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茅田砂胡]德尔菲尼亚战记外传2寇拉尔城的平稳日子[10.24翻译完成]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19-10-25 00:19 编辑

德尔菲尼亚战记外传2寇拉尔城的平稳日子
----------------------------------------------------------------------
作者:茅田砂胡
插画:沖麻実也
翻译:SheroX
轻之国度 http://www.lightnovel.cn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
目录
珀拉的休息日
王和王妃的新婚事件
雪拉的日常

------------------------------------------------------------------------
个人渣翻,在此特别感谢kami1120大佬让我接触这个作品

下一个计划翻译外传1(没有莉,只有年轻巴鲁和纳西亚斯,不是很开心)或者晓之天使1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19-10-25 00:18 编辑

珀拉的休息日

这是德尔菲尼亚和坦加两国恢复邦交纪念仪式顺利结束,拉蒙纳骑士团长和恩德华子爵夫人拉蒂娜正式决定结婚的一天。
德尔菲尼亚的国王像往常一样在芙蓉宫享受着晚餐,慢慢的说道:“偶尔好好休息一下如何?”
这是,芙蓉宫的女主人珀拉,正在为国王切烤的恰到好处的雉鸡肉,用不可思议的口气问:“是让泰丝夫人和玛丽休息一下吗?”
“不,不,我说的是珀拉。”
“我吗,但我明明没有做什么值得去休假的事情。”
因为这口气十分认真,所以德尔菲尼亚国王渥尔-格瑞克不禁苦笑。
珀拉-达尔西尼是国王的爱妾,所以现在两个人是一起在享受晚餐,但这也是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在最开始来芙蓉宫的时候,国王在的期间她绝对不会坐下,更不用提吃饭了。
在国王陛下吃饭的时候不能坐着,所以要么就坚持在厨房专心做饭,要么就当服务员,但这样的话国王就只能一个人吃饭了。
结果,从某种意义上说,王妃对珀拉的影响力比国王的还要强,她笑着说:“那个陛下说要和我们一起吃饭,所以没问题。如果是国王的爱妾的话,听听国王的希望也是工作之一。”
于是,珀拉一边惊讶地害怕着,一边对着渥尔坐了下来。最开始非常紧张,表情和身体都很僵硬,完全吃不出食物的味道,但最近终于能习惯了,吃饭的时候也露出了笑容。
“虽说不需要休息,但珀拉自从来了城堡之后就一直待在芙蓉宫吧。”
“是的,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实质上虽然是夫妇,但珀拉始终不破坏自己作为侍奉渥尔的妾的立场。
收到送给国王的爱妾的奢侈服装和豪华宝石,珀拉都笑着退还了回去,她最希望的是待在国王身边。
珀拉擅长料理,针线活也做得很好,她满怀爱意,每天致力于照顾国王,并为此感到高兴。
“是啊,虽然我知道珀拉很擅长劳动,但一年到头光照顾我也会无聊吧。”
听到这句不经意的话,珀拉脸色都变了。
“无聊什么的,绝对没有这回事……”
国王慌忙道歉。“对不起,是我说的太随便了。我很高兴珀拉照顾我,也很感谢珀拉的帮助,这是事实。”
来到这座宫殿就能忘掉政务,放松一段时间,品尝家庭团圆的美味。
虽然珀拉只是理所当然的工作着,但这对于国王来说是意料之外的喜悦,也带来了幸福感。正因如此,才想予以回报。
“只有我觉得幸福是不公平的,我希望珀拉也能偶尔散散心。”
“啊……”觉得自己只要在陛下身边就很幸福了,珀拉点了点头。
“不过,陛下,如果需要散心的话,王妃不应该先去吗?”
“那件事不需要我特意去劝。现在她一直在西离宫,但过去几个月见不着面的情况也不稀奇。但是珀拉几个月不在这里会让我很为难,所以妥协一下,离开这里一天,去市内好好参观一下如何?”
作为德尔菲尼亚国王的爱妾的日常生活,绝对不是轻松的。
与重臣夫人的交往自不必说,正式场合也必须露面,接待外国要人。最近应该一直过着费心的日子。
大概是体会到了国王哪怕是一点点的慰劳的心情吧,珀拉终于露出了笑容。
市内参观真的让人高兴,对于出生于偏远地方的贵族的女儿珀拉来说,寇拉尔一直是她憧憬的大城市。现在住在这个王城的顶点之中,不过珀拉一次都没有参观过寇拉尔。
“谢谢,那我就听您的吩咐去逛街吧。”
“当然可以,马车和随从都准备好了!”
“哪里的话,我自己有脚,走着去就好了。”
国王又苦笑了。“至少用一辆马车吧,从这里到外门有两条大街,如果徒步走,再逛逛市内的话,会弄伤脚的。”
“哎呀,我是在山里长大的,如果是平坦的街道,无论走多少脚都不会痛。”
“可是,脚浮肿了,会变胖的。”
“没关系,我的脚本来就像拉车的马匹一样壮实。还是,那个……”
一边含糊其辞,窥探着国王的脸色,珀拉一边战战兢兢的问。“陛下不喜欢腿粗的女人吗?”
“不,我觉得比起像雉鸡那样只有骨头的脚,健康一点更好啊。”
王妃听了之后抱怨道:“就不能再说更机灵点的话吗?”但珀拉却因为国王的话而放心了,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阿兰娜来到芙蓉宫玩。
阿兰娜是拉蒙纳骑士团长纳西亚斯的妹妹,出身和婆家都是小贵族,按理说不是能和国王的爱妾亲密交往的身份,但两人关系非常好。因为珀拉也是小贵族出身,所以话很说得来,气场也相合。
“得到陛下的允许去参观寇拉尔吗?”
“恩,阿兰娜也一起去吧。老实说,我一个人不知道要去看寇拉尔的哪里。”
“当然可以啊。哎呀,正高兴,我会把孩子们寄在玛利亚那里的。”
阿兰娜兴致很高。
两人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相谈甚欢,不过,阿兰娜突然停下手沉思。
“去哪里看看呢?舞台剧?演奏会?索性奇术什么的怎么样?我还在南边的时候看过几次,是相当令人吃惊的东西。人吞剑,操纵火和水。我想珀拉大人一定会吓一跳的。”
“听起来很有趣啊,阿兰娜大人。但这样的节目一般不是太阳落山后才举办的吗?”
阿兰娜惊讶的瞪着眼睛,对稍显担心的珀拉说:“哦,珀拉,那你打算白天出门晚上就回来吗?”
“恩,寇拉尔有着中央最繁华的街道,所以想要看一次这种地方,但是太阳落山后还不回来就太对不起丈夫了。”
因为只有在白天才能出门,所以大城市所有的乐趣的一半都无法体验。如果有想看的喜剧或者节目,一开始就这样说带国王一起去就好了,但是,妻子不能抛下丈夫去夜游。
虽然大贵族的夫人停了会笑的鼻子冒泡,但珀拉就是出身于有这种想法的阶级。
值得庆幸的是,阿兰娜也是一个对珀拉的意见持赞同态度,十分谨慎的女性。
“你说得对,我不在家的时候,会觉得丈夫有奇怪的想法,必须赶紧回去监督他。”
一边说着这些恶作剧的话,一边做出思考的表情。
“白天在市内游览的话,还是以购物为主比较好吧,逛一下市场,机会难得就去魔法街看看吧?”
“魔法街?”
虽然珀拉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阿兰娜却眼神炯炯地拍着手。
“是啊!白天参观寇拉尔的话,就一定要来这里!我也没去过,那里是一年到头都像是过节一样的地方,卖着普通的街上从未见过的珍贵物品,也有很多的街头艺人,一定会很愉快的。”
“真是不可思议的名字啊,魔法街吗?”
“恩。因为能干的占卜师和祈祷师聚集在一起,所以被称为“魔法街”。传说中真的有能使用魔法的人……到了晚上,街上到处都能听到谜一般的咒语。”
被做出戏剧性的气势的阿兰娜感染,珀拉压低了声音问:“在那种地方出入没有关系吗?会不会不安全?”
阿兰娜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担心,说到底那是天黑之后的事情,白天非常热闹。虽然也有传闻,但是在这座城堡里建造宅邸的贵妇人们,也经常会隐藏身份秘密拜访魔法街。”
这样说阿兰娜气势也是“被国王陛下直接赐予宅邸的贵妇人”,不过,这个事实她们好像谁也没有想到。
另一方面,珀拉也不愧是珀拉。
“居于深闺的贵妇人们偷偷溜出去吗?”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身份更高的国王的爱妾,瞪大了眼睛。
“请什么都能占卜的人占卜自己心爱的人的心意,或是施行实现自己心意的魔法,有时候会采取更加大胆的手段……。说实话,我也曾经烦恼过要不要依靠这种神秘的手段,当然不是我自己用啦!”
阿兰娜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胡思乱想,因为哥哥总是慢吞吞的,我才动了心思。嫂子非常配得上哥哥,他们两个人也明显喜欢对方,这种时候嫂子采取了积极的态度。我虽然在暗中鼓励哥哥,但成果一直让人心焦,我非常担心,导致菜的调味都弄错了。于是想到倒不如去那条街上看看吧。我认为拿到药直接下给哥哥会不会更快呢?”
“连那种东西都有吗?”
“恩,好像有功效十分强劲的评价。因为那个东西好像十分高价,是我家完全买不起的东西。不过,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真是松了一口气。”
亲妹妹阿兰娜认真考虑过这种强硬的手段,是在拉蒙纳骑士团长纳西亚斯和恩德华夫人的恋爱迟迟没有进展的时候。
如果火烧眉毛的巴鲁大人不发动强权的话(雷迪顿骑士团长用自己第一公爵的身份,对纳西亚斯施加压力,而纳西亚斯则回应道:“发动强权也要挑个好地方!”),阿兰娜叹息道,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哥哥好像对好友的插手感到不满,不过,这个情况下,怎么看都是巴鲁正确,阿兰娜坚信哥哥没有反驳的余地,同事衷心的感谢着巴鲁。
不知为何沉思着的珀拉抬起头,用非常认真地语调询问着阿兰娜:“那个迷恋药,是能让意中人心向着自己吗?”
“是的,我认为这是宫廷妇人的游戏之一。当然是秘密游戏。”
阿兰娜的语调有些苦涩,“深爱着丈夫的阿兰娜无法理解这种游戏。不过,宫廷妇人们也会笑着说拒绝这种乐趣的阿兰娜是‘很可笑的人’吧。”
“那个药,效果怎么样?”
“不知道。因为没有真的确认过,刚才说的都是传闻里听到的。”
“到底是什么种类的呢?譬如——只是很强的连接使用了的人和特定的对象之间的效果吗?还是说,能用到特定的女性和男性之间呢?”
阿兰娜惊讶地反问道:“珀拉大人,难道是想让陛下喝吗?”
珀拉跳了起来,急忙摇了摇头:“哪里的话!我已经很幸福了,但是现在……”
“是谁的事情?”
“两个人都互相爱慕,却没有进展,这种时候应该由男性主动接近。这简直是……”
虽然是一边说着一边干着活的珀拉,突然停下拿针的手,悄悄地低声私语,“感觉他们也适用……”
阿兰男也理解的点了点头,她那圆圆的脸和娇小的身躯,使她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也仍散发着少女的气息,“您是说夏米昂和独骑长吗?”
“恩,那两位真的很般配,为什么独骑长……”
珀拉很痛苦的咽下了想说的话,那个黑衣战士和德拉伯爵家千金的亲事,现在仍旧悬而未决。
既没有成立,也没有破弃,好像说是临时保留。
据说,作为王国英雄的德拉将军直接请求收下女儿,不管怎么说,伊文也不好不回答。
这个始末是珀拉难以理解的事情。她对伊文和夏米昂都不是很了解。
对方毕竟一个是国王的亲信,另一个是名门德拉伯爵家的独生女。
对于一年前的珀拉来说,简直是相当于云上的人们。
