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茅田砂胡]德尔菲尼亚战记 红莲之梦 [4.26 翻译完毕]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20-4-27 04:01 编辑

德尔菲尼亚战记 红莲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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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茅田砂胡
插画:冲麻实也/l铃木理华
翻译:SheroX
轻之国度 http://www.lightnovel.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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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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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之梦它来了,从时间线上红莲之梦是在所有正传之后十年,德尔菲尼亚战记外传3之前的故事(外传3会在红莲之梦更新完毕之后进行翻译更新,外传3之后德尔菲尼亚轻小说系列应该就全部结束了)。红莲之梦和外传3我个人认为给了整个德尔菲尼亚战记一个非常好的收尾,虽然还有些许意犹未尽,但德尔菲尼亚的故事总归还是要走向结局的。

因为整个红莲之梦没有分任何章节,但全塞在一起的话阅读起来又十分的困难,所以我计划是按照插图来分割章节(终于有插图了,感谢各位提供的资源),现在先把楼分好,插图放上去,等kami1120大佬更新完正传18之后,我就会把译文勘误一遍后放出来,这样避免剧透和人名地名上的混淆。

这个男版和女版莉的插图我真的吹爆!

4.12: 更新三分之一,现在已经弄完了三分之二,把校对好的部分先发出来了,内容已经不短了,毕竟红莲之梦真的好长啊……
人物和地点的翻译尽可能的遵照之前的译者的翻译了,在之后的拂晓天使里也是,莱一族星球会被翻译成斑鸠而非之前的庞珠。
现在咨询下大家的想法,库亚夫人的名字大家觉得茉莉(意译)和杰思敏(音译)哪个更贴切呢?
剩下的部分会不断更新,四月完坑应该问题不大。五月六月会给大家带来外传三。拂晓天使有其他人想和我一起做的话我非常欢迎,不然我就三个月上下一本的速度慢慢更新了。
4.15:把手头翻译好的基本上都校对完发出来了,所以最后三分之一可能需要一点时间,给我一周左右吧。(翻译和wow都太伤肝了Orz)
4.26: 果然还是用的时间超过了预期,第一是红莲之梦太太太太长了,第二是wow真香。总归自己也翻译完了三本了,希望自己的翻译质量在不断上升,能让大家看的开心。外传三打算采取每周1-2章的形式更新,不确立计划的话(不立flag的话)就总会不断拖下去。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20-4-12 02:27 编辑

最先发现异常情况的是航海士。
“船长,高度没有提高。”
“什么?”
豪华客船“圣萨菲尼亚号”现在正在海拔三千米,以时速八十公里的速度自动航行。
前方耸立着海拔七千米的连绵的巨峰的戈尔山脉。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提高高度之外别无选择。
“检查一下管制头脑。”
“显示全部一致。虽然显示着上升——高度计依然保持着海拔三千的状态!”
“高度计正常。本船没有上升!”
舰桥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虽然知道船在上升,但实际上高度并没有提高。
“切换到手动操作,按预定的航线前进!”
船长命令道。
“圣萨菲尼亚号”是一艘为欣赏行星吉拉德雄伟壮丽的大自然而建造的限定在大气层内飞行的飞船,它有时需要数周的时间完成一次航行。
无论是在海拔三千米的低空飞行还是时速八十公里的超低速,都是为了悠闲地欣赏景色。这是即使在共和宇宙也很少有的“无法在宇宙飞行”豪华客船。
“明白。切换到手动操作”
复述了一遍的一等驾驶员正打算进行这个工作,现在才缓和了脸色。
“——无法手动切换!”
“什么?”
试着改变前进的航路,但舵不好使。
即使想紧急降落,高度也降不下来。
舰桥和仪器都一切正常的。
船长拼命想确定故障的地方,但却没有时间慢慢寻找。
如果继续直行的话,不到一个小时就会与戈尔山脉中心的巨峰霍尔斯特山正面相撞。
霍尔斯特山海拔七千五百米。
如果真的深入山体的话,即使是这艘巨轮,也一定会如同蚍蜉撼树般大破。
这艘船上光是乘客就有五百多人,包括乘务员在内就有近千人。被称为“天上宫殿”的“圣萨菲尼亚号”乘务员数量巨多,大多职员是为了提供最高级的接待服务。
必须在高度三千米的上空让这么多人避难。虽然是大工作,但不幸中的万幸是避难的时间和手段还很充足。
船长努力以冷静的态度和语调在船内广播呼吁乘客避难。
“通知各位乘客。本船现在航行出现障碍。请立即遵从乘务员的指示,赶往最近的避难艇”
此时,“圣萨菲尼亚号”刚刚迎来了环游旅行的第二天中午。
五百名乘客从展望台眺望景色,在能体验在空中游泳的感觉的船底的游泳池游泳,在娱乐室享受,尽情地放松着。
突然传来了避难指示。
“什么啊,是避难训练吗?”
“在这艘船上?我没听说过那样的安排”
闹得一塌糊涂不认真的人也很多,但是在乘务员必须避难的催促下,人们扭头向最近的避难艇出发。
在这样的乘客中,有着行星贝尔特兰的科德里亚-普利斯州知事瓦伦丁卿。
夫人玛格丽特和四个孩子,长女多米西亚、次女黛西-萝丝、次子切尼也在一起。因为学校放了长假,所以全家去吉拉德旅行。
由于学校的原因,长子会晚些来,计划在之后的停靠港和家人会和。
瓦伦丁一家打算在船底游泳池游泳,正朝着船的下层前进。
黛西-萝丝仰望母亲问道。
“可以先回房间吗?”
多米西亚比母亲先回答。
“不行。行李不会带走的。”
多米西亚知道,作为州知事的女儿,必须要做出榜样,但对于才9岁的黛西-萝丝来说那是很难的。拼命地向母亲诉说。
“我只是去拿一个发饰而已!拜托了,我很喜欢!”
玛格丽特温柔地安慰了小女儿。
“黛西,大家这样回到房间的话,避难会花很多时间吧。正如多米说的那样。这种时候应该什么都不带去避难”
另一方面,12岁的切尼反而脸上闪耀着光芒。
豪华客船之旅固然不错,但他正处于对突发事态的发生更感兴趣的年纪。
一般不会有乘坐避难艇下船的经验。
切尼最先跑了出来,没有等乘务员的指引就跳到了机库门上。
按照写着的打开方法的顺序,高兴地想要打开门,不可思议地回头看。
“好奇怪啊?打不开啊”
“门很重啊。交给我吧”
瓦伦丁卿动手了。
避难艇的机库门平时是锁着的,乘客是不能进入的,但是紧急时应该自动解锁,手动打开。
登船的时候听了这样的说明,可是即使用尽全力,门也纹丝不动。
其他客人也纷纷前来打开机库门,果然是一样的。哪个门都打不开。
其中也有抓住乘务员责问的客人。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被问到的乘务员也无法回答。
现在传来了第二条船内广播。
“马上吉拉德的救援船就要到了。请各位乘客向那边避难。请遵从乘务员的指示,到展望台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瓦伦丁卿大吃一惊。
“想在展望台上登上救援船吗?”
玛格丽特也有点不安地说。
“啊,对老人们不是很困难吗?”
因为现在这艘船在海拔三千米的地方航行。
展望台上有透明巨大的天盖。有了这个,乘客可以在舒适的环境中享受雄伟的景色,但是为了接舷救援船,必须先卸下盖子。
但是,一旦取下的话,隆冬一样的低温和稀薄的空气就会一下子袭击乘客。
在这种情况下,乘客必须自己的徒步穿过展望台去救助船。
因此,在等待救援船到达的期间,原本在展望台的乘客也被返回通道,其他乘客也在出口附近的通道待机。
“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说明吗?”
有的男性客人不满地说,有的孩子不知道事态,不知所措。
也有活泼在通道上来回跑的小孩子。
虽然感觉不到紧张感和危机感,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感觉到是那么紧急的事态。
倒不如说,对于刚刚开始的豪华客船之旅能以这样半吊子的形式结束而感到失望,甚至感到不满。
从左舷过道的窗户向外眺望,天空湛蓝晴朗,云悠悠地飘着,“圣萨菲尼亚号”看上去就像是一座仍在天空中飞翔的巨大宫殿。
但是,那个时候发生了大问题。
虽然乘客们前往了,但是船内设置的避难艇的所有机库门都没有办法打开。
光是这个就已经是大问题了,但是如果救助船来了的话就有办法了。但是,让一千人乘坐其他船本来就要花时间。
最重要的是时间问题。
不停催促地说:“快点!”之后接到了救援船不耐烦的联络。
“马上就到了。请打开展望台,准备接舷”
“明白了!”
船长发出欢喜的声音,想要打开天盖,却发现又启动不了。
“怎么回事?”
船长面红耳赤地喊叫。
同时从机关部收到了悲鸣般的报告。
“永久内燃机过载!”
“什么?”
这艘船虽然是大气层内限定型的,但仍然装载着永久内燃机。装载这个的话,不补给燃料就能继续飞行是最大的优点。
同时,因为不是宇宙飞船,所以没有感应头脑。是用管制头脑进行永久内燃机和船体控制的罕见的船。
“强制停止!”
正当船长喊叫的时候。
船体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因为过剩供给的动力被按下紧急阀排出了。而且不是一次性排出的。船体不断地震动,无法让人站立的摇晃袭击了乘客。
“哇!”
“啊!”
“玛格丽特!”
瓦伦丁卿猛然抱住了妻子。
多米西亚和切尼想办法自己重整了重心,但黛西-萝丝被一个踉跄的男子撞到,差点倒在了过道上。
有人紧紧抱住她站稳。
“没关系吗?黛西。”
黛西-萝丝惊讶地凝视着那耀眼的金发和绿色的眼睛,带着哭腔紧紧抱住了大她五岁的哥哥。
“莉!”
瓦伦丁卿瞪圆眼睛喊。
“爱德华!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艘船现在在三千米的高度飞行,不可能中途上船。
“从外面打开避难艇的出口进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切尼发出了欢呼声。
“真不愧是莉!”
当然父亲会训斥鲁莽的长子。
“你——又这么乱来了!”
“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
莉的表情很可怕。把妹妹托付给母亲后,小声地向父亲喃喃细语。
“这艘船的管制头脑完全无法发挥作用。离坠毁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马上逃走”
“说逃也要逃到哪里去……”
被焦躁驱使的瓦伦丁卿刚要说话的时候。
出现在过道前面的路法用轻快的声音,仿佛吹走了乘客们的恐慌说道。
“各位乘客。可以使用避难艇了。不要慌,请按顺序排队”
振动更加激烈了。
被恐怖驱使的乘客们开始争先恐后地移动,多米西亚惊讶地惊愕地问起弟弟。
“你是怎么打开机库的门的?”刚才没有打开!”
“我说过了吧。这艘船的头脑完全不运作了。虽然好像是骗人的一样,但是从里面打开就可以了。还有连接机库和避难艇的门。——现在由路法和雪拉分头一个一个打开了。”
雪拉现在去展望台的对面的通道上同样地引导着乘客。
“大家冷静下来。避难艇不会逃跑的。跑的话会摔倒的”
与此同时,船桥也接到了外部的通信。
不是从急救队那里来的。在询问是谁之前,对方用强有力的声音说了。
“把前往展望台的门锁上,让乘客下船。稍微有点粗暴,我们要击穿天盖。”
“你说什么?”
舰桥哗然了。
“你是谁?天盖——你要做什么!”
“我要收拾碍事的盖子。现在甲板上没有人。——射击!”
无视船长的悲鸣,接近的帕拉斯雅典娜射击了圣萨菲尼亚号。
准确无比的枪击。绕过展望台在天盖上开了个大洞,一边调节着不伤害船舷的边缘,一边吹走碍事的碎片。
救援船代替工作结束后悠然离开的帕拉斯雅典娜接近了。
乘务员在船内广播中提高了声音。
“救助船来了!各位乘客请去展望台!”
一千多人开始慌张张地行动。
已经开始行动的乘客就这样乘坐着避难船——出发晚的人朝着更近的展望台走去。
高度和云彩并排。虽然对于穿得单薄的乘客来说寒冷得像要结冰一样,但幸运的是救援船很快就接舷了。急救队员迅速将管状连接桥放到展望台和救助船之间固定,引导乘客,正式开始避难。
话虽如此,但是数量太多了。
这艘救助船一次上怎么也载不上一千人。
有必要让尽可能多的人乘坐避难艇逃跑。
莉引导家人在船内前进。避开拥挤的地方,带大家去空着的避难艇,但是本人说不和家人一起乘坐。
“我是从外面强行进来的,之后点名的时候不好办。”
玛格丽特抱着长子说道。
“小心点。”
“我没事。之后再会合吧”
从宫殿般的“圣萨菲尼亚号”边,数十人乘坐的避难艇陆续被排出。
看到这一幕,莉也穿过空了的机库,从打开的门向外看。
往下看的话,高度非常可怕。
一辆无人驾驶的空中汽车突然靠近了莉的脚下。
是没有屋顶的开放式空中汽车。
看到这一幕,莉轻松地跳到空中,跳上了在无人驾驶的空中汽车上,坐在驾驶席上说。
“我会代替你开车的。——避难情况怎么样?”
之所以拘泥于回到车上,是因为在这里的通信机上可以和戴安娜说话。
“很顺利。还有很多乘务员,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全体人员应该都能避难的”
“太好了”
莉自己驾驶着空中汽车,像是和巨大的船体一起行驶一样地开车。当然他是没有驾驶执照的,但是如果只是动的话,是没有问题的。
看到路法站在开放的避难艇的排出门前,莉把车开到正下方。黑色天使纵身跳下副驾驶座。
沿着右舷旋转,同样地回收了雪拉之后,莉掉转车头,瞄准了帕拉斯雅典娜的机库。
戴安娜也知道,为了便于收容,她把机库对准了车头。
在女皇蜂的旁边空中汽车停下了,跑进了帕拉斯雅典娜的通道,路法吓了一跳。
“啊,真厉害!敞篷开在这样的高度啊!”
雪拉也很佩服地说。
“我不知道有能在这么高的地方飞行的空中汽车。”
莉也同意了。
“我也吓了一跳。高度计是库亚特制的”
三个人一起去了主控室。虽然自己的座位不在那里,但还是很担心避难情况。
迎接三个人,驾驶席的凯利转过了头。
“爸爸他们没事吧?”
“啊,我确认他们乘坐了避难艇。”
莉以真挚的态度低下了头。
“谢谢,凯利。我会感恩的。如果是普通的客船来的话……最坏的情况下我就要和大家的遗体再会了”
“算了。我也一样松了一口气”
凯利旁边的茉莉也点了点头。
“真是的,幸好我们正好在场。”
莉为了和家人汇合而去吉拉德,正好在附近的凯利提出了“那我送你吧”的提案。
雪拉和路法也决定乘坐。
对雪拉来说,瓦伦丁卿是监护人,对路法来说也是和家人一样亲密的关系(虽然瓦伦丁卿会全力否定)。玛格丽特和孩子们都想见路法,所以一起来的。
进入吉拉德后,在圣萨菲尼亚号的下一个港口打算让三个人下车,却在一旁收到了圣萨菲尼亚号的救助请求。
这也是相当紧迫的情况。
认为时间很重要的凯利中断了着陆,立刻前往戈尔山脉。
在那途中,戴安娜为了寻找事故的原因,接触了圣萨菲尼亚号的管制头脑,但是立刻就断开了连接。
“控制系统乱七八糟。系统以为已经打开了机库门,实际上却是锁着的。这样下去,永久内燃机开始失控也是时间问题”
听了这话,金银黑天使乘着空中汽车飞了出去。
如果从内侧打不开的话,也打算用借来的枪将避难艇的机库门连同外部装饰一起打穿。
“圣萨菲尼亚号”尽管满身疮痍,但仍保持高度,避难仍在继续。
茉莉一边看画面的映像一边感叹。
“前进路线变更和紧急着陆都无法使用。真是奇怪的故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内线画面上的戴安娜耸了耸肩。
“难以置信,那艘船用管制头脑控制着船吧?”尽管如此,出航前的航路或者地形确认之类的——好像在输入的时候,输入了感应头脑用的信息”
在驾驶室里的五个人全都仰天长啸。
“有那种事。”
“弄错也要有个限度!”
“一般一瞬间就会崩溃吧”
感应头脑和管制头脑的差距如同大人和幼儿的能力。不管输入多简单,控制头脑也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如果强行输入的话,应该马上就超过容量。
“是啊。干脆那个时候坏了就好了。虽然没有变成这样……”
戴安娜说那样的话已经没办法了,凯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开玩笑啊”
茉莉也同意。
“这毫无疑问会是吉拉德有史以来的最大的惨剧。——避难结束了吗?”
“是的。——现在,最后的乘务员转移到了救助船上。这样那艘船就空了”
路法安心地吐了气。
“能赶上真是太好了,差点酿成大惨剧”
“啊……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至少是一种救赎吧”
他们眼前的屏幕上映出了冒着黑烟的船。空荡荡的船头逼近了霍尔斯特山。
“圣萨菲尼亚号”终于迎来了它的终结。之后就只剩下注视着它的终结了——在大家这么想着时,戴安娜突然改变了脸色大叫起来。
“——船内有人体反应!还活着!”
“什么?”
驾驶室的空气一下子紧张了。
“为什么至今都没有注意到呢?”
“我一直在监视监视器呢!一次确实人体反应为零!虽然难以置信,但我只能认为这个人是突然出现在船上的!”
“有那么愚蠢的事吗!现在也不能去救助了!”
这一点看“圣萨菲尼亚号”一眼就明白了。
船身上到处冒着火花和黑烟,慢慢地朝着霍尔斯特山进发。
茉莉变了脸色喊叫到。
“能不能诱导他到剩下的避难艇?”
“不行啊!这边的声音已经传达不过去了!虽然能用还生效着的监视装置确认身影……”
戴安娜的声音不知为何让人感到困惑。
“……这个人是演员吗?”
“放映出来!”
在驾驶室的外部屏幕上,“圣萨菲尼亚号”的内部被放映出来。
位置是第二甲板的左舷。虽然是混乱的影像,但是清楚地捕捉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凯利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这是什么?”
戴安娜说“是演员吗”也是理所当然的,是一个风格迥异的人物。
是个体格健壮的男性。服装也是古风的,长外套翻倒在外套上,腰上佩着长剑。
剑戟电影的演员经常穿这样的衣服,茉莉也用惊讶的表情说。
“是为了船内的余兴而叫的吗?”
另一方面,确认了那个人的身姿的金银黑天使的反应则是相当值得一看。
路法的眼睛和嘴都张圆到了极限。
雪拉双手捂着嘴咽下了悲鸣。
莉的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呆呆地盯着画面,用可怕的气势回头看伙伴。
“路法!”
“不是我!”
黑色天使以更大的气势回叫。
“误解!冤枉!绝对不是我!”
很明显这句话没有传到莉的耳朵里,金天使发出了更大的怒吼。
“那家伙为什么在这里?”
“我不知道!”
这两个人简无法相信的态度和狼狈的样子。茉莉、凯利、戴安娜都哑口无言,雪拉脸色苍白地叫了起来。
“莉!比起那种事,陛下!”
茉莉和凯利情不自禁地说。
“啊?”
“认识吗?”
两个人把眼睛放回画面,看到画面的人明显无法理解状况。
完全不知道去哪里好,做什么好。
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帕拉斯雅典娜的各位在决定下一步对策的一瞬间影像消失了,戴安娜说。
“——监控装置已经达到极限了。”
这样一来,内部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莉一脸严肃的样子盯着伙伴。
“路法!把他送到这里——”
“我知道!”
说的时候,路法拉着脖子上的锁链。那个锁链上戴着金戒指。
如果是平时的路法的话,绝对不会去碰它,凯利很吃惊。黑天使没有提问的时间,也没有回答的时间。
“紧急事态。省略认证”
但是,当他把解放力量的戒指穿过左手中指的时候,黑色天使有罕见的咋舌。
“——不行。急救队也注意到了”
就像戴安娜感知到圣萨菲尼亚号人体反应一样,急救队也有同样的装置。
为了慎重起见,确认了船内是否还有人,才发现那个人的存在。
路法释放了超越人类智慧的能力,想把那个人传送到这艘船上,但是在急救队的监视下,人体突然从“圣萨菲尼亚号”的船内消失是不可能的。
如果消失的是生物反应。那样的话就被认为是死亡了,但是还活着,精神活动的人的身体突然“消失”的话就太不自然了。
但是,即使发现幸存者,急救队也无从下手。如果再登上船的话,二次灾害是必然的。
失去了向船内传递声音的手段,也不能诱导避难。只是,只能用监视装置空虚地捕捉那个人的动作。
莉说。
“能不能瞒着急救队的装置?”
“虽然不是不能做,但是不喜欢。那是明显的干涉”
“怎么会!”
被焦躁驱使的雪拉呼喊着,莉咬着牙,路法哼哼着。
“没办法。这是最后的手段”
说着可怕的话,路法伸出了手,从什么都没有的空间抓住了什么长的东西拽了出来。
“——给。”
给莉的是一把剑。
现在虽然分开,但对于莉来说,那本来应该是自己的东西。
“这把剑的话。急救队的装置无法显示”
这对雪拉来说也是司空见惯的,但雪拉还有其他的怀疑。
“但是——能用吗?”
“那就看艾迪了。”
莉很快。
刚一站起来,他就用流的动作拔出鞘,右手拿着拔出的长剑,就朝着映照出“圣萨菲尼亚号”的帕拉斯雅典娜的外部屏幕全力投掷了过去。
戴安娜和茉莉发出了悲鸣。
“莉”
“住手!你想在我的船身上干什么!”
当然凯利也改变了脸色。
“等一下!”
但是,莉没有听。他尽全力地投出了剑。
然而,本应深深刺入屏幕的剑却消失了。在空中忽然消失了。
莉说:“车借我一下!”然后从驾驶室跑开了。

男子因过于惊讶而说不出话。
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现在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坦率地说,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异常事态。
刚才走在看惯了的王宫里,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很奇怪。
墙壁和地板都是完全没见过的材料和制作,非常光滑。最奇怪的是周围全是建筑物,没有窗户,没有蜡烛的灯,却像在室外一样明亮。
男人不知道这样的光源。
轰隆轰隆的轰鸣声持续着,脚下不安定地摇晃着。
不是地震的摇晃方式。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男子冷静地判断出这是一艘巨大的船。
也是濒临沉没的船。
理解现状可以晚点再说。他命令自己的肉体,锻造出的战士的本能必须要让自己活下来。不管身处怎样的困境,自己都不能死。
如果这里是船的话,必须要到甲板上去,但是在左边还是右边都不知道。
其间振动也越来越激烈。
当他焦急地站在无法站稳的脚下想要跑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从空中切下的声音。
男子反射性地做好了准备。这样的切开风的声音听过好几次。
虽然必须无条件躲开,但这次的目标并不是针对男性的身体。
突然从背后飞过来的什么东西从男人的身体旁边经过,扑哧一声扎到了刚才的地板上。
男子一边忍受着持续摇晃的脚下,拼命地支撑着身体,一边用惊愕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这是……是梦吗?)
没想到是现实。太过焦灼,太过怀念,甚至怀疑现在是不是在恰到好处的虚幻。
我只有一次用这只手抓住过。
但从此再也没有忘记过。
难道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出现在眼前——。
出生以来第一次陷入怀疑自己眼睛的状况的男子,在脑海中,如同狮子的咆哮般吼叫着。
“……如果这是梦的话,拜托了!不要醒过来!”
在不安定的脚下摇摇晃晃地全力奔跑,男子向刺穿地板的剑柄伸出手。
担心触碰后会消失。
因为梦就是这样。
虽然很害怕醒过来,但不知是不是通过了拼命的祈祷,剑的花纹给了男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抓住前面的时候——一开始一点也不害怕。
虽然举起来很辛苦,但现在不同了。
随着手的动作轻轻地拔了出来。与此同时,头脑中也响起了声音。
(快跑!往前!)
到了这个时候,男人眼泪流了出来。
但是,这并不是一种耽溺于感情的时间。反射性地握着剑就跑了出去。
(从左边的楼梯下去!)
这个也照声音做。
即使是没见过的材料也一定是楼梯。
在跑下去的途中,又听到了声音。
(要从那个门出去!)
不知道说了什么。
因为男人的眼睛看起来前面没有门。
但是,这个声音不可能说谎。
莫名其妙地跑到尽头。只有在墙壁上的白色部分,突然横向打开了。
同时刮来了狂风。
“哦!”
男子的眼前有一条左右延伸的通道。
正面有一种类似船边的东西。
在这个船边下一般都会有水面,但是怀着不好的预感往下看,果然自己还是在一个难以置信的地方。
在脚下可以看到大地。
“这是——飞在空中的船吗?”
声音又在脑子里响了。
(从那里跳下来!)
男子呻吟道:“还是老样子乱说啊。”
云在眼前飘着。比男人知道的任何建筑物都高。只有鸟才能到达的高处。
如果从这里掉下来的话,死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如果这个声音要跳下去的话,就没有别的路了。
原本就不打算拒绝。
男人知道这个声音绝对不会对自己有害,也相信着。如果这个声音说的话,自己什么事情都要做,必须做。
即使下面是火海也要跳下去给你看。
男子怀抱着誓言,将拔出的剑深深地抱住,在空中起舞。
有意识地采取从背后掉下来的姿势。
从树上掉下来的情况有好几次。
也曾从高高的城墙上跳下来。
比任何时候都高的下落了。狂风呼啸,令人窒息,男人没有这么长时间置身于空中的经验。
胃腑被扭曲的不快感折磨,紧紧闭上眼睛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20-4-12 03:21 编辑

下一个瞬间,男人的身体被柔软又坚韧的某种东西牢固地接住了。
睁开眼睛,焦灼不已的绿宝石和黄金鲜明地映入眼帘。
他屏住了呼吸。
将绝对不轻的自己的身体抱在纤细的双臂中,看起来还是个孩子。虽然和最后一次看到的时候完全不同的样子,但是能看出是谁。
“莉……!”
感动到极点的男子,右手握着剑,想把对方紧紧抱住。
着急的是站在驾驶席上的莉。
重量感十足的男子在身上,就连莉也无法以这个姿势站住。
“快下来快下来!等一下!”
眼看就要从没有屋顶的空中汽车上掉下来,莉急忙把男子的身体扔到旁边的副驾驶座上,急忙坐下,恢复了汽车混乱的状态。
“你好重!”
被扔出去的男子完全坐在副驾驶席上。穿着鞋子的脚尖很可能踢到了驾驶席的莉的身体,但是男子用那个姿势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以前也这么说过啊!”
“你确实比以前重了!”
这边也笑着说,莉看到了男人的脸。
和记忆中的东西几乎没有变化。虽然年龄的增长是确实的,但坏孩子恶作剧般的黑色眼睛和太阳般的笑容都还记得。
“——几岁了?”
扑哧一笑的男人的眼角上有比以前稍微深了一点的皱纹。
“十年了——你不在已经十年了。尽管如此——你还变小了呢!”
“我说过了吧。从十三岁重新开始了。在这里从那以后只过了一年”
男子一边困惑于飞行中的空中汽车的动作,一边起身,将拔出的剑放在莉的身体旁边,发挥着超群的理解力。
“那么,里面是——终于20岁了吗?”
“啊。——年龄相差有父子之多啊”
“但是,没有变啊。”
男子断言,这次用大的手抱住莉的金色的头,看向绿色的眼睛。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你。”
莉也笑了,伸出了一只手,突然把男子的头抓得紧紧的,狠狠地推了下去。
“趴下!”
行动比说话还快。
两个人背后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圣萨菲尼亚号”撞上了霍尔斯特山,豪华的船体被压碎,散落在地上。
爆炸气浪极大地摇动了两个人乘坐的空中汽车。
摇晃稍微平息后,被强行推倒的男子想办法站起来回头看了看背后。
看着那变成惨不忍睹的残骸降落在谷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太可惜了。明明是很漂亮的船……”
“这一点我完全同意。”
“在空中飞的船也会沉没吧。不,这种情况下,并不是沉入水中,所以沉没这种说法很奇怪吗?”
莉笑了,又伸出了一只手,这次用温柔的手轻轻地拨弄了男子的头发。
好像以前总是那样。
“你还是老样子,我很高兴。”
把车放回了帕拉斯雅典娜的机库,带着男子回到了驾驶室,雪拉满脸笑容地迎接了男子。
“好久不见,陛下!”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微微跪下互打招呼的对方,脸上洋溢着惊讶和安心的笑容。
“雪拉啊!都认不出来了!”
“是的。看见陛下平安无事地健康地样子,我比什么都开心”
“你也——我想这么说,哎呀,情况已经不同了啊!即使知道莉是这个尺寸,没想到连你也是!”
“我也没想到这样的事是可能的。多亏了路法”
“哦,拉维殿下!”
男子一看到黑色天使,就好像要伸手似的走近。
“非常感谢。对你怎么感谢也不够。——您把我叫来了”
“等一下,国王大人。”
路法慌忙打断了对方的话。只有这个可怕的误解,必须尽快解开。
“我事先说好,我什么也没做。我想问一下是怎么回事,——国王大人,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胡说什么?”
男子瞪着黑色的眼睛。
“如果不是你,你说是谁?我只是个普通的人。不可能知道怎么来天界”
“是啊……那我问你,来这里之前你做了什么?”
男子一副很困惑的样子摇了摇头。
“不,我没特别做过什么。请像往常一样走在王宫”
“一个人?”
“对了。因为星星很漂亮,所以就晚上出去散步了。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那只空中飞着的船里”
金银黑天使露出了没见过的表情。
莉惊讶地说。
“什么都没做,世界会相连吗?”
路法用很难的表情歪着头。
“虽然可能性不是零……总之,必须尽快把这个人送回对面”
雪拉担心地总结。
“如果陛下突然消失的话,那边的人应该会很吵吧。”
男人也慌慌张张地说。
“就是这么回事,拉维。虽然很高兴见到你,也有很多话要说,但在这里度过的时间如果在下界也过了好几天的话,虽然很遗憾但是不能久留。必须马上回去”
“那没关系。”
路法有点为难地笑着说。
“虽然可能会有一些偏差,但我想大概可以送回到在国王大人消失的时候。这一点不用担心”
“太好了。真不愧是拉维”
气氛很和谐
凯利和茉莉愣住了,但还是决定向突然来的客人打招呼。
“欢迎光临。我是船长凯利-库亚。这是我老婆茉莉。如果你是这些天使的朋友,我会欢迎你的”
一边说着,凯利一边观察着男人。
第一印象是一个相当大的男人。
个子好像是自己高,但是身体的厚度还是那个男人更强壮。只靠兴趣来锻炼肉体是无法创造出如此厚重感和坚强的。
这恐怕是在日常生活中学会的真正的强壮。证据是腰间佩带的剑不是表演用的仿制品,而是货真价实的钢剑。
光是把这样的东西系在腰上走路,对普通男人来说就已经是极难的了。
虽然不像年轻人般开朗,但这端正的脸上却有一种威严——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坚强。
“感谢乘船许可,船长。夫人”
男子彬彬有礼地脚后跟合在一起,以古朴的举止优雅地行了一个礼。
“请原谅我突然来访。我是德尔菲尼亚国王,渥尔·格瑞克·劳·德尔芬。请多关照”
没想到雪拉所说的陛下真的是指‘国王陛下’,所以两个人都很吃惊。
凯利几乎知道联邦加盟国,但我不记得听过德尔菲尼亚这个国家。
尽管如此,共和宇宙有各种各样的国家。
联邦加盟国的话,原则上一颗行星上几乎都是一个国家,但如果是未加盟国的话,行星内存在多个国家也不奇怪。
这个男人作为国王来说是非常平易近人的性格,所以觉得德尔菲尼亚这个国家在联邦的基准上也相当于一个地方而已。
但是,无论是怎样的小国,对方一定是国家元首。
茉莉也是外交的熟练者,所以向他搭话。
“那么,不模仿雪拉叫陛下的话会很失礼吗?”
“完全不必。天界的人不必对我如此多礼。请随意叫我”
“天界?”
两个人不明白其中意思。
另一方面,渥尔看到茉莉很佩服地摇了摇头。
“哎呀哎呀,不愧是天界,和下界相比——连女人的身高都不一样啊。真没想到会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啊。”
这位国王认为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和原来的世界不一样。凯利把那件事放在心上,马上注意到了。
“陛下。那个不一样。这是例外中的例外。作为丈夫的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但她不能称之为女人的东西。请不要认为这样的东西很普通。那我就太对不起社会上正经的女人了”
茉莉立刻责备了丈夫笑着说的话。
“在客人面前说什么。你本来就打算和不是女人的人结婚吗?”
“某种意义上,我是这么认为的。把你纳入普通女人的范畴本来就是错误的”
自称是国王的男子瞪大了眼睛,认真地问。
“船长,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夫人叫你丈夫,在这里……”
“陛下,即使弄错了也请不要认为这很普通。这种打破常规的只有这个女人”
于是,茉莉就这样沉默了。
“我觉得和这种破天荒的男人结婚并长期持续下去才是不正常的,陛下。”
男子看着她坦然说的茉莉,不知为何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你有点像我的妻子。”
这个发言让两个人吃惊。
“——就这样的人吗?”
凯利指着妻子一脸严肃地说,茉莉自己也露出了困惑的微笑。
“真是失礼了,王妃殿下不是个文静的女性吗?”
“是的。我的王妃也说了‘你这家伙’、‘你这个笨蛋’之类的话,虽然有些别扭,但对国王毫不留情,既不饶恕也没有丝毫敬意,不仅如此,我还要戴着王冠在众多人前被殴打、踢飞我,十分粗野……”
“我可没踢过你。”
莉一本正经地说。
“你啊,别为了说得有趣而夸大其词。打的话有过几次,应该没有踢过。”
“当然有!”
“什么时候?”
“是和斯科尼亚海战的时候!你一个人沉了两艘军舰那时,你踢得很厉害吧!不要说你忘了!”
莉瞪圆了绿色的眼睛,咂嘴。
“——你真是很执着啊。那么久以前的事还……”
“你狠狠地被踢了一下胫骨试试!怎么也忘不了!”
“还不是因为你想杀人!”
年龄如同父子,体格都不一样的两个人在叽叽嘎嘎地争吵着。莉总是不把大人当大人看待,但令人意外,完全出乎意料的是——即使是这样粗暴的语气,莉的态度怎么说,看上去都像是很融洽,好像在向男人撒娇。
凯利目瞪口呆地问。
“——你和这位陛下是什么关系?”
金发少年用大拇指指着这个大男人,爽快地回答。
“是我的丈夫。”
人太过意外的话会让脑袋拒绝理解。
这对破天荒的夫妇也不例外。
凯利一边发呆一边再次询问。
“谁……你说什么?”
“所以说是丈夫啊。然只是文件上的配偶,但是两个人在结婚证书上写了名字,所以才会这样吧”
“就是这样”
笑着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向壮硕的夫妇说明。
“不要误会。我没有和孩子结婚的意思,也没有爱男人的嗜好。我想天界的人应该知道情况,但是当时的莉年纪更大一些,外表是完美的女性。不仅如此,如果加上洗干净后穿上相应的衣服这样严格的条件,她就是无可挑剔的绝世美公主”
“都怪你,我被你这笨蛋求婚了一大顿。光是想起就觉得讨厌”
凯莉、茉莉、戴安娜都用身体体会到了,但是最先恢复过来的茉莉用非常认真的表情喊道。
“你是——人妻吗?”
“在文件上是。”
莉突然说。
“所以,今后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也不会结婚。我是已婚者了”
那个叫丈夫的男人用温柔的语调搭话。
“莉,之前也说过了,不要决定那样的事情。你也需要爱你的人”
莉也用平稳的语调回答了。
“这件事和结婚是两码事吧。和你结婚也可以说是政治战略。我真的想结婚的对象大概将来也永远不会出现吧,所以没什么问题”
“不,但是……”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要你回到对面后撕破那张结婚证明书扔掉呢?”
“那是不可能的!”
“是吧?所以,这样就可以了”
“莉……”
面对脸色有点不好的男子,莉笑着,用轻轻握着的拳头撞向了男子的身体。
“不是需要你在意的事。我本来就不可能和人恋爱,也没有打算恋爱”
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酝酿出一种很好的氛围。即使没有恋爱感情,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真正的心和心的联系。
但是,满载着各种各样的吐槽。
凯利一边按着开始疼的头,一边想办法重新振作起来说道。
“陛下。我想问一下,站在国王的立场上,只是形式上的结婚不太好吧?”
大部分的君主应该以留下继承人为最优先,所以渥尔也点了点头。
“您说得对,幸好我还有其他妻子。这个王妃是附带的妻子”
莉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温柔的微笑。
“珀拉还好吗?”
“啊。每天都说你的事情。想让你看看出生的孩子。”
“那时候的孩子吗?”
“恩。在那之后,生了三个了”
莉发出了欢呼声。
“你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吗?”
“不,珀拉现在有第五个孩子了。虽然离出生的时间还很远,但也正因为如此,不能长时间不在城里呆着”
“太好了。你们关系很好啊”
开心地笑着,莉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渥尔说。
“正好。去见我的家人吗?”
“什么?”
国王满脸喜色地探出身子来。
“你父母在吗?”
“啊,还有姐姐、弟弟和妹妹。”
“什么!”
为什么会那么高兴呢,虽然男人都高兴要跳起来了,但是作为男人的妃子的莉却正确地看穿了他的心理。
“但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要说公公和婆婆什么的。绝对是禁句啊。”
男子露出了及其失望的表情,怨恨地向小男孩诉说。
“……不行吗?”
“当然不行啦!我在这里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也只有十四岁。把你当作我的丈夫带过来试试。那两个人绝对会口吐白沫晕倒的”
“嗯……确实。哪一位公婆能承担那样的负担呢……”
“我不是说了不要说吗!”
“义姐也不行吗?”
“……打你!”
雪拉忍住了笑意。这些人的对话和以前完全一模一样。
“然后,年龄的话题是禁止的。”
虽然国王有点不知所措,但他在这里也发挥了超群的理解力。吓得探出身子来。
“那么,父母不知道吗?你……”
莉正脸点点头。
“对他们来说,我是真正的十四岁呢。我记得以前说过,我的家人和我不一样,是非常普通的人类。即使说了跟你的关系,也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
“不,等一下。在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家庭这一点上,我觉得这和普通的人类的距离就应该很远……”
路法喷了。
“这样说的话亚瑟太可怜了。他真只是个普通人。——戴安娜,你知道亚瑟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乘坐十号避难艇的乘客会被收容在艾斯伯格的赫尔曼酒店。其他避难艇的乘客被分配到其他酒店。是继续这样的旅行,还是中断退款,好像接下来要和船运公司协商呢”
除了渥尔以外的所有人都很吃惊。
“继续旅行?在这种情况下?”
“这个周游船旅行原本是面向富裕阶层的。“圣·=萨菲尼亚号”的船舱全部都是套房。应该有很多人觉得比起钱,腾出时间更为困难。如果是已经退休的老夫妇的话另当别论,但对于好不容易才休假的忙碌的人们来说,应该不想让好不容易的旅行以这样的形式结束。不过,同级别的豪华客船不能马上准备好,即使继续也要大幅度改变旅行计划”
沃尔瞪圆了眼睛盯着内线画面上说话的戴安娜,问莉。
“这位妇人——在水晶上映照出身影吗?”
“啊,就是这么回事。”
“本人在哪里?”
“在你的周围吧。戴安娜不是人类。这艘船的感应头脑。”
国王歪着头,莉向没听懂的他简单地说明了。
“这艘船并不是靠舵手和风来行驶的。船本身有脑袋,听从人类的指示行动。其中戴安娜是特别制作的。虽然在凯利的操作下也能行动,但是她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来判断并行动。可以说是船的精灵”
“什么!”
渥尔再次瞪大了眼睛,对着内线画面上的戴安娜认真地问。
“那么,我现在就在你的身体里吗?”
“是啊。初次见面,陛下。我是戴安娜-Eleventh”
微笑着,戴安娜灵巧地在画面中轻轻低下头。
“我才是,请多关照。”
国王回鞠了一个躬,和莉说话。
“能自己思考并行动的船真是太难得了。但是——那么刚才的船为什么沉了呢?”
凯利苦笑着回答。
“任何东西都是不完美的。”
茉莉也点了点头。
“那样的事故确实很少发生。”
戴安娜在后面补充道。
“没关系。我不会掉下去的。请放心”
戴安娜不用说,凯利和茉莉都敏感地察觉到了。国王在与现代科学文明完全隔绝的环境中。
莉说。
“虽然跟亚瑟他们见面是好事,但是要想办法处理衣服的事情……”
国王也非常遗憾地俯视着自己的服装,正颜厉色地点了点头。
“真是的。太失败了。早知道的话,我就穿着礼服出去散步了”
“应该更不好吧。”
莉惊呆了,路法忍住了笑。
“借用凯利的衣服——不可能吧。”
雪拉轻轻点头。
“很难吧。长度足够了,但是宽度不够”
决不是凯利瘦。与此相反,他也有着与众不同的魁梧身材,而渥尔的肉体却又是种类不同的健壮。
“是啊。勉强穿上也紧绷绷的,那样的话就太难看了。——茉莉,能带着国王大人去艾斯伯格挑选衣服吗?”
“我的眼光就可以吗?”
“与其这么说,不如说能拜托你当司机吗?这孩子开车去不太方便”
国王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为什么不方便?”
莉又简洁地说明了。
“刚才的是像这边的马一样的东西。虽然自己也可以动,但是和船不同,没有太聪明的头脑,所以要驾驶的话需要驾驶执照。我还是个孩子,其实还没到能取得驾照的年龄,要是被官员发现就不好了”
“但是,你能驾驶不是吗?”
“差不多吧。”
要驾驶就不能没有驾驶执照。
这似乎是男人无法理解的道理。
“我不理解。如果能骑马的话,随便骑就好了。为什么需要驾照?”
这确实是实践性的主张。莉一边点头一边淡淡地指出了问题。
“如果是真的马的话,刚开始骑的孩子不会乱来,想骑也做不到。马一挣扎,骑手就会被甩下去。落马之后也只是摔个包而已,一点点变好的话就没问题了,但是驾驶那个可不行。操作很简单,即使是真正的外行也能在很高的地方飞行。也能开出很快的速度,很危险。——对于港湾内的规定什么都不知道的外行开车的话,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大型船只全开冲进港口会怎么样。”
这个比喻似乎很快就传达给了男人,他接受了点了点头。
“如果只一个人无视秩序而行动的话,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不止如此,还会造成很大的损害?”
“就是这样。所以为了证明你熟悉空中法规,执照是必须的”
“方便也是需要考虑的!”
“这一点我也有同感。”
莉对和对方达成一致笑了起来,催促让他跟过来,不过,劝告了一下。
“把剑放下吧。这里不需要”
国王无语了,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许是最令人震惊的事实。
如果是以前的莉的话——最初被称为巴尔德的女儿,后来被称为德尔菲尼亚的妃将军的自己的战斗女神绝对不会说出来这种话。
“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吗?”
国王一脸恐怖地问,现在少年王妃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啊。就是这样”
莉把一直拿在手里的剑收进鞘里,一边递给伙伴一边说道。
“好久没碰了。以前没想过把它放在手够不到的地方。现在普通生活着。——没有它出场的机会”
收下剑的路法也说。
“我是为了把这个孩子的声音传达给国王大人才拿出来的。我觉得这是最快的”
国王毫不隐瞒地进一步询问。
“所以呢?所以,那个额头上的装饰也……”
“那是因为对于孩子来说太奢侈了。我的目标是成为‘一般市民’”
男子眼睛都快掉下来了。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慢慢地摇了摇头。
“莉……我觉得那个怎么想都不行”
“不试试看的话应该不会知道。”
“胡说八道。不用做我就知道是鲁莽的”
“不要贬低别人的努力。”
“浪费时间不应该被说是努力吧?”
两人愉快地说着话离开了驾驶室,茉莉也打算追在两人后面,但是听到凯利问路法的问题后停了下来。
“那位陛下的科学知识有多少?”
同样要离开驾驶室的雪拉停下脚步,静静地回答。
“不知道火药的存在。——也不知道除了人力、马力、风力和水力以外,还有其他动力”
凯利和茉莉都瞠目结舌。
“那家伙……真是彻底贯彻的自然主义啊”
“别说感应头脑了,就连自动机器、记录影像、通讯机都不知道吗?”
“是的。飞机和照明都是。在陛下的眼里,这个世界应该充满了魔法”
“那样都完全没有动摇的样子?”
茉莉也同意了凯利的感想。
“我也这么认为。真是个心大的人”
“那是当然的。”
雪拉自信地断言了。
“虽说是形式上的,但我想和那个莉结婚再给她王妃一位的。如果是一般的神经,那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虽然没有任何遮掩,但实际上这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说法。

被分派到酒店一间房间的瓦伦丁卿,拜托酒店服务员准备了最低限度的衣服和日常用品。不管怎么说,这些东西全都放在船上了。
虽然费用瓦伦丁卿还没有支付,但是酒店方面也很关心,除了茶和水果之外,还提供了平时不怎么做的服务,所以孩子们也多少有点放心了。
“游船公司会提供其他旅行吗?”
“嗯。——但是,同级别的豪华船好像不行”
听到父母的话,切尼和多米西亚点点头。
“那倒是。正是旺季嘛”
“这样的话,不用整个旅行都是乘船真是太好了。”
瓦伦丁卿休了三周假,而圣萨菲尼亚号的旅行只有七天。之后预定在疗养地的租别墅里悠闲地度过。
据说这座别墅的租借日期是固定的,不能提前到。因此问题是如何度过这之前的五天。
是就这样在艾斯伯格度过呢,还是追加别的短途旅行呢。
游船公司无论哪个都会全额负担。
旅行没有全部解约就这样结束,正如多米西亚所说的那样,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家立刻向观光协会询问了艾斯伯格附近的景点,决定研究公司准备的代替旅行计划。那里也有乘船旅行这个选项。这次在真正的海上,乘着虽小但最高级的帆船,一边享受景色一边前进。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种终极的奢侈。
“就选这个吧。”
“不是挺好的吗?游艇的话只有家人”
无论是切尼还是多米西亚,都能从“圣萨菲尼亚号”中轻松地避难,所以并没有受到沉没的冲击。切尼还认为很有意思,只有一个人,黛西-萝丝小声嘟囔着。
“……还要坐船吗?”
虽然没有清楚地说,但明显地害怕着。
玛格丽特也站在女儿的一边。
“是啊。有点恐怖呢”
“没关系。因为已经没有那样的事了”
当切尼乐观地说的时候,内线响了。
瓦伦丁卿一接通,前台就说:“有您的客人。”
很快,强有力的女性的声音说了出来。
“好久不见。我是茉莉-库亚。我带了您的长子”
“库亚夫人。原来是你啊!”
长子是如何进入那个极限状态的“圣萨菲尼亚号”的,这个疑问一下子说得通了。
作为父亲,想说不要太乱来,但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孩子。
而且,自己和家人还有其他乘客都是多亏了长子的胡来——甚至多亏了帮了他的无法无天的巨人般的夫妇才得救的。
“丈夫也在一起吗?我很想见到您并向您道谢……”
“不,请不要在意。我丈夫留在船上。只是,有您长子认识的人。说想和你的家人打招呼,可以带来吗?”
“当然。”
瓦伦丁卿爽快地答应了,但是看到和长子、雪拉、茉莉一起出现的男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是一个穿着华丽图案的T恤(也是一个超特大号的)、及膝的运动裤(也是一个紧巴巴的)、甚至光着脚穿着沙滩凉鞋的人,非常让人印象深刻的风格。
顺便一提,渥尔自己对于被人认为是自己选的这套衣服表现出强烈的抗拒。
即使对这个世界的常识一无所知,但这件衣服不合乎礼仪这一点是一目了然的。
“要我穿着这样贴身的衣服,到你父母面前去吗?不管怎么说都太没礼貌了!”
长叹的那种心情,实在是可以理解。
如果说可以的话,确实想给他穿上成品的西服,但是茉莉认为这实在很难。
雪拉也测量了渥尔的尺寸,露出绝望的表情摇了摇头。虽然没有变化,但十年的岁月给锻炼过的肉体带来了更大的厚度,身体和手臂都远远超过了标准男性的数值。虽然体型与肥胖无缘,但是服装店卖的绅士服装却全灭了。
“对不起,陛下。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就能准备最好的礼服……”
雪拉用不胜惭愧的口气叹息。
重要的是只有这些适合身体的衣服。
另一方面,茉莉再次感叹从薄衣服上看到的渥尔的肉体。
茉莉以前是联邦军人,隶属于实战部队。是一个类似于男性肌肉展览会的地方。
自夸肉体的男人也看了无数,但她却瞪大了眼睛。
凯利的肩膀和胸很壮,腰很细,腿很长。
倒三角形的体型纵向是细长的,但这个人的腰围更为敦实。大腿和大腿的肌肉都有很好的发展。
而且上半身和手臂都很厉害。
他拥有让人感叹的强壮手臂,而他的胸肌则让人觉得他是在不断地输送着手臂上所没有的隐藏的力量。
“陛下健身什么的有在做吗?”
这个男人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运动是指?”
莉为他翻译了。
“意思是指因为娱乐而活动身体。”
“原来如此。那样的话,我经常去郊游”
茉莉仔细地注视着国王毫不拘束地笑着的样子。
她知道骑马是一种全身运动,但光是这样应该是做不出这样的肉体的。
如果雪拉的话是事实的话,那他就是完全没有用过训练用机器的身体。
尽管如此,却有如此的肌肉量。
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和仅仅呆在那里就很美丽的女人的身体不同,男人的肉体最闪耀的时候是动着的时候。
这个锻炼出来的肉体在什么时候最活跃,发挥它的魅力,自然而然地引起了兴趣。
莉苦笑着制止了用热切的目光观察这个男人的茉莉。
“茉莉。我知道你喜欢渥尔,但是不要出手。这是珀拉的丈夫”
“不是你的丈夫吗?”
“意思不一样。我虽然完全不在意这家伙被茉莉推倒,但是我觉得珀拉不会开心的”
当然渥尔皱了皱脸。
“笨蛋。我也会在意的,太对不起船长了。夫人,您有这样的心情我很高兴……”
茉莉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我也不是没有丈夫就在身边却去引诱其他男人的人。——但是,也不至于枯萎到这样魅力十足的男性都吸引不到我”
听到这种戏言,国王笑了起来。
“——船长很幸福。但是,你的丈夫在我看来是个很出色的男人,但你还在意其他男人吗?”
“是的。因为很少有能和丈夫匹敌的好男人。不能放过如此珍贵的男性之美”
听到这个的国王这次才放声大笑。
如此光明正大地恋慕的话,倒不如说很清爽。
虽然也知道自己间接地被称赞为“好男人”,但这身打扮有点难为情。
“……即使不订做也能买到衣服真是太好了,但是每件都太小了,真是遗憾……”
这种情况其实凯利也是一样的(作为女性的茉莉更困难,但先暂且放在一边),茉莉很同意地点了点头。
“先不说陛下住的地方,在这里丈夫的身体也很难说是一般的,所以对于这类东西总是很困扰。”
“不,夫人。我也是如此,在下界是非常巨大的躯体。只是,在城里侍女们会为我们准备好身边的一切……这种时候才更能体会到女性工作的可贵”
“从贴身衣到鞋子都是特别定做的吗?”
“是的。”
对男人来说那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现成衣服的概念。
再加上这位国王是第一次见到“公婆”的人,所以他认为必须要尽最大限度的礼仪。正因为如此,他用手指着裸露着的自己的脚,用世上最可怜的表情诉说着。
“莉……光是这双鞋也好能想想办法吗?”
“那件衣服配上厚厚的皮靴反而很奇怪。这里是疗养地,所以那样的衣服比较普遍。——没关系。刚才那艘船上有很多这样打扮的人”
莉努力说得开朗点,雪拉也会拼命鼓励男人。
“那么大的事故发生后,夫妇对陛下是怎样的打扮都不介意。大家都穿着随身衣服逃走了”
这样一来,渥尔终于放弃了(并且努力收紧腹部),挑战和“妻子的父母”的初次见面。
然而,面对对方的意外姿态,也令渥尔也瞠目结舌。
“如此年轻的父亲……”
呆住了一瞬间后,马上用优雅的动作行了一个礼。
“请原谅我以这种装扮见面。我是德尔菲尼亚国王,渥尔-格瑞克-劳-德尔芬。能见到莉的父亲,我感到无比高兴”
这是一种与破旧的装束完全不同的,仿佛是在谒见王侯贵族般极其郑重的问候。
这事让瓦伦丁卿有些焦虑了
而且,在男人背后,莉咂嘴踢了男人的脚。
“我不是说过那样太客气了吗!”
“我不是说过不要踢人吗!这是在你父亲面前!”
“普通地说话!”
“这就很普通啊!”
“哪里普通了!好!那就用粗暴地口气说话吧!”
“这怎么能做到!”
茉莉瞪圆了眼睛,雪拉努力地忍住了笑声。
瓦伦丁卿一个人在那里着急。
不管怎么说,对方自称的头衔——是从未听说过的国家的“国王”。
急忙自报姓名要求握手。
“您太客气了,渥尔陛下。我是亚瑟-威尔弗雷德-瓦伦丁”
“哦,真是太幸会了。”
国王接住了(虽然不能对卿说出口,但暂时中断了‘夫妻吵架’)伸出的手。
因为他怀着非同寻常的热情,用双手紧紧握住了,所以瓦伦丁卿感到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陛下和爱德华是在哪里?”
奇怪的国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爱德华?”
“是儿子的名字。莉是通称,本名爱德华-维克利亚斯-瓦伦丁”
国王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微笑。
俯视着小少年问道。
“那是你的名字吗?”
莉皱起眉头耸起肩膀。
“我觉得路法起的艾迪这个名字是我真正的名字。那个名字很容易混淆,很讨厌”
“你在说什么。这不是个好名字吗?最重要的是这是父亲赐予你的名字吧。要好好珍惜啊”
就在这一瞬间,神秘的国王变成了瓦伦丁卿最高级的贵宾。
瓦伦丁卿满面笑容地说
“太好了。陛下说得真好。——能和我的妻子和孩子们见面吗?”
“当然。”
在这里茉莉苦笑着举起了一只手。
“我就不打扰了。我在下面等着,一会儿再汇合吧”
“库亚夫人?”
瓦伦丁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个大女人也是长子的朋友。也许是想趁这个机会向其他孩子们介绍一下,茉莉摇了摇头。
“请下次再跟家人介绍我。现在请优先陛下”
“非常感谢。夫人”
虽然是奇装异服,但渥尔却对茉莉深深地低下了头。
茉莉也回礼了,看到其他三个人进了房间,就下到了一楼大厅。
因为是一流酒店,所以通信设备也很充实。
茉莉使用恒星间通信用的终端,与联邦中央图书馆接触。
这里的情报量超过戴安娜的知识殿堂。如果是历史的话,任何细微的事件都会记录下来,关于地理,联邦加盟国的所有地图就不用说了,就连未加盟国的坐标以及地图、没有国家的边境民族名也被网罗起来。
但是,即使搜素“德尔菲尼亚,地理”,也没有一个结果出来。
也就是说,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没有这样的地方。
茉莉情不自禁地嘟囔着。
“那个国王……到底是从哪里出现的?”

