
慌慌张张回过头之后,暗杀者的外套随风扬起之后接着被吹飞,正好撞到了树上。在沉默看着的我的视线的前方,暗杀者慢慢的沿着树干滑了下去。
「慎、慎一君,有些过头了哦?」
就算再怎么差一点就要被杀掉了,向着根本不能正常动作的对方发出攻击魔法,也并不是件好事。
但是……
「不,请看一下」
慎一所指的,并不是倒下的暗杀者。
「慎一大人!」
想必是追在了慎一君后边吧,能够看到缪雪儿,然后就是将光流抱在腋下的爱儿比娅也跑了过来。
然后——
「……!」
看向慎一君所指的地方的我,注意到了在腐叶土里埋了一半的小瓶落在了那里。是白色的陶器制品——虽然不知道里边装了什么,但是软木塞状的盖子已经脱开滚到了附近。
这个是……
「我想是毒」
慎一君靠近小瓶之后,弯下身子——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口袋里取出手帕,然后将小瓶包住之后拾了起来。内容物不管怎么说都是暗杀者的东西,这样的话便能够成为证据。想必是想起刑侦电视剧里的场面之后,便避免了直接碰触了吧。虽然我不觉得这个世界有着指纹照和技术就是了。
「取出来之后像是拿到了眼前的样子」
也就是打算装作昏过去的样子然后让我大意——之后乘我移开视线的时候喝下去吧。恐怕是为了自行了结。
「谢谢。比起这个,真亏你能察觉到呢」
「输掉的暗杀者为了隐藏情报进行自我了结不是经常有的场景吗。是那个啊,就是那个『尸体不会说话』的那个」
慎一君像是害羞一样说。
「但是……我说过要让你们在那里等的吧?」
「唉、啊、那个、对不起」
慎一君缩回头之后道了歉。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这孩子,果然比起他人的人身安全,对自己微妙的有些轻视。虽然偶尔那样的人会成为英雄——但在成为英雄之前死掉的人类,自然也是压倒性的多。
不管怎么说——
「这个人,要怎么办呢?」
「带到城里让渡给艾尔丹特势力比较好吧」
从站在借住在艾尔丹特的立场来说我们并没有能够裁决他国的人类的权限,如果对方是王族的从者的话,擅自进行处理会变成国际问题,外交问题。
当然,既然已经遭到暗杀,可以说已经不是那种次元的问题了——但是反过来说,如果对对方的行为不闻不问,艾尔丹特方会对采尔贝里克王国有着莫大的『人情』……这便能够成为在如有万一的时候使用的王牌。
「光流君,一个人已经能够走了吗?」
「啊……是的,不好意思……谢谢你,爱儿比娅」
光流用稍微有些慌张的样子离开了爱儿比娅。
虽然还有些摇摇晃晃的——但总之像是已经没事了。
「那个爱儿比娅,能够搬一下吗?」
「我知道了!」
「要注意一点哦。虽然已经昏过去了,但也为了以防万一」
「我知道了」
爱儿比娅开始向暗杀者的所在靠近。
看见那里的状况的慎一君——注意到了。
「嗯?那个人……?」
「是。是路贝尔特王子的从者哦」
「……!?」
直接说出之后,将没有看到路贝尔特王子与其从者的爱儿比娅先放到一旁……慎一君和光流君像是非常震惊。因为缪雪儿在缪雪儿自己的立场上纯粹是以『占卜师』这个身份与这个暗杀者相会的,所以知道那是采尔贝里克王族的跟随者之后,展现出了另一种形式的震惊。
「虽然我想过不会是采尔贝里克的所作所为」
「居然是王子的随从直接——」
或者说,这个女性——并不是专业的暗杀者。
如果采尔贝里克王国从最初就已经建立了暗杀慎一君的计划的话,应该会有与王子分开行动的暗杀者潜入进来才是。即使那一方发生意外暴露,王子们也能够以不知道不认识给揶揄下去。
这样的话……
这次的暗杀未遂事件,很有可能是路贝尔特王子和慎一君直接见过面之后,临时建立计划,然后施行的。注意到皇帝陛下的心在预想之上更加靠近慎一君的路贝尔特王子,便立即利用能够使用的棋子,引发了这次的事件……?