可是,当珀拉进入芙蓉宫时,伊文非常高兴地热情地迎接了她。
夏米昂在很多贵妇人对珀拉都咬牙切齿的时候,作为亲密的朋友,亲切的招待了她。从那以后,那两个人都一直对她很关照,无论怎么感谢都不够。
自从听说那两个人的婚事一直难以谈妥,珀拉就暗自痛心。
话句话说,对表现出犹豫不决的伊文也有一种责难的心情。
明明是求之不得的好缘分,为什么不马上答复,为什么徒劳的伤害夏米昂的心情呢……。
珀拉对夏米昂有好感,也觉得伊文很出色。正因如此,真的不可思议,也感到些许不慢。
阿兰娜也对伊文的态度感到疑惑,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是独骑长不会不喜欢夏米昂大人,所以不接受她的缺点和瑕疵把?”
“哪有的事!”珀拉禁不住提高了声音,“夏米昂是德拉将军的千金,是和陛下多次共赴战场的女骑士。虽然我说有些失礼,但她真的是心地善良的美女。”
“我也是那么想的。”
“正如拉蒂娜是和纳西亚斯很般配的人,夏米昂和伊文也和般配。”
“恩,独骑长也在和国王陛下交涉着什么吧。明明他们两个年龄和身份都很般配呢。”
两个人都不知道伊文的另一个身份,作为国王的亲卫队长出入王宫的他,实际上是率领义贼的人,她们做梦都想不到。
珀拉一脸认真地说道:“所以,我觉得值得一试。也许是过分的担忧,但觉得坐立不安……”
“我很了解你的心情,夏米昂太可怜了。”
“那么,阿兰娜,”“恩,珀拉。”发挥了这样奇妙的团结意识,两个人紧紧地握住了手。
这样,珀拉发出的主要目的是:去买让伊文吃的药。
于是,国王和王妃终将为此发出悲鸣。
虽话说当局者迷,伊文自己觉得虽然和夏米昂亲密无间,但已经毅然决然拒绝了她。但认为事情到此为止的只有伊文,认为被拒绝而心情低落的只有夏米昂一个人。
不管怎么说,夏米昂的父亲——德拉将军已经完全对这门亲事感兴趣了,与担任伊文父亲职责的吉尔紧密的联手。
这两个人最近是十分亲密的茶友。
今天德拉将军为娶了比伊文还年轻的妻子的吉尔送上礼品,直接拜访了塔乌的官邸。
“虽说是贺礼,单送你这样的东西总觉得有些难为情……”将军苦笑着递出一套仪式用的马装。
镶银的马鞍和马镫,用金线织锦缎子做成的装饰带编织了银线的绯色的胸悬挂等,是豪华绚丽的最高级的品种。
德拉将军的领地以马而闻名,手艺人的技术也值得称道,吉尔居住的塔乌在对待马的方面也毫不逊色。
打个比方说,这就相当于向织布名手送上织物,向名匠送上刀剑。德拉将军谦逊地表示了敬意,但吉尔笑着摇头:“我们的技术终究是用来实用的,所以这种绚烂的东西就算是想做也是做不出来的,我就收下了。”
“不用客气。”德拉将军轻轻地低下了头。
实际上,在现在的王宫中,作为塔乌领主的吉尔的地位并不低,早晚也应该需要这种华丽的礼服。
侍从把茶递给将军和吉尔,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那个年轻人不在吗?”
面对惊讶于看不到伊文的德拉将军,吉尔又苦笑了起来。
“听说将军要来,他又不是一动不动的,早就逃走了。”
“哎呀,真是讨厌。”
“没开玩笑地说,他昨天也没有回来。”
“哦?”将军瞪了一下眼睛。
吉尔冷笑了起来:“我家的年轻人看起来很文雅。虽然很难对将军说出口,但他不是一直住在自己青梅竹马那里吗……”
将军豪爽的拍着膝盖:“反正也就最后再玩玩了吧,那也行吧。”
即使是听到认为是女婿的男子多少有些不正当的行为,将军也不会做什么。
伊文以前曾经在各个国家流浪,加入过海盗的行列,也被悬赏过,是个自由自在的男人,在明知这一切之后,将军仍把伊文当做女婿。
事到如今,他没打算改变主意。
“话说回来,吉尔这次娶了个年轻太太,那后代怎么办呢?如果夫人生了男孩,你打算让那个孩子成为下一代领主吗?”
“这是很难的问题。”吉尔一边察觉将军其实想说的话,一边笑着避开了回答。
“我确实是塔乌的领主,但实际上是被讨厌麻烦的老人们强行逼迫的。我跟国王多少有点熟识,所以才适合和王宫牵线搭桥,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也许在外地人眼里,得到“领主”之名得我看起来像是塔乌的所有者,但要说我在塔乌的立场,也不过是贝诺亚的头目,二十个头目的代表。如果我想让某个人成为下一个塔乌的领主,但遭到同伴们的反对就无可奈何了。凭我的个人意见什么都做不了,塔乌过去和现在都不是任何人的东西,将来也不会。”
“那可真是麻烦。”
将军坦率的低下了头,作为继承父亲的罗亚的领主,守护领地是自己的实名这种教育使将军难以接受这种思想,尽管如此,吉尔言辞中清澈而坚定地信念是能感受得到的。
“可是,正是因为受到了吉尔的熏陶,那个年轻人才如此顽固,让人有些怨恨。”
“要是怪我,我可是很为难的。那个性情从来塔乌开始就一点都没变,将军应该责备的是他的父亲盖尔古把,在不听别人话的地方很像。”
“关于那为人,陛下也提起过,是来自斯肯尼亚的森林巨人。”
“恩。”两个人悠闲地享受着塔乌南峰采摘的茶叶。
将军突然苦笑着说:“如果和我女儿的人生无关的话,那位年轻人的态度我倒是可以干脆利落的表扬……但我很难做到。”
吉尔也止住了小:“从好的意义上,请认为他是个顽固的家伙。至少他没有想利用小姐的身份和财产来赚钱。”
“恩,我觉得这是很难得的事情。”因为如果是对自己的手腕或者容貌有自信的年轻人一般都会瞄准这些。
一边喝茶,德拉将军象棋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年轻人,那个时候德拉将军只有十五六岁吧。
当然不是将军,也没有继承爵位,只是一味地埋头于剑术和马术的修行,锻炼身体,专心致志于技能的磨练,确实的增长着自己的力量。当时还是血气方刚的德拉,看到了一个比他大一两岁,跳入在罗亚召开的马术大会,一个个打败以精湛技艺而文明的强手,夺取冠军的年轻人。虽然身材纤细,但却像钢铁一样紧绷,像野兽一样敏捷的动作让人印象深刻。
以马为豪的罗亚男子们惊叹于年轻人那样巧妙地驾驭马匹,操纵长枪的手腕,从会场涌起了大声的欢呼。还健在的将军之父,当时的德拉伯爵也发出了感叹之声。
“那是什么人,我没见过他”
在父亲身边的他也想着同样的事情,这是有人回答:“哦,那是伯利西亚的贝林杰的乔丹。”
那个名字让小德拉更加感兴趣了。
作为德尔菲尼亚的大谷仓的伯利西亚平原,他也理解那个人是下一任领主,而自己也终究是即将继承罗亚这个大领地的人,所以想趁这个机会聊两句。
德拉伯爵也是一个威风凛凛的美少年,对这个靠不亚于自己的长相的技艺在马术大赛上夺冠的乔丹产生了兴趣。
在说了真心赞赏的话语的同时,还邀请他去罗亚的宅邸一趟,站在伯爵面前的年轻人的态度十分不谦虚。“我只是为了试试自己的本事。”
他用一副厌烦的表情,严厉地拒绝了伯爵的邀请。
“在马匹方面,中央第一的罗亚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事已至此,不可能对他有好的情感,少年德拉的脸因愤怒而染上鲜红。
德拉伯爵家世代是王国的泰斗。
父亲作为优秀的领主受到民众的仰慕,作为优秀的骑士被国王深深地依赖。
当然对少年德拉来说,也是比谁都自豪的父亲。而父亲在公众面前,遭到了和自己年龄相近的少年的侮辱。
组织了打算拔出剑的少年德拉的不是别人正是父亲。
“不必理会,把剑放下吧。”
“父亲大人!对这样的侮辱置之不理的话,德拉家会名声扫地的。”
伯爵目送着乔丹的背影,对满脸通红的儿子,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说道:“原来如此,这肯定是无礼的。但是,儿子哟,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因为贝林杰家里有各种各样的困难情况。”
关于伯利西亚的复杂情况,德拉少年也略有耳闻。
乔丹是贝林杰的长子,但现在的领主是相当于他的“叔父”的人。
据说他的母亲和死去的丈夫的弟弟再婚,在乔丹之后生了三个孩子。
尽管如此,乔丹肯定是下一代的领主。
“不能让那种不懂礼貌的人继承伯利西亚。”
面对仍在生着早已没了影的乔丹的气的儿子,伯爵说了更加令他激动的话。
“在我看来,乔丹和你都差不多,真是相似啊。”
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是父亲却长叹了一口气。
“那个年轻人啊,恐怕是驾驭不住自己的力量吧。也可以说是被自己的年轻气盛所困。更别提还有如此出色的技艺了。”
自己听说乔丹抛弃了故乡是在那之后的事情了。
虽然少年德拉觉得乔丹的脾气不是没有道理的,伯利西亚的百姓也应该可以认可这样的领主。但是父亲认为他和儿子不一样,是不可能当领主的,并同情了乔丹。
“德拉将军?”
“啊……失礼了。”
因为被叫到名字,将军的意识返回了现实。时光流逝,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
少年德拉成年娶妻,立下无数武功得到将军称号,父亲亡故后成为伯爵,成为罗亚的领主。
和少年的变化一样,年轻人无法抑制朝气蓬勃的身体和奔跑的生机,在复杂的家庭环境中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处。看上去肆无忌惮的年轻人在塔乌找到了自己的容身所,得到了同伴的信赖成为了头目,现在作为有着平静清澈眼光的塔乌的领主坐在德拉将军前。
“我感受到了命运的奇妙。”
不知道该对措辞严肃的将军有什么回应,吉尔留着胡须的嘴角微微露出了微笑。
“是邂逅吗?”
“恩。虽然也可以说是奇遇,但这个世界的道理也许就是这样吧。我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真是老气横秋啊。”
“你还有这样的奇遇吗?”贝诺亚的头目的黑眼珠中浮现出恶作剧的光芒,注视着将军。
比头发已经变得稀薄的德拉将军看上去还年轻五六岁,是整洁清爽的男人的样子。
虽说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从现在的脸上完全无法想象那次马术大会上遇到的粗暴的年轻人。
吉尔出现在他乡的时期和乔丹离开故乡的时期多少有些距离。
不知道那段时间他怎么了。
儿子好像也出生了,但根据国王说,他自己似乎不知道儿子的诞生。
将军也微笑了,那是曾经的德拉伯爵脸上浮现过的略带苦涩,欢乐的笑容。
“比如说,女儿小时候多次访问费尔南领地的斯夏。当然我也在一起,那个年轻人是少年时代陛下的好朋友,经常访问费尔南的宅邸。尽管如此,我们在斯夏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年轻人。直到后来才知道,当时的陛下竟然有这样的朋友。但是,这两个人现在要成为夫妻,我觉得缘分真是有趣啊。”
德拉将军沉浸在感慨之中。
为了教训这样的将军,贝诺亚的头目稍微苦笑了一下。
“德拉将军,这样太急了,还没有定下来吧。”
“什么啊,不管怎么样你都来下决定吧。还是说吉尔你打算把这事就这么算了。”
吉尔笑着摇了摇头,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投降了。
“关于将军刚才说的话……我也有感慨。”
“吉尔也有?”
“恩,很讨厌就是了。”吉尔自己重新沏茶,也给将军倒了一杯。
一边啜饮着热茶,贝诺亚的头目浮现出笑容。
眼睛的颜色,头发的颜色和皮肤的颜色都不相同,但这无疑是与伊文相似的笑容。
“有一天突然出现在山上的年轻男人……奇妙的意气相投,头脑灵活,手腕高潮,所以总盯着他,下定决心把他提拔成为副头目,没想到是老友遗留的纪念品。哎呀,这才是奇遇吧。”
蓄着胡须的将军和头目,一动不动的互相对视,但不知道从哪边开始,发出声音笑了。