与此同时,路法在帕拉斯雅典娜的船舱里。
向凯利借了一间房间。
此时,虽然很客气,但也要明确地说
“不好意思,请不要偷窥。”
对于路法的请求,船长凯利自不必说,连船本身也毫不犹豫接受了那个要求。
“我欠你一笔债,还也还不完。”
这是戴安娜的话。
船舱里的路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平时更短的头发,长得更长,铺展在地板上,发梢像生物一样蠢蠢欲动。
深蓝色的瞳孔像寄宿着闪光的蓝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凝视着内线画面。
那个画面上出现了穿着像神话中登场人物一样古风服装的男性。
但是,这个内线画面没有启动。
只要启动了,船的主人戴安娜就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在本应什么都看不到的显示装置显示器上倒映出身影的男人深深地叹息道。
“真是难办啊……”
“能不能不要怪别人?总之,我什么都没做。省略认证也是不得已的紧急事态”
“我知道。”
“啊,是吗?你知道就好办了……”
“不好啊。”
“哪里不好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哦,路法塞露米。必须尽快把他送回到原来的地方”
虽然不是人的存在,但现在却露出了非常有人情味的厌恶的表情。
“我知道那件事。所以我在问状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理由不明……确实是形成了通路。那个国王好像是从那边送过来的。”
“从对面?单方面?”
“好像是这样。”
“你能维持那个通路吗?”
“当然。”
“那马上送回去吧。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国王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就无法挽回了”
对路法的话,男子慢慢点头。
“我同意这一点。他在那边是一个国家的国王。突然失踪的消息实在不太好。无论如何都要在原本的地方死去”
“我来送他。你能接受吗?”
“没有办法。完全委托给你了”

瓦伦丁一家虽然被大块头的客人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融洽了。最小的黛西-萝丝(她有点认生)也笑着抬头看男人。
被介绍为陌生国家国王的人,有着迷人的笑容和气氛。
而且令人吃惊的是,长子紧靠在那个人的旁边不肯离开。另一边雪拉也紧紧地贴着。
其中的理由莉向父亲耳语解释。
“渥尔是个生活环境有点奇怪的国王。中央的常识完全行不通。如果被追究到这一点的话,请巧妙地把话岔开”
“我知道了。”
对于熟知国际社会的瓦伦丁卿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在那之前,瓦伦丁卿对于能像这样和长子说悄悄话,感到比什么都高兴。
渥尔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着玛格丽特推荐的茶。虽然气氛很和谐,但以多米西亚无意中提出的问题为契机,风向变得有些奇怪了。
“您家人在吗?”
“是的。有两个妻子和四个孩子”
“那个……那么,最初的夫人过世了?”
“没有。第一个妻子是正室,第二个妻子是侧室。孩子们都是侧室的孩子”
多米西亚的脸很僵硬。
共和宇宙有采取各种各样结婚形式的国家。
也知道有采取一夫多妻制的国家。
但是,她自己在严格保护一夫一妻的制度下成长。在这个制度下也有男人有妾,但这在社会上是不被允许的。
即使制度允许了,对于才十六岁的她来说,同时娶两个女人做妻子的行为也只能让人感到肮脏,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国王陛下看起来是个感觉很好的男人,但在这个人的国家可能是被允许的,
(竟然有情人……)
这样的责难无法抑制在脸上。
或许是准确地看穿了多米西亚的心,雪拉安慰她。
“中央的国家几乎都是一夫一妻制,但在陛下的国家却不同。即使是妾也能获得社会地位,更何况是国王的侧室,就被当做一般的夫人来对待了”
莉也站在渥尔这边。
“是啊。渥尔的情况尤其如此。第二个夫人可以说是正妻”
“为什么呢?”
“因为最初的夫人只是个装饰,第二个妻子是实质上的妻子。”
“诶?”
“不不不,装饰太夸张了。”
脸上依旧平静地笑着,渥尔为了不让多米西亚惊慌,盯着莉。
(别把事情说得太复杂了。)
(虽然是事实)
只是眼神的交换结束了。
德米西亚没有注意到两人的样子,想要和动摇的自己的心妥协。
“那么,那个……陛下在两位夫人中,到底爱哪一个呢?”
“那是个难题。”
不能说王妃就坐在旁边,所以渥尔慎重地整理了语言。
“王妃——我的正室和其他国家的王妃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外貌出众,但内心与女性相距甚远。说实话我也从来没有把那个当做女性”
多米西亚的脸越来越僵硬。
“……但是,为什么要结婚呢?”
“恩。那是有点复杂的事情,那样做既有利于我们,也有利于国家。如果说是政治手段的话,你明白吗?”
“怎么可以!”
这也是十六岁的多米西亚无法接受的理由。明知失礼,却忍不住叫了起来。
“那王妃实在太可怜了!啊,竟然和不爱的人结婚……”
莉一边忍住笑一边缩着头,温柔地责备了真心生气的姐姐。
“不是的,多米。”
“哪里不对啊!”
“那位王妃对男人没有兴趣。不可能想和其他任何男人结婚。那么,和渥尔结婚也没关系”
对于非常厉害的三段论法,多米西亚无语了。
面无表情,战战兢兢地问。
“王妃大人那么,那个……是同性恋者吗?”
“这也有点不一样。是对恋爱没兴趣”
“啊?”
“但是,很喜欢渥尔。只是那不是恋爱感情而已。——吶?”
可以说是非常可爱的“吶”了。
这次国王一个劲儿地忍住笑。
雪拉微笑着总结。
“也许是在中央不可能出现的夫妇形式,但国王和王妃殿下和侧室的和睦相处是没错的。毕竟侧室比丈夫陛下更喜欢妃殿下”
“可别提了。因为没有一天不说王妃的事。真是的,我为什么非要嫉妒自己的王妃才行啊”
面对大为叹息的国王,就连吊着眉毛的多米西亚也不得不露出笑容。
瓦伦丁卿不辞辛劳地随声附和着,想确定这个王统治的国家在哪里,但是在提到坐标和邻国的话题时,发现莉和雪拉不经意地把话岔开了,之后就没有再提了。
另一方面,国王也没有长时间叨扰在一家人的团聚,感谢了茶后站了起来。
夫妇来到门外送行,玛格丽特笑着打了招呼。
“因为是在外面,所以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但是如果陛下方便的话,下次请一定和夫人和孩子们一起去贝尔特兰。我会竭尽全力招待您的”
虽然知道恐怕不会去那片土地,但渥尔还是笑着道谢。
“感谢您的关心。”
看到国王在雪拉的引导下从走廊拐过去,玛格丽特回到了室内年幼的女儿身边。
卿也打算跟着回去,这时留在身边的莉突然说。
“我想亚瑟你应该再去和国王说一次话。”
“国王陛下?为什么?”
莉一边目送那个国王走,一边回头,笑着说。
“——多亏了渥尔那家伙,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人类了。”
瓦伦丁卿无语了。
不由得大踏步走了出去,以超越儿子的气势追赶着国王。
不使用电梯就要下楼梯的男子看到瓦伦丁卿追过来就停下了脚步。
雪拉迅速地低声私语。
“我在楼下等您。”
追上来的莉也越过了男人说。
“我先走了。”
这样楼梯上只剩下瓦伦丁卿和国王两个人了。
瓦伦丁卿凝视着国王的脸,深呼吸着说道。
“……谢谢您”
“为了什么事?”
“儿子……可能是因为爱德华没有在身边养大的缘故吧,以前对我和妻子都是比较客气的态度。但是,从去年开始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我一直在怀疑到底发生了什么……多亏了陛下啊”
渥尔摇了摇头。
“我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只是觉得,被您的儿子的灵魂所吸引——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人”
“渥尔陛下……”
瓦伦丁卿将惊讶和尊敬的目光投向国王,但其中也掺杂着一丝沮丧和嫉妒之光。
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坦率地说了出来。
“——按理说,陛下做的事是作为父亲的我想做的。”
“不要这么说。”
渥尔用真挚的语调说。
“莉对你和夫人都很仰慕。也许和普通的孩子对普通父母怀有的感情不同。说起来,那孩子不管怎么说,都很难说是普通的存在……”
瓦伦丁卿一边想着果然,一边用生硬的表情问。
“您知道吧?”
“是的。你是指——养育孩子的父母吗?”
“……我知道。很遗憾,我一次也没有机会见面……”
国王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这点还请您就放心。瓦伦丁卿。您是理解您儿子的人。您的儿子虽然生在人世间,但与人相距甚远,但他一定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那是瓦伦丁卿心中一直期待的声音。
虽然是不想从陌生人之口听到的话,但瓦伦丁卿是个纯洁的人。
多亏了这个人,和长子的关系比以前好多了。那是毋庸置疑的。再次伸出了右手。
“感谢您对儿子的好,陛下。——虽然不能用语言来表达,但我由衷地表示感谢”
“那是我应该说的。”
“什么?”
“你把儿子生在这个世界上了。没有你就没有儿子。虽然详细情况不能说,但是您的儿子给了我莫大的帮助。不只是我。我的国家、人民、我的家人,全部都是您儿子拯救的”
国王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用力握住你的手,笑得出神。
“见到你真的很高兴。请一定要和夫人和孩子们永远健康”
卿再次意识到他是个优秀的人物。
也明白了长子的爱慕。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20-4-12 02:54 编辑

茉莉开车载他们回到了帕拉斯雅典娜,凯利迎接了四个人。
“你准备好了吗。”
莉默默地抬头看渥尔,渥尔俯视着完全变了样的自己的王妃。
“……虽然很可惜,但是不能呆很久吧”
“就是这么回事。”
国王借了一个房间,换上了原来的衣服,腰上挂着剑。雪拉帮他换了衣服。
准备好衣服的王被带到了接待室。
虽然不清楚本来的用途,但是这里是船内相当大的房间。
茉莉看到地板上画着白线的三角形,问道。
“这是什么?”
凯利说着“我怎么知道”,耸了耸肩膀。
“这就是‘门’啊。”
茉莉目瞪口呆地把视线投在了地板上。
“……看起来只是在地板上贴了非常普通的胶带……”
“别在意。我也这么认为”
“……顺便说一下,这艘船现在应该还在飞行中……”
“这可不是顺带说一下的事情。停下来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虽然听起来不可能,但恐怕真正的“门”是站在三角形旁边的人。
路法和刚才完全不一样。
穿着一身黑的服装,头发长得可以贴到地板上,发梢在地板上蠢蠢欲动。
国王看到这样子的路法也不吃惊。
不仅如此,还笑着轻松地说。
“简直就像黑夜中的彩虹一样?”
增加了深色和光辉的蓝色眼睛发出了妖艳的微笑。
“国王大人能理解得很快,帮了大忙了。站在这个图形里。这样就可以送还你了”
“——什么?站着就行了吗?”
期待着更大的更复杂的魔法,但因为太过无聊而感到失望。
莉笑着说。
“好怀念啊。以前也是这样”
这种情况在国王看来是‘过于简易’也没办法。
国王有点怨恨地说。
“莉,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回来的话,经常来找我也可以……”
“那可不对。一点也不简单。现在看到的只是路法的伙伴们组成的魔法的一部分。实际上使用了非常大的劳力和技能”
路法也说。
“是啊。只是国王大人看不见的地方,集结了相当大的力量。因为是很难的术式呢”
“……嗯。是吗?”
使用超出了人的智慧的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是一个即使是人类世界上最高贵的国王,也无法参与的领域吧。
怀着理解的心情,渥尔向着凯利鞠了一个躬。
“承蒙您的关照。船长”
“哪里的话。说实话,我真的很想让您多呆一会儿呢”
这是真心的。他想问问莉在这个国王身边是怎么度过的,但他知道国王不是可以挽留的人。
国王接着向茉莉打了招呼。
“祝你和丈夫永远幸福。”
“陛下也是。——请向夫人问好”
国王还向在大的内线画面上倒映出身影的戴安娜郑重地打了招呼。
“打扰了。船之精灵。——很遗憾我的世界没有像你这样的船”
戴安娜向优美鞠了一个躬。
“感谢您的过分夸奖,陛下。”
渥尔也回礼,对雪拉笑了起来。
“你在莉身边我就放心了。要健康地生活”
“是的。陛下也要保重。请代我向珀拉问好”
“哦,一定会转达的。她也很在意你啊。”
渥尔最后俯视了莉。
莉理所当然地张开了手臂。
紧紧相拥了身体,国王现在凝视着少年的王妃,正颜厉色地问道。
“最后我可以说一句任性的话吗?”
“根据内容而定吧。——什么?”
即使莉催促,国王也很少见地犹豫了很久,但他好像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也许我不能拜托你这样的事,但是我想把和你见面的证明带回去。就算和别人说了,也会被人笑着说‘你是在做梦吧’”
确实大有可能
但是,莉困惑地歪了头。
“说是根据,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吗?怎么可能拿不到照片……”
在这种情况下,想不到什么给这个男人带走的纪念品。虽然莉真的很为难,但是国王好像有线索。
把手指指向绑在脑后的金色头发上。
“我想要这个”
“……”
“这样的金发很少有。看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你的头发吧”
“这样啊。——凯利,你有什么刀吗?”
凯利笑着从长靴里拿出极细的刀递给她。锋利度出众,是金属探测器也不会检验出来的优秀产品。
手里拿着刀的莉随意地抓住了扎在一起的头发,想把头发整个剪掉,国王大吃一惊制止住了他。
“不必那样!”
路法也苦笑着。
“不要全部剪掉。剪一个发梢不是很好吗?即便这样,也能知道是你的头发”
只有本人好像很不满。
“……头发的话会再长出来的”
“我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
如果被伙伴和丈夫齐声说那就没办法了。
把卷起来的一个发梢切下来交给国王,国王小心翼翼地用手巾包起来,藏在怀里。
于是,国王干脆踏上了与王妃再度分离的图形中。
莉说。
“请代我向大家问好。”
“嗯”
国王一直盯着莉的脸,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一样。
“再见”
莉禁不住苦笑了。
那是那天分手时自己说的话。
但是,国王说的“下次再见吧”这句话,自己不能对他说。
当犹豫着要说什么的时候,站在三角形中间的渥尔消失了。
消失得太快了。
虽然这是通常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凯利和茉莉都不吃惊。两个人都看过好几次路法这样在空间里移动。
但是,这次的消失和那个意思好像不一样。

莉吐了一口气想走出房间,但是路法停了下来。
“请坐在那里。”
“路?”
“这个通路还激活着。可以看到对面的样子”
莉瞪着眼睛,困惑地说。
“但是……时间的流逝不一样吧?”
“我来解决。好好看就好了”
“你这样做的话,斑鸠可不会沉默的。”
“咦?你不想看对面的样子吗?”
莉果断的认输了。仰望天花板,不服气地呻吟着,自暴自弃地坐下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管啊”
“事到如今就这样吧。”
张开丰满黑发的黑色天使嫣然一笑,向内线画面的戴安娜搭话。
“可以借一下那个地方吗?”
“——你要做什么?”
“我想用它放映画面。”
“好啊。请便”
戴安娜的脸从内线画面消失。
路法一边拖着展开在地板上的头发一边移动,坐在内线画面的正面——莉的旁边。
雪拉也简单说了一句“打扰了”,就高高兴兴地坐在对面。
凯利和茉莉也坐在了其他椅子上,凯利特意用手臂的终端问自己的船。
“这个房间的分机启动了吗?”
“没有。机械上什么都没收到”
也就是说不可能出现影像,但说了也没用。
相反,雪拉却很冷静。
以前,莉用自己的能力做,给我看了其他地方的景色。
只是那个变成了内线画面而已。
在五个人(包括戴安娜在内的六个人)怀着多少有些紧张的心情注视着他们的时候,内线画面开始了影像的连接。映出来的是古风装饰的房间。
地板、天花板、厚重的桌子、椅子、装饰墙壁的墙纸,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手工制作出来的。
尽管如此,它还是一种洗练的装饰。
透过画面也能让人心情舒畅的空间里,凯利和茉莉发出了小小的感叹声。
“哦……?”
戴安娜用令人佩服的口气代替了在机械文明中成长的他们的心境。
“光靠人力就可以构筑这么高的文化水平啊。”
那个房间里有一位女性。
穿着与现代流行相差悬殊的能盖住脚踝的服装,头发梳得很光润。
是莉最在意的人。
这个人曾经像山上的松鼠一样敏捷,是个动不动就很勤劳的人。
十年过去了的现在也十分年轻,也许是因为成为了四个孩子的母亲,让人感觉到以前没有过的成熟女性的稳重。
那个人打开了鹅绒的小箱子,爱抚着里面收着的银梳和小镜子。
看到这一幕的莉露出温柔的微笑嘟囔着。
“……还带着吗?”
雪拉轻轻地私语。
“因为是一生都可以带的东西。即使不是那样,那也是珀拉大人的宝物”
屋子外面传来孩子的轻声
“妈妈。可以进去吗?”
陷入沉思的母亲吓了一跳。
关上鹅绒的小盒子的盖子,放在梳妆机上后回答了。
“请进。”
打开门进来的是和黛西-萝丝差不多大小的少女和更小一点的女孩。
两个人手里都拿着什么。好像是手工作品。
大女孩用蕾丝编织,小女孩用针在布料上描绘图形。母亲用笑容称赞了女儿们的手艺。
“两个人都做得很好呢”
小女孩眼睛闪闪发光地说。
“针线活做好了,可以去马场吗?终于可以骑小马了!”
大女孩责备道。
“阿拉贝尔满脑子都是马。”
“姐姐您也喜欢马吧?”
“我针线活可不偷懒。”
母亲笑着给两个女儿们打圆场。
“——阿拉贝尔,下次练习缝背面吧。保莱特差不多可以练习织领子了”
“好。”
妹妹很有精神地回复了,被称为保莱特的姐姐也很开心地笑着说。
“我想缝一下这次出生的婴儿的出生服。——可以吗?”
“好啊,我很开心。婴儿也一定会高兴的”
虽然肚子还没怎么显眼,但是年幼的姐妹好像很期待新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
姐妹走到屋外,视线追上了两个少女。两个人理所当然地在天花板很高的壮丽的走廊上小跑。对于两个少女来说是生活的场所吧。有人向那样的两个人打招呼。
“你们俩都不要在这里跑啊。”
雪拉发出了小小的欢呼声。
“女官长!看起来很健康……”
虽然是一位看上去像六十多岁的老妇人,但皮肤光泽度很好,身材矮胖,麻利地处理着工作。对两个少女充满慈爱的笑容。
“您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阿拉贝尔明亮地回答。
“我要去骑小马。”
保莱特也补充道。
“在此之前向王妃殿下问候”
“那么,一起去吧。”
下一个瞬间,三个人在一个空荡荡的大房间里。
面对突如其来的场面转换,“帕拉斯雅典娜”的每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路法省略了移动中的时间给大家看,所以就变成了这样。
接着,三个人一起盯着看的东西映在画面上,莉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这是什么?”
雪拉也不知所措地问路法。
“这里……在寇拉尔城内吗?”
“是啊。本宫中”
“以前没有这种东西。”
“从位置上来说……是在蔷薇之间附近吗?”
两个人惊讶的是挂在墙上的大画。
占据了画面的大部分,金黄色的头发,白色额头上闪耀着绿色的宝石。纤细的下巴和大胆微笑的红色嘴唇嘴唇都是女性的东西,跨越巨大的黑驹,右手高高举起剑来。
茉莉惊讶地嘟囔着。
“这个……是你啊,莉?”
凯利肯定道。
“从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吧……只有眼睛相当抽象吧?”
因为是稍微向下的脸,所以视线本来就朝下。
刘海轻轻地挂在额头上,与脸的下半部分相比,上半部分看起来很难看清,但是这张脸上没有明确的眼睛。本来有眼睛的部分只是镶嵌着碎绿色的宝石。
尽管如此,还是出色地表现了雄赳赳、凛凛美丽的人的姿态和灵魂。
保莱特和阿拉贝尔都一心仰望着画,跪在地上,双手交叉着闭上了眼睛。
简直像是在祈祷。
老妇人也在两个人的后面模仿了。
这在她们看来是常有的事。
即使站起来祈祷,她们也沉默地抬头看大画。
阿拉贝尔在这神圣的地方,悄悄地小声说。
“卡琳殿下应该很了解王妃殿下吧。”
在回答问题之前,老女人责备了少女。
“阿拉贝尔大人。不能用敬称叫我”
“可是,妈妈就这么叫你啊。”
阿拉贝尔不满地嘟起嘴唇,保莱特也站在妹妹的一边。
“只有我们的时候没关系吧?”
老女人只能苦笑着认同了。
“那么,在人前请一定要直呼我的名。两位是国王的公主。对家臣说敬称是不行的。——如果被人问到的话,我会被责备的”
“是的。”
“我保证。”
少女们坦率地点头。
有一个少年走进了那里。
“哎呀,古拉斯梅亚卿。”
女官长说,莉和雪拉又齐聚在一起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古拉斯梅亚卿……是尤里吗!”
“长大了呢……”
从那之后过了十年的话应该还是十一岁,发育的很好。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皮肤是白色的,有着聪明伶俐的容貌,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表情都很有气度,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小贵公子。
“……和团长不太像”
“是啊。要说是哪一边的话,感觉像贝尔敏思塔公爵一样……”
画面上两个人在发表这样的感想的时候,阿拉贝尔也很有精神地和年长的少年说话。
“现在开始要骑小马了!尤里也不来吗?”
“不,我不用了。”
少年奇怪地把话糊弄过去了。
对这个皱眉的是保莱特。
“阿拉贝尔。和女官长先走吧”
“是的,姐姐大人。”
妹妹和女官长走了出去,保莱特绷紧了表情,和年长的少年搭话。
“我有话要说。古拉斯梅亚卿”
“……怎么了?不用那么拘谨。普通地说就可以了”
保莱特改口严厉地追问。
“那么,看着我的脸好好回答。为什么剑和马术的练习都偷懒了?卡萨很担心。布莱斯哥哥也一样”
刚在想国王的长子是不是叫布莱斯这个名字,但尤里却说出了意外的话。
“保莱特你觉得谁会成为下一个国王?”
“那是父亲决定的。”
少女立刻回答了,但是尤里预料到了这个答案,同时也感到很沮丧。
“为什么不说下一个国王是费尔南?明明是你哥哥、陛下的长子”
“……”
“我以为费尔南会继承王位。应该是那样的”
少女像是在盯着少年的脸,尖锐地问道。
“你哥哥说了什么?”
尤里无精打采地移开了视线,对她说。
“费尔南是庶子,陛下也是庶子。条件应该是一样的。尽管如此……”
“为什么?”
“……因为费尔南说,我的祖母是上代国王陛下的妹妹……他说我的血统比较正统,我应该成为王”
“我觉得哪边都可以。”
保莱特说。
“哥哥是父亲的长子,尤里继承了亚拉王家的血统。所以,我觉得哪一个成为王都可以”
还不到十岁的少女直说。
十一岁的少年虽然还小,却苦涩地皱起了眉头,再一次,愚笨地直来直去地重复着。
“……费尔南应该成为下个国王”
在帕拉斯雅典娜的接待室里,莉吐出了痛苦的叹息。
“……好像变成了麻烦的事情啊”
雪拉也露出担心的表情。
“……既然陛下和珀拉大人还没有结婚,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这么小的孩子现在开始为将来而烦恼……”
在莉正苦闷的时候,场面变了。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花园。
两个男人在通过画面在仿佛飘散着浓厚的花香的美丽庭院里散步。
忘记了在孩子们的对话中感受到的小忧郁,莉发出了开心的声音。
“——两个人都没变啊!”
无论哪一个都是非常优秀的男性。
其中一人是黑发、黑色瞳孔、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充满霸气的人。
外形总觉得有点像国王,但与温暖的国王的目光相比,这个人的目光锐利得像射过来的箭一样,嘴角上露出大胆无敌的笑容。
另一个身高差不多,但相反的是身材纤细、皮肤白皙、面容清爽的人,水色的瞳孔里浮现出平静的光芒。
这个人应该已经过了不惑的年龄,但是怎么也看不出来。只有一点变化,和以前不同把头发剪短,但看起来更显成熟的美貌。
水色瞳孔里的人说。
“——要商量什么?”
“其实,是尤里的事情。我想让未来的萨沃亚公爵趁现在选择一个好对象”
被问的人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以为你和陛下都在考虑尤里是和保莱特大人……”
“别说傻话。保莱特大人是表兄的长女。能下嫁给臣下吗?”
对于愤然的语调,水色的瞳孔意外地眨眼。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你说了也没有说服力吧?说起来,你的母亲本身就是被下嫁的吧”
黑发的人发出了呻吟。
“……面对着我说出那句台词的只有你,纳西亚斯!”
“这是事实。倒不如说,保莱特大人那样的应该没那么麻烦吧。那位肯定是陛下的女儿,但不是公主”
巴鲁越来越咬牙切齿地呻吟。
“……不管到哪里都把话说的那么清楚的家伙”
“我倒不如说觉得这个很好。保莱特大人是一位聪明伶俐的人。继承了陛下和珀拉的优点。我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是最好的组合……”
男子气得打断了朋友的话。
“表兄听了这个应该会很感谢,但是我觉得把德尔菲尼亚国王的公主作为儿子的妻子,非常害怕。——所以在那里和你商量。我想让他娶婕拉汀”
纳西亚斯这次瞪着水色的眼睛,像是惊呆了似的摇了摇头。
“像以前一样净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把我的女儿当作未来的萨沃亚公爵夫人?”
“对了。你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
“那孩子才六岁呢。”
“尤里也才十一。年纪也正好”
“巴鲁。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我的老家只是地方贵族。身份差太多了”
“你才不要说傻话。拉蒙纳骑士团长的女儿有什么不足?”
纳西亚斯越来越吃惊,缩了耸肩,但他知道如果这位老朋友说出来的话就不会退缩。
虽说如此,但他并不是个能老实接受的人。他带着一张凉爽的脸,爽快地还击回去。
“巴鲁。对你来说视野真狭窄啊。还有适合尤里的少女吧。和婕拉汀同岁,所以也很合适。聪明美丽,门第也无可挑剔。最重要的是那个孩子平时和尤里都很亲近”
“……你在说谁?”
“当然是伊芙琳了。”
巴鲁跳了起来,像山楂好像一下子刺开了一样。
“别说傻话!这的确是一个坦率可爱的女孩,因为她是夏米昂的女儿,所以也知道她很聪明……父亲是个大问题!”
“——您说的是什么?”
连气息都没有感觉到就接近了过来,突然打断对话的是一个黑衣人。身材瘦小却锻炼得很好,年轻的蜜色的皮肤上映照着淡淡的金发,眼睛像大海一样碧蓝地闪耀着。
这又是个好男人。
这三个人并排在一起实在是很漂亮,茉莉很佩服地嘟囔着。
“……三个都是好男人啊。”
莉开心地笑着。
“伊文的女儿伊芙琳。易懂真好啊”
“很漂亮的名字啊。——独骑长一点也没有变啊”
莉看到伊文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其实,眼神是认真的)逼近了巴鲁。
“你现在不是因为在说我的坏话而情绪高涨吗?”
纳西亚斯微笑着说。
“独骑长。你来得正好。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
“这个坏朋友说想现在决定未来的萨沃亚公爵夫人。”
“啊?骑士团长一定认为是保莱特大人,不是吗?”
巴鲁大惊失色地说:“闭嘴!”虽然向老朋友发送了这样的信号,但是当然会被无视。
“刚才,这个男人说他想要我女儿之类的话。”
“哈哈……”
一身黑色的战士微微一笑。
“那是那个啊。拉蒙纳骑士团长。如果得到了你的女儿,哥哥也会跟着一起的。——迪雷顿骑士团长真正想要的不是爱尔文吗?”
纳西亚斯叹息着,看到了多年的朋友。
“你有一个了不起的大儿子。为什么还想要我们家的孩子?”
“有什么不好吗?在年轻的时候确保优秀人才是铁则吧”
虽然巴鲁稍微有点别过身子说,但黑衣男子却忍住了笑。
看来还有其他真正的理由。
伊文即使知道那个也不想向纳西亚斯说明。像是说别人的事情,所以非常轻松地说了。
“迪雷顿骑士团长。我有一个建议,如果你那么想要拉蒙纳骑士团长的长子的话,干脆让塞拉和爱尔文在一起怎么样?这样的话,爱尔文就会成为你的继子。愿望就实现了吧”
“独骑长……”
对于这个不着边际的提案,纳西亚斯也很吃惊,但是巴鲁更加反对了。
“请不要随便乱说,求求你了。塞拉一定会嫁给柳敏特卿的!”
“是啊。然后,尤里要娶保莱特。——那就不行吗?”
纳西亚斯说。
“即使你说接受陛下的公主很不好意思,我女儿还是不行。因为身份相差太大了。我想在那里和您商量一下,您的女儿怎么样……”
这次轮到一个浑身是黑色的人睁大眼睛,变成了全身刺刺的山猫飞起来了。
“那、那、别开玩笑了!拉蒙纳骑士团长!到底搞错了什么才会变成那样呢”
“我是认真的,独骑长。”
“不行!”
巴鲁和伊文的声音漂亮地统一了起来。
伊文先说道。
“我拒绝,但不是对尤里有任何不满。那是个好孩子。特别是一点都不像父亲这一点最棒了。虽然他是一个坦率、聪明、霸气的少年,但是能把重要女儿送到这样的公婆的家里吗?”
“这是我的台词!幸好伊芙琳一点也没有继承父亲的缺点,是一个和夏米昂长得很像的可爱少女,但是有这样的父亲就免谈了!”
“这是我的台词!”
这次纳西亚斯陷入了一味忍住苦笑的窘境,但还是稍微认真地和伊文说话了。
“——身份应该不成问题,独骑长。你的夫人是德拉伯爵家的首领,也是波西利亚平原的领主。伊芙琳是她的女儿。应该配得上尤里吧”
伊文脸上很痛苦,要吐出来一样说道。
“别忘了。女儿虽然继承了名门贵族的血统,但我是个微不足道的山贼”
“真的是这样吗?”
“……”
“陛下什么也没说,其实波西利亚平原不是送给德拉伯爵家,而是针对你的血统赠送的不是吗?”
浑身是黑的人轻轻咂嘴,用厌恶的眼神看着纳西亚斯。再往巴鲁那边看一眼,这个天生的讽刺家怒气冲冲,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沉默着。
也就是说他知道情况。
在画面前,莉和雪拉一起叹气。
“……已经十年了啊。藏不住了吗?”
“但是……我不认为独骑长会公开承认这件事”
“没有吧。伊文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塔乌的男人”
事实上,在反映异世界的内线画面中纳西亚斯说了要处理的事情。
“我知道你把自己当成了普通人。也有人认为独立骑兵队的旗帜是最值得骄傲的。领地自己也不接受委托给夫人管理,将来也打算转让给您的儿子……”
“是的。”
伊文轻轻点头。
“我应该说过了。我只是个山贼而已。只是,我的儿子不同。是名门德拉伯爵家的直系。我想给他一个合适的东西”
在这里巴鲁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了。
“等一下……独骑长。干脆让伊芙琳和爱尔文在一起怎么样?”
就在这时,纳西亚斯露出了苦涩的脸。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家只是个地方贵族。我没有资格娶德拉将军的孙女”
然而,对于这个提案,伊文却意外地感兴趣。探出身子热心地说。
“不,拉蒙纳骑士团长的长子的话,我和妻子——我的父亲也不会有什么不满的。作为骑士团长来说是个好主意”
“独骑长……如果真的能接受的话就拜托了”
对于突如其来的攻击,纳西亚斯感到很困惑,但是巴鲁却很高兴地继续着。
“当然。如果让独骑长的女儿成为爱尔文的妻子,婕拉汀做尤里的妻子,那一切都会解决的”
“适可而止吧。女儿说她不会成为萨沃亚公爵夫人的”
语气变差的纳西亚斯不满地回话,但突然微笑了。
那是一张让人看了会更心动、寂寞、虚幻、快要消失的笑脸。
纳西亚斯苦笑着向其他两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为自己态度的理由道歉。
“不好意思……。如果能实现的话,我想十年后再说这样的话”
其他两个人一下子变认真了。
巴鲁粗鲁地说。
“你……还是老样子不死心”
伊文也叹气,慢慢地摇了摇头。
“拉蒙纳骑士团长。这是不说为妙”
“嗯……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的表情很痛苦。明明不是会因为事情而做出这种表情的人。
莉皱起眉头,场面又变了。
这次在更加狭窄的庭院里有两个少年。
看到其中一个人,莉吃惊地说。
“……是啊,一眼就知道是谁的孩子了”
路法开心地补充道。
“长得真像花先生啊。”
那个少年比尤里年轻一点吧,温柔聪明的脸庞,明亮的头发,沉静的水色的眼神。确实一看就知道了。
是小号的纳西亚斯。
雪拉深深地钦佩地说。
“……公爵大人想要他的理由一下子就清楚了”
虽然对帕拉斯雅典娜中的每一位都是意义不明的感想,但莉苦笑着解释道。
“团长大概是想自己锻炼和纳西亚斯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孩子吧。”
路法笑了。
“那是父亲花先生的职责吧。”
无论多美的外形,为什么四十多岁的男性会是“花先生”呢?船上的人们对此抱有疑问,但在询问这个问题之前,路法问了莉。
“老虎先生对花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我听到的是纳西亚斯小时候帮团长练习剑。那时的团长只有12岁左右,纳西亚斯比他大5岁,当然赢不了”
“老虎先生会悔恨吗?”
“不是这样的。虽然团长很不服输,但他是会认可对方实力的人。——大概,以前自己是被锻炼的那一方,这次是不是想自己锻炼纳西亚斯的儿子呢?”
“……那对爱尔文来说是个麻烦啊”
另一个少年大概七八岁左右吧,有着茶色的头发和清澈的茶色的眼睛。
好奇心丰富的眼睛圆溜溜地活动着,像苹果一样的脸颊很可爱。看上去很活泼的少年。
两个人用了一把小弓。
瞄准了吊在十米左右远的枝头的靶子射击。虽然是没有箭头的练习用的短箭,但是因为箭羽制作精良,所以飞得很直。
当然,年龄大的少年的命中率更高,小少年对此似乎十分失落。
小男孩把手中的箭全部射了出去,大声地叹息道。
“好想快点长大啊!”
年纪大的少年笑着说。
“别这样。我像塞德里克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那么准”
“爱尔文啊,长大后果然还是要加入拉蒙纳骑士团吗?”
“如果爸爸允许就好了。”
两个人捡起了靶子弹回的箭,这时被称为塞德里克的少年突然说道。
“――庶子是意思?”
爱尔文发挥了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惊人的判断力,平静地问道。
“……是谁说的?”
“姐姐大人。她说‘虽然我是德尔菲尼亚国王的女儿,但只是庶子,不是公主,所以不会嫁到其他国家。’”
“是的……”
虽然还是个孩子,但爱尔文已经领悟了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塞德里克是不知道的吧。
他平静地说。
“那庶子显然更好。姐姐也不用去远处。——干脆和爱尔文结婚就好了”
拉蒙纳骑士团长的儿子困惑地笑着。
“不行。她是陛下的女儿嘛。和我身份相差太远了”
“但是,是庶子吧。姐姐大人和我都是”
爱尔文是一个头脑非常聪明,而且善于理解别人心情的少年。
用清澈的水色的眼睛看了塞德里克。
“发生了什么?塞蒂”
一边摆弄练习用的箭,一边保莱特的弟弟显得很冷淡。
“……下次,妈妈要生孩子了”
“当然啊。我妈妈和婕拉汀都干劲十足,现在开始准备祝贺的哟”
“……他说‘尽是些没用的庶子’”
“——谁?”
“不知道。——是个官员”
年幼的塞德里克也知道自己被说了坏话吧。脸色很阴沉。
爱尔文的表情很坚强。
“塞德里克。那不是可以沉默的事情。必须告诉陛下”
小少年慢慢地摇了摇头。
“妈妈……”
“珀拉大人?”
“说不能让父亲烦恼……”
“……”
“还有,他说如果是王子的话就可以当人质了。姐姐不是公主。我也不是王子,所以没用吗?”
“塞蒂……那是不对的”
特写停留在爱尔文走投无路的幼小脸庞。
在莉怒发冲天的时候,出现了两个新的人物。
两个人都是美丽的少年。一个人和爱尔文差不多大。火红的金发卷毛加上亮晶晶的蓝色眼睛,凛然而鲜明的性格让人眼前一亮。
另一个是在爱尔文和塞德里克之间的年纪。虽然给人一种谨慎、稳重的印象,浅蓝色瞳孔里有一道尽管年幼却很聪明的光。
爱尔文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跟两个人说话。
“艾米尔、塞勒斯、要不要练习剑?”
但是,在两人回答之前,塞德里克又突然问道。
“艾米尔知道庶子吗?”
“我知道。是正妻以外的人生的孩子”
回答的是大少年。
看起来年纪大一点的少年的名字叫做赛勒斯。赛勒斯稍微改变了脸色,看着艾米尔和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在旁观者来看也很沉默。
“那么……我也是庶子啊。”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因为陛下和王妃结婚了。珀拉大人是爱妾吧”
爱妾这个词——特别是国王的爱妾,对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意味着“不体面的妻子”。
虽然没有诽谤塞德里克母亲的意图,但是塞勒斯急忙打断。
“即使是庶子,塞德里克也是陛下的孩子。”
“费尔南哥哥也是吧?但是,哥哥也是庶子,所以不能成为国王吗?”
艾米尔豪爽地笑着说。
“真傻,塞蒂。你在介意那种事吗?费尔南不可能不成为国王的”
“为什么?”
“你想想看。陛下自己不是庶子吗?”
塞德里克的眼睛炯炯有神,他注意到这一事实后脸上闪耀着光辉。
“——这样啊。是啊!”
“当然。我觉得塞德里克和费尔南是庶子真是太好了。如果是王子的话,笨拙地用剑来练习的话就不敬之罪了”
赛勒斯认真地提醒。
“哥哥。两个人都肯定是陛下的孩子,所以打得太厉害还是不敬罪”
“练习和身份无关。手下留情的话就不会进步了吧”
斩钉截铁地说完后,艾米尔邀请塞德里克。
“比起剑的练习,不去右边的山吗?从那里可以看到布阵”
“去!”
赛德里克十分兴奋地叫了起来,但他并没有把武器扔出去。把到现在为止使用的练习用的弓箭整理好后,和赛勒斯一起跑了出去。
爱尔文和艾米尔两人继续着,这时,艾米尔向爱尔文投来了一双似乎很在意的眼神。
艾米尔看起来像是在大放异彩地说话,但国王的次子为什么突然说出那样的话,似乎已经完全知道了。
爱尔文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到那双眼睛里有明显的感谢之光,茉莉深深地感叹道。
“这些孩子们……到底几岁了?”
路法回答。
“爱尔文和艾米尔九岁,塞勒斯八岁,塞德里克快八岁了。”
“真了不起。比我孙子还成熟呢”
凯利也有同感。
然后,他也想到了其中的理由。
这个世界上有相当严格的身份制度,既然生活在这之中,即使是孩子,也不能对人的细微之处漠不关心。站在谁的立场上,注意什么,是不得不掌握的状况。
但是,只要看到他笑着跑去的样子,他就是随处可见的充满活力的少年。
跑累了的赛德里克慢下脚步开始走,其他的三人自然地配合了最小的少年的步调。
塞勒斯向爱尔文搭话。
“——拉蒙纳骑士团长什么时候出征?”
“不知道,没告诉我。独骑长呢?”
“一样啊。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隐瞒呢?”
听着塞勒斯发牢骚,艾米尔断言。
“我一定要一起去。”
“不行,哥哥。父亲不会允许的”
“不,我一定要去。我要继承独立骑兵队。如果不趁现在习惯战斗的话不行”
八岁的弟弟向勇敢的哥哥说道。
“……我觉得哥哥独立骑兵队长和领主两个都做不好”
“领主你来做就行了。”
“又说那样的事……”
弟弟虽然一脸吃惊,但同时也很苦恼。
“罗亚和波利西亚,哪一个都可以,但是两个领主我一个人做是绝对不行的。现在也由祖父和母亲分担着”
说得那么严肃,但哥哥好像也不想让步。
“塞勒斯。人有适合与不适合的东西。我不适合当领主”
“哥哥。社会上有社会的常识。我不能丢下哥哥当领主。比方说——塞德里克也不能把费尔南推开,成为国王吧”
“你才是,不要把王位和领主混为一谈啊。我不会成为领主的。你来!”
“什么……”
从这种情况来看,兄弟之间似乎从以前开始就展开了这样的对话。
塞德里克兴趣满满地对兄弟说。
“我也想去塔乌看看。我早就拜托爸爸了。他怎么也不允许”
然后艾米尔露出一副很有趣的表情,说了些奇怪的话。
“赛德里克还是不要去塔乌比较好。礼仪会变糟糕的”
“礼仪?”
“是啊。与其说‘好久不见,还好吗?’,更会说‘你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还不累吗,这个混蛋!’怎么说呢。陛下的孩子去不太好吧?”
塞德里克的茶色眼睛圆滚滚的。
有人笑嘻嘻地向一边走路一边说话的他们打招呼。
“您要去哪里,塞德里克大人?”
被问到的是塞德里克,但是艾米尔和赛勒斯的兄弟都一起挺直腰板,艾米尔用不像自己一样的态度恭恭敬敬的说。
“我们正要去爬右边的山,妈妈。”
塞勒斯也赶紧附和哥哥。
“没关系。因为有我们在”
兄弟的母亲和莉初次见面的时候是十七岁的少女。现在过了三十岁,在剑术和马术中锻炼出的身体还是非常苗条的。而且当时的男装也没有改变。
夏米昂嫣然一笑。
“请在中午之前回来。本宫的人会担心的”
“是的。”
“然后,艾米尔。”
“是!”
“在城堡里不能说塔乌的话。我们约好了吧?”
“……是的”
艾米尔脸稍微红了一点,低着头。
爱尔文和兄弟的母亲说话。
“我可以问一下吗,夏米昂大人。艾米尔要继承独立骑兵队吗?”
艾米尔赶紧小声说:“笨蛋!”虽然他小声斥责,但是兄弟俩的母亲却温柔地微笑着。
“那要看艾米尔了吧。独立骑兵队长不能靠血统继承。”
伊文的长子毅然地说。
“母亲大人。我不适合当领主。我想塔乌的人更需要我。”
“那么,为了得到认可必须要努力。虽说是父亲的儿子,但想能简单地代替父亲就大错特错了”
“是!”
少年勇敢地点头。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20-4-12 03:15 编辑

场面在这里回到了室内。
是挂着莉画的那个房间。
时间又过去了。
刚才,这个室内射入的明显是上午的阳光。
现在倾斜的夕阳充满了房间。
一个少年站在了抬头看画的位置。
黑头发,黑眼睛,和尤里同龄的少年。
和尤里一样长得很好,很聪明,但是浓眉和嘴角却表现出坚强的意志和凛冽的气质。和像小公子一样的尤里相比,少年给人一种活泼活泼的印象,似乎很适合在原野上精神抖擞地跑来跑去。
只是有一点让人在意的是,本来应该是更活泼活泼、活泼、适合笑容的性格,但是清澈的黑色眼睛里却有着不像孩子般的深深苦恼的光芒。
少年抬头看了看画,张开了嘴,但是回头看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急忙搭上了话。
“——独骑长。你没有看到父亲吗?”
“没有。——我也在找呢。我还以为在这里呢”
伊文站在少年的旁边,仰望着画。
少年用憧憬的眼光注视着比自己高得多的独骑长,问道。
“独骑长——应该和王妃殿下一起战斗过好几次吧?”
“是的。这是以前的事啊”
伊文的语气感慨颇深。
少年在旁边念诵着什么。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比一千朵玫瑰更美,比纯金更耀眼,比任何宝石都显眼,比任何豪杰都勇猛。——这是真的吗?”
“哦,你知道街头巷尾流行的歌曲吗?”
伊文笑着俯视少年。
“这首歌很好地抓住了特征哦。因为外表和内在大不相同”
“……一次也好,想见一面”
“王妃殿下毕竟在天界啊。我们不能随便去访问的”
黑发的少年咬着嘴唇,用悄然的语调嘟囔着。
“……因为有我在”
“什么?”
声音小到听不见,伊文惊讶地俯视着少年,但是没有回答。
听到了新的脚步声,焦躁的少女的声音斥责了少年。
“果然是这里。——费尔南,听说你下午偷懒了?”
“呀,塞拉大人。”
那个少女和保莱特和阿拉贝尔不同,穿着少年的衣服。她有雪白的皮肤和淡淡的金色头发,带点蓝色的灰色眼睛。
虽然颜色不同,但是这个坚毅的眼神和嘴角都完全和巴鲁一模一样。但是,因为还没有像父亲那样豪爽和坚强,所以给人一种脾气很大、易怒的少女的印象。
“你失落什么啊。王妃殿下不来不是你的错吧。”
“塞拉!”
费尔南发出责难声。
伊文歪着头问少女。
“什么意思,塞拉?”
“哎呀,真意外。独骑长大人这么聪明的人会不明白这种事吗?”
伊文对着突然把头扭向一边冷酷无情的少女,微微地笑了起来。
“塞拉。嘴巴恶毒的地方和父亲很像呢”
被回敬了一下,少女的话语一下子就哽住了。
看着那样的塞拉,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眼神,伊文用抱歉的语气再次询问了。
“对不起,我不像塞拉那么聪明。请再简单易懂一点”
就在这时,少女牙咬得更紧了。
扭扭捏捏地,鼓起胆子说出来。
“费尔南担心自己是妾的孩子,所以才不讨王妃殿下的欢心。”
“别说啊,塞拉。”
少年慌慌张张地说。
伊文虽然有点吃惊,但还是自信满满地断言了。
“不可能啊。王妃殿下疼爱着珀拉大人”
对伊文来说这是不用说明的事实,对于不知道王妃的少年少女来说是不知道的。
国王的长子表情僵硬地说。
“王妃殿下没有孩子。即使这样,也能宽容爱妾的孩子吗?”
“可以的。”
塞拉强有力地说。
“妈妈也和布莱斯哥哥关系很好。虽然母亲不是王族,但是如果有人对布莱斯哥哥……说出侮辱的话,妈妈会比爸爸更生气的”
“那是因为在贝尔敏思塔公有塞拉和尤里。但是,王妃殿下……”
伊文大喘了口气,哎呀呀地耸起肩膀,仰视着画抱怨。
“真是的……王妃殿下要是能来这边玩一次就好了。这样的话,就能知道你们俩的想法有多愚蠢了。——费尔南大人。你从你父亲和母亲那里听到了什么?”
“王妃殿下很……她是个温柔的人。听说也宽厚地对待了作为爱妾的母亲”
“不只是宽宏大量。王妃殿下甚至为母亲要撕破了自己的结婚证明书,打算扔掉。一心想给母亲王冠”
塞拉笑着说。
“我听父亲和母亲说过好几次那件事。独骑长大人也在那里吧?”
“那时候,塞拉是在母亲的肚子里呢。”
伊文笑着回答,再次询问国王的长子。
“——你不能相信父母的话吗?”
费尔南沉默着。看到他痛苦的表情,不知为何,塞拉显得很焦躁。
也许是想避开伊文的追问,突然说出了完全不同的话。
“如果独骑长是我父亲就好了。”
在拼命努力之下,伊文总算忍住了爆笑出来。
“好吧。能这样说我很高兴,但是如果被父亲问到的话,我会很害怕的”
“为什么不行呢?我是认真的”
伊文对顽固的少女温柔地笑了起来。
“你是讨厌父亲吗?”
“当然啦。但是,父亲只会叫我出嫁。我不喜欢那个”
“——您讨厌柳敏特卿吗?”
“作为表兄的话我是喜欢的。但是结婚什么的……”
“还不能想象吗?”
塞拉带着复杂的表情点了点头。
塞拉是德尔菲尼亚第一公爵的女儿。
十一岁就决定了婆家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是母亲的外甥柳敏特卿,也可以说是家里相当般配的亲戚之间结婚,是一种极其自然的趋势。因为觉得塞拉应该也能接受这个结婚,所以伊文觉得很意外。
看来,现在的她似乎认为“根本谈不上结婚”。虽然好像有什么顾虑,但看起来不想说那是什么。
伊文也不追究,和少年搭话。
“费尔南大人。差不多该回去了吧。老师干劲十足地说要把今天迟到的份补回来”
“啊?现在开始吗?”
费尔南很着急,塞拉用有点坏心眼的语气说。
“你不能偷懒吧”
三个人出了房间,排成一排在走廊里走,塞拉和伊文搭话。
“——独骑长大人。我会用单刃剑了。下次要不要试试身手?”
“啊,明天的话。我很乐意陪你。但是,请得到父亲大人的允许”
就在这时,塞拉皱起了眉头。
“爸爸不喜欢我和独骑长相处融洽。”
当然是这样吧——但相反,伊文却忍住了复杂的苦笑。
作为第一公爵的女儿应该是什么都不自由的立场,但是塞拉似乎有很多郁郁寡欢的情绪。
“父亲即使和我练习剑,也总是对我偷工减料。我最讨厌那个”
“那不是偷工减料,那是手下留情”
塞拉用轻蔑的眼光转向了伊文。
“我觉得这种诡辩是行不通的,独骑长大人也和父亲一样呢。”
“没办法吧。那个父亲不会真的想让塞拉来练习的”
“可是……对尤里没有什么手下留情。为什么只有我?”
面对着不满地嘟起嘴唇的塞拉,走在旁边的费尔南露出一副很尴尬的表情。
一边用斜眼确认那个情况,伊文一边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和少女搭话。
“那是当然的,虽然对不起塞拉,我也能理解您父亲的心情。我们是男人,所以不管别人怎么希望我们也不会对女性认真”
“——明明对王妃殿下认真了?”
塞拉一脸严肃地问,伊文却一笑了之。
“王妃殿下不是女性。。”
“……独骑长大人也是王妃殿下的伙伴呢!”
突然生气了,莎拉转过了身。
抖着纤细的肩膀,不停地走远了。
伊文耸着肩膀目送她的背影,和旁边的少年搭话。
“……以前不是那么易怒的人,你知道原因吗?”
“塞拉……我觉得她很不甘心”
“不甘心吗?”
“是的。自己不是男人。年龄不足的这点也是。性别姑且不论,关于年龄……我也有同样的感受,所以很明白”
伊文用深蓝的眼睛俯视着费尔南,画面的视点追赶着与两人分开的塞拉。
她快步走向那个有画的房间。但那里已经有先来的客人了。
是珀拉。
大家马上注意到了,她与和两个女儿说话时的服装不同。如果没有换衣服的话,这就是和刚才不同的一天发生的事情。
和女儿们一样跪在地上祈祷的珀拉站了起来,对少女笑了起来。
“塞拉大人也来祈祷的吗?”
“不是。”
不知是出于女人们的安逸,还是在向珀拉撒娇,塞拉带着强烈的眼神看着画着王妃的画,把她想说的吐了出来。
“珀拉大人。这样的画,看了也没用的。”
“啊,塞拉大人。不能这样说……”
珀拉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温柔地规劝她,可是少女却越来越生气了。
“这不是真的吗?什么王妃啊。这十年,明明一次也没有站在陛下的旁边”
“塞拉大人”
珀拉的声音和表情一下子变得严厉了。
以一种威严的姿态斥责了少女。
“到此为止。不管是谁,都不允许侮辱王妃!”
“我不怕这样的人。”
在还想说什么的珀拉面前,塞拉一边盯着画一边一口气说道。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德尔菲尼亚的王妃的话,如果是陛下胜利的女神的话,来斥责我就好了。说我是坏孩子,惩罚我这样的坏孩子就好了。说没有生过珀拉的气。说承认费尔南是德尔菲尼亚国王的长子!继承王位的是费尔南,在很多人面前说清楚就好了!”
少女一边吐着怒气一边害怕地颤抖着。
对于自己国家的王妃,而且现在正如文字所示,对于居住在天上世界的人,年幼的她也十分清楚地自己提出了很多令人敬畏的要求。
即使那样也不能不说。
“塞拉大人。啊……”
珀拉吓了一跳。不由得伸出手臂,抱住了颤抖的少女的身体。
“……非常感谢。塞拉大人。您很担心我儿子啊”
塞拉紧紧抱住国王的爱妾的手臂,凝视着她的脸拼命地整理语言。
“珀拉大人您知道吗?因为有费尔南——因为不喜欢他,所以王妃殿下不来,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
“——是的。我知道。但是,塞拉大人。那只是谣言。全部都是错误的”
塞拉凝视着用明快的声音说的珀拉的脸。
“不只是街上的人。费尔南也这么想。——因为自己是庶子,所以并不是太子,所以陛下没有给他起名德鲁瓦,而是取名为费尔南。作为亲祖父的上一代陛下的名字是……恐怕是因为太过惶恐,所以没有给庶子起那个名字吧”
果然珀拉的表情变扭曲了。
“儿子这样说了吗?”
“没有。但是,我明白他是这么想的。因为费尔南自己是庶子,所以他认为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引起王妃殿下的不快”
“不,塞拉大人。那是不可能的”
珀拉温柔地微笑了。
“当我有了那孩子的时候,王妃真的很高兴。我好想让王妃能看到他”
“……你那么相信王妃殿下吗?”
“是的。”
微笑着的珀拉点了点头。
“那位是德尔菲尼亚的胜利女神。没关系的,决不会抛弃我们的”
塞拉用力摇着淡淡的金色的脑袋。
“那就来不及了!珀拉大人什么都不懂啊!”
“塞拉大人?”
面对惊讶的珀拉,少女颤抖着纤细的肩膀,紧紧地咬紧了嘴唇。
“父亲和母亲……在这次战斗中,没打算活着回来”
“您在说什么?”
珀拉脸色大变,用双手抓住少女的肩膀告诉她。
“塞拉的父亲是王国第一的骑士。妈妈也一样。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
塞拉拼命忍住眼泪。
对于骄傲的少女来说,不能原谅在这种地方哭泣的自己。
听到尖锐的脚步声,传来了担心的声音。
“——珀拉大人,有什么事吗?”
身穿骑士服装的高个子看起来像男性,但淡淡的金发却扎成了女性的发型。
是个男装美人。
不像女性的身高和苗条而紧致的身材真的很漂亮。其高贵的相貌和高雅的举止令人惊叹。
被称为西方的萨沃亚、东方的贝尔敏思塔,是大贵族的当家才有的威严。
“妈妈,约好了!一定要平安回来。”
那个人的女儿比珀拉更快地叫了出来,那个人和女儿一样瞪着青灰色的眼睛。
“这么突然,是什么事?”
“罗莎蒙德大人,其实……”
珀拉扼要地解释了塞拉的话,罗莎蒙德对女儿的担心一笑了之。
“真是个坏女儿啊。妈妈就那么不受信任吗?”
“因为……”
“你以为我和萨沃亚公会输吗,塞拉?”
“不是!”
强行赶走不安,塞拉斩钉截铁地断言,女扮男装的母亲满足地点了点头。
“这样就可以了。战争是我们的工作。孩子不要多管闲事,要看家”
就在这时,塞拉变得气鼓鼓的。
“不要把我当孩子看待。我已经十一岁了。马和剑都能好好使用。这次战争也要一起去,可是父亲却说无论如何也不行”
“在这一点上我也赞成萨沃亚公。十一岁的时候参加战争有点太早了。就连柳敏特卿在这次战斗中也要留守在家里”
“但是……明明总有一天要去的”
面对女儿的诉说,母亲温柔地微笑着。
“是啊。因为你是继承了萨沃亚和贝尔敏思塔血统的女儿。如果有人威胁领地,如果我国出现了仇敌,就有义务勇敢地与之抗衡。但是,现在还不行。你要知道”
“是……”
本以为会激烈反对,没想到塞拉却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回家吧。卡萨会担心的”
“是的。——不好意思,珀拉大人”
礼貌地行了一个礼,塞拉走出了房间。
珀拉抚摸着胸膛说。
“——放心了。虽然好像对萨沃亚公爵很叛逆,但是对母亲却很坦率呢”
罗莎曼德笑着摇了摇头。
“那孩子对父亲很着迷。只是,不喜欢父亲的态度,所以在反抗”
“是吗?”
“是的。虽然不能责怪萨沃亚公,但是我最近改变了对女儿的教育方针。比起马剑的练习,更注重礼仪礼法和刺绣等贵妇人的教养。在女儿看来,觉得那和之前说的不一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啊,怎么会这样……”
女扮男装的母亲困惑地苦笑着。
“萨沃亚公的女儿很可爱,没办法。虽然知道她有作为大家庭的子女的义务,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让她成为拿起剑战斗的女人——希望她作为普通的女儿成长,抓住平凡女人的幸福吧”
作为有女孩的父母,非常理解他们的心情。
但是,因为萨沃亚家的门第是不会容忍这种普通的父母心的,所以珀拉用犹豫不定地语气说出来。
“虽然好像对不起公爵大人,但还是有些意外。因为是享有勇敢盛名的萨沃亚公爵,所以即使是女人的孩子——也进行严格的锻炼……”
“我也是。——如果不说刚才那些话的话,竟然会这样被女儿缠住,真是太意外了”
因为始终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那样的事,珀拉禁不住露出了微笑。
罗莎曼德也微笑着,关心着珀拉。
“珀拉大人。你的身体也很重要,请休息吧”
“没关系。已经是第五个了嘛”
“珀拉大人”
“嗯。”
罗莎曼德看了看周围,确认了没有人,缩短了距离。站在珀拉的前面,故意放低声音。
“作为王国骑士的我们的任务首先是保护陛下——你的丈夫。如果我们身上有什么事的话……那时候请照顾一下孩子们”
对着屏住呼吸的珀拉,罗莎曼德进一步说道。
“当然,我会遵守和女儿的约定。我和萨沃亚公都不打算怠慢活着回来的努力。但是,我不知道战场上会发生什么”
“罗莎曼德大人……”
珀拉用颤抖的声音拼命地说。
“……请考虑一下孩子们。塞拉和尤里都还小。请……请一定不要让那两个人失去父母……”
“王妃殿下打败萨沃亚公的时候十三岁。两个人都和当时的妃殿下只差两岁。”
“王妃和孩子们不一样!”
“是的。真的……”
罗莎曼德用耀眼的目光仰望墙上的画,吐露了无法言喻的叹息。
“如果能实现的话……我想再见到王妃殿下一次”
“我也想见。”
听到这强有力的话语,罗莎曼德有些吃惊地看着珀拉。
珀拉也一心一意的看着画。
“王妃大人决不会抛弃陛下。那位大人不是那样的人。花了这么多时间,是因为有不能马上来的情况”
凝视着抬头看画的珀拉的侧脸,罗莎曼德微笑着。
“你真坚强啊。”
“啊,罗莎曼德大人。哪里的话”
“不,我是真心的。我也必须相信。——我们胜利的女神”
用仿佛是对自己说的语气,罗莎曼德和珀拉分开离开了房间。
像是在等着那个似的,罗莎曼德被紧迫的声音叫住了。
“伯母大人”
作为上一代贝尔敏思塔公爵的遗子,现在是以贝尔明斯特家族继承人柳敏特卿斯蒂芬。
随着斯蒂芬的成长,父亲的面容也越来越鲜明。个子也长高了。
是个皮肤白皙、鼻梁通畅的美少年,在十六岁的现在已经完全是一个合格的贵公子了。
因为罗莎曼德相当高,所以现在还在仰视伯母,但是很快就会追上了吧。
虽然是在宫廷妇女中拥有超高人气的人,但现在在旁观者看来也是非常固执的样子。他带着悲壮的决心向罗莎曼德倾诉。
“伯母大人。请把爵位让给我。”
对着拼命说着的侄子,罗莎曼德微笑着。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当主真好,柳敏特卿。——现在的话,我还可以作为贝尔明斯塔公爵,率领一门出征。”
“所以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工作!在这个重要的时候,让伯母站在前线,而我在后方呆着?”
“是的。”
虽然这是对少年残酷的宣告,但唯独罗莎曼德也没有让步的意思。
“我在战场上指挥了好几次。相比之下,你一次也没有参加过实战。虽然我可以断言你是贝尔敏思塔家的主人,但是即使把现在的你送到战场上,也只是战败而已”
罗莎曼德静静地告诉因过于羞辱而握紧拳头颤抖的少年。
“反正这次战斗是最后一次了。这场战争结束后——那时你将作为新的贝尔敏斯塔公爵站起来”
斯蒂芬用断定的语气突然抬起了头。
“……伯母大人”
少年脸上浮现出强烈的恐怖,喘着气,罗莎曼德美丽地微笑着,慢慢地摇了摇头。
“什么都不要说。比起那个,我更想托付今后的贝尔敏斯塔家。正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安心地去战场”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无力是如此的无情!”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罗莎曼德温柔地把手放在了外甥的肩上,用真挚的语气说。
“请多关照塞拉。虽然性格看起来很可怕,但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脸变得皱巴巴点着头的斯蒂芬映在画面上,突然场所和登场人物发生了变化。
像马厩一样的地方,柱子上的烛光照出几匹马,还有一对父子的身影。
艾米尔和斯蒂芬一样拼命地缠住父亲。
“我也去。带我去。虽然还不能战斗,但至少能向父亲和其他人传达信息”
伊文停下照顾马的手,正脸对长子说了这样的话。
“勇敢是可以的,但是现在的你还不行。”
“父亲大人!我也是罗亚的男人,塔乌的自由民。我在走路之前就会骑马了。我会不亚于其他大人帮助你的”
是个好胜的少年。与父亲相似的蓝眼睛,充满着的决心。
但是,伊文似乎很清楚对待这个长子的方法。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说给他听,而是恳切地告诫他。
“艾米尔。塞勒斯和伊芙琳都还小。你也离开弟弟们的身边,那两个人会怎么样呢?那些孩子能依靠的只有你”
眼看着少年的脸色变了。
“那是……但是!”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职责。战斗的人已经足够了。所以你要保护弟弟和妹妹”
“……”
“听好了,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了。这是只有你才能胜任的任务”
“——我知道了。”
虽然脸上还是很遗憾的样子,但艾米尔还是果断地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尊敬不已的父亲,强有力地问了一句。
“——一定会回来的吧?”
“嗯,如果你能保护我不在的家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伊文笑着把长子捧了起来,场面变了,是他和次子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艾米尔有点莽撞。那个时候你要阻止哥哥,帮助哥哥。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了”
这个时候的背景是小巧的室内,和壮丽的宫殿相比天花板也不那么高。
像个人住宅的起居室。虽然有暖炉,但因为是鲜花盛开的季节吧,没有火。
性格慎重的次子一直盯着父亲,伸出双手抱住父亲,和哥哥说了同样的话。
“——一定要回来。”
“啊,我保证。”
场景进一步改变了,从床上跳出来的女孩子很有气势地向伊文扑了过来。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的少女,但是没有人问也知道。
艾米尔和赛勒斯兄弟的妹妹不仅名字,容貌也和伊文很相似。
碧蓝的眼睛像大海一样,卷着金色头发,皮肤是介于伊文和夏米昂之间的色调,是健康的小麦色。虽然相貌被认为将来会成为一个美人,但她还是更像一个精神饱满的少女,用孩子般的困惑的表情的侍女诉说着。
“因为大小姐说如果不跟父母打招呼的话,就不休息……”
“夫人呢?”
“还没回来。”
伊文抱起了小小的身体,少女格格地笑着高兴着。
“你——会成为谁的新娘呢?”
回忆起当时的话题,伊文禁不住说了起来,六岁的少女嫣然一笑断言。
“爸爸的新娘就好!”
“很遗憾,爸爸已经被订走了。因为我和妈妈结婚了”
“那么,阿尔贝鲁!”
“……吉尔那里吗?”
和女儿长得一样的父亲表情很复杂。
“为什么选择阿尔贝鲁?”
“因为和父亲很像。”
这次伊文浮现出苦笑。
在贝诺亚的头目里,身为塔欧全体领主吉尔的长子是七岁的少年,但是那个少年和自己相似在某种意义上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伊芙琳的父亲却说。
“不像父亲吧。阿尔贝鲁的头发是黑的,皮肤也是白的。和吉尔长得一模一样不是吗?”
“不是的。吉尔大人和父亲一模一样。所以阿尔贝鲁也很像父亲”
“……这可不好办啊”
笑着回答的同时,伊文却悄悄地卷着舌头。
这虽然只是一位六岁少女所说的话,但也确实存在着小小的担忧。
把女儿放在地板上,伊文说。
“爸爸出去一会儿。好好听哥哥们的话,做个好孩子吧。”
点了点头,伊芙琳说。
“王妃也一起吗?”
“没有……”
伊文稍微苦涩地笑了笑。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该多好啊。
那耀眼的黄金,如果绿色的宝石在我们身边,那该有多强啊。
“伊芙琳,王妃在父亲的心里所以和一起去是一样的”
“太好了”
六岁的少女微笑着,礼貌地说。
“祝你武运昌隆。”
“我也拜托你祝福了。”
迟到来到卧室的母亲说,伊芙琳非常高兴,同样地抱住母亲,放开身体,严肃地说。
“也祝您母亲武运昌隆。”
母亲也笑着对小女儿做了晚安的吻。
“来吧,伊芙琳。快上床吧”
“是的。晚安。爸爸,妈妈”
看到伊芙琳钻进了床,父母和孩子离开了房间。孩子到了六岁就该一个人睡了。
“——请把酒送到下面的书房里。”
“知道了,夫人。”
走下楼梯,夏米昂压低声音和丈夫说话。
“罗亚派使者来了。”
“——然后呢?”
这是一个微妙、切实的问题。他好像有什么担心的样子。夏米昂也带着痛苦的表情,默默地摇了摇头。
仅此一点就似乎和伊文意思相通了,吐出了深深的气息。
“……是吗?”
“很遗憾……”
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两个人默默地移到了一楼的书房里。
过了一会儿,一个很像执事的男子端来了盛着酒的盘子。
管家行了一个礼走出房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伊文伸手去喝一杯之前就说了。
“啊,夫人。果然还是不要出征了吧”
夏米昂把轻微的谴责的眼神投向了丈夫。
“——我不认为那是独立骑兵队长该说的话。罗亚的群众也必须我来指挥,他们不会服从你的指挥。”
“要考虑孩子们。那些孩子还小。无论如何妈妈是必要的”
“没有父亲的话也是一样的。”
三个孩子的母亲态度非常坚决。
“如果无论如何都想把我留在这个家里的话,就只能把我绑在柱子上,这也是没用的。我马上就把绳子剪断追上去”
伊文抓住了短短的金色脑袋,呻吟着。
“……我没说过这样的话,但这样一来,我就非常理解那个野猪公爵的心情了”
“我来猜猜你的心情吧?舞剑的女人不应该来做妻子的吧”
伊文稍微瞪了一下眼睛。
夏米昂用寂寞的困惑表情微笑着。
“我和罗莎曼德大人商量了同样的事情。男人们真是让人头疼,关键时刻似乎不想指望女人的帮助”
“那可不对。如果你们在的话,就没有比这更值得庆幸的了。夫人有那样的实力。说真心话的话,我很想让你参加。——只是,这次的战斗不是普通的战斗”
“是的……”
“明明是男人,却连一个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住……那个人令人着急。太可怜了,真讨厌”
“我知道。”
夏米昂表情僵硬,静静地点了点头。
“我痛切地知道你想保护我,也不想让我暴露在危险之中。但是,我不在的话——罗莎曼德大人也一样,战斗力会大幅减少”
“所以才会感到困扰吧……。我也是、那个猪公爵也是”
“这一点很抱歉,请放弃吧。我想在你身边战斗”
正如伊文露出责备的眼神,恳求地看着妻子。
“……孩子们会怎么样?”
被击中痛处,夏米昂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一步也没有退让。相反,她用她榛色的眼瞳看着丈夫。
“所以我和你一起去。为了获胜两个人一起回去。为了不让那些孩子失去父亲和母亲,那是必须的。最重要的是,我不想一个人生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妻子说到这里,丈夫就只能举手投降了。
长叹了一口气,伊文大口喝了一杯酒。
“我羡慕拉蒙纳骑士团长。他至少不用担心妻子遇到危险”
“亲爱的。那是个过于武断的想法”
夏米昂皱起眉头提醒他。
“守在家的人有被留下的人的苦恼。拉蒂娜大人为我和罗莎曼德大人祈祷武运……同时也说很羡慕我们。因为她只能一直等在家祈祷丈夫平安”
伊文叹息着露出苦笑。
“……上战场的话会有别的麻烦吧”
“是的。拉蒂娜大人也知道那件事。因为她是贤明的人,知道在战场上没有用,也没有那个能力”
正因为如此,她才郁闷。
“如果我和拉蒂娜大人处在同样的情况下,我会坐立不安吧。”
夏米昂的声音很痛苦。
场面又变了。放映出来的正是现在话题的主人拉蒙纳骑士团长夫人。
和纳西亚斯结婚的时候相比,虽然已经过了四十岁,但年龄增长却没有特别体现出来。
她本来就没有出众性感的外表,而是以优秀的知性和稳重的人品为魅力的人。
年轻是给予所有女性平等的宝石,但那也是迟早会消失的虚幻之物。
即使失去了那颗宝石,她也会一直从心底里闪耀,她在烛光下与客人相对。
地点还是像个人住宅的起居室一样,打开门,一个小女孩进来了。
有着和母亲相似的黑色头发和嫩草色眼睛的少女看到客人的样子,礼貌地低下了头。
“欢迎光临,萨沃亚公爵。”
巴鲁用毫不担心的笑容和少女搭话。
“你是来给妈妈道晚安的吗?婕拉汀,正好,我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是什么样的请求呢?”
“长大了想让你和我儿子结婚。你和尤里关系很好吧。怎么样?”
对于突然的婚事,婕拉汀也没有感到惊讶。
在嫩草色的瞳孔里,浮现出一道六岁少女般的聪明伶俐的光芒,郑重地低下了头。
“公爵大人。虽然这是一个令人感激的提案,但是我觉得尤里对我来说有点太过年长了”
“没有那样的事。只差五岁。过了十年我儿子二十一,婕拉汀是十六岁。年纪也正好”
婕拉汀一本正经地盯着巴鲁,清楚地说。
“那么,请十年后再说吧。”
巴鲁笑了起来,发出了豪爽的笑声。
“——哎呀哎呀,不愧是拉蒙纳骑士团长的女儿。说和父亲一样的话”
少女似乎有点为难地加了一句。
“公爵大人。我喜欢尤里。虽然很喜欢,但是我不能成为萨沃亚公爵夫人”
母亲苦笑着挤进还留有笑容的巴鲁和满脸困惑的女儿之间。
“婕拉汀,该休息了”
“是的,妈妈。”
夫人在女儿的脸颊上亲了一个晚安的吻,少女朝着巴鲁轻轻地跪下打了招呼。
“——我先走了,公爵先生。”
“啊,晚安。”
女儿离开了房间,夫人露出为难的表情,向巴鲁提出了忠告。
“公爵大人。请不要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你丈夫也完全认真地不肯接受。——为什么呢?”
“不管你怎么说,都太唐突了。——而且,没有问过尤里大人的意见吗?”
“没必要说。儿子的结婚对象由我来决定”
在身份高贵的贵族家里那是理所当然的。有王族血统的萨沃亚公爵家更是如此。
但是,像嘉佩尔家那样的地方贵族不属于那个阶级。
“我也觉得丈夫和女儿说的话是正确的。那个孩子恐怕不能胜任萨沃亚家的女主人吧”
夫人委婉地说了之后,改变了话题。
“丈夫不在家时特意来拜访,是不是因为还有别的事?”
“不愧是你。嘉佩尔夫人”
巴鲁笑着说,然后转变了语气。
“嘉佩尔夫人——不,不好意思,现在就让我叫拉蒂娜吧。你在我认识的女性中是非常优秀的——有着让人觉得做女性太可惜了的资质。我觉得你实际上是个嘴严、贤明、值得信赖的人”
“您过奖了,真不好意思。”
“你还记得以前和你许下的约定吗?”
拉蒂娜微微瞪着眼睛点了点头。
“……不可能忘记”
“请原谅我要违反那个约定。”
理解了其中意思的拉蒂娜的脸上渐渐地失去血色。
最后像纸一样白了。
拉蒂娜曾经和巴鲁交换过的约定,不是别的。
如果纳西亚斯比拉蒂娜先去世的话,那时候就让她死在丈夫后面。
也就是说,约定是在巴鲁绝对不会死在拉蒂娜之前的前提下成立的。
巴鲁说要违反那个约定。
夫人脸色变白也是理所当然的。
血色迷离的嘴唇战栗不已,但巴鲁却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着。
“即使我看起来是这样,也一定会遵守和女人的约定的男人。虽然很惭愧,但这次的约定很有可能会成为绊脚石。请让我回心转意。作为代替,你丈夫一定会平安归来。就算用我的生命为代价”
大喘气的拉蒂娜问道。
“……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不问理由的话,她绝对不会接受。
因为巴鲁也知道这点,所以降低了声音。
“我会相信你并向你坦白。但你不可以泄漏——可以吗?”
拉蒂娜板着脸点点头,巴鲁更加叮嘱了。
“对丈夫也一样。千万要保密。用生命保证哪怕是一句话也不会泄露。”
“我知道。请说”
面对因紧张而身体僵硬的夫人,巴鲁始终保持着自然状态。用轻松的语调说。
“这是我个人的事情。我以前发誓过。在战场上绝对不能让纳西亚斯死。自己一定会成为他的挡箭牌——看来现在就是那个时候”
拉蒂娜吓得屏住了呼吸。
但是,她以惊人的速度理解了情况,迅速地想出了主意。她严肃地绷紧了表情,以忠告的形式提出了恳求。
“——您的话,公爵先生。那个誓言没有意义。你想让丈夫牺牲你,让你死在他眼前,然后默默地活着回来吗?”
“我就是这么想的”
笑容浮现在脸上,挺起胸膛,巴鲁如此断言。
“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只要你和孩子们在等着,无论尝到什么样的屈辱,无论品味什么样的辛酸,就算爬着也一定会活着回来。你丈夫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我很清楚”
“公爵大人。如果知道的话,请不要让丈夫背负这样的重担!”
拉蒂娜的声音因恐惧和绝望而颤抖。
“……即使带着这样的想法活着回来,那也已经不是纳西亚斯-嘉佩尔了!”
“拉蒂娜。我想这点就交给你了。——我想拜托你担任治愈受伤的纳西亚斯”
巴鲁的声音和表情反而非常平静。
“我首先必须要保护的是表兄。第二个是你的丈夫。虽然你丈夫不知道,但我有义务遵守自己的誓言”
说了应该说的话,巴巴鲁站了起来。
拉蒂娜鼓足气势地目送着巴鲁直到大门口,但这已经是极限了。她踉跄踉跄地迈着蹒跚的步伐回到起居室,跌进了长椅。
巴鲁比起自己的生命更重视纳西亚斯的生命,做好了成为纳西亚斯的盾牌而陨落的觉悟。
这样的话不能对丈夫说。不可能说。
说起来,纳西亚斯反过来为了保护巴鲁,也会把自己的生命平静地暴露在危险之中吧。
面对无法发出声音的感情,拉蒂娜的嘴唇颤抖着。
我觉得他很狡猾。
这是最卑鄙无耻的做法。
因为说了这些话后,巴鲁就完全封住了自己的嘴。
重新坐在长椅上,拉蒂娜双手交叉。
从咬紧的嘴唇之间,泄露出已经不知叫了多少次的人的名字。
“王妃殿下……”
她当然不知道那个王妃殿下正在屏息注视着自己。
“这是不懂战争的女人随便说的话。请保佑陛下……请保护萨沃亚公爵和我的丈夫。拜托了”
发出呜咽的声音。
祈祷的顺序好像反了,但不是那样。
聪明的嘉佩尔夫人知道,为了丈夫平安归来,国王和巴鲁的平安是绝对不可缺少的条件。
场面突然改变。
已经是第几次了,还是房装饰着画王妃的那幅画的房间。
外面黑咕隆咚的。空荡荡的房间里亮着蜡烛,照出了墙上的画。
在烛光摇曳的灯光下,金色的头发仿佛随风飘动。
纳西亚斯和另一个体格魁梧的男人并排在一起仰望着画。
“终于要上阵了。”
“嗯”
纳西亚斯点点头,和站在旁边的男子搭话。
“这将是我们拉蒙纳骑士团发挥本领的地方。——拜托了,嘉兰斯”
“交给我吧。”
纳西亚斯的战斗方式从古至今都没有改变。
不拘常规守护真正重要的东西就好了。现在则是守护国王本人。
“只有陛下无论如何都要保护”
“您说得对。”
即使过了五十岁,嘉兰斯巨大的身体仍充满着力量。虽然不愧有豪杰之名,但他却莫名地开始扭扭捏捏地说了话。
“纳西亚斯大人”
“什么?”
“可以稍微说点女孩子气的白痴话吗?”
“说吧。”
嘉兰斯仿佛爱上了一个少女,带着羞涩的微笑说。
“再一次……只要再一次就可以了。不能期待那时的奇迹吗?”
“不能了。”
纳西亚斯微微苦笑。
“不要说像女孩子了。能说出这句话的勇气和纯洁值得尊敬”
“别开玩笑了。”
“我是真心的。”
纳西亚斯深呼吸着仰视着画。
“我只是没有说出口的勇气,我也是一样的。最近……只想着那时候的事”
嘉兰斯也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
“那时我们也被逼到了紧要关头。陛下下落不明,以佩尔泽恩侯爵为首,反对派猖狂跋扈,王宫也被他们劫持,对陛下有好感的人都被逮捕入狱,谁看都是绝望的状况。全部都是巴尔德的女儿一个人改变了的”
“啊,好怀念啊。”
但是,沉浸在感伤中也就到此为止了。
嘉兰斯紧紧地脚后跟合在一起,表情绷紧,对墙上的画用感慨深的语气说了话。
“虽然很可惜,但王妃殿下。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纳西亚斯也同样端正姿势,面向画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我走了,王妃殿下。我不想让你再次赐予我们那时的奇迹。但——也希望它能成为胜利女神的慈悲的一部分。当然,我会做与之相符合的工作”
两个人披上外套走出了房间。