不管怎样——
「不得不向迦流士他们全部都报告了呢」
我耸了耸肩,大大的叹了口气。
☆
翌日——神圣艾尔丹特城·谒见之间。
在有着豪华且精致的装饰,以及并列的骑士们,还有就是展现出帝国的权威的广阔房间……在那里,现在洋溢着微妙的空气。
深处的御座上坐着的理所当然的是佩特菈卡。
然后在其左右,一如往常是骑士迦流士和扎哈尔宰相。
低下一段的地板身上有着骑士们,以及帝国的重臣们,然后就是我和美埜里,以及光流的〈安缪特克势力〉。但是今天的话,我们和重臣们都是旁观者。
现场的主角是佩特菈卡——以及,与她正面相对的美男子。
身为采尔贝里克王国的大使的王子……路贝尔特。
将他和佩特菈卡所包围的空气,主要是从周围、特别是从重臣们那里发出的,站在亚人种的重臣的独特立场的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明显已经绷紧了表情。
说是当然也是当然,因为现在、在这个场所会决定他们的未来。
今天——路贝尔特王子会回国。
也就是说是佩特菈卡对他的求婚,应进行回复的最后期限。
根据佩特菈卡的回应,今后在神圣艾尔丹特帝国的亚人种的立场很有可能会一口气恶化下去。即使采尔贝里克王国的王子和佩特菈卡结了婚,也不会有人觉得他对亚人种放出宽容的态度吧。
站在佩特菈卡旁边的扎哈尔宰相,想必也理解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的忧虑吧。他也将含有紧张的眼神,好几次投向我重臣们以及我们的方向。
然后——
「……路贝尔特王子」
突然间——坐在御座上俯视的佩特菈卡开了口。
之后现场漂浮的紧张感便一口气增加。
虽然不知她是否知道——
「关于……那次的婚姻的事」
佩特菈卡抬起头。
在那时,我和她的视线就像是交合了一样——虽然我觉得她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但是这个可能是我的自我意识过剩也不一定。她在一瞬间缓和下苦笑之后,便立即收回,直直看向了路贝尔特王子的方向。
「我拒绝」
佩特菈卡明确地断言了。
在此之后的是非常沉重的寂静。
但是那也没能长久持续,不知从哪里慢慢地涌现出的嘈杂声,在谒见之间扩散。
当然,我们〈安缪特克〉势力知道会变成这样。
但是因为没有什么时间,所以便什么都没有向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说。看过去之后——本来应该关系非常恶劣的妖精和矮人的两位重臣,点了点头之后便牵起了手。硬是要说台词的话就像是『太好了!』一样的感觉。
然后——
「安静」
骑士迦流士制止下了嘈杂声。
看向路贝尔特王子的佩特菈卡的眼睛没有一丝迷茫。看着像是没有。那副表情非常平静,像是有所觉悟一样——就像是扔掉了什么,非常冷静。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老成。至少和不知道怎么办找我商量的时候相比,有很大不同。
而路贝尔特王子——
「……是吗」
则是稍稍地耸了耸肩。
「非常遗憾。真的是非常遗憾」
虽然说出口的话语,听着的确像是在为求婚的失败而惋惜一样——但那整洁美丽的脸上并没有动摇的色彩。
「要问理由吗?」
「不。我心里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对于佩特菈卡的问道,路贝尔特王子稍稍浮现出苦笑之后这样回答。
「被这样甩掉之后,甚至有些清爽」
「……是吗」
佩特菈卡依然浮现出苦笑。
「但是与我之身的不中用不同,我相信我国同神圣艾尔丹特帝国——长达六百年的羁绊不会消失。同盟以及交流,务必请一同往日」
「那是当然」