珀拉和阿兰娜去逛街的那天,是秋高气爽蓝天耀眼的早晨。
珀拉就像自己说的那样,没有带随从,连担心的要跟来的泰丝夫人也拒绝了,自己走路离开了芙蓉宫。
但是没有马上离开大门,穿过正门后,来到了第二城郭的塞雷纳官邸,和阿兰娜一起换上了仆人的衣服,这是事前和阿兰娜商量好的事情。
“我家的玛利亚有几件可以换的衣服,我拜托她借给我。”对于化妆成仆人这种大胆的意见,珀拉不禁惊讶地反问。
“阿兰娜大人,你至今为止做过很多次这种事情吗?”
“没有,哪里的话,这是第一次。但是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阿兰娜似乎比珀拉更加为这个冒险感到兴奋。
毕竟是封建社会,从服装和发行上看,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是什么阶级的。女性更是如此,已婚未婚都可以通过外表来判断。
“因为有目的,所以我们应该秘密的去拜访魔法街,化妆成仆人的话,谁也不会知道。”
虽然这么说,但是珀拉稍微考虑了一下。不,其实是十分仔细地思考。
珀拉也是贵族的女儿,即使只有深山里的小领地,过着和拜访王宫的大贵族们无法比较的朴素生活,但贵族就是贵族。
而且现在的珀拉是国王的爱妾。换装成仆人走在街上,太不像话了,泰丝夫人一定会拼命劝说的。
已故的珀拉的母亲也总是把不要忘记自己是淑女这句话挂在嘴边。
真正出色的妇女没必要打扮的华丽,但她时常提醒,无论何时都要有礼貌得体的举止。
如果是来王宫之前的话珀拉应该会立刻阻止阿兰娜,慌忙地说不要做那样的事情吧。
可是,现在的珀拉咽着口水,茶色的眼睛不断闪耀,悄悄地私语道:“确实很有趣呢。”
“没错,并不是做什么坏事,也不是说要像王妃那样露出胳膊走路。”
虽然这句话似乎是借口,但珀拉也有同感。
和那个人的胡闹相比,这样的事情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真是不可思议。
现在穿的衣服,让裙子更有张力的内衣也脱掉,把更是用的,侍女们的内衣穿在身上。
洗过脸,化了妆,换了个朴素的头型。
两个人穿上洗过的浅葱色的木棉的衣服,带上雪白的围巾,白色的帽子,在下巴上系上绳子。
站在镜子前的珀拉,在镜子中发现在乡下长大地,侍女的身影。
确实是自己的脸,只是穿着平时不穿的衣服,就变成完全不同的人了,觉得七上八下的。
在珀拉的旁边,同样目不转睛看着镜子的阿兰娜叹了口气。
“看到自己这么合适感到有些悲伤……”
“阿兰娜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珀拉大人,如果是王妃殿下或者贝尔敏斯塔公爵的话,无论怎么变装也不会让人觉得像仆人吧?但是,在我看来,我就像是天生的女厨一样。”
珀拉也看着自己的样子笑了。
“王妃意外的穿什么都很合身……阿兰娜说了那样的话,我怎么看都像是保姆呢。”
“我们的化妆很成功啊。”
“恩,但是正如阿兰娜所说,这让我莫名的悲伤。”
改变姿态的两个人相视而笑。
拉蒙纳骑士团长的妹妹和国王的爱妾都消失了,这里只有脸和身材都圆润,声音明朗的女厨和有着苹果一样脸颊,动作轻快心情舒畅的保姆。
离开了家的两个人,到底还是稍微紧张的离开二郭的门,不过门卫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
要是平时,看到珀拉和阿兰娜会站直恭恭敬敬低头行礼的门卫们,瞥了她们两个一眼就把视线转回原处。她们的服装就是为贵族服务的仆人装束,对这些女人进行检查是毫无道理的。
两人轻轻地忍住笑,若无其事的走过大门,在离门卫十分远的地方,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通往大门的路上,被赋予了久违的自由时间的两个人欢欣雀跃的走下去的样子,就像外出的两个仆人一样。
三郭处处炊烟袅袅。骑士团的官邸好像在进行着早上的训练,能听见很有气势的口号。
正因为没有在这样的时间来过,所以很稀奇的环视着四周走着的两个人,同时注意到了走在自己前面的人的身影。
阿兰娜跑过来打招呼:“早上好,嫂子。”
听到呼唤无意中回头的恩德华夫人,看到意想不到的人的身影感到吃惊。在看到从阿兰娜身后变装的珀拉急急忙忙地走来时,她突然发不出声音来,睁开眼睛,交替地凝视着两人的身影。
“嗯,两个人都……”
“怎么样?很合适吧?”
“太合适了,所以觉得有点伤心,刚才和阿兰娜也这样说过,拉蒂娜也出门吗?”
“恩,听说陛下为了庆祝我们结婚,要赐予我们新的房子,所以想去选庭院里的树木。话虽如此,你们两个化这样的妆要去哪里呢?”
拉蒂娜当然还是贵族妇女的服装,只拿着手提包,连侍女都没有带,是一个朴素的妇女。
虽然珀拉的母亲经常把要华美绝伦挂在嘴边,但是那种朴素却让人感到她凛然的内心。
珀拉和阿兰娜并排走了一会儿,说明了化妆的理由和外出的目的。拉蒂娜听了两个人的话,表情更加为难。
“是迷恋的药吗?不用准备那种东西,那两个人一定没问题,我想一定会顺利的……”
可是,作为拉蒂娜义妹的人却摇了摇头。
“从嫂子的嘴里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因为知道因为自己一直没有前进的恋爱,让阿兰娜焦急的事情,拉蒂娜一边苦笑着道歉,一边说:“你们两去魔法街的话,我也一起去吧?正好我想着要去一次呢。”
两个仆人装束的人吃惊地相视。
“您需要买庭院的树木吧?”
“那条街连庭院的树都有卖吗?”
“恩,听说很难在中央买到的南方的珍奇植物,就算只听说过,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东西。”
“但是嫂子,南方的树在寇拉尔长不起来吧,因为会下雪。”
阿兰娜曾经在南方生活过。
拉蒂娜因义妹的话语眼睛闪耀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想养育它了。那么就不种在庭院里而是在花盆里,冬天尽量晒太阳,晚上就放在暖炉旁边,这样不行吗?”
阿兰娜一脸惊讶的说:“嫂子啊,就算是对草木的一半热情,要是能放在哥哥身上,我就不会那么焦急了。”
“嘛……阿兰娜不要那么坏心眼,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堂堂正正的贵妇人在笑着和侍女说话,这是多么奇妙的光景,不过,珀拉明亮的笑了。
“这不是很好吗,阿兰娜,难得来一次,我们就一起去吧。但是,拉蒂娜大人,也请期待我们的结婚祝福吧。夏米昂也帮了我的忙,我把珍藏的东西刚刚做完了。”
“哎呀,真令人开心,我能收到什么呢?”
“不行,在结婚之前都是秘密。”
“这我当然知道,先知道礼物是什么不就没有意思了吗?”
像这样开心的笑着,三人朝着魔法街前进。
拉蒂娜姑且不论,化妆后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背后有凝视着她们的双眼。