莉的脸呆住了。
不知怎么回事,简直无法理解状况。
终于坐在了“帕拉斯雅典娜”接待室的椅子上,气喘吁吁地说。
“……发生了什么?”
“稍微改变一下视角吧。”
正如路法所说的那样,景色发生了变化。
放映出来的是天花板很高,很气派的房间。
虽然“帕拉斯-雅典娜”的成员们看起来和之前的风景一样,但莉和雪拉却明白。
这里不是德尔菲尼亚。
现在,桑塞贝利亚的国王奥特斯和他的妻子莉莉娅两个人在房间里放松着。
时间还是晚上。
奥特斯站在窗边仰望满天的星星。
莉莉娅妃坐在室内的椅子上,担心地看着丈夫。
“终于要出战了……”
“嗯……”
沉默寡言的奥特斯点点头。
“陛下,那个……”
奥特斯慢慢地摇着头制止了打算用沉思的语调说话的妻子。
这是不让她说的信号。
虽然莉莉娅王妃屏住了呼吸,但还是用颤抖的声音询问了丈夫的。
“无论如何……战斗是不可避免的吗?”
“——要是我能避开的话,我想避开。这十年来,和渥尔王建立了极为良好的关系……”
奥特斯深呼吸着说。
“但是,我是国王。和渥尔王保护国家一样,我承担着必须保护桑赛贝利亚的责任。在现在的情况下,我不能帮助渥尔王——”
那样的话自己的国家就会一起倒下。
莉莉娅是个聪明的女性。虽然很清楚丈夫没说的话,但还是犹豫地问。
“……其他国家也有吗?”
“嗯。兰塔纳、弗里塞亚、彭塔斯、克兰、马兰达等小国也和德尔菲尼亚保持着距离。看看北方也有西贝拉斯、沙尔凯斯、布罗提亚——当然也有斯科尼亚”
莉莉亚妃悄然地垂下头。
“没有任何同伴吗……”
两个人沉默了。
但是,两个人的想法是一样的,最先下定决心说的是莉莉娅。
“陛下,格林迪艾塔王妃……”
奥斯特立即回答。
“这个国家的人们一直在盼望着那个人,这确实是最后的精神支柱。”
莉皱起眉头说:“……这个国家?”这样嘟囔着。
也就是说奥特斯现在在德尔菲尼亚国内。
“但是,我亲眼看见了。她真的回到了天上——她所居住的世界。既然如此,她也许就不打算参与地上发生的纠纷了”
莉莉亚的脸上表现出强烈的焦躁和悲痛。
“那么……德尔菲尼亚……”
“……会很艰难吧”
“寇拉尔城里有珀拉大人。小孩子们也……”
面对拼命诉说的莉莉亚,奥斯特露出了充满悲哀和可怜的微笑。
“这样的话,我觉得那些孩子是庶子真是太好了。如果是王子的话就不得不杀掉吧。那是古今战斗的习惯”
“……他们俩的儿子会幸存吗?”
“我不知道。然而,如果对庶子赶尽杀绝的话,恐怕世上的所有人都会变成敌人。也会有对渥尔-格瑞克的血脉如此畏惧的传言。——不能冒那样的危险”
莉莉娅抚摸着胸口的手放下了,但是丈夫继续说的话让她脸色苍白。
“恐怕会终身禁闭吧。”
“——那么可爱的孩子们,要把他们关到死为止吗?”
“莉莉娅,请理解我。我也不想做无益的杀生。我想尽量顺利地结束这场战争。——但是,也有为此而无法避免的牺牲”
奥特斯的语调充满悲壮之情。
桑塞贝利亚的国王就以真挚的态度向妻子道歉。
“我想你也会很痛苦——请原谅我。”
桑塞贝利亚的王妃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
“我……如果是陛下的命令,我会遵从。只是,孩子们会不会有痛苦的回忆……”
这个“孩子们”并不是指渥尔的儿子们。是莉莉娅自己的孩子们的事。
奥特斯也是一副沉痛的样子。
“没有办法。这也是王之子的命运。说实话,我也不想让那些孩子承担这样的任务”
“是的……”
“为了儿子们,我只能祈祷寇拉尔城早日投降。”
国王夫妇就此结束了对话离开了起居室。
在目送丈夫去自己卧室后,莉莉娅王妃让侍女拿着蜡烛在走廊里走。
但是,不是去卧室的。
前往的是室外。
追着莉莉娅的视角离开建筑物,巨大的篝火便扑面而来。
看着周围被火焰照耀的风景,莉嘟囔着。
“……这里确实不是约克城啊。”
桑塞贝利亚国王夫妇的居城——约克城是一座广阔的平原城。但是,这里却有一种建在高地的城堡要塞般的氛围。
莉莉娅王妃前往的是马厩。
在马厩的一角,有着优秀的马匹,那里静静地放着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马车
马厩里有马车也不奇怪。
但是那不是王族使用的装饰美丽的马车,而是游牧民使用的马车。
一个随从,迎接王妃低头。
“正如您吩咐的那样,我做好了准备。”
“食物准备了多少?”
“恩,一家四口足够两周的份。”
“食物在变质之前要换新的。”
“是,按您说的做。但是,王妃大人,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准备的呢?”
莉莉娅的紧张和困惑各占一半。
“也许是需要的东西。”
那句话里包含着“不要问理由”的意思,侍从默默地点头。
莉莉娅王妃自己也往马车里偷看。
除了食物之外,还有寝具、洗漱用具、生火道具等,堆满了生活用的东西。
确认了那个,莉莉娅走出了马厩。
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向同伴的侍女发出指示。
“以防万一,也准备孩子们替换的衣服。”
“知道了。但是,莉莉亚大人”
这个侍女在莉莉亚结婚之前就一直在她出生的海昂公爵家服侍,还记得上次的骚动。
正因为如此,才那么担心地说的。
“您认为还会变成那样吗?”
“奥特斯大人好像觉得‘不会’,但是如果她召唤我的话,那时候必须去。”
莉莉娅王妃仰望星空。
脑海中浮现出现在看不见的太阳般灿烂夺目的人的身影,微微地脸颊变红说道。
“我觉得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无论怎样的奇迹都会发生。”
画面上的星星突然消失了。
一瞬间,画面变得暗得让人以为影像消失了,过了一会儿,稍微亮了一点。
在狭窄的室内。天花板也很低,周围的墙壁都埋满了书籍和药柜。
那里坐着渥尔-格瑞克。
双脚交叉坐在铺着圆形地毯的地板上,一脸郁闷的表情沉默着。
在渥尔的正面,坐着一个头上完全戴着黑色帽子的人。
不知道是男是女。小得邪乎
身体几乎都被黑色的布覆盖着,只能看到嘴角和袖口露出的一只手。
刻着深深皱纹的手拿着木汤匙,在眼前的炉上慢慢地搅拌着锅里的东西。
国王叹了一口气说。
“我身上发生了什么,贤者大人知道吗?”
“那个,呃……”
那是老婆子嘶哑的声音。
“当你的身影忽然消失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那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力量。——这不是那边的人做的吗?”
“不,路法殿下严词否定了。自己绝对什么都没有做”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老婆子断定地说。
“这个国家的人们现在正期待王妃的归来。那也不是一两个人的意思。成千上万的人渴望王妃。不仅仅是这个国家。其他国家也有很多人吧。加上那些的数量的话是数百万或者数千万。只是那样的人的心成为一体,期望着同样的东西。这可以说是奇迹了。一定是那股力量把你送到了王妃那里”
国王不由得沉吟起来。
一想到这些人的想法——民心白白浪费了,事到如今又有种绝望的感觉袭来。
“我……什么也没说”
男子用强壮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膝盖。
“话到了喉头,那是真的。但是……时隔十年再次见面的莉……样子完全不一样。我亲眼看到他恢复了男子的样子……”
“这我听说了。说是非常美的外貌啊”
“嗯。当时只有十九岁,是个美少年。本以为他现在已经成了二十九岁的好男人,谁知他还是十四岁的少年”
“啊……那一定很美吧”
“嗯,的确是这样。像花一样”
在这种时候,这个男人也发挥了自己健全的精神,发自内心表示那个相貌真的是养眼——突然态度一变,表情复杂地摇了摇头。
“改变姿态的魔法简单到什么程度,我已经猜到了,但这是莉自己说的话。那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拉维殿下的魔法。这是一种迂阔而又不能使用的东西。虽然魔法相关的事情很简单,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好的东西”
老婆子慢慢点头。
“的确如此。王啊。你做的事绝对没错”
国王深深地吐出了苦涩的气息。
虽然是很无情的话,但正是因为不想听别人这么说,所以才去这里的。
老婆子又说
“作为假设,王妃参战的情况下,这次的战斗会如何……那我也不知道。但是,确实有一件事可以说”
从锅背后偷窥的老婆婆的嘴角寄宿着严厉。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巴尔德的女儿降临,在王妃的帮助下取得胜利的话,德尔菲尼亚的人民就不会再允许王妃离开这个国家了。”
“就是这么回事。”
国王以真挚的表情回答。
“这是生活在地上的人之间发生的问题。我觉得不能轻易地向天界的莉求助。——还有一点”
“是什么呢?”
“民众期待的更夸张的东西——王妃魔法的力量”
“……”
“那股力量对王妃来说是禁忌,但最后还是盛大地展示了出来。那时在场的所有人的眼睛和内心都强烈地印刻着。听他们描述的人也一样”
老婆子沉重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只要王妃回来,就一定要再次对敌军打雷,将处于困境的我军立即引导向胜利。他们不是那样期待的吗?”
“是的。但是,那是——那个力量莉已经不能用了。应该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民众是无法区别的。”
“正是。”
男人的声音很沉重。
“最坏的情况下,为什么不使用雷呢?百姓可能会诘难王妃。虽然说要让王妃犯重大的禁忌是不可能的,但那是因为她很温柔。因为不能回应期待,所以会很痛苦吧”
“王啊。正是因为你是这样的人,王妃才在这片土地上呆了六年,为了你而费尽了心”
魔法街的老婆婆鼓励着男子,男子反而自嘲地笑着。
“我不知道受到了他多少照顾,也不知道蒙受了他多少恩情。我对这份恩情一点也没有回报……。而且,他还站在我的旁边,叫我把剑取下来……我怎么也说不出那样任性的话”
老婆婆用恶作剧的声音问。
“哦?不能使用魔法的王妃也可以吗?”
“我呢。”
国王断定地说。
“对我来说——恐怕对于莉来说也是,那份力量只是个添头。为了给人们看的东西罢了。有的话是方便的力量,没有也没什么。我的王妃的价值不在于那样的地方啊。”
皱纹很深的老婆婆嘴角上露出了微笑。
这个男人不知道,想要找到能像他这么说的男人,就等于从沙丘里发现了一粒黄金。
这个王真正的价值,正是在这一点上
不知道自己有多大价值的男人深呼吸着。
“但是,我的百姓不是这样想的。”
“是啊,如果真的为这个国家着想的话,王妃就不应该回来了。有困难的时候,就找王妃想个办法。对这边的人和那边的人来说都不是好事。——那么,王啊”
“嗯?”
“事物的道理和人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实际上,正是大家的想法创造了让你飞到王妃身边的奇迹。十年过去了的现在,王妃依然是这个国家人民的精神支柱。那个事实是不会错的”
“……是啊”
国王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国王妃至今仍活在人们的心中。——这点真是不言自明”
说完,国王站了起来。
老婆子停下搅动锅的手,摆出坐禅前的姿势,轻轻地点了点头。
“祝你武运昌隆”
“非常感谢”
国王也一手拿着剑回礼。
转身的国王打开了小房子的门,走了出去,发现那是在席萨斯附近的后街。
过去的席萨斯,到了晚上,女人们的娇滴滴的声音和喝醉了的男人们的吵架声就停不下来。
但是,这也是大家兴高采烈的骚动。
现在这个城市的人们很阴暗,没有生气,到处都能听到叹息现状的不安和怨恨的声音。
刚这么一想,杀气腾腾的男人们的怒声就响了起来。
男人走过了街道,朝着自己的城堡走去。
以前被誉为中央的珍珠的寇拉尔城,现在也有一种荒芜的气氛。
尽管如此,即使街道是这样的样子,巨大的寇拉尔城也丝毫没有改变。
不用说现在是半夜,门被紧紧地关着。
国王在那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守门人几乎吓得瘫软了,但正因为是平日里常常偷偷溜出城池的国王,所以并没有特别喧哗,而是悄悄地让他进去。
城门也同样突破了,正以为正门也能顺利通过了,却在那里遇到了最大的难关。
看到面无表情中露出怒气的伊文,国王反射性地缩了脖子。
那里也有很多近卫和侍从。
迎接到国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喧闹着,为了让他前往城堡的深处,大家开始慌慌张张地行动起来。
伊文暂且制止住他们说道。
“别吵了。陛下由我来带进去”
这是国王亲信中的亲信之一,也是青梅竹马的男子的话。近卫们一个敢反对的也没有,就把国王交给了伊文一个人。
伊文只是用严厉的目光,邀请国王去庭院而不是本宫的入口,国王也很老实地跟随了。
就这样,两个人独处后,独立骑兵队长先低了声斥责了主君。
“你这个混蛋!在这关键时刻,你跑到哪儿去了?”
竟敢当面称呼国王为混蛋。
以前是王妃和这个男人的特权。
现在只有这个男人。
国王没有回答青梅竹马的问题,站在伊文的前面,从庭院进入了本宫。
在深夜,没有人影。尽管如此,在空荡荡的走廊的各处挂着蜡烛,摇摇晃晃。
在那样的灯光下国王回头看朋友,突然开口了。
“我见到了莉。”
伊文露骨地用看说胡话的人的眼光看着国王,端正地问道。
“……在梦里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仔细想想,我想要纪念品的判断是正确的”
“纪念品?”
“嗯。——就是这个”
国王从胸前拿出叠好的手巾,小心翼翼地展开。
伊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金发的人有很多。伊文自己就是这样。
但是,这样的头发很少。就连蜡烛的光也反射着闪耀着,就连纯金也能盖过的这种光辉,不可能看成其他的东西。
伊文满脸兴高采烈地喜气洋洋地叫了起来。
“然后——那家伙?”
“看上去很有精神。幸福地生活着”
“不是那样的!能不能来啊!”
国王凝视着身为唯一的朋友、身为臣下的青梅竹马,慢慢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实现啊。你也应该亲眼看到的。那时候莉的身影”
“……啊!我知道。变回了男人。——不过啊!”
“别说出来。多无趣啊。”
“渥尔!”
伊文变了脸色。
相反,国王却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见了面,我想。只要是莉的话什么样子都可以。不管是在这里时的样子,还是男人的身体,还是比我年长的老人,归根结底,没有人的外表也没关系。但是……”
男人如同魔法街的老婆婆般深深的呼吸,重复着同样的话。
“我的百姓可不行。”
伊文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那件事他也很清楚。
“即便如此,只要他在……只要有他在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大家的士气也会高涨的”
“不行啊。怎么让人们接受那个?大家都记得的是那个王妃。即使变成了男人模样的莉回来,人们也不会知道那是谁”
“所以……”
不耐烦地刚要说,伊文就吓了一跳。
像探听似的问。
“……过得幸福吗?”
“嗯。天界是个有趣的地方。船在空中飞。而且据说是自己思考着行动。如果下界也有那样的船的话就方便了”
虽然是开玩笑说的国王,但伊文不但没有笑,反而变了脸色。
“……你难道什么都没说吗?”
“……”
“现在这个国家是什么状况,发生了什么事,你和他见面,什么也不说就回来了吗?”
这不是悲鸣。而是怒号
“只有那家伙。如果有能颠覆这种状况的奇迹的话,那就只有他了!”
“叫王妃那家伙我可不推荐。”
“渥尔!”
国王静静地制止了满脸怒气的青梅竹马。
“没能说出口的理由之一是,现在的莉没有剑。”
似乎是意料之外的话,伊文的碧眼变得圆圆的。
“……是骗人的吧?”
“我也想过同样的事情,但是在天国好像没有战争和争执。因为没有必要,所以现在和剑分开生活。如果是在这里的时候的莉的话——就算是把右臂从身体上取下来,他也不会放下剑。”
“……”
“没能说出口的理由之二是——莉的外表。和我们分手的时候是19岁。从那之后过了十年。一般来说应该是29岁了”
伊文也是个直觉敏锐的人。而且还牵涉到天界这一特殊情况。疑惑地说。
“难道……没有变老吗?”
“那还好了呢。”
“什么?”
“你应该也听过拉维殿下的那句话啊。在这里莉度过六年的期间,天界只过了十天”
“嗯。好像是这么说了的……”
“回到天界时,莉用拉维殿下的魔法回到了原来的十三岁少年的身体。这次在地上已经过了十年,但在天界只过了一年。所以现在的莉是十四岁的少年”
伊文啪的敲了一下额头。
“……不行。脑子跟不上”
“给人的印象是,第一次和我们见面的时候的莉变成了男生。虽然再大一点,但正因为如此,才更美。我对少年没有兴趣,但那个相貌不能不一见钟情啊”
国王很高兴地向朋友解释了。
“试着用自己的身体来代替思考一下。十三岁的某一天,你突然飞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而且不知什么原因身体变成了女人。在这种状态下度过了六年,虽说只是形式上的问题,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和男人结婚。那期间,在自己的故乡只过了十天。用朋友的魔法回到原来的年龄和姿态,回到故乡幸福地生活——一年后,挂名的丈夫又出现了。对莉来说,和我的再会就是这样的状况”
伊文用锐利的目光看着国王。
“——那家伙是这么说的吗?”
“……”
“莉有说想把在这里度过的六年都当作没有过的事情,不想回忆吗?”
国王移开视线。
“……不会说的吧”
“那么!”
“恩。我在对面见到了莉的父母。我的公公婆婆?”
“双亲?”
伊文发出了突然发狂的声音的。
“那太奇怪了。抚养那家伙的父母不是早就死了吗?”
“我说的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父母。”
伊文越来越瞠目结舌。
“……那家伙有什么亲人吗?”
“有啊。而且都比我年轻。令人吃惊的是居然还有兄弟姐妹。没想到他还会是别人的哥哥和弟弟”
国王笑得很开心。
“一家人关系好到令人欣慰。开朗、充满爱情——比什么都和平。虽然和公公握了手,但那是不知道战斗,没有拿过武器的人的手。恐怕夫人和孩子们都不知道战争吧”
这一说法似乎无法让伊文接受。
“那家伙的亲人吗?父母聚在一起,给人一种挥刀斩不断的印象……”
“还见到了他的朋友夫妇。”
国王高兴地说。
“他介绍了一对非常古怪的夫妇。两位都是很优秀的人,一看脸就知道了。那对夫妇一定知道战斗。因为是天界的人,所以可能不是剑,但他们是通过了几次性命相博的修罗场的人——应该是亲身体验了生死的人们”
茉莉和凯利认真地注视着画面。
对两个人来说(虽然戴安娜也是)到现在为止所看到的光景没有什么现实感。
像是在看故事一样的感觉追着影像,但像这样实际知道的人出现在画面上,那个人详细地叙述着自己的事情的话,突然间,就有了真实感。
“莉,现在是少年模样的莉——很自然地把我作为丈夫介绍给了她的朋友夫妇。但是,对他的父母却保密”
“为什么?”
“莉没有告诉自己的家人这六年的事情。我还有个十六岁的义姐……”
“那家伙的姐姐?长得很像的美女吗?”
“不,家里没人长得像莉。义姐虽然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但不知道弟弟年龄早就超过了自己。九岁的小姨子、十二岁的小舅子、当然还有父母。不光是这样,他们相信莉既没有拿起剑,也没有参加过战斗,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伊文慌忙打断了国王的话。
“等一下。十四岁也没办法,但是“只是少年”这点怎么说也不可能啊!”
“我也是从心底这么想的。但是,据说莉现在的目标是‘成为一般市民’”
伊文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家伙太鲁莽了”
“恩。完全是同感”
俗话说物以类聚,其实两个人很相似。
一阵沉默后,伊文一边踌躇一边开口。
“——啊,渥尔。虽然我完全知道是乱来的要求,但只要一次吧。再一次改变成女人的姿态……不行吗?”
“如果拜托的话,应该会帮我做的。那是因为他很温柔啊。——但是,这也应该涉及到莉的禁忌”
国王整理自己的想法。
“这是我的推测,天界好像也有不同种类。拉维殿下是以魔法使为基准的世界,还有一个有着飞天的船和马等奇怪的道具的世界,那是与我们毫无区别的人生活的基准的世界。——莉虽然身为人,但也踏进了魔法世界,这似乎是对家人也不能说的秘密。对于“住在天界的普通人”是必须保密的。——朋友夫妇看起来不太普通,也可以对他们说我的事情。但是,莉的家人说到底只是个普通人。这样的秘密怎么也不会对他们说。”
伊文的表情难以理解。
“……我不明白”
“是啊。百闻不如一见。如果不用这双眼睛看的话,我也无法接受吧”
即便如此,最厉害的还是在那短短的逗留期间,能够正确解读事情真相的国王的洞察力。
国王在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分别的人的身影,抬头仰望昏暗的天花板。
“我也说了。只要是莉的话什么都可以。但是,实际见面后,就明白了。那个王妃——已经哪里都不在了吧”
虽然是矛盾的语言,但伊文痛切地明白了他的心情。
因为他也看到过了。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那个回到了“真正的姿态”的人。
以什么也不能说的脸,伊文也仰望了天空。
“格林迪艾塔-莱丹现在也很健康,在自己的故乡和家人幸福地生活着。是吗?”
“是的。”
“但是,那个人已经不是‘德尔菲尼亚的王妃’和‘妃将军’了吧?”
“是的。”
伊文深呼吸摇了摇头。
“渥尔。虽然我不知道天界的情况和莉的家人,但我能清楚地断言一点。如果是我知道的莉的话,如果那家伙现在还和我记得的时候一样的性格的话,那你什么也没说就回来了……他不会饶过你。会生气的”
“是吧。”
国王苦涩地笑了。
“岂止如此,那个时候我会被狠狠地骂的。”
“你打算怎么到天界去道歉啊。”
“即使现在不行,也很快就会变成可能。如果我掉了脑袋就能解决的话”
伊文的脸变得非常险峻。
死后离开肉体的话,如果变成灵魂的话,就可以自由地去天界了。
因为从小就相处,所以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真心话。
正因为明白了,所以没法应对。
伊文似乎在责备朋友似的盯着朋友的脸,像是挑衅似的,嘲笑道。
“……我不会让你到这一步的”
“恩。战败的责任是总大将一个人承担的。这次是作为国王的我。——这样就可以解决了”
“我说过不会让你做的。真不巧,国王。我们的意见是完全相反的。——不管什么都要保护你”
伊文把国王留在了那里,快步走向了王妃之间。
这个大厅原本并不是这个名字,但从九年前开始就有这个名字。
从那张肖像画挂起来的时候开始。
即使在深夜里转来转去,大蜡烛的灯光依旧闪耀着,清晰地映照出了那个人的身影。
金黄色的头发,美型的下巴,蔷薇色的脸颊,像花一样红的嘴唇,镶嵌着绿色宝石的眼睛。
都是现在已经失去的东西。
现在也一样在天界。
伊文抬头看了那幅画,呻吟起来。
“……我没想过你不知道”
没有回应的声音。只是,只有烛光微微摇曳着。
“没想到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一直以为从天上世界可以自由地看到下界的样子。——老实说,我一直在抱怨你在磨蹭什么……”
是吐出了痛苦叹息的伊文。
“那个大笨蛋。明明是个笨蛋,偏偏在这种时候从头到尾都要讲正论。你是回到天界的人,不能和下界的事情扯上关系。我们没有权利把你卷进来。没错。凭道理——脑子里是明白的。但是,那个和这个完全是两码事啊。”
绿色的眼睛中浮现出强烈的光,伊文抬头看了看画。
“这样独自一人说的话可能能传达给你,我只说给你听。”
就在这个隔着次元和时空的地方,伊文不知道王妃屏住呼吸注视着,一直沉吟着。
“——帕莱斯德军队正在进攻。”
听到意外的话,莉很吃惊。
“帕莱斯德……?”
已经过去十年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出现那个名字。
雪拉也同样感到困惑。
“那个时候,你和那个笨蛋都对他那么严厉,而奥隆王却是真正的怪物。不,到了这种程度说不定真的是妖怪呢。怎么想都不明白。现在的帕莱斯德是怎么聚集那么多兵力的?听了别吃惊。——实际上是有十万大军啊”
在内线画面前莉屏住了呼吸。
即使动员了德尔菲尼亚的全部兵力,也应该只有那一半左右。在人与人直接激战的肉搏战中,十万兵力是压倒性的破坏力。
“我丝毫没有疏忽大意的意思。可以说是全力以赴,但毕竟人数和气势相差太大了。虽然说起来惭愧,但确实连战连败。奥隆王开始使桑塞贝利亚屈服,让南方的所有国家都倒了过去。关于笼络人这件事他从以前开始就很天才,但是说到南方国家的人,我想不到他到底准备了什么样的谢礼让他们有了如此的干劲。要说结果如何,马来巴陷落了,罗榭大道完全被帕莱斯德压制了”
焦急地注视着内线画面的莉和雪拉以踢开椅子的气势站了起来。
“马来巴堕落了”
“罗榭大道!”
真是难以置信的事态。这意味着,包括国境在内,德尔菲尼亚的大动脉被帕莱斯德夺走,并将刀插在了寇拉尔的咽喉上。
“现在的马来巴要塞反映了那只猪的兴趣,是相当奢侈的建筑。你知道那里现在是谁在里面?是桑塞贝利亚国王。这也是奥隆王的命令。奥特斯王一进入马来巴,就命令桑塞贝利亚王妃和两个王子来马来巴。妖怪的想法果然不同凡响啊。一旦攻陷了寇拉尔城,就一定要让桑塞贝利亚国王成为这座新的城主——所以啊。”
莉的脸一下子被激怒了。
莉莉娅王妃说的“孩子们很可怜……”的意思一瞬间就理解了。
当然伊文也知道。
“如果压制他国而攻陷王城的话,一般情况下总大将都会进城。但是,他自己不打算进去,特意让奥特斯王去做。当然了。寇拉尔和其他城市的区别很大。那个笨蛋也很受市民的欢迎。如果在那样的地方作为新的城主进来的话,就会受到市民的谴责和怨恨。他丝毫没有打算承担那样的怨恨。所以让别人做。被抽到那样的下下签,虽然知道会被当做傀儡,奥特斯王却无法违抗奥隆王。如果违抗的话,约克会比寇拉尔先遭受战火。这种情况对于奥特斯王来说也应该是难堪的,所以我悄悄地向他求援,可是……遗憾的是奥特斯国王和笨蛋相距甚远。不赌无胜算的赌博。有人说支持现在的德尔菲尼亚等于自杀的鲁莽行为,奥特斯王在谈判席上表达了‘至少在贵国的胜利女神在的话……’”
带着苦涩表情的伊文喘了一口气,继续说着话。
“马来巴已经沦陷了,幸好那只猪率领着骑士团的半数撤退到了寇拉尔。真的只有这个是好消息了。——在亨利德里克伯爵战死的现在,如果连那只猪都失去了的话,我们就怎么也守不住了吧。”
莉的脸上血色减退了。
“——伯爵战死?”
那个男人一句话也没说。
“阿诺侯爵还没有恢复。难道这个也不知道吗?阿诺侯爵因战伤正在疗养。现在的近卫兵团由五个军团长分别指挥。——客观地看,我觉得他们做得很好。不过,阿诺侯爵的确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官,所以他们无论怎么拼命,都是不完美的”
原来近卫兵团是五个军团的集合
很容易想象失去指挥官的他们连一半的实力都没能发挥出来,被迫陷入苦战。
“加上在坦加发生了内乱。不知道怎么回事,比帕斯王被迫退位,被幽禁在凯法德郊外。如果是比巴斯王的话,他会站在我这边,但是对现在的坦加来说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东西方的大国都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能拼命地进行防御。虽然只有独立骑兵队的两千人防守了,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我们发挥战斗力了。塔乌的亲生父亲也因为纠纷而现在无法动弹。而且——”
伊文继续带着悲痛的表情。
“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岳父病倒了,动弹不得。真是四面楚歌啊。你——只有你是最后的希望。也许不能指望,但是现在这个国家的人会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我等着你来。我们的战斗女神一定会取得胜利,我们坚信这一点,并以此为支撑坚持下去”
抬起头,凝视着墙上的画,伊文用吐血般的声音诉说着。
“——莉。拜托。只有那家伙,无论如何都要保护那个笨蛋。再一次——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也可以。请借给我力量”
怀着可怕的表情,举起左臂,伊文断言道。
“我的手臂和左眼都是从你那得到的。要我还,我随时都会还。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够的话,用我的生命也可以,我会很高兴的。——只是,要在这场战争结束后。在那之前请等一下”
伊文知道,让那个男人——国王活下来,最终就会保护家人和国家。
自己早就做好了为之牺牲的觉悟。
问题是即使那样也不够。
即使做好死的觉悟,即使实际上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无法在这场战争中取胜。
连国王都救不了。
也不能保护家人。
一个作为独立骑兵队长战斗的男子,抬头看着他和他的主君发自内心地崇拜的画,呻吟着。
“老实说。除了依靠你以外,我们没有胜算”

国王回到了起居室,正在做着手工工作的珀拉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停下了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欢迎回来。”
“明明可以先休息的。会伤到身体的”
“不,我想早点完成……”
珀拉在织毛衣。用极细的、柔软的白线编织着婴儿的出生服。
国王把腰上的剑交给身边的侍从,说这样就可以了,就让他下去了。
珀拉把织好的衣服放在那里,伸出手来接国王的上衣。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动作,但温柔地按住了那只手,渥尔说道。
“我见到了王妃。”
珀拉屏住了呼吸。
大大的茶色眼睛睁得几乎要掉下来,光是眼神就明白她在问“这是真的吗?”。
国王对妻子点点头,打开从胸前取出的手巾给她看。
这次珀拉忘记了呼吸。
睁大眼睛看着泪珠浮起,用颤抖的双手捂住嘴角。
她不会认错了这纯金般的光辉。
为了表示感激和敬意,马上跪下的珀拉没碰头发,只是吻了一下拿着手巾的国王的指尖,泪眼湿润,脸上浮现出极大的欢喜,抬头仰望丈夫问道。
“太好了……她怎么样?”
“啊,他很好。我说了你和孩子们的事,他真的很开心”
“陛下!那么——”
国王慢慢地摇了摇头。
“王妃不能来这里。”
这句话对于珀拉来说是多么绝望的宣告啊,国王也十分清楚。
正因为如此,才不得不传达事实。
“现在的王妃有在天界的生活。不能随便下到地上”
“怎么会这样!”
“珀拉。天界有莉的家人”
茶色的眼睛再次瞪大到了极限。
“……王妃的家人?”
“啊。有父母和兄弟姐妹。而且,那家人不知道莉和我结婚了”
“诶?”
渥尔制止了想要继续说话的珀拉。
“本来只是出于好意在我身边而已。天界有天界的规矩,在地上交换的结婚誓约在那里毫无意义。现在的莉——已经不是我的王妃了”
珀拉无意识地摇着头。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做。
只是,直觉地认为那是不对的。
“不,陛下。王妃是王妃”
“……是啊”
国王微笑着对王妃的意外顽固的妻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珀拉的主张正正中靶心。
那个人的心现在一点也没有变。
无论是美丽的容貌,还是特征性的眼睛和头发都没有改变。只是,最重要的部分决定性地不同了。
“但是,回到天界的莉有他的家人。我——我们没有说什么的权利。这一点你要明白。”
珀拉脸色苍白,坐在那里。
她想都没想过吧。
与苍白的妻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国王微笑着温柔地搭话。
“——现在这个时候见到了莉。我觉得那样就足够了。这也是巴尔德的指引吧”
国王帮着珀拉站起来,把包着王妃金发的手巾递给了她。
“我想带着这个头发去战斗。能缝在护具里吗?”
“……好”
反射性地点了点头,珀拉似乎在考虑如何具体地缝制这件贵重物品。
“……我想在您的护甲下面的内衣上,试着缝在您的胸部口,可以吗?”
“哦。那很好。请保护我的心脏”
国王明朗地说。
“然后右手也想要。能想想办法吗?”
“知道了。笼手的……在护甲部分的背面,试着缝上”
“拜托了。”
珀拉接下手巾,想马上坐下工作,国王惊讶地说。
“现在不做也可以。等天亮了再说。如果连自己和孩子都不考虑的话就不好了”
“是的。但是,这样下去王妃的头发可能会散开。只做下预先准备,马上就好了。请先休息吧”
“真的,不要勉强。”
“是的。——那个,陛下”
珀拉战战兢兢地说。
“这头发……能稍微分我一点吗?”
“当然可以。我是抱着这个想法拿的”
“谢谢”
国王一到卧室,珀拉就慢吞吞地坐在椅子上,从针盒里取出针和线。
但是,线很难穿过针。
传不过是理所当然的。本应该是手工达人的珀拉的手在颤抖。
几次失败后,珀拉站了起来。
把包着王妃头发的手巾小心地放在宝石箱里锁上,就抓着蜡烛走到了走廊。
国王夫妇的卧室外面经常有侍从在等候。
如有什么事,可以马上吩咐
不想让忠实的侍从跟随,珀拉绷着脸说。
“我马上回来。”
珀拉一个人拿着蜡烛在宫殿的走廊里走。
那个脚步渐渐变快了。以让烛光熄灭的气势,珀拉跑了起来。以身孕的身体,向着“王妃之间”,一个劲儿地跑。
这里即使没有人,也要一夜不熄灯,这已经成了惯例。
跑进空荡荡房间的珀拉马上跪在地板上,把手里的蜡烛放在了旁边。
“王妃”
一边调整呼吸,一边仰望被烛光照射的画,双手颤抖着。
“——请原谅。您一定会来的……我一直以为一定会得到您的帮助。在被陛下指出之前都没有注意到,真是太狂妄了……我完全误会了。我深深地为自己的傲慢感到羞耻”
那是毫无疑问的珀拉的真心话吧。
但是,她以悲壮的表情,像下了决心一样继续着。
“但是……但是王妃大人。承蒙您过去疼爱我的厚意,我一定要说出来。再一次,真的只想再一次——能请您怜悯吗?”
珀拉一边颤抖着声音一边拼命地说着。
热泪盈眶
“我对战争一无所知。但是,看到陛下和参加实战的人们的脸,可以想象这次的战斗是非常痛苦的。陛下和各位都在努力,要拼命阻止敌人。不仅是男性。无论是罗莎曼德大人还是夏米昂大人……说起来很可怕,但他们已经做好了不能活着回去的觉悟。虽然知道那个,但是我什么也做不了。停战也好,保护大家也好……。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王妃您”
她过于热心地探出身子,身体崩溃,双手贴在了地板上。即使是那个姿势,视线也不会离开墙上的画。珀拉没有擦被泪水沾湿的脸颊,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画有王妃的画,全身心地向现在不在这里的女神诉说着。
“……您说只能帮我一次,我当然不会忘记。明知如此……在知道了这一点之后,还是这样无耻地拜托您。无论多么严厉的训斥和愤怒——不管怎样的惩罚我都甘愿接受。如果我的生命可以的话,在生了这个肚子里的孩子之后,我会很高兴给你的。所以王妃大人,请再给我一次……只有一次!请借给我力量!”
她的身子伸到地板上,大哭了起来。
“拜托了!请拯救这个国家……拯救陛下!”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20-4-15 22:29 编辑

内线画面消失了。
站着的莉的脸变得从未见过的苍白。
雪拉也因担心而说不出话。
凯利和茉莉也说不出话。
只能屏住呼吸注视着金银的天使们。
路法静静地张开了嘴。
“魔法街的贤者的说法是正确的。如果被逼到这种地步的话,把国王一个人送到这里,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奇怪”
雪拉长叹道。
“那样的事……人能做到吗?”
“很多人的思念中有不可小觑的东西。即使每个人都很渺小,但聚集了几百万、几千万的话就另当别论了。蚂蚁群聚集起来的话也会把大象打倒的”
“……”
“不只是德尔菲尼亚一国。现在,在那边连其他国家的人都在一心等着王妃”
除了刚才映在这里的影像之外,还看到了什么呢,路法的语调非常安静。
“艾迪”
“……”
“怎么办?”
“我能做什么?”
莉大声疾呼。
眼看就要哭出来的声音。
“除了手足无措的看着之外,现在的我还能做什么呢?”
把孩子们的婚事说得像开玩笑一样的话的时候,纳西亚斯说了十年后再想的意思自己非常理解。
纳西亚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十年后的未来了。伊文和巴鲁——当然渥尔-格瑞克也是。
莉把颤抖的手塞进自己的头发里叫了起来。
“……那个,笨蛋!”
“嗯。这样沉默就回去的国王是最坏的。我觉得向他抱怨比较好”
“啊啊!不好好骂他就不甘心!但是,事实上该怎么做?”
“肯定是这样的吧。”
路法开玩笑地说。
“这个,跟现在的你说有点不合常理,但是如果连一个喜欢的男人都救不了的话,作为女性就失格了。”
“路法!”
面对着一脸怒气的金天使,黑天使像往常一样温柔地微笑着。
“去吧。作为德尔菲尼亚的王妃”
莉绝望地呻吟着仰视天花板。
“……你明白其中的意思吗?”
“就是这个意思。”
“……”
“在那种情况下王妃不来帮忙,我觉得这才是不自然的。”
雪拉屏住呼吸凝视着两个人。
莉的心情只有一个。决定现在马上去救援。但是,有什么东西在让他犹豫着。
雪拉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路法是知道的。
“艾迪?”
被催促般温柔地叫着名字——被叫到真正的名字——金战士像呻吟一样地流露出来。
“去对面的话……再去一次的话,我——没有能回来的自信”
“我知道。”
“……”
“魔法街的贤者是非常正确的。如果你在这场战争中大放异彩的话,德尔菲尼亚的人下次绝对不会放走他们的王妃”
“……”
“虽然你不会被关在任何牢笼里,但只有情这个名字的锁链,会束缚你。因为你是个老好人”
“……”
“但是,那里不是你应该存在的世界。偶尔去拜访倒是可以,但一直在对你和对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啦!真讨厌!因为我知道那件事!”
所以不能行动。
本应是把果断作为信条的人——在思考之前,本应遵从自己内心而行动的人,却只能站着吼叫。
真的想现在马上飞过去。
想拯救国王、珀拉、重要的朋友和他们的家人。
但是,仅仅这样无法结束。
正如魔法街的贤者所说。
开创有什么困难的时候可以拜托王妃那样恶劣的前例。
尽管如此,黑色天使还是快乐地笑着。
“你在关键的时候想得太多了。——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如果你动不了的话,我的任务就是把那个锁链切断”
“不用说我也知道!”
他们是伙伴。
一个倒下了,另一个人也会一起倒下。
所以一个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另一个人帮忙。
一个人容易暴走的时候,另一个人留下来保持平衡。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站在一起。
不是理由,莉是凭感觉知道的。
但是——。
“对方太多了!全是百姓!你想怎么说服他们?”
“全部结束后,我去接你。”
莉吃惊地看了伙伴。
黑色天使只是温柔地微笑着。
“无论德尔菲尼亚的人们如何向我诉说感情,对我都不起作用。的确很有魔法使的范儿——是啊。因为你是我的伙伴,是我重要的人,所以我会让他们把你还给我,在大家面前堂堂正正地说。那样的话,即使是对方也没法抱怨吧。被怨恨的只有我”
“……”
“所以你去吧。——换个说法,我不记得我有把一个连喜欢的人都救不了的可怜孩子当作伙伴。”
莉因为和刚才不同的感情差点哭出来,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伙伴。
紧紧抱住对方的脖子
如果是普通的人的话,拥有可以让人屏住呼吸的力量,但是黑色的天使当然不会害怕。
温柔地抱着纤细的后背,莉越发充满了力量。
“——最喜欢你了。”
“我也是。”
恶作剧般地笑着,路法说。
“但是,请把戒指留在这里。”
莉解开了挂在脖子上的锁链。把通过那里的银戒指一起托付给搭档。
青石蓝宝石的瞳孔和翠绿玉绿宝石的瞳孔眼神交汇到一起。
“事到如今,对方非常危险。你也不能保证能平安归来。即使那样也要去吧?”
刚才说的话很矛盾,但是在莉回答之前,雪拉带着非常壮烈的决心插入了对话。
“你不会说什么把我丢下这里的话吧?”
“我才不会说呢。”
回头笑的时候,完全是平时的莉。
把目光放回路法身上,下定决心简短地说。
“拜托了。”
“拜托了。”
雪拉也说。那个瞬间,视野发生了变化。
个子变高了,骨骼也变了。
衣服也不一样。说是怀念也许有些奇怪,但那是一身非常熟悉的黑色服装。
雪拉几乎无意识地确认了自己的穿着。
因为只穿衣服是没有意义的,除了铅玉、银线之外,还有一套匕首和投掷针。仍然是便利的魔法。
然后抬起头,以为再也看不到的人的身影就在那里。
“好怀念啊。”
莉比雪拉更加戏剧性地完成了容貌的变化。
美丽的长相几乎没有变化,但给人的印象却大不相同。
肩膀纤细,身体纤细柔软,从胸到身体,从腰到脚都描绘出了完美的曲线。
将散发出香味的肢体包在粗糙的皮革的身体上,腰上佩着长剑,随意地用绳把伸长的金色头发扎起来,额头上戴着第三只眼般闪耀的宝冠。
这也是莉。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格林迪艾塔-莱丹。
“没什么好怀念的吧。之前不是也有几次变成女性的身体了吗?”
声音也不同。那是一个如同铃铛般美丽,但却充满压倒性气魄的战女神的声音。
“对我来说,现在的你就是你。——心情好像回到了当时”
“那就好了。”
他那微笑着的脸虽然是十九岁的女性,但却让人感受到勇猛的战士的灵魂。
确认了插在腰上的剑,莉问了伙伴。
“能分开送我们吗?”
“可以的。——目的地是?”
“我去格法德。雪拉去马来巴”
直截了当地说明后,莉对雪拉说。
“不知道去寇拉尔的路上是什么状态。如果判断有危险的话,就不要勉强考虑突破。但是,在我到之前一定要守住”
虽然是不明白的指示,但雪拉很清楚要求。
大胆地笑着点了点头。
“交给我吧。你也要小心啊。”
路法和莉说。
“格法德之后去罗亚吗?”
“嗯。和朋友汇合”
“那就去见将军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会有办法的”
虽然这句话意义不明,但莉瞪着眼睛,开心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听到了好消息。胜利的希望增加了啊”
“去吧。必须要赢吧”
当两个人踏进地板上描绘的三角形时,凯利终于清醒过来。
这两个人接下来要去战斗了。
在陌生的世界里。
在没有任何机械文明存在的世界里。
“莉!”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做的只有守望着。
因为明白了这一点,凯利严肃地向变成女性的对方打招呼。
“一定要回来。”
茉莉也认真地说。
“我祈祷你武运昌隆。——在对面的世界是这么说的吧”
莉脸上露出出神的微笑点了点头。
“我走了。”
下一个瞬间,金和银的天使们的身影从共和宇宙消失了。

坦加国王比巴斯·兰格被幽禁在格法德外建的双子塔之一的东塔。
幽禁比帕斯王的塔的最顶层有窗户。
虽然是一扇大人可以轻松通过的大窗户,但是眼睛朝下看的话,只有一个蜷缩着身子通过的宽度。
如果没有像鸟一样的翅膀,就怎么也逃不出这种地方。
岂止如此,幽禁了比巴斯王,谋反主谋们的想法是,如果比巴斯能投塔自杀的话,那就是万事大吉了吧。
杀了主君对名声不好。
太阳落山了,周围被黑暗笼罩着的现在,比巴斯从窗户向外望去。
正如双子塔的名字一样,这座塔的正面建有同样形状的西之塔,两座塔之间有相当的距离——有着百米左右的间隔。
太阳落山的话,虽然很难看到彼此塔的样子,但如果灯火通明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正面,孤零零地点着一盏小灯。
在比巴斯的注视下,那微弱的灯光画了一个大圆圈。
比巴斯手上拿着的大蜡烛同样地——怀着复杂的心情,慢慢地转动着。
比巴斯二十九岁。身材匀称,从小时候开始满脸的雀斑就一直是这个人的特征,但是即位十年后的现在,虽然还有雀斑但很有威严。
作为一个施行良政的国王,他深受国民的爱戴,而坦加原本就是一个杀气腾腾的国家。家臣中也有人认为和平主义的国王是“窝囊废”。
特别是从比帕斯的父亲佐拉塔斯那一代开始服侍的老臣们,他们的倾向很强。
正因为如此,比巴斯对他们的待遇十分注意,考虑到了这一点。
但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控制住了。
除了不能外出外,塔里的生活很自由。说想要的东西马上就能送到,机灵的仆人恭恭敬敬地照顾着。
只有一点,没有自由。
白天眺望窗外,夜晚将这唯一的信号作为心灵的支柱,保护着崩溃堕落的自己的身心和精力。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三个月了。
焦灼的神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浓浓的阴影
换上睡衣的比巴斯只有一个人。
白天不离身的仆人现在也回到隔壁的房间里。当他发出深深的叹息,背对着窗户仰望天花板,正要说出祈祷的话语时,身后传来了声音。
“——在那里的是坦加的国王吗?”
感觉好像被鹫抓住了心脏。
这十年来,多少次怀念这个声音。
那是一种现在这种情况下再也听不到而放弃的声音。
对于惊愕得几乎无法回头的比巴斯,凛然的声音继续着。
“还是说是被家臣背叛,被无法无天地关在家里,束手无策的悲惨俘虏呢?”
比巴斯立马回头。
觉得这一定是梦。
因为现在这个时候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可能有那样方便的现实。
一边想着这不是梦是什么,一边比巴斯马上跪下。
他也勉强算个戴上王冠的国王。
作为国王,面对其他国王都不会屈膝。但是,只有对这个人不能和其他人一样对待。
都是晚上了,眼睛还闪亮着。
月光下闪闪发光的金色头发、额头上闪闪发光的绿色宝石、映着那个人灵魂般的翠绿宝石般的眼瞳,像是要紧紧地盯着他一样,激烈的惊讶让人心潮澎湃。所以,他严肃地断言:
“——你和你丈夫让我成为了坦加之王。虽然我很遗憾地成为了俘虏,但我至今还是这个国家的国王”
“那么,来吧。”
虽然警戒着隔壁房间的仆人而抑制着声音,但那个人还是轻松地伸出了手。
“王的话就做王的工作。赶紧把剥了你的牙的那些开玩笑的家伙打倒,为了救我的丈夫,来为我工作吧”
明明是这个时候,跪下的比巴斯的脸上却流露出哭笑般的表情。
这个可怕又粗暴又直率的语调毋庸置疑,确实是这个人的东西。
“格林迪艾塔王妃、妃将军陛下。我发誓。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会很高兴为你和丈夫献出生命的吧。但是……”
比帕斯带着苦恼的表情望向窗外。
“妻子和儿子们被困在那座塔里。”
“刚才的信号吗?”
“……是的”
白天无论怎么凝视西塔,也看不到王妃和王子的身影。
只是,由于西塔的警备关系,一到晚上他们就在设置在最顶层的卧室休息。
注意到那件事之后,比帕斯悄悄地发了信号。对方——恐怕是坦加王妃吧,马上注意到了,还了同样的信号。
虽然不能写信也不能听声音,但只有每夜的那个信号是妻子平安的证明,比帕斯正是以此为精神支柱,忍受着屈辱的被俘生活。
“我从这里溜出去的话,妻子会被杀的。”
王妃笑了笑。
“——如果是我杀了的那个你的父亲的话,妻子什么的都可以换成新女人,儿子也可以让那个女人再生几个就好了,你在犹豫什么吗?”
比巴斯带着苦恼的表情点了点头。
“是的。如果是父亲的话,一定说过那样的话吧。但是那是……我做不到”
“你爱王妃吗?”
坦加的国王打心底里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当然。”
“这一点也和你的父亲大不一样啊。”
“我……妃殿下也如您所知,在父亲没有任何期待的情况下长大。因为有哥哥——所以我既可以在也可以不在”
“依我说,你比那个歪门邪道强一百倍。”
这个人夺去了哥哥和父亲的生命。
不顾王妃的揶揄,比巴斯说。
“妻子——从那时候开始就是我为数不多的伙伴,也是理解者。没想到我就当上了王位,虽然知道能被授予王妃的称号,但她一点也不傲慢,为我尽心尽力。是无可替代的妻子。那妻子生下来的儿子们也是我的宝贝”
“知道了。王妃和王子们我也来帮忙想想办法吧。”
这个人一说,就觉得这件事非常容易,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王妃似乎有胜算。更加小声地私语了。
“我刚到这里,现在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来这里的途中,有人在塔的周围寻找。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所以不管怎么说我听了士兵的对话,我觉得问你比较好。听说指挥官有两个人是尼格尔卿和尼尔曼子爵——你知道吗?”
比帕斯的脸亮了。小声回答。
“那是我方。两个人都是一骑当千的武将”
“不只是这两个人。士兵们说,乌鸦城上的城主和白玫瑰馆那边的馆主也秘密地行动起来,聚集了伙伴”
比帕斯脸上越来越光彩。
“乌鸦城的城主是赫尔兹佐克公爵,白玫瑰馆的馆主是基尔斯登公爵。两个人都是坦加的大贵族,也是国王派的代表。从我即位的时候开始,就是忠实地服侍我的人”
“叛乱军也不是一副磐石啊。”
“当然。倒不如说——要说与国王派的势力比,反乱军只不过勉强维持了五五分而已”
“尽管如此,反乱军却无法被打倒,是因为人质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吗?”
“是的……”
比巴斯遗憾地点了点头。
“我说了任性的话。——一个月前,尼尔曼通过允许出入塔内的商人提出,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可以救出。将一次镇压东塔和西塔的势力集中在这里,被叛军察觉的危险太大了,但是只有一个塔的话是可以的。——我说如果那样的话就先把妻子救了,但尼尔曼回答说那是不行的。如果先救出妻子的话,这个东塔的警备就会变得很严格,如果我的救出变得更加困难的话……”
这话很有道理。
“但是,即使我逃出这座塔,成为自由之身,作为代价,牺牲妻子儿女也没有意义。即使付出那样的牺牲夺回了王位……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用心很好。”
王妃点点头确认了。
“——只有一座塔的话,只有尼格尔和尼尔曼的兵力可以压制吗?”
“是的。既然他们那样说,就没有错”
“那么,说起来很简单。你去命令他们就行了。要救出西塔的王妃和王子。”
“——什么?”
“他们就在那里是吧。我把你送到那里去西塔。今晚就行动吧。”
王妃环视了一下室内,注意到了床。
即使被幽禁也是国王,所以使用的卧铺上面挂着厚实豪华的纺织品,王妃把寝具撕下来,用剑切开漂亮的纺织品。
将细长的布料的边沿一个接一个地连接起来,做成一条长长的绳子。
比巴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
“……王妃殿下?”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就能抓住外墙下去,但是你不可能吧。”
与其这样说,不如说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行——但聪明伶俐的比巴斯没有说。
说起来,就算是把织物切开连接起来,到地上也绝对不够长。
这个房间的窗户没有窗帘,能使用的只有那个寝具。撕开太细的话,就不能支撑人的重量了。这样的话,虽然绳索无法达到地面,王妃却将目瞪口呆的比帕斯放在了后面,在固定在地板上的床腿上系上了绳子,另一端就垂到了窗外。
微微往下看,轻描淡写地说。
“这样啊。总比没有强。——来吧!”
“哈?”
“没有时间。赶快走吧。”
面对着纤细的后背被这样说,坦加的国王反射性地倒退了。
“怎么可以这样!”
对方是被称为现世之战女神的人。也就是说是女性。虽然不可能做出那么过分的行动,但王妃却严肃地吐出了舌头。
“男人真是没办法。你知道情况吗?这是关系到家人生命的局面。现在不是在意外表的时候吧”
“不不!这不是我面子上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我知道你没有能力下这座塔。所以我说要背你下来。你应该做的不是跟我客气。说声谢谢就好,赶紧抓住我的背”
那是怀着绝望的心情仰望天花板的比帕斯。
是的。这个王妃就是这样的人。
一旦说出口就决不让步。
既然如此,只有果断地做好思想准备。
战战兢兢地走近王妃的时候,比巴斯也微微地望向窗外。烛台上的灯火无法远射到地上,也不知道哪里是地上。
走出像地狱底部一样漆黑的塔外,吓得脚都哆嗦了,但后面却拉不动。
“啊,谢谢,请抓住我……”
虽然比巴斯的年龄比较大,但还是胆战心惊,这也太过分了。
没想到会成为被现世的战女神所背负,沿着塔的外侧逃脱的窘境。
从背后伸出手臂紧紧贴在脖子上。
和男人的自己明显不同,是苗条的女性的身体。紧紧抱住的话可能会折断,但是切身体会到不能相信这个外表。现在王妃轻松地背着比巴斯,越过窗框往下。
“别掉下去啊”
想象着自己的姿势,非常绝望,几乎想哭的心情袭向比巴斯。
大男人被谁背负这样的事态很少发生,而且对方是女性,是降临到现世的战女神——也就是说完全预想之外的状况。
在这种状态下,从高塔的窗户,突然轻松地走到外面的比帕斯的心境,实在是难以体察。
王妃一边背负着这么大的行李,一边发挥惊人的臂力。用纤细的手臂紧紧抓住绳子,一步一步地从塔的外墙上下来,但正如预想的那样,中途绳子用尽了。
正想着怎么办,王妃对紧贴在背上的比巴斯说道。
“能一个人抓住吗?”
“什么?能”
伸出手,脚也放开王妃抓住绳子。
东塔外壁垂下的一根绳子上同时挂着王妃和比帕斯,王妃在这里说了些让人怀疑的话。
“我先跳下来。我会在下面接住你的,你数完十后就放手”
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成为实际的问出来。因为太夸张了。
即使如此密切接触,因为黑暗也会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从上面的窗户漏出来的灯勉强照到王妃的脸上,但是她的脸怎么看都是认真的。
王妃爽快地向说不出话的比巴斯发出指示。
“尽可能地张开手脚,尽量用背后掉下来。那样更容易接。还有一点,不要发出声音。会被监视到的。安静下来吧。”
所谓思考停止状态就是指这个。
请稍等!刚要说的时候王妃突然跳了起来,消失在了脚下的黑暗中。
一个人孤零零地落在塔外壁上的比巴斯拼命地抓住了绳子。
脚下一片漆黑看不见倒是万幸,但自己对这座塔的高度深信不疑。
如果在这里放开手的话,一般会摔下去摔死的。
(神啊……)
不由得仰天祈祷,坦加的国王明白了自己的错误。神现在不在那里。
在自己的脚下。
她不是说过,拥有确实的肉身的胜利女神会放手接住自己吗?
有句话叫“听天由命”。
下定决心,整整数到十——还是下定决心放开了手。
被扔进漆黑的黑暗中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忍受。强烈的恐怖和不快感袭来,终于控制住了大声呼喊欲望。
之后,比巴斯在寇拉尔与沃渥尔再会时,在谢罪的同时也毫不隐瞒地说出了当时的经历。
不管情况如何,最终还是“抱住”了一国的王妃。
这是两国间发生纷争也不奇怪的失态,很有可能发展成动摇邦交的大事态。
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能对作为丈夫的德尔菲尼亚国王沉默。
同时也商量了深刻的烦恼。
“我的落法是正确的吗,能顺利下落吗,我至今还很烦恼。”
这时德尔菲尼亚的国王豪爽地笑着对深为苦恼的坦加年轻国王说。
“不要担心。比巴斯王比我轻得多。对王妃来说是处理起来很方便的行李吧”

尼格尔卿和尼尔曼子爵在双子塔的南方,大约一卡提夫的地方展开了阵。
但是,两人的士兵的数量合计不足二百。
这不是实战的阵地。只是担心被幽禁的国王——即使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至少也要在主君身边表现出忠诚心——也就是说,这只是一种表演,目的是让叛军觉得这只是一种表演。
那个目标确实成功了。
叛乱军知道两人在布阵,也有警戒,但现在保持静观的姿态,没有积极进攻和击破。
尼格尔二十六岁。个子高、胸部壮实、纤细的腰、身材匀称、是个有着令人恋慕的勇猛和果敢的武将。虽然他是一个总是带着笑容的幽默的人,但一旦踏上战场,其气势却是惊人的。据说不知道他的英勇的人在坦加是没有的。
尼尔曼比起来有点瘦,但同样个子高。他从小就学习兵法,还不到20岁就以在战争中最年轻的指挥官而闻名。
即使学习兵法,他也没有想要证明那个理论的正确性的愿望。尼尔曼知道,那样的事是徒劳的——战争如果不胜利就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尼尔曼也知道自己的不足。
弥补压倒性战斗力的不利之处——这往往是一种超越智慧的直觉,是一种非常识的决断。
拥有那点的是尼格尔。
他不擅长学习,恭维也不能说他是有逻辑的男人,但他天生就具备了战场上最需要的——抓住胜利的直觉。
尼尔曼借助于尼格尔的力量,尼格尔也对用出自己无法使用的复杂战术的尼尔曼刮目相看。
即使有这两个人,也不得不断定以现在的战力同时救出国王和家人是无谋的。
如果是其中一方的话,可以一口气攻下塔,夺回人质,有充分的胜算,但是用这个兵力同时攻下两个塔确实是不可能的。
看着配置军队的地图,尼格尔呻吟着。
“——果然只有增兵吗?”
“但是,那样的话叛乱军也不会沉默。如果注意到这个动作的话,就鸡飞蛋打了”
正是因为轻视二百士兵到底能做什么,所以在这近距离内叛乱军才没有攻过来。
如果在这里增兵的话,会给叛乱军一个宣战的好机会。虽然尼格尔不是不知道那点,但还是没有放弃地呻吟着。
“如果只是东塔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陛下说不要这样。。”
“确实。我也赞成陛下。我知道会牺牲殿下们”
“尼格尔卿”
尼尔曼用诙谐的话回敬了他一句。
“对于我来说,决不是愿意牺牲殿下们。不仅如此,我迫切希望无论如何都能救他们。但是,现实中——如果被逼着要选择陛下和殿下哪一个的话……”
“我知道。我们需要陛下。但是,也要体谅陛下的心情”
戏弄了年下一本正经的朋友的尼尔曼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没有伯爵的势力的话……”
守护双子塔的叛乱军的士兵双方合计不足两百,但实际上真正的敌人潜伏在塔的背后。
双子塔的北一带是福斯伯爵的领地,伯爵是叛乱军的主要人物之一,是一个可以动员三千人的大贵族。
疏忽大意地攻打塔,费尽心思去营救人质,被伯爵的军队发现的话一切都结束了。
尽管如此,两个人都没有放弃。
作为国王派,必须要夺回领袖比巴斯。
这天晚上也进行了会议,讨论着是否同时救出王妃和王子等难题时,在阵营外监视的侍从发出了喊声。
在两人质问之前,有人以睡衣的姿态气喘吁吁地跳进了命令谁都不要通过的队伍。
“尼格尔!尼尔曼!是我!”
“——陛下”
“比巴斯大人!”
两个人都说不出话了。
被幽禁在塔里的国王为什么会这里,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
“陛下!到底怎么回事?”
“啊,感谢战神巴尔德!陛下回来了!”
“——等等。应该感谢的人在这里”
看到接着进来的人意外的样子,两个人都瞪圆了眼睛。
穿着皮衣和靴子,腰上挂着长剑。完全是男人的打扮,那也是山贼或是无赖的打扮,被烛台的灯光照射着的是像女儿一样年轻的女人的脸。
首先改变脸色的是年轻的尼尔曼。
由于强烈的冲击和感动,他的脸上鲜血直往上冒,他气喘吁吁的很厉害,马上跪了下来。
“——我是弗里德里希-尼尔曼。在我有生之年得以沐浴在您的光荣中,我由衷地感谢神”
王妃眨眼,对跪下的年轻人说。
“——之前见过吗?”
“不,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不会看错你的”
用生硬的语调断了的尼尔曼抬起头,用感动得颤抖的声音说。
“我作为臣下对我主君所赐恩惠表示深深的感谢。格林迪艾塔王妃”
尼格尔说不出话了。呆呆地睁开眼和嘴,呆住了,凝视着王妃。
“——德尔菲尼亚的妃将军”
“啊。以前是这么叫的”
跳起来的尼格尔就那样跪下了。
“请原谅我的无礼!我是阿德尔贝鲁特-尼格尔!”
王妃亲切地对他说:“会伤到膝盖的。”
“不要让士兵们兴高采烈。如果被塔那边发现你溜走了,一切都泡汤了。在西塔和王妃汇合后我会发出刚才的信号。那之后——你明白吗?”
比帕斯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王妃的名字是?”
“露西安娜。儿子的大儿子叫库鲁特,小儿子叫雷欧纳鲁特。——妃殿下,请拿着这个。”
比帕斯把身上唯一戴着的金戒指取下来,递给了她。
“请交给妻子。”
“我知道了。”
收到的王妃像风一样离开了阵地。
比巴斯和两个臣下都深深地低着头目送着她的身影。
虽然穿着睡衣稍显缺乏威严,但比巴斯再次与臣下们欢聚一堂,满怀决心地说道。
“两个人都好好听着。现在我的身体是我的,也不是我的。我和她约好了。如果能顺利救出妻子的话,我会支持渥尔陛下”
尼尔曼严肃地点了点头。
很明显主君的话是有道理的,但也有现实想法的尼尔曼,所以他以无法消除不安的样子说了出来。
“但是,虽说陛下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但是无视叛乱军,与渥尔王合作,说实话,伴随着相当大的危险。我想一定会被前后夹击的……”
对于正确的主张,比巴斯也显得很痛苦。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引起叛乱的国王。
到底有多少贵族会站在自己这边,感到非常不安。
“那么救了殿下们之后,第一个打福斯伯爵吧。在陛下归来的现在,如果打倒叛乱军的主要人物福斯伯爵,叛乱军的气势就会急剧衰退。虽然向德尔菲尼亚发出援军会有点迟,但是如果不让狮子打退身上的虫子的话,就无法进行确实的救援。那方面的情况只能好好地向妃将军说明,就会理解了吧”
比帕斯确认了比自己年轻的臣下的真意。
“尼格尔卿赞成支持渥尔王吗?”
虽然看起来很轻松,但美男奈格尔卿却尽量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支持渥尔王。那位是——妃将军虽然是他国的王妃,但毫无疑问是现世的战女神。那位大人相信丈夫的正义,来救丈夫。既然是武将,我们也必须遵从他的意思。违逆战神什么的,很恐怖”
尼尔曼改变脸色,立刻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正如尼格尔卿所说的那样,陛下。战争的时运肯定在我们这边”
“恩。我也最怕他生气。不管怎么说,因为她是会打渥尔陛下的”
三个人瑟瑟发抖。
因为不能让主君一直穿着睡衣,所以体型相似的尼尔曼提供了适合自己的护甲,尼格尔也召集了部下。
虽然再三叮嘱不要引起骚乱,但国王的解放却在阵营中蔓延开来。
再问是谁解放了主君,士兵们就抑制不住涌出来的兴奋。
拼命地憋着声音欢呼起来。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救了陛下!胜利女神认同了陛下的正义!”