佩特菈卡和路贝尔特王子相互微笑。
该怎么说,可能因为他们是美青年和美少女,所以几乎完全看不出甩人女和被甩男的绘图。想起自己被青梅竹马甩掉的时候之后,该怎么说,便体会到帅哥这种东西即使被甩也非常的帅气啊。
不过因为这样。
因为并没有预想之外的突发状况,所以路贝尔特王子和佩特菈卡·安·艾尔丹特三世陛下的婚姻问题,便告知了终结。
☆
在谒见之间的那一幕——约过一小时前。
我们到达了比较小的……也就是平时,我们去向佩特菈卡他们进行〈安缪特克〉的活动报告的时候去的谒见之间。虽然宽广程度只有一半,构造都差不多,但是这边为了能够进行秘密会谈,并没有窗户,而且墙壁和门都很厚。
在那里有着佩特菈卡、骑士迦流士、以及路贝尔特王子的身影。
然后……还有一个人。
被戴上木制的手枷和脚枷,嘴里咬着塞口物的一名女性,倒在了路贝尔特王子的面前。虽然从外表上看像是非常过分,但是这在艾尔丹特是标准的罪人对待,既然想要杀掉别人的话,这种程度的做法已经算是比较亲切的一类了吧。
她是路贝尔特王子的从者。然后也是瞄准着我们的暗杀者。
「昨晚,慎一他们的宅邸像是有刺客拜访了」
佩特菈卡用淡淡的语气这样宣告。
然后——
「这个人不是采尔贝里克的人,而且还是路贝尔特王子你带来的从者的其中一人不是吗?」
在那之后迦流士接着这样说。
当然,这并不是在询问,而是在确认。这个从者的脸佩特菈卡和迦流士都见过。而且也在美埜里他们在城内设置的照相机里也留有记录。不管怎么说将这个当作证据提交给艾尔丹特方实在是做不到就是了。
「…………」
路贝尔特王子无言。
但是他并不是看向我也不是暗杀者更不是佩特菈卡,而是直直看向了迦流士。
「这次就免了」
突然迦流士的语气变了。
并不是对向友邦的王子,而是多少有些毫不客气的,也就是对向朋友熟人的说话方式。这里并没有暗杀事件以外的当事者。想必更才没有需要顾及形式或是其他的一些什么的必要吧。
「采尔贝里克方的想法,我大致也有所察觉」
迦流士瞥了一眼佩特菈卡的方向之后继续这样说。
「我不会让你结婚的」
用非常坚决的语气。
我们——包含埃里克先生和莱德尔先生——从路贝尔特王子好像是迦流士的前男友的情报上,对迦流士为情所动,会对其与佩特菈卡的婚姻是否欢迎有担心过就是了。
这像是已经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即使再怎么说是他国的人,但将手伸向在我国赋予国宾待遇的慎一他们的事实——也实在难以饶恕。既然只期望与陛下的婚姻的话,那应该还有许多的方法。稍微有些着急了啊」
看来迦流士在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也做了许许多多的调查。
采尔贝里克王国内的路贝尔特王子的立场之类,又或是最近与周边诸国的关系之类。
虽然我们也不知道其中详细,但是采尔贝里克王国内的政治脉络,像是多少对路贝尔特王子有些不利。这次的事件是因为他想以同佩特菈卡结婚从而『一次性反转』引起的。
「这次的事件我们不会公开,会将其隐入心中。我们也并不喜欢和采尔贝里克王国发起争端」
「……嗯」
想必是察觉到在这时说什么理由也没用了吧。
路贝尔特王子将嘴唇的两端吊起露出了苦笑。
「真是漂亮」
路贝尔特王子这样说然后看向的并不是迦流士,而是我。
唉?我?为什么?
因为注意到毒杀,然后抓住了暗杀者?但是那个是因为有爱儿比娅和美埜里,我并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还是说将我们全员包含在内,然后看向了作为代表的我呢。
但是——
「原来如此,是在被爱着呢」
「唉……?」
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那句话呢?