这要追溯到两天以前,深夜的办公室里,王妃对瞪着文件的国王搭话:“你劝珀拉去街上逛逛?”
虽然被称为狡猾的熊,但实际上比谁都热心工作的国王。在这样的时间仍在专心于政务,王妃突然造访到丈夫身边,并赶走了秘书,两人兴致勃勃的单独谈话,在这座城堡里是很常见的事情。
“恩,最近每天都很忙碌,偶尔放松一下也不错吧。”
“那样的话,你也请一天假,和珀拉一起去休息吧。”
王妃说,那样做珀拉也许也会高兴的吧,可是,国王看着自己身边堆积如山的文件,向王妃狠狠地投去怨恨的眼神。
“你觉得这种情况下能休息吗?”
在准备邦交恢复纪念仪式之际,除了必要的最低限度的政务,其他的都拖延下来,现在正如怒涛般袭向国王。
王妃苦笑着耸了耸肩。
“仔细一想,国王什么的……”
“这是一笔不划算的生意,表弟那边的尤里能快点长大啊,我会很开心的让出王冠的。”
王妃对大声悲叹的国王发出苦笑。
“这个国王在对刚出生的婴儿说什么呢。那个,就算弄错了也不要在人前说哦?如果传到团长的耳朵里的话,可不得了!”
必然会引起争议的。被称作猛虎的萨沃亚公爵,虽然国王能想象到脸上带着微笑露出利齿逼近的样子,但还是认真的说:“那边的血统是压倒性的。可是,把这么麻烦的工作强加给他确实很可怜……结果只能是互相推辞这个下下签嘛。”
话题就这样毫无结论的放在一边。
王妃手里拿着几张打开的文件,粗略的看了一下,看上去没什么深刻的内容,但都很细致。
委托案件的判决,寻找山火和洪水受害的对策,对教会和官员的暴行感到为难的村民的情愿等等,数不胜数。
当然,来仔寇拉尔当地的控诉也各种各样。
国王是行政,司法的最高长官,地方官员要把自己处理起来棘手的案件上交裁定。
“要帮忙吗?”
“现在还没什么难题能让我的胜利女神出场……不”
国王突然想到,“对呀,说不定不久就需要你帮忙了。”
总觉得是严厉险峻的表情。与桌子上的杂事又不同,似乎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国王对询问详情的王妃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能明说,因为现在并不是应该强力地施行计划的阶段。”
“什么意思?”
“我国投入最终兵器还为时尚早。——对了,闲得慌的话正好。那我拜托你吧,能跟着珀拉外出吗?”
王妃略微歪了下头。“为什么这么说,好不容易去玩,有我在的话没法安心吧。”
当然,王妃很疼爱珀拉,珀拉更敬爱王妃。
同事,对于珀拉来说,王妃是身份高高在上的人。无论怎么仰慕都不够……正因为爱慕着,所以在王妃面前没法舒畅地欢笑。
国王应该也明白这一点的。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路面,不引人注目的,悄悄地注视着她。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你真行,想拜托王妃做爱妾的护卫吗?”
王妃虽然惊讶地说道,但国王也是一个坚决的人,所以只能驳回一句“厚颜无耻。”
“如果不是我的哈米亚的话,就不能让我安心托付了。不被对方注意到,在背后默默地注视,这样的事情对你很容易吧。”
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比这个更加强力的护卫了,但王妃露骨地皱起了眉头。
“默默地跟踪女人,不就像色狼一样吗?不用依赖我,从王宫好好地派出护卫不就好了。”
“我也这么说了,但是被笑着拒绝了,说是不要做这么夸张的事情。”
“当然了,你自己平时就这样,妻子向丈夫学习是理所当然的。”王妃无视国王的叹息,堂堂正正的断言到“明明国王都不带随从,自己也不能带随从走路吧。这就是国王太过于平民的结果啊。”
“我就算了,你也一样。自己可以保护自己,但是珀拉可不行。”
国王将胳膊肘戳在桌子上,双手交叉,半遮住脸,只让眼睛发光。于是,一头巨大的野兽静静地伏在了那里。
“将珀拉迎进王宫这事直到最后都犹豫不决,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如此,因为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在宫廷中窝藏的贵妇人的嫉妒是很可怕的,我的生母也因此而死……”
维特加村的珀拉和前国王特鲁瓦的恋爱没有得到城内任何人的祝福。
在这场恋爱中最后诞生的男孩,也只是貌美自傲,家世显赫的贵妇们所憎恶的对象。
面对这凶猛的愤怒,珀拉十分害怕,逃离了城堡,但作为卑微的村姑,珀拉决不被允许生下国王之子。
“但是,现在应该不会有这种担心了吧。”
王妃不知道女性的嫉妒心。
虽然没能体会到这种活生生的感觉,但国王的感情是可以理解的,也感到了对装作文雅的贵妇人们阴险的做法的愤怒。
但那个时候和现在完全不同。
统管着女官们的女官长,和贵妇人中的实力者贝尔敏斯塔公爵都对珀拉有好感,是他强有力的伙伴。
“我知道,我也认为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她无法抵御实实在在的刀刃。”
“女人吵架的时候,很少会用真正的刀剑把。首先,是谁想要伤害珀拉?”
国王宠爱的珀拉,而且珀拉最大的伙伴不是别人,正是王妃。如果对珀拉出手,就会与国王和王妃二人为敌。
至少这个寇拉尔城李没有这样鲁莽的人。
国王深呼吸仰望着王妃。
“莉,我担心的虽然说是珀拉的事情,但其实也是你的事情。”
“我?”
“对。虽说你晚上会回来,我就没觉得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但是前几天的典礼上珀拉的脸已经让很多市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还有蕾娜的事情。”
王妃缩了缩脖子,尽管已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但是国王还没有忘记珀拉的侍女死于非命的事情。
说忘掉可能有些勉强,但王妃1确实几乎要忘掉了。
对于杀了蕾娜的那个男人,我个人觉得很中意,但那个杀人犯居然在纪念典礼上堂堂正正的路面,竟仅仅是为了吃东西而来——国王这样评价道。
“那个男人现在也正在瞄准你的性命吧。我知道那是你和他之间的问题,我不打算插嘴。但是,不能断言这次那个男人不会把珀拉当做人质来威胁你吧?”
王妃又沉默地耸了耸肩。那个那人实际上对夏米昂用过这个手法,但这个事也不能对国王说。
“虽然我们说好了不会这么做。”
“你或许能相信这个约定,但我可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哎呀……那是当然了。”
“珀拉是我的妻子,我来保护她——虽然想这么说,但现在是这个样子,取而代之我想摆脱我的战斗女神。”
“真是个爱操心的国王。”
虽然王妃一笑了之,但也能理解国王的不安。
如果是交战的话,国王没什么好害怕的。不管什么敌人都能击破。但是,那个男人和他朋友做的事情不能用骑士的手腕来应对。
王妃大胆的坐在办公桌上,笑着探出身子窥视着国王的脸。
“总而言之,只要我在珀拉身边,你就安心了吧?”
“你说的没错。一想到我的妻子会被坏人袭击或者诱拐,我就放不下心来。虽然你对政务不感兴趣,但只要你在她身边,就没什么比这更让人安心的事情了。”
“虽然很没有道理,但既然是丈夫的请求也没有办法。我会去当这个色狼的。”
“对不起。”
“你别道歉啊。你说的没错,我不能把别人卷进我的吵架之中。”
王妃深切的感到,总有一天要和那个男人决出胜负,在自己还在这个世界的时候。
“那个,渥尔。”
“怎么了?”
“如果说我把你的妻子当成是我自己的妻子,你会生气吗?”
烛台上的光照耀着王妃端正的脸,那双眼睛深邃清澈。
十八岁的王妃时常露出这样的表情,想用自己的力量守护重要的存在,像一个男人一样的脸。
“不会。”国王摇了摇头,抬头向王妃微笑,“非常感谢,对我来说你重视着珀拉让我很开心。让我困扰的是,珀拉也非常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会困扰呢?”
“当然会困扰了。不管怎么说,即使她和我两个人的时候,话有一半左右都是说你的事。这样不是没有作为丈夫的立场了吗?”
“真是个可怜的国王啊,小心别被甩了。”
王妃戏弄着快要瘫倒的丈夫,离开了办公室。
因此,王妃和忠实的侍女商量后准备就绪,今天早上从芙蓉宫出来之后,悄悄地跟在珀拉后面。
珀拉进入阿兰娜家的时候,换上仆人的衣服和阿兰娜两个人走出来的时候,都看的一清二楚。
无论两个人怎么变装都能分辨的王妃,因为不明白为什么做这样的事而扭头。
“去街上为什么要特意化妆呢?”
“我觉得没有深意,只是享受着成为他人的快乐吧。现在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
现在雪拉身上穿的也不是平常的女官服。
浅桃色的草裙的胸口装饰着白色的花,扎得整整齐齐的银色头发隐藏在有着发带的可可色的帽子里。帽子的边缘弯着红丝带与浅粉色的丝带,和裙子非常搭配。
衣服和帽子都不贵,虽然是随处可见的商品,但雪拉的皮肤白皙清秀,实在是非常合适。
看到这个模样,任谁都会觉得是下级贵族未婚的女儿吧,准确的说是任谁都只会这么想。
在街上用这种不显眼的打扮,比较适合守护珀拉,所以做了这样的选择。
“如果知道这些人会穿那种服装的话,还是用平时的衣服比较好吧。”
“所以说,现在再去换衣服的话会跟丢的。”
王妃身着白色衬衫,无袖的金茶色衬衣,以及苔绿色的裤子,配上挂着边饰的皮靴。光辉灿烂的金发巧妙地扎起来,与特征性的装饰一起藏在帽子里。
腰上挂着平时的短剑,怎么看都是下级贵族的少年。
这两个人并排行走,像是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也像是考虑结婚,但还未经世故的恋人。但他们的谈话之中却丝毫没有这种魅力。
“话虽如此,那两个人是下定决心变装了,那样的话谁都看不出来。”
“是吗?光是看背影不就知道了吗?”
“因为你的眼睛是特别的。”
“你也能看出来的吧。”
“那是当然的,因为她们是外行,并没有把走路方式和动作一起改变。但一般人比起对方的脸,更关心对方的服装。”
“蒙混外行人的话那样就足够了?”
“现在城门的看门人好像还没有注意到呢。”
途中拉蒂娜也加入,虽然很令人吃惊,但三人一起愉快地谈笑着走向外门。
尾随其后的是下级贵族的少年少女。(只是男女反过来了)

魔法街十分热闹。
时间刚刚过早上八点,街道上已经人山人海,在临时开设的早市中,人们大声地买卖商品。
早上这样的光景,无论在哪个城市都是一样的,但对第一次来的三个人来说却是那么的令人兴奋。
“这里真的是寇拉尔吗?”
“难以置信。”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呢……”
她们异口同声的说出了那样的感想。
虽然从王宫没有走多少路,却有一种来到了不同的国家的错觉。
鳞次栉比的房子门口挂着大小各异的神秘的标志牌。
在露天市场上,各种各样的商品在售卖着,鱼干、水果等食品,身上的装饰,家中使用的小物件,五金器具,剑和盾牌都有出售。
这些商人们大多是外国人,摆放的商品也散发着强烈的异国气息。
在某个小摊子上推着小山一般的干燥树枝和树叶,它们是干什么用的呢?就连擅长料理的阿兰娜和珀拉,非常了解草木的拉蒂娜都认不出来。
问了下卖方,好像主要都是药材。
“啊,嫂子你看,那里有苗木卖。”
虽然看起来很杂乱,但摊位似乎有着一定的规律。
在集市的一角远远望去卖着植物。
从南方进口的树苗和种子,来自北方的球根等等被排列着。
“哎呀,尽是些没见过的东西。”
拉蒂娜很高兴的瞪大眼睛停了下来,注视着树苗上的名牌,开始用手挑选球根和种子。针对产地和培育方法向卖家询问,选择商品,当然也开始讲价。
阿兰娜苦笑着对挪不开脚步的拉蒂娜说:“嫂子,我们去转一圈,请您呆在这里。我们走吧,珀拉。”
穿着仆人服饰的两人继续前进,这次出现的是别具一格的小物件和工艺品的商店。
用野兽的牙齿连接起来的大胆的项链,画着长角的魔物的挂毯,用大羽毛装饰的帽子,奇妙歪斜形状的焊接人偶,用野兽的骨头削成的笛子和工艺品,刻着像记号一样的文字的各种道具。还有蛇、蝾螈之类令人毛骨悚然的物品。毕竟是小摊子,即使不想去看也会映入眼帘。同事也深深吸引住了她们两个。
用假花装饰的花灯,颜色鲜艳的蜡烛,大小不一的水晶玉石,封着五颜六色花纹的玻璃,画了图案的羊皮纸手札,银制的调羹,象牙雕刻的摆设物和小箱子,光是看着就让人很开心。
对于在贵族阶级长大的两个人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更新鲜的光景了。对她们来说,购物就是指布料、梳子等等,都是各行各业的人到家里来摆放他们的商品,然后从中挑选。
这里放眼望去,满是各种漂亮的东西,让人眼花缭乱。
“哎呀!”阿兰娜拿起了小陶瓷摆设,狗、马、猫等等动物的形状,色彩鲜艳,和真的一模一样。
“好可爱,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我的孩子们吧。”
珀拉被一个露天柜台上垂下的绳子迷住了。这些用丝线编织的细绳,无论颜色还是粗细,包括组合方法都各不相同,很适合做男性礼服的领子、袖口搭配用的装饰品。
阿兰娜注意到珀拉的视线小声嘟囔道:“要不要给我家的人做一件新的盛装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给陛下还有王妃……”珀拉低声私语道,阿兰娜也点了点头。
“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但是珀拉大人,不要这么早决定,好像还有很多店。”
“恩,没想到会这样子,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完。”
两个人兴高采烈地继续看着摊子。因为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买这种东西,所以她们两个人花很长时间逛每一家店,有时还会折回,很难继续往前走。两个人的脚步再看见卖着更多装饰品的一角的时候完全停住了。
在那里摆放着用贝壳制作的簪子,发出奇特音色的铃铛,珠子编成的戒指、手镯,镶有小玻璃花饰的别针、梳子、化妆箱,缎子和蕾丝的缎带等等。
两人更是被南方特产纱夺去了眼球。
锅边竖着的棍子顶端系着薄薄的纱布,好几张垂着下来。
抓起一张一看,以满满的异国的植物、动物、几何图案作为基础,有着红、蓝、绿各种颜色的纱,有的没有花纹,更有的刺上奢侈的金丝银线的刺绣。
两人完全沉迷其中,一张张拿起它们展开。
“真是漂亮啊。”
“但是,这是用来作什么的呢?”
完全摊开是相当大的方形的纱。
作为丝带的话太粗了,作为手巾又太薄太软。虽然男人可以系在脖子上使用,但怎么看都会给女人的。
卖家笑着回答了两个人的疑问:“在南方呢,年轻的女就用这种纱抱住头或者扎头发,扎好后垂下来装饰一下,或者再用一些丝带装饰,就十分华丽了。”
“哎呀,真的吗?我曾经就在南方居住,可是从没见过那边的女孩儿们用这种东西。”阿兰娜这样问道,卖家更开心的笑了。
“那是因为你在相当尊贵的贵族宅邸上工作吧。你到村庄中去看看,村姑们都是这样打扮的,你们也来一张吧?”
不管怎么热心的劝说,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的阿兰娜和作为国王的爱妾的珀拉是不能把这种艳丽的纱卷在头上的。虽然郑重的谢绝了,但是对方作为商人,不会轻易让步。
“试试脱下那顶没有魅力的帽子,把这个卷在头上吧。如果说在工作中做不到的话,在喜欢的男人面前装饰一下就好。一定会再一次让他迷上你的。”
听到这句话,两个人想起了本来的目的。阿兰娜发挥起自己的演技,用为难的脸色歪着头。
“是啊,确实这个很漂亮。但是对于我们现在的目的来说还不够。”
珀拉也点头表示同意,“我们,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想让他回心转意的男人。”
“你们两个追同一个男人吗?”
阿兰娜向瞪圆了眼睛的商人笑着说:“不是我们。那位是我们侍奉的小姐的心上人。他明明知道小姐的心情,却让她焦急地等待回复,真是恶劣。”
“明明大小姐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呢。男方也因此确实兴致勃勃,但他本人却偏偏不肯下决定,让我们一筹莫展。”
“听说这条街上有卖对大小姐有帮助的东西,我们就来找了。”
两人都是堂堂正正的仆人的口吻。
商人理解了,并热情地给出了建议,“如果是这样的话,去维罗妮卡的店看看吧,一定会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两人请教了那家店的地址,就暂且回去和拉蒂娜汇合了。