坦加王妃还醒着。
今天因为儿子们睡了很长时间午觉的作用,所以怎么也睡不着。孩子们终于睡着了,和侍女一起回到了卧室。
从上面看,正方形的塔的边相当长,最顶层有三个房间。
面向东塔有窗户的房间是王妃的卧室。
刚才进去的侍女把手上的蜡烛移到了室内的烛台上。
是作为和东塔的信号使用的大烛台。
虽然卧室被微弱的灯光照射着,但无论如何也不足以照亮外面。
“王妃殿下,窗户要关上吗?”
“不用。就那样放着……”
季节也相当暖和,这么高的话虫子也不会来。
最重要的是,这个窗户的对面有关着丈夫的塔。
即使目不转睛也会被黑暗遮蔽而什么也看不见,但最近的露西安娜王妃总是习惯于往窗户看。
侍女带着同情和痛苦的表情,注视着王妃的侧脸。这个侍女是从露西安娜还不是王妃的时候开始就在露西安娜的出生地服侍的女人,遵从主人被幽禁在塔里。
露西安娜王妃25岁。体型肉肉的,身体健康,眼睛水汪汪的,大大的,嘴唇丰满而富有肉感。是有魅力的美人。
出身于小贵族的露西安娜,从小就与作为国王的次子、被父亲遗弃的比巴斯亲近。经常不断地激励他,有时也会叱咤他。
畏缩不前的比巴斯与虽然年纪小,但却很积极、活跃的露西安娜非常合得来。
不久,比巴斯意外地成为了坦加国王。
虽然有呼声说,十几岁的年轻国王应该娶国内屈指可数的大贵族或其他国家的公主为王妃,但比巴斯选择的是露西安娜。
“只有露西安娜从小就表明了自己的真心。希望她今后也能支持我”
从被那样说的时候开始,露西安娜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注意站在丈夫的一边。
她唯一感谢叛军的地方,那就是没有把两个儿子从自己手中夺走。
与父亲分离后被幽禁的儿子们虽然表现得很刚强,但肯定是心里很不安。露西安娜在儿子们面前一直保持着明朗的笑容,但她的不安却远超儿子们。因为她知道丈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叛军杀害。
“王妃殿下”
被准备了睡衣的侍女叫去,露西安娜回头看了看。
侍女还在这里,因为王妃身份的人换睡衣需要人手,而侍女从王妃背后——望着窗户,屏住呼吸呆立着。
那个身影发出明亮的声音。
“露西安娜?”
坦加王妃大吃一惊。
能够直呼其名的应该只有父母、长辈的亲戚和丈夫坦加国王。
“——什么人?如此无礼……”
忘记了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不可能在这个房间里的状况,说的话中自己的声音止住了。
那个人背对着东塔的窗户站着。
在这月光下也能看出她超群的美貌。
皎洁的月光映照着光滑的肌肤,不加修饰地扎起来的金色头发发出耀眼的光芒。
“你知道我吗?”
被用恶作剧一般的笑容搭话,露西安娜脸上涌起血色大声地喘息。
一边颤抖着,一边马上跪在原地,激烈地拍打着胸口,一边用非常紧张的声音回答。
“……不可能不知道。您是——德尔菲尼亚的妃将军”
侍女脸色苍白,呆立不动,下一瞬间还是慌慌张张地跪了下来。
露西安娜只是一个劲地闭着眼睛。
正视那个人的身影是太令人畏惧,此时温柔的声音搭话过来。
“不用那么拘谨。抬起头来”
战战兢兢地抬头一看,那个人拿着大烛台,就像刚才露西安娜做的那样,在窗外画着一个大圆圈。
放下烛台,微笑着拿出什么东西来。
“我是从比帕斯那里拿来的。”
收到丈夫戒指的露西安娜眼里含着泪,伴随着欢喜的声音探出了身子。
“妃将军大人!那么陛下……那位大人”
“我救了他。现在是自由之身。马上和部下汇合到这里来”
“啊啊!谢谢!”
“那之后很抱歉,我把你丈夫借走了。他必须为我的丈夫工作”
露西安娜王妃点了点头。
“无论作为丈夫还是坦加国王他应该都如此希望。”
“那个人是同伴吗?”
侍女几乎都是额头贴在地板上的姿势,灵巧地跳了起来。
“当然啦!我、我……是长年侍奉王妃殿下的人”
王妃也急忙说。
“这个人没关系的。”
“这样啊。最顶层的房间布局怎么样?”
王妃简短地说明了。
这个卧室和王子们的卧室是用起居室连在一起的,彼此之间的来往是自由的,但是下楼的话,必须从起居室的门出来。那个门是通向外面的门,晚上从走廊上闩着。也就是说,晚上的时候自己就被关在这里了。
听到这里,莉对侍女说。
“能轻轻地叫醒王子们吗?”
“是的。请稍等一下……”
侍女滚着般地走出房间,不久年幼的王子们被侍女带了过来。
刚睡着就被吵醒了,半夜换上了家居服的两人擦着惺忪的睡眼,但看到陌生人的身影睡意也烟消云散了。
露西安娜笑着和王子们说话。
“请向德尔菲尼亚的王妃殿下打招呼”
两个王子目瞪口呆地盯着母亲,转头看了那个人。
库鲁特王子大概8岁,一脸利索的样子,带着紧张和憧憬的眼神,仰望着莉问道。
“您真的是——妃将军吗?”
“嗯。如果没有其他人这么叫的话,那就是我了”
雷欧纳鲁特王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腰上佩剑的年轻女性很少见,呆呆地盯着莉,从哥哥身后突然对莉说。
“不会突然就打雷吗?”
“雷欧纳鲁特!”
母亲改变了脸色责备儿子,莉微笑着阻止了露西安娜,对小孩子笑着说。
“王子几岁了?”
“我五岁。”
“你知道我的雷。”
“父亲跟我说了。妃将军是浮在空中,向敌人打雷的吧?”
“是啊。但是,如果现在在这里打雷的话,王子、哥哥、妈妈都会烧焦的”
雷欧纳鲁特王子吃惊地瞪着眼睛,非常认真地说。
“那可不行。”
“是吧?”
莉也认真地点头。
“雷欧纳鲁特王子知道人类吗?”
“我知道。我、妈妈和哥哥是人类”
“那你知道人以外的生物吗?”
“嗯,马、牛、猪、鸡……”
哥哥王子叹了口气。
“总结起来就是动物。雷欧”
“有鱼也有虫子。”
五岁的孩子也是国王的儿子。措辞谨慎的同时,莉稍微弯下腰,对着王子的视线问道。
“那你知道比人还大、强壮、头脑聪明、靠人的力量无法打倒的生物是什么吗?”
小王子好像不知道答案。
好奇地问。
“——有这样的生物吗?”
“有。虽然和普通的生物有点不同。有时被称为神,有时被称为魔”
因为是神和魔都在世界的传说中,王子很顺利地接受了点头。这确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无法与人接触的存在。
莉一本正经地告诉了纳鲁特。
“王子是人类吧,人类就该像人类一样。不要无缘无故地想要多余的巨大力量。会很危险。结果还会处理不好而自取灭亡”
“妃将军不是人吗?”
露西安娜感觉自己要死了。
(神啊,请把儿子的嘴闭上吧)
这时母亲这样祈祷着,但是莉却很耐心地和小王子对话。
“现在是人类啊。只能用自己的手脚和头脑去做。所以,就算要进这座塔,也只能抓住墙壁爬上来”
“诶?”
不仅是弟弟,哥哥也吃惊地叫了起来。
两个人每天都能看到这个塔的高度——从顶层到地上有多远。如果不是这个人说的话就很难相信。
弟弟胆怯地鼓起勇气说。
“妃将军大人。那不是人类能……”
哥哥虽然年幼却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和歌里唱的一样啊。”
“歌?”
“是的。德尔菲尼亚的王妃比一千朵玫瑰更美——比纯金更耀眼,比任何宝石都耀眼……”
“在坦加也流行吗?”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苦笑着。
不知为什么楼下突然喧闹起来。
尼格尔和尼尔曼的势力瞄准西塔开始了进攻。
听到了急急忙忙跑出去的马蹄声。
恐怕这是向福斯伯爵请求救援的传令。
之后是塔内的士兵们做的事情。
是以人质为盾来牵制国王军,雪崩般涌入了最顶层。
莉把手搭在腰上的剑上说。
“大家都呆在这个卧室里。在我打开之前,绝对不要开门。”
“——妃将军大人!请稍等!”
露西安娜改变了脸色。
“这座塔上有来自一百名叛军的士兵!一个人的话——!”
“只有一百个人吧?没关系”
坦加王妃、侍女、年幼的王子们都怀疑自己的耳朵。
特别是王子们说着“好厉害……”目瞪口呆。
库鲁特王子走进了要关卧室门的莉的面前,抬头看着来救自己的人,虽然还小,但还是竭尽全力地说道。
“——祝您武运昌隆。”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俯视着坦加的王子微笑着。比任何美女都美,比任何豪杰都可靠的脸吸引了库鲁特王子的目光。
“——你要保护好妈妈。”
可怜的是想以国王的家属为盾牌而跑到最顶层的叛乱军的士兵吧。
“露西安娜王妃!请原谅我吧!”
“和殿下一起做好觉悟吧!”
举起手烛,雄壮的大喝一声关下门闩,跳进起居室。
看到在那里悠然自得地伫立着的人,士兵们大吃一惊。
“混蛋!”
“怎么进去的?”
虽然大声喧哗,但已经杀气腾腾的士兵们却感觉不到确认对方身份的重要性。
反叛者以斩杀似地态势袭击过来,但就在这时,那个人的右手一闪般打出。
“呀!”
“哎哟!”
“啊!”
手脚被砍断,三个人悲鸣着倒下了。
其他的士兵哇哇叫着倒退了。
“你是什么人?”
“没想到有必要自报家门。”
年轻女子的声音很有意思地回答。
“十年前,我和丈夫到格法德来了,谁也不认识我吗?”
士兵之间惊讶、疑问和动摇渐渐扩大——一个人苍白地喊叫。
“……噫!”
作为一个大男人的悲鸣,他的声音有点愚蠢,但也无可奈何。
“妃将军!”
“不会吧!怎么可能!”
那个恐怖瞬间传染给了不知道王妃的年轻士兵,但是有一个人训斥了同伴们。
“别上当!是假的!如果是真正的妃将军的话应该会使用雷电的!”
莉可怜地说。
“你和五岁的王子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在这里打雷的话,王妃和王子都会焦黑的。——所以,我就用这把剑来做你的对手。如果你觉得是假的,就做好被斩杀的觉悟来”
士兵们谁也动不了。
这里有十几个强悍的精锐部队。与之相对的对手虽然腰间佩剑,但只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但是,一人的战斗力是能胜过千军的。
“谁也不来吗?”
王妃笑着把手放在剑柄上。
“不来的话我就过去了。”
被逼到绝境的士兵们面面相觑。
就是那个时候。楼下传来了怒吼,其他的士兵们急急忙忙地跑了上来,斥责了同伴。
“在干什么,国王军要来了!”
“快点把王妃和王子们!”
这样一来平衡就崩溃了。
“哇!”
被压着的士兵们破破烂烂向王妃砍去,这是无用的抵抗。
没有一个人把剑对着德尔菲尼亚的妃将军还能完好无损。五个人打也好,十个人打也好,结果是一样的。谁也不能靠近。
从楼下不断有其他士兵跑上来,以同样的气势从上面传来了悲鸣。
“德尔菲尼亚的妃将军!”
“现世的哈米亚!”
“诶!”
十年前就销声匿迹的人,中部没有不知道他的名字的。
而且,那个人还大声宣布了。
“刚才我从东塔救出来了比巴斯!”现在逼近这里的军队的主将是比巴斯!”
士兵们的动摇愈演愈烈
如果那是事实的话,对他们绝对不利。
好不容易逃脱了灾难的士兵们都认为生命很重要,像滚着一样从房间里跑出来,从楼梯上跑下来。
与从狭窄的楼梯往上跑来的伙伴们发生了激烈冲突,一个接一个地滚落下来。
莉跟着士兵们从起居室出来,关上了门,按原样上闩。这样如果不打败自己,谁都进不去。
起居室外面的走廊里有朝外开的窗户。
往外一看,在地上可以看到火把。
亮光越来越近。
听到马蹄声和喧哗的声音。
虽然尼格尔和尼尔曼的势力只有两百人,但塔内的士兵十分动摇。
胜败显而易见。

迎着最先跑上楼梯的比巴斯,莉打开了闩,打开了卧室的门。
“露西安娜!没事吧?”
“啊,陛下!”
“爸爸!”
时隔三个月国王一家再次相见,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两个王子见到了久违的父亲,哭着笑着。比帕斯和露西安娜也含着泪。
莉严肃地说。
“约好了。要为了我和渥尔而工作”
比帕斯一脸严肃的表情点头,虽然在臣下面前,但还是干脆地跪在了那个人的面前。
模仿主君,坦加骑士们也一同跪拜。
当然,坦加王妃和两个王子也是如此。
五岁的雷欧纳鲁特王子也知道在身份高的人面前出现时的礼仪。
比帕斯抬头看了莉的脸,真挚地说。
“妃将军大人。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救出渥尔陛下。我赌上名字发誓。但是,为了这个目的,首先必须让在坦加国内蔓延的叛乱军老实下来。即使现在很难根除,但如果不向国内表明我已经夺回了王位,一定程度上削减叛乱军的力量的话,就无法全力支持你的丈夫。于是……”
莉大胆地笑着打断了比巴斯的话。
作为胜利女神的她,立即察觉地说。
“先打福斯伯爵吗?”
“是的。真的……实在不好意思,在这期间还请您耐心等待……”
“三天。不会再等了。三天内收拾完”
对于意料之外的严厉要求,比巴斯垂下了头,而王妃用恶作剧的声音继续着。
“有这些就足够了。对福斯伯爵和叛乱军这样说。——难道你们觉得与德尔菲尼亚的胜利女神为敌有胜算吗?”
“是!”
不仅是主君,坦加骑士们也板住了脸。
把那件事牢记在心后,莉说道。
“我要去德尔菲尼亚。你能把一匹马和一点粮食分给我吗?”
“请用我的马。”
一国之王率先跑下楼梯,献出了自己的马。
尼格尔想把自己所有的粮食都交给她,莉目瞪口呆地表示不需要,尼尔曼也热心地说要找个随从,但因为一个人可以自由行动而拒绝了。
在火把照亮黑暗的时候,西塔前,国王一家和二百士兵排成一排,紧张地目送着那个人出发。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在上马之前,温柔地对下一个坦加国王库鲁特王子笑了。
“保重啊。”
在那笑容的鼓励下,八岁的王子忘记了母亲总是严厉地要求他不要在大人们面前出风头,情不自禁地说。
“请带我向费尔南问好,妃将军。”
王妃脸色有些变,看了库尔特王子。
“你知道费尔南吗?”
“是的。那首歌是费尔南教我的。是我的朋友——塞德里克也是。请一定要帮助他”
“啊。跟你约定好了”
王妃带着花一样美丽的笑容说。
“库鲁特王子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的坦加国王。那时候和费尔南也好好相处吧”
黎明时分还很遥远。
黑暗中,王妃奔跑的身影马上消失了,直到完全听不到马蹄声为止,西塔前的大家都纹丝不动。
虽然对奇迹的离去依依不舍,但最先消除紧张的还是尼格尔。
“我放心了。我担心妃将军的话会用雷电把这座塔打碎……”
于是,雷欧纳鲁特王子抬头看奈格尔,用幼小的声音清晰地说了出来。
“尼格尔卿。人类就该像人类一样”
“哈?”
尼格尔惊讶地瞪着眼睛,这次是库鲁特王子非常认真地说的。
“不要无缘无故地想要多余的巨大力量。结果会自取灭亡”
这不仅是尼格尔,尼尔曼的眼睛也被刺痛了。
“啊,是吗?”
“怎么了,殿下?”
小王子们只是笑嘻嘻的。
父亲比巴斯也对儿子们的话感到吃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还以为自己还年幼的儿子们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说这种大人的话了,很感动,但是露西安娜王妃忍住了笑。
尼格尔重新振作精神,脸变得通红。
“陛下。赶紧吧。这种小军队是不能和福斯伯爵的势力一决胜负的”
尼尔曼也热心地说。
“先去白玫瑰馆吧。基尔斯登公爵该有多高兴啊。”
“嗯”
比帕斯纵观可靠的伙伴断言。
“进军!”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20-4-15 22:35 编辑

德拉将军突然醒了。
最近无论昼夜都精神朦胧,思考力也变得迟钝,呆呆地抬头看天花板。
两个月前,将军突然的被病魔袭击了。
过了五十五岁,将军还非常健康,虽然身体很健康,但突然腹部剧痛,实在站不住了。
大家都脸色苍白,立刻喊来了医生,但是每一位医生在诊断后都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据说这并不是医药所能治疗的疾病。
从那以后,馆内的一个房间成了病房,将军一直无法离开床榻。
与不停的疼痛战斗夺走了将军的体力,使其消瘦了。
将军特征的大胡子也稀稀拉拉地夹杂着白色。
有时疼痛会突然减弱,这时可以稍微喘息一下。
现在也是那样。
窗外天亮了。
自己觉得天快亮了。
将军用朦胧的眼睛,死气沉沉地仰望着已经看腻了的天花板。
现在的自己站起来也不能打开那扇窗户。也不能发出声音叫人。
刚倒下来的时候,不管昼夜,仆人都会把他关在这个房间里,但将军却不愿意,至少晚上要让他一个人呆着。
他们在枕边担心地不安地望着这边,眼神让他难以忍受。
仆人们也考虑到将军的心情,现在都在隔着一扇门的隔壁房间里,但现在的将军连叫人的力气都没有。
(竟然会死在这样的地方……真是无情)
怀念穿过罗亚草原的风和马背。
除此之外,现在这个时候,这个肝肠寸断的时候,对不能为国王效劳的自己感到十分空虚和遗憾。
懊悔得眼泪都渗出来了。
令人厌烦的抬头仰望的天花板朦朦胧胧,眼前映照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呀,将军。”
将军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不行了。
这个姿态是幻觉,这个声音一定是幻听。
将军感叹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怀念,甚至看到了无影无踪的幻觉,但她却以温柔的声音再次向他搭话。
“快起来,德拉将军。你想睡到什么时候?”
“哦,哦……”
几次眨眼,凝视着站在枕边的人的身影,将军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
强烈地觉得自己在做梦。
闪耀着的宝石般的绿眼俯视着将军。恶作剧般微笑着的红色嘴唇、比黄金更耀眼的头发、额头上闪耀的第三只眼,全部都留在记忆里。
脸上濡湿了汗水,满脸憔悴的微笑着,德拉将军终于发出了声音。
“……真是怀念。你是……你来接我了吗?”
“是啊。”
“……谢天谢地”
将军柔弱地说着,从寝具里拿出颤抖的双手,静静地合掌,王妃微微地笑了起来。
“——喂,别误会了。不是去那个世界。那个还太早了。因为德拉将军还活着,所以要站起来战斗”
“真是胡言乱语……”
令人怀念的声音也强有力地回答了这叹息。
“没关系。将军还能站着。站起来战斗”
将军想,哪怕是做梦,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足够了,可是王妃又说道。
“我和黑主先去。”
啊啊,果然这是梦啊,德拉将军绝望地呻吟着摇了摇头。
“妃殿下……。黑主是……已经换代了”
“这样啊。毕竟过了十年啊。”
“是的。很遗憾,现在的黑主是……不是载着你跑的黑主”
罗亚的黑主不习惯臣服于人。
所以将军想说不可能让王妃骑上去,可是枕边的王妃又笑了。
“罗亚的领主在说什么无情的话啊。你以为黑主只是一匹马吗?”
“毫无疑问。但是……”
“黑主是黑主。即使换了一代也是我的朋友”
断言之后,梦中的王妃窥视着将军的脸。
“如果有什么怀疑的话,我们赌一赌吧。我赌上现在的黑主还记得我。记住的话就是我的胜利,不记得的话就是将军的胜利。我赢了,将军就站起来战斗!”
仍然那么蛮不讲理。这是以前王妃的语调。那是一种喜悦,即使在痛苦中将军也微微地笑了。
“……我赢了的话,能给我什么呢?”
“这样的话,到时候我就带将军一起去。——但是,不会变成那样的事”
王妃在将军的床上屈了身子。
浮现出微笑的嘴唇的触感,确实出现在自己沾满了汗水的额头上,德拉将军吓了一跳。
如果王妃做了这样的事,自己就对不起国王了。在朦胧的痛苦中发了牢骚。
“……你打算以不敬罪把我下狱吗?”
“能说出那么令人讨厌的话就好办了。快点起床啊。在寇拉尔,将军的女儿女婿和那个笨蛋在等将军来”
这也是将军的愿望。打败这该死的病,能飞到那里该多好啊。
不知什么时候好像迷迷糊糊的。
屋里没有人。
将军深叹一口气说,果然是梦啊,在那里发现了异变。
身体变得开玩笑一样轻松。
不分昼夜地被折磨得够呛,那种剧烈的疼痛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将军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慎重地抬起头来。
还没到仆人进来的时间,窗户却被打开了。
黎明的风轻轻地吹进了病房。

塞隆的儿子乔迪十四岁了。
他的父亲塞隆在罗亚是富裕的领民。
有大宅邸,养着百匹马。
每天太阳一升,就到处看那些马有没有异常,这是乔迪的重要工作。
在罗亚,通常即使是家畜马,晚上也不放进马厩里。一直放牧着。
其他地方的人都很吃惊会不会因为这样做而被小偷偷走,但是因为罗亚的家马仍旧有很强的野性,所以当陌生人靠近的时候一定会警戒起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小偷拿走的。
因为为了偷马,必须先挂上缰绳。
退一步说,就算被人强行套上缰绳,也不可能从罗亚逃走吧。
首先,没有人分辨不出那是谁的马,第二,在对待马和马术上,罗亚人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只有塔乌的自由民可以比肩。
也就是说,即使偷了马,一旦被领民发现,就逃不掉。也就是说一定会被逮捕。
乔迪自以为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所以想抓一次马贼试试——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一头一头确认了父亲的马匹们。
马有这么多的话,个性也很丰富。现在乔迪骑着的伯纳姆是十岁栗色母马,她也正享受着早上的工作。乔迪虽然是骑手,但是对习惯了这项工作的伯纳姆几乎没有必要发出指示。
托马的福,爸爸经常开玩笑。
“她比儿子聪明多了。”
等等。
伯纳姆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抱怨的时候,乔迪也注意到了。
在树丛的对面瞥见了黑色的身影。
浑身是紫灿灿的乌黑。鬃毛和尾巴都黑漆漆的。
是黑主。
过于靠近的话,黑主可能会很吵,所以乔迪在鞍子上一动不动,屏住呼吸注视着那个身影。
令人迷恋的马体自不必说,就连那种粗暴的性格也让人无法想象是马,乔迪也多次体会到。
罗亚除了家马以外还有很多野生马。
黑主是野马。因此,谁也没有抓到并驯服它,在现实中这是不可能的。
洛亚的黑主是罗亚中唯一一匹不属于任何人的马。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它是可以称为罗亚之主的马。
据父亲说,黑主早在百年前就在这片土地上,大约每隔十几年就更换一次。每次都会出现和以前完全一样的漆黑的马体。
乔迪一开始不相信那件事。因为那是父亲和大人们满怀敬畏的马,所以知道不可以用手去抓,但是没有比这更漂亮、端正的马了。
长大后一定要驯服黑主,抱着非常大的野心,但这不仅仅是说笑。
捕获野马并驯服它们也等同于出生于罗亚的少年的本能,所以也曾和年龄相近的朋友发生过脸红的争执。
“我一定要驯服黑主!”
“你怎么可能!由我来做!”
欢欣雀跃地幻想着那个时候的事,已经是三年前了。黑主突然变年轻了。
准确的马的年龄不调查马体的话是不知道的,但是乔迪也是罗亚的少年。
就算多少有点误差,也绝对不会看错十五岁以上的马和四岁以下的马。
尽管如此,看起来毫无疑问是同一匹马。
这是乔迪第一次对黑主感到敬畏。
罗亚的黑主不是普通的马。我终于理解了父亲口若悬河般教诲他的意思,他说,无论如何也不是人能驾驭的东西。
这也是出生在罗亚的人都会遵循的道路。
如果对伯纳姆说话的话,他会说“开玩笑吧”。实际上,和不懂事的人类的孩子不同,罗亚的野马和家马都认为黑主是自己的“王”。
发情期的雄性也不会和黑主争母鸟,而是会顺从,平时不会像现在的伯纳姆那样保持适当的距离接近。
吃草的黑主抬起头,悠然自得地向河边走去。
想着从早上开始就看到了好东西,于是笑嘻嘻地回看了看。
这种巡视很少有什么异常。
想快点赶完吃早饭回家,但是今天发生了变化。
发现了一个陌生的奇怪的人。
看到他堂堂正正地进入吃草的马群中,舒服地抚摸着马体的样子,乔迪大吃一惊。
没有缰绳的马让不认识的人摸着身体。马还并不讨厌。
自己不相信那个。
这么早在马场里转来转去,亲昵地接近马的外人不可能不奇怪。
乔迪驱着伯纳姆急忙靠近,握住事先插在腰上的短刀的柄,从马上向可疑者打招呼。
“你是谁?”
“问我之前,你是谁?”
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是个年轻的女人。
乔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领主的女儿夏米昂也很喜欢女扮男装,但夏米昂是个更加凛凛美丽的人。
相比之下,这个女人的头发、服装、语调都完全像山贼一样。
“你有看见黑主吗?刚才应该还在这附近”
乔迪露出了一副臭脸。
“——你怎么知道黑主?”
父亲也是如此,罗亚人却不会轻易地把黑主的事告诉其他地方的人。
因为不是谁的马,就把它当成自己的东西,这种愚蠢的家伙总会出现,所以要警惕。
不过,罗亚人担心的不是黑主的身体安全,而是愚蠢者的生命。
黑主的脾气那么暴。如果想要强行捕获的话,会毫不留情地对人类进行制裁。
虽说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但在眼前出现人死的场面还是要避免的。
而且,光是知道黑主的外人就足够可疑了。
因为乔迪提防不回答,所以她这次和伯纳姆说话了。
“你呢?没看到吗?”
作为马的伯纳姆不可能用人的话回答,可是女人看着伯纳姆的脸,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是河那边啊”
女子向伯纳姆道谢,然后跑了出去。
“等等!”
乔迪慌忙拿起缰绳追在女人后面。
女人跑的方向刚才正是黑主在的地方。
虽然觉得黑主不会允许这样的女人接近,但也不能置之不理。
父亲常说,如果发现可疑者就不要胡乱追赶,要马上通知他们,但乔迪的注意力完全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抱着必须阻止这个女人的想法驱了马,但是他的脸色渐渐苍白了。
乔迪骑着伯纳姆。
伯纳姆响应乔迪的指示,全力奔跑着。
另一方面,女人用自己的脚在跑。
尽管如此,乔迪和伯纳姆还是赶不上眼前跑的女人。
“——骗人吧!”
世界上不可能有比马跑得快的女人。
一会儿就看见了河。
虽然水流缓慢,但河面有十米宽。
那里有黑主。虽然在岸边喝水,但或许是因为乔迪等人改变了脸色逼近自己而感到烦恼吧,仅仅靠助跑一下子越过了河。
如果是黑主的话,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无论是伯纳姆还是乔迪都无法做出这样的事。当然,这个女人也不行——乔迪这样想。
那个想法是正确的。女人确实被河流阻挡住了脚步,但她并没有放弃追踪黑主。
是大声喊的。
“格雷亚!”
对于乔迪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太阳从西边升起,蓝天坠落,大地裂成两半,也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应该发生的奇事在眼前出现了。
黑主在河的另一边停下了脚步。
只是伸长脖子,惊讶地回头看,一直盯着奇怪的女人。
把傻了眼的乔迪放在一边,来历不明的女人愉快地、高声地、清澈的声音搭话。
“如果你还记得我的话,如果你还以为我是朋友的话——能帮我吗?”
乔迪一边惊愕一边想,她在说什么可怕的话。
竟然把黑主当朋友看待,真是厚颜无耻。尽管如此,女人还是开朗地继续说话。
“我接下来去救那个笨蛋。无论如何都需要你的力量”
乔迪觉得必须阻止她。
虽然男人不能砍女人,但是就算拔出腰上的短刀,也不得不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沉默。不然的话——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河对岸,黑主掉头向这边跑去。和刚才一样轻松地越过十米宽的河面,发出地声在这里着陆。
伯纳姆胆怯地想要后退。
乔迪的心情也完全一样。
和黑主的距离只有几米。
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这么近的地方看到黑主。
自己在气势上被压倒了。就是相差那么大的魄力。
乔迪想起了霸王这个词。
黑主确实是马中之王,是站在所有马之上的存在。
尽管如此,在乔迪面前的女人却一动不动。
黑主慢慢地上下摇动着头,一步一步,以压倒性的巨大身体接近女人。
如果自己站着的话,乔迪也许会跪在那里。
实际上,他只能在马鞍上僵直着,对于这种压迫性的黑主,奇怪的女人毫不畏惧地伸出了右手。
不应该有的事情又发生了。
来到女人面前的黑主用高兴的声音低低地叫着,温柔地用长长的脸推着她。
女人开心地笑着轻轻地敲了一下黑主的脖子,黑主坦率地将身体交给了她。
用双手包住漆黑的长脸,女人笑着说。
“还是一如既往的男子汉。和以前一点也没变”
黑主又轻轻地叫了。
简直就像在笑“你也一样”。
一个女人突然一个动作跳上了什么马具都没带的黑主。黑主的个子比女人还要高。
面对因过于震惊和惊愕而变成活雕像的乔迪,女人笑着说。
“请告诉德拉将军。”
“……嗯?”
发出声音是奇迹。
“把鞍子拿来。这样很难骑乘”
“……诶?”
“我先走了。赶紧准备鞍子。一定要快。——没有时间了”
刚反应起过来的时候,黑主就全力跑了出去。
没有马具的马如果做出这样的动作的话,背上的人应该会被扔到空中,而女人却只凭抓着马背就采取了骑乘的姿势。
明明没有系缰绳,奇怪的女人和黑主的气息却很合拍。眼看着远去。
乔迪在鞍上茫然地呆着。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自己也——恐怕没有缰绳也不能自由自在地操纵马。因为向马传达人的意思的手段是缰绳,是辔。
而且,骑的是罗亚的黑主。
怀疑这是在做梦,但注意到了远去的马蹄声。
“……糟糕!”
连忙尽情地踢马腹。
伯纳姆火速跑了起来。

这天早上,罗亚领主的馆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骚动。
原本身体不好的将军精神抖擞地出现,命令出征。
“将军大人!”
“您的身体?”
“已经没什么了。”
将军用坚定的声音说。
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心情舒畅爽快,睡了很长时间,浑身好像充满了朝气。
“拿我的护甲来。”
“是!”
现在的德尔菲尼亚处于怎样的状况,国王处于怎样的困境,德拉将军当然知道。
可以很容易地想象女儿和女婿留下年幼的孩子们,赌上性命出征。
或许梦中出现的王妃给予了自己最后的力量——想到了这一点。
如果那是胜利女神的意思的话,就必须回应那个指示。那是武人的意志。
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死气沉沉的领主的随着主人回归战斗的指示,变得生机勃勃。
就在这时,突然来了客人。
是带着儿子的塞隆。
塞隆当然和德拉将军相识。
虽然他说想尽快和领主见面,但是只要是领民,谁都知道那个人的病情严重。
所以,来到领主馆的塞隆首先被馆内热闹的场面吓了一跳,又被笑着迎接自己的活泼的将军的身姿吓了第二跳。
“领主大人!您身体好吗?”
“哦,已经不要紧了。让你担心了啊,塞隆。今天怎么了?”
塞隆带着困惑的表情俯视着儿子。
“事实上,我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想和领主见面说一句话……”
如果只是人乘坐野马的话那是很普通的事情,但如果成为黑主的话,那就是动摇罗亚的大事件。
所以,塞隆特意把儿子带来了。
“我没有撒谎!”
比起被带到领主馆的惊讶、冲击和恐惧,乔迪在使命感驱使下拼命地诉说着与憧憬的将军直接对话的喜悦。
“非常奇怪的,像男人一样态度的,语气很恶劣的女人骑上了黑主!”
“说什么傻话?”
吃惊的说这个话的,是一直忠实的在德拉将军身边的塔尔博。
“不会有能驾驭罗亚黑主的人。连缰绳都搭不上的马怎么……”
“是真的!黑主自己接近那个女人了!她轻轻松松地跳上黑主——没有缰绳就能全力驰骋!而且,而且——那个女人要告诉将军!”
因为是黑主的话题,忙碌工作的仆人们也在倾听。乔迪只是为了让别人相信自己的话而拼命地继续说。
“说要快点准备鞍子。现在骑着不方便!”
“别胡说了。你从早上开始就在做白日梦吗?”
“等等”
德拉将军用认真的表情问了乔迪。
“黑主自己靠近了?”
“是的!那个女人叫黑主的时候黑主就回头看了……真的!不是骗人的!对了,那个女人叫黑主格雷亚!”
无声的悲鸣响彻了领主的馆。
一个令人害怕的寂静来临了。
十四岁的乔迪不明白这种异样的沉默的意义。
塔尔博的脸现在已经被激情染成了红色。
“……小伙子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是开玩笑的话就不会原谅你!”
“塔尔博”
德拉将军以认真的表情制止了身边的人,注视着少年沉吟。
“拜托准备鞍子——那位大人这么说了吗?”
“……是,是”
在这里乔迪第一次胆怯了。
将军对奇怪的女人使用敬语。
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慌慌张张回头看父亲,父亲也茫然了。
“……真的用那个名字称呼了黑主吗?”
王妃不在了之后,等到黑主回到了罗亚,大人们自然就不提那个名字了。
因为无论是谁都默默地把它深深地刻在心里,用这个名字称呼罗亚的黑主只有一个人——这并不是我们口中所说的名字。
“领主大人”
父亲面向德拉将军,真挚地诉说着。
“我儿子很淘气,但他不是会说谎的孩子。”
德拉将军点点头,向塔尔博下令。
“快,拿黑主的鞍子。”
“将军大人!”
“那位大人刚才也站在我的枕边。我一直以为是梦……”
王妃说,站起来战斗吧。
确实说过要和黑主先走。
“要是我和这小伙子两个人都没有做白日梦的话……快点!必须尽快把鞍子送去!”
“是,是!”
塔尔博勇敢地回应,将军再次转向少年。
“小伙子。你的名字是?”
“我是塞隆的儿子乔迪。”
“年龄是?”
“十四岁了。”
“作我的随从一起来吧。准备出征了”
乔迪激动得哽咽了起来。
德拉将军和黑主一样,对罗亚所有少年来说都是英雄。
作为那个人的随从迎接初次的战斗。
对乔迪来说没有比这更大的名誉了。
“啊,这真是难得的荣耀………”
虽然想办法装模作样地说,但将军的脸很严肃,比那个更认真。
“你的任务是到时候把马鞍准备好。然后再确认一下。看到的到底是谁?”
乔迪屏住呼吸,战战兢兢地问。
“……到底是谁啊?”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20-4-15 22:40 编辑

莉莉娅王妃感觉到了异常,睁开了眼睛。
寂静的室内被深深的夜幕笼罩着,鸟也还没有叫,离天亮还有很久。
侍女不会在这个时间来叫她起床的。
尽管如此,枕边亮着蜡烛。
拿着那个蜡烛的人正在看自己的脸。
“请安静。”
不是侍女的声音。那个人用一只手轻轻地控制了吓得差点叫出声的莉莉娅王妃。
“——还认识我吗?莉莉娅大人”
莉莉亚王妃看着被蜡烛照得有些模糊的脸。轻轻流淌的银发虽然变短了,但决不会忘记这张美丽的脸。
在那次奇怪的旅途上,他是默默照顾自己的人。
虽然身份是仆人,但听说对他的宠爱也很深,在王妃升天的时候把他也召走了。
莉莉亚王妃情不自禁地探出身子,用可怕的认真表情,低着声音问道。
“……那个人来了吗?”
“是的。”
“啊啊!神啊!”
莉莉娅王妃非常感动,双手交叉,仰望天花板,表达了感谢之情。
“听了那位大人的吩咐,我来接您了。——能和我来吗?”
“当然。儿子们也会马上准备的”
“……可以吗?”
这意味着把桑塞贝利亚的王位继承人交给其他国家当作人质,塞贝利亚的王妃却点头同意。
“那位大人的意志是神的意志。虽然对丈夫很抱歉,但是现在比起丈夫的吩咐,应该更优先遵从神的旨意吧”
“谢谢。奥特斯大人好像已经从堡垒出发了,会在哪里布阵呢?”
“我不知道详情。大概是罗榭街道的南部……”
“我知道了。带走殿下们需要人手,可以吗?”
“没关系。有可靠的人”
一般来说,是由侍女唤醒王妃的,但相反,王妃现在却去唤醒侍女。突然的入侵者被介绍称是德尔菲尼亚的妃将军的使者,忠诚的侍女大吃一惊。
她慌慌张张地去叫王子们起床,王子们穿着睡衣被带到了雪拉的面前。
“萨蒂亚斯,奥利。请向妃将军的使者致意”
九岁的萨蒂亚斯王子,八岁的奥利王子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萨蒂亚斯·费里西翁。”
“我是奥利·拉米纳。”
听到母亲的话,两个人都很吃惊,同时瞪大了眼睛。
这个漂亮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很认真地做出了怀疑。
“请多关照。殿下”
雪拉微笑着行了一个礼,两个人都慌慌张张低下了头,顺口说了出来。
“妃将军真的存在吗?”
“听说您回到了天国。”
“现在已经在这边了。我带您去”
王妃和王子们借侍女的手准备好衣服,拿着蜡烛的侍女从最前面悄悄溜出房间的时候,雪拉在黑暗的走廊里感觉到了人的气息。
恐怕是睡不着的人了。
一个人的话不会被发现,但是现在两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在一起。
睡不着的人注意到了其他人起床的迹象,但是,像是半夜闯入王妃卧室那样的无礼之事是不能做的,肯定在走廊里观察情况。
雪拉轻轻地拉了一下脚。
因为判断自己的样子应该还没被人看到。期待莉莉亚能很好地打发那个人,所以躲在了门后面,但莉莉亚似乎并没有打算把那个人当做妨碍者。
“我要出发了。你也来吧,赫克特”
“——在这样的时刻?”
这是个直截了当的问题。和本国的王妃搭话,给人一种冷淡的印象。
“妃将军召见了我。虽然对不起陛下,但我要带孩子们去。——这位使者”
在门的背后,雪拉缩着头,摆出了姿态。
站在黑暗走廊上的并不是不眠的士兵,而是一位有身份的优秀骑士。
虽然才二十几岁,但体格高大,肩膀厚实,胸部和手臂明显隆起,肌肉发达。
五官端正却表情几乎不动,而且目光极为锐利。莉莉亚介绍了那个给人难以接近印象的骑士。
“这位是赫克特-道尔顿。”
雪拉对耳熟的名字很吃惊。
“您是霍利-道尔顿的儿子吗?”
身材高大的骑士无言地点了点头,但雪拉的眼里还是看出他有着和王子们同样吃惊的光芒。
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了传说中王妃的使者,还是因为亲眼看到了美丽的使者。
雪拉向赫克特确认。
“——我要违奥特斯王的规定,尽管如此,您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赫克特又点了点头,简短地加了一句。
“我遵从莉莉娅大人。”
好像是被命令了。
就这样,桑塞贝利亚王妃和两个王子、侍女和赫克特、雪拉六个人悄悄地走向马厩,乘坐着马车逃出了马来巴城堡。
城堡的入口当然有岗哨。
当初,雪拉打算让看守睡过去,但是赫克特发挥了身份的作用。
看守的士兵只看到了赫克特的身影就放行了马车。
在离城堡十分远的树荫下,雪拉停下马车,熄灯露宿。
夜间马车行驶,不点灯是很危险的,但这也伴随着引来盗贼的危险。
反正这辆马车不可能在黎明前赶到寇拉尔。
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黎明,在东方的天空变得明亮的同时,又重新出发了。
满载着货物的马车虽然不能跑得很快,但是马们却很努力地在山路上迈着步子。
担任驾驶的是雪拉和赫克特。
这个骑士外表和性格都和父亲完全不相似。霍利-道尔顿是个中等身材,微胖(当然,那全都是肌肉),是有着类似艺人的气氛,表情丰富,可以说是多嘴多舌的人。
但他儿子除了必要的事情以外,从不开口。而且,他似乎感受不到痛苦,沉默了好几个小时。
确实他帮了大忙。
雪拉几次都把马车托付给他自己侦查,确认了安全后慎重地行驶马车。
虽然莉莉娅说不用勉强自己前进,但还是想尽量安全的靠近寇拉尔。
早饭和午饭都是用马车上堆积的食物和烹饪工具,侍女准备的。虽然雪拉也说了要帮忙,但还是被坚决拒绝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已经离罗榭的街道很近,今天也是露宿。
王子们对雪拉很感兴趣。
“我听母亲说了。你也算是去了天国的吧。天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有马吗?有国王吗?”
用闪闪发光的眼睛提问的样子很可爱。
“有马呢。国王也有——职务虽然有点不同,但同样有国家,有领导人。基本上人的生活无论在地上还是天界都没有什么不同”
王子们瞪着眼睛听了雪拉的话。
第二天早上,天色刚开始蒙蒙亮,雪拉就把大家叫醒立刻出发了。
今天天气晴朗。
刚一出发,雪拉就发现了异常的目光。
在树丛的间隙,隐约看到了人的身影。
虽然没有武器,但看上去不像是宵小之徒,而是一个有身份的人。
而且,那个年轻人突然注意到这辆马车,急忙朝来的方向返回。
雪拉迅速把缰绳交给了赫克特。
“——这里就拜托你了。”
沉默寡言的骑士只是点头代替了回答。
那个年轻人是敌人,如果把马车的存在报告给了本队的话就无法挽回了。
从马车驾驶台上跳下来的雪拉像银色的疾风一样在树丛之间穿行,追赶着跑在前面的年轻人。
年轻人躲在树阴下不停地跑
目的地是设置在树丛里的营地。
总数不足一百人
恐怕是在秘密的作战行动中吧。
为了不让人注意,帐篷上也用小树枝遮盖着伪装着,唯一一个表示是哪里势力的旗号被若无其事地立在帐幕的旁边。
雪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看错。是飞翔的大鹫的徽章。

不同寻常的奇计是巴鲁最得意的技能。
年轻的时候就是大胆地使用战术的人,到了三十多岁的现在,也开始用血气方刚的年轻时无法想到的狡猾手段。
关于个中理由,忠实的心腹副团长笑着说。
“我们的头头也受到了独骑长很大的影响。”
当然,如果这种事情传到了巴鲁耳朵里,那就非常可怕了。比起明显的恶言恶语,聪慧的阿斯汀更不想让巴鲁听到这句话。不过,骑士团的战斗方式之所以变好,确实是因为受到了那个人和灵活变通的老友的影响吧。
巴鲁打算从侧面突袭从马来巴进攻过来的奥斯特军,在敌人数量拥有优势下还要进行攻势。
怀着一个错误就有着全灭的风险的觉悟,迪雷顿骑士团的团员们跟着团长。
因为他们认为失去马来巴这件事其实也是一个污点,无论如何也要报复一下。
现在的迪雷顿骑士团的战斗人员有千名。
与之相对,奥特斯所率领的兵力是他们的10倍,有1万。
正面进攻没有取胜的希望。
唯一有利的是他们对地形十分了解。
他们把队伍分成好几个小队,使用桑塞贝利亚人和帕莱斯德人不知道的小道,尝试着潜入马来巴要塞附近。
今天也在黎明的同时让年轻的骑士去侦察马来巴,年轻的骑士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报告说看见了奇怪的马车的时候,哨兵发出了危急的声音。
“团长!有个可疑的家伙!”
“什么!”
以为被敌人发现脸色变了的巴鲁,看到那个“可疑的家伙”自己跑过来,满面笑容地说。
“公爵大人!好久不见!”
“是你!……”
巴鲁说不出话了。经过十年丝毫没有改变的少女般的美貌,以及本应升上天界的容颜,现在就在这里。虽然难以置信,但是这个少年在这里这一事实引起了理所当然的联想,巴鲁发出了可怕的悲鸣般的声音。
“——王妃。”
雪拉用力点了点头。
“先行一步去了格法德。应该很快就会解放比巴斯陛下”
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巴鲁的巨大身体在下一个瞬间因欢喜而颤抖。
终于来了。巴尔德的女儿。我们胜利的女神。经过十年的时间又出现了。
“——赢定了!”
那正是老虎胜利的咆哮。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20-4-15 22:58 编辑

在距离寇拉尔向西大约五卡提夫的原野上,帕莱斯德军队和德尔菲尼亚军队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德尔菲尼亚军将本队分成先锋、中队、后阵,各自都设有指挥官。
阵型很奇怪。从先锋的布阵到以国王为指挥官的后阵,距离七个卡提夫吧。
这个不规则的阵型表现了德尔菲尼亚军队的觉悟。虽然谁也没说出口,但大家知道一开始就不指望取胜。所以为了不让士兵们看到前面的部队被消灭而保持距离。

组成中阵的是独立骑兵队和罗亚的部队,后阵是拉蒙纳骑士团。作为主将的国王也在后阵。
先锋没有特定的指挥官。
近卫兵团的一军到五军轮番作战。
他们很强。虽然展示了无愧于中央最强之名的精彩战斗,但劣势显而易见。
德尔菲尼亚军队总计两万人。近卫兵团现在的战力只有七千。
相对的,帕莱斯德军队光是进行寇拉尔攻略的军队就已经超过了五万。而且,背后还残留着五万名士兵,无论多少都可以参战的预备队。
也有在马来巴建立据点的桑塞贝利亚的援军。
对德尔菲尼亚来说,是没有胜算的战争。
虽然知道赢不了,但近卫兵团仍奋战在战场上,完全是因为他们的意志和矜持。
被践踏的草染上了血,到处都有倒下的伤员呻吟着。
从早上开始的合战持续了大约四个小时,最先鸣金的是帕莱斯德军队。
是为了获取粮食,让士兵休息。
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这在人与人的肉搏战中是不可或缺的。因为还没到中午,所以休息后很有可能再次交战,但是那个时候德尔菲尼亚军队是否还有继续战斗的精力还是个大疑问。
相反,确信胜利的帕莱斯德军队显得绰绰有余。
没有输的风险,也就是说没有危险的战争是一种娱乐。虽然可怕,但是和享受狩猎没有什么不同。士兵中甚至有人哼起了小曲。
两军的士兵从战场离开后,只留下被蹂躏的原野变成了空虚的空间。
接下来是一段沉默的休息时间。
战场应该是空着的,但是一人一马走了出来。
背着寇拉尔,北面是德尔菲尼亚军,南边是帕莱斯德军,但这骑手并不是任何一方的势力。是越过西北的山脉出现的。
是一匹艳丽的漆黑色的闪耀的巨大黑马。
相比之下,骑手很纤细的。看上去像个孩子。整理好的头发闪耀着黄金般的光辉,除了腰上带着剑以外,其他的东西都没有。
马也一样。别说鞍子了,连辔也没搭。
完全是单骑,没有一个随从。
在战场上是极其奇怪的风格。
两军的士兵惊讶地注视着,骑着黑马的骑手悠然自得地走到原野的正中央,以对峙帕莱斯德军队的姿态让马停下,拔出腰上的剑高声宣言。
“有勇气的人跟我一起向前!”
近卫兵团的士兵们都有同样的想法。
这一定是梦。自己睁着眼睛,做着不可能有的梦。
德尔菲尼亚的胜利女神——王妃现在就在这里,在自己的眼前!
“王妃殿下——”
随着欢喜的呐喊,德尔菲尼亚军队一齐站了起来。
相反,对方军队一下子发出恐怖的悲鸣。
没有随从,甚至连铠甲都没有穿,只是拔剑的王妃骑着马独自闯进了那样的帕莱斯德军队。
近卫兵团的主力骑士们放声喊叫。
“跟上王妃殿下……”!”
战场上闹得天翻地覆
就在刚才,即将战败的德尔菲尼亚军队一口气又苏醒过来了。一味地注视着在自己面前的黄金的光辉和黑马前进。
其中近卫兵团的五位军团长暂时把指挥委任给团长后赶到王妃身边。
因为穿着作为军团长的证明的五星的头盔和银白色发光的外套跑来跑去,王妃也注意到了。暂时停下追击的脚步等着五人的到来。
“王妃殿下!”
“真是非常想念!”
“您还记得我吧!我是第三军的伊森!”
“我是第四军的瓦西里斯!”
“我是第五军的托拉斯!”
在战斗下没有人下马,但在鞍子上怀着最大的敬意一个接一个地报上名字。
五位军团长是王妃在德尔菲尼亚的时候,几乎都是团长级别的人。当然认识。
王妃很好地记住了每个人的长相和名字,特别是和第一军团长亲切地打了招呼。
“当上军团长了吗?你发迹了啊,鲁卡南”
“不好意思……”
性格有些孤僻的第一军团长鲁卡南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切都靠因为王妃殿下的提拔。”
这期间周围也持续着激烈的战斗。
第二军团长菲利普斯用粗野的声音喊道。
“王妃殿下!怎么,不打雷!”
其他四个人也异口同声地说。
“哦哦!请务必!”
“拜托了!”
“请一定要创造你的奇迹!”
“请给他们看看!”
王妃苦笑了。来这里不久,这已经是第三次被人这么说了。
但是王妃并没有坦白说现在不能使用。大胆地笑道。
“那是只有我回天界时才能使用的力量。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用掉吧。”
五个军团长从马鞍上跳了起来
“不!”
“王妃殿下,那是!”
“请稍等。!”
“喂,现在回去的话——”
大男人们聚集在一起,脸色发红,浑身发抖。
王妃用和十年前一样丝毫没有改变的眼神锐利地注视着他们,用严厉的声音告诫他们。
“可以吗?我想说几句”
五个人都不由得挺直了腰。
大家都感觉到了背后传来了冷汗。
这是一种不敢听漏这个人说话的紧张动作。
“战神巴尔德不喜欢没有勇气的人。我也是。德尔菲尼亚的骑士们,如果不依靠我的雷电的话,就不能和敌人战斗,也不能打倒敌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我的估计错误了。我就这样回去了”
从欢喜被推入绝望地狱的五人从马上跳下来,几乎要跪在地上。
“请您宽恕,王妃殿下!”
“对不起!”
“我们搞错了!”
“不管怎么说,请留下来!”
他们立马叫苦连天
特别是菲利普斯第二军团长因为太过羞耻而浑身发抖,深深地低下头在马上。
“请原谅我!我一定要用这双手——用这把剑抓住胜利!”
“就该这样。”
王妃第一次笑了。
那声音比一千朵玫瑰还美,绝不是一句花言巧语,事实上,五位军团长再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但是,与外表相反的是,其内在与优柔寡断的美女相距甚远,是一位只有猛兽气质的妃将军。
“近卫兵团现在开始纳入我的指挥之下。”
“是!”
不可能不同意。
“敌人的主将是谁?是奥隆吗?”
王妃一边询问,一边预测着恐怕不是如此。那个慎重的国王应该不会坐镇前线。果不其然,瓦西里斯回答。
“不,奥隆王没有参战。”
“在哪里?”不会是在奥维庸里面吧”
“不。奥隆王现在以布拉西亚为据点,指挥寇拉尔攻略”
“布拉西亚?”
王妃扭了脖子。
“那里有可以作为据点的城堡吗?”
“不,那是……”
瓦西里斯好像很难开口。
其他的军团长也是。鲁卡南第一军团长痛苦地说:“——这是已故亚拉大人的宅邸。”
苦涩的表情完美地传染给了王妃。
虽然可以很容易地想象,多么令人不快的地方变成了敌人的本阵。
军团长们争先恐后地说明了战况
“寇拉尔攻略军的主将是雷森斯库鲁公爵。虽然是奥隆王的重臣,但是……”
“五万人的寇拉尔攻略军中,帕莱斯德人只不过两万人。”
“其他都是他国的人。从旗号来看,高贵身份的人也有很多的样子”
王妃听了情况后简单地说。
“如果能俘虏几个人的话,应该能用。”
王妃说的时候,几个敌军的骑士一直向他们逼近。
马和具足都豪华到令人瞠目结舌。
铠甲等是用金银做的。想必是高贵的身分吧。虽然是只有20岁左右的年轻人,但一看就知道血气方刚的性格,那个骑士看到了和军团长在一起的王妃,就勇猛地报了名。
“我确实看到了德尔菲尼亚的妃将军!我的名字是希贝拉斯的王子维尔塔!请一定要和我决一胜负!”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鸭子背葱”。
军团长五人默不作声地看了后方。
为了忍住笑出来,只能那样做。
王妃也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忍住了笑声,骑马悠然地向前走,与维尔塔对峙。
“是希贝拉斯的王子殿下吗?那我陪你决一胜负吧”
“哦,来吧!”
面对气势十足的维尔塔,王妃非常轻松地向军团长们发出了指示。
“从第二军到第五军就这样进攻。第一军留在这里收拾周围。我不想在胜负中被打扰”
“是!”
“明白了。”
“交给我们吧!”
这五个人都很勇敢地回应了,带领着自己的势力迅速地离开了。
作为一国的王子的维尔塔有好几个精锐的骑士跟随着护卫。那些交给鲁卡南军团长和第一军士兵们负责解决的。
“杂鱼!你们这些家伙竟然和我国的王妃做对手,真是让我有点痛心啊!”
一枪一刺就将敌人砍倒,听到自己嘴里说出的话,鲁卡南军团长差点哭出来。
对了,是我们国家的王妃!
“陛下——我国的巴尔德长年在战场上都是一个人孤独寂寞的——现在可不一样了!”
回首往事之时,胜负已有分晓。
王妃一击就把维尔塔从马上摔下来,德尔菲尼亚的士兵们立刻扑到了维尔塔,高兴地活捉了成为重要人质的希贝拉斯王子。