完全不明意义……
「什……什么意思呢?」
「…………」
对于下意识问道的我,路贝尔特王子只是浮现出了微笑,缄口不言。
☆
在谒见之间的『拒绝』……之后。
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王子像是忌惮人目一样,两人在城内的走廊里不停的兜圈子——然后两人走向了城内的中庭。是巨大的树木繁茂生长,因为其树荫而有些难以看到的地方。
在那里……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边看向被整理的整整齐齐宽广庭院之后——在经过冗长的沉默之后,路贝尔特王子用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的语气,这样问道。
「从最初」
迦流士一边走在路贝尔特王子旁边一边说。
但是语气并无抑扬,脸也并没有转向路贝尔特王子的方向。甚至可以说是顽固一样毫无微动,那翡翠的眼瞳只看向了一个方向。虽然就在身旁,但是绝对不会将其缩短而保持一定的距离,但这种氛围就在此时此刻。
「我也注意到了求婚时的想法,而且也注意到完全没有想结婚的意思」
「是吗……」
是因为完美的计策被识破了吗……亦或是为了取回有所余裕的态度,路贝尔特王子用非常清爽的笑容点了点头。
「虽然我觉得有好好的骗过去了呢」
「好好的……吗」
迦流士像是有些感慨颇深一样这样念道。
然后——
「而且……追溯回以前,你之所以会接近我,也是为了这次所布下的大局吗」
他说出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那也就是说,迦流士在采尔贝里克王国和路贝尔特王子的那个,该怎么说,之所以有那种关系,是为了这次而设下的局的意思吗?
虽然我并不知道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
「当然,正是如此」
路贝尔特王子非常简单地就承认了。
承认了啊,这个人。
「虽然不是对这次的事件直接布的局。到时候就会用到,仅仅是这种程度的预见而留下的其中一手」
「那个时候,所说的话语一切都是——」
「我们是王族」
就像是要遮掩住迦流士的话语一样,路贝尔特王子说。
「既然身为王族,我们的恋爱自由从最初就不存在。我们是国家的一部分。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安宁的道具。自己的感情也好对谁的好意也好所有的一切——能够利用的话都要利用。王族就是这种东西吧?正因如此我们才被赋予了无数的特权。不是吗?」
路贝尔特王子就像是在寻求同意一样,将脸转向了旁边的迦流士。
自认是策略家的美青年的脸上已经完全拭去了微笑,相对浮现出来的是像是面具一样欠缺感情的表情。
「…………」
迦流士只是无言站在那里。
他也是毫无表情。一瞬间,真的仅仅只有一瞬间,他的侧脸像是有些扭曲——露出就像是无法处理自己的感情快要哭出来的孩子一样的表情,是我看错了吗。眨了眨眼重新看过去的话,他的侧脸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动摇非常秀丽。
「……是啊」
迦流士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
「…………」
路贝尔特王子暧昧的微笑。
并不是因为得到了认同而开心的氛围。
不如说——
「那么,我差不多要走了」
这样说完之后,路贝尔特王子用堂堂正正的步伐从那里离去了。
双方都没有为离别惋惜的样子。在路贝尔特王子的身影在包围了中庭的回廊的对面消失之时——他既没有停下脚步,也并没有回头,迦流士也依然一直看向一个方向。
非常干脆地别离。
虽然我这样想——
「……哈啊……哈啊……」
在阴影处看完一连的互动的我们,注意到眼睛充血不停粗粗喘气的美埜里之后,突然便将她按住了。
「B—」
BL来了——她想必非常想要这样大叫吧。
但是慌慌张张扑过去的我和光流的手塞住了她的嘴——而且,罗伊克和罗蜜妲还按住了暴乱的她。顺便一提这两个人是和父亲们一起到的城里,光流担心有所万一才带过来的。然后他的担心完美的命中了。
「唔唔唔唔、唔—!」
美埜里毫不关心嘴被塞住大叫。但是那声音,被两个人的手掌按压住,没能发出。虽然因为嘴唇不停蠕动,手掌非常的痒,但是这时候,应该忍耐。
在想着这种事情的时候——
「——?」
突然间美埜里的身体脱力了。
嗯?难道,因为把嘴塞得太厉害而窒息了?