至此,王妃和雪拉已经全部看在眼里。因为两个人的眼睛非常好,所以无论怎么样拥挤的人群也不会弄丢她们的身影。不被她们发现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王妃已经疲惫不堪了,肩膀垂了下来,背靠着建筑的墙上。
“我服了,和女人一起买东西真是有多少命都不够啊……”
站在发着牢骚的王妃身边,雪拉忍住了笑声。
作为无双勇士的妃将军居然有这样大的弱点,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不用这么说也行吧。比起真正的战场,这场战斗中的妇女们显得悠闲而又好笑。”
“我倒是觉得真的战场好打得多。”
“我知道。哎呀……一二的忍耐还是必要的。”
沉迷于购物的珀拉们虽然没有注意到,但是太阳已经在中天了,她们从早上到中午都在不停地到处走。
精力充沛的她们精神饱满,而跟踪她们的一方就不太好了。
如果是军马之间的战斗,王妃即使整天持续作战也不在乎,但是在完全不同的次元下残酷地使用着身体。尤其是作为与女性心理无缘的人,完全无法理解她们那闪耀的目光以及在同一个地方来回走来走去的行动。
“到底有什么目的啊,如果有想要的东西,赶紧买回去不就好了。”
“这样可不能算是明智的购物。”
虽然雪拉也同样很疲惫,但不管怎么说,他作为女性生活的经历还是很长的,但也还是跟了半天也精疲力尽了。
“她们在这里才能发挥自己的本领,如果是爱好浪费的大贵族的太太姑且不论,一般的妇女对钱十分节俭。即使是认为东西好而购买,如果之后在其他店找到更便宜更好的东西的话,也会觉得吃亏了。从这种意义上讲,两个人都十分稳重,所以会买性价比最高的东西。”
随着理解了雪拉的话语的意思,王妃脸色发青了。这是无论是战场上还是在任何苦战之中,都很少见到的面孔。
“不会吧……就是说要把这些店都逛完吗?”
“我想会的——看那个样子。”
雪拉对像珀拉和阿兰娜这样的地方贵族女星们的生活也很了解。
只是处理家务一天就结束了,平稳又有规律,还有些忙碌,不过,是极度缺乏刺激和变化的单调生活。
正因如此,两人一次看到这种街道和集市感到兴奋,恐怕不会感到疲劳。
“想停也停不下来的,这个时候的女人们,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能发挥出男人无法想象的马力。”
雪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王妃则是单手捂住脸叹气。“饶了我吧……”

还有从背后看着王妃和雪拉两人的视线。
就算是有着超群的直觉的雪拉和王妃,也没有注意到那个视线。当然也有着没有预料到已经在跟踪的自己反过来也被跟踪的缘故。最大的理由还是对方是消去气息的专家。那个专家努力不发出声音,紧贴着墙壁支撑着身体。明亮的茶色上衣上的肩膀微微的颤抖着,是在不断地忍住笑的原因。
“那个王妃在干什么呢?”在强忍笑声的雷蒂西亚的旁边,班特亚也难得露出了微笑。他蓝色的眸子的实现前方有化妆成少年的王妃和穿着可爱的浅桃色衣服的雪拉。
这两个人的眼睛也异于常人,虽然距离相当远,但王妃坐着似的疲惫不堪的样子,雪拉为了鼓励王妃,拼命和她说话的样子,全部都能看在眼里。
当然,两人视线的前方,还有化妆成仆人的珀拉和阿兰娜。
“好像是在暗中关注着那个爱妾,王妃做爱妾的护卫实在太可笑了。”
听到看守的人说王妃化妆后离开城堡,于是就跟来了,看到王妃一直不离不弃的跟着,但被爱妾买东西折腾的团团转的姿态。正因为知道那个人在战斗方面超人的技艺,所以觉得这十分可笑。
好不容易早起的雷蒂西亚,笑着擦干渗出的泪水。
“真可惜啊,如果把那个爱妾当做诱饵的话,一下子就能解决了。”
“应该可以吧。”
高个子的青年冷淡的回应了这个提案。
在绑架了德拉伯爵的千金之后,虽然雷蒂西亚说过今后不会对王妃身边的人下手,但他们是暗杀生灵的家族,没有遵守那个约定的义务和理由。
而且,现在的话,完全可以控制住那个爱妾,人群可以作为活生生的烟幕,遮盖住他们的身姿,但雷蒂西亚摇了摇头。
“算了,虽然知道效果不错,但是犯了一个错误的话就双送了。”
“真是少有的软弱啊。”
“你看出来了?”
“看得出来啊。事到如今,你这么说绝对不是惜命的原因。”
对持续开着玩笑的班特亚,雷蒂西亚眼睛如同猫一样,露出了笑容。
“这个和那个是两码事,我喜欢那个王妃,不想被她讨厌啊。”
个子高的青年这次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对于自己要杀掉的对象也有一种既不喜欢也不讨厌的心情,这一点也是不用多说的。
雷蒂西亚耸起纤细的肩膀进行申辩,“那家伙就算是开玩笑,也不想惹她生气。只会让事情变得难办而已。”
在对方察觉自己存在的瞬间就已经完成了工作——换句话说,让对方停止呼吸,这是他们平时做的事情。
尤其是像雷蒂西亚这样有才干的人。
但,已经知道自己的脸,而且也知道自己这边抱着杀意。没有比这更难搞得对手了,同时,也没有比这个更有价值的对象了。