这时,德尔菲尼亚军队的中队和后队都还不知道发生在先锋的变化。
长达七个卡提夫的阵线中,先锋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派出使者的话是无法知道的。
快马赶到了那里。
“传令!传令!”
担任中阵主将的是独立骑兵队长。副将是担任罗亚领主代理的夏米昂。
夫妇两人被任命为中军,但在他们的手下那里听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王妃殿下——格林塔王妃来了!胜利女神降临了!”
“——什么?”
伊文不由得反问,夏米昂用双手捂着嘴忍住了悲鸣。
传令的脸激动得通红
“来自军团长的传令!形势一下子逆转了!我方气宇轩昂!相反,敌人很畏缩,现在正是好机会!不要错过这个机会,请立马出击!”
两个人都想着不会吧。他们不亲眼看到是不能相信的。
“进攻!”
下了一声命令后,就忘记了负责中阵的立场,伊文和夏米昂都跳上了自己的马。
但是,准备向先锋跑出去的伊文看到了眼前难以置信的人物大叫起来。
“夏米昂!是父亲!”
西丘上出现了骑兵队。
领头的骑手举着标志着罗亚的势力的旗子
在风中飘扬的旗子上描绘的徽章是荆棘环围着的交叉的两把剑。
就好像德尔菲尼亚王室的徽章中狮子的侧脸一样,那面旗帜是罗亚的象征。
担任领主代理的夏米昂也有同样的徽章旗,但决定性的区别在于山丘上骑手拿着的旗用绯红色的丝线镶边。
能使用这面旗的人只有罗亚的领主。而且那个人现在应该是动弹不得的重伤。
作为女儿的关心现在更胜一筹
“把罗亚的军队交给你了!你来当先锋!”
“哦!”
夫妇朝着不同的方向跑了出去。
夏米昂依靠着自己的马术,独自一人赶着马,很快就逼近了西丘。
骑兵队方面也是以逼人的气势跑来,马上就汇合了,夏米昂看到了指挥官。
“父亲大人!”
“哦,夏米昂!”
骑着爱马,父亲对自己笑了起来,夏米昂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父亲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呻吟,痛苦,无法从枕头上抬起头来。
“父亲大人!您的身体如何?”
“嗯,没问题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昨天早上,王妃殿下站在我的枕边”
“诶?”
“就在之后,疼痛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即使是梦……真是幸福的梦啊。”
夏米昂一边被泪水沾湿一边摇着头,脸上露出笑容断言道。
“父亲大人……那不是梦!”
“什么?”
“快点!”
夏米亚瞄准前锋驱赶马匹。
罗亚的马队跟在后面。
以夏米昂为先头的马队没有奔向在下面的战地上,而是沿它周围的山丘向南奔去。
途中,虽然可以看到伊文率领的部队在与敌人作战,但夏米昂却无视他继续前进。
现在的丈夫应该不需要自己的救援。
在很短的时间内,战线向南方移动着。这表明帕莱斯德军队被德尔菲尼亚军队压制。跑着跑着,夏米昂终于发现了自己心中期待的东西。
“父亲大人!那里!”
平缓的山丘上可以一览战地。
巨大的黑驹纵横于战场。
那是一匹比其他任何马都引人注目的优秀的马。
骑乘的是一个身材纤细的人,更突出了马的大小。
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她所做的事,无论是如何魁梧、了不起的豪杰都比不上。
在他们的眼前,那个人踢着马背,高高地飞上了空中。
金黄色的头发反射着阳光,像宝冠一样闪耀。
下一个瞬间,从帕莱斯德的武将的头上跳下来,把他从马上摔下来,自己又在空中飞回到了黑驹的背上,左手抓着马的鬃毛,右手一挥向另一个骑士砍去,一转眼就把他击败了。
最终,德拉将军在马上茫然地眺望着那难以想象的英勇和非同寻常的战斗。
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发出了喘息般的、呻吟般的叹息声。
“……不是梦吗?”
夏米昂用感激的哭声勇敢地回答。
“不是的!”
“……来了吗?”
“是的!”
德拉将军那健壮的身体在颤抖。
这是一种想阻止也停不下来,因为激烈的兴奋和欢喜的动作。
“塔尔博啊……看到了吗,那个人!”
“啊!这、这个——即使眼睛里全是泪水在妨碍……也能清楚地!”
塔尔博的脸上已经含着泪了。
德拉将军也一样。
感激的泪水从双眼里溢出,将将军的脸颊和胡须轻轻地弄湿。
如果能再一次看到那个样子的话——确实觉得死也可以。
不,不对。她不是说过吗?
是站起来战斗的时候。
听凭爆炸的感情,德拉将军回顾了自己的势力,大声呼喊着和十六年前说的完全一样的口号。
“完全依靠战神的女儿的话,就不配称为骑士了!进攻!”
欢声四起
罗亚军以雪崩般的气势从山冈上跑下来。
这一举动使帕莱斯德势力大为动摇。
“敌人的奇袭!”
“不好啦!”
“撤退,撤退——!”
黑驹追着溃散的敌人。
从山岗上滚下的雪崩也在后面追赶。
作为指挥官,德拉将军破例地任凭爱马驰骋,比任何人都先跑到王妃身边,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身影屏住了呼吸。
十年过去了,却丝毫没有改变,是分别时的样子。
王妃抓起黑主的鬃毛,一边跑着,一边看着将军,露出了绽开的笑容。
“来了吗,将军!”
“我来了!”
粗声回答的将军和王妃并排奔跑。
看穿戴者优秀的护甲的德拉将军是有身份的武将,在敌人中地位高的骑士们也一个接一个地来了。
各自报上自己的名字,果敢地挑战胜负,但德拉将军手持长矛,更大声地吠叫着。
“我是德尔菲尼亚的斗将艾米尔-德拉!拿出你们的全力!来决斗吧!”
“德拉将军!”
敌人一下子胆怯了。因为那个武名也在中央赫赫有名。在完全想不到是病刚好的势头下,德拉将军猛地挥着枪,不一会儿就把两个人打下了马。
这时,乔迪被初战的紧张和冲锋的气势所压倒,完全落在后面,慢腾腾地跑着。
顺便说一下,骑的马不是伯纳姆。
父亲判断像战争那样的荒唐事不适合她,于是乘坐了现在血气方刚的年轻马驹,大人们斥责了那样的乔迪。
“你在干什么!快点!”
“快点把鞍子!”
旁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说,伸出了手,狠狠给了乔迪的马一鞭子,所以马开始猛冲。
“王妃殿下!鞍子来了!”
回过神来,将军和黑主就在眼前奔跑,乔迪慌张张地拉紧了缰绳。
“哦,终于来了!”
为了平抚兴奋的马,乔迪慌张张地下马,急忙把拴在马腹上的马鞍卸了下来,从箱子里拿出了包括鞍子在内的马具。
王妃和将军都下马了。在战场上奔跑的黑主气喘吁吁,浑身是汗。
首先要擦汗。
乔迪手里拿着一套马具,走近黑主,却被黑眼珠一瞥而呆立。
那是一种令人不敢相信的目光。如果黑主能说话的话,肯定会低声质问他。
“你打算干什么?小子?”
被黑主瞪了一眼,从发抖的乔迪手中,那个奇怪的女人——战女神突然拿起了鞍子和布。麻利地擦拭着黑主全身的汗珠,将马鞍放在背上进行调整。虽然这样的工作是随从者的职责,但是王妃没有回顾乔迪。
她麻利地用习惯了的动作做好准备,轻松地搭上鞍子,对大马笑了起来。
“稍微忍耐一下吧。不这样的话不能用箭。——之前也这么说过吧?”
令人吃惊的是,黑主也不讨厌。听了王妃的话,被坦率地系上了马鞍。
乔迪非常清楚在野马上第一次放鞍子是多么难的事情。更何况是那个黑主。吓得连话都没有。
乔迪的耳朵里传来了欢喜的声音。
“王妃殿下!”
是夏米昂。
她一定很珍惜下马的时间。
她径直跑去,拉着缰绳把马停下,大胆地从鞍子上向王妃扑去。
如果像这样从空中猛扑上去的话,是很难支撑住的。女性一般都会一起被推倒在地上,但是王妃却不同。
好好地接住从空中落下的成年女性的身体,把脚后跟做为轴转动身子,好好地让对方站在地上,重新拥抱了她。
“让你久等了!夏米昂!”
“王妃殿下!多么想见你啊!”
夏米昂忘我地抱住了王妃,但她发现异常后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您年纪没有变大吗?”
“对面的话,时间的流逝是不一样的。”
王妃笑着和德拉将军搭话。
“打赌是我赢了。”
“——我想,我一次也没有赢过你。”
用很沉重的语气说,将军第一次对背着鞍子的现在的黑主庄严地搭话。
“黑主啊。请原谅我看错你了”
语气简直像和朋友说话一样。
“你是神之马。胜利女神的爱马。虽然是罗亚的领主,但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道理,真是岂有此理。作为在罗亚出生成长的人,我由衷地为你感到自豪”
黑驹似乎发出轻轻的一声回应了。
像是说“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说了。”
王妃轻拍着爱马说道。
“那么,这样双手就能使用了。夏米昂。能借我一把弓吗?”
“是的!”
王妃背着箭筒,手持弓骑上去的时候。看到了带着随从的我方骑士驱着马向这边走来。
夏米昂和将军不知为何停止了行动,等待那个骑士。
王妃带着惊讶的表情模仿他们。
骑乘者是四十左右的强健骑士。
那个骑士停下马下马,粗暴的呼吸着,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王妃,跪在王妃面前一口气报了名。
“我是来向王妃殿下问候的!我是父亲卡尔去世后,继承爵位的新的亨德里克伯爵的卡尔文!”
莉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虽然在德尔菲尼亚呆了六年,但是是第一次和这个人见面。用什么也说不出来的表情俯视着已故伯爵的儿子说道。
“对不起。”
“……王妃殿下?”
“我来晚了。”
“不,不是。怎么会!”
卡尔文-亨德里克伯爵瞪大了眼睛。
眼看着眼泪从那双眼中溢出,湿润了端正的脸。
用护甲的袖子使劲擦拭“太可惜了……”新伯爵抬起头,看了看王妃。
“父亲说……与现世的战女神交锋是他一生的荣誉”
“——跟你说过那之后,被装在袋子里的事情吗?”
“是的。”
壮年的亨德里克伯伯带着哭中带笑的表情点了点头。
“那次体验是父亲最自豪的。王妃殿下将其装在袋子里,作为特产被运的只有骑士巴鲁和自己两个人,这让他很开心。——我不知道听了多少次父亲的话”
王妃也笑了,指着卡尔文的手。
“那杆枪呢?”
“这是父亲的遗物。”
“我觉得也是这样。就现在就好。可以借给我吗?”
新伯爵睁大了眼睛。
“如果亨利德里克来助我一臂之力,我就没有比这更安心的了。——不行吗?”
“呃,没问题!”
卡尔文慌忙双手捧着父亲的枪,交给王妃。
“——请拿在手上。父亲会多么高兴啊。”
王妃双手握着已故伯爵的枪,卡尔文又感动得热泪盈眶,向王妃介绍了在背后等候的年轻人。
“这是长子阿尔冯斯。这就是王妃殿下”
阿尔冯斯大概十七八岁吧。
父亲和自己的马的缰绳握在手里,慌慌张张放开手跪在地上,用紧跟的表情打了招呼。
“我是阿尔冯斯-亨德里克……”
声音因过于紧张而变高。
事实上,他惊讶地瞪着眼睛。
祖父像口头禅一样谈论王妃,但是年幼的阿尔冯斯没有见过王妃。
而且,虽然对那个可怕的祖父不能当面说出口,但是老人的话总有点夸张的倾向,所以也有怀疑到底是真是假。
他怎么也想象不出一个美得都想象不到的年轻女性,是一个能胜过那个祖父的武艺达人。
祖父是那么坚强的人。
但是现在,在自己眼前的人美得让人窒息。和盛装打扮的宫廷妇女种类完全不同。
总觉得要说美还不够,是更加强烈、压倒性的东西。从王妃的身姿中感受到的是燃烧般激烈的生命,是更加鲜明的斗志的光辉。
虽然一次也没有对女性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是阿尔冯斯觉得即使这个人不是王妃,自己也应该跪在这个人的面前吧。
这个人很有力气。有着会让自己屈服,无法抵抗的强大力量。
面对着从正面注视着自己的绿色视线,甚至感到了冷汗,但是王妃亲切地和她搭话。
“下一代的亨德里克伯爵擅长使枪吗?”
“是的。祖父教我的”
“是吗?”
王妃开心地笑了。
这次阿尔冯斯全身都被她的笑容融化了,但并不是一见钟情的时候。
在他们附近发出了喊声,敌兵一起袭击过来。
“交给我吧!”
快速骑乘的夏米昂果敢应战,将军也轻松地骑上了爱马。
但是,德拉将军并没有马上跑出去,而是朝着王妃大声喊了起来。
“王妃殿下”!”
是乔迪那样的大声音。
再次成为马上之人的将军怀着万感的心情说。
“真的是等了太久了。”
“……”
“我们一日如同千秋一般等着您的到来!”
“那么,必须要工作来补偿你们的久等了。”
王妃笑着,轻轻地跨上了黑主,站在地上的乔迪慌张张地说。
“啊,那个,缰绳呢?”
“需要吗?”
一般都需要——!虽然想大声喊叫,但是发不出声音。
“你是第一次上阵吗?”
王妃对点头的乔迪说。
“那么,跟在将军后面。那里最安全。——不要白死”
黑主一溜烟跑开了,王妃手里拿着前伯爵的枪。卡尔文立刻跑在了旁边。
“王妃殿下,请让我的儿子为您持枪!”
“哦,拜托了。”
一边跑,一边把枪交给了阿尔冯斯,王妃拿起了从夏米昂那里借来的弓。
从背后的箭筒以目不转睛的速度拔出箭,接连不断地射。一箭未失
王妃的箭瞄准敌人的射击,敌人啪嗒啪嗒地从马上掉下来。
射尽了箭的王妃再次从阿尔冯斯手中拿枪,瞄准了接近的敌人进行了突击。
第一次和王妃一起上战场的亨德里克伯爵的儿子对她的英勇感到愕然。
正是胜过任何豪杰。
她毫不留情地背叛了娇贵的女人的外表。
特别是阿尔冯斯,因为怀疑这是真的现实而担任王妃的持枪人。
虽然他已经被王妃的美貌迷住了灵魂,但这次却被他那令人无法想象的技艺所折服。
祖父得意地讲述的王妃的逸闻一点也不夸张。对那件事再次感到吃惊,感到绝句。
即使不愿意听的已故祖父的话,也会在耳边回响。
“到现在为止,我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比赛,但是把我从马上漂亮地摔下来的只有她一个人啊。”
祖父似乎非常高兴地说输掉比赛的事情。
原以为对方是自己国家的王妃,但终于明白了理由。
那个祖父的枪现在在王妃的手里。
每当王妃挥舞长枪时,就可以看到祖父手持同样长枪的英姿,阿尔冯斯的眼里自然地浮现出泪水。
“……爷爷,请看”
阿尔冯斯不由自主地向天空喃喃道。
“……王妃殿下回来了!”
看到这种情景祖父该有多高兴啊。
另一方面,德拉将军也将强大的敌人斩杀,吐了一口气,用庄严的声音对背后的乔迪说。
“看见了吗,小子。”
“是的。”
“那位才是我国胜利女神。唯一能够驾驭罗亚黑主的人。给我记住!”
“是的……”
回答后,乔治用哭腔说。
“将军大人……。我会受到惩罚吗?”
“什么?”
“因为那个……、说过,奇怪的女人啦,嘴巴狠毒啦,对王妃殿下说过不可原谅的粗暴话……”
瞪圆了眼睛的将军笑得豪爽。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最先受惩罚的应该是我和塔尔博吧。对十三岁的那个人——还不知道她是降临现世的巴尔德的女儿时,说了多少粗暴的话!”
现在连那个都怀念。

率领一万大军布阵的奥特斯为了了解主战场的情况而派出了斥候。
命令一有什么异变就立刻上报,那个斥候现在改变了脸色跑回来了。
“陛下!烽火——燃起了烽火!”
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使深知这是虚幻无常的希望,但仍以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为赌注,在那奇迹发生的时候,发出通知的狼烟现在正在升起。
奥特斯踢了几下地板站了起来,以发泄至今为止的郁愤的气势变了脸色。
“——来了吗!”
王旁边的道尔顿也瞪圆了眼睛。
“哎呀,真的来了啊……陛下,搞不好的话,我们会被责备的”
雇佣兵出身的道尔顿成为国王的宠臣,现在也经常使用这种随便的语言。
“哦,如果是训斥的话,不管多少都要接受。既然她回来了,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当奥特斯欣喜地断言的时候,马来巴的使者慌慌张张地赶到了营地。
“报!非常重要!”
“什么事?”
“王妃殿下——从马来巴要塞消失了!两位殿下从昨天早上开始也不在!”
“什么?”
奥特斯愕然地叫了起来,在场的其他亲信们也纷纷发出了责难的声音。
“从昨天早上开始。”
“为什么今天才报告!”
“你至今为止都在做什么!”
从马来巴赶到这里需要半天。
亲信们的疑问是理所当然的,使者一边擦着汗一边用困惑的表情说着话。
“那、那是……守护殿下的侍女们勾结,隐瞒了王妃殿下等人逃出城堡的事……”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使者还年轻,用莫名其妙的神色说明了。
“女人们说都是王妃殿下的意志。王妃殿下留下了亲笔信,上面写着“我要去拜访那位大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应该尽绵薄之力,这是什么意思呢?”
亲信们的脸色一下子从红变成了蓝。
至于奥特斯的脸色,真的是一言难尽。
“那位……你说呢?”
道尔顿代替茫然自失状态的主公和亲信,罕见地正颜厉色地问使者。
“喂,我的儿子怎么了。应该是作为莉莉娅大人的护卫,是被杀了吗?”
“不,听说连您儿子也不见了。”
“哈哈……那就是一起去了吧”
道尔顿瞬间恢复了原本飘忽不定的样子,甚至露出了苦笑,与道尔顿相比,奥特斯完全抱住了头。
如果要将现在奥特斯的心境改成语言的话,
“还是那么电光石火……!”
这应该是最恰当的吧。
道尔顿用可怜的眼神看着那样的主君,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陛下……这可真是糟糕透了。如果不拼命工作的话……这次那位大人的怒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
奥特斯几乎自暴自弃地叫了起来。
“立刻通知帕莱斯德,我们的军队叛离了!我们现在开始站在德尔菲尼亚军队这边!”
没有人有任何异议。

伊文一边以鬼神般的战斗姿态击退纠缠不休的敌人,一边一个劲地向南跑。
周围的人纷纷来报告。
“王妃殿下刚才去活捉了希贝拉斯的王子!”
“讨伐了布罗地亚的三位将军,打倒了兰塔纳的十二个部将和马拉达的五个勇士!”
“弗利赛的王弟殿下被我们俘虏了!”
“现在正在逼近帕莱斯德本队!”
因为这仅仅是一个人做的,所以如果不是王妃的话是不可能的。
(王妃?——真的是王妃吗?)
伊文亲眼目睹了莉离开这个世界时的样子。
像宝石一样的绿眼、金色的头发、美丽的容貌,都和王妃一模一样。什么都没变。
但是,完全是别的生物。
血色鲜明、凛冽、闪闪发光,身段像年轻的狼那样敏捷,如果自己年轻十岁的话,也许会嫉妒。
是那么漂亮的少年的身姿。
在广阔的战场上奔跑,碍事的人一脚踹开,猛地前进的伊文发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有一匹不可能视而不见的黑驹。
伊文虽然不是罗亚出身,但自从和夏米昂结婚以来,多次在罗亚露面。
所以三年前,当黑主更替的时候,觉得和王妃有关的东西就这样全部消失了,甚至感到了寂寥之感。
应该谁都不承认的黑驹背着鞍子,有趣地看着在一旁做着什么工作的人。
那个人把敌人的骑士打倒在地上,从侍从的手中接过绳子绑起来。
可怜的侍从脸色苍白,狼狈不堪。
“喂,请住手!王妃殿下!”
“那样的事情我们来做!”
“不用了,让我做吧。我很擅长”
从被束缚着的骑士的护具来看,他是身份相当高、有作为人质价值的骑士吧。
麻利地系上绳子,郑重地说要带他一起站起来。同时伊文跳下马跑来。
绿色的眼睛看着伊文开心地笑了起来。
“莉!”
那里有好几个近卫兵团的士兵。
当然伊文的部下们也跟着很多。
也就是说虽然是众目睽睽下,但是因为不敬罪被责备也没关系。不可能忍耐。
伊文毫不顾忌地叫了王妃的名字,紧紧抱住了她纤细的身体。
“谢谢你!你来得真及时!”
双臂感觉到的触感确实是女性的东西。
自己国家的王妃是不允许随意拥抱的,但是王妃不是那种在意的人。她用不服输的力量紧紧抱住伊文,窥视着大海般碧蓝的眼睛说。
“多亏了你。很好的呼唤了我”
“——听到了吗?”
“啊啊”
“所以啊。所以用这个身体。——可以吗?”
正因为看到了和现在的样子相距甚远的本来的样子,伊文不由得小声说,王妃若无其事地笑着说。
“嗯。那个笨蛋被打到这里了,非常事态。我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然后,一本正经地说。
“但是眼睛、手臂和生命都不需要。我不想被夏米昂和孩子们憎恨”
“莉……”
“比起那种事——那个笨蛋在哪里?”
王妃的气息一下子变的尖锐了。
伊文也大声地笑了起来。
“呆在后阵。很快就会来的吧。我在立场上不能说这样的话……但别把他勒死了!”
“不用说了。在那之前先打败雷森斯库鲁。要么斩首,要么至少也要俘虏”
说得很干脆,伊文发出了声音笑了。
这个人一说,听起来就好像没什么那么难,真是不可思议。
有种怀念的感觉。
已经是十六年前,支持着孤立无援的青梅竹马再次登上宝座的那个时候——最初被认为是不可思议的梦的那个奇迹,那些高涨感清晰地复苏了。
“是啊,只要有你在,就有千人!不,这是万人的力量啊”
“你想只让我做吗?你也去工作吧。”
“哦,那是肯定的。”
为了追到雷森斯库鲁再次上马的王妃和伊文听到了新的伙伴的声音。
飞翔的大鹫的徽章在飞奔过来。
身穿徽章的骑士们纷纷向这边跑来。
伊文吃惊地说。
“他们应该是去马来巴的,为什么在这里?”
莉在马上笑。
“哈哈,雪拉做得很好啊。”
“雪拉?他也一起来的吗?”
“嗯。我们也前进吧!”
王妃和独立骑兵队,还有罗亚的势力瞄准了雷森斯库鲁的本阵再次出发,迪雷顿骑士团在那里汇合。
每个骑士的脸上都沾染着欢喜和兴奋。
异口同声地说:“王妃殿下!”一边喊叫着,一边飞奔过来。
最先赶到王妃前面的是与王妃熟识的骑士——珀拉的弟弟卡里根。
十年前没能被授勋的卡里根现在也是骑士。
看着完全没有变化的王妃,用几乎要哭出来的感激之声说。
“王妃殿下!终于……欢迎回来!非常怀念!”
“话之后再说!现在动手!”
“是!”
卡里根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骑士。
才二十多岁吧。黑发,黑色的眼睛,品行很优秀,看上去很坦率。拼命地驱着马,没有隐藏惊讶的目光,盯着王妃。
虽然身上戴着大鹫的徽章,但是十年前却没有见过。
“你是谁?”
面对王妃的提问,年轻的骑士在疾驰中的马鞍上发挥了野兽般灵巧的技能。
“——啊,是!初次见面!我叫布莱斯-雷文!”
王妃想起了尤里和塞拉谈论的布莱斯哥哥的事。
再加上看那个年轻的骑士的脸的话,出身就很明显,吃惊的叫了起来。
“——是团长的儿子吗?”
“是!”
“几岁了!”
“二十三!”
马上的王妃吃惊得摇了摇头。
“……十五岁时的孩子啊。不愧是团长”
在王妃的另一边骑着马跑的伊文忍住了笑声。
“是你不在之后第二年的事情了!布莱斯来到德尔菲尼亚!”
“莫非团长也不知道?”
“哦,就是那样!当时可是大骚动了!”
如果是萨沃亚公爵家这样的家族,而且如果是对女性无休无止的巴鲁的话,即使不知道自己有在其他地方长大的孩子也丝毫不奇怪。
“你和尤里和塞拉关系好吗?”
“诶?”
布莱斯被问到意料之外的事情而大吃一惊,但他想一定要回答王妃的问题吧。
“啊,那个——是!托您的福兄弟关系还算好!值得庆幸的是,两个人都很仰慕哥哥一样对待我——我觉得!”
王妃看着伊文,悄悄地低声私语。
“……这真是团长的儿子吗?太可爱了”
“——别笑了!肚子疼……”
在马上大笑是相当痛苦的事情,但是作为马术达人的独立骑兵队长,还能不用费劲地操纵着马。
从侧面追赶着阿斯汀和雪拉的布莱斯的父亲和大家汇合了。
“王妃!”
王妃对着老虎咆哮般的声音,也狰狞地笑着回答。
“让你久等了,团长!”
“哦,真是等的太久了了!一点也不像你!你在磨蹭什么?”
副官阿斯汀也发出了感激的声音。
“王妃殿下!好久不见!”
“阿斯汀看起来也很健康,比什么都好!看来辅佐团长还是一如既往的辛苦啊!”
“没有!已经习惯了!”
“别说习惯了,阿斯汀!”
巴鲁狂吠之后,对王妃发牢骚。
“为什么不早点来呢?因为你不在,我军完全被压制住了,被迫陷入苦战!”
因为巴鲁的性格有点别扭,所以不能坦率地说来了会很开心。
王妃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不会心情不好。以加倍的气势回敬了。
“不怪我啊!那样的话就跟那个笨蛋说!”
“——什么?”
巴鲁改变了脸色。
“什么意思?”
“这么晚都怪那个笨蛋!”
王妃带着愤怒说道,一边驱赶着黑主一边反问巴鲁。
“团长,如果是从南方来的话,有没有看雷森斯库鲁的本阵?请给我带路”
“当然要带你去!但是,迟到的原因是表哥啊,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不能一一说明。王妃故意问了其他的事情。
“团长,纳西亚斯在哪里?”
“是后排!在保护表哥啊!”
“那为什么你能成为纳西亚斯的盾呢?”
巴鲁说不出话来了,脸色一下子变得乌黑。
“王妃”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在马上的话,一定会飞到本国的王妃身上做个了断。
杀气腾腾。
“竟然从天界偷听!多么卑鄙无耻!”
伊文马上问巴鲁。
“啊?你们在说什么?骑士团长?”
“跟你没关系!”
“呵呵,好像有什么特别不好的事啊。”
“叫你闭嘴!”
在自己后面跑的两个人在叽叽嘎嘎地争吵着。
王妃怀着怀念的心情笑着问了过来的雪拉。
“你那边呢?”
“莉莉娅大人和两个王子刚刚进入了寇拉尔城!”
“做得很好。”
莉笑了。雪拉也笑了起来,把马靠过来,小声地不让别人听见地说。
“真是太不方便了。我很想要手机来用。”
“我也是。”
莉一边驱着马一边诚实地笑了。
提高速度的同时,看到雪拉旁边有个没见过的骑士,又问了。
“是谁?”
“这是赫克特-道尔顿。”
莉瞪了一眼看了赫克特。
“——是道尔顿的孩子吗?”
伊文一边驱马一边说道。
“关于道尔顿父子的传闻在德尔菲尼亚也有名!会成为宝贵的战斗力!”
“这样啊。请多关照”
策马的同时,赫克特无言地点了点头。
他依然面无表情,但实际上眼睛是呆滞的。第一是王妃的美丽。第二,是王妃不寻常的马术。
虽然作为男人的自己已经竭尽全力了,但像少女一样的王妃却十分从容,没有系上缰绳,骑着非常漂亮的黑驹。以那样的气势疾驰着,用像聊天一样轻松的语调来搭话。
“为什么赫克特会在这里?不是和道尔顿一起在奥特斯的旁边吗?”
还是雪拉代替他回答了。
“这个人!是莉莉娅大人的护卫!莉莉娅大人说自己可以去寇拉尔!”
雪拉为了不落后于王妃而拼命奔跑,说话也会自然中断。
莉莉亚实际上对赫克特这样说。
“进了寇拉尔城,我和儿子们就暂且安全了,所以请你在战场上为那位大人尽力。我希望你能亲眼看到她的英勇,然后跟我儿子们说”
对于不善言辞的赫克特来说,要求有点苛刻。
而且,赫克特认真思考着该如何传达王妃的实际情况时,敌人的一队从他们的侧面发出喊声进行了突袭。
如果是五万大军的话,很难团结一致行动。更不用说战况如此混乱,独自判断行动的部队也会出现。
三百人左右的一队,把王妃们看作是德尔菲尼亚军队的精锐部队来决战。
“这是迪雷顿骑士团的徽章!”
“跟我上!讨伐他们,扬名立万!”
他们的气势确实很猛,但只能说对手选的太差了。
巴鲁以加倍的气势吼叫着迎击了敌人。
“真是不自量力!”
活跃的迪雷顿骑士团的猛攻自不必说,站在最前面的王妃特别厉害。
不仅仅是驱马的体力。除了剑的技能之外,连腕力都远远凌驾于大男人之上。
沉默的赫克特愕然地瞪着眼睛。
虽然和莉莉雅妃身材差不多纤细,但王妃却啪嗒啪嗒地打倒了强健的骑士们,让敌人无法靠近。
那个人闪耀着黄金。全身裹着燃烧着绿色的火焰。虽然外表是年轻的女性,但确实是降临到现世的哈米亚的化身。
赫克特再次陷入困境。
怎么跟小王子们解释连自己的眼睛都不敢相信的东西呢?一想到这些,就头痛不已。
还有一个人,布莱斯也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十年来,从父亲、阿斯汀、拉蒙纳骑士团长那里听到了很多关于王妃勇猛的事情。
以为知道了,却什么也不知道。
给布莱斯进行真正的剑术练习的是义母贝尔敏斯塔公。义母虽然是女性,但却是用剑的高手,布莱斯一次也没赢过,正因为她是女性,所以义母的剑比起力量,更注重技术。如果用纯粹的力量来决胜负的话,恐怕作为男人的布莱斯会胜利吧。
然而,王妃使用的剑的次元不同。
如果义母的剑是女性独到的剑术的话,王妃的那个无论如何也不被认为是人类的剑术。
现在的王妃因为对手很多所以握着枪。

与男人的自己相比,纤细的手臂似乎要折断的样子,但她却能随意挥舞着令人瞠目结舌的长枪。
在这一击中,强大的骑士就像干草一样的被刮倒。好几个敌人一起也没有顶住。
布莱斯作为骑士的信仰让他必须要陪在王妃身边,因为她是女性,所以必须要保护她(笑)。
王妃擦拭着刀刃上沾上的血,用苦笑的眼神回头看了布莱斯。
“布莱斯”
“是的!”
“这里很危险啊。稍微离远一点吧。”
当黑驹的步伐和王妃挥舞的刀刃重叠在一起时,速度如此之快。如果离得太近的话,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布莱斯看着打得落花流水,走投无路的敌人,用眼睛寻找着在附近战斗的父亲。
在作战行动中,虽然努力避免了依赖那个人或者称呼他父亲,但现在只能依靠他了。
“——父亲大人!”
在短短的悲鸣中,巴鲁在原地领悟了儿子的精神状态,豪爽地笑了起来。
“这种程度可吓不到我!毕竟是十三岁就打倒我的王妃啊!”
独立骑兵队长立刻说道。
“对啊对啊!不管怎么说,她是能满不在乎地接住从城墙上跳下来的陛下和我的人!”
“雷森斯库鲁!洗干净脖子等着吧!德尔菲尼亚的王妃和我们的迪雷顿骑士团去取他的首级了!”
“独立骑兵队和罗亚人也是!不要把我们给忘了!”
在全力奔跑的他们的前方,看到了先行的近卫兵团的势力。

事态变成这样,雷森斯库鲁公也没有撤退,还停留在本阵上。
这样的判断是正确的。他明白,在这里慌慌张张逃走是很危险的,会被怒涛般的追击击溃。
他率领的五万帕莱斯德军队实际上是多国籍军的混合。雷森斯库鲁公爵自傲地说,其他国家的军队一溜烟地逃跑了,但是帕莱斯德没有这样软弱的士兵。
也就是说,光是公爵拥有的帕莱斯德军队就有两万兵力。另一方面,德尔菲尼亚军队的先锋和中阵合计也不足一万两千。
不必逃走,倒不如趁现在迎击杀杀对方气势,是理所当然的。
他的误算是德尔菲尼亚王妃的勇猛。
雷森斯库鲁公才二十七岁,还很年轻,而且当时不在十年前的奇迹现场中。
再加上,和去世的坦加国王佐拉塔斯一样,他对于超自然现象是完全不相信的性质。
否定了恶魔的存在,也不畏惧神。
说白了就是极度的合理主义——说白了就是不相信看不到的东西的顽固头脑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怎么能相信同辈们热情谈论的王妃打下落雷,回到天上的故事呢?
觉得是“愚蠢的与大话”,从来没有认真倾听过。
正因为如此,奥隆让他担任了这次寇拉尔攻击队的指挥。
因为害怕德尔菲尼亚的王妃而战战兢兢的人,是无法胜任这个部队的指挥官的。
还有一个,雷森斯库鲁的败因是过于轻视德尔菲尼亚王妃的存在感对本国士兵的影响吧。
即使听说王妃来了,在雷森斯库鲁公看来,也只是个小姑娘,不管怎么灵巧地使用剑,也会用鼻子笑着说那有什么了不起,而对于帕莱斯德的士兵来说,那个人不是普通的人。那是胜利女神的化身。
公爵的势力没有逃跑是有理由的。在帕莱斯德的军纪中,规定不战而逃的人将受到严惩。
可是,如果交战开始了,根据状况逃跑也不会被责备。
也可以找借口说,没有办法抵抗如此激烈的攻击,只能溃败逃走。
雷森斯库鲁公命令攻击满身创伤的德尔菲尼亚军时,公爵两万大军中真正有战斗意思者不足十分之一。大多数士兵在战斗前就已经丧失了斗志,深深地感到恐惧。
相反,德尔菲尼亚军队却充满了力量,难以想象的强大。
以王妃为首的近卫兵团、迪雷顿骑士团、独立骑兵队、德拉将军率领的罗亚众的精锐部队汇聚到一起。
确实德尔菲尼亚军队的数量很少,但战斗力的多少已经不成问题了。
气势完全属于德尔菲尼亚军队。

后阵的国王对消息很是怀疑。
“……王妃来了吗?”
“是的!王妃殿下降临了!”
汗水淋漓的传令的脸上充满了感激之情。
“先锋自不必说,中阵也开始进攻了!而且刚才我亲眼看到了迪雷顿骑士团的徽章!他们现在肯定也和敌人的本阵交战着!陛下!胜利在即!请马上前往前方!”
国王不能相信。
即使以那个少年的姿态回来,人们也不可能认识。王妃的姿态回来,这对莉来说应该是禁忌。
在发呆的同时跨上了爱马,与周围因欢喜而沸腾的样子相反,总觉得有些茫然地向南跑去。
在此期间也不断地有人向国王汇报战况。
直到刚才为止一直处于防守状态的我方终于突破了中央,现在一下子转为攻势。
不仅如此,已经在和雷森斯库鲁公的本阵交战,现在居于优势,开始决战了。
“如果陛下能来,王妃殿下会多么高兴啊,她会多么强烈的思念您啊!请快点!”
不,我要是快点的话,就觉得我的身体会很危险——尽管如此,国王还是一个劲儿地策马飞奔,终于在罗榭的街道前追上了先锋和中阵的部队。
在那里,令人吃惊的是,没有等到国王的到来,胜负就已经决出了。
据说,数量居于劣势的德尔菲尼亚军队将敌人的本阵一下击溃,帕莱斯德军队也被粉碎了。
德尔菲尼亚军队没有过于追击。
因为士兵们过于疲惫,所以要追击的话会被反击。大家都沉醉于奇迹般的胜利,欢呼雀跃。
战士们纷纷欢呼起来
“陛下!这是我军的大胜利!”
“感谢巴尔德!胜利女神果然没有抛弃我们!”
“王妃殿下捉住了雷森斯库鲁公!完全击破了五万的帕拉斯特军队!”
面对完美的大胜利,德尔菲尼亚的士兵们狂喜乱舞,将自己的主君带到这次胜利的主角身边。
“陛下!王妃殿下在这边!”
“王妃殿下!王妃殿下!陛下要来了!”
进行完鬼神般战斗的王妃感到疲劳下马了。
旁边有雪拉,和熟悉的夏米昂和伊文再次见面很开心。
王妃让黑主休息了一下,自己也休息了一下,但是看到了改变了脸色赶来的国王的样子,那金发全部倒立了起来。
面对她愤愤不平的样子,雪拉不由得胆怯起来。
巴鲁和伊文都屏住了呼吸。
夏米昂,就连德拉将军也脸色大变。
另一方面,国王看到了和“王妃之间”中肖像画中那样年轻美丽的女性一样的身影,反而绝望地叫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来了?”
“闭嘴!”!”
胜利使士兵们沸腾起来。
但这种热闹瞬间变得静悄悄的。
王妃如此可怕的愤怒。太过于冲击和恐怖了,谁也说不出话来。
对方毕竟是国王。对那个人“闭嘴”是王妃也绝对不能说的台词。
外国人的赫克特这次因为常识崩溃而愕然,目睹了王妃的愤怒的布莱斯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看到这个样子的巴鲁大口吸气后,发出了响彻战场的大声音,现在这种状况下相当——激烈地下达了不合时宜的命令。
“全体人员!向后转!”
以五个军团长为首,从部将到士兵都立即听从了。
就连德拉将军也一言不发地背向国王(在心中双手合十说着“请原谅我”)。
夏米昂当然也效仿了父亲。
亨德里克父子也吃惊地慌慌张张地服从,即使不是臣下的赫克特也沉默地向后看。
当然,罗亚人也好,伊文也好,雪拉也好,都立刻背向了国王夫妇。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臣下一个都不剩地转过身去的时候,王妃瞪着国王,气得肩膀直哆嗦,用纤细的脚一个劲地向丈夫逼近。
“——不要逃跑!不要逃避!不要找借口!你没有那个权利!”
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要死了……)
站着的国王的脸上绽放了王妃愤怒的铁拳,那一击将国王的巨大身躯漂亮地击飞了。
“糟了……”
即使背对着也能感受到强烈的冲击和震耳欲聋的声音,巴鲁低沉地呻吟着。
“……应该提前说要避开脸的”
偶然间,在巴鲁身边的伊文抑制住声音回应了。
“说起来,好像说过要打他的脸了。”
虽然不是很好,但现在没法插嘴。
我们没有那种胆量。
恐怕这世上没有这样的人。
从两人的背后传来了仿佛地狱之主也会恐惧的,很有气势的王妃的声音。
“你这个白痴,南瓜脑袋,无能的混蛋!”
德拉将军情不自禁地用手捂着脸,夏米昂和雪拉用阴沉的脸向天空祈祷,没有经历过的的布莱斯和亨德里克父子可怜地眼看就要昏倒了,赫克特吓得陷入了无心的状态。
军团长五人塞住耳朵(自己什么也没听,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各自拼命地催眠自己,巴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真糟糕。就算是骂得一塌糊涂,也希望对方能选择再文雅一点的词语……”
“竟然幻想她能优雅地骂人……你也真是奢望啊”
彼此都是一本正经的交谈
幸好国王是个非常健壮的人,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还能说出话。
“但是,莉!这样会给你添麻烦——!”
“借口!别找借口!我应该说过!”
在说话的间隙,咚!咔!啪叽!这种非对心脏的不好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臣下们都有要死了感觉。
伊文也仰天呻吟。
“……被踢了啊”
“什么?”
巴鲁变了脸色。
“不是拳头吗?”
“骑士团长。我觉得你经历的打架的次数没法跟我比。刚才的是踢的声音。没错”
巴鲁已经是一边提心吊胆一边双手交叉,认真地向天空祈祷的样子了。
“拜托了!王妃!只有脸……!”
“难得有同感……”
尽管如此,两个人都没有劝止王妃的想法。没有回头,因为很明显回头就会看到主君不该看的样子。
王妃因为发泄了一阵郁愤,俯视倒在地上的丈夫,愤然抱怨。
“混蛋……装样子也要适可而止”
果然气喘吁吁的。
于是王妃大声地向薄情的丈夫诉说。
“如果变成这样的话,一开始就好好地说!遇到麻烦了,想请你帮忙!需要我的力量!用你的嘴说清楚!我!还是!你的同盟者!”
怒吼一声,王妃继续带着苦涩的声音。
“……即使你不这么认为”
一个大字瘫在地面的国王瞠目结舌。无视疼痛的身体立即跳起来,以脱兔的气势跪在王妃脚下,仰视她的脸,用可怕真挚的语气诉说。
“……拜托了我的哈米亚”
“说说看。”
看着怀念的俯视着自己的绿色目光。听到这个声音比什么都开心。虽然现在很恐怖,但这是十年前一直在身边,总是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本以为少年的样子也不会改变,但在这里的确实是那个王妃。本来不打算说的话却很自然地从国王的口中说出来了。
“现在这个国家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拜托。只要再一次就可以了。把力量借给你丈夫吧。”
严厉的王妃的脸稍微舒缓了。
“一开始就这么说。我啊,从来没有放弃过我的巴尔德啊。”
就是那样。王妃总是——这个灵魂无条件地帮助了国王。
“你还认为我是你的巴尔德吗?”
“那是当然的。要不然是什么?”
在跪着的国王面前的王妃非常吃惊地说道。
“应该之前也说过。在这里的时候,把我的剑借给你。而且——”
王妃笑了笑说道。
“因为路法告诉我应该去。”
“拉维殿下……?”
“是啊。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在意”
“是吗……”
“对了。”
王妃向国王伸出了手。
国王紧握着那只手站了起来。
再一次俯视王妃说。
“莉……不管怎么感谢你和拉维殿下都不够。你没抛弃我就来了,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而且,以那个姿态……”
很开心,而且很痛苦。
“我不想让你做这种事。结果我强迫你伪装了……”
“不对,渥尔”
莉说着,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身体。
“这不是什么虚假的。——这也是我”
“这我当然知道啦!我知道。但是,对于我的百姓——”
“好吧,反正谁都不知道。只要你知道就好”
“莉……”
王妃的笑容真是如同千朵玫瑰盛开般的华丽。那耀眼的光芒令国王瞠目结舌地呻吟着。
“我……我该还给你什么?”
现在自己的人生都是这个人给的。
照顾父亲,夺回王冠,娶了妻子。
这十年来,统治了国家。
都是这个人给我带来的。
相比之下,国王更是自责,到底为王妃做了些什么,能报答这份恩情又能回报什么。
王妃笑着摇头。
“早就还给我了。”
“我不这么认为。我总是从你那里得到。欠的太多了”
这次王妃一边苦笑一边吐气。
这个笨蛋——虽然表情都写在脸上,但是嘴上说了不同的话。
“这样啊。如果无论如何都想还什么的话,就把你的首级交给我吧。”
“——我知道了。”
国王毫不犹豫地点头。
不管怎么说,刚刚就做好了死的觉悟。
而且,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如果你要我任何东西的话,就算是心脏,我也想马上从身体里挖出来交给你。——但是,拜托了。请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如果可能的话,直到孩子出生为止。我想抱他一次”
“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王妃十分惊讶地说道。
“谁说我只要脑袋了?不贴在身上就没有意义了”
“到底谁是笨蛋?”如果一直在身上的话,一般不会说首级的”
“那些都无所谓了”
王妃双手抓住国王的脸,使劲地拉过来,望着黑色的眼睛说。
“可以吗?这颗脑袋已经是我的了。所以不要再擅自,凭你的独断专行,想把它交给别人了”
国王瞠目结舌。
宝石般的绿色眼瞳恶作剧般地笑着,可是,却充满着无比认真的光芒。
“——能发誓吗?”
“我发誓”
在嘴唇与嘴唇相触的距离,国王凝视着绿色的眼睛,严肃地宣誓。
“以这把剑和作为战士的灵魂为名。然后最重要的是以我的王妃之名!现在在这里发誓。这个脑袋一辈子都是你的,我绝对不会交给其他任何人的”
“好的”
王妃满意地笑着放开了手。
从后阵赶来的纳西亚斯和嘉兰斯,还有罗莎曼德最后和王妃再会了。
国王被王妃责骂期间,作为臣下的礼仪还是背过身去的,但现在似乎忍受不了了。
“王妃殿下”
罗莎蒙德走了出来,用优雅的动作跪在王妃面前。
“……能请您伸出手吗?”
“手?”
反射性地拿起王妃伸出的右手,恭恭敬敬地亲着王妃。
“非常怀念。王妃殿下您和分别时一样美丽”
“那也是我的台词。”
王妃笑着叫罗莎曼德站起来,说了有点难为情的话。
“罗莎曼德也还是老样子啊。不用那么拘束”
“王妃殿下……这话说不出口”
罗莎曼德用几乎紧张的声音说。
“我从那时候开始就以为你不是一般的人,但我看到了你和十年前一点都没变的样子……”
不由得有点害怕。
罗莎曼德和士兵们搭话后,士兵们终于解除了“向后转”的命令,但是亲眼目睹了罗莎曼德的话和对王妃恭敬敬的态度,沉浸在王妃归来的兴奋中吵闹着的士兵们开始有点骚动,变得胆怯起来。
也出现了无意识地与王妃保持距离的士兵。
与一心表示对王妃的敬爱的罗莎曼德不同,一般的士兵们现在才知道这个美丽的王妃并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而是其他世界的居民,让人不禁感到恐惧。
虽然不怎么令人满意的紧张气氛在当时蔓延开来,但也有人把这种气氛吹散了。
“陛下。之后请以不敬罪惩罚我”
一本正经地说了的纳西亚斯走到王妃面前,大胆地用双手紧紧握着王妃的手。
看到的罗莎曼德吓得屏住了呼吸。
当然,虽然不是作为臣下被允许的行为,但纳西亚斯没有退让。
他是在十六年前,第一个相信莉的人,当时她是一个古怪的少女。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特别的感觉吧。
不经意间凝视着深绿的眼睛,纳西亚斯用可怕认真的表情说。
“……我已经放弃了再次见再也见不到的东西”
纳西亚斯看着莉说。
“十年前的那一天,当我目睹了那个奇迹——回到天界的你的时候,我想到了。你确实是天上世界的居民,是真正的巴尔德的女儿。既然回到了天界,恐怕再也不会降临地上了吧”
不愧是智将拉蒙纳骑士团长。
面对冷静的分析,王妃正颜厉色地点了点头。
本来是那样打算的。必须那样的”
罗莎曼德从侧面踌躇地插嘴。
“……王妃殿下我也是这么想的。——请原谅我”
“我也向您道歉。”
王妃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歪着头。
“——你为什么道歉?”
虽然罗莎曼德没有说出这句话的胆量,但拉蒙纳骑士团长却不同。
端正的脸上浮现出无比爽朗的笑容,两手紧紧握着王妃的手,用力地说清楚。
“我没有相信你。”
正如魔法街的贤者所说的那样,事物的道理和人的心是完全不同的。
我以为她不会来,所以放弃了。
我也知道她不是能随便来的人。
就算克制自己说,希望以普通人的身份回来也是冒昧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来。
这样相反的复杂心情崩溃了,平日里谨慎的拉蒙纳骑士团长似乎忘记了谨慎和悲伤。
一边湿润着眼睛,一边放开王妃的手,退了一步,纳西亚斯深深地低下了头。
“——你没有抛弃陛下。和那时一样来救陛下。——我衷心表示感谢”
“不只是渥尔”
王妃正颜厉色地问。
“罗榭的街道被帕莱斯德占据了的话——比尔格纳也被夺走了吧?”
纳西亚斯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本以为王妃当然是知道的。
“你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从天界看不到地上的情况。但是,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沉默。也没有那个打算”
王妃强有力地说。
“我要打倒奥隆再把它夺回来。那是纳西亚斯的要塞啊。”
“王妃殿下……”
水色的眼瞳里这次渗出泪水。用护甲的袖子轻轻擦了擦,纳西亚斯再一次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谢谢。这样的话,就算今天死了也不后悔”
“不要开玩笑。如果现在纳西亚斯死了,我会被拉蒂娜恨的。父亲的义务就是一直活到看到婕拉汀当新娘的样子”
王妃恶作剧般地笑着张开双臂。
“呐,纳西亚斯。反正都是不敬罪的话,不更大胆一点吗?”
纳西亚斯也变了脸色。
到现在为止一直在忍耐吧。
与平日里不同,这个人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欢呼声,紧紧地抱住了王妃。
“王妃殿下!您来了真好!”
王妃也发出了欢呼声,把纳西亚斯抱了回去。
“啊,我以为来不及了,只能抱到冷冰冰的你了。纳西亚斯会毫不在乎地成为那个笨蛋的盾!”
“这是我的职责。——在天界时间也会停止吗?我都这么老了了,你却一点都没变”
“纳西亚斯也没有变的。短发也很适合”
更重要的是,在国王的面前,亲信和王妃拥抱在一起,所以这次五位军团长拼命地假装没看见。
其实对于拉蒙纳骑士团长更多地是羡慕……虽然考虑过一点点。但自己也没有提出——没有这样的强大心脏。
但是,勇者是存在的。
这一次,嘉兰斯一边焦急地等待着两个人的分离,一边又忍不住叫了起来。
“陛下!我也是不敬罪,拜托你了!”
嘉兰斯也是在莉是十三岁少女的时候认真较量过,最先承认了她的实力的男人。
从看到王妃的样子开始就高兴得浑身发抖,感慨万千,从上面紧紧抱住了王妃。
“王妃殿下!真是好等啊!”
有一种巨大的熊用力抓住了小兔子的感觉。
如果是普通的小兔子的话,一瞬间就被压扁了,当然这只小兔子无视压倒性的体格差距,顽强地接住了突进的熊。
“还好吗?嘉兰斯!”
“嗯!嗯!”
王妃苦笑着安慰着紧抱着自己哭的大熊。
“别老哭了。脸都不成样子了”
“我的脸怎么样都无所谓!王妃殿下,太好了……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没有抛弃我们。正如纳西亚斯所说的那样,这样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所以不要随便死。”
巴鲁也加入了。
“表兄大人。我也是不敬罪,拜托你了”
“表弟啊……胡言乱语可不行”
虽然被那种气势所压倒,但值得庆幸的是国王的脸并没有受到毁灭性的损害。
虽然莉似乎很生气,但还是很手下留情的吧。那个王妃要是认真干的话,即使是国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只要稍微肿了脸颊就结束了,真是太好了。
国王脸上苦笑着。
“那是我的王妃,但不是我的所有物。不管和谁接触,我都没有惩罚的权限”
“那就不用客气了。”
巴鲁接近了和纳西亚斯他们笑着说话的王妃,想要慢慢地抱住她。可是,王妃立刻避开了,于是巴鲁瞪着眼睛叫了起来。
“为什么逃跑?”
“团长你是怎么回事……感觉好像会被你压扁。”
“真是失礼!怎么会呢!来吧!拥抱吧!”
“不不不不不!”等一下!被团长这么热情的说的话,就更难接受了”
“这是歧视!”
巴鲁逐渐逼近王妃,王妃也逐渐退缩逃走。
“等一下!”
“你才是等等!这是不敬之罪!团长!”
“那种事我早就知道了,一下子就好了!”
“不要强迫!我姑且是王妃!作为臣下一般来说都要有所顾忌!”
“你现在才说一般来说这种话吗!”
明明是一个充满杀气的战场,大家却对这种情景从心底发出笑声。
被猛虎追来追去的王妃使用最后的手段,隐藏在以铁壁防护著称的纳西亚斯后面。
纳西亚斯把王妃护在背后,拼命地做出认真的表情,显得自己的话很有道理。
“哎哟,巴鲁强迫讨厌的女性接近的话,萨沃亚公爵的名字会蒙尘的”
“那种东西算不上是女性!”
布莱斯因为父亲的粗暴言论脸色发青了。
这样一来,父亲别说是不敬罪了,就连被问起叛逆罪也不奇怪,似乎感到很害怕。
罗莎曼德一边忍住笑一边安慰儿子。
“布莱斯。别想了。这是常有的事”
“……是平常的事吗?”
“嗯。到十年前为止。是日常便饭。”
义母眼里流着一道泪
布莱斯吓了一跳。可以说是大吃一惊。
作为大贵族的首领的女儿而被教育的义母在人前竟然会如此明显地表现感情,布莱斯一次也没见过。
义母没有擦脸颊上流下的眼泪,而是带着无限感慨的表情说。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王妃殿下和萨沃亚公这样的对话……”
无论是德拉将军还是伊文都抱有同样的感想,抱着肚子笑着,眼里闪着泪光。
在纳西亚斯,王妃和巴鲁的攻防战中,国王从背后悄悄地接近王妃,一点点地撞上王妃的肩膀。
“莉……”
“什么?”
“我还没有被拥抱……”
王妃瞪圆了眼睛。
国王竭尽全力地将巨大的身体缩小,似乎有点怨恨地诉说着。
“只是被打和被踢了而已……”
巴鲁想着(果然是被踢了吗)咂着嘴,但纳西亚斯不愧是拉蒙纳骑士团长。
他慢慢地回头,恭恭敬敬地将王妃的身体推到了国王那里。
“——真是个麻烦的丈夫啊!”
王妃笑着抱紧了国王的身体。
被这个人使劲抱住,即使是大男人也无法呼吸,但国王不愧是国王。紧紧抱住纤细的身体,笑着说。
“喂,这肋骨要断了。”
“没关系。因为你很坚强的”
“你也是。”
细细品味着时隔十年回来的触感,国王放松了一点力量,俯视着手腕里的王妃说道。
“莉……”
“怎么了?”
“你不会被任何人抓住。不会受任何束缚。这我知道……”
王妃带着恶作剧的笑容说。
“你想让我成为你的东西吗?”
“不用了。”
国王立即回答,否定了自己的话。
“——不,不对。也许也有一点点这样的心情,但是现在这样的你在我的身边。我非常高兴”
王妃笑着,用轻握的拳头拍向了国王的胸膛。
“……据我所知,你是个无与伦比的超级笨蛋。——我喜欢这一点”
这是王妃的最高嘉奖
就这样,德尔菲尼亚的国王和王妃——现世的巴尔德和哈米亚再次为重逢而高兴。
“我确实觉得只要是你的话什么样子都可以,但对不起。果然还是这个样子最好”
“那是啊。”
王妃说得很干脆。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用这个女人的身体,你已经看惯了,所以判断这个样子是我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你是人类的男人。就算只是看着我,女人的身体也会更开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才没有这回事……”
“这就是事实。”
王妃笑着断言。
“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无所谓——从真正意义上来说我能这么断言的只有向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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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斯雅典娜”的每个人都瞪圆了眼睛。
两个人都没想到莉会如此狂热地受到他们的支持。
凯利目瞪口呆,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吓了我一跳。那家伙真的是王妃啊……”
茉莉也抱着胳膊呻吟着。
“只多了一个指挥官,就把那压倒性的劣势扳回到现在的优势……”
路法点了点头。
“只有人力至上的白刃战才会发生的吧。依靠物资的近代战争是行不通的”
“但是,这个世界数量也很重要吧?”
正因为如此,兵力相形见绌的德尔菲尼亚才被逼到了这个程度。但是,战争没有绝对。要看指挥官的力量。那孩子在对面的六年间,好像一直作为胜利女神在王的旁边战斗着呢”
茉莉摇了摇头,深深地呻吟着。
“……难怪赢不了”
“嗯?”
壮硕的女王重新站直,一边看着画面,一边感叹道。
“我在军队的时候,学会了棒术和刀术。虽然可能是自吹自擂,但成绩相当优秀。在实战中也留下了成果。尽管如此……只有和莉用棍术战斗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赢不了。虽然外表看起来是少年,但内在却不一样,娇小的身材不但如此敏捷,也能战胜体格差距非常大的对手,说实话,我本来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路法笑着摇了摇头。
“那孩子说的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女人。对面也没有那样的人”
凯利用揶揄的语气说。
“你啊,在那边的世界也是规格外啊。”
茉莉无视丈夫的轻率,继续说道。
“当然赢不了。练习的程度不同。对我来说,是一种战斗术,对莉来说……”
“这是日常生活”
要想战胜每天都这么做的人,最低限度,自己也必须日以继夜的练习。
但茉莉的本职工作是开战斗机。
当然,她的身体能力非常优秀,在使用刀具方面也有着惊人的技术。
即便如此,与那位“王妃”相比还是有着决定性的不足之处。名为实战的经验。
“……在这个世界上呆了六年吗?”
在这句话的背后,有一个令人惊愕的疑问,那就是他在战场上到底杀了多少人。
“所以那个孩子绝对不会参加学校和宿舍对抗赛。总是在预赛中故意输”
凯利惊讶地说。
“那是当然的。次元太不同了。就像小鸡的运动会上有一只狼出场一样”
画面中桑塞贝利亚军队正准备和德尔菲尼亚军队会合。
桑塞贝利亚国王奥特斯满脸笑容,但又仿佛正在爬上了断头台的台阶——欢喜与恐怖频繁交织一副复杂的表情跪在王妃面前,王妃用惊讶的绿色眼神看着同盟国的国王。
“你来得真慢啊,奥特斯王。”
“……请宽恕我吧”
桑塞贝利亚国王虽然很明显地表达悔恨之情,但还是掩饰不住喜悦。
站起来的话奥特斯比王妃个子高。
奥特斯发出感叹的叹息,目眩地凝视着降临在战场上的奇迹。
“你怎么责备我都可以。但是,格林塔王妃。虽然对您很无礼——我很难为没有你的德尔菲尼亚出力”
王妃苦笑着问清楚同盟国国王,开门见山地说。
“只有我丈夫不够吗?”
“格林塔王妃。不要误会。你的丈夫是当代首屈一指的骑士,你丈夫的英勇是无与伦比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奥隆王——现在的奥隆王是怪物。不管你的丈夫如何,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没有胜算。虽然说了很抱歉的话,但是很明显,即使我军帮忙,也无法改变战局”
奥特斯也是一国之王。在明知会输的战争中,不可能把自己国家的命运赌上。
“——但是,你来了。”
奥特斯用激动而有力的声音说。
“我一直在等你。格林迪艾塔王妃。在现世的哈米亚和巴尔德齐备的现在,我充分期待着胜利。”
即使是外表美丽的女性,眼睛和表情也完全不同。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露出了无论什么样的豪杰都会胆怯的粗暴可怕的笑容。
“你要让桑塞贝利亚也品尝胜利果实吗?现在才改旗易帜,这不是太晚了吗?”
奥特斯深深地低下了头。
“我早就做好了被教训的心理准备。桑塞贝利亚军一万,你可以随意使用。我们听从你的命令,成为你的手脚来工作吧。”
“那就把它作为莉莉娅和王子们的赎金吧。如果不好好干活的话,这次就不还给你了”
“我确实了解了。”
奥特斯带着微微抽搐的笑容点点头,凝视着王妃的脸说道。
“相对的是——拜托了。请一定要取奥隆王的首级”
“当然。”
回答的是渥尔。
王妃和同盟国的国王不顾自己的君主,决定今后的战略和人质的处理。
另外,国王也察觉到这不是自己出出风头的场面,一直闭口不言,直到谈话谈妥为止。
在奥特斯背后沉默寡言的赫克特罕见地用似乎要说什么的眼神看着父亲。
即使嘴不张开,他的脸上也有(这样可以吗?)这样的表情。
赫克特的父亲虽然脸上很严肃,但其实用(这样就好了)带着笑的眼神回应着儿子。
奥特斯对渥尔也深深地低下了头。
“渥尔王。我已经做好了被人说什么事到如今才来的觉悟了。我知道您一定很生气,但之前的事请您原谅”
“不用了。你的判断作为国王是理所当然的。谁都有必须保护的东西”
渥尔没有责怪奥特斯的态度,也没有揶揄突然的归顺,而是坦率地为他感到高兴。
“你来得很好。奥特斯王如果你能站在我这边,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两人紧紧握着手,王妃回头看了看军势,大声说道。
“来吧!跟我去取奥隆的首级!”
欢声四起
与桑塞贝利亚军队汇合的德尔菲尼亚军队开始得意洋洋地前进。
由军马和步兵组成的军队行进,凯利在电影以外还是第一次看感到十分佩服。
“……这帮人,如果莉命令他们去死,应该真的会去吧?”
“我也有那种感觉。”
凯利和茉莉花都有同样的担心。
从至今为止的战斗情况来看,那个王妃也太强了。
那种存在感确实像太阳一样强烈。
德尔菲尼亚的士兵们并非因奇迹般的胜利,而是明显地因王妃而沉醉。
不仅是本国的士兵。连同盟国的国王也把王妃作为重要的政治判断指标。
战争终于要正式开始了,两个人都很在意之后的发展。
如果像黑帽老婆婆所说的那样,在王妃的活跃中取得胜利的话——这种气势几乎是可以确信的,但他们不认为如此狂热的士兵们会坦率地允许王妃的离去。
随着胜利的消息的传播,这种趋势在市民之间也会一下子高涨吧。
路法说自己要当坏人,要去抓走王妃。就算那样,问题还是会遗留给国王。
为什么要让王妃回到天界,明明是夫妻却没有挽留,市民的矛头会指向渥尔。
有如此不好的预感是因为凯利和茉莉都很了解大众。
那是一种脱离个人意愿的大生物。
再加上,德尔菲尼亚人太渴望王妃了。
当他们感到一丝不安,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时候,映着行军的画面发生了异变。
有杂音,影像有点混乱。
虽然很快恢复了原状,这是在接收状态不好的时候经常发生的现象,所以凯利反射性地向搭档提问。
“戴安?”
在桌上的小型内线画面上倒映出身影的戴安娜耸起肩膀。
“我完全没有参与这个影像。现在的不是电信号的混乱。乍看之下似乎是——应该是天使的问题吧”
大型夫妇看到了留着长长黑发的路法。
路法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真奇怪。我看不到布拉西亚”
凯利和茉莉都对德尔菲尼亚的地理一窍不通,所以坦率地询问了。
“从这里算的话距离是多远?”
“那个孩子的脚程的话,我想大概半天左右,但是普通人走路两天——有点困难呢。军队到达不是需要三天吗?”
凯利不知为何很在意那个语调。
“你去过吗?”
“没有啊。从去过的人的记忆中拾到了”
黑色天使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可怕的话,茉莉谨慎地指出。
“那是……难道不说这是侵犯生活隐私吗?”
“虽然我没有这个意识……从大局来看也许就是这样”
“……”
“大概,现在我做的事情和戴安娜平时做的工作很相似。从无数的信息中机械地选择必要的东西”
凯利和茉莉一起看了桌上的终端。
在那里出现的戴安娜又缩了耸肩。
“我不知道你的精神感应,但你所说的无数信息是指——人类的大脑吗?”
“是啊。那是对我来说就是信息数据库”
路法的蓝色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光芒。
看着眼前的画面,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同时看着别的东西。
“在那些军队里认识布莱西亚的人,实际去过的人有五百三十四人——很多呢。进过宅邸的人以老虎为首,有二十六个人。——真是太少了”
凯利一边感到背部发冷,一边试着问。
“军队本身有多少人?”
“德尔菲尼亚军队有二万一百三十八人。桑塞贝利亚军队有一万零九十六人”
共和宇宙有很多特异能力者。
虽然也有能够读取人的思考的精神感应者,但是应该没有一个能做出这种伎俩的人。
用常识想也明白。同时理解两个人说的话的内容是很困难的。
距离也会影响。通常,人类的精神感应者光是读取眼前的对方一个人的思考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但是,路法正确把握了异世界的军队数量——并且从那里自由地取出了情报。
与以万为单位的人进行“接触”,在瞬间将必要的信息筛选出来。
戴安娜说。
“我觉得和我还是不一样的。我的话,接触的对象的容量是个问题。如果对方是医院和学校的警备那种小可爱级别的对象的话就很轻松了,但是如果是军事设施和政府机关的防备的话,对方很强大很坚固。需要相应的时间”
医院和学校的警备装置虽然也很坚固,但是和军事设施相比确实管理比较松。
路法笑着说。
“是啊。相比之下,我接触的信息基本上容量几乎没有变化。问题是数量”
戴安娜好像对那里很感兴趣所以提问了。
“你一次接触了三万个信息源。——最多可以做到多少?”
“我不知道。因为没有试过……”
“大概就可以了。能告诉我吗?就算再增加两位数也没关系吗?”
“这样的话我觉得很从容。”
凯利和茉莉一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脸,戴安娜用从画面中探出身体的热情,进一步询问。
“那口气还能再多四位数吗?”
“说过了吧。我没试过。只是,容量也是有问题的,有时会有看不见的人。——王和茉莉都在其中”
只有这两个人完全没有实感。
两个人都没有和人类特异能力者相关的经验。
硬要说的话,觉得土鲁克的高僧等同于特异能力者,但觉得他们好像相当能看穿自己的个人信息。
说了这话,路法吃惊地笑了。
“即使不是特异能力者,我也马上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
那么,虽然有很多无法说明的地方,但现在还是不要提了。
茉莉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为什么看不到布拉西亚呢?”
“大概是结界的一种吧,或者是什么力量凝结在一起了呢……因为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魔法师啊。”
“那是……和特异能力者不一样吗?”
“很相似。科学性的是特异能力者,幻想性的只是魔法师而已”
这是粗略的说明。
“黑帽子的的贤者正是这样。看不清楚。那一带叫魔法街,因为那条街上住着很多那样的人”
凯利吃惊地说。
“——刚才不是照到了她家里吗?”
“因为我牵着王先生走了。那国王是对面的太阳,看不见。非常引人注目。而且,我实际上进过那个家。尽管如此,除了那家以外我都没看到。那个街道,已经进入了相当大的年龄了呢。住民的力量筑起了墙壁,让外面看不见。当然,如果强行破坏墙壁的话,是可以看到的,但是那样的话就太失礼了吧。我也不是想挑衅的”
这已经不仅仅是失礼的问题。
“布拉西亚也有同样的现象吗?”
“好像被罩起来了……无论如何都不想被窥视。如果军队接近布拉西亚的话,通过那个孩子的眼睛就能看到……”
很难想象,现在路法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样的景色,披着黑发的头脑里是什么样的信息在以什么样的状态下飞来飞去,凯利和茉莉摇了摇头。
据说关系好的夫妇的动作也会很相似,他们的动作契合的很完美。
(这不是我们的该想的。)
(不是我们可以参与的领域)
这对夫妇最厉害的地方是,他们可以把这个完全割裂开来,不会因为在意这点而吃惊。
凯利用毫不客气的口气问。
“布拉西亚说是去世的亚拉大人的宅邸。——那个亚拉是谁?”
“我没见过。大概,那个孩子一次也没有吧。前王的妹妹,老虎先生的——团长的母亲。彻底憎恨现在的国王,甚至想要杀了艾迪”
茉莉和凯利都吃了一惊。
“婶婶憎恨侄子吗?”
“是啊。因为现在的王是爱妾生的庶子啊。”
“可是,王的非嫡出子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不稀奇吧?”
“是啊。如果是国王的妹妹的话,会考虑到这方面的情况,有一种‘哥哥,真是不像话!’这种感觉。”
在凯利的感叹声中,路法稍微笑了一下,但是语气很认真。
“母亲的身份好像是问题。听说如果是有权势的贵族女儿那就另当别论了,国王的母亲的身份相当低,是农民出身的看守马厩的人。听说亚拉大人以王室的血统为荣,所以觉得国王大人也不是继承哥哥血统的孩子,而是卑贱农民的儿子的感觉吧”
“所以,为什么要杀莉?”
“因为那孩子被认为是国王力量的源泉。为了救国王,有一天突然从天而降的军神的女儿——差不多就是这样子”
一边继续说话,一边用担心的眼神看着画面。
影像现在很稳定。
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尽管如此,路法还是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这个可能有点不好办……”