「美、美埜里老师?」
罗伊克和罗蜜妲慌慌张张的美埜里那里退去。
抽开手之后腐人自卫官就那样一下子就坐在了那里,不仅如此,她还躺到了地面上。
就像是呼吸苦难一样,嘴唇大口开闭。
因为有些担心,我将耳朵靠近她的嘴之后——
「……古贺沼美野里……吾之人生已无遗憾……」
啊啊。只是因为看见两名帅哥进行了意义颇深的对话之后,而萌死——心动死了吗。
一瞬理解之后我安心下来。嗯。放着不管吧。
但是罗伊克和罗蜜妲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美埜里老师!」
「不能死啊!?」
两个人拼命的摇动,就那样倒在那里,因萌而尽变得苍白(想象中)的美埜里的身体。
「……慎一吗」
不管怎么说,五个人聚集在这么近的地方进行着这样的小短剧的话,不可能会注意不到。迦流士转向这边之后搭过声来。
「呃、那个、那个」
「听到了吗」
迦流士浮现出微微苦笑之后说。
他并没有要像是对偷听追责的样子。不如说在他身边感受到了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的氛围。并不是平时非常凌然的氛围,而是有一种就像是走投无路的孩子一样的印象。
那么,该怎么回答呢。
对着烦恼这种事的我——
「该你出场了哦,慎一君」
不知何时,满血复活的美埜里,抓住我的肩膀这样说。
「哈……?」
明明刚才还像是濒死一样,但用的却是用手指陷入我的肩膀的握法。她用单手扶了扶歪掉的眼镜,一边露出得意地脸这样说。
「能够愈合以前的恋爱的伤口的,只有新的恋爱哦」
「意义不明。不如说好痛、好痛!」
帮帮我——我将眼睛看向就在美埜里旁边的光流。
但是他却和美埜里一样抓住我的肩膀这样说。
「如同美埜里所说。能够安慰克德巴尔卿的只有慎一哦」
「唔哇」
下一个瞬间,我被两人从阴影里推了出去。
而且还是向迦流士站的方向。
「啊……那个、那个」
对我而言能不摔倒就已经是拼尽了全力。
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向前数步,站在了迦流士眼前。
目目相交视线交合。
「那个……就是」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慌慌张张的移开视线。
之后——潜入阴影处的美埜里和光流,就像是在应援一样双手握拳点了点头。
所以说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你们?
嗯。呃、虽然不知道。虽然不知道——……
「就是、那个太过沉重的任务……」
不过,我也能够看出现在的迦流士因为受到了伤害而在失落,如果不提同性爱云云的,真的想要安慰他一下。原家里蹲的尼特族,而且还是没有与任何人交际的经验的我,到底该做些什么呢。
看见那样的我——迦流士露出了苦笑。
「……让你看到了丢人的地方了啊」
这样说之后——他背向了我。
就像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脸一样。
他就像是打算就那样离开中庭一样——迈出了步伐。明明是和平时一样挺直大方的身姿,但总觉得那背影的某处,就像是没有精神一样。
「那,那个,迦流士」
「——嗯?」
太好了。停下了。
我向着回过头的迦流士,一边拼命地思考一边编织出安慰的话语。仔细地一点一点想起刚才的对话,然后并列出,寻求其他的解释。
然后——
「刚才路贝尔特王子所说的」
是的。就是『自己的感情也好对某人的好意也好所有的一切——能够利用的话都要利用』这句话。
那是——
「那最终就是喜欢迦流士吧?」
「……!?」
迦流士十分稀奇的、睁大眼睛浮现出原本的——震惊的表情。
「虽然将其作为政治道具使用了,但是喜欢迦流士的感情不是真的吗?也就是所谓的傲娇?」
在那之前的话也是。
『既然身为王族,我们的恋爱自由从最初就不存在』
那是——根据听法不同,不是会变成即使有多爱迦流士,既然身处王族这个立场,就没有能够将其率直表现出来的自由的牢骚吗?