珀拉和阿兰娜回到植物市场一看,热爱花草的未亡人取得了巨大的战果。
百合、水仙、郁金香等等,还有春天盛开的各种球根,麝香,豌豆,以及瞿麦种子等等装满了袋子,中央看不到的香草的幼苗有好几种,甚至都预料不到该怎么培育,还有用草绳捆扎的不知名的树苗,两只手都抱不过来。
这样的露天摊位的缺点是不能送货上门,拉蒂娜虽然很遗憾,但因为再也拿不动了,所以就要先回去了。
“早知道有这么多值得买的洞悉,我就动员我的仆从们了,明天我再带人来。”
“你一个人没事吧,拉蒂娜大人。”
“要帮您拿到中途吗?”
“不用麻烦了,你们两个还有事情要办吧?我没有问题,到马路上就可以叫到马车了。”
与两人到别的夫人双手紧紧抱着沉重的行李,从人群中走了出去,为了不让擦肩而过的行人弄碎树苗,一边保护着它们一边走路,实在是有些困难。
突然,一个人轻巧的穿过人群走到了夫人身边。
“我来帮忙,”说这话的同时,拉蒂娜一只手上的行李被拿走,拉蒂娜很不可思议的看着帮助自己的女孩,微笑着说“哎呀哎呀,麻烦你了。”
雪拉也回以微笑,因行李的重量皱起了眉头,回应道:“我送您上马车,无论怎么说,这对女性来说太沉重了。”
“谢谢,得救了。”休息了一下的拉蒂娜把剩下的行李分在两手上重新拿起来,这下轻松多了。并排走着,轻声的问道:“您在这儿的话,王妃殿下也在吗?”
“是的,据说陛下拜托她来当珀拉的护卫,为了不让两人察觉,现在也在悄悄跟着。”
“哎呀……”
“关于这件事我想问一下,珀拉到底在找什么呢?有什么东西只有这里才能买得到吗?”
“这是王妃殿下在问吗?”
“是的,如果想要日用品或者装饰品的话,应该没有化妆来这条街的理由,我也这么想。”
拉蒂娜很为难,不管怎么说,女人之间的仁义还是要有的。要是这个漂亮的姑娘是真正的女性的话还好,不过其实她是个少年。这就是问题所在。
看到没有回复,雪拉温柔地说道:“我是侍奉王妃殿下的,不会对别人说的,当然对陛下也是。”
作为男性,能考虑到保持沉默是因为有很难说出口的话,这种关怀也向真正的女性一样纤细。
话虽如此,拉蒂娜还是犹豫着,如果王妃知道了,必然会传到国王的耳朵里。但下一个瞬间,拉蒂娜苦笑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个王妃在任何意义上都不普通,她不属于任何人,就算对国王也不屈膝。
在拯救拉蒂娜的丈夫的时候也是那样。国王对事情一无所知,当时还是王女的格林迪艾塔一个人做出判断并行动了。
这个看上去像是侍女的少年,对王妃一个人宣誓忠诚。因为并不怀疑王妃比任何人都担心珀拉这一点,拉蒂娜慎重的说道:“知道了,我跟你说,你能答应我保密吗?”
如果在这一点不能坚守女人之间的仁义的话,自己就没有脸了。雪拉被这意料之外的话语有些吓到,那对堇色的美丽的眼睛露出担忧的神色,雪拉问道:“那两位是在谋划什么对独骑长的坏事吗?”
“啊,不是,不是的。绝对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她们两个多管闲事,就像恶作剧一样。”
在叫马车的时候,夫人迅速的说明了情况,雪拉仔细倾听,听完后再次保证保守秘密,帮夫人把行李装到马车上,送走了夫人,再次回到了市场。
即使人山人海,雪拉仍旧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变装的那两个人。
当然,王妃就在那附近藏着。
化装成仆人的两人,现在被刚烤好的面包和热茶迷住了,应该是饿了。
在这样的人群中站着吃东西,也是两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经历吧。虽然动作笨拙,但看上去十分开心。
雪拉也买了几人份的香草茶和塞满了肉的炸面包,拿到王妃那里去。
因为他相信王妃一定能吃那么多。
一会儿,王妃吃光了雪拉带的食物,听了情况,瞪大了眼睛。
“恋慕之药?”忘记自己正在跟踪,不由得大声喊了出来,然后慌忙压低声音,“那两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和王妃一起吃完饭的雪拉也很困惑。
“我也很为难,不过她们很认真。”
“她们真的要让伊文喝那种东西吗?真是有勇气啊……”
虽然雪拉想说,让你喝下安眠药的陛下才更有勇气,但他明智的选择沉默。
“但话说回来,这种药有效吗?像是这种白天的魔法街里卖的东西。”
“是啊,几乎都是骗人的东西,在糖水上涂上颜色,即使是贵的成分,也就是些玫瑰或者香草的香料,最高级的也就是融化的巧克力。那个据说有加深爱情的效果,我觉得也不能完全说是假的。”
虽然恋慕之药这个名字强烈的在脑海里回响,但应该只是一种安心的咒语程度的东西,被侍女这样说明后,王妃微笑了。
“不管在哪里的女孩子,都喜欢这种东西。”
这时的王妃想起了很久没见的“家人”。
对王妃来说只是遗传学上的血缘关系者,但在世间却被称为出色的家人。
小妹沉迷于各种恋爱占卜,其他姐妹也是对“实现恋爱的咒语”、“和他的相性占卜”、“对恋爱有用的小饰品”之类根据不明的东西十分关注。
当时的莉——那时候还不是王妃,也不是女人——非常不理解。
她并不认为人的心会因为“咒语”而产生太大的变化,如果真的发生了变化,可就麻烦了。
她对于人类社会中时候有水平那么高的咒术师感到疑问,坦率地询问了伙伴,结果轻易地被否定了。
据说那只不过是戏言,但对她们来说,真伪和准确率都不是问题。
完全不明白。如果准确率低的话,为什么她们还那么热衷呢?
“因为觉得偶尔会中奖,所以很开心。结果,人们喜欢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那些孩子喜欢那个,觉得相信那个就能安心了,别人怎么说都是徒劳的。”
虽然不能理解,但是王妃对别人的价值观并不想指手画脚,对雪拉开玩笑说道:“不过嘛,要是对身体无害的话不也挺好吗?这样的话,伊文也能下定决心,我们也要协助他们,一起让他喝。”
面对王妃开玩笑的话,雪拉难为情的摇了摇头。“问题是……”
“怎么了?”
“全部都是这种东西的话没问题的,但也有不是这样的……”
“有的有加有用的东西?”
“据说还真有有用的东西,而且还有很不好的效果。”
“什么意思?”
如果瞪圆了眼睛,就会变成天真无邪的脸,这时的王妃就如同外表一样,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年轻姑娘。雪拉虽然真身是同龄的少年,但他毫不遮掩,直接清楚的说出来:“意思就是有能让人发情的东西。”
王妃发出了呻吟:“那个,是喝的药吗?”
“一般来说是。”
“也就是说,喝了之后就会变成发情的雄性吗?”
“直截了当来说的话就是这样。”
王妃习惯性的想挠头,发现今天戴着帽子,于是把手缩了回来。
“但是,不是所有的都这样吧。”
“当然不是,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大多都是几乎没有害处的带颜色的糖水。——就算是卖方,也不会卖给外行的女性这么危险的东西。”
但是不能说没有万一。
雪拉一脸担心的样子,王妃也沉思苦相。
“麻烦了。”
“是啊。”
“之前纳西亚斯那时候这种药可能有效,但是伊文的话就糟糕了。最坏的情况下,随便用了那种东西,能成的事情都成不了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是针对未亡人和拉蒙纳骑士团长恋爱经验不足,缺乏小小的契机的话,推一下那犹豫的两人就好了。
但是,黑衣战士和德拉伯爵家的千金之间不能这样。
如果弄错一步就会造成不能修复的嫌隙。
“两个人找的恋慕药,要是比较危险的砂糖水还好……”
“恩,那就是外行人的可怕之处,我想她们两个都不知道有发情药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不知道会被卖给什么。
“据拉蒂娜大人说,两人是打算把买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送给夏米昂大人,让他们试用一下的。所以最重要的是如果能在交给夏米昂大人之前鉴定一下内容物就好了……”
“知道了,那样的话很简单,今晚我要去芙蓉宫吃饭,你也来吧。她们总不会今天就走着把东西带给夏米昂把。”王妃耸着肩膀笑了一下,“因为我们是‘女性同伴’嘛,如果拜托她偷偷地向渥尔战士购物成果,那么珀拉也会给你看的。”
雪拉也露出了复杂的微笑,确实王妃在身体上是优秀的女性,自己只看外表也是女孩儿。即使如此,内容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但是,如果调查后发现是危险物品,你会怎么做?没收吗?”
“那是没办法的吧。万一被那样的药物煽动,推到了夏米昂。伊文会羞愤而死的。一恢复正常,他就会隐匿自己的行踪消失,一点都不奇怪。”
那个男人不可能接受强行安排好的既成事实。想着与其必须承担责任,不如沉默地消失,不再在夏米昂面前露面。当然,在国王面前也是一样。
如果那样的话,两个人的婚约只会告吹,国王会失去最好的朋友,贝诺亚会失去下一个头目,甚至德尔菲尼亚会失去塔乌。
王妃苦笑着,重新盯紧了那两个女仆。
“希望她们趁天还亮就回家,在这儿过夜会有点麻烦。”
“没关系的,她们都是优秀的主妇,在晚饭时间之前一定会回家。”
吃完饭的两个人又要开始买东西了,王妃也想跟在后面,但突然停下脚步回头。
“——?”
虽然晚了一步,雪拉也注意到了背后的情况。
回头一看,那里有个人影在看着他们。
“真是让我吃惊,多么漂亮的美女啊。如果不知道里面的内在,还想去搭讪呢。”
爽朗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面对堂堂正正嘲笑自己的对手,雪拉也微笑着反驳道:“公爵大人才是,您的那个装束是怎么回事,忍者游戏吗?”
实际上,巴鲁的打扮对他来说也很罕见。无论是染成深灰色的上衣,还是短外套,茶色裤子和有年头的长靴,甚至是剑和剑带,都是选了一些不加修饰的实用品,头上戴着用鹰的尾雨装饰的毡帽。
通过这个朴素的男人的形象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萨沃亚公爵的身姿的。
首席公爵的风格无论穿什么衣服都还在那里,在群众中也使得他尤为突出。只不过,服装的违和感有点强,看起来像朴素的乡下贵族,但似乎更像妓院里的“野鸭”。
也许目的是同样的,但如果公爵也想享受平民游戏的话,场所和时间就很奇怪了。
王妃也歪着头,坦率的说出了那个疑问:“如果想偷偷玩的话,来的地方错了吧,这里应该没有团长看得上的漂亮女人啊。”
“就算你这么说,你和这个美女在演什么化妆剧呢?还打扮成比任何时候都凛然的美少年模样……”
“跟你没关系吧。如果你不是来玩女人的,为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不要把别人说的像色魔一样,这是有理由的。”
正当巴鲁挺起胸膛断言的时候,另一位骑士团长来了。看到他改变了造型的样子的王妃和雪拉瞪大了眼睛,“哎呀哎呀,这是……你是怎么了?”
说起来纳西亚斯也改变了自己的样子。披上了宽大舒适的长袖上衣,没有系带子,腰上也没有别着剑,身上穿着合身的白色裤子,皮鞋,戴着平平的圆帽,抱着一个大颜料盒,怎么看都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或者画家的内弟子。
他本来就长得清秀,性格文雅,远离战场的时候根本没法想象他战斗的样子。现在的造型看起来,像是从出生以来从没有握过剑,优雅的男士模样。
王妃瞪圆了眼睛:“纳西亚斯你在干什么呢。都快要结婚了,还在和恶友交往吗?”
没带剑的拉蒙纳骑士团长俯视自己的衣着,战战兢兢地微笑着:“我也觉得这身打扮很不合时。本来说穿便装就行了,但这个男人觉得很有趣,就筹备好了这样的服装。”
“你对自己的外表评价太低了。就算是便服,如果迪雷顿骑士团长和拉蒙纳骑士团长并排走在这种地方,一会儿就会人山人海。”
王妃和雪拉都认为至少巴鲁这个主张没有错,即使隐藏了身份,两个人的外貌如此帅气,很容易引人注目。
现在的巴鲁和纳西亚斯,虽然身份多少有些差别,但看起来就像来自其他地方到寇拉尔结伴参观的年轻人。
实际上,这里也有很多游客,不想引人注目的话,这个选择很合适,王妃惊讶地对纳西亚斯发起了牢骚。“虽然知道你想享受剩下的单身生活,但是把拉蒂娜置之不理是不对的。你们一起来不好吗,她买了成山一样的东西,抱着很重的行李。”
两个骑士团长一下子变了脸色。“恩德华夫人来了吗?”
“王妃殿下,不好意思,您在哪里看到的?”
“不,刚才还在这里,但现在已经回家了,是吧?”
“是的,我亲自送到街边叫了马车。”
雪拉回答后,纳西亚斯明显的放下心来。巴鲁也变成了安心的表情。
王妃和雪拉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认为拉蒂娜离开太好了,并不是因为被发现会很为难的缘故。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总觉得气氛好像不是很平常。
“你们两个赶紧说一下是什么情况。”王妃焦急地说道,纳西亚斯似乎很吃惊。
“那么,王妃殿下您不知道吗?”
“等一下,纳西亚斯,换个地方说话。”
他们原本在大街的尽头,小摊之间站着闲谈,接受了巴鲁的建议,他们来到了建筑物之间的胡同深处。
魔法街的建筑几乎都是巨大的石头搭成的,也就是所谓的长屋。每家每户并不是都有外墙,而是在建筑物内部分开。
在巨大的石块的缝隙中,有两个成年人好不容易才钻进的窄道,一直延伸到深处。在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门,设置了狭窄的楼梯,这是最适合躲藏的地方。
巴鲁确认周围没有人,然后说:“其实呢,王妃,我们正在进行搜索任务。”
王妃和雪拉面面相觑,两名骑士团长不带部下,自己变装,在小摊林立的魔法街进行探索任务,两个人并不很合适做这种事。
“我觉得人选上有很多问题。你们到底在探索什么?为什么团长和纳西亚斯在做这样的工作。”
“没想到你不知道。因为是来自表兄的委托,虽然被叮嘱过是私下请求,但没想到对我国的哈米亚也保持沉默。”
巴鲁长叹一口气,俯视着王妃继续说道:“寻找失踪者。最近,接连发生了年轻女性消失的案件。”
“失踪案?”
“都是贵族女性。各种年龄身世的都有。都是外出之后没有回来,这样的事情已经有三件了。”
贵族的太太和女儿外出住宿或者看戏,带仆人旅行之类的事情并不稀奇。
最初是在寇拉尔城郊也有宅邸的领主夫人消失了。因为夫人和她使用的马车以及仆人一起不见了,家人想可能是突然兴起去城外就没有在意。