莱蒂西亚-法罗德下课后,和高中的朋友们谈笑着离开校门。
坦率开朗的他有很多朋友。
今天最后的课是团体球赛,高中生的他们都非常容易饿。怎么也忍不到晚饭时间。在商量要去哪里的时候,莱蒂西亚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咕”
朋友们吃惊地一齐看向他。
在被问有什么事情之前,莱蒂西亚慌张地说。
“啊,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了有别的事情”
“什么啊,好奇怪啊?”
“约会吗?”
“啊,就是那个差不多。真不意思啊”
莱蒂西亚不顾朋友们的惊讶,笑着挥手,快步离开了那个地方。
另一方面,班特亚-法罗德在图书馆。
名门的普莱西亚学校有一家图书馆,其专业藏书不亚于市图书馆,优秀的学生经常利用这里的资源。
班特亚也是其中之一。
目不转睛地阅读专业书籍,埋头研究课题,但他却发出了稀奇古怪的声音。
“咯!”
像是强行吞下了喷嚏一样的声音。
在旁观者看来,班特亚突然发出了怪声。
他露出这种丑态是极为罕见的
图书馆里要保持安静——这是常识,所以周围的学生都传来轻微的惊讶和责备的目光。
班特亚无言地低下头,收拾好行李站起来,一边快步走一边忌讳地嘟囔着。
“……有什么事啊?”
莱蒂西亚也边走边小声抱怨。
“……要考虑时间和地点啊”
两个人都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帮我一下。)
虽然很近,就像是在耳边说的那样,但很明显那是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只有一个人有这种能力。
但是,如此强硬的接触是很少见的。
所以两个人都不由得脱口而出抱怨。
因为没有用思考来回答的习惯,而且仔细想想,这种传话方式本来就和人类的常识大相径庭。
两个人都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人群。
声音像是预见到了那个似的继续说。
(到没有监控设备的屏蔽的空间)
“哈?”
“这是怎么回事?”
问了也没有回答。
虽然只有不好的预感,但两个人都很快听从了指示。从一开始就没有无视这个声音的选项。两个人都知道,磨磨蹭蹭可就糟了
班特亚朝着旁边的影像图书馆走去。
正好想起有金洁电影的新作。
熟悉的图书馆管理员揶揄了他。
“我觉得差不多你该来了,所以就给你提前留好了。”
大概是开玩笑吧,但班特亚笑也不笑,朝着指定的鉴赏用展台走去。
欣赏用的展台是完全被遮住的个人空间,也没有监控装置。是理想的地方。
另一方面,令人困扰的是在室外行走的莱蒂西亚。
“就算被说成是被遮蔽的空间也……”
虽然宿舍的房间是最好的,但是莱蒂西亚直觉到没有时间回埃克萨斯宿舍。
少见地焦躁不安地环顾四周,发现了刚刚好的东西,小跑过去。

这次轮到巨人般的夫妇叫苦了。
“哇!”
“吶”
戴安娜也是。
“等一下——什么?”
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是就突然在自己的眼前——准确的说,在帕拉斯雅典娜的起居室里,出现了两个人——然后就消失了。
不知道班特亚和莱蒂西亚是否注意到了这里。
只是,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吃惊。
目光交汇只是一瞬间。
在互相说些什么之前,两个人的身影就像海市蜃楼一样消失了。
凯利不由得问了路法。
“难道把刚才的两个人——送到布拉西亚了吗?”
“是啊。如果是他们就没有问题了。正好可以查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茉莉吃惊地说。
“可是,布拉西亚你也看不见吧。怎么送过去的?”
“场所的话老虎知道。送到馆的角落里去了”
凯利深深地叹息着。
“……我不太希望我的船被这样当作“门扉”使用,天使。”
路法沉默着。
看了那个眼睛就知道了,身体在这里,心也明显地飞到了某个地方。
但是,能同时接触三万人的路法,不能理解凯利的话的意思。
也许是故意不回应。
茉莉把脸贴在凯利的脸上,悄悄地低声私语。
“……觉得如果要一次次打破戒律的话,还不如强行将墙壁捣毁呢,难道只有我这么想吗?海贼?”
“不,我也是同样的意见。”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20-4-27 03:56 编辑

对于周围突然的变化,莱蒂西亚大吃一惊。
就在几分钟前自己的头上应该是下午的晴天,现在却一片漆黑。
时间明显是晚上。
然后自己站在屋外。
察觉到了这一点,莱蒂西亚的身体开始颤抖。气温不低却让人觉得发冷。
正确地说,这就是——不快感。
有什么来历不明的恶心的东西,好像从脚下爬上来似的,莱蒂西亚小声咂嘴。
虽然体内的警戒信号警告说要立刻离开这个地方,但是那是不行的。
(好歹打个招呼啊,不要随便把人扔到这种恶心的地方……)
莱蒂西亚一边全力抱怨,一边冷静地把握现状。
因为从明亮的地方突然向黑暗移动,所以现在的莱蒂西亚也突然失明,但那黑暗也是有力的线索。
虽然是晚上,却没有任何人工照明。
这是联邦大学行星提拉-本的晚上不可能有情况情。
抬头一看,夜空中密密麻麻地埋藏着无数的星星在闪耀着。
不知不觉中似乎已经习惯了相当明亮的夜晚,久违地看到了这样的星空。
还有一个重要的线索很臭。
这与最初感受到的不快感也有关联,但也有潮湿的泥土气味、呛人的绿植气味、独特的动物气味。
每个都有莱蒂西亚熟悉的味道,但他皱起了眉头。
泥土和绿植也分干净的和不干净的。
这里的臭味明显是后者。比起怀念更强烈地感到不快感。可以说很肮脏。
如果注意一下自己的话,衣服和刚才不同。穿着令人怀念的黑色服装,腰上有一把小小的大刀。也有许多装备的触感。
即使不喜欢,自己的样子也改变了,莱蒂西亚苦笑了。
现在的自己不是十七岁的高中生。
照镜子的话,虽然身材矮小,但应该有一张20多岁的男人的脸。
稍微站一会儿的话,眼睛就会适应黑暗,能抓住周围的情况。
看来自己在的是宅邸的后院。
背后有高高的围墙,正面是气派的官邸。
右手是马厩。有马的气息。
左手边也有小屋,这里没有生物。恐怕是仓库什么的吧。
莱蒂西亚察觉到有人从那个仓库的背后出现。
以为是仆从工作到很晚,但不可能。因为他走在这黑暗中却没用灯。
而且走路的方式也不寻常。
这是受过消除气息走路训练的人的脚步。
虽然莱蒂西亚反射性地做好了准备,但是对方的反应也一样快。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认出了彼此的脸,莱蒂西亚哑然地说。
“你也是吗……”
班特亚的想法也完全一样,看起来像二十几岁的他发出了呻吟般的诅咒之声。
“……我刚才还在影像图书馆呢”
“不错了。我刚才在马桶上”
“……马桶?”
“嗯。你也听到了吧。去没有监视装置的被遮蔽的空间。”
莱蒂西亚经过一个大公园,很幸运地走向了公共卫生间。
刚进到单间坐下,就变成这个样子。
用谁都听不见的小声,莱蒂西亚大声地发了牢骚。
“那家伙,真是致命的沟通不足啊,不能好好告诉我想让我做什么吗?”
“我也有同感,不过说那句话也没用。能和他好好地沟通意思的只有王妃”
“没错。”
但是,既然让自己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又把自己送到了原来的世界,那应该有什么意义。
那个线索就在眼前。一眼就看出气派的馆是有身份的人的住处。
两个人像影子一样地动了起来。
首先为了攻克眼前的建筑物,在可能进入的地方拐过建筑物的拐角,就能看到上面漏出的灯光了。二楼的窗户开着。
两人停住了脚步。
因为眼前出现了意外的东西。
昏暗不明,但那是一块巨大的墓碑。
在世世代代延续的馆的一角有墓地并不稀奇。
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是经常有的事。
那么为什么会感到意外呢?首先墓碑太大了。
在这里,身份高贵的人即使是亲兄弟姐妹,一般也会建别的坟墓,所以坟墓本身一般比较狭小。即使土地上再富裕,如果建了几个大墓就没完没了了。
然而,这座墓却像国王的坟墓一样大。
但是却找不到其他的坟墓。
如果是馆主的墓的话,附近应该有同族的坟墓,只有这一座被豪华的铁栅栏包围着,静静地建在后院。
虽然看起来是为了躲避别人的目光而被隔离,但是墓碑和地基也太过气派了。
坟墓是有人参拜才有意义的,但这是想让人看到还是想藏起来,真是说不清楚。
他们并不是对其中一两座墓感到吃惊,但他们的不协调感怎么也抹除不掉。
但是,现在不是那个时候。
两个人都无视墓,靠在了房子的墙壁上。
像以前一样用刀柄轻松地爬上了墙壁,确认了没有人的迹象,从二楼的窗户侵入了馆中。
走廊上点着蜡烛。
虽然走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但是莱蒂西亚不知道为什么,踌躇着踏出脚步,皱起眉头。
班特亚也是一样。
两个人都自认为对气息很敏感,但长年培养出来的第六感强烈地诉说着异常,警告说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问题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如果是在深山中的话就正常了。有时会有这样的地方。
一靠近就会感到发冷、头晕等,呼吸困难,被高烧袭击。也有因为失去意识而倒下的情况。
最坏的情况下甚至会丧命。
原因主要是从地下喷出的有毒物质在地表淤塞。当地人将这种现象表现为“瘴气”。
不知为何,这个馆充满了对身心产生恶劣影响的瘴气。
虽然没什么兴趣,但是忍着内心的不安,走进了馆的深处,遇到了先到馆里探听的客人。
和两个人穿着完全一样的黑色服装,抹除了气息走着。特征性的银发为了不显眼而藏在黑布里。
几乎同时对方也注意到了两个人,瞪大了眼睛。
“…”
雪拉也大吃了一惊。
虽然勉强忍受了大声喧哗,但还是用怒容满面的语调质问了两个人。
“……你们在干什么?”
虽然问题脱口而出,但是雪拉觉得这是个愚蠢的问题。现在的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时的20多岁的样子,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黑色服装。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只有一个人。
果不其然,莱蒂西亚带着苦涩的表情回答。
“我倒是想问你在干什么。我们连一句通知都没有”
“这里原本是哪里?”
三个人很快就躲进了暗处。这个世界的夜晚和建筑物在这种时候实在是难得。
也没有讨厌的监控。
对于两个人的问题,雪拉悄悄地回答了。
“这里是布拉西亚的馆。现在是奥隆王的据点”
“布拉西亚?”
在搜索还记得的脑海中的地图时,班特亚歪着头,莱蒂西亚也纳闷地说。
“是德尔菲尼亚北部的领地吧?那为什么会成为奥隆的据点呢?”
用平常人听不到的小声,雪拉简单地说明了至今为止的事情。
在这里已经过了十年,奥隆王以压倒性的战力开始进攻德尔菲尼亚,把渥尔逼到了绝境,但是莉却把一切推翻了。
特别是当听说莉以王妃的姿态回到这里时,莱蒂西亚惊讶地说。
“……可以吗?你们这些家伙太放肆了”
“我也有同感……王妃的搭档既然做到了这种地步,应该有什么理由”
班特亚并没有因为自己卷入其中而生气。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什么——导致的不快感一下子逼近了。
对于这种不快,莱蒂西亚坦率地向雪拉询问。
“喂,这个馆为什么这么恶心?”
“你都这么说的话那真是完了。”
虽然雪拉信口开河,但表情很严肃。
“我潜入这个馆,理由不明……因为那个人和陛下认为布拉西亚有问题”
“好好说话啊。宾语是?”
雪拉露出了险恶的表情。并不是对莱蒂西亚生气。因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明才好,但还是如实地告诉了事实。
“军队的情况很奇怪。随着接近布拉西亚……明显变得有些士气不振了”
“明明有王妃在吗?”
“对了。大家的气势都很足——与之相反……不知为什么身体不舒服。”
莱蒂西亚和班特亚都察觉到了。
“……妖术吗?”
“我是来确认那个的。”
在那边的世界里,用一句这不符合科学的话就结束了,但在这边是有可能的。
事实上,奥隆王过去也曾使用妖术陷害过莉。
莱蒂西亚和班特亚面面相觑,耸起肩膀。
“你要我们去寻找那个吗?”
“真是比王妃更会使用人”
虽然发了牢骚,但两个人都没有选择退出。
因为在这里退出也没有意义。
对雪拉来说,和这两个人的邂逅是令人厌恶的,只能暂时忍耐。
看到篝火中扭曲的这个馆的时候,无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很难用语言表达当时的印象。
馆的周围有好几支帕莱斯德军队布阵,但并不可怕。
杀气腾腾的空气和血腥的臭味都是战场上常有的事,对雪拉来说并不少见。明明是熟悉的东西,为什么会这么退缩呢?一边鞭策自己一边拼命地在黑暗中前进,不让巡逻的士兵注意突破了营垒,总算潜入了馆内。
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身体很重。
馆的构造从巴鲁那里详细地听到了。
虽然记得奥隆王使用的里面的大厅和主卧室的位置。尽管如此,当往那里走时,第六感就会敲响警钟。
莱蒂西亚和班特亚都处于同样的状态,但没办法。三个人都是强行勉强自己往里看。
听到了悦耳的音乐。
总觉得蛊惑的香味也飘来了。
那个香味和音乐的起源正是里面的大厅。
大厅的入口被截断得很大,没有门。三个人偷偷地看了看,发现那里正在举办酒宴。
帕莱斯德的主要部将们聚集在一起。
与质朴刚健的坦加不同,帕莱斯德是一个享乐主义的国家。明明战争进行到高潮,却摆满了美酒和美食,焚烧着香,武将们也轻松地谈笑着,抱着斟酒的女人们。
占据酒宴中心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身穿豪华豪华的服装。
没错,这就是奥隆吧。
身材微胖,一脸红光,高高兴兴地喝酒。
奥隆武士身边的是从南方带来的女人们,穿着大胆露出皮肤的服装,施了浓妆。
颓废的美丽的女性们。像血一样染红的嘴唇上浮现出淫靡的媚态,用柔软的动作抚摸着欧隆。
面对在战争中难以想象的烂国王的样子,雪拉和班特亚皱起了眉头。
但是,最显著的是莱蒂西亚的反应。
那个莱蒂西亚一看到奥隆,就马上跑走了。
雪拉吓了一跳。班特亚也是。
虽然两人都目瞪口呆,但莱蒂西亚却像一只全身毛发竖立的猫一样,时刻保持着警惕。
不仅如此,还用动作催促赶快。
两个人目瞪口呆地跟着莱蒂西亚。
这个男人脸色这么苍白,雪拉一次也没见过。
交往多年的班特亚也瞠目结舌。
莱蒂西亚离开大厅后,小声地问了雪拉。
“你是从王妃的阵营来的吧?”
“啊啊”
“给我带路。”
雪拉一瞬间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但看到莱蒂西亚的表情,忍住了想说的话。
无声无息地溜出了馆的他们,在雪拉的引导下,在五万大军的间隙中穿行而去。
布拉西亚馆不是城堡。
既没有护馆的护城河,也没有围墙,也没有高台。简直就像裸体一样。
在那里长于防守战的帕莱斯德军队在馆的周围摆着几层倒下的树,作为临时的拒马。
雪拉瞄准篝火无法触及的黑暗,穿过了拒马。
途中,自然地看到了帕莱斯德军队的样子。
虽然雷森斯库鲁公的大败应该已经传开了,但是士兵们并没有特别的动摇。
因为是半夜,几乎所有的士兵都睡得很安静。
这是没有感到不安的证据。
德尔菲尼亚和桑塞贝利亚联军约三万人。
帕莱斯德军队是近其一倍的五万兵力。也许是在等着对方过来。
记住敌军阵形的雪拉回去的时候也打算从同一个地方回去,但是正好有一个拿着火把的守夜士兵走了过来,不得已绕了远路。
一边避开篝火和火把,一边寻找能跨过茂木的地方,感到强烈的刺激气味。
正如字面意思那样,是“鼻子好像要坏了”的恶臭。
发源地是位于拒马内侧的一个巨大的木桶,用木板盖着。盖子是防虫的东西。
通常这里面是粪尿。作为武器是非常有效的,但这不是粪便的臭味。
祸不单行的是,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莱蒂西亚靠近大桶,取下了盖子。
像是贯穿了脑部的恶臭一下子冒了出来,但是莱蒂西亚不管不顾,往大桶里看了看。

德尔菲尼亚和桑塞贝利亚的军队距离布拉西亚接近十二卡提夫。
但是,无论是发动奇袭还是正攻,都有点太远了。为了居于优势地展开战争,应该把军队推进到更近的地方,但在国王的判断下选择勉强保持了这个距离。
王妃加入阵营已经三天了。
士兵们的兴奋和热情至今还在继续。虽然看起来干劲十足,但和逼近跟前的奥隆决战的样子很奇怪。
明明战斗的意志已经足够了,决心,一定要胜利的决心也没有丝毫虚假,不知为何行动上却差了点意思。
就好像在看不见的迷宫里一样。
而且,大部分的士兵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状态。
国王不能放任不管。
如果兵力相同的话,气力充实的士兵和泄气的士兵哪一方会胜利再显然不过了。
加上帕莱斯德军队是我方的近两倍。
感到危机感的国王拜托信任的部将们,探寻士兵们有没有什么不满。
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对指挥官的不满。
但是,对于迎接现世的战女神,沸腾于奇迹胜利中的德尔菲尼亚-桑塞贝利亚联军,两者都不适用。
只有一点,随着越发接近布拉西亚,不协调感越来越大。
像是被什么袭击了一样,甚至有士兵控诉身体不适。国王宣布停止进军,王妃命令雪拉悄悄地去探索布莱西亚的馆,现在正在国王的帐篷里等他回来。
经常不离开国王身边的近卫们也很机灵地离开了座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两个人的行动也说不上是夫妻团圆。
“我没听说布拉西亚流行什么恶疾……”
国王用担心的表情说,王妃也很认真地陈述了意见。
“即便如此,影响到这个距离也很奇怪。首当其冲布阵布拉西亚的帕莱斯德军应该是最先被影响的”
“确实。”
国王原本就表情很严厉。
没想到在遇上敌人之前会变成和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对峙的窘境。
但是,也有好消息。
告知王妃归来的传令跑到全国的结果是,塔乌一口气恢复了力量,西和东都一转攻势。贝诺亚的吉尔给国王寄来了信,告诉他不久就能和国王会合。
当贝诺亚的头目参战的时候,如果还处于原地踏步的状态,那就太不好了。正因为势头完全在己方,所以更令人着急。
王妃站了起来。
“我去巡夜。”
“哦,拜托了。只要看到你的身影,士兵们就会振作起来”
两个人去的话效果更好,白天就不说了,现在是晚上。国王得留下来防备意外的事态。
那是王妃出了帐篷,准备环视军队的时候。
从黑暗中,悄悄地被搭话了。
“莉……”
王妃也是个聪慧的人。没有停下脚步。
也没问为什么不马上来报告。
虽然没有回头和打招呼就回去了,但并不是国王的帐篷。
是在附近的自己用的帐篷。
王妃几乎都是在国王的帐篷里度过的,所以也没有站岗。里面一片漆黑。
趁着黑暗中先行一步进入的雪拉点上了蜡烛,因为那里有意料之外的脸,王妃大吃一惊。
“为什么连你们都?”
“有意见就跟你的伙伴说。”
虽然班特亚粗鲁地说了,但看到王妃的样子,也确实悄悄地放心了。
从被送到那个馆的时候开始就一直纠缠着的,讨厌的感觉,在这个人的身边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莱蒂西亚也同样,轻松地说。
“喂,王妃,要不要喝酒?”
雪也是王妃的侍从。虽然脸上很讨厌,但还是招待了两个人一杯。
王妃马上向那样的雪拉劝酒。
“脸色不好啊。发生了什么?”
雪拉和班特亚默默地看着莱蒂西亚。
因为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对自己说的,但是莱蒂西亚也在为构思自己的语言而犹豫。
“——王妃。这一仗有点不好办”
“根据是?”
“是奥隆。刚才看见了”
莱蒂西亚大口喝着酒,用不像他那样认真的表情说。
“我以前见过奥隆。我说我不能接受你的暗杀,所以就去拒绝了,但那时还是——人类”
“你说什么?”
“那家伙不普通。和你的情况不同——但也已经是人类以外了”
出乎预料的话让莉瞠目结舌。
被盯着的雪拉老实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以前的奥隆王。没有判断的方法。和你一起潜入奥维庸城的时候也在附近没有看到。我不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看到现在的奥隆王,确实觉得很恶心”
“我也是。”
稀罕的是,班特亚自己开口了。
“除了妖术和咒术之类的,虽然在这里从以前开始就时常有。正常的人会把灵魂出卖给什么不好的东西,然后被束缚住变得很奇怪”
“奥隆也是那样吗?”
“不知道。不能断定。我也没见过以前的奥隆啊。”
在班特亚意味深长地说完之后,莱蒂西亚非常认真地说。
“看到的瞬间,我就想到了。‘糟了!’嗯。我对自己的直觉和工作很有自信。我对自己的技术更有自信。能杀的人和不能杀的人是能区分清楚的”
莱蒂西亚的工作是夺人性命。
虽然班特亚和雪拉也是,但两人都承认没有比莱蒂西亚更擅长这项技能的人。
“我觉得那个我杀不了。不是因为技术不足而不能杀。普通的刀是不行的。这始终是我的直觉,没有确凿的证据……”
莱蒂西亚犹豫地说,声音越来越低,悄悄地告诉他们。
“那家伙,我觉得非你的剑不可斩杀。”
莉再次瞪大了眼睛。
如果那是事实的话,确实不是人。
但是,莉知道了另一个事实。
“我看到的时候的奥隆毫无疑问是个普通的人。……真的不能被你杀掉吗?”
“杀不了”
莱蒂西亚断言。
“我的专业是解决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这句话有着可怕的意义。他说现在的奥隆已经脱离了这个范畴。
难以形容的沉闷空气充满了现场。
莱蒂西亚皱起眉头发牢骚。
“这种东西本来应该是你搭档的任务。为什么他自己不来?”
班特亚也同意。
“应该比让我们去找还要快。”
那是雪拉也很在意的事情。
不由得窥视了莉,但是莉好像有什么想法。绿色的眼睛闪着光说。
“路法不来是……你一个人的印象大概不够吧”
虽然回答有点意思不通,但莱蒂西亚并未触及这一点,而是战战兢兢地说。
“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那家伙发展到那种地步的直接原因,果然是对你和国王大人的过分仇恨吧?应该再有一步就能成为大华三国的霸者了。但是,都是你们的错,一切都完蛋了。如果在这里已经过了十年的话,那就更不用说了,在这期间,仇恨和憎恶已经慢慢地成熟到让人产生恶臭的程度了吧”
莉深呼吸。
“……他恨我吗?”
“大概吧。”
“……光是这样,人就变成魑魅魍魉了吗?”
班特亚摇了摇头。
“不,我觉得这是有什么东西结合在一起的。”
“我也这么认为。只是单纯的怨恨一般是不会到那种程度的”
王妃用力咂了下嘴。
麻烦到让人感到胃疼,如果不是自己的剑的话,是不是真的无法斩断,只能亲自去确认一下。
并且,在腐臭这一词汇的刺激下,雪拉以生硬的表情说了出来。
“莉,帕莱斯德军队准备使用毒药。”
班特亚也嫌恶地皱着美丽的脸。
“光是想用那样肮脏的手段,就足以证明现在的奥隆越轨了。”
他说了在茂木内侧看到的大桶的故事。
“通常那个里面是粪便。虽然是肮脏的手段,但是军队之中,从以前开始就作为有效的武器被使用。但是……”
“木桶里的东西是——腐烂的肉。比屎尿还臭。不盖上盖子的话,苍蝇马上就涌过来了。”
“那是很好的毒药。如果箭头和枪尖上涂抹的话,命中时的致死率会大幅上升”
“——你觉得那是什么肉?”
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厉了。
如果是这三个人都不敢说的肉的话——答案只有一个。
莱蒂西亚一脸厌恶地继续着。
“适当地剁碎,加水,故意让它腐烂。这种大桶到处都有”
“……肉是从哪里来的?”
莱蒂西亚默默地耸了耸肩。
虽然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情,但那也是他的专业领域。
“一般来说是士兵的尸体,但也有很多不是士兵的。”
“确实吗?”
“嗯。有女人的骨头。而且数量相当多”
果然莉的表情变得很紧张。
“——那是作为医学生的见解吗?”
莱蒂西亚皱起眉头。
“王妃。我不希望你太小看我。男人的骨头和女人的骨头之间的区别,我在这里的时候就不会弄错了”
莉慢慢地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只是,在这边像这样处理女人的遗体不管什么战争……正因为是战争,所以对男人来说应该会相当抗拒”
“确实。如果是普通男人的话,连想都不会想吧。明显过线了”
班特亚也深思地说。
“据我所知,帕莱斯德是一个品质优良的国家。虽然不说奥隆,帕莱斯德人的士兵们,我不觉得能若无其事地使用这种毒药……现在的他们在那个毒的旁边若无其事地打着呼噜。”
雪拉打了一个冷战。
“我不相信那种神经。在那混浊的空气中,为什么能不在乎呢?”
“不是被奥隆的毒气熏到了吗?”
王妃说。
“班特亚。那些士兵怎么样?真的是人类吗?”
被问到意料之外的事情,莉蒂西亚沉思起来。
“……怎么样?老实说我没注意到那一点。我想尽早离开那个形迹可疑的怪物”
光是让这个男人如此警戒,就已经足够异常了。
“——知道了。剩下的就是我的工作了”
班特亚询问了燃起平静决心的王妃。
“你打算怎么办?”作为王妃,就这样留在这里吗?”
“别胡说了!”
莉笑着否定了。
“我赶紧收拾完奥隆回对面去。我从一开始就打算那样。——你们呢?”
和莉不同,两个人出生在这个世界。
问他们有没有留下来的意思,两个人都无精打采地耸了耸肩膀。
“明天有个有趣的实验。我和高中的伙伴也有约了”
“我正在看电影呢。”
如果是一年前的话,也许会回答其他的答案。
但是,现在的两个人已经适应了联邦大学的生活。和莉一样。
虽然雪拉也是这个世界的出生,但是雪拉有着自己要在莉身边的坚定信念。
对三个毫不动摇的人感到满意,莉进一步说道。
“在那之前是这边的明天。——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恐怕会和魑魅魍魉决战。——你们跟哪一边?”
两个暗杀者面目狰狞。
“不管怎么说……”
莱蒂西亚的行动原理简单明快。
选择有趣的方面。
但是,这次做判断很难。
虽然协助魑魅魍魉是讨论外的,但是自己加入到德尔菲尼亚军队去战斗——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能让我们先在一边参观吗?”
“好啊。”
王妃轻轻点头,对雪拉说。
“请准备两份尺寸合适的士兵的衣服。这身黑色服装在白天太显眼了”
班特亚露骨地皱起眉头,莱蒂西亚简直是目瞪口呆地说。
“……王妃,要好好听别人的话啊”
“我在听。即使是参观,如果不是从近处看也没有看的价值吧。我来收拾餐桌吧”
王妃笑着说道。
“但是,绝对不要在渥尔面前露脸。特别是莱蒂,你是”
“我会小心的。”

虽然是深夜,王妃和国王还是悄悄地把主将召集到了国王的帐篷莉里。
因为是在最前线并不稀奇的事情,所以大家应着召集马上就来了。有德拉将军,巴鲁,伊文,纳西亚斯,嘉兰斯,阿斯汀,五位军团长,罗莎蒙德和夏米昂。
没有叫奥特斯。因为是半夜,渥尔判断在这样的时间把一个国家的国王叫过来真是太失礼了。
渥尔告诉聚集在一起的人们,帕莱斯德军队准备使用毒箭。
不过,关于那个毒的真面目倒隐藏了一些。
不用说,是隐瞒了有女性遗体混杂这一点。即使不说,说了要用人的尸体作毒箭,大家都脸色苍白地呻吟着。
“那是——亵渎!”
“多么卑鄙啊……!”
“但是,这么多尸体从哪里来……”
德拉将军情不自禁地嘟囔着,慌慌张张地闭上了嘴。
因为出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预测,国王似乎也有同样的疑问。
“如果有交战的话,可以随便捡尸体,但是布拉西亚一次也没有遭受过战火。应该不会去捡敌兵的遗体。如果当地人被带到馆里没回来的话……不可能不成为谣言……”
沉闷的空气弥漫在会场。
王妃故意用明朗的语调岔开话题。
“只要弄清敌人的意图就可以了。——嘉兰斯”
“是!”
“擦伤也是致命伤。需要可以完全隐藏身体的盾。大量的”
国王也考虑到王妃的意图,勇敢地说。
“虽然对当地人有些抱歉,但还是请他们提供民房的门吧。大车的底板和桌子也可以用吧。虽然是有点奇怪的代替品啊。”
军议会上有点笑声,国王强有力地环视大家断言。
“士兵的气势没有提高,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是蚊虫的原因。但是,这样一来,对方计谋既然明确了,原地踏步反而会削弱士兵的气势。明早进攻!”
“是!”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明天中午左右到达布拉西亚。早上之前能准备好吗?”
最后一句话是看着五个军团长说的,他们勇敢地点头。
“交给我吧。”
明早,准备好盾就决定进攻,军议解散,王妃叫住了巴鲁。
“团长,能不能留下一会儿?”
“哎呀,是悄悄话吗?”
“要说的话,不算悄悄话。”
“啊?那我也听听吧”
因为好奇心,伊文说出了这句话,纳西亚斯也留下了。罗莎曼德也是。当然,巴鲁的副官阿斯汀也留下了。还有帐篷的主人国王。
王妃在众人面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清楚地问了巴鲁。
“——亚拉公主为什么死了?”
帐篷内的空气冻结了。
伊文一边想着应该早点回去的一边痛切地后悔,一边偷偷地看了青梅竹马。
那位国王也露出了可怕的苦涩表情(不愧是王妃!)卷着舌头。
没有勇气对巴鲁说这个话题。
当然在伊文也没有。
罗莎曼德用蓝色的脸交替凝视着丈夫和王妃,纳西亚斯和阿斯汀的表情也很强烈。
总是豪爽的笑容不断的巴鲁的脸上消失了所有的表情。
但是,他不愧是历战的武将。
在明日即将决战的这个时候,大概察觉到了王妃不可能毫无意义地提起这个话题吧。
用和他不相称的冰一样的声音说的。
“我也想反过来问,王妃。现在的状况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吗?”
“我很好奇奥隆为什么选择布拉西亚作为据点。”
奥隆王已经变成了不成人的东西。
王妃认为,发表莱蒂西亚的这个意见还太早。
因此,指出了常识性的问题点。
“亚拉公主生活的不是城堡,而是女人喜欢的贵族馆吧?入口只有警戒盗贼的升降门,听说既没有护城河也没有城墙”
“的确”
“这不是很奇怪吗?”奥隆是擅长坚固防守战的王。至少和我战斗的时候是这样的。如果是据点的话,应该还有其他防御力更高的城堡和城堡,为什么是布拉西亚呢?”
这实际上在德尔菲尼亚军队之间也经常成为话题,但那时谁也没能说明特别是这个的理由。
结果得出结论,那所房子符合喜欢奢侈的奥隆王的兴趣。
“如果说奥隆和布拉西亚有什么接触点的话,我不太想去想,但是住在布拉西亚的亚拉公主也和奥隆一样,恨得要死。”
“的确如此。王妃”
巴鲁正颜厉色地点了点头。
“你问了那个女人死的理由,而你也刚才说过答案。——因为怨恨死了”
“……团长,怨恨的话人是不会死的”
“那个女人是例外。”
在这里国王不能沉默了。
为了不再刺激表弟,一边注意最大限度,一边小心翼翼地插嘴。
“亚拉公主是去年去世的。听说不是突然生病……表弟所谓仇恨而死是?”
伊文很机灵(实际上想尽快从这里逃走)举起了一只手。
“啊,那我就告辞了。毕竟,这是关系到萨沃亚公爵家的内情,所以不想被山贼听到吧”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巴鲁留下了他。
“不,呆在这里吧,独骑长。也请贵公听听吧”
伊文在嘴里喊着“咕嘟……”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为什么要把自己卷进来呢?虽然他带着怨恨的眼神望向了巴鲁,但巴鲁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开始说话。
“这是在去年,为已故的伯父大人——德鲁瓦陛下主持法事时的事。坦加的比巴斯王和他的家人一起吊唁了我国。这是极为罕见的。在寇拉尔城逗留期间,那边的殿下和表哥还有大儿子们的关系变好了。看了那个样子的比巴斯王,提出了要让自己的大公主和费尔南结婚的请求”
王妃大吃一惊。
“比巴斯和露西安娜还有公主吗?”
“当然。有两个呢”
“可是不在西塔。”
“当然。公主不能成为人质。为了惩戒而被迫杀人的时候,如果流血的是公主,叛乱军的残暴会被世人所谴责”
虽说如此,但也不能算是自由之身。
那是战争的严酷现实。
两个公主被寄养在露西安娜的亲戚家里,决定今后在那里生活。
那些公主们恐怕现在也和父母、兄弟再会了。
“大公主九岁了。如果比巴斯王再被幽禁五年的话——恐怕会假借叛军之手嫁给叛军首领的儿子或孙子吧。如果父母和兄弟被当作人质的话,也无法拒绝。如果继承王家血统的男子出生的话,他就可以成为正当的坦加国王。王妃,你自己好像不知道,但你是坦加救国的英雄”
渥尔立刻说。
“而且是救了两次。”
“表兄大人。如果像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说的话我会很困扰。原本,比巴斯王下定决心要让庶子费尔南娶公主,也是为了向世人展示比巴斯王如何重视与我国的邦交”
王妃问。
“你拒绝了那件事吗?”
渥尔耸了耸肩。
“我只感激了他的心意。费尔南才9岁。娶媳妇什么的……太早了”
巴鲁尖锐地反驳了。
“您的话,我已经听腻了。如果继承德尔菲尼亚王家的话一点也不早。我觉得这是应该接受的事情”
“表弟……”
渥尔有一句话绝对不能对巴尔洛说。
对于继承自己的国王来说,巴鲁的儿子尤里更适合。
毕竟巴鲁是巴鲁,唯独这一点不会让国王说出口。
王妃又坦率地问国王
“你自己怎么样?”
“……”
“费尔南是你的长子。想当国王还是不想做?哪一个?”
以巴鲁为首的忠实臣下们一齐凝视着国王,国王深吸一口气。
“……说实话,我不知道”
王妃默默地看着国王。
想还有什么想说的吧,视线在催促着。
看着那双眼不禁苦笑。
这绿色的视线,无论怎么隐藏,都能看清自己的内心深处。
“正如你所知道的,我是一个和王位毫无关系、成长起来的男人。虽然戴着王冠,但是心现在还是如同斯夏的山猿一点也没有变”
“不是做得很好吗?”
王妃说。
“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变成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统治者,那我就不会帮助你了。”
国王笑着点了点头。
“——但是呢,莉。现在的我确实知道王冠的分量。同时还记得没有王冠的自由。和二十二岁时被强加王冠的我不同,费尔南还很幼稚。我觉得现在逼迫他选择其中一个是很残酷的。那孩子再大一点的话,我打算确认他本人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一个国家的命运和一个少年的未来是紧密相连的。正因为是重大且微妙的问题,王妃现在也没有要求丈夫做出决定。
作为代替她问了国王的表弟。
“——尤里怎么样?如果说费尔南没有继承王位,那时候有代替他成为国王的思想准备吗?”
罗莎曼德露出几乎绝望的表情仰望着天空。
她的丈夫完全变成了人形老虎,在骚动中一边咬牙一边呻吟着。
“你是说要我背着叛逆罪被处死吗,王妃。即使只是把这件事告诉儿子——成为未来的萨沃亚公爵的古拉斯美亚卿,也有可能被当作是背叛王家的证据。我经常告诉儿子继承王位的是费尔南,你将来要成为他的右臂工作”
“亚拉公主没这么想吧?”
对于突然的话题转换,巴鲁一点也不动,正颜厉色地点了点头。
“那当然了。那个也联系到了去年的一件事。听说比巴斯王向费尔南提出想让大公主出嫁,那个女人完全疯掉了。这一荣誉是尤里该接受的。据侍女的话,一部分人都在看着,在房子里回响着的诅咒声不断地传开,之后突然瞪大了双眼,全身僵硬——好像棒子倒了一样,突然仰面倒下了”
有点奇怪。
“……头上的血管也断了吗?”
“就是那样吧。听说带着那可怕的神情,屏住了呼吸”
就算脑溢血这个词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人们也知道因为这个原因人会死。
“公主的遗体怎么了?”
“埋葬在布拉西亚的馆里。”
莱蒂西亚和班特亚所见的仅一座墓就是这个吧,王妃歪着头。
“为什么要去布拉西亚?确实——萨沃亚公爵家不是有专用的墓地吗?”
“当然。在巴罗亚有世世代代的墓地。我早晚也会进入那里”
王妃面有难言之隐,一面窥探对方的脸色,一面又战战兢兢地问。
“……团长不会吧,因为不想和妈妈一起进坟墓,所以说什么不埋葬了吧?”
以国王为首,大家这次可真是叫苦不迭。
任何一张脸都想着(现在就想从这里逃走!)虽然确实如此地诉说着,但身体却动弹不得。
如果动了的话,老虎的爪牙就会朝向这边。
只是一味地屏住呼吸,注视着猛虎和佩剑的小兔的对决。
巴鲁再次消失了表情。
只有黑色的目光寄宿着烈焰,盯着纤细的小兔子。如果不是这只小兔子的话,只靠视线就能让心脏停止跳动。
“——我最讨厌那个女人,但我知道作为一个人的礼节。前萨沃亚公爵夫人要睡在前公爵的旁边,这就是道理”
“我也这么认为。不那样做的理由是?”
“那个女人留下了遗书。在那里清楚地记载着自己的尸骸不要葬在公爵家的墓地。应该尊重死者的遗志吧”
王妃变得不知所措。
其他的人也一样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前萨沃亚公爵夫人不想进入公爵家世代的坟墓,即使不是王妃也很难理解。
“写着埋葬在布拉西亚的房子里吗?”
巴鲁的脸因可怕的愤怒扭曲了。
原本高大的身体,由于过于激动,看上去浮肿了一圈。
“——一辈子,都不能说出去。可以吗?”
王妃在那魄力的打击下点了点头。
“我不会鲁莽地违背和团长的约定。”
其他的人也完全有同感,就连伊文也无言地点了点头。
巴鲁狰狞地笑着。
那是一张夹杂着自嘲的脸,同时也不知为何又带着一种清爽的笑容。
我很感谢你,王妃。回来的正是时候。这是我一生都不想说的话,但是如果是生活在与地上法律无缘的地方的你的话,我会跟你说的”
王妃已经做好了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会动摇的觉悟,但是巴鲁的话却远远超出了想象。
“那个女人啊,那个女人根据遗书——想在王家的墓地埋下自己的遗骸!在她哥哥——想在已故的德鲁瓦陛下身边永远长眠——堂堂正正地!”
伊文和纳西亚斯脸色一起变绿了。
国王也变了脸色屏住了呼吸。王妃也是。
也就是说,亚拉公主在遗书中公开表示“要把自己当作王族来对待”。
亚拉-卢辛达确实是作为王族出生的,同时也是嫁入国内第一公爵的人。她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要有作为女性榜样立场的人。
尽管如此,她仍不忘作为公主度过的女儿时代的光辉,要求并不是作为萨沃亚公爵夫人,而是作为王族来埋葬。
正因为出生在王家,所以这是绝对不能做的愚蠢行为。虽然不能说是反叛罪,但肯定是轻视王室。
显然,这是一种虽然已经出嫁了,但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傲慢自大的行为。
罗莎曼德的双唇失去了血色,吓得颤抖,用她的眼睛看着丈夫。
从她的脸色来看,她也不知道吧。
听说过的人只有阿斯汀。
低着头嘟囔着。
“真可怜……是个寂寞的人”
不用说,这不是可以解决的问题。
这样的遗书怎么也公开不了。
所以,巴鲁对妻子罗莎曼德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偷偷告诉了心腹的阿斯汀,直到母亲死亡为止都进行了事务性的处理。
巴鲁发出了呻吟的声音。
“直到最后都是个不知所云的愚蠢女人。从那样的女人的肚子里生出来——是我永远不会消失的唯一的污点”
虽然对亲生母亲的行为感到愤慨,但语气却比这更让人觉得可怜和羞耻。
“不是的。团长”
王妃正颜厉色地对那样的巴鲁说。
“这样的话,亚拉公主就做了一件好事。——生了团长”
巴鲁瞪着黑色的眼睛,微微地笑了起来。
“这样那个女人的罪就一笔勾销了吗?”
“当然。”
用嘶哑的声音说的是渥尔。
“关于这一点,我非常感谢婶婶。不管怎么感谢也不够。……表弟,很感谢你向我坦白了”
“不。我才是,因为没有说出来所以必须要道歉”
“别说啊。当然要保护亡母的名誉”
“表兄大人。那种东西早就掉在地上了。不是那样的……”
巴鲁微微苦涩地笑着摇了摇头。
“我知道,如果是表兄的话,即使看了那本恶作剧一般的遗书,也会相信我没有背叛之意,也相信萨沃亚家的忠贞没有谎言,但是,我的亲生母亲死了,不仅我不悲伤,而且我还打心底里……感觉放心了。这样一来就不会再被那个女人烦扰了……真是心情舒畅。但是,作为一个人这到底怎么样呢……像我这样的人也会想这种事情”
巴鲁用格外明朗的表情回头看。
“——也就是说,你知道吗,独骑长殿下?不可泄漏”
“……不可能说出来吧”
伊文的口气像是要吐出来。
“我说了要离开座位。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当然,我只是相信你这种程度。”
伊文在嘴里嘟囔着:“真是该太感谢了,还是该不感谢呢?”但是表情很认真。
纳西亚斯也同样紧绷着表情,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多年的朋友。
无论是身份、容貌、才能,拥有一切的巴鲁,有一种无法得到的东西。
就是母亲的爱。
两个人都理所当然地拥有那个,所以什么也说不出来。
巴鲁带着无畏的笑容对王妃说。
“——那么,我说的话有用吗?王妃?”
王妃的脸很苦涩。同时也感觉到最初的疑虑越来越大。
“侍奉亚拉公主的人们在公主去世后是怎么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让他们继续在馆里工作。”
“即使主人不在了?”
巴鲁摇了摇头。
“没有人住的房子很快就会破败的。虽说如此,只有佣人在的话,家里的气氛会混乱。因为之前的主人是那种人,所以很难把房子让别人住,但是幸运的是,有个醉鬼远房亲戚想要隐居,向我提出了“可以让我住吗?”的请求。那个时候,我想应该多辞退了一些人,但毕竟是豪华的馆邸,不管有多少手人都不够。大部分都应该就那样继续工作。从亲戚那里收到了好几封信,上面写着讽刺的话:“不愧是那些侍奉有气质的女性的女仆,很难对付啊。”
王妃一边想着讽刺和毒舌真不愧是萨沃亚家的特征,一边问。
“帕莱斯德攻过来了,您的那个亲戚情况怎么样?”
“恩。因为帕莱斯德的入侵速度太快了,所以来不及避难了。虽然曾一度被俘虏,但帕莱斯德把老年人作为人质也没有意义吧。以放逐出馆邸的形式解决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放心了”
“在馆里工作的人们也放逐了吗?”
“应该吧。既然决定了那个馆要当做奥隆王的据点,那就只希望把自己国家的人放在身边。德尔菲尼亚人的佣人可以说是没用了,所以应该全部都放出去了”
王妃好像有什么忌惮似的低下了声音。
“——那个,你有确认过了吗?”
“王妃?”
巴鲁露出诧异的表情看着王妃,王妃用力点了点头。
“——大概,这些人就是毒药的真面目。”
“什么?”
“刚才说的是大桶的毒药。据说有女人的骨头混合在里面”
从大家口中发出了强忍住的悲鸣声
“怎么可以!”
“女人的遗体”
脸色变得最厉害的是国王。
“——难道不是婶婶的遗体吗?”
“没有那个。如果是去年去世的话,现在已经只剩下骨头了。只是,如果是大的馆邸的话——寇拉尔城也是这样——是不是有很多女人在工作呢?”
罗莎曼德喘息不止。
“光是婆婆的房间侍女就应该有二十个人。把他们……难道把所有人都?”
身经百战的武将们脸色苍白。
侍女和仆人基本上是非战斗员。
即使被牵连而死是不可避免的,但从一开始就为了做毒药而杀人利用遗体,是过于卑劣的行径。
国王不胜愤慨地呻吟。
“……如果那是事实的话,已经不是人的所作所为了。这是魔鬼干的勾当”
王妃也严肃地点了点头。
“是的。明天的对手就是这样。大家要小心”

第二天中午——。
德尔菲尼亚桑塞贝利亚联军开始攻打布拉西亚。
虽然是没有护城河和围墙的布拉西亚馆,但现在在其周围建有无数的拒马。
仔细一看,拒马以馆为中心摆了三圈。
作为第一、第二、第三防线。
防线内侧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士兵。
正因为有五万的兵力才能做到。
尽管兵力压倒性地有利,帕莱斯德军队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想出阵。
在馆周围布阵,摆出迎击的架势
事实上,对于攻击的德尔菲尼亚军队来说,这是非常困难的阵型。
正因为是在平坦的土地上视野很好,所以无法暗中进行行动。
渥尔-格瑞克并没有分兵,朝着馆的正面谨慎地推进三万大军。
正面决胜负。
在一定距离内停止进前进,发出信号。
部将们按照指示一个接一个地下达命令。
“骑马的人往后退!”
“弩兵队!步兵队!向前!”
弩虽然发射需要时间,但威力巨大。
为了保护组成队伍的他们的周围,步兵队开始配置。
这个步兵队有奇葩的盾
大小和形状都是七零八落的,拆开的民房的门,拆开的货车的板,再加上拆开的仓库的墙壁等,随随便便绑起来,做成了盾。
这个盾的背面有皮革把手,可以完全隐藏人的身影。
这个时候外形怎么样都无所谓。
确实能保护全身才是重要的。
虽然不美观,但有用的盾紧紧靠在一起,踏踏实实前进就像被坚硬的壳覆盖的甲虫一样,为了突破这个壳,帕莱斯德军洒下了箭雨。
这是即使擦伤也会导致致命伤的剧毒之箭。
德尔菲尼亚军用甲壳牢牢地固定在前方和头上,防止其攻击,从壳的缝隙中不断地射弩。
弩有贯穿拒马打倒士兵的威力。
虽然命中了很多,但不管怎么说帕莱斯德军队的数量更多。不管有多少人倒下都会继续射过来。
好像是在比哪一方先忍耐不住,不过,在甲虫阵某种程度上接近了拒马的时候,帕莱斯德军队从拒马之间发起了突击。
不仅是步兵。也有骑兵。
看到这一幕的德尔菲尼亚军队解除了甲虫阵。因为帕莱斯德军的士兵既然来到了战场,就应该不会使用毒箭。
然而——。
帕莱斯德军队采取了无视战争常识的战术。
尽管我方的士兵开始与敌人激烈混战,但还是下起了毒箭之雨。
“什么?”
解除了甲虫阵形的德尔菲尼亚的士兵们完全惊呆了。
成为目标的不仅仅是德尔菲尼亚兵。
如果命中就会成为致命伤的毒箭也毫不留情地袭击了帕莱斯德的士兵。
明明己方就在眼前噼里啪啦地倒下,帕莱斯德军队却毫不在意地继续射击。
近卫兵团的军团长们为敌人的异样而脸色大变。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命令撤退,打响了撤退的铜锣。
大声喊着“暂时撤退”。
“退下——!”
“被箭射中的人要赶快处理!”
“往河里跑!赶紧把毒洗掉!”
迎接慌慌张张撤退的士兵们的德尔菲尼亚的本阵中,始终注视着战况的沃尔在呻吟。
“竟然不分敌我……”
今天早上,从渥尔那里听到毒箭的奥特斯也失去了血色,同样地呻吟着。
“不能理解。如果敌人运用那种战术的话,敌人士兵的士气肯定会变得萎靡”
倒在了己方的箭上。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战术即使下命令也不会执行。
即便能做到这一点,也一定会对下达如此惨烈命令的指挥官感到排斥和恐怖。
这个世界的士兵们即使是主君的命令,也不会绝对服从。
反对不讲理的命令。如果是杂兵的话就逃跑,至于部将级的人,如果反对残暴的主人,就干脆跟着别的主人。
指挥官需要有统率士兵,引导他们走向胜利的才能。国王那就更不用提了。
视部下的生命如草芥的君主是不会有士兵追随的,国王如果说出了那样的话,士兵的动摇和惊慌失措是不可避免的。
明明这样,却看不到帕莱斯德军队的士兵们动摇的样子。
这是普通神经无法想象的事情。
帕莱斯德军队没有回收尸体,再次加强了防守。
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样子令人毛骨悚然。
本应以甲虫的阵形动摇敌人,但相反害怕的是德尔菲尼亚军队。
很危险。如果不马上采取有效措施,战争就会陷入胶着状态。
如果帕莱斯德军队的目标是持久战的话,就要被他们得逞了。
虽然国王始终保持着泰然自若的态度,但其他的部将和军团长却做不到那样。
大家都很动摇。虽然也有隐约的焦躁感,但现在的德尔菲尼亚军队确实有人能打破这种困难的状况。

“格雷亚”
王妃笑着和站在自己旁边的爱马说话。
“你跑得比箭还快吧?”
黑马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妃,愉快地叫着。
王妃回望着军队,提高了嗓门
“我去破坏那些箭和木桶!”
士兵们跳了起来。
“王妃殿下”
“请稍等!”
“一个人很危险!”
“那是当然的。哪里有不危险的战斗”
刚说完,王妃就猛地跑了出去。
如果不进行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击,就无法打败这个军队。
黑马在她旁边怒涛般地跑。
王妃没有骑乘是因为格雷亚不带多余的行李能跑得更快。
与全力奔跑的马并肩而行的人——年轻的王妃毫不犹豫地奔跑着,向敌人阵地逼近。
面对这样的景象,德尔菲尼亚军队大惊失色,大跌眼镜。
其中热烈的王妃信徒们,对在王妃面前胆怯的自己感到非常羞耻。
而且,不能忍受迟到的不光彩。
各自举起自制的盾果敢地跑了出去。
“不能让王妃殿下一个人!”
大盾单独很重,不好架。
两个人或者三个人一起支撑着前进,但是以这种状态步行就不必说了,跑起来非常困难。
“唔!真是慢吞吞的!”
嘉兰斯大叫着。从部下手中夺取了盾,靠着刚力一个人拿着突进。
“让开!”
被这个姿态刺激的是迪雷顿骑士团。
拉蒙纳骑士团擅长防守战,迪雷顿骑士团擅长突击的模式至今没有改变。
如果在眼前被拉蒙纳骑士团的副团长夺去了先锋的话,突击部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别落后于嘉兰斯副团长!”
“前进吧——!”
迪雷顿骑士团员举起轻便的盾飞奔了出去。用这个盾也可以完全阻挡上半身。
因为敌人使用的是毒箭,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为了防止碰到手指和脚,把民房的门作为盾牌使用。
用习惯的防具可以快速移动。
但是,王妃连盾都没有。
毒箭如暴雨般从王妃上面降下。
一发也不能命中,否则就会危及生命。
这就是战争的现实,王妃用与常人不同的速度和眼力,勉强躲过了毒箭之雨。
格雷亚也是。与普通的马相比,它运用着无法比拟的速度和弹跳力,像跳跃一样奔跑着。
看到这个样子,振奋起来的是罗亚人。
虽然勇猛地想要跟上黑主,但却被德拉将军制止了。
“等一下!我们不能和黑主一样!”
罗亚人的真正价值在骑马战中发挥。
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
虽然在眼前看到这样的状况会咬牙切齿,但同时也很自豪。他们想大声喊出来那是我们的——罗亚的黑主。
年轻的乔迪代表大家的想法,感动得心颤抖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快看!那是黑主!是罗亚的主人!”
一人一匹像疾风一样在矢雨下跑过去,没有受伤地逼近了拒马,跃入其中。
同时王妃拔出了腰上的剑。
帕莱斯德军也对只身闯进来的王妃大吃一惊。
近战中不能使用箭。慌慌张张扔掉弓换成了剑,但是那把剑也完全浸在了雪拉所说的大桶的毒里了吧。
每一把都有很重的臭味。
王妃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竟敢用那种不洁的武器面对我!”
她是一个人沉两艘军舰的人。
震怒的王妃之剑毫不留情。
将纠缠不休的帕莱斯德兵像木偶一样斩断,一个不留地击飞。
在那附近,黑马也毫不留情地践踏着成群结队的士兵们,踢得乱七八糟。
此时,以嘉兰斯为首的步兵队赶上了,在王妃的支援下,拒马内侧的敌人崩塌了。
敌我双方混战中,王妃大声命令。
“放火!”
部将们也发出了号召。
“把拒马烧掉吧!”
这是事先计划好的
火是净化毒的最便捷的方法。
德尔菲尼亚军队瞄准了拒马放了火。
枯萎了的树木立刻被火焰包围着燃烧起来,吞没了大桶。
如此顽固的帕莱斯德兵们也坚持不了,变得胆怯起来。
渥尔-格瑞克不是会错过这个机会的男人。立刻叫了起来。
“冲锋!”
等候已久的骑兵队一齐冲锋
帕莱斯德军队束手无策,只能将士兵彻到了第二道防线。
另一方面,跑上去的德尔菲尼亚军队的士兵们将燃烧着的拒马打碎,灭火。如果不马上熄灭的话,很有可能会烧到自己身上。
因为有很多士兵在工作,所以很快火就灭了。
熄灭后还在冒烟,焦臭难闻,但远比那令人讨厌的恶臭强得多。
由于在三重防御中最外侧的防线被攻下,德尔菲尼亚军气势大增。
必须突破的拒马还有两个,以这个气势瞄准下一个防御准备进攻的时候,馆的正面发生了变化。
经常被卷起来的大门现在为了和外部取得联系而被打开。
从那里出现了大约五百人的队伍。
涂成两色的盾牌——高高举起画着帕莱斯德徽章的旗。
“是奥隆王!”
“喂!”
虽然是在双重的拒马的后面,但因为敌人的指挥官从根据地里出来,所以德尔菲尼亚军勇往直前,但同时其实却迅速衰退。
德尔菲尼亚的士兵们也感受到了昨晚莱蒂西亚所感受到的东西。
虽然不能说哪里怎么样,但是从馆里出现的队伍却留下了可怕的、令人不快的印象。
五百人的队伍肃穆地向前布阵,在第一防线那里,因为有些距离所以脸也不清楚,不过,穿着格外华丽的护甲的人率领五百骑,悠然地布阵。
肯定是欧隆。
虽说第一防线崩溃了,但兵力压倒性的是在后面。也确保了阵地。
尽管如此却不主动出击。
在德尔菲尼亚的本阵中,主将自然地聚集在国王面前,展开军议。
奥特斯比谁都清楚奥隆是怎样的敌人,悄悄地向渥尔进言。
“请注意……一定有什么诡计”
“嗯”
虽然奥隆是慎重的国王,但他绝对不胆小。
这样的胜机不可能放过。
肯定有着一种打击我军的方法,所以现在谨慎才是正确的。
看到帕莱斯德的本阵的渥尔的表情非常紧张。眼前终于捕捉到了敌人的身影。在紧张的同时,激烈的斗志一下子涌了上来。
奥特斯好像感觉到了同样的事情,嘟囔着。
“——时隔十年。”
“在这场战争中,你一次也没见过奥隆王吗?”
“是的。”
一国之王。很少有见面的机会。
无论是帕莱斯德强迫参战,还是转移到马来巴去的命令,奥特斯都只不过是从奥隆的使者那里听来的。
一想到那个,现在来到了这里。
绝对不能后退。
同时也不能上奥隆的圈套。
王妃也表情严肃地嘟囔着。
“到底想干什么?”
战场是一片视野开阔的原野。能隐藏着士兵的山很遥远,在这个地形下很难隐藏伏兵。
“看起来像是想让我们向他突击——难道是在挖陷阱吗?”
伊文嘲弄了王妃的疑问。
“虽说中央广阔,但能满不在乎地使用这种手段的也就只有塔乌的自由民了吧。我不认为戴着王冠的国王大人能做出同样的事情……”
巴鲁立刻断言了。
“怎么可能呢。传出去的话对名声的影响太坏了”
虽然没能识破敌人的计谋令人有些不安,但在这里无法停止。只有前进。
渥尔-格瑞克在烧焦的第一防线之外,再次下令形成甲虫的阵形。
也有探出帕莱斯德计谋的意义。
他认为通过加强防御慎重地进行,可以应对意料之外的事态。
数十只甲虫气势汹汹地逼近第二道防御,但帕莱斯德军还没有行动。
毒箭也飞不过来。
就在国王准备命令冲锋的时候。
在甲虫阵形的背后,德尔菲尼亚本阵的眼前发生了可怕的异变。
“诶?!”
“——尸体。”
激战后的战场上凄惨地士兵的尸骸。
那具些尸体突然动了起来。
失去意识的人绝不能复活。粗略地被斩在脑袋上的尸体,胸口被压碎吐了血的尸体,被箭射中变成了刺猬的尸体,被枪插在地面上的尸体,一边拖着枪一边爬起来,被火烧成焦黑的尸体也快要崩溃似的以惨不忍睹的姿态站了起来,开始行动了。
德尔菲尼亚-桑塞贝利亚联军的士兵口中发出了如同灵魂消失般的悲鸣。
苏醒的不只是帕莱斯德军队士兵的尸体。
还有德尔菲尼亚和桑塞贝利亚士兵的尸体。
就在刚才丧命的同伴们用空虚的眼睛举起剑,用沾满鲜血的手臂举起枪,以蹒跚的步伐向这边走来。
国王鸣着铜锣,大声喊叫。
“撤退——!”
怎么也不能和这样的敌人战斗。
但是,只有全面崩溃是必须要避免的。
眼前发生了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被恐怖所驱使的士兵们的理性和斗志都被消失了。虽然很有可能会一溜烟地逃走,但如果在这里溃败的话,什么都会化为泡影。
国王意志坚强地提高了声音。
“回到最初的阵地!重整队伍!”
他毅然命令说这只是暂时性的后退,王妃用毫不动摇的凛然的声音说。
“你们要去哪里,我就在这里!”
这个确实有效。
被恐怖心理驱使的士兵们之所以振作起来,正是因为他们依靠了王妃的这句话。
尽全力防止溃散,在原来的地方整顿了队伍,但是哪个士兵都失去了血色,一边颤抖一边观察着战场。
虽然移动的尸体现在已经停了下来,但是那个——那个亡灵们如果逼近了我方,就丝毫没有不溃散的自信。
那不限于一般的士兵。
连身经百战的勇士们也脸色苍白。
这是一个过于强烈的对比,鲜明而晴朗的蓝天和凄惨的活动着的尸体。
就在这时,莉板着脸说。
“渥尔。以后打我也好踢也好”
“——能做那么可怕的事吗!”
那要有多恐怖啊!国王吼叫着,王妃不服气地擦着额头上的汗呻吟着。
“那不是你该对付的事。——真是难办啊。这是我的事情”
在完全准备逃跑的德尔菲尼亚军队中,只有王妃安静地斗志高涨。
“奥隆已经不能说是这个世界的人了。那已经不是普通的了。如果斩断的话,只能靠我的剑”
断言了的王妃轻快地骑乘爱马,回头看国王说道。
“你就在这里。”
“等一下!莉!”
“不要来。这是我的战争”
在德尔菲尼亚,王妃这样说的话,即使是国王也不能反驳——真可怕。
但是,虽说与妻子珀拉完全不同的种类,但对王妃倾注了深厚感情的国王是不可能顺从的。
“但是,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马上王妃回头一笑。
灿烂的笑容。
“我不是一个人。”
跨上了黑主的王妃头上,一片晴朗的天气。
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中突然有雷电打下。
“哦!”
晴天霹雳,说是晴天霹雳,其实是漆黑的闪电。
面对将天空的蔚蓝劈成两半的黑色闪电,三万个士兵大吃一惊,屏住了呼吸。
“什么,怎么回事?”
“这也是奥隆王的妖术吗?”
更可怕的轰隆声响起。
在动摇的他们眼前落下了雷声。
伴随着闪光的漆黑之雷。
黑得刺眼,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当三万大军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战战兢兢地打开的时候,那里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光景。
身着华丽黑色战装的黑色天使,在惊天动地的士兵们面前,笑着和伙伴说话。
“我试着尽量华丽地登场,怎么样?”
现在是德尔菲尼亚王妃的金天使也笑着抱怨。
“有点太戏剧性了”