但是——
「…………」
「当、当然,虽然只是我擅自的臆测……」
在陷入沉默的迦流士的前面的话,我也开始变得没有自信。
而且迦流士对于路贝尔特王子的事情要知道的远远比我多出百倍,所以真的,我可能只能说出了毫无责任的无关者的毫无根据的意见而已。
而迦流士——
「——是吗」
一瞬间露出在思考的样子之后,露出了稳健的笑容。
那眯起眼就像是在怜爱着什么一样的笑容——有些和佩特菈卡相同。正是能够让人觉得两人有血缘的地方。
虽然绝对说不上精神充沛……但是到刚才为止的像是逢魔之时一样的疲倦哀伤的气氛消失了。如果不是我的错觉的话,那就是我有安慰到了他——也不一定。
我短短的叹了一口气。
「那么我就……」
做完该做的事情之后,我为了回到大家所在的地方,迈出了步子。
但是下个瞬间,我的手被抓住了。是因为走过来的迦流士抓住了我的手。
「谢谢,慎一」
迦流士紧紧握着我的手这样说。
「嗯、嗯。能精神起来太好了」
我感觉到迦流士的脸在必要之上的近,所以我从他那里背过了脸。
能精神起来比什么都好。因为我也做完了该做的事情,所以想要早点回去大家在的地方。想要早点回去!因为很重要所以说了两遍!
……虽然我在心中这样主张,但是并没有传达给迦流士。
「因为慎一,总觉得把很多事情都放下了 」
他用慈爱的笑脸这样说。
……慈爱?
「是、是吗……」
「话说回来慎一,这次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什么吗?」
「唉?什么?」
「……是吗」
那个……?
虽然感觉一瞬间迦流士的表情上蒙上的阴影,不过大概是错觉。
用认真的脸看向我的视线非常炙热……于我而言我只想让他移开视线,还有早点放开。Please。
「那、那个……」
有一种明明没有寻求却在爆发性的膨胀的讨厌的预感。
我为了寻求帮助看向了在阴影处偷窥的大家。
但是罗伊克和罗蜜妲只是用不明所以的样子睁大眼睛,光流反倒是看到我的丑态而开心的笑着,美埜里的话一直『很好!』这样竖起大拇指。
不。很好!什么的才不是啦!
「——慎一」
低声念出我的名字的迦流士,也就是连,非常非常的近。
不。所以说太近了,太近了啊!
如果这是Galgame的话,我到底是在哪里选错分歧点了呢?
我一边女里不去看向擅自打开的新世界的大门……一边为了逃避现实思考着这样的事。
☆
路贝尔特王子归去数日后。
我们〈安缪特克〉的所有人,就在比较小的谒见之间,进行着定期的报告。
顺便一提今天缪雪儿也一起。虽然本来就有在学校帮忙授课的日期——带是在那之前,有路贝尔特王子在的时候,身为半妖精而且是女仆的她,因为有所顾虑便没有靠近城里。
不管怎样……
「这次的事情是一个好的教训」
坐在御座上的佩特菈卡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这次的事?」
「是路贝尔特王子的那件事」
佩特菈卡对着歪起头的我苦笑之后这样说。
因为路贝尔特王子离去之后已经经过了数日,所以我以为是在说别的话题——
「没有着急的必要」
不知为何佩特菈卡从我这里移开视线,看向未来的方向这样说。
「慢慢的烦恼,慢慢的思考,我觉得就能够得出答案」
答案是……啊啊,是和路贝尔特王子结婚,不如说,是在说接下来会增加的求婚吧。我们,以二十一世纪的日本人的感觉来说佩特菈卡还很年轻——虽然于结婚而言还很年轻,但是在这边的世界并不是这样的吧。在皇帝陛下这样的立场上,大多会希望早些结婚,然后预见到这个带来婚姻的人在国内外想必很多吧。这次虽然重归白纸——但是佩特菈卡的结婚这桩悬案,并不会就此消失。
「从日本的感觉来说,结婚还为时过早吧?」
「不过——是这样呢」
虽然日本步向了晚婚化、少子化的问题,不过十岁就结婚在世界上还是属于早婚吧。
虽然佩特菈卡讨厌被当做孩子,时常在主张已经成为了大人……而且对于结婚,也有一种为了主张自己是大人,而早早结婚的印象。
但是越是主张是『大人』,就越是自己身为孩子的证据。
在这层意义上讲,佩特菈卡可能成长了也不一定。如果要真的成为大人的话,首先,就要承认自己是孩子。有一种这样的感觉。虽然我也是一个小鬼也不能说这种话就是了。
「因此——啊」
佩特菈卡将右手肘放到手上歪下身子——并不是对我,而是将视线移向了站在我身旁的缪雪儿。被皇帝陛下看到之后,缪雪儿慌慌张张摆正姿势。
「慢慢思考过后,可不允许偷跑哦,缪雪儿」
「唉……?」
露出大意的声音的是我。
为什么在这时突然向缪雪儿?