然后是住在市内集体住宅,和家人们一起生活的小贵族的女儿消失了,她没有富裕到可以去看戏或者旅行,所以父亲考虑的是完全不同的可能性。女儿是不是离家出走,或者私奔,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开始搜索线索。
第三个是在第一城郭用豪宅的大贵族的千金,因此脸上失去血色的父亲引起了骚动。前些日子,女儿刚定下婚约,没有任何理由的消失,父亲利用自己的地位拜托维持寇拉尔治安的政府机关进行秘密搜索,并向熟人萨沃亚公爵提出商谈。
王妃问道:“那么,这就是团长的个人搜查吗?”
纳西亚斯难为情的摇了摇头:“这里还有另一个情报与之结合。”
第三位女性失踪后,王宫收到了匿名来信,举报这个魔法街正在进行非法的人口交易。
年轻的女孩为了钱卖身这件事本身不是违法的。得到许可就可以做买卖,与父母、亲族交换了明确的证书也可以把女儿买走。
但是,根据那封来信,有人不为人知的拐卖女孩并擅自卖掉。这样的组织据说在魔法街,并把本来就不能买卖的贵族女性拿来高价交易。
“然后这封信中也有那三个女性的名字。”
“当然也有考虑过恶作剧的可能性,可能是有人听说了她们失踪的事情并利用了她们的名字。但失踪的三个人彼此之间没有深交,没有共同的朋友,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三个人都频繁出入魔法街。而且,所到之处都一样,来信的内容一下子可信度就高了。”
王妃出乎意料的问道:“她们都去过同一个地方吗?”
两位骑士团长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表情,纳西亚斯对此进行了说明。
“据说这些女性都是‘爱的秘药和神秘之馆’的常客。”
“那是什么啊?”
雪拉悄悄地对瞪着眼睛的王妃进行说明。
“大概是卖妇女们喜欢的小东西或者进行占卜吧?特别是恋爱关系的占卜……”
“没错”
巴鲁解释说,针对因不被允许的恋爱而焦虑不安的女人,以及希望占卜和恋人一起的未来的女人等等。
“曾经是老客的三个女人消失了。必须确认实际情况。——话虽如此,即使从正面诘问也不会坦白交代”
“那么团长们是要做那里的客人吗?”
王妃从两人细心的化装中这样推测,但巴鲁露骨地皱起了眉头。
“希望你能理解我说的话,关于占卜的内容,内容!这可不是男人露面的地方”
纳西亚斯也点头补充道,
“入口本身位于比较安静的小巷深处,但原本就不是男人可以进入的地方。建筑物的招牌几乎都是类似的占卜店。在胡同排列的小摊,也都是卖女性用的装饰品和化妆品的”
“啊,那连纳西亚斯都不能进去啊。”
王妃完全理解了情况说道。
拉蒙纳骑士团长那秀丽的脸像是感到为难一样地笑了。
“我虽然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但事实确实如此。只能尽全力窥视小巷。”
如果那样的话做得不好就会被当作怪人。
“那么,探索任务不是一开始就失败了吗?”
雪拉也完全有同感。
要隐藏树木就要放到森林里面。
潜入那样的地方不需要是真正的女人,不过,至少(像自己正在实践的一样)外表看上去像女人是大前提。
像巴鲁那样伟大的壮健的身体即使倒立也不可能,纳西亚斯也一样。无论姿态多么温和、温柔,身高也几乎和巴鲁差不多,在体格上也显著的不合理。
对于王妃的疑问,两人不知为何露出苦笑。
“所以准备了诱饵。现在正在潜入占卜馆”
失踪的女性们真的在去了那里之后就没了消息,得到这样的确实证据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如果确实如此就要搜查这里,但他指出,对方也不可能把一直被抢走的女人留在占卜馆里。巴鲁又故意地叹了一口气。
“在我们的见解中,我们想故意被诱拐来查明女人们的住处……但这个诱饵的人选非常有问题啊。被绑架的都是安静、文静的女性。然而,说起这个诱饵,的确是美丽的,但无论是姿态、口吻、恭维,都难以说她很有女人味,只能说有那么一点点苗头吧。”
雪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王妃用有趣的表情回头看了看。
在那里好像听着现在的对话的罗莎曼德握紧两拳头站立着。
她的拳头在不断颤抖。
“实在是太无礼了,萨沃亚公”
罗莎蒙德也完全改变了姿态。
不是华丽的骑士装束,也不是豪华的礼服,是下级贵族的妻子般的装束。
黑色和白色的毛线织成的格子格子的衣服给人一种很朴素的印象,款式也很旧。这是一件只有没钱的人才能买到的时尚实用的礼服。
脸上完全没有化妆的感觉,头发也梳成小小的发髻,戴着深色的帽子。
王妃苦笑着看着那个让人意外的身姿。
与其说完全不相配——倒不如说哪里差了一点。再怎么巧妙地塑造外侧,也无法掩饰这个人所具有的品格和渗透到身体上的公爵的风格。
“这个嘛,谁看都觉得有些勉强。”
“你也这么想吗?”
巴鲁也笑着耸起肩膀,恳切地诉说着。
“可是,听我说,王妃。这个女人一开始就说要化装成仆人”
“这简直是越说越勉强。”
大概是听不到王妃小声嘟哝的话吧,罗莎蒙德愤然地对丈夫说道。
“虽然这么说,但萨沃亚公。我知道自己不是可以卖弄姿色被诱拐的年龄,如果说诱饵的话年轻的女孩更合适。所以,诱饵应该由夏米昂来承担,我来做她的侍女去。而你却驳回了这个提案。”
“当然了。你完全不了解自己。我和你无论化装多大都有界限的。就算外表当仆人,里面的东西也完全不能能模仿,只是会被怀疑而已。”
王妃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
此次巴鲁的说法是绝对正确的。
夫妇都是德尔菲尼亚公爵的代表。因为巴罗的性格还是扭曲的,所以身份轻浮的戏子也可以扮演(只是外表),但是罗莎曼德作为大户人家的长女被严格地培育,而且她本人也非常认真。不管怎么化装,都只能让人觉得是大贵族。
罗莎蒙德背后站着一个年轻的侍女。,
看到王妃和雪拉,笑了起来。
那是夏米昂,
浅绿色的衣服与雪白的围裙重叠,戴着白色的帽子。有股年轻劲儿但看上去不是那种活泼的。作为女骑士有相当的能力的夏米安,从身姿来看是显得奇怪的神态毅然的侍女。
尽管如此,也比罗莎曼德侍女的装扮要高出百倍,王妃很认真地对比着两人,之后重新将视线投向了巴罗。
“真是意外的一场化装大会啊。”
“既然是男人进不去的地方,那就没办法了。虽说很少有武艺高超的女人来做斥候,而且我也不喜欢用这两个人做诱饵。但她们坚持要做,所以就没有放弃。”
王妃用眼睛问理由,罗莎曼德回答:“一位失踪的女性是我的朋友,不能置之不理。”
应该说的就是第三个重臣的女儿。
夏米昂也点了点头:“我也一样。第二个消失的人是我的熟人。以前,在父亲的宅邸里因为见习仪式而被托付过,关系很好。”
“那么,纳西亚斯是为什么呢?”
“就是被这个恶友欺骗了。听说这种工作我比较适合。反正很闲,就被要求帮忙,所以被骗走了”
临近结婚的娜西亚斯并不那么有空,但迪雷顿骑士团长很了解自己。
据说,巴罗也曾被第三个女儿的父亲恳求过。女儿肯定被卷入了一些案件中,能不能拜托国王特别搜查呢?
对于父亲拼命的恳求,巴鲁最初并没有表现出积极的态度。并不是只要向国王提出任何诉求就能解决的,只会因为这样的一件私事就让表兄烦躁,我也不感兴趣。
“但是,女儿消失的事实是事实。既然在这个寇拉尔发生了,也不能说完全无关与表兄的施政。姑且想让他听一听去拜访,现在表兄正盯着文书发愁呢。”
王妃皱了下脸,对不在场的人发了声牢骚。
“那个笨蛋,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大概是因为表兄大人想尽可能平稳地解决这件事吧。国王膝下的这个寇拉尔里有人做非法的人身买卖不能太声张。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些女性真的被诱拐了,就应该尽量保密地恢复身份,回到原来的生活。越夸张越会伤害她们。但是,如果是你参与其中的话,这个事情就很难平息下来。”
“大错特错,我才不想被团长说呢。明明你的性格也和平稳行事十万八千里。”
“你有什么资格抓住我的人格说。你才是一个接一个地挑起使人胆战心惊的大事件,亏你说得出口。这件事是我被表兄给予的任务,你可别插嘴。这次一定要老老实实地不要掺和。”
王妃和首席公爵笑眯眯地相视着,旁边还有一个公爵变了脸色,不停地拉着丈夫的袖子小声地训斥着。说话要谨慎,要知道对方是谁。虽然罗莎曼德知道丈夫嘴巴很毒,但亲眼见到向王妃本人吐出如此毒舌还是第一次。
另一方面,雪拉和夏米昂,还有纳西亚斯,用笑容欣赏互相的变装,互相评价着。
“真不愧是你啊。怎么也看不出是少年。”
罗莎蒙德遮住了脸,纳西亚斯小声笑了,夏米安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场的人中只有罗莎蒙德不知道谢拉的真面目。
作为侍奉王妃的侍女的她那清秀的姑娘其实是少年,以前是以王妃的生命为目标的刺客一事也不知道。
王妃没打算告诉她。
因为她和丈夫不同,是强硬的人。像以前的夏米昂一样地改变脸色拔出剑的事还不容易平息,不能再多事。
夏米昂像看着做得好的艺术品一样地恋慕着雪拉的身姿,俯视自己的化装稍微笑了。
“很久以前,我化装成农家的女儿,和王妃殿下一起侵入过寇拉尔城。但是,那个时候和现在都不行。我没有你的变装那么自然。”
“您说得太不像话了。”
夏米昂如果像雪拉那样反而让人头疼。这种小伎俩不是骑士应该做的,而是像自己这样生活于阴暗的生物常用的手段。纳西亚斯的美术学生的样子,从雪拉的眼看也是有模有样。
迪雷顿骑士团长是勇猛果敢、豪放磊落的策略家,拉蒙纳骑士团长是具有明智头脑的变幻自在的军师。如果必要的话,也发挥出欺骗自己的胆量。打扮成美术学生的纳西亚斯,向打扮成夏米昂搭话:
“你们潜入时,里面情况怎么样?”
“对了。我也想听那个。怎么样?”
巴罗也问妻子。
下级贵族的太太和侍女看起来象为难了一样的脸。
“该怎么说好呢……”
“怎么说那个地方呢,因为是出生以来第一次进入那样的地方……”
穿过大门后狭窄的店铺里没有窗户,白天也漆黑一片。
墙壁的架子上排列着色彩毒辣的玻璃和陶瓷瓶,昏暗的灯光令人毛骨悚然地照亮了它们,厚厚的垂帘挡住了前进的路。
从里面出来一个体格很壮的中年妇女,拜托她进行占卜,马上就被请到了店深处。
从外边看不清楚,不过,里头相当看起来深。涂满了油漆的通道狭窄而错综复杂。恐怕是为了不让客人们能碰面而考虑的吧。过道的途中有几扇门,但感觉不到人的迹象。
二人通过其中的一扇门。
侍女夏米昂被留在门里的休息室,只有罗莎曼德进到更里面去了。
“真是个充满戏剧性的房间。房间的正中央放着小圆桌,对面坐着占卜师。我坐在眼前的椅子上,只是那样就足够狭窄了。”
四面墙壁被沉重的缎子帐篷覆盖着,占卜师斜后左右立着的高大的烛台发出摇曳的光芒。四周飘散着浓烈的香味,罗莎曼德不由得皱起眉头,但空气却没有那么浑浊。
墙后面好像是通道。
据说占卜师是五十年级长得胖乎乎的女人,把眼周围镶的漆黑,眼睑很蓝,嘴唇涂成鲜红的浓妆,说话的方式也装神弄鬼。
“罗莎曼德去占卜什么了?”
对于王妃的提问,罗莎蒙德不知为何无言以对,丈夫代替沉默的妻子回答道。
“在那种地方出入的女人的咨询,未婚的话是恋人,已婚者则决定了丈夫的行情,王妃。但是,理所当然的谈话并不有趣。她尽可能地提起能让那些家伙露出尾巴的话题,但结果怎样?”
美貌的女公爵奇妙的扭曲着嘴角。
看起来像是笑但又与不快交织在一起的表情。据说罗莎蒙德首先,告诉了对方预先准备的身世。
结婚才三年,丈夫却沉迷于酒色,热衷于赌博,甚至连两个孩子也无法养活的样子,诉说实在讨厌死了。
“其实,现在我有一个男人对我有好感,我也很仰慕他,但丈夫却很阴险,爱慕虚荣,嫉妒心很强,怎么也不肯离婚。岂止如此,还会施暴。”
“没想到你能做成这样啊。”
王妃知道她的气质,连奉承话都不会说,所以十分佩服。女公爵皱起眉头,轻轻地瞪着丈夫。
全部好像都是这个男人考虑的情节。
“总之,我迫切地想办法从那位丈夫那里得到自由,有没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说在这里进行咒术的话,能不让任何人知道而夺走了丈夫的生命,那么多少花点钱也没关系。我跟谁都不说,所以一定要拜托她……”
巴鲁故意瞪大眼睛。“真是个薄情的太太啊。”
“让她说这样的话的是哪里的谁?先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稍微想想看。至少放荡这件事是不会混淆的事实吧?”
但是,罗莎蒙德的热烈表演却没有回应,从占卜师那得到的回答也只是马马虎虎。不要性急,应该再忍耐一下。
“我还以为她会卖毒药,结果只因为可疑的占卜收了费用。”
“果然还是只对让一眼看上去很单纯的客人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吧……”
王妃询问了咂着舌头的巴鲁。
“那个地方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漏洞。我们的人在守望。现在好像没有奇怪的动作。”
“看的足够紧吗?”
“还真是很直截了当的问题。”巴罗苦笑着,但遗憾这就是现实。
一群异样装扮团队占领了胡同认真地思考着,新的人影很快地靠近了。
这就是迪雷顿骑士团的见习,卡里根。
他也化装成背着行李的小货贩。
这样的话走在尽是女人的小巷里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小贩来批发货是理所当然的行为。
卡里根好像是来向巴鲁汇报的,但是因在场意外的成员而呆呆地瞪着眼睛干站着。
“发生了什么事吗?”
回答巴鲁的问题的卡里根背着行李,采取了直立不动的姿势。
“是的!那家来了位新女客人,我来汇报一下。”
“辛苦了。这是第几个人?”
“我们开始监视后,有15人进入了。出来的有13人”
“这样啊。现在两个女人还留在里面吗?”
“是的。刚刚进去。像是侍奉富贵族的仆人的二人组。”
王妃变了脸色。
雪拉也马上冲出了胡同。寻找了珀拉和阿兰娜的身姿,不过,已经哪里也不找到。
雪拉对沉迷于谈话,对稍稍离开了视线的自己感到无比愧疚。
王妃也一样。变了脸色逼近了卡里根。
“你看见这两个人的脸了吗?”
卡里根吓了一跳。
“说长相的话,是仆人吧?那顶大帽子把脸完全挡住了。看不清楚脸部。我自己也不太敢靠近……”
“身材是?服装怎么样?”
“两个人都是中等身材的年轻女子,穿着浅蓝色的衣服。仆人穿的领子和袖口是白色的衣服。”
王妃脸色狰狞地呻吟着,抓住对方的胸膛,勒紧了上去。
“连自己的姐姐都分辨不出来吗?”
“啊~~”
“不只是那个。一个人是珀拉的话,另一个人就是阿兰娜了!”
一下子卡里根说不出话了。一瞬间,脸色苍白,本来就很大的眼珠子都快要溢出来了。
不仅仅是卡里根。
迪雷顿和拉蒙纳骑士团长,贝尔敏斯塔公爵和德拉伯爵千金都同样苍白。

战战兢兢地钻过小木户一看,漂浮着异国风不可思议的香味。
虽说是白天,但一走进去就象黑夜一样漆黑,灯光的灯光点上奇怪的阴影照亮着店内。
墙的一面建有几层的架子,各种各样的东西狭窄地排列着。
玻璃和陶器的大小瓶子很显眼,象牙雕刻的箱子和黄铜的筒子等也非常引人注目。小装饰品在摇摇晃晃的灯光下让人们感觉它们还活着。明明摆了这么多东西,三个成人进去就满了,真是一家小店。
珀拉和阿兰娜被这种氛围所吞没,瞪着眼睛望着店内。
“你在找什么呢?客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儿的女人打了招呼。
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妇女。用象男人一样的粗的声音,不客气地笑出来。
“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可以准备。为了俘虏男人,什么都可以有。”
珀拉和阿兰娜看着彼此的脸互相点头。
我们想要的东西正是那样的。
阿兰娜再说了一次刚才的印花布卖家做的说明,并且珀拉也点头表示赞同,想要那种绝对有效果的东西。
女人听了两个人的话,大方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样的话就给你看珍藏的东西吧。往里边来。”
两人高兴地听从了那句话。

巴鲁和罗莎曼德主张立刻组织救援队,突入占卜馆。
这样的话,他们会一刻也不犹豫,投入压倒性的战力应该救出二人,确实是大贵族的他们的意见,不过,王妃摇了摇头。
“这样做会引起很大的骚动。里面的两个人反而很危险。”
“现在不是说那种悠长的话的时候,王妃!”
“不,巴鲁。我也赞成王妃殿下”,纳西亚斯说。
因为妹妹可能在有问题的占卜馆,所以脸上失去了血色,但是拉蒙纳骑士团长在这种时候也不会慌乱。设想所有的情况来考虑对策,这是人之常情,所以这样淡淡地说道。
“现在这种强硬手段的效果并不令人满意。如果因为疏忽大意而行动使他们逃走的话,那才是无法挽回的。”
纳西亚斯受到强烈冲击的时候会变成这样。
心中越是动摇,反而越平静。
但是,巴罗知道他并不像外表那么冷静,十分不耐烦地咂嘴。
“让别动队看后门从正面华丽突入就可以了。那样的话,坏蛋们应该都从后门逃跑了。结果是自己跳入网中。一网打尽。”
“如果只有一条逃跑的道路就是那样,但也不能断言没有别的后门。建筑物中的构造也不清楚。你断定那家一定是坏人的巢穴,不过,我想稍微过早。贝尔敏斯塔公和夏米昂的故事中,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所以应该谨慎行事。”
“纳西亚斯,你这家伙……”
“巴鲁。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姑且不论妹妹,珀拉大人绝对要救出。但是,那家作为单纯的占卜馆的可能性依然残留着。深入调查之后,如果知道这是和人身买卖组织没有任何关系的房子怎么办?在这条狭窄的街道上,如果做出如此华丽的动作,会被真正的恶徒们察觉。这就等于给他一个逃命的机会。”
“好,整理一下问题吧。”
王妃环视了大家说到。
“有两个必须要确认的事情。一个是那家店真的是人身买卖的据点吗?另一个是珀拉和阿兰娜真的在里面吗?然后在这两个当中,首先要确认它是否是人身买卖的据点。因为,如果只是占卜馆的话,就算两个人在那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的确。”
“你说得对。”
“所以我有我的想法”
王妃的想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比巴鲁主张的手段还要大的骚动。虽然是平常的行径,但也粗暴的可怕。
但是,这个方案效果出众。
全体人员马上开始着手准备。

巴鲁再次指示要强化对有问题的店的监控——准确地监视通往该家的胡同,自己前往了市警卫队的监狱。
纳西亚斯去了最近的医生那里。
这段时间,王妃和莎拉一起去购物了。
幸好,这里需要的材料都齐全。
王妃买的是怀剑。
不是妇女用的装饰品。握得紧紧的,充分有刃厚度的锋利的实战用的短剑。
王妃把那个交给夏米昂和罗莎曼德,认真地说到。
“你们两个人基本上都不能借男人的力量。里面的镇压必须由我们来做。”
“正合我意。我当然打算自己动手。”
罗莎曼德勇敢地点了点头,但夏米昂看起来很不安。
“但是,王妃殿下。这个怎么带进去?照这个样子可不能藏在腰间。”
“不行吗,夏米昂?”
“恩,我想这样会被坏蛋们发现的。”
“是啊。到底怎么办啊……”
罗莎蒙德想把剑藏入袖中。
虽说是短剑,但制作的十分沉重,包括柄在内,比手臂长度略长。藏在礼服胸口有些勉强。至于夏米昂,她穿着围裙,根本藏不住。
正苦恼的时候,王妃惊讶地指出。
“你们两个人不是有最合适的隐蔽场所吗。稍微掀开一下裙子吧“
“哈?”两个人同时发出了声音。
“不是可以系在袜子上吗?把袜子圆的地方稍微勒紧一点,把它夹在那里就可以了。如果调节不灵的话,可以用带子之类的东西固定在脚上。”
萨沃亚公爵夫人和德拉伯爵千金愕然了。
好像不明白王妃的话。呆立不动地站着,不一会儿,两人的脸就通红了。
“王妃殿下。但是……那样的话,实际战斗的时候我们……”
大混乱的罗莎蒙德惊慌失措地说,夏米昂也红着脸小声地问道。
“要怎么样才能拔出剑呢?”
作为勇敢的女骑士的她们对于在裙子里藏剑也有抵触情绪。因为,一旦发生战斗,如果不在敌人面前掀开裙子,就无法取出武器。即使武艺高超,平时喜欢男装,两人都是出生在上流阶级的女性。在众人面前暴露内衣被教育为最应该忌讳的东西。
比什么都害羞的不得了。不过,在这里王妃也坦然无视了女人心。“把手伸进裙子里就很容易脱掉。我上次是第一次尝试,不过,如果只限于女装的时候那里是最好最便利的剑鞘哟。女人为什么不那样做真是不可思议。”
普通的妇女不会做那种事——雪拉又在心中悄悄地叹息道。
罗莎曼德和夏米昂仍旧被愣住了。
身着骑士装束站在战场上,漂亮地挥舞着长剑,尽管两人勇敢地面对任何难敌,但现在却紧握着小短剑,额头上冒着汗。
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夏米昂抬起头。
“……我明白了。做吧”
“夏米昂,你怎么了!”
罗莎曼德慌忙制止了她。
但夏米安一手拿着短剑,一手握着裙子。
“这可不是害羞的时候啊,罗莎曼德大人。为了她们俩。——王妃殿下,一旦发生什么事,可以掀起这条裙子,拔出系在脚上的剑,对吧?”
“对。快点做吧。别磨磨蹭蹭的,像要被砍似的那么难看。”
夏米昂和罗莎曼德都认真地点了点头。
作为上战场的人,已做好了死亡的觉悟,但露出内裤死去还是敬谢不敏。
她们现在在大街上人们看不见的胡同深处。虽然没有人注意到,但还是在室外,王妃当场很有气势地脱下衬衣和衬衫,连裤子和鞋子都脱掉,变成了一件内衣,就像自己说的那样,把剑扎在右大腿上。
更进一步,雪拉把买来的深红的缎子从胸部到下的躯干缠绕整齐形状,大块的布就成为了到王妃脚踝的细长的礼服。
之后是雪拉的工作。在王妃的眼皮和眼角上涂上红色和紫色的浓厚颜料,在睫毛的边缘上涂上以清晰的黑线边缘的南国风妆,腰上缠上金色工艺的带子,穿上刺绣的布鞋,用鲜艳的花纹的布料从头上完全蒙上,遮住脸的下半部分。
这样一个异国风情的少女就出现了。
罗莎曼德和夏米昂对这种快速的变装感到惊讶,自己心惊胆战地也提着裙子,往大腿上扎着短剑。
这期间,雪拉礼貌地避开了视线。
本来是想帮忙的,但是知道自己是男的夏米昂不想被帮忙,而罗莎曼德也不想让王妃的侍女帮忙打扮,什么也没说。
雪拉自己也把帽子换成仆人的东西,取下胸口的装饰,与夏美昂同款的裙子穿在身上。仅仅如此就变妆成出色的仆人了。
一做好准备,她们就走到大街上了。
在那里有卡里根和拉蒙纳骑士团的年轻骑士约书亚在等着。
乔治亚则是化装成在民家工作的仆人。
看到化装后的王妃,虽然有点吃惊,但还是合着脚后跟敬礼。
“发生了一些问题.”
“怎么了?”
“团长要求把守店的后门……但我们不知道后门在哪里。”
那个占卜馆在死胡同的尽头。
其尽头是一小块广场,长屋形式的建筑物围着广场的边缘建造,问题的馆子也在那个长屋里。
一走进死胡同,背后就出不来了,所以绕了个大弯,从其他路绕到问题建筑的正后方,那里有的是像大石块一样的墙,贴着好几扇门。
“一共有十二扇门。我不知道哪个是目标的后门。”
“知道了。那只能监视每个门了”
“但是,王妃殿下。那么效率显著下降。会不会浪费时间呢?”
“一一一个一个调查十二个更浪费。你们只要别让慌慌张张跑出来的人跑掉就行了”
“是!”
乔治亚再一次敬礼。
另一方面,卡里根用悲痛的表情说到。
“王妃殿下……我刚才看见的两个人,真的是姐姐和纳西亚斯的妹妹吗?”
“这个是我想问的。只是,今天的珀拉和阿兰娜做着仆人的装扮这一点没错。衣领和袖口的白色浅蓝色衣服,戴着白色的大帽子在下巴下系着。”
见习骑士的少年咬着嘴唇低下了头。乔治亚轻轻地揶揄他。
“你在看什么呢。是自己的姐姐吧。如果当时是我,暂且不提珀拉大人,绝对不会认错阿兰娜大人的。”
“就算你这么说……大体上为什么姐姐——纳西亚斯大人的妹妹大人,也化装成仆人什么的呢?明明没有必要进行像我们这样的探索任务。”
王妃发出一点苦笑。
如果说珀拉购物的真正目的,那就会传入巴鲁的耳朵,那么伊文今后也会一直被当成巴鲁的玩具,而自己必将与伊文绝交。
“今天是珀拉的休息日。在王宫工作总感觉肩膀酸痛,想休息一下呢”
“进那种店休息吗?”
“女人好像喜欢占卜啊。——比起那个,两人都知道安排吗?”
“是!”
小贩少年和年轻的仆人立马挺直腰,站直姿势。

打先锋的是罗莎曼德和夏米昂。
两人和刚才一样走进了死胡同,从正面穿过“爱的秘药与神秘之馆”的门。
从里面出来的是和刚才一样的女人。
因为刚刚目送的两个人马上返回了,到底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罗莎曼德在演技方面是完全外行。
特别是现在过分担心珀拉和阿兰娜,表情也变得险峻。压抑着杀气腾腾的心,只是语调勉强装作很神妙地诉说着。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请务必再听一下我的诉求。”
夏米昂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像燃烧火焰般闪耀的眼睛,只顾对着女人。
她看起来很客气,似乎认为她们是为了丈夫的暴力行为而深思熟虑,再次带他们向里走去。
看到罗莎曼德和夏米昂进入馆内,王妃和雪拉走进了死胡同。
王妃用戴着的面纱完全遮住脸,低着头适当地垫着脚。像是在异国他乡感到困惑、不安的少女。
说到接近王妃的雪拉的话,打扮则是献身的侍女了。
两人穿过