帕拉斯雅典娜的各位都呆住了。
刚才坐在旁边的路法的身影消失了,现在在内线画面里。
连作为机器的戴安娜都目瞪口呆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大型夫妇也吓破了胆,但茉莉拥有和普通女性无法相比的坚强神经,不禁提出了疑问。
“……为什么影像没有停?”
凯利回答了自言自语般的碎碎念。
“如果中断了反而不好吧。因为想通过这条线路回来”
线路这个词是否恰当还不清楚,但是自己的词汇汇起来就没有其他的表达方法了。
茉莉和路法的交往没有凯利那么久。
在这种异常的情况下,丈夫看起来能那么坦然,真的是被吓到了,有点佩服。
“我知道你在女性和男性中都很受欢迎,但你竟然把天使也加进来了……”
“不要说这种难听的话。——不管是谁,都是我被卷进去的啊
画面中,路法走近沃尔,用认真的表情和他说话。
“国王大人。以后打我也好踢也好”
继王妃之后,连黑天使都这么说,国王不由得呻吟起来。
“……所以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呢?”
“差点让你死了。”
路法对着哑口无言的渥尔叹息道。
“难怪国王被逼到了绝境。你是人,那不是活人能对抗的。必须要感谢这里的人们的“喜欢王妃”的心情。所以你才被送到了艾迪那里”
黑色天使用痛苦的眼神望向战场。
“不能那样使用去世的人。——多亏了你,我才来到这里”
“什么意思,拉维殿下?”
“我为了干涉这个世界,需要证明有明显超越了人类智慧和力量的存在出现。——已经没有怀疑的余地了。因为死去的人一般不会站起来拿起武器”
国王严肃地问路法。
“拉维殿下,告诉我。我军的士兵们——是被妖术污染了吗?难道战斗而死的他们连安稳的长眠都不被允许吗?”
“没关系。那些人只是被操纵着而已。只要打倒奥隆就一定会回归泥土”
国王大放了一口气。
“……能拜托你吗?”
路法正色点点头。
“我是为了那个才来的。不能置之不理。——王先生的马,可以借一下吗?”
国王爽快地把自己的马提供给了路法。
正因为是一国君主的爱马,虽然不如黑主,但却是堂堂正正的黑鹿毛。
骑上了格雷亚的王妃等待着伙伴来到身旁。
黑色天使用左手剑。
所以自然地把马停在王妃的左侧。
然后伸出空着的右手。
王妃也伸出了左手。
马上的两个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指,以此为信号跑了出去。
但是,奥隆却停留在了两层防线的另一边。除此之外,帕莱斯德军队除了有移动的死者外,还有拥有肉体的五万名士兵。
只有两个人的突击立刻被帕莱斯德军队阻止,被无数的敌人包围了。
如果是普通的骑士的话会被淹没而战死,但是王妃像黄金的龙卷风一样激烈,黑色装束的天使像刚才的闪电一样锐利地挥舞着剑。
两个人都以与外表完全不同的坚强踢散了像蚂蚁一样聚集的帕莱斯德士兵,但是敌人没完没了。
从后面像流沙一样涌出来。
看着的国王低吟着。
刚一跳上被随从拉来的替换马,就回头看了一下军队,高声地喊道。
“听着!勇敢的德尔菲尼亚的士兵们啊!然后赶到这个穷途末路的桑塞贝利亚的人们啊!”
响亮的声音在战场上嘹亮地回响。
“在那里倒下的是我们的伙伴。他们是为了胜利而勇敢战斗,并做出宝贵牺牲的人们。那些人现在被当作妖术的道具!被剥夺了死者理所当然的安息,暴露了凄惨的姿态!那些是我们的兄弟!是朋友!难道要让他们作为幽鬼彷徨吗!”
被恐怖支配的士兵们的眼神恢复了力量。
国王进一步说道。
“敌人的妖术一定会被王妃击破!我们的任务是让王妃到达奥隆王的身边!有骑士的骄傲和气概的人跟我一起上!”
国王的话漂亮地提振了士兵们的士气。
战女神在自己的眼前战斗着。
只是咬着手指看的话,不是男人能做出的事情。
“死灵别想打到活着的人!”
“不要给王妃殿下捣乱!”
不是想保护那个人,那样太狂妄了。
但是,如果能帮忙的话,我们自己能做到。
巴鲁也命令迪雷顿骑士团突击。
“跟上陛下——!”
伊文也率领着罗亚人跑了出去。
“现在是关键时刻,混蛋们!”
当然奥特斯也不落下。
“现在要让人们见识桑塞贝利亚骑士的意志!”
三万大军如同一个生物般突进。
避开了只有死灵们出动的战场,德尔菲尼亚-桑塞贝利亚联军像怒涛般向帕莱斯德军袭击。
发生了大混战。
这样的话,最后的部队也不能使用毒箭了。
王妃和路法比谁都激烈地战斗着,伙伴们赶到了那里。
“王妃殿下!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纳西亚斯叫道。
巴鲁大喊道。
“杂鱼由我们来处理!去吧!王妃!”
“哦!”
王妃和路法甩开纠缠不休的士兵,突破第二道防线,逼近了帕莱斯德本阵。
奥隆像是在等着它一样,迅速地指挥着,五百骑突击过来。
只有两个人和五百骑在第一和第二防线之间激战。
这五百骑不愧是守护国王的精锐部队,胆战心惊。准确地说——太强了。
王妃和他的搭档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路法!”
“快点!”
就这样交谈就结束了。
正因为两个人都拥有着和常人不一样的技能,所以才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些骑士的强大明显超越了作为人的界限。
有句话叫“火灾现场的爆发力”,他们就是在这种状态下战斗的。
如果一直持续使出这种无法无天的力量的话,身体就会坏掉。尽管如此,骑士们却不顾一切地进攻过来。
这时,箭从莉和路法的背后飞来,直接攻击了敌兵的脸。而且在战场中,少见的武器接二连三地向帕莱斯德兵袭击。
不知什么时候,三骑跟着两个人的后面。
射箭的是雪拉,投了短剑的是班特亚,放出铅玉的是莱蒂西亚。
“好重的劳动啊!”
纵横驰骋地放着铅玉,莱蒂西亚兴高采烈地说,班特亚一边不断地打倒敌人一边皱起眉头。
“这样粗野的工作不适合我做。”
他们的本职是暗杀者。即使夺走人的生命这一点没有改变,但本职工作还是要调整好舞台,秘密地进行。
即便如此,也毫无疑问是非常强大的。坚强的掩护。
“不是说要看热闹吗!”
莱蒂西亚反驳了莉的问题。
“现在这个好像更有趣!比起那个,如果不好好收拾那家伙的话就麻烦了!”
他好像觉得现在的奥隆很恶心。
即使不说也要收拾奥隆,两个人突进了,但是奥隆却从对面来了。
奥隆刚才将身边的亲信留下十来人左右,沉着地坐在地上,直到现在才完全不顾。
跳上了随从牵着的爱马,拿起长矛,朝着王妃冲了过来。
奥隆用闪闪发光的豪华护甲包裹着身体。头盔和护手上有黄金装饰,套在马背上的马具上也有着豪华的装饰。
的确是喜欢华丽的奥隆式的战装,但这样的护甲即使适合在本阵指挥,战斗却十分困难。
原本奥隆就是与勇猛无缘的国王。
在军队的最后面坐下,一边注视着整个战争的动向一边指挥应该是他的擅长,他却一个人不顾一切地进行了突击。
而且这种势头并不是零星的。
“格林迪艾塔-莱丹!”
作为男人的气势异常地高,用怒吼的声音喊叫,奥隆瞄准莉挥下了枪。
威力惊人的一击。当然,王妃也坚决挡住了,但不由得皱起眉头咂嘴。
因为是使手臂麻木程度的冲击。
无论如何,这并不是人类能发挥出来的力量。
深深地感受到了莱蒂西亚的感觉并没有错。
以前的奥隆是奸诈智谋的王。现在的他什么计算也没有。那样的脑袋恐怕没有留下。
被不明身份的坏东西附身,恐怕本来的奥隆早就死了。
这场战争开始的时候还是原来的奥隆——或者应该还留有冷静的头脑。
如果不这么想的话,就不可能想到把奥特斯关在马来巴这样的战略。
但是,现在不同了。一看脸就知道。
是看到王妃的样子后就怒发冲冠了,还是放弃了最后留下的理性和灵魂,现在的奥隆只不过是因怨恨而行动的恶鬼。
正因为如此,很不好对付。
(可恶!)
奥隆发出的黑色波动,甚至影响给了德尔菲尼亚军队的勇士。
路法从激烈地与莉交锋的奥隆的死角上,二话不说就斩了过去。
尽管是绝对不可能躲过的一击,但是奥隆还是用不可能的动作来防御。以电光的速度把枪靠过来,用一只手瞄准了路法。
枪法的道理和人的身体构造都完全无视了。
路法是教莉剑术的师傅。那两个人正在全力攻击,但是奥隆还没有倒下。
别说倒下,现在还只是僵持。
在激烈的战斗中,追上的德尔菲尼亚军队的勇士们谁也没有出手。
虽然先是收拾散落在周围的可怕且顽强的五百骑,但国王着急地叫了起来。
“莉!拉维!”
不知道是受了那个声音的什么刺激,奥隆的身影突然摇动了起来。
戴着头盔的五十岁男子奥隆的脸和一个丑陋而扭曲的女人的脸轻轻地重叠在了一起。
(不能原谅!)
确实听到了充满诅咒的声音。
(庶子的身分……不能原谅!可恶!)
国王屏住了呼吸。
因为明显不是活生生的人。
比起国王脸色更加苍白的是巴鲁。
他早就知道现在的是谁的脸,是谁的声音。
迪雷顿骑士团长巴鲁在马上,忘记了战斗,无力地垂下了剑。
在那样的巴鲁旁边战斗的纳西亚斯也沉默了,脸也变的苍白。
他记得那个人虽然已经过了年轻时期,但却也是一个有着蛊惑的美貌的人。
但是现在却是不堪入目的样子。
屏住了呼吸,但纳西亚斯马上清醒过来,想踢马肚子跑到巴鲁前面。
最重要的是必须从那个人那里保护巴鲁。
一介骑士团长的自己和国王的表弟巴鲁到底谁能活下来,必须该活下来,纳西亚斯知道得很清楚。
但是,迟了一步。
巴鲁恢复了精力,低沉地呻吟着。
“……直到化为怨灵都要和表哥作对吗,妈妈啊!”
气势汹汹地手持剑,巴鲁驱着爱马向奥隆猛冲。王妃与欧隆持续激烈的剑枪对战。
“不要来!团长!”
“说什么!如果那个女人是原因的话,我会亲手收拾的!”
“胡闹,适得其反!”
路法也尖声喊叫。
“正如艾迪所说,快离开!”
路飞把自己的马挡在了巴鲁的马前,强行挡住了去路。
“很遗憾,那个人看到老虎也不会高兴。只会让它更愤怒”
“那个女人从来没有翻身过!”
巴鲁也因为已故母亲的过分形象而忘记了自我。
在他的眼里,死了的母亲为了向表哥复仇,附身于敌国之王。
为了保护萨沃亚家的名誉,这样的东西不能置之不理。虽然充满干劲地想用自己的手来收拾,但路法却紧紧地按住了巴鲁的马的缰绳。
明明是优雅男人的纤细手腕,巴鲁却都挣脱不开,真是强大的力量。
“老虎先生。她已经死了。明白吗?着不是你妈妈的意思”
“别说胡话了…!”
巴鲁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嘲笑。
“不可能。我最清楚那个女人多么憎恨表哥,恨他恨到因为恨他而死”
路法顽固地摇了摇头。
“那个人已经没有这个意思了。只是,留下的怨恨太强烈了——所以有不好的东西附身了。只是利用了那个人的想法而已”
“即便如此,那也一定是那个女人吧。”
“那么,老虎先生想怎么办呢?”
“什么?”
“你是希望消灭吗?还是——想要拯救?”
巴鲁带着轻微的惊讶看了路法。
当然是消灭了——虽然瞬间就这么说了,但那是靠力量来消灭的。
如果真的不是本人的意思的话。
如国王所说,作为死者理所当然的权利,如果连安稳的睡眠都被剥夺来操控的话……。
巴鲁拼命调整呼吸,呻吟着说。
“如果能救的话,希望能救她。作为儿子……我能为母亲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谢谢”
身着黑色服装的天使微笑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道谢,但是笑容很美。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这段时间,莉一个人做着奥隆的对手。
谁都明显看出奥隆的战斗姿态超出了常轨。
那个王妃只能防御,被逼得走投无路。
虽然想多次帮助,但这并不是一场可以对自己出手的战斗。王妃说,唯一解决的方法是打败国王,那是只有自己的剑才能斩杀的。不管怎么着急,也只能提心吊胆地看着。
但是,王妃却很冷静。
用超出常轨的力量来对抗对手只会消耗能量。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她会巧妙地应对将身体一刀两断的攻击,决不仅仅是阻止,耐心地等待着奥隆产生间隙。
黑主帮助了那样的王妃。如果是其他的马的话,早就被打败了,但是不愧是洛亚的黑主。明明没有缰绳,却和骑手齐心协力,展开人马一体的攻防战。
路法赶到了那里。王妃从右,路法从左,交替进攻着,黄金的闪光和黑色的闪电以火花散落般的锐利激烈攻击着奥隆。现在的奥隆一个人和这两个人作为对手,只能说是“狂战士”,但制造契机的却是路法。
瞄准了奥隆的背后尖锐地挥下了剑,就在这时,奥隆的头和上半身以人类不可能的角度转动着,防御了这一击。
结果,正面的防御变得疏忽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王妃并没有放过这个空隙。
马上踢了马肚子。黑主也同时作出反应。
转眼间剑逼近了,王妃在倾斜的奥隆的身体面向这边之前,就全力地斩断了他的身体。
足够强力的一击。
然而,尽管以致命伤的深度斩杀了他,但他仍不吐血。
周围响起了喊声。
因为现场有很多目击的人,所以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奇怪的地方。
因为王妃的一击从马背上摔下来,突然从倒在地上的奥隆周围产生了黑雾。
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浑浊的东西像包住了奥隆的身体一样涌上来。
参观的德尔菲尼亚军队的士兵们这次可真是吓破胆地倒退了。
王妃大大皱起了眉头。
两人在奥隆倒下的同时跳下了马,拖着拔出的剑向欧隆走去。
“……谁来做?”
“同时。那样确实更好”
两人再次将剑刺向已经不再是人的奥隆的身体。
就在这时,奥隆的身体雾散了。
骨头也不留,一瞬间就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刺穿地面的两把剑。
看到这一幕,莉不服气地说。
“真是麻烦死了……”
累极了的声音。
脸上冒着汗珠,心在跳动。
对于拥有超群战斗能力的这个人来说,无疑是消耗了相当大体力的战斗。
剑插在地上,莉用双手支撑着膝盖反复激烈的呼吸。
总是泰然自若的黑色天使也屏住呼吸,白色的脸上薄薄地流着汗。
目睹了奥隆的尸体烟消云散,德尔菲尼亚军队的勇士们连声音都没有。
在意料之外的奇怪结局中,王妃高呼胜利也忘记了,茫然地站了起来。只有一个人,因为渥尔希望这场战争能尽快结束,所以就在此时大喊起来。
“把剑放下!奥隆王战死了!”
听到这个大声音,不用说德尔菲尼亚军队的士兵们都活跃了起来。
大声传开了。
“奥隆王去世了!”
“我们的王妃讨伐了奥隆王!”
“继续战斗已经无益了!”
“投降吧!”
即使劝告,因为是担任奥隆亲信的骑士们,到最后也要忠义抵抗。
德尔菲尼亚的骑士们已经做好了再打一仗的觉悟,但意外的是,帕莱斯德的精锐们坦率地听从劝告投降了。比起这个,他们似乎已经没有战斗的力量了。
在奥隆的遗体消失的同时,驱使他们的来路不明的冲动似乎也消失了。
回过神来的他们连下马都勉勉强强的样子,在下马的同时也有倒下的人。
长时间以来,一定是超越了界限,持续过度使用肉体。如果战斗再延长一点的话,他们恐怕会在马上断气吧。
回过神来,周围变得异常安静。
战地相当宽广。不认为其他的帕莱斯德势力注意到了奥隆的异样死亡,但在渥尔的面前传令匆忙地跑来。
“陛下!敌人——敌人消失了!”
“什么?”
传令用苍白的脸说,和己方战斗的帕莱斯德军队有半数以上突然消失了——而且,帕莱斯德的士兵们也对这个事实感到惊讶,看起来不知所措。
国王怀着怀疑自己耳朵的心情听了这个报告。
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了路法。
“……拉维殿下。这也是妖术吗?”
“是啊。源头不在了,余波也消失了”
路法蹲在刺穿地面的剑的旁边。
旁边有莉。抱着胳膊,凝视着刺穿地面的自己的剑。为什么不拔起来呢?
路法也一样。好像在调查刺穿的剑周围的地面,摸着土站了起来。
“国王大人战斗的十万帕莱斯德士兵中,真正的军队只有五万人。剩下的——和帕莱斯德的国王一样都是邪恶的东西”
国王不由得沉吟起来。
“这种妖术是谁设的?”
“谁都不是。”
“什么?”
路法抬头看了马上的国王,摇了摇头。
“如果在找主谋的话,这件事上没有犯人。虽然以帕莱斯德的王和老虎的母亲为契机是确实的,但硬要说的话,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自然产生的扭曲。——就是这样”
“真是愚蠢!仅靠这个是动员不了十万士兵的!”
渥尔的声音有些粗暴,但路法向传令询问。
“消失的敌人在你们战斗的时候突然消失了吗?”
面对不知是男是女的美貌,传令瞠目结舌,怀疑这个人是谁,但既然是和国王亲切交谈的对象。就用敬语回答了。
“没有。是我们战斗的部队背后的部队。没错,数千名士兵在列阵着……那个大部队忽然消失了”
路法说:“是吧?”对国王笑了。
“国王也会高举旗帜,采取让人看到实际上没有的士兵的战术吧。和那个是一样的”
马术达人渥尔在马鞍上不由得失态,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
一边感叹着如果用自己的脚站着的话,可能会因为太过无力而跪在地上,一边低沉地呻吟着。
“——骗人的吧?被五万个伪兵骗了,我的人民差点失去了国家……”
“没有。不只是那个。活着的士兵肯定也受到了帕莱斯德国王的影响。——你们战斗的敌人怎么样了?”
被路法问到,传令一脸困惑地回答。
“突然提出中止战斗的申请。因为是奸智的奥隆王,所以很注意这是不是什么计策……但这似乎是对方的真心话”
现在,各方面的战斗都中断了。
难怪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听到喊叫的声音和马蹄的声音,静得出奇。
“移动的尸体也已经不动了吧?”
“是的。但是那个……”
传令以一副依赖的表情询问了神秘的丽人。
“……还会动吗?”
“没关系。使用妖术的奥隆王消失了。那些死者从术中解放出来了。也请告诉别人。不要再害怕了。之后就可以普通的埋葬了”
“是!”
传令带着放心的表情跑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结局使国王茫然自失,但也有人脸色更差了。
“——是那个女人的原因吗?”
巴鲁现在一点儿也不像他,脸上因害怕得僵硬变蓝。
“因为那个女人超乎常轨的憎恨……你是说引起了这样的事态吗?”
“不是的。妈妈不过是其中一个诱因”
遗憾的是,这句话似乎没听进去,巴鲁迅速下马,正颜厉色地逼近了马上的国王。
“表兄大人。请狠狠地揍我一顿”
“表弟……别乱来”
“没有。是我的责任。我知道那个女人对表哥有着怎样的感情。明明知道却置之不理。——这是我的责任”
在因强烈的后悔而颤抖着巨大身体的巴鲁身后,更是挤进了一个脸色苍白的罗莎曼德。
她应该听了刚才丈夫和路法的对话吧。同样下马来到渥尔面前。
“陛下。请在萨沃亚亚公面前尽情地打我踢我。拜托了”
渥尔无力地垂下了肩膀。
“……贝尔敏斯塔公。能不让我一辈子都被城里的女人们恨着生活吗?”
一本正经的罗莎曼德表情很强硬。
“我和婆婆交换了信件。虽然我想稍微安慰一下婆婆,但是我比萨沃亚公还清楚婆婆对陛下怀有怎样的心情。虽说是书面上的,但婆婆对陛下……我知道她在说什么无礼的话,却没有谏言。本来有报告的义务,但是因为她是可怜的、不走运的人,所以因为同情…”
国王举起双手,想办法安慰这对相似的夫妇。
“这样就可以了。你的处理没有错。当然,表弟也是这样”
“可是,表哥你!”
“陛下!”
在两人齐声诉说着“那我们会很不舒心了”的面前,黑色天使走了出来。
“老虎先生”
看着脸上带着痛苦的巴鲁,路法微笑了。
“下次带着夫人和孩子来给妈妈扫墓吧。”
罗莎曼德突然看到丈夫的脸。
巴鲁扬起一只眉毛,用讽刺的眼光反视对方。
“那是命令吗?拉维殿下?”
“能命令你的只有王大人一个人吧。这是我的请求”
“……”
“你的妈妈不是很聪明的人。确实没错,但还不至于是个极恶的人。真的只是个可怜的人而已”
“……”
“我不会说要你原谅妈妈。也不能说是爱。——即便如此,至少也能可怜她吧?”
巴鲁用鼻子笑了出来。
“那个女人最讨厌的事。”
“但是,你连那个都没给吧。——只是厌恶而已”
“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路法露出了一点安慰的笑容。
“老虎先生。妈妈已经不在了。对你和你的孩子们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比起这个,像虫子一样讨厌去世的祖母的父亲对孩子们的教育上不是不好吗?”
巴鲁在亚拉公主还在世的时候,一次也没有让孩子们见到过公主。
在巴鲁看来,是没有见面的道理的。
“表弟。我也拜托你了”
渥尔下马,把手放在了巴鲁的肩上。
“姑母去世后,我也对表弟顽固的态度视而不见。——但是,姑母去世了。而且,表弟没有必要永远对姑母抱有执念。差不多了,让你的心自由吧”
巴鲁深呼吸。
“如果表兄您说到这种地步,那就没办法了。确实,去扫墓也没什么坏处吧”
罗莎曼德松了一口气,把感谢的目光转向了路法和渥尔。

渥尔-格瑞克召集了帕莱斯德军队的主将开始了协议。
本来想决定终战后的条件等等,但是对帕莱斯德来说这次的失败并不只是输。
国王奥隆战死了。
在失败中也是最严重的大败。
“首先必须完成奥隆王的葬礼,让下一任国王即位。一切都在那之后”
即使是德尔菲尼亚,也必须尽快决定支付赔偿金的负责人。
渥尔提议在下一任国王即位后重新讨论战争的赔偿问题,剩下的帕莱斯德的部将们感谢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如果奥隆死了的话,帕莱斯德的任何人都不能和渥尔-格瑞克战斗。
即使挑战,也没有取胜的希望。
恢复理智的他们最清楚。
帕莱斯德的将领们都一副被狐狸精迷住的表情,仿佛从噩梦中醒来似的。
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也自觉自己攻击了德尔菲尼亚。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好像也不能完全说明。
“根据主君突然的想法,决定进攻德尔菲尼亚……”
“即使和渥尔陛下征战,我国也没有任何利益,知道这是不利的。为什么主君会有那样的想法……”
“尽管议会的意见一致认为应该和德尔菲尼亚结成友谊而不是敌对关系,但我们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可以说是气势吧。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这里和渥尔陛下战斗,失败了……”
和国王一起听了他们的主张的巴鲁一脸苦涩的表情。
虽然是开玩笑的说法,但正因为知道当事人真的很困惑而脸色苍白,所以也不能抱怨。
巴鲁也是出生在王座旁边长大的男人。
知道不仅是战争,政治也是一种生物,有时甚至无视君主的意愿而暴走,即使这样也太过分了。
但是,不管怎样,德尔菲尼亚取得了胜利。
帕莱斯德的部将们日后也同意作为战败国加入协议,但仍存在重大问题。
他们必须尽快回国,在国内宣布国王的驾崩,拥立新的国王,但是举行葬礼的话没有重要的奥隆的遗体。
国王战死了,这样太难看了。
他们低着头想能不能准备一个棺材,渥尔也同意了。
因为他认为,悼念君主之死,最好采取一种看得见的形式。
而且,如果只是空着的棺材的话就太乏味了,于是就把奥隆去世的地方的土收进了棺材里。
这是路法的建议。
到那时为止,路法和莉一直把自己的剑插在地上。命令人不要靠近,甚至站到那里看守,说着“差不多该好了吧”,就拔走了剑,擦拭了刀刃上的泥土。
对帕莱斯德阵营来说,奥隆遗体的消失也是无法理解的怪异现象。但是,在那个地方奥隆死了,遗体消失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他们按照提案,把现场的土装在棺材里带回了祖国。
决定了这些事情后,渥尔带着亲信去了布拉西亚的馆。
这里有好几个非战斗员在工作。几乎是外国人。也有从遥远的南国带来的女人。
主人失败了,会变成什么样呢?每个人都害怕,脸色苍白,颤抖着。
渥尔在帕莱斯德人的随从放走了,女人们安排好回到各自的故乡。
不用说女人们哭着感谢了。
室内充满了奥隆带来的财宝。
帕莱斯德的金币自不必说,金银酒杯、香炉、镶有宝石的大刀、护甲等,都令人目眩。
作为宅邸的主人的巴鲁向渥尔提出了将其作为战利品来收纳的申请。
“只要把这个房子还给我就足够了。”
继莉之后,雪拉战战兢兢地走进了馆内,说实话,感到很困惑。也许是因为和昨天晚上不同,阳光射进来了,或者是因为奥隆不在了,几乎感觉不到那种恶心的感觉。
“……和昨天晚上的情况大不相同”
虽然只是轻轻地向莉喃喃自语,但莉也环顾四周点了点头。
“是啊。我也感觉不到那么坏的东西。只是……真臭啊”
这是昨晚雪拉也感受到的香味。
虽然是最高级的香味,但是莉好像很不舒服。
巴鲁也皱起了眉头。
敌国国王留下的痕迹很浓,大概是不喜欢吧。命令侍从立即打开屋子里的窗户。
里面的大厅里也摆着奥隆带来的豪华家具。乐器也有几件。
路法一边看着乐器一边说道。
“——正好。要唱点什么吗?”
莉和雪拉的脸闪闪发光。
渥尔也变了脸色。
“拉维殿下要唱歌?”
“啊,做好觉悟吧。——其他人也会叫来”
王妃匆忙地说:“快来!”之类的把人招集起来,大家都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以德拉将军为首,巴鲁、伊文、纳西亚斯、夏米昂、罗莎曼德、副官们也脸色一变聚集在了一起。
那时,雪拉在大厅里摆上了椅子,莉和渥尔在正面的特等席。
巴鲁不可思议地问。
“表兄啊,什么要开始了?”
“首先是入座。接着请侧耳倾听”
虽然大家都愣住了,但是看到选择乐器的路法,似乎理解了。
但是,同时也感到失望。
馆外战事刚刚结束,尸体也还曝露在原野上。
在这种杀气腾腾的情况下,办一个人的演奏会,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表现出来,但是这个穿着黑色服装的人是和王妃一样的人。
十年前,罗莎曼德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之类的原因,脸上皱起眉头,这次却首先在国王身后谨慎地坐了下来。
“——我来听一下。能听到天界人的歌,这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大家都接受了罗莎曼德的话就坐了。
嘉兰斯、阿斯汀、塔尔博等人在入口附近谨慎地站着。
路法选择了乐器,坐在了椅子上。抱着乐器,调节琴弦,用手指弹奏,就会发出清脆的光泽音色。不愧是奥隆的所有物,真是名器。
好像喜欢那个音色。
路法微笑着向听众点头说。
“为了庆祝国王的胜利。然后,为这场战争中丧命的人们唱一首安魂之歌”
白色的指尖开始奏响华丽的声音。
熟练,漂亮的手。
光是这个演奏就很值得倾听,但是随着那个声音,路法开始唱没有歌词的歌。
优美的声音。那声音让人联想到闪闪发光的小溪的潺潺细流和清爽的微风。
大家“哦……”于是瞪大了眼睛,但那轻微的惊讶立刻变成了巨大的惊愕。
黑色的天使,只有一开始在压制力量。
小河的潺潺细流立刻变成了大河,微风变成了响亮的黄金乐器。
雪拉感觉到后背在颤抖。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人唱歌,但在身体上力量的流动却和以前不同。
怎么也想不到是从人的喉咙发出的声音。
不仅仅是雪拉。几乎所有的听众都为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的至高的声音而愕然。
对于优秀的技艺,人们能够坦率地感动,但是如果遇到了远远超出预想的冲击,反而无法作出反应。
因为灵魂被鹫抓住了。
以压倒性的声音,路法演唱的是听众谁都不知道的语言歌曲。
所以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是,这没有关系。
即使无法理解语言,发出语言的声音的光泽和表情、歌曲所表现的言灵比起任何东西都要雄辩、有力、打动听者的心。
清流的爽快感,鸣响的大地的压倒性的震撼力和厚重感,随风飘散的细雪的纯洁,净化的火焰的粗暴,庄重的舞蹈——这些相反的要素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听众面前。
谁也不能动弹。
与其说是听得出神,倒不如说是一个劲地屏住呼吸,颤抖着,想趴在歌声面前——充满了那样的魅力和气魄。
国王也沉默了。
之前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声音很好听,但是和那个时候的魄力相差很大。没想到这个人是如此强大的力量的主人,但这已经不属于唱歌这种技艺的范畴了。
在切实感受到这正是神的领域的同时,渥尔也坦率地将自己委托给了那个歌声。
这时,在馆后院里,莱蒂西亚和班特亚也在听这首歌。
奥隆消失了,房子发生了什么变化,好奇地想确认一下,从房子里传来了歌。
无意中停了下来,就再也动不了了。
两个人都对歌声感到惊讶,感受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体验。不只是那个。那样令人不快的后院的泥土和绿色,连空气也都被净化了,生机勃勃地散发着光辉。
歌曲一下子充满了人们的心。
虽然无法相信被歌声所震撼的自己,但这也并非不愉快。非但没有不快,反而更想听,更不能相信一直想留在这首歌里的自己。
在声音中断的间奏时,莱蒂西亚呻吟着。
“……真厉害”
“……”
“这种东西放任不管可不行啊。如果是这边的世界的话,会被当做魔性来对待。王妃握着缰绳也正好”
班特亚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充满感动,要最大限度地注意——也就是说,用生硬的语气说。
“掌握王妃缰绳的也是这位歌唱家。确实刚刚好吧”
一看,蓝天上升起了好几缕白烟。
那个大桶被烧了。
即使看起来很近,那股臭味也传不到这所房子。
这首歌乘着风,和那烟一起升天吧。同样倾洒在大地上,治愈受术影响的土壤,恢复到纯净的状态吧。
为了送走迎来不幸临终的死者,再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包含余韵的歌声结束了,弦声消失了听众也忘记了动。
虽然满是即使针掉下来也能听得见的寂静,王妃却吐出了更深的气息。
那成了信号。
以从梦中醒来的国王为首,所有人都立刻站了起来,毫不吝惜地向黑色天使送去赞美。
就连讽刺家巴鲁也显露出了感动,比谁都热情地赞美了现在的歌。
“真漂亮——真漂亮!”
几乎没有的全力歌唱的路法稍微喘了口气,开心地微笑着,优雅地鞠了一个躬。
莉出现在面前,在演奏的时候,把伙伴的剑交给了他。路法收下后挂在腰上。
虽然王妃和国王有很多轻松的对话,但和这个人似乎在沉默中就结束了交谈。
对于这两个人的样子,感觉到了什么,德拉将军带着有些紧张的表情和路法说话。
“你来接王妃殿下了吗……”
“是的。”
大家面面相觑。
戏剧性的登场,与奥隆作战的出色的手法,再加上现在神气活现的歌声,谁也不能对穿着黑色服装的人发表意见。
更别说抗议了。
但是,不能沉默。
勇敢地,罗莎曼德在国王走出来之前向王妃提出了请求。
“王妃殿下。拜托了。请你现在再稍微——能不能延长一段时间,回到天界?”
她带着逞强的表情拼命地说。
“在寇拉尔中也应该已经传达了王妃殿下的归来。尽管如此,如果大家知道王妃殿下没有在寇拉尔中现身就回天界了……最坏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发生暴动。那就不能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战争结束。最重要的是必须要让市民的心回到日常生活中”
虽然罗莎曼德作为代表国家的公爵发表了正确的意见,但其本意稍有不同。
夏米昂说明了本意。
“如果不带王妃殿下回寇拉尔的话,我们一生都会被珀拉大人和拉蒂娜大人所怨恨。对阿兰娜也是这样”
“确实是这样。”
罗莎曼德也用可怕的认真表情点着头。
“三位都是非常崇敬的淑女,正因为如此,在这样的问题上会以比男人更严厉的态度来对待。至于拉蒙纳骑士团长的妹妹,连萨沃亚公都把她当作值得敬畏的真正的士兵”
作为公爵家的主人的罗莎曼德除了用剑和弓箭解决的战斗以外,也擅长使用微笑和语言来进行激烈的战斗,但她痛切地想避开那三位女性与之为敌的事情。
纳西亚斯也向这个人发出了罕见的哭诉。
“我也拜托了。如果妹妹知道了这样的事……会被宣告断绝关系。只有妹妹的话还说得过去,要是连妻子都参加的话,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没有胜算”
大厅的入口里站着卡里根。
巴鲁回头看了看这边,用手势示意你也要说点什么,虽然在身份高的人面前,但还是战战兢兢地向他们诉说。
“王妃殿下。姐姐这十年来,比谁都仰慕王妃殿下。年幼的侄子和侄女们也从姐姐那里听到过好几次王妃殿下的话,和姐姐一样,都很仰慕王妃殿下。无论如何,一眼也好,能让只有看肖像画才知道王妃殿下的孩子们看到你的身影吗?”
这也是,说的话与真心话有点不同。他本来就怕姐姐生气。如果那个和王妃纠缠在一起的话,光是想想就觉得发冷。如果珀拉知道自己一个人和王妃见面时说的话,会遭到什么样的目光呢?
当然,比谁都热心说服的是国王。
“莉。如果你不带你回去的话,可以赌上这把剑,至少今后十年一定会成为家庭不和的根源。你能不能帮我来寇拉尔一趟?”
原以为一定会很痛苦,不料王妃却愤然说道。
“不用说。我会先去寇拉尔。因为有很多必须要收拾的事情”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20-4-27 03:57 编辑

寇拉尔已经开始进行狂欢节了。
那种阴暗的气氛就像谎言一样,人们的脸上充满了明快、活力和喜悦。
得知国王军凯旋的市民们迫不及待地去城外迎接国王,等待着队伍的到来。
“是狮子的徽章!”
一个人发现了阳光中发光的矛头,大声地叫了起来,群众哗然地沸腾了起来。
“陛下凯旋了!”
“德尔菲尼亚取得了大胜利!”
“王妃殿下一起吗!”
那个没有怀疑的余地。
身穿狮子徽章的国王站在队伍的中心,悠然自得地让马走着。
但是,在那旁边,比国王骑的马还要漂亮的黑驹慢慢地走着。
骑乘的是一个金发光彩夺目的美人。身上穿着皮夹克皮鞋的样子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貌。额头上闪耀的绿色宝石更显着那个人的身影。
欢声四起
爆炸般的欢喜之声。
“王妃殿下!”
“欢迎回来!”
“我们的哈米亚回来了!”
寇拉尔的市民们很清楚地记得王妃。
带着强烈的兴奋,目送着和往时一样,骑着同样的马驹回来的王妃。
“陛下——我们国家的国王,深受胜利女神的喜爱!”
一进城人就更多了
为了看到作为奇迹胜利的重要人物的王妃,街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蜂拥而来。
在通往寇拉尔城的道路尽头,微笑着的市民们并排站在一起,向队伍的前方投掷鲜花,祝福凯旋。
国王和王妃笑着回应着市民们。
只有这个时候,主角不是国王,而是王妃。
紧闭城门的寇拉尔城也迎来了回来的主人,第一,第二,第三城郭的大门都打开了。
通往正门的通道两端,无论身份高低,人们都排成一排。
在狂热的欢呼声中,队伍肃然起敬地前进了。
穿过外城门,穿过正门,王妃注意到了在远处蹲着的老朋友。
“——还好吗?”
马被送来,王妃直接从马上叫了一声,年老的马厩看守人瞪圆了眼睛抬起了头。
“……哦,你还记得我吗?”
“你还在工作吗?”
“不,几乎都退休了,听说王妃要回来了,我坐立不安……”
看守人看到了王妃骑着的黑马,皱巴巴的脸更加皱巴巴地说。
“这样的日子居然会来……哇,今天死了也不后悔”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其他人的话,有点担心”
王妃轻轻地从黑主跳下来,说
“格雷亚拜托你了。你能带去马厩照顾吗?”
“啊!交给我吧!”
看马的人像被弹了一样站了起来。
王妃抚摸着至今为止交往过的黑驹的头,笑着说。
“——到这里为止谢谢了。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黑驹也愉快地叫着,轻轻地将头推到王妃身上。
王妃一边回应着格雷亚,一边和熟悉的马厩管理员搭话。
“我想明天会回罗亚。应该是随便就离开的,到时候可不要挽留啊。”
老的马厩管理员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不用说。到时我会送它到大门。”
托付的是没有缰绳的马。
即使带它去马厩,一般也必须要套着马辔才行,不愧是王妃看中的管理员,与众不同。
“黑马大人。欢迎光临”
就像是人类的来客一样深深地低下头,非常认真地向马搭话。
“虽然您不记得我的名字,但是上一代的马经常受我照料。请让我从心底里为您服务,请到这边来”
这种充满敬意的态度似乎完全可以理解。
黑主一下子把头向后仰,悠然自得地跟着他。
全部看到这一切的国王笑着说。
“果然很能看穿别人——和乘坐的人一样。”
与渥尔同行的奥特斯也对这一景象感到惊讶。
“我知道骑手不是普通人,那匹马也是吗?”
“的确如此。那是罗亚的黑主。除了王妃以外绝对不会让其他人乘坐,也不会让其他的人照顾,之前的黑主也对那个马厩管理员很放心”
国王也把马交给了负责人,和奥特斯和王妃一起进了城里。
穿过本宫的入口就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亲信们聚集在那里,迎接了一行。
每个人都以恭恭敬敬的态度深深地低下了头。
在那之中,王妃发现了快要哭出来的两个人,笑着走了出来。
“两个人都。看起来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宰相布鲁库斯感动得哽咽着。
女官长卡琳脸上泪汪汪的。
“王妃殿下。非常怀念”
“欢迎回来……”
想说的话有很多,但那是在那之后。
两个人都作为公职人员工作很多。
布鲁库斯恭恭敬敬地向国王和奥特斯鞠了一躬。
“陛下。奥特斯王恭喜凯旋”
“哦。你也辛苦了,宰相啊”
“您过誉了。——从坦加来了祝贺凯旋的使者。”
“哦?也就是说……”
“是的。坦加国内的叛乱被比巴斯王给平定了”
“那比什么都好。”
渥尔毫不犹豫地笑了起来,布鲁库斯也笑了,稍微压低了点声音说道。
“据说比巴斯王为了救助陛下,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是据说在出发前陛下的大胜利通知已经送到了坦加……”
比预想早得多的结束让比巴斯很吃惊,再次感叹渥尔和莉的勇猛的同时,对于没能帮上这个大事感到非常抱歉。
“原来如此。比巴斯王真是心地善良。必须告诉坦加的使者,不要在意”
莉也笑着点了点头。
“多亏了比巴斯,塔乌得救了。就算只是消除了背后的危险,我也应该感谢”
“嗯。”
布鲁克斯再次用笑容催促了两个人。
“那么,请。各位,久等了”
守门的重臣们自不必说,各地都聚集了有力的贵族来庆祝国王的凯旋。
国王在接下来会聚一堂的家臣们面前犒劳他们,宣告自己国家的胜利。
那之后当然是庆祝宴会了。
食堂里已经摆满了厨师长的手艺,等待着主角的到来,在这之前和家臣们的谒见将在大厅举行。
在大厅里,国内的贵族和重臣们,打扮得很华丽的夫人们排成一排,等待着国王一行的到来。
当然也有珀拉。
得知王妃归来的快马到达后,珀拉每天都仰望天空发呆。今天国王和王妃终于要回到寇拉尔城了,这才像山上的栗鼠一样慌慌张张的。
大厅里还为身孕珀拉准备了椅子,但是坐着好像也没有坐立不安(顺便说一下,她绝对不会坐在正面准备的国王宝座旁边。总是在下座等候)。
或许是担心着和平时明显不同的母亲,阿拉贝尔很担心地在姐姐的保莱特身边低声私语。
“妈妈……怎么了?”
“一定很紧张。王妃殿下终于回来了。”
在这个大厅里孩子们也被叫来了。
通常在这样的正式座位上,即使是国王的孩子,年幼的孩子不露面是惯例。
国王一家出席仅限于加冕仪式、婚礼、葬礼、迎接外国宾客的仪式等,在返回寇拉尔的途中,王妃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我想在那个仪式上见到你的孩子们。”
国王虽然表情有点不可思议,但似乎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孩子们也只在画上看到过胜利女神的身影吧。让他们同桌吧”
巴鲁立刻从旁边插嘴。
“那么,我们家的孩子也可以吗?”
“哦,当然。”
“嗯,那我的孩子也拜托了。”
因为在行军中,所以伊文向纳西亚斯提议一起加入。
“你的孩子们也一起怎么样?想尽快见到孩子们吧”
“别这样。我只是个臣下”
伊文继续对坚决辞词的纳西亚斯笑着。
“你能帮我说下吗?我想让我的孩子们看一眼王妃,如果只忽略了你们家的孩子们,我以后会被怨恨的”
平时装傻的样子也非常聪明。
知道攻击的地方。这次是纳西亚斯的失败。
“……确实。我想让他们也看看王妃是什么样的人”
这样的话,就不能除去奥特斯的家人了。
就这样,在队伍之前,使者会跑到寇拉尔城,通知孩子们也会一同出席。
被叫来的孩子们紧张得很僵硬,同时也感到自豪。
知道周围都是有着优秀身份的大人们,所以必须要有礼貌。
尽管如此,能早点见到父母他们很开心。
艾米尔正颜厉色地对妹妹说。
“听好了,伊芙琳。就算看到爸爸妈妈也绝对不能跳出来哦。不要大声喧哗。那样做的话,会让爸爸妈妈很丢脸的”
赛勒斯也同样在安慰妹妹。
“好孩子,忍耐一下吧。回到家后,大家一起庆祝就好了”
但是,当时的伊芙琳似乎对哥哥们的这种态度非常不满。与同龄的婕拉汀小声叹息。
“哥哥们以为我是婴儿啊。”
“哥哥真是的。完全不相信我吗?”
在这样隆重的场合,必须作一个小淑女。和一直调皮的男孩子不同,如果是已经六岁的女孩子的话是可以做到的。虽然也想和关系很好的阿拉贝尔说话,但是国王的孩子们却站在和他们分开的上座。
婕拉汀的哥哥爱尔文似乎比妹妹更担心母亲。担心地抬头看。
尽管拉蒂娜不像珀拉那么紧张,但她还是非常紧张地双手交叉在一起。
尤里和塞拉看起来也不平静。
担心是否平安的父母平安回来了。
同时,还没见过的王妃的样子让人非常在意。
忐忑不安地等着,大厅里的人们突然欢呼起来。国王和王妃进来了。
此外,奥特斯、巴鲁和罗莎曼德紧随其后。
奥特斯一家人作为宾客在大厅的上座。
莉莉娅自不必说,萨蒂亚斯王子和奥利特王子看到父亲的样子都很开心地脸上闪耀着光辉。
国王军的勇士们也跟着进来。
看到父母身影的孩子们不论身份高低,都快欢呼起来,慌慌张张地闭上了嘴。
当然,珀拉首先站起来行了一个礼,但忍住了没有打招呼。
如果是平时的话,国王会和站在入口旁的珀拉打招呼,一起前进到对面的宝座。
但是,现在国王的旁边有王妃。
珀拉的视线很快就被泪水浸透了。
那个人一点也没变。
与简陋的衣服相反,她那光彩夺目的美,还有经历过多次战斗的勇士都比不上的魄力,而且和她的美貌相反,她有着严肃的表情。
没错,王妃在进入大厅之前,就和见女官长们时的笑脸截然不同,表情非常认真。兴奋不已的人们瞬间冷静,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嘴。
国王站在正前方的宝座前,向家臣们宣告胜利,再次从满座中喝彩。
按照胜战的惯例,从身份高贵的重臣们依次来到中央,向国王表示祝贺,王妃一只手挡住了。
指示按原来的样子退回去。
重臣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不可能对现世的战女神提出异议。
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退了下去。
国王也不知道王妃准备做什么,默默地守护着。
就在原来大厅中间空着的地方,王妃盯着国王的孩子们所在的墙角。
“费尔南”
国王的长子跳了起来。
“是,是!”
“到这里来。”
被稀世的英雄——而且还被天上世界的人突然叫到,费尔南走了上来。
大人们同时关注着自己。
费尔南的弟弟妹妹们也对意外的动向感到吃惊,注视着哥哥。
费尔南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迈出了脚步。
寂静的大厅里只有小小的脚步声。
能走到的距离父亲的宝座和总是能空着王妃的椅子的线是被定好的,约4米远的地板的花纹是记号。虽然觉得记着真是太好了,但还是很不自然地走到王妃面前,怀着对年幼时的敬意鞠了一个躬。
出生以来第一次在附近看到德尔菲尼亚的胜利女神——非常恐怖。
因为那个人连笑都不笑。
王妃用宝石般的绿色眼瞳,将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当作猎物一样抓住并责问。
“爱妾之子是指谁?”
费尔南突然变了脸色低下了头。
王妃打破了沉默,并且问了少年。
“费尔南。好名字啊。你知道那是谁的名字吗?”
“……是的。我听说是父亲的守护者的名字”
王妃的表情更加险峻了。
“谁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费尔南没有回答。
眼看着脸上没有了血色,脚开始颤抖。
知道自己被责备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骂。
“那是你祖父的名字。”
断言后,王妃继续保持着严峻的表情。
“这是你的父亲被驱逐出王国,在这个国家最痛苦的时候,勇敢战斗过最艰苦战斗的英雄的名字。那个英雄,不是别人,是你的祖父,只是一个守护者?谁告诉你这样的胡言乱语?”
少年猛然抬起头来。
王妃稍微放松了一下表情,用会议中去世的那个人的语气,恳切地告诫他。
“费尔南伯爵是个优秀的人。真的是勇敢、高洁的精神骑士。我忘不了他看着我的眼睛,称赞我那是他故乡五月森林的颜色。——你见过斯夏吗?”
“……不。没有”
“那可不行啊。那是你祖父爱的土地,是养育你父亲的故乡。你可以去一次。德鲁瓦是将你的父亲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当然要尊敬。——但是,把父亲培养成现在的父亲的,真正意义上是诞生了现在的德尔菲尼亚国王的是斯夏的费尔南伯爵。和艾米尔一样,你继承了伟大祖父的名字。你为什么不更加自豪呢?”
少年太吃惊了,张着嘴,而父亲不由得把头抬高。
为了防止眼泪掉下来。
作为伯爵的好友的德拉将军和少女时代受到宠爱的夏米昂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小时候,经常被那个人骂的伊文也因为怀念而湿润了双眼,现在思念着遥远的故乡。
国王的长子还不相信,睁圆眼睛听王妃的话。
王妃生气是因为自己不尊重费尔南伯爵吗?
原以为会有这样的事,但王妃却用崇高、神圣的声音说。
“我再问一次。你还以为那个人只是父亲的守护者吗?”
少年眼中如同看到了鲜血飞溅。
觉得舌头都动不了了,但试了好几次,下定决心,几乎要吐了。
“那么……那么,王妃殿下”
“什么?”
“我可以把费尔南伯爵当做爷爷吗?”
“那是当然的。”
王妃第一次对费尔南笑了。
明明生气就吓得让人缩成一团,可一笑,就像千朵玫瑰盛开一般美丽。
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费尔南的脸上突然冒出了血。
王妃微笑着点点头,用温柔的语调对少年说。
“我没有见过像费尔南伯爵那样有勇气的骑士。我想我没能做和伯爵一样的事吧。你作为国王的长子,被取了一个最好的名字。——我保证”
费尔南的眼睛闪闪发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动得面颊绯红,深深地低下了头。
“谢谢!”
声音很大。充满自信和骄傲的声音。
王妃也莞尔一笑,不知为何又一脸严肃地叫了下一个人。
“珀拉”
“是!”
为儿子的荣耀而热泪盈眶的波拉,立刻采取了直立不动的姿势。
十年没让这个人叫我名字了。
仅此就新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同时,珀拉也感受到了背部的寒冷。
王妃没有对珀拉说要她过来。
自己靠近,站在大厅的中央,把伫立在墙角的珀拉作为新的猎物捕捉了。
“这次就不要再麻烦了。现在开始和这个笨蛋一起去奥利格神殿。这次我一定要把那张可恶的纸片撕破扔掉,替你们两个人提交结婚证明书”
包括国王在内,全场叫苦不迭。
“莉!”
“王妃殿下!”
“请稍等!”
国王急忙跑去王妃那里,但是珀拉比其他人脸色都变得厉害。
马上跪在那里,两手托着恳求。
“王妃大人!不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一点请原谅!”
王妃毫不动摇。
用冷淡的目光俯视着珀拉。
“说过不管什么惩罚都要接受。那是骗人的吗?”
“没有!不!但是!”
“那就当是惩罚你了。请在渥尔和结婚证书上签名。今天开始,现在马上”
“王妃大人!”
满座的人都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她紧握着双手,抬头看着王妃的脸,拼命地诉说着。
“任何惩罚都会接受。我对那句话发誓不会说谎。但是,现在德尔菲尼亚的王妃——伟大的国王渥尔-格瑞克-劳-费尔迪恩的王妃,只有格林迪艾塔-莱丹一个人!”
在大厅里响起了尖叫声。
珀拉的孩子们吓得脸色发青,颤抖着,注视着拼命恳求的母亲。寂静的大厅里只有国王爱妾的哭声在回荡。
“无法称呼王妃为王妃……只有那个……请原谅我”
每个人都为震撼人心的恸哭而屏住了呼吸,只有王妃一个人没有表情。
“孩子们会怎么样?”
“……”
“因为有那张纸片,珀拉的孩子们都在背地里说‘没用的庶子’。珀拉是我选择的德尔菲尼亚国王的妻子。妻子生下的国王之子为什么被蔑视为“尽是些没用的庶子”?”
“……”
“我无法忍受这种情况。包括那个肚子里的孩子在内,珀拉的孩子必须要被承认是威风凛凛的国王之子”
在断然断言了的王妃旁边,发生了壮烈的愤怒。
“莉……这是怎么回事?”
国王到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平时表现的温厚的国王脸上的可怕的怒气让臣下的任何人都害怕而退缩了。连珀拉都脸色变绿了。简直就像是怒吼的熊,立着的仁王一样,王妃却把愤怒当做耳旁风,反而严厉地斥责了国王。
“所以说你是笨蛋。虽然知道战争已经很忙了,但是把握家里发生了什么也是一家之主的责任吧”
“……无能的庶子?别说傻话。我本来就不是庶子吗!”
“是啊。连这都不懂的人,把你的孩子当成了没用的人”
王妃忌讳地咂嘴。
“结果说,因为我不喜欢珀拉的孩子,所以我不来帮你什么的……”
“什么?”
“街上好像流传着这样的传闻。说我在嫉妒”
熊怒不可遏,愣住了。
王妃嘴里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无法理解。
“说你嫉妒吗?”
“啊啊”
“嫉妒谁?”
“珀拉”
“为什么?”
国王一本正经地问,王妃半途目瞪口呆——然后半苦笑着看着丈夫。
“从一般常识来看,这不是没有根据的谣言。正妻我无子,爱妾却有孩子就是说那个意思吧”
愤怒的熊这次沉默地瞪大了眼睛。
“真傻!戏言也要有个分寸!我和你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这是作为一国之王绝对不能说的台词。
桑塞贝利亚的国王夫妇禁不住仰望着天空,那些孩子们瞪圆了眼睛,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国家国王和王妃都不寻常。
有义务生下国王的孩子的人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用可怕的眼神盯着丈夫断言。
“哦。如果你逼我的话,我就先把你下巴摔碎,然后再把肋骨打断,最后把胯股间踩碎”
“莉,等一下。下巴和肋骨如果没办法的话就放弃了,但胯股之间不行!”
虽然巴鲁嘟囔着“哪里有放弃下巴和肋骨的国王”,但是其他的男性们却非常认真地点头说“是的”“胯股之间是不行的”。
这个对话的意思孩子们——特别是女孩子不明白。碎了下巴,断了肋骨,很多冲击性的话都无法接受。
阿拉贝尔还小声地悄悄地问:“为什么胯股间不行呢?”虽然对姐姐喃喃自语,但是保莱特也不知道答案。向哥哥求救,但费尔南根本没法回答妹妹们。
屏息注视着父亲和王妃的对话。
外表纤细的王妃,对那个父亲一步也不让步。不仅没有退缩,王妃更是压倒了父亲。简直不敢相信。
这种情况自不必说,其他孩子也一样,都僵直了。
比谁都美丽的现世战女神,比谁都严厉地带着可怕的表情,对身为丈夫的现世英雄微笑着。
“不做傻事的话,胯股之间就没事了。从真正意义上来说,我不能做妻子。我找到了珀拉给你。——是个好妻子吧?”
王妃用无比温柔的语气问了最后的话,国王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哦,当然。”
“侮辱那个珀拉生下的孩子等同于侮辱我。我真佩服他竟然说出了这么愚蠢的谣言,不过问题是,连你的长子都相信这个传闻”
“什么?”
无法忍受父亲锐利的目光,费尔南脸色苍白,再次低下头。
王妃目瞪口呆的声音补充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和珀拉没有正式结婚。现状是你的长子是庶子,没有被定位太子。早晚也会发生王位继承问题。我要把那个全部解决。是一张纸就能解决的故事”
蹲在地板上的珀拉在颤抖。
拼命咬紧牙关是因为如果不那样做的话会嚎啕大哭。
十年过去了,这个人一点也没变。
不管是常识还是惯例都不在意,豪爽而又温柔。
和那个时候一样疼爱自己,关心着自己。谢谢你。为了让自己的孩子们得到正当的待遇,就这么简单地放弃王妃的地位。高兴得心都哆嗦了。
对这个人的温柔,不知道自己被受到宠爱,被多少次拯救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这样。只有那个绝对不能让你做。抬起头,盯着王妃,珀拉颤抖着说。
“……非常抱歉”
“……”
“……我再也不让人说那种话了。我清楚地告诉他们,侮辱我生的孩子等同于侮辱王妃。所以……所以不要……”
王妃断然拒绝了这个请求。
“不行。那问题就没有解决。原因是珀拉和渥尔没有结婚”
“莉……”
国王也很为难。为了让自己的孩子——特别是长子拥有王位继承权的世子,确实只有和珀拉正式结婚了。
但是,正如珀拉所说的那样,莉不再是德尔菲尼亚王妃——这一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莉……我也拜托你了。能先冷静一下吗?”
就在这时,王妃愤怒的矛头指向了国王。
说到那绿色的目光的锐利,让所有的观众都情不自禁地惊呆了。
身经百战的勇士国王也成了牺牲品。
“你知道情况吗?”都是你的错。如果你能好好注意城内的空气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我知道。确实是我的监督不力。应该大加反省,但是,那个和这个是……”
“但是?德尔菲尼亚的国王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连妻子都不能保护的胆小鬼了?”
孩子们一起叫苦。
尤里和塞拉的下巴都快掉了。
(竟然……指责陛下)
(骗人!)
伊文的两个儿子禁不住面面相觑。
(可以对陛下说这样的话吗?)
(不可能吧!要去监狱了!)
不仅仅是这个发言。
虽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注意到,王妃称呼国王为“你”,连说着“笨蛋”之类的话(其实是独立骑兵队长的口头禅,但他在孩子们面前很漂亮地装模作样,绝对不会这样称呼国王……。
这是一个严格按照身份制度建立起来的世界,国王是至高的存在。贬低那个人的话即使是王妃也不应该说。
比别人聪明一倍的爱尔文是脸色发蓝,女孩子们靠在一起颤抖着。
被称为“胆小鬼”的当事人的孩子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副要哭的样子。
(……父亲被侮辱了吗?)
(如果是别人说的话绝对不能原谅,但是,毕竟是妃将军……)
(爸爸可不是个胆小鬼!)
(王妃殿下……害怕)
即便如此,王妃的弹劾还是止不住。
不管怎么说,必须让国王说“是”。
“问题很清楚。也知道解决方法。在这种情况下犹豫什么?不是很简单吗?”
“虽说如此,也不能离婚!”
国王也不能让步。痛苦地喊叫。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做王妃!”
王妃用鼻子对这个恳求一笑了之。
“连女人心都不知道吗,这个笨蛋王是?”
国王似乎要说自己能明白,呻吟着。
“你……不要只在这种时候把自己当作女人!”
“离婚有什么不好。反正是只有名字的王妃。我那时也说过同样的话啊。”
“那么我也和那个时候说同样的话吧。你太不知道自己的价值了!”
家臣们一齐点头。
只有国王对王妃的心情不是问题。
这是一种算计的说法,“与现世的战女神结婚的国王”这一头衔无疑提高了渥尔-格瑞克的身价。算是贴了一层金。
而且,这次证明了那个镀金是真的。面对德尔菲尼亚前所未有的危机,王妃从天界赶来。他向国内外表明,德尔菲尼亚的国王深受胜利女神的喜爱。
把那层金箔从国王身上剥下来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这里聚集了以德拉将军为首的两位骑士团长、独立骑兵队长。
和王妃交往很久的他们已经预想到了最坏的事态。
德拉将军把脸贴到了巴鲁耳边,悄悄地低声私语。
“巴鲁。趁现在有人要去神殿。”
“但是,将军。那不是能阻止的人”
“我知道那件事。让年轻的神官带着证书逃走”
“原来如此……”
他们一边低声私语,一边用锐利的目光窥视着在大厅里并排坐着的重臣们的脸色。
吃惊的人、战战兢兢的人、还有——旁观者都脸色苍白颤抖、因强烈的动摇而惊慌失措。
把那些脸的全部记在了脑子里。
不难想象就是那些对王妃的怒火脸色苍白的人对国王的儿子恶言相向。
同样是对重臣们冷眼旁观的将军女婿小声私语着。
“神官真的能逃脱吗?对方是那位王妃殿下哦。最坏的情况下,可能会打雷拦住他们”
罗莎曼德立刻低声私语。
“那么我去吧。王妃殿下不会在我身上打雷的”
夏米昂也果敢地提出了。
“我陪您去。罗莎曼德大人”
想着一定要从本国的王妃那里死守国王的结婚证明书,这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既然那个王妃说到这个程度,就不认为无论珀拉怎样哭泣请求,国王拼命劝说能够阻止。
在这里的人们知道王妃的厉害。
关于这个问题,早就知道她是一个顽固、宠爱珀拉的人,如果不高明地去阻止的话,连神殿都有可能破坏的危险的人,真是令人难堪。
当罗莎曼德和夏米昂做好悲壮的觉悟,为了不被王妃发现而从大厅逃出的时候,救星出现了。
大厅的入口,是为了后来的家臣而开放的,但是没有做好准备的女性脚步声粗暴地跑了进来。
“王妃殿下!”
是纳西亚斯的妹妹阿兰娜。
从这身打扮来看,阿兰娜好像离开了寇拉尔。听到王妃的归来,她一眼就知道自己急急忙忙跑来。
因为很着急,无论是在大厅里并排坐着的重臣们,还是国王的身影,现在的她都看不见了吧。
直奔过去,狠狠地抱住了王妃。
“王妃殿下!欢迎回来!啊啊!感谢您的降临!看起来很健康比什么都好!”
“阿兰娜看起来也很健康,我很开心。”
被抱住的王妃只能苦笑。
和十年前相比,似乎稍微胖了点,但现在也是一个精神饱满的人。
“哎呀!真是的!王妃殿下!您没有变老吗?好年轻啊……”
王妃在眼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回才笑了出来,但阿兰娜却越来越生气了。
“王妃殿下!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连告别都不让我说,太过分了!一想到这次要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回去就太不痛快了。拜托了,那件事请好好告诉我们。十年前的那个时候,我和珀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妃苦笑着举起了双手。
“——知道了。我投降了。阿兰娜以后好好聊吧。所以,能看看周围吗?”
被温柔的说了之后,阿兰娜环视了周围,立刻慌了起来。
哥哥即使是著名的骑士团长,阿兰娜也只是中流贵族的妻子。脸色发红,朝着国王一个劲地低下了头。
“也是,非常抱歉!太打扰您了……那个,请继续”
虽然这么说,但是两个人都完全被冷静了下来。
阿兰娜慌慌张张张地走到墙角,注意到跪着的珀拉,急忙蹲在旁边。
“珀拉先生。直接跪在地板上的话,会影响身体的”
“没有。因为是王妃大人的御前,所以在这里……”
“那么,至少请坐在这上面吧。”
阿兰娜把穿的外套脱去,叠好铺好,帮她坐在了上面。
孩子们又沉默了。
特别是爱尔文和婕拉汀,他们因为阿兰娜的行为都睁圆了大眼睛。
“伯母大人……好厉害”
艾米尔、塞勒斯、伊芙琳也似乎大吃一惊,用惊愕的眼神看着阿兰娜。
“是勇者……”
迪雷顿骑士团长的孩子们和国王的孩子们,都对这个展开感到愕然,拉蒙纳骑士团长的妹妹们似乎重新认识到了这不是普通的地方。
有笑声传来。
“稍微等一下好吗?”
是路法。
留守的家臣们脸上露出“是谁呢”的表情,但马上吓了一跳。
因为从王妃的故乡来的人丢落了黑色闪电的故事已经在寇拉尔也很有名了。
大家都在想这个人是这样的吗,屏住呼吸注视着他到底要说什么。
在众人的视线中,路法毫无畏惧地走到大厅的中央,对搭档笑了起来。
“总之,只要国王大人的孩子被当做世子来看待就可以了吧?”
王妃忌讳地咂嘴。
“啊,对啊。所以把那张纸……”
“稍微冷静点。国王大人和珀拉都说不愿意,所以不要强迫。——那么,我想了想”
黑天使说了一句话。
“把珀拉的孩子——今后出生的孩子们也都当做你的养子怎么样?”
“啊?”
王妃瞪圆了眼睛。
“你也成为当时国王的养女了吧。因此只有身份被称为公主。——不是一样的吗?”
完全不同!无视重臣们的心声,王妃认真地思考了。
重要的是国王和珀拉的孩子们要受到正当的待遇。如果有可能的手段的话,没有必要拘泥于自己的离婚和两个人的结婚。
“我觉得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是……这样能解决问题吗?”
“那要看这个国家的法律了。只是,你不只是四个人——而是马上就要有五个孩子了,这样也可以吗?”
“只挂名的话没关系,但是不可以叫我妈妈。”
“是啊。那个我也有点讨厌。模仿珀拉叫,‘王妃大人’不是很好吗?”
“是啊。正好”
简单地结束了可怕的谈话,王妃回头看了国王。
“——这么说来,怎么样,渥尔。和我结为亲子的话,费尔南能继承王位吗?”
国王也目瞪口呆。
反正没有先例。虽然王位是用血继承下来的,但确实是合适的提议。
“谢谢你,拉维殿下。那就这么办吧!”
重臣们大声疾呼。
那样的话就麻烦了!他们一定是想大声喊出来的。
下定决心不能再沉默了,一个人战战兢兢地进言。
“不好意思……陛下请不要性急。首先要查一下成文条例……”
“如果没有办法的话,只能这么做了。我是国王。”
被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全体臣下完全失去了声音。
路法一边笑着一边拍手。
莉回头看了珀拉。
“亲生母亲的意见呢?这样可以吗?”
还跪着的珀拉无法跟上故事的展开,眼睛和嘴巴都睁圆了。
“孩子们……当王妃的儿子?”
王妃有些担心地问。
“只是挂名而已。身为珀拉的孩子这件事是不会变的。——很讨厌吗?”
珀拉露出哭笑的表情摇了摇头。
即使嘴裂开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这个人真的是温柔。
“王妃大人才是……真的可以吗?”
“不愿意的话就离婚。”
立刻举起无条件投降的白旗,两手托着,珀拉深深地低下了头。
祭出这个法宝就没法办了。
“……我很高兴接受”
王妃第一次微笑了。
她走近垫着阿兰娜外套的波兰,帮助她站了起来。
“对不起,珀拉。让你久等了”
面对王妃手上的温暖,她那和那时一样美丽的绿色眼瞳,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笑容,珀拉的自制心终于崩溃了。
“王妃大人!”
本来想见到这个人就说那个,想说这个的,但是想了想怎么打招呼都说出来。毫不顾忌别人的目光地紧紧抱住王妃,珀拉大声地哭了起来。
王妃抚摸了好几次珀拉的后背,用温柔的声音跟她说话。
“不一会儿,珀拉就成了一个出色的妈妈。孩子们都成长为好孩子”
四个孩子的母亲珀拉看起来真的很开心,像少女一样染红了脸颊微笑着。
比别人表扬自己更开心。
“……谢谢”
王妃也微笑着点了点头,但好像在现世的战女神身上还留有想法。
凝视着一排排排在墙角的孩子们中的一个人,打了招呼。
“塞拉”
“——是!”
没想到自己会被叫到,巴鲁的长女像棒子一样僵直了。
反射性地跪下,王妃用身体停止了,站在少女面前,慢慢地说。
“来了,塞拉。我要斥责你”
少女的脸变得刷白了。
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低着头的纤细身体过于害怕,一个劲儿地颤抖。
虽然不知道情况,同样脸色苍白的尤里却保护着塞拉向前走去。
“王妃殿下。如果妹妹犯了什么错,我替她道歉”
“你真是个好哥哥,尤里。但是,我有话要对塞拉说。——抬起头来!”
塞拉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却意外地看到笑容满面的王妃屏住了呼吸。
肖像画的话,从小就看过好几次。
父母、国王、国王的爱妾都赞不绝口地称赞这幅画完美地描绘了王妃的灵魂,真是胡说八道。
实物更漂亮。
如果是以美貌而闻名的宫廷夫人的话,知道的很多,但谁也比不上。那首歌说的美得让人无法想象是活着的人,高贵得比纯金还要耀眼,并没有夸张。
被惊呆了的塞拉的脸上通红。
王妃用温柔的声音说
“别在意别人的话。今后也请继续支持费尔南”
塞拉已经不知所措了,“嗯,那个,是的……”这样才好不容易说了出来。
“但是,那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交给大人吧”
“……”是的”
虽然悄然而然,王妃却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仿佛是在鼓励那样的塞拉。
“还有一点,要更加信任爸爸妈妈。你的父母没那么脆弱”
塞拉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到,如果被这样批评的话,想被更多地训斥。气势汹汹地点头。
“是的!”
接下来王妃走向了是同盟国的王妃。
面对恭恭敬敬地跪着再次站起来的莉莉娅妃,德尔菲尼亚的王妃微笑着说道。
“谢谢你为我准备了那辆马车。多亏了你,帮了大忙”
莉莉娅王妃也微笑着郑重地鞠了一个躬。
“真的帮助到您了吗?”
“当然。虽然很复杂。应该更加称赞王妃的工作。桑塞贝利亚多亏了聪明的王妃才赢得了战争”
“……别这样说,格林塔王妃”
奥特斯呻吟着,莉莉娅王妃高兴地微笑着再次行了一个礼。
“承蒙夸奖,不胜惶恐。”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盯上了孩子们。
“是下一代的桑塞贝利亚国王和他的弟弟吗?”
萨蒂亚斯王子和奥利王子急忙摆正姿势自我介绍。
“见到您很荣幸,妃将军。”
“恭喜您凯旋。”
两个人都是国王的儿子。虽然年幼也知道这种时候的礼仪,但无法抑制声音的上扬。
心怦怦直跳
两个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性。
美得无法想象是这个世界的人。尽管如此,她还是一副男子般的打扮,是一位不逊色于德尔菲尼亚国王的豪杰,自己的父亲也对这个人非常客气地对待。
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王妃对用闪闪发光的眼睛仰望自己的王子们温柔地笑了起来。
“拥有优秀的继承人和他的右臂,奥特斯王很幸福。当萨蒂亚斯王子成为国王的时候,请和德尔菲尼亚结下更深厚的友谊”
说了应该说的话,王妃似乎已经没什么事了。
因为想转身离开大厅,所以渥尔慌张地打了招呼。
“莉,要去哪里?现在开始是祝贺的宴会”
王妃回过头来笑了。
“那么麻烦的东西就交给你了。不是以前就那么做了吗?我还是久违地和珀拉喝茶更重要”
就在这一瞬间,国王的爱妾也自动决定将祝贺的宴会无视掉。
“马上为您准备。”
珀拉打算小跑从大厅跑出去,立刻被王妃警告了。
“喂。孕妇不要跑”
如果是女士们的茶会,自己也会参加,夏米昂和罗莎曼德也兴高采烈地走了出来,但是王妃对一直沉默着的人特别伸出了手。
“拉蒂娜也来啊。喝杯茶吧”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比直接和这个人打招呼更为光明正大的名誉了。
大贵族的夫人们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羡慕,而是注视着平时并不显眼的嘉佩尔夫人。
如果是明白这一点的话,那她和国王一样,实在是不可小觑的人。拉蒂娜暗自佩服,恭恭敬敬地走了出去,行了一个礼。
“王妃殿下。欢迎回来。再见到你,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了”
“我也是。”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基本上对女性很温柔。
因此,对男性阵营的处理常常变得粗糙。
“男人们就随便做吧。庆祝胜利的宴会,即使只有一开始也需要国王的身影吧”
被坦率地说了,国王苦笑了。犒劳家臣确实是主公的工作
“知道了。我之后也会和你汇合的”
“如果有酒味的话就算了。要适可而止。对珀拉的身体不好”
没有国王的立足之地。
但是,在这对夫妇之间却很普遍。
于是国王和家臣们走向食堂,王妃和女性们走向了本宫的里屋。据说这里是国王一家的居住空间,自从长子出生以来,珀拉也给这里住下了。因为原本是正妃居住的里屋,所以她坚决表示非常惶恐,但据说是国王按照自己的意愿搬家的。
但是,芙蓉宫是来王宫一直住着的住宅,似乎对那里很有感情。
“战争开始后虽然在本宫,但那边总觉得很轻松。招待亲密朋友的时候总是在那个宫里”
“那么,现在去芙蓉宫吧?”
“没什么!如果知道了王妃的到来,那座宫就会人满为患。今天在这里……”
珀拉的话里包含着不被任何人打扰,想和王妃交谈的愿望。
卡林从里面出现了。见到王妃们莞尔行一礼。
“茶的准备已经在藤之间准备好了。”
不愧是个精明的人。卡琳更是下定决心问王妃。
“王妃殿下,我有件事想问一下……”
察觉力强的王妃微笑着反问。
“你是说雪拉吗?”
“是的。”
关于和王妃同时期从城堡消失的女官,国王说“是和王妃一起走了的吧”,但并没有确认。
正因为是特别在意的女儿,所以很担心。
“雪拉现在正在收拾西离宫。”
“……你说什么?”
在女官长愕然的时候,一位女官从通向西离宫的通道走了出来。
看到女官长,高兴地小跑过来。
“卡琳大人!好久不见”
年轻的声音和姿态让人怀念,女官长吓得屏住了呼吸。同时,珀拉也发出了欢呼声。
“啊,雪拉!不,雪拉大人!”
雪拉曾经是长发的女官。
因为男人的姿态无法在这些人面前露面,所以就拜托路法让他们暂时变长。
突然被用敬称呼吁,雪拉急忙恳求了珀拉。
“珀拉大人……那可不行啊。”
拉蒂娜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是和王妃殿下一起登上天界的人。我们当然要表示敬意”
珀拉然地点了点头。近看的话,雪拉也没有变老是一目了然的。
女官长也深呼吸,向雪拉低头。
“像是平安的样子,比什么都好……”
雪拉也向着已经变得银白的头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是的。女官长也没变……”
“天界的生活……怎么样?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吗?”
“没有。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很充实。那时候一句话也没对卡琳说……真的非常抱歉”
“这不是雪拉的错。”
王妃说。
“不管怎么说,是我突然要回对面去了。”
女性们面面相觑。还有后来追上来的罗莎曼德和夏米昂。
身份最高的罗莎曼德犹豫地说。
“王妃殿下。刚才阿兰娜都说了,这次请给我们说再见的时间”
莉轻轻地露出了微笑。
虽然很担心会被热心挽留,但相棒戏剧性的登场却比预想的效果更好。
因此,在布拉西亚的德鲁菲尼亚军兵们(无论多么遗憾)还是无意识地认为王妃是不能长期停留在地上的,不久就会回到天界的人。
回到了寇拉尔的现在,那个话在街上传播着吧。
但是,令人吃惊的是,明明没有看到那个黑色的闪电,却瞬间判断出“王妃殿下马上就要回天界了”的阿兰娜。
她大概在无意识地想到,不会一直留在德尔菲尼亚。
珀拉也能说同样的话,看起来平凡庸碌,实在是不能轻视的女性。