难道,是在自己结婚之前,缪雪儿也不能结婚吗?
不,不管怎么说这也太专横了不是吗?还是说是其他的意思?
但是不明所以的像是仅仅只有我,缪雪儿一瞬间像是害怕一样颤抖身子之后——震惊之余,明确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
「嗯」
缪雪儿和佩特菈卡相互点了点头。
明明是皇帝陛下和女仆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立场的两人,但该怎么说,就像是相互认同的对手……感觉倒像是这样的氛围,是我的错觉吗。
我总觉得微妙的有些坏心眼,便开始彷徨视线。
之后——便和站在佩特菈卡旁边的迦流士合上了眼。
合上了。哦哦哦。既然已经在此之上明明确确合上了眼的话,就不能露骨地移开眼睛。我露出笑容探寻着不好不坏的台词。
「那个,迦流士这次也很辛苦,呢……」
不妙。说出之后我便这样想。
这个话题就如同在迦流士的伤口上撒盐。
但是——
「……不」
像是没有损害到迦流士的心情,迦流士露出明朗的笑容说。
「因为这次的事情我也考虑了很多」
「啊,是这样吗?」
能够看出迦流士的表情非常阳光。
像是路贝尔特王子的事件在他的心中,暂时得以解决了。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接受的,不过他也像是有所收获,如果还能够变精神的话,这样就好。
迦流士一直露出笑容——
「比起外表样式更该注重内容——这样的方法也是可行的」
「……哈?」
「即使不能在公式上结婚,但是也能保持实质上的关系」
「唉……?」
到底是在说什么?
啊、呃、路贝尔特王子和佩特菈卡结婚的同时,也和迦流士——如果是在企图这些的话,那的确是以这次的事件所提示出来的方法……也就是说,王族、帝族结婚的时候所采用的一种『隐藏招式』就是了。
但为什么那个会现在出现?
而且微妙的——用那副认真的表情,一边看着我?
在我不明所以焦急的时候——
「原来如此,还有这手!」
佩特菈卡敲了一下手之后这样说。
像是在我之前就理解了迦流士的发言内容的样子。
到底——
「……痛!?」
不知是谁用力敲了敲不能读懂言语而困惑着的我的后背。
回头看去,美埜里一边用左手遮住嘴,一边用右手毫无顾虑的狠狠地敲着。像是不能忍一样,无好几次无好几次一直持续。
到底怎么回事?
「公开求婚什么的……迦流士……也挺能干呢!」
美埜里像是很满足一样说。
「哈……?」
「讨厌,不用害羞也可以哦!?」
美埜里一边嘿嘿的说着一边更加用力的敲打我的后背。
嗯。我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但是我能理解美埜里又进入了腐败状态。
「不明所以。还有就是很痛」
即使再怎么说是女性,但要是被作为自卫官受到训练的她用手拍后背的话,也会非常的痛。
然后——
「那、那个,慎一大人」
「唉?怎、怎么了?缪雪儿」
「那个……我、我也会努力的……!」
「唉?唉?」
怎么了?连缪雪儿都?为什么双手握拳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不明所以的真的只有我?
「啊、光流」
总之我转向了这群人中,迄今为止一直一个人无言的光流的方向。
虽然他中二病发言全开非常显眼,但是反过来说,那副嘲讽的态度,也正是代表了冷静——在这个场合下大概,能够用最客观的角度看待状况。
但是……
「大家到底在说什么——」
「…………」
光流将手放到额头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自那之后看向我的方向的双眼眯成细缝——
「我差不多想要打你了」
「唉!?」
「真的是呢!」
「连、连美埜里都是!?」
啊啊,不明所以的真的只有我!?
「我觉得太过迟钝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病哦?」
被说是病了!
唉?迟钝是指我?
那是——
「所以、所以是什么……」
「哈啊……」
光流像这样,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啊。
在此时我的脑中终于有数个碎片并合了。
缪雪儿。佩特菈卡。还有我。
那是,但是——
「不过,像是还有犹豫期什么的?慢慢的考虑吧」
在紧张之余,向着流下急汗的我——光流一边露出讽刺的表情,一边这样说。
本帖最后由 黑丝兔女郎 于 2020-3-1 16:00 编辑
后记
大家好,我是轻小说匠榊。
『Outbreak·Company 萌萌侵略者』第十二卷现已呈上。
这是大家等待许久,十分关注于『他』的故事!!
…………
…………
呃。那个。应该是在等的、吧?(胆怯)
不过封面并非是单独一人,而是和佩特拉卡的兄妹(?)组合。如果只有一个迦流士的话,在『Outbreak·Company』的新刊中很有可能会使各位读者认识不到,本卷因为内容的原因也很有可能会被放到BL的书架中……(想太多)。
顺便一提,这些原本是在我空空的脑袋中并不存在的剧情构造。
在『Outbreak~』动画化的这一时刻——
「榊先生。这个是那个啊。要搞一个迦流士的前男友的故事啊!一定要是迦流士年轻的时候去某处留学之后邂逅的帅哥啊!要●●然后■■,最后再一边说道『好久不见』再摸头发啊……!」
——就像这样,朋友的作家先生,在轻小说上有『銃姫』、『カーリー』之类,一般文艺上有『トッカン』,而在漫画原作上有『魔界王子』等十分有名的高殿円女士,如此大脚——更正,如此力说便是契机。
高殿老师十分感谢。呃是真的啦。
然后迦流士和前男友的对话便基本上交给了我们这个腐地差不多的助手了——倒不如说就像是美埜里一样粗喘着鼻息说道「交给我吧!或者说请让我来写!」,所以便交给他,让他掺和进了原稿里。
不过美埜里的腐女子一样的那部分台词从以前就时不时地由她来担当(但再怎么说也不会是直接采用,是由我根据角色个性以及故事前后的走向一边修改了一些细节一边编排的),而这次又因为是那方面的故事,所以思想就有所不同。
不过地板和天花板纠缠不清的关系,向勺子求爱的叉子什么的,对我来说是着实想不到的就是了。真的是无限扩展的可能性。
顺便一提,这个时间点依然是短篇的预订,但一旦要写本文的时候,各方面就有些顺着性子写的特别长。
或者说仅仅只是不停写着迦流士和路贝尔特的故事就感觉像是要打开奇怪的大门了一样(大概是错觉。是错觉吧?),再加上其他的走向,于是便变成了这样。
因此在本卷之中,美埜里完完全全不正经了了起来。
但虽然不是罗伊克,我也觉得这样的她才是最最可爱的……
话不多说,从两册、三册之前,我就在编排系列的结局(并非是现在就要马上完结,并不是这个意思,以防万一),但本卷我则强行打破了恋爱故事的固定剧情、那种要前进又不会前进的三角关系(多角关系)。
最终——这次的而股市在佩特拉卡的故事这一侧面上,也变成了系列全体的重点。
最终慎一会构建后宫吗,把所有人都加上的话,最终会被谁刺死呢(喂),现在作者也还没有决定下细节——我想就还请各位读者静静地守护吧(笑)。
顺便一提,虽然并没有特别言及,但是十一卷最后的那个因为赶来的美埜里和一桶冷水的威力,所以慎一的纯洁——不知该怎么说,总之就是把那个给保住了,以防万一(笑)。
不管怎么说,这便是满满恋爱梗的十二卷。
因为预定会叠加的更多,所以十三卷之后还请多多关照!
2015年1月29日
榊一郎
公告
该小说内容涉及时政,所以禁止谈论任何与其相关的内容。
下面是EPUB,需要请自提,在此感谢群里大佬「看戏之人」提供的EP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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