那个阿兰娜出来晚了,还在大厅里。
因为首先被哥哥纳西亚斯抓住,被恳切地说教了。
“阿兰娜。你也都这么大了,冷静点行动吧。——感觉寿命都要缩短了”
哥哥深深地叹息着,阿兰娜一个劲地畏缩了。
“对不起……哥哥,我想如果来不及了怎么办……”
在更加叹息的纳西亚斯旁边,巴鲁热烈地称赞着阿兰娜。
“不,谢谢你,阿兰娜!不愧是你。好好地闯进那个地方来了!不畏惧那位王妃,太棒了!”
虽然本人很认真,但是被公爵身份的人这么说了,阿兰娜害羞得脸红了。从哥哥和撒萨沃亚公爵中解放出来,为了追随王妃们从大厅出来,这次被男人们包围了。
有七、八个人。在城里尽是些没见过的面孔,看起来像是从地方来的有力贵族。
在当地享有权力,在战争中也提供士兵,但是和在第一城郭被上次宅邸的重臣相比,和国王的距离感是明显的。就是那样的人。
阿兰娜不知道他们,但他们好像知道阿兰娜。异口同声地搭话。
“夫人。太棒了”
“不愧是拉蒙纳骑士团长的妹妹。真了不起”
“夫人以前就和王妃殿下有过亲密的关系吗?”
阿兰娜虽然是纯朴的性格,但绝对不愚蠢。
对现在的自己用柔媚的声音接近的人们在追求什么,马上就能猜到了。
虽然通过自己想要接近王妃是真心话,但是无论怎么热心追求都是不可能的。
王妃决不会被虚假的亲切和华丽的辞藻所欺骗。阿兰娜不知为何被她喜欢疼爱,正因为如此,在自己的眼里无法在意这些人物。
虽然想用笑容来摆脱困境,但他们却没有预想到自己会被毫无保留地挽留。
“其实我和您哥哥拉蒙纳骑士团长是情投意合的。”
“我听说您丈夫确实是个商人,我想我能为您丈夫的工作尽一份力吗……”
“趁着这个机会,请一定要认识一下。”
自我介绍也草草了事。
阿兰娜有点不舒服。
一想到自己是不是被这样轻薄的话打动了心的女人,就很生气,但毕竟不能面对身份高的贵族们还嘴。那样做的话,那才是给丈夫和哥哥脸上抹黑。
这是一位贤明的贵妇人,用暧昧的笑容来搪塞过去,平静地离开这个地方,但是阿兰娜却被体格强壮的男人们团团围住了。
“我离夫人您家只有两个街区。”
“一会儿我去拜访您,请再详谈……”
“请稍等。不要就这样离开了”
“一会儿那我们也去打扰一下吧。”
不知什么时候,很多人都挤到了阿兰娜的身边。慌忙申诉。
“不,我很为难。我不能对王妃殿下说什么……”
“那太谦虚了。”
“当然。我是听这个耳朵说的。那个妃殿下向你投降了。”
“在你答应之前,我们不会放弃的。”
虽然每一张脸都在笑,但这显然是一种以身份为要挟的强迫。
阿兰娜真的很为难。
可以拜托的哥哥们已经出了大厅,求救也不行。虽说如此,但接受他们的要求是不可取的。正着急着要怎么办的时候,柔和的声音传了进来。
“对不起,各位。如果太过勉强瑟蕾萨夫人的话,才会引起王妃殿下的不快吗?”
地方贵族们聚在一起呆住了。
光是想到会伤害王妃的心情,他们就发抖了。他们一边慌慌张张地辩解,一边匆匆地离开了。
阿兰娜抚摸着胸口。想对帮助我的人说谢谢的时候,那个人也消失了。
“……诶?”
阿兰娜吓了一跳。
虽然只看到了背影,但却是个个子高、身材好的年轻男子。
从服装来看,无疑是身份高贵的贵族。
快步向食堂走去。
虽然想直接道谢,但是以阿兰娜的身份无法出席祝贺的宴会。
不得不放弃追赶那个人。
感觉很像以前认识的青年,但不由得摇了摇头。
“……不会吧,不会是那样的”
那孩子是侍奉北方老爷的贵族,不可能在城里。就这样自己告诉自己,阿兰娜追赶着王妃。

一眼就看到了阿兰娜的样子,班特亚很满足。
听说王妃回来了,觉得阿兰娜一定会到城里来,若无其事地混入了大厅。
在布拉西亚,黑天使对班特亚和莱蒂西亚这样说道。
“之后呢,只要你们想回去,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去。啊,但是,人前是不行的。一个人的时候。我觉得时间不会错开很多,所以暂时在这里看看也不错吧。——来,这是活动资金”
拿出的是相当大的面额的金币和银币,收到的莱蒂西亚惊讶地问。
“这钱是从哪里拿来的?”
黑色天使只是微笑而不回答。
看到那张脸,不由得明白了。
不是“拿来了”。
是变出来的。
注意到了的班特亚突然像想起来一样问。
“你能从无中创造出有吗?”
“取决于事物。——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嗯。一套衣服。请准备走在寇拉尔的本宫也不奇怪的上流子弟的衣服。现在的我不会穿。返回寇拉尔再用”
知道这里没有服饰店。
从布料做需要时间。
虽然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但对班特亚多少有点担心。
莱蒂西亚也同意了。
“是啊。我的份也拜托你了。稍微环视一下海岸也不错。好久没喝这边的酒了”
“那么,现在交给你也会变成行李,到了寇拉尔就交给你。”
班特亚和莱蒂西亚作为士兵加入了凯旋的行军,在寇拉尔城前军队解散后采取了其他行动。
如果是第三城郭的话,任何人都可以进入珊瑚城。
在建筑物的背后,换上从路法那里收到的衣服,一个士兵马上消失,诞生了一个优秀的贵公子。
班特亚没有被任何人阻拦,堂堂正正地进入了本宫,与诸侯们走到大厅,看着王妃鼓励爱妾的孩子。
时隔十年看到的阿兰娜虽然年龄增长了,但是印象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变。
当时的阿兰娜十七岁结婚,刚刚来到丈夫故乡。与其说是初次见面的新婚妻子,不如说是一个精神饱满的女人。
干净利落地把家务事处理完,很快就连作为女主人的威严的一点点伶俐也表现出来。
班特亚没有去食堂,走出本宫,沿着通往大门的路走下去,来到了城外。
奇迹般的胜利使街道上一片狂欢。
想到那个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寇拉尔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活力,重新开始营业的商家鳞次栉比。
在那之中,班特亚拜访了比较大的店,把酬谢的银币交给了店里的人。
“我想写信。请把笔借给我”
店里的店员很快就把班特亚带到店一角的书桌上,准备了优质的纸。
坐在椅子上,班特亚刷刷地用笔疾驰。
收信人的名字是“阿兰娜-瑟蕾萨”。

请原谅我十年久疏问候。
总有一天我想和您见面,但随着主人的频繁迁移,很难有机会访问德尔菲尼亚。
这次,主人又去了北方,虽然很遗憾,但是好像不能去中央。
从以前开始我就知道简单的读写,但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认真地学习文字,现在已经很擅长了。我向主人请求向我的救命恩人夫人告知自己的近况,得到了他的允许,于是我就这样亲手写信了。
那时候,承蒙夫人的关照。
我过得很好。
对新的土地生活,不知道的习惯感到困惑的地方也有很多,但是因为和新的人们的相遇而感动,世界是如此广阔,每天都被新鲜的事务吓到。
那也全是托夫人的福吧。
我想恐怕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但是我会从遥远的地方向瑟蕾萨夫人祈祷,希望您的家人都能健康幸福。
永远,你的班特亚。

带着封好的信再次去了城门,把信交给了寇拉尔城的佣人。
“请把这个送到第二城郭的瑟蕾萨宅邸。”
“知道了。——请问您贵姓?”
“不,我也只是受委托而已。据说寄信人的名字写在信里”
“是吗?我接受了”
因为班特亚给了这个佣人银币作为跑腿费,所以非常高兴地跑去了第二城郭。
目送着那个,班特亚转身。
他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连自己都觉得做了不像样的事。
尽管如此,不知为何心情还是不可思议地好。
避开了人来人往的道路,刚走进没有人的小路。
突然注意到的时候,班特亚在影像图书馆的鉴赏用展台前了。
刚才还穿着皮靴在小路上走,现在坐在椅子上。衣服也不一样。
不用看镜子,身体的感觉不一样。
现在肉体年龄是17岁,是普莱西斯高中二年级的班特亚-法罗德。
被带走的时候如果很突然的话,回去的时候也太突然了。
至少感受到预兆怎么样,班特亚在内心大声抱怨。
有更严重的问题。
在他眼前,刚刚开始看的电影的结尾部分正在播放。
当然,内容完全没有放在脑子里。
一看表,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没有时间再看了。也就是说,必须再借一次同样的东西。
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因为从单间出来的班特亚露出了可怕的表情,吃惊地问。
“——怎么了?没意思吗?”
“不……好像打瞌睡了,不知道内容”
“你一边看电影一边打瞌睡。”
图书管理员说:“明天要下雪了!”用非常古朴的表现表现表现了吃惊。

高中生班特亚有手机终端。
在去宿舍的路上,犹豫了一会儿,叫了一个几乎没挂过的人,他马上回答了。
“——哦,那边也回来了吗?”
“电影没看成。还得借”
莱蒂西亚在喉咙里笑着说。
“不是挺好的吗。我两个小时都在马桶上”
“——你在对面多久了?”
“胜利归来已经三天了啊。”
班特亚稍微有点吃惊的。
“——虽然是这样,但是回来的是……是现在吗?”
“啊。你是凯旋当天就回来了吧?”
猜对了,莱蒂西亚用戏弄的口气继续说道。
“你不是给那个女人写信了吗?”
班特亚安静地笑了。
“……真是个敏锐的家伙”
“就算不是我也注意到了吧。因为她非常兴奋”
“有那么高兴吗?”
“那是当然的。眼看就要飞上天空了。王妃殿下回来了,那个孩子竟然给我写信了!但是。如果对方那么高兴的话,写出来也有价值。据说会成为一生的宝物”
班特亚微笑着问雷蒂西亚。
“那之后三天你干了什么?”
“我很好奇王妃对他们是怎么想的。可以说是情报收集”
“——那个王妃?”
“第三天的时候还在城里呢。”
“……”
“刚才向学校询问了一下,现在好像不在这个星球上。在和家人休假”
这是只有从共和宇宙中聚集学生的联邦大学才有的制度。行星不同时间也不同。因为季节不同,所以配合故乡的家人的长假,学生也能休息。
当然,那部分必须提前学习,回到学校后必须要去听不在时候的课。尽管如此,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应该重视和家人一起度过的时间,这是联邦大学的教育方针,为此也建立了支援体制。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
莱蒂西亚嘟囔着同时感受到的疑问。
“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在奇迹胜利之后很久,扣来而又恢复了原来的繁荣昌盛,稍微有点富余的国王准备了和拉蒂娜两个人对话的机会。
拉蒂娜以前是国王的爱妾。在那之前,她和成为国王之前的渥尔-格瑞克也有过亲密的交往。
成为了纳西亚斯的妻子的现在和珀拉关系也很好,对国王来说也是能说心里话的贵重的女性朋友。
因此吧。国王确认周围没有人,断然说出了。
“现在才能说的话,对帕莱斯德取得胜利,能平安返回,我从心底感到安心。”
“是的。丈夫也非常高兴”
“拉蒂娜。不是那样。能让那个丈夫平安回到你身边,我为你不用再成为遗孀而感到高兴”
“陛下……”
“在战场的场合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也有不能考虑的事情。如果我需要的话……这是必须命令你丈夫去死”
拉蒂娜用真挚的表情点了点头。
“丈夫应该很高兴地听从命令。”
国王也点头。
“对。你丈夫的忠贞是无与伦比的然后,如果能让我自恋的说的话……我下那样的命令的时候,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会什么都不说就服从我吧”
“是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下那样的命令。本来打算用我的首级来解决,可是这首级已经是王妃的了,我不能自由支配。真是的……。总是凌驾在我头上”
“是的。”
在这里点头的作为臣下的妻子有点不太好,但是拉蒂娜温和地微笑着。
“王妃殿下如果能掌管陛下的性命的话,我比什么都放心。”
“珀拉也说了同样的话。”
“是吗”
夫人开心地微笑了。国王也笑着叹了一口气看了拉蒂娜。
“胜利的余韵,使我们的放松了许多。只是玩笑而已。请忘记”
拉蒂娜还露出了微笑,但却混合着似乎要哭出来的、奇妙的痛苦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是自然的愿望,但是作为王国的居民是不被允许的。
“陛下。我也有件事想代替忏悔来自白。恕我直言,我可以谈谈我的真心话吗?”
“说吧”
拉蒂娜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拼命想冷静下来,但声音还是微微颤抖。
“……我觉得,即使陛下和公爵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丈夫没事,只要丈夫一个人平安回来就可以了……在祈祷国王陛下平安无事和胜利的同时,在同一个心灵的角落里思考着那样可怕的事情”
这是大胆的自白。
因为这是作为妻子、母亲极其自然的愿望,但作为王国的居民是不被允许的。
拉蒂娜也知道那件事。
“但是,……在失去了陛下和萨沃亚公爵的世界里,丈夫无法生存。纳西亚斯-嘉佩尔是我的丈夫,也是孩子们的好父亲,在那之前是守护陛下的王国的骑士。就算身体回到了家人的身边,心也会留在战场上吧。——所以我拼命祈祷陛下和公爵大人平安无事。”
“……”
“……我不能说请您原谅。对不起。因为心里是有这样的算计”
国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如果那是算计的话,那其实无所谓的吧”
拉蒂娜瞪圆了眼睛看着国王,国王喜笑颜开。
“很遗憾,我没能成为你的丈夫,但最值得信赖的骑士纳西亚斯娶了你为妻,建立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我比什么都开心。——我的任务是,让这个和平能够长久持续下去。”
那个信念从即位当时开始就没有改变。
“就在那里。希望那种和平成为坚定不移的东西,我觉得您女儿和尤里的结婚也可以定下来”
“陛下……”
拉蒂娜用责备的眼神对着国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陛下从年轻的时候开始一点都没变呢。……没有疏忽和漏洞”
从他还是一个纯朴的乡下骑士的时候开始,这个人就有着磊落、表里如一的性格。
尽管如此,他还是利用偶尔想不到的洞察力和计算,一针见血地斩杀过来。
而且正因为本人不认为这是计算,所以让人很难受。
当时国王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的。
“婕拉汀是你和拉蒙纳骑士团长的女儿。我觉得就算成为萨沃亚公爵夫人,也能很好地处理公爵家”
“陛下,请停止戏言。如果变成那样的话,我和丈夫和我的女儿都会在墓下被亚拉诅咒而死”
拉蒂娜认真地颤抖着,国王笑着摇头。
“那个诅咒已经不起作用了。拉维殿下一个漂亮的祓除了。”
“但是……”
国王笑着制止了似乎很担心的拉蒂娜。
“我知道。婕拉汀才六岁。没有父母想让女儿不幸。不过,能不能和丈夫商量一下,也有这样的未来呢?”
“丈夫……应该说很难赞成吧”
“恩。纳西亚斯到底是什么心情呢。但是,现在不用说了,萨沃亚公爵家对德尔菲尼亚来说是重要的存在。费尔南成为王后,尤里会成为王的左膀右臂。作为我来说,我想慎重地选择下一代的萨沃亚公爵的妻子”
即使主君说得这么热心,拉蒂娜也毫不退缩。温和地微笑了。
“那么,陛下。那件事十年后……”
国王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我觉得有点慢……是啊。没有必要现在马上决定”
“是的。”
“……像做梦一样。我、表弟、我的青梅竹马,都做好了穷途末路的觉悟——这样又能聊到未来了”
“是的。这也是……”
拉蒂娜又清楚地宣布了作为臣下的妻子不能说的话。
“一切都是靠王妃殿下的力量。”
“哦。真的。一个劲儿地让我欠人情,无论如何也还不上”

时隔十年的茶会成了一件愉快的事。
要说的话有很多。珀拉,阿兰娜,拉蒂娜,夏米昂,罗莎曼德都热情地向王妃讲述了这十年来的事情。
不用说,那个座位上也有雪拉,在服务的工作中,珀拉和阿兰娜毫不在意地和雪拉搭话。
“怎么下定决心陪王妃殿下去了。”
“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你没有留恋吗?”
雪拉平静地微笑着回答。
“因为我既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现在能侍奉王妃殿下我也很开心”
转眼间太阳就黑了,就这样结束了。
这天晚上,王妃久违地在西离宫休息了。
据一起上去的雪拉说,空房子已经十年了,却被清扫得连收拾的必要都没有,甚至还装饰着花。
实际上,王妃走上了离宫,看到了雪拉烛台火焰摇曳着的红玫瑰,悄悄地微笑着。

凯旋的第二天,王妃去看望了阿诺侯爵。
幸运的是,听说病情正在好转,但还是担心。
阿诺侯爵去看王妃的时候,热泪盈眶。
听到王妃归来的侯爵虽然很吃惊,但脸上却带着哭笑的表情说。
“……让你看到了难堪的样子”
“没关系,比想象中还要健康,我就放心了。”
阿诺侯右肩和右腿都被箭射中,伤口化脓了,所以长时间地趴在那里。
王妃伸出手,侯爵似乎很吃惊,但还是紧紧地握住了王妃的手。
王妃因为他的坚韧而放心了。即使没有医学知识,她也是对生物所具有的生气很敏感的人。
感觉病情确实在好转。
“这次我指挥明白了,近卫兵团还需要阿诺侯爵。不快点好就麻烦了”
“……您说的太过份了,真不好意思”
躺在床上,侯爵微笑着。
“在培养下一个指挥官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就是这个意思。”
在侯爵馆的一间明亮舒适的病房,仆人献身地照顾着他。
这样的话,应该马上就能把病养好。
这天还举行了论功行赏。
立下武功的人各自都受到了褒奖,当然最活跃的是王妃。
王妃对奖赏等没有兴趣,但还是暂且在场。不管怎么说,现在访问王宫的人最想见的是王妃。
王妃想见的人也来了。
塔乌的领主贝诺亚的吉尔盯着和十年前一样的王妃,微笑着低头。
“——和那时一样呢。陛下的危机使你精神抖擞地出现了。很遗憾,这次我们完全没能帮上忙……”
“没关系,你能坚持就很好了。”
塔乌的东峰压制了坦加的叛乱军,西峰防御着化作妖怪的奥隆。
贝诺亚的头目似乎越来越有威严了。
不只是那个。锐利而温暖的眼睛,带着独特微笑的嘴角,甚至飘逸的气氛都和独立骑兵队长的形象重叠在了一起。
伊芙琳说“吉尔和父亲一模一样”是对的。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们深信“不可能”。
这是一个不受先入为主观念束缚的孩子经常能看穿真相的好例子。
王妃后来悄悄地向伊文低声私语。
“也许是多管闲事,但吉尔是伊文的什么人……还是好好跟孩子们说一下比较好吧”
伊文看了王妃一眼,苦笑起来。
“我觉得总有一天。如果我女儿真的说想和我的叔叔结婚的话就麻烦了”
王妃这天也和女性们畅谈,微笑着看着因以前认识的少年寄来的信而高兴的阿兰娜,对她说“太好了”。
画了这幅画的蒙顿卿依然健在,与王妃的再会,他也很高兴,但同时也很沮丧。
“即使就这样出现在眼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画你的眼睛。”
自己仰望自己特大的肖像画总觉得有点难为情,王妃坦率地说。
“这样就可以了。画得很好”
蒙顿卿松了一口气行了一个礼。
“……承蒙夸奖,真不好意思”
第二天巴鲁就畏缩了。
“我的孩子们好像完全被王妃所迷倒了,从早到晚只会说王妃的话!”
纳西亚斯也苦笑着点点头。
“我们也一样。从前天开始一直从和王妃殿下的相遇开始就被要求详细讲。昨天晚上还讲巴尔德的女儿在我面前战斗的经过,我不得不从头说起了”
“不要说这些多余的话!”
伊文也一个劲地在抱怨。
“吃饭的时候也净说王妃殿下的话呢。已经是轮番提问了。“王妃殿下总是像男人一样说话吗?王妃殿下不尊敬陛下吗?那样的事能被原谅吗?”真是势不可挡。三个人的攻势怎么也停不下来。好不容易在最后的问题上回答说“只有我国的王妃殿下是被允许的”
巴鲁用认真的表情说。
“真愚蠢啊。独骑长你这样说只会让他们更难听懂你的话”
“正如你说的那样。这一点我完全同意。“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这样和声问我”
也不是不可能。因为他们学到的常识就是这样的。
就像孩子尊敬并顺从父母一样,王妃应该是尊重国王、忠诚地侍奉国王的存在。
实际上珀拉是这样做的。
那位王妃的态度对孩子们来说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冲击。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回答孩子们的?”
“因为王妃殿下不是地上的人。地上的规矩对我国的王妃殿下是行不通的。其他任何国家的王妃都会向国王宣誓忠诚,但只有我国情况不同。也许会被骂,但是我们的陛下倒不如说是在王妃殿下的立场上象征性‘结婚了’”
“这是事实啊”
巴鲁想着这套说辞自己在家也能使用,他一边若无其事地点头,一边记在脑子里。
伊文的牢骚还在继续。
“进一步问道,‘为什么他们俩之间没有生孩子呢?’”只能和夫人两个人苦笑了。因为妃殿下是天界的人,所以没办法,但结果我却被保姆责怪道:“请不要让孩子们太兴奋,让他们睡着也是一种辛苦。”
两骑士团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次可不能嘲笑你……”
“完全一样。”
当然,孩子们不仅依赖父亲,还果断地逼近王妃本人。
王妃从凯旋的第二天开始,就马上帮着忙于战后处理工作的国王,趁着这个空档访问了芙蓉宫。
珀拉太高兴了,脸上露出融化的笑容,但那是她妈妈。女儿和朋友一出来,马上就会注意到并打招呼。
“啊,阿拉贝尔。伊芙琳和婕拉汀也是。欢迎光临”
同龄的三个人关系很好,做什么都一样。
小声打招呼说“你好”,提心吊胆地走进房间。
“怎么了?你要跟妈妈说什么吗?”
即使问,也只是扭捏不回答。
三人的视线前方是坐在长椅上的王妃。
“有我的话不方便说吗?”
王妃刚要站起来,少女们就慌忙摇头,微微低下头,什么也没说就从宫里跑了出去。
因为是个小女孩,所以想起了在大厅的王妃,觉得很恐怖。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在芙蓉宫露面,说出一句“你好”或者“您身体好吗?”似乎就已经是最勉强的了。
王妃笑着回了一句:“谢谢,你呢,身体怎么样?”这个又逃走似地回去了。
这次轮到男孩子们来了。
爱尔文、艾米尔、塞勒斯、塞德里克、费尔南、尤里等齐聚一堂。
似乎所有人都带着恭敬而勇敢的表情,他们事先练习了台词。
一起行礼后,最活跃的艾米尔突然向王妃提问。
“你真的接住了父亲吗?”
“你是说伊文从城墙上被扔下来的时候吗?”
少年们发愣得漂亮。
“……什么?”
“……什么?”
“……扔下来?”
“做的不是我。是渥尔。——然后,我在城墙下接住了”
这对少年们来说好像是太刺激了。
王妃瞪圆眼睛吧嗒着嘴对他们——特别是费尔南和塞德里克笑了。
“你们的父亲更重。我甚至觉得手臂会断”
男孩们一脸惊讶的表情,最后连第二句都没说出来慌慌张张地回去了。
孩子们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事实上,他们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竞争着到底能接近王妃到什么程度。
离开芙蓉宫后全体人员集合,马上开了反省会。男孩和女孩都在大声叹息。
“……再往前走一步就好了!”
“可是,脚怎么也动不了!”
小女孩们跺着脚。
只知道大人们说的德尔菲尼亚的妃将军真的很美。美丽,耀眼,而且有点可怕,无法轻易靠近。
尽管如此,还是想尽可能地接近。
有一点试胆的感觉。
“……我没有这么大的勇气!”
塞拉为自己的不争气而咬牙。
男孩子们也一样。年长的费尔南和尤里,在王妃面前无论如何都会说出话来。虽然回答了问题,但因为对方说得太干脆了,所以没有可靠性。
塞勒斯可疑地问了哥哥。
“……那个妃殿下真的有接住父亲吗?”
“王妃殿下没有撒谎的理由。——但真的不敢相信……”
“难以置信……”
兄弟俩认真地呻吟着,塞德里克喊道。
“但是,爸爸不行啊!父亲比独骑长要胖得多!”
哥哥费尔南正颜厉色地教训了弟弟。
“塞蒂。王在妃殿下面前能说出这句话吗?”
很快,塞德里克就软下去了。
即使想再次冲锋,也没有勇气。
首先必须要在王妃面前好好说话——要不然会被认为是奇怪的孩子。
对于孩子们来说,那是最重要的必须避免的事情。
王妃不知道那些孩子们怎么回事。
在芙蓉宫的长椅上一个劲地苦笑。
“……被讨厌了吗?”
“哪里的话。”
珀拉笑着说。
“看孩子们的脸就知道了。看王妃的眼神很耀眼。和以前的我一样——当然现在也很仰慕!”
珀拉脸色一变,急忙补充道。
王妃哧哧地笑着。
“你现在还仰慕我,我很高兴。”
“哎呀,王妃大人。那是当然的”
珀拉一脸严肃,就向王妃郑重地低下了头。
“关于儿子的事,我再次表示感谢。真的非常感谢”
“如果是伯爵的话,我只说了我想说的话。”
“没有。托您的福,儿子被拯救了……作为母亲的我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那孩子因为名字而那么烦恼,真是太可怜了”
“这样啊。没注意到的是那个笨蛋。那是父亲的职责”
王妃断言后,突然在意地问。
“费尔南是伯爵家的姓吧。伯爵个人的名字是什么呢?”
珀拉微笑了。
用高兴的表情深深地点头。
察觉到了那微笑的含义,王妃的眼睛瞪圆了。
“……是塞德里克-费尔南伯爵吗?”
“是的。因为费尔南伯爵家的独生子继承了王位,所以伯爵家断绝了。于是陛下首先起了伯爵家的名字。然后次子给取了伯爵的名字”
王妃微笑了。觉得他很有男子气概。
“这样啊……那就必须要对塞德里克说同样的话了”
“不用了。小儿子已经很了解了。“我的名字是祖父的名字吧”,真的很开心”
“伯爵一定也很高兴吧。”
“是的。”

第二天
王妃在本宫的国王面前露面后,伴随着雪拉来到了左翼的庭院。因为这是去芙蓉宫的近路。
广阔的寇拉尔城有各种各样的庭院。
王妃在树丛之间走着,右手边有玫瑰环绕的喷泉,孩子们聚集在一起。
也有桑塞贝利亚的王子们。
好像因为孩子们的事情关系很快就变好了。
卡里根、布莱斯和赫克特在一起。
作为骑士的他们和孩子们一起玩是非常令人欣慰的情景。
国王的孩子们相当于卡里根的侄子和侄女,平时就很亲近。
虽然布莱斯也是庶子,但他是萨沃亚公爵的直系,巴鲁的孩子们都尊称他为“布莱斯哥哥”。赫克特是作为莉莉娅的护卫深受桑塞贝利亚王子们的喜爱。
不被发现地走近一看,年轻人被孩子们包围着,受到了什么责难。
听了一下,孩子们好像对他们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妃将军很强吗?”
“有多强?”
于是三人详细地讲述了这次战争中王妃的战斗情况(但是,不善言辞的赫克特只能说是“太强大了,不是人类”,让王子们大为焦虑)。
“难以置信!”
“明明身体那么细!”
“那样太夸张了!”
“布莱斯哥哥,别胡说了。”
说实话被人抱怨是没办法的。
卡里根痛苦地说。
“可是,如果是那个王妃殿下的话,不是也可以把陛下抬起来吗?”
“骗人!”
“骗人的!”
王妃走出去了。
“——我可不允许别人说谎。”
孩子们一齐站直。
王妃感到为难,含糊其辞地微笑了。
自己随便说点什么会让这些孩子害怕,所以内心很提心吊胆。
值得庆幸的是,正好看到三个孩子的父亲聚集在一起。
巴鲁作为代表打招呼。
“孩子们怎么了,王妃?”
“团长。来得正好。能帮我来充当一下行李吗?”
“什么?”
“这些孩子们都说他们在说谎。给赫克特他们添了麻烦”
“哦?”
听到事情的经过,巴鲁哈哈地笑了。
“那可不能置之不理啊。这是关系到骑士名誉的问题。但是,我是行李吗?”
“团长是最重的吧。和渥尔差不多”
刚说完,王妃就抓住了巴鲁的左臂,用手捂着他的肚子,用力举起来。
巴鲁俯卧着,比王妃的头更高。
尤里和塞拉发出了悲鸣。
其他孩子们都目瞪口呆了,忘记了闭上张开的嘴。
耷拉着脚的巴鲁抱怨道。
“王妃。这个姿势有点不舒服”
“——是啊。可以转一下吗?”
“什么?”
巴鲁说的时候,王妃说:“哟!”于是,头上的男子灵巧地转了半圈。
这次在面向天空的王妃的双手上,举着体格非凡的巴鲁的后背。
孩子们都是一副眼睛、下巴都要从脸上掉下来的样子。熟知王妃力量的年轻人也太过目不转睛了。
这样的事情我们自己绝对做不到。
突然一变,巴鲁变成了仰望天空的窘境,稍稍抬起脚,灵巧地在王妃手掌上保持平衡,在这种状态下大胆地将手臂交叉起来。
“你打算让我当杂技演员吗?王妃?”
“团长太重了,不适合。”
王妃用一个动作把头上豪爽地笑着的巴鲁按原样放在了地上。
孩子们还没有声音。不能动,像做梦一样呆着。
纳西亚斯温柔地向桑塞贝利亚的王子们打招呼。
“——殿下们也这样理解了吗?”
不仅是王子们,孩子们连忙点了点头,但还是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王妃。
年幼的他们这时才第一次感觉到王妃不是地上的人,而是真正来自天界的人。
王妃对这些孩子们莞尔一笑,用稍微斥责的口气说道。
“对不起这句话,你们会对那三个人说的吧”
孩子们一起仰望年轻的骑士们,“对不起!”这样道歉了。
之后塞拉一边颤抖一边反省。
“怀疑独骑长的话的我真是个笨蛋。那个人真的……可不是什么女性啊。”
和孩子们分别后,王妃抬头看了看巴鲁,发表了感想。
“团长也变重了呢。和装在袋子里的时候相比,太不一样了”
“那是当然的。从那以后已经十六年了”
虽然巴鲁用苦涩的表情说,但他的口气和她的嘴唇相反,洋溢着笑容。
“嘛,现在那也是令人怀念的回忆。”
这是对雪拉来说第一次听到的话,不由得低沉声音问了纳西亚斯。
“……那个人连公爵也装在袋子里?”
纳西亚斯瞪着水色的眼睛。
“……那时候你还不在呢。是啊。是送给我的礼物”
听了纳西亚斯说了内乱时代的逸闻,雪拉大吃一惊,然后默默接受了。
“……我终于明白了。那个特大麻袋有这样的历史啊”
于是,纳西亚斯笑着说。
“你不是也被装进去了吗?”
“诶?”
巴鲁也笑着说。
“不记得了吗?是布拉西亚的我的别墅。确实是行军的行李袋”
雪拉目瞪口呆。
那还是自己以莉的性命为目标的时候的事。
注意到的时候被塞进行李袋里,突然被扔出去,不知道是什么。
那个也是那样吗……雪拉抱着头,突然无力地垂下了肩膀。
“虽说没有意识……连我自己都疏忽了。那时候,突然就被毫不留情地塞进袋子里……”
纳西亚斯和巴鲁露出有趣的表情,向王妃询问。
“这孩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在天界也把人装在袋子里吗?”
“不是我。是我的伙伴”
王妃很抱歉地回答了。
巴鲁问道。
“话说,那个搭档在哪里,王妃?”
“在城里探险。”

凯旋以来,路法非常喜欢在寇拉尔城随便走走。
国王把这个人当做宾客对待,城里的人谁也不能随便搭话。
以前就知道路法,但眼看着那个黑雷,巴鲁还是第一次。
和王妃们分开后,命令侍从特意去寻找路法的住处,去了和前面庭院不同的蔷薇小路,坦率地打了招呼。
“你喜欢玫瑰吗?”
“嗯。好漂亮的小路啊。老虎先生也是来散步的吗?”
微笑着的白色脸庞,即使知道是男人,也会有让人内心骚动的东西。
“不,我在找贵公。”
“哇啊……被老虎先生尊称为贵公,总觉得心情不好……”
“对于住在天界且拥有神之歌声的人来说,如果放在席萨斯的男娼街上的话,绝对是最受欢迎的美青年。”
“……是啊”
路法哧哧地笑着。
“说很认真的。趁现在,我有件事想问你”
巴鲁是个对任何事情都坦率的人。确认了没有人,单刀直入地问。
“——就是奥隆的妖术。你不是说妈妈只是一个诱因吗?”
“我说过了。”
“那么,直接的原因是什么?”
在巴鲁看来,今后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情就不好办了。再也不会发生才好。就很想弄清楚,但青年人的回答出乎预料。
“不是谁的错,也不是什么原因。但是,如果有可能性的话……”
“什么?”
黑色天使露出了暧昧的微笑。
眺望着香味浓郁的蔷薇小路,慢慢地说。
“我觉得是因为那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呆了太久了。”
“什么?”
“艾迪在这个世界上呆了六年——没有我。”
“……”
“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产生了歪斜吧。”
巴鲁不明白意思。像是很焦躁的样子,用表情催促说得更清楚些。
“有太阳的地方会产生影子。光线越强影子越浓。这个世界上有国王。本来就有太阳,却还加了那个孩子。大概是太强了吧。尽管如此……当时需要那样强烈的光吧”
“没错。”
巴鲁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王妃的话,表兄就不可能夺回王位了——甚至连性命都有危险吧。”
“是啊。但是,从结果来看,这对世界产生了影响。因为是六年的份嘛。相当强烈的影子——产生了危险的黑暗也不奇怪”
巴鲁的声音稍微有些粗暴了。
“我知道理由,王妃回到天界已经十年了!为什么现在发生了?”
“十年就发生了,不是挺好的吗?”
“什么?”
“如果这是一百年后的话,你、王、艾迪都不会在了吧。你和王的子孙被那黑暗吞噬。没有变成那样——在我还看着的时候真是太好了”
就连巴鲁也瞠目结舌了。
“……要把十年后和一百年后并列说吗?”
“是啊。在宇宙的洪流中没有太大区别”
这是一句可怕的话。即使自己、国王和王妃不在了,也会有这个年轻人吧,巴鲁若无其事地改变了话题。
“因为费尔南先生的一件事,表兄啊,更是对王妃抬不起头来了。——嘛,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如果庶子不行的话,现在的王就不成问题了吗?”
“表兄大人是救国英雄。国民的支持也有很高。对婚姻誓约很挑剔的人也只对表兄是个例外,只能靠一句“没办法”默认”
“——在大厅里脸色苍白的人们?”
“好犀利啊。对,被王妃说了还没注意到的我们也有问题,但是,像对表兄上的孩子们做出那样侮辱的腐败官员们,也受到了那种世子至上主义的人们的影响吧”
“……”
“问题是,那个婚姻至上主义的人们,虽然是旁系,却被数为王族。”
“旁系?”
“对了。那个贝尔森——虽然这么说我也很不爽,但那家伙是个皇族的远亲。他继承了王家的血统”
“有多远?”
“非常远,虽然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说到他们的中心卡克兰公爵的话,就是从八代前的王弟殿下的公主那里继承了王家的血统。”
“真的很远呢。”
路法瞪着蓝色的眼睛表示吃惊。
“身份是公爵,继承了同一王族的血统,他们的实力如何?”
“如果我是老虎的话,卡克兰公就是老鼠。一味地啃着家名,让那个家越来越贫困。尽管如此,却对守护王家血统表现出异常的执著,所以风评很差。——应该是对费尔南殿下说了不好的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麻烦的类型呢……”
结果,这个卡克兰公爵成为了契机。

这是凯旋以来的第五天。
国王这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忙于战后的处理,到了正午还有时间的时候,虽然是旁系却继承了王家血统的公爵及其一派提出了谒见的请求。
说实话,不想被人打扰,但是作为国王,也有不能向这些人妥协的情况。
来到了办公室。
卡克兰公爵带着五个人来了。
大家都是和公爵一样旁系,继承王家血统的人。虽然用优雅的动作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但他们的要求却是令人害怕的奇怪的东西。
“请赐给王妃殿下一个儿子吧。”
接着说道。
“如果这样的话,王妃殿下就不会回到天界,而是会一直留在我国。”
也就是说。
国王沉默着。虽然有很多难以理解的话,现在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但是公爵们还是以很低的声音继续。
“我们绝不是想粗率地对待珀拉大人。我想如果那位大人能像以前那样作为陛下的妻子,掌管本宫的深处就好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道理。王妃殿下既然和陛下缔结了结婚誓约,那就应该遵循这个道理”
“珀拉的孩子们,本来的样子就是侍奉迟早会诞生的正式的世子殿下。我觉得这才是孩子们的幸福”
凯旋之日,看到王妃在大厅的样子,他们似乎更加觉得轻视珀拉和珀拉的孩子们是个失误。
王妃比预想的还要疼爱爱妾。
如果知道了自己对爱妾之子说他们毫无用处的话,很有可能会被王妃斥责。
想避开那个。为了明哲保身,一定要买王妃的欢心。
虽然明白这一点,但在那里想到的手段只是“为了让王妃殿下成为真正的正室,请务必赐与她陛下的孩子”,所以国王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思考流程。
如果说了这样的话,反而会招致王妃的愤怒,这是他们不知道的。
正因为重视婚姻誓约的人,所以他们觉得——王妃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
想要守护结婚证书的国王和珀拉拼命的行动,在他们看来完全看不到。
或者说,王妃说的“离婚”只不过是一种威胁而已。
为什么呢,因为在他们的感觉中,不会有对王妃的地位感到高兴而抛弃的女人。
“原来如此。我很明白你们的说法”
国王一边感受着巨大的疲劳感和膨胀的巨大的悲哀,一边想,这也许就是时机吧。
停下工作,向侍从们询问。
“王妃现在在哪里?”
“和前几天一样,在蔷薇花园。”
凯旋进入寇拉尔城后,似乎有恳求对方时刻明确自己所在的场所,侍从流利地回答了。
“那么,我们直接去谈判吧。”
王族旁系的公爵们似乎因此放心了一点,但是渥尔并没有放他们走的意思。
说是在这里等着,走出了院子。
天空晴空万里,飘散着花香。
王妃在被五颜六色的蔷薇包围的喷泉旁,和女性们谈笑着。
旁边有雪拉在等着,还有珀拉、阿兰娜、拉蒂娜和夏米昂。
国王笑着和王妃说话。
“莉,我有话跟你说。可以吗?”
“啊,我也是。”
虽然是很普通的对话,但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无法用语言表达。
敏感地察觉到的珀拉和女性们悄悄地屏住了呼吸。
“我想呆到领养手续办好,结果怎么样了?”
王妃问道,国王点了点头。
“得到议会的承认了。没问题吧。你要说也就是这个吗?”
“不?以前在这里的时候,我被人说了很多话。——头脑一直很顽固”
王妃一边抱怨一边笑着。
国王也笑着说。
“在王妃之间说吧。没关系吗?”
“是啊。那里正好”
珀拉急忙提出了。
“我也可以去吗?”
王妃用轻松的语调向女性们打招呼。
“啊。大家也一起来吧”
“我陪您去。”
夏米昂和拉蒂娜对旁边的侍从们说了些什么。侍从们迈着矫健的身躯跑去。
国王和王妃都不慌不忙,一边悠闲地散步一边前往“王妃之间”。
这期间周围发生了一点骚动。
快步的侍从们几个人都从第一城郭跑出来,向第二、第三城郭跑去。
接到传令的通知,本宫聚集了很多人。
从第二城郭伊文和纳西亚斯,德拉将军快步赶到,从第三城郭的骑士团官舍,嘉兰斯和阿斯汀以惊人的气势跑了上来。
国王一行进入王妃之间的时候,路法在那里等着。看到伙伴的样子,微笑着。
“这里可以吗?”
“啊,好吧。”
其间也不断有人蜂拥而来。
女官长和宰相都放下工作急急忙忙地来了。
国王命令卡克兰公爵们到这边来。最后现身的卡克兰公爵和其中一派对这可怕的样子感到吃惊。
很多人蜂拥到王妃之间,无法进入房间的人们都到走廊里。
“陛下,有什么事吗?”
“说什么事情。这不是你们提出来的事吗?莉,听说这边的人和你有话要说”
只以与王族联名而自豪的人们对当时的气氛感到困惑,并站在了一边。
王妃把话题泼了过去。
“想说的和昨天是一样的吗?”你想让我生渥尔的孩子吗?”
国王和与王妃关系亲密的人都目瞪口呆,公爵们却欣然同意。
说到底,自己的想法是正当的,也能得到人们的支持。
“是的。夫妇应该一生在一起,努力诞生二世”
“王妃殿下和陛下缔结了结婚誓约,请您务必履行作为妻子的职责。”
“王妃殿下只要有了孩子,我们国家的光荣就有保障了。”
原以为一定会让王妃爆发,王妃却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是啊。确实,夫妻应该在一起”
“正是!”
公爵及其一派的人们满脸喜色,但空欢喜也有个限度。
王妃用一只手的大拇指指着国王说。
“所以,我带他去天界。”
比凯旋之日还要高昂喊声在王妃之间传开了。
不仅是公爵一派。德拉将军、两位骑士团长、独骑长等人也脸色大变。
虽然女性们抑制不住悲鸣,但也没有去纠缠王妃。
改变血色,以唾沫四溅的气势提出投诉的还是卡克兰公爵们。
“什么!”
“王妃殿下!请稍等!”
“请不要开玩笑!”
王妃用难以理解的眼神回看了公爵们。
“你说过夫妻应该在一起的。——那我要怎么做?”
德尔菲尼亚的国王俯视着妻子点了点头。
“我的哈米亚如果希望的话就没办法了。这也是与胜利女神缔结婚姻誓约的王的职责吧。跟着你升上天界吧。”
公爵们的动摇越发强烈了。
被逼得走投无路,狼狈的他们为了打破这种窘境,用带着血色的眼睛四处寻找,无耻地向僵直的孕妇求助。
“珀拉大人!”
“请阻止王妃殿下!”
“不能让陛下去!”
这时,国王和王妃背着肖像画,站在房间的中央。
国王的爱妾静静地走到他面前。
“王妃”
好好地跪在地板上,仰望王妃,珀拉用坚定的语调说。
“……这十年,像做梦一样幸福。四个孩子也很幸运。现在已经有第五个人了,值得庆幸的是孩子们没有大病,大家都健康地成长着”
珀拉的声音很强硬。
王妃回来后已经练习了好几次的台词,却一点也说不好,就太不好了。
“王妃殿下的活跃使这个国家恢复了和平。这是陛下最希望的。所以,请带上陛下”
周围又响起了巨大的悲鸣。
“珀拉大人!你在说什么!”
她跪着,静静地看着他们。
“夫妻应该一起过。大家不是这样说的吗?”
“但是!”
“王妃回到天界的话,丈夫陛下也一起去是理所当然的事。”
珀拉认为这次轮到自己了。
十年前,王妃一个人回到了天界。
所以这次会带国王去吧。
那个时候,自己必须笑着送别。
本打算高高兴兴地笑着,但珀拉的笑容却明显地不自然。
“陛下不在的时候,萨沃亚公爵会很好地统治这个国家吧。只是……”
看到王妃,珀拉急忙补充道。
“只有这个肚子里的孩子会在不知道父亲的脸的情况下成长,让人觉得可怜。如果不是厚脸皮的请求……十年一次左右,能和陛下一起降落到地上吗……”
虽然后悔在最后的最后差点哭出来的声音颤抖了,但该说的话还是说了。
面对着呼出放心的气而坐着的珀拉,国王和王妃脸色变了。
“……真是个好太太啊”
“那是当然的。是你找到的妻子”
德尔菲尼亚的国王和王妃凝视着对方的脸,微笑着。本来打算哭着求人的,但是计划大幅度地打乱了。
“别担心。这个笨蛋放在这边”
听到王妃的话,珀拉瞪大了眼睛。
“……王妃?”
“这个男人是国王。如果放下百姓、领地和政治,国王就不再是国王了。那不是我的本意。就像这个男人不喜欢我离开一样。所以,你们要白头偕老”
看到笑脸相迎,珀拉吓了一跳。
急忙站起来,不由得打了招呼。
“王妃大人。我有个请求……”
“什么?”
把手贴在肚子上,珀拉说。
“如果这个孩子是女孩子的话……我想知道王妃的名字,请原谅……”
王妃脸上有点为难。
“别这样。”
“请原谅……可以告诉我吗?”
“不是那样的。因为名字的关系,这样的话,那个孩子会很可怜。取而代之的是——玛格丽特怎么样?”
王妃笑着说。
“这是生我的人的名字。”
珀拉用颤抖的手捂住了嘴。
“王妃的……你母亲的名字……?”
“啊。据我所知,她是最好的女人。她既漂亮又温柔、开朗,但是绝对不是软弱的人。是真心爱着家人、丈夫和孩子们的人。我希望我的女儿能成为那样的人”
王妃再次对含泪的珀拉笑了一次,走向了房间的深处。
国王和雪拉紧随其后。
肖像画的正下方立着路法。
到了那里,王妃回头看了看,一排一排地盯着自己的人们的脸。
坚持让自己说再见的阿兰娜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
夏米昂和拉蒂娜一个劲儿地盯着王妃的脸。宰相,女官长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德拉将军故意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拼命忍住眼泪。
纳西亚斯深深地向王妃低头。
伊文轻轻地举起了手。
巴鲁简短地说。
“保重,王妃”
“团长也是。要长寿啊。”
讽刺家的迪雷顿骑士团长察觉到了语言背后的意思小声咂嘴,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说。
王妃和国王在肖像画前再次面对,国王小声私语。
“……如果是男孩子的话,可以叫爱德华吗?”
王妃目瞪口呆地低声私语。
“你……应该说叫他亚瑟吧”
“不行吗?”
被黑色的眼睛一直盯着,王妃苦笑着耸了耸肩。
“如果能保证不说名字的由来的话”
“当然。”
从在布拉西亚打倒奥隆开始,就知道不久这个时候就会到来。
王妃干脆地说。
“再见”
国王犹豫着问。
“……还能再见面吗?”
“……不知道”
王妃老实地回答了。因为知道世界并不是那么容易连接在一起的。
尽管如此,还是抬头看国王,用强硬的语气说。
“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叫我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什么都会做”
国王也坚定地点头,断言了。
“回到天界的你,不知道在地上的我能做什么。但是,如果你需要我的力量的话,请告诉我。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赶来,一定会成为你的力量。赌上我王妃的名字发誓”
那句话里没有谎言。
恐怕这个男人会拼上性命起誓吧。
王妃微笑着,用手势向国王示意了一下。
国王弯下身子,德尔菲尼亚的王妃轻轻地把自己的嘴唇贴在了丈夫的嘴唇上。
最后,王妃的身影和搭档黑天使银色的随从一起从寇拉尔城消失了。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20-4-27 03:58 编辑

瓦伦廷家在行星吉拉德的水仙湖畔享受着湖水浴而不是海水浴。
白色沙滩上配上浅蓝色水面,一个美丽的湖泊。
玛格丽特和年幼的女儿一起在水边玩耍,长女和次子在远处的湖面上游泳。
瓦伦丁卿在温暖的白色沙滩上悠闲地享受着日光浴。
这个海滩上没有其他人。是他们包场。
撑着阳伞,躺在沙滩椅上,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
对于平时忙于繁忙工作的卿来说,这是一段宝贵而优雅的时光。本以为圣萨菲尼亚号沉没的时候会怎么样,但这样的休假也不坏。
有人坐在卿左边的沙滩椅子上。
虽然是平常的事,但明明是在沙滩上走过来的,却没有脚步声,没有丝毫迹象。
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就在附近。
卿觉得像猫一样,就说了。
“有点晚了啊?”
“啊。有点麻烦事”
卿只是腰部以下穿上稍长的泳衣,长子上身也穿着无袖的泳衣,披上了风衣。这是一种苦肉计,这孩子光着上身的话(不管是海边还是游泳池)就会引起各种争议,所以一开始就藏起来比较保险。
长子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躺在沙滩椅上,用好听的声音搭话。
“亚瑟”
“怎么了?”
“我有四个孩子了。”
十四岁的长子说了这样的炸弹发言,可怜的父亲把喝了一半的鸡尾酒喷了出来。
没有从沙滩椅上掉下来只能说是奇迹。
大儿子用高兴的口气继续说。
“完全没有实感,而且第五个人也要出生了。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果然还是女孩子比较好吧?”
卿努力了。
打心底里想就这样埋没在沙子里,但是全身心地投入力量忍耐住。
“爱德华……”
“明明说过不要叫那个名字的。”
“——你觉得我几岁了?”
莉迷迷糊糊地看了父亲。
“……嗯,是三十五吗?”
瓦伦丁卿变了嗓音大叫。
“对。我才三十五岁。你说要我在那个年纪成为五个孙子的爷爷吗?”
长子越来越糊涂了。
“这和亚瑟没什么关系吧。这是我擅自做的事”
“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孙子!让我跟玛格丽特说什么好!”
同样的脚步声没有响起,雪拉和路法来了。
路法在卿的头上低声笑着提醒他。
“艾迪。再注意一下说法吧。他觉得是要有五个亲生孩子出生”
雪拉也忍住笑点了点头。
肩上的银发轻轻地流了下来,脖子上的白皙的皮肤像是要裂开似的,真是太美了。
当然,这孩子也严禁光着上身。
即使是男孩子也有这样的美貌。在此时此地。再加上和长子并列,对眼睛的伤害也会增加。
卿觉得这里是没有人的海滩真是太好了。
路法从一开始就没有穿泳衣。
宽松的裤子和衬衫的样子。
路法解释说:“即使是孩子也只是当养子。”
长子倒是目瞪口呆。
“亚瑟才是,你觉得我是什么?如果是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我不是同时搞到五个女人了吗?”
卿的表情十分苦涩。
本来觉得确实做了那样的事,但是说出来在教育上还是不好的。
“……但是呢,爱德华。你才十四岁不能过继”
“那是在这里的法律里说的吧?”
瓦伦丁卿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和陛下有关吗?”
“嗯”
“能告诉我详细的事情吗?”
“全部不行啊。有点太长了”
不是能一下子说出来的话。
“……虽然不行,但是如果只是说说就好了的话,总有一天会想让亚瑟听听的”
瓦伦丁卿瞪圆了眼睛。
找到哥哥的黛西-萝丝用力地挥着手。
“莉!”
举起手回答后,莉就朝着妹妹和妈妈的方向走去。
<完>




更新了三分之一,大家周末愉快!


新鲜的更新又出现了 =v=




是啊,以前贴吧基本透到现在我翻译的地方。后面的部分还是没被透的。


终于翻译完了,手要断了,怎么可以这么长,一本快顶上两本了。




我填的有外传1,2和这本红莲之梦 正传的坑都是Kami1120大佬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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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21

10000
mizunashiakari 子爵
本帖最后由 mizunashiakari 于 2020-5-19 04:14 编辑


顺便问下翻译大佬前段时间德尔菲尼亚战记是不是都是您填的坑,印象中着小说好像算是远古作了吧。

4 年前 0 回復

  • SheroX 勳爵 樓主 : 前一段时间翻译的大佬是Kami1120,我只是翻译外传还有茅田砂胡另一部作品拂晓的天使的第一卷~

    4 年前 回復

mizunashiakari 子爵
原来绯色魔法使和德尔菲尼亚战记是同一个作者的作品吗?

这俩完全背景都不一样也能联动我真的被惊呆了。

4 年前 0 回復

fdpsune 伯爵
14岁的儿子突然对我说:我有5个孩子了。

怎么办?急!!!!!在线等。

4 年前 0 回復

cz324327 騎士
感谢翻译,大佬辛苦了

4 年前 0 回復

绫零凌菱 王爵
不容易啊 这篇外传也翻完了呢  真是辛苦了

4 年前 0 回復

阿瓦隆· 子爵
完结撒花!感谢翻译!

4 年前 0 回復

土星共同体 勳爵
感谢大佬,期待外传3

4 年前 0 回復

2658912263 平民
完结撒花!感谢大大!

4 年前 0 回復

contract 子爵

感謝翻譯,一直很喜欢这个系列作品

4 年前 0 回復

hahanvhai46 平民
感谢楼主翻译。。。。。。

4 年前 0 回復

2658912263 平民
德尔菲尼亚要完结了,感觉一个世界结束了。。。

4 年前 0 回復

恶魔の地狱 伯爵
话说以前那贴吧剧透基本都透完了啊

4 年前 0 回復

Silvercoin 子爵
多谢翻译! 名字的话一般按照读音比较好,毕竟是专有名词,如果在意的话加上一个标注也可以。

4 年前 0 回復

2658912263 平民
大佬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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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9405796 子爵
既然有人顶上来了 我就也说一句啦 虽然也很喜欢国王和王妃 但是我更期待海盗和女王出来啦 哈哈哈哈哈

4 年前 0 回復

2658912263 平民
大大加油!就等着你了。

4 年前 0 回復

yeqiu365474 子爵
以前在贴吧上看的部分,这次终于能全了!

4 年前 0 回復

土星共同体 勳爵
感谢大佬,翻完外传3后还会翻剩下的四篇小外传吗?

4 年前 0 回復

SheroX 勳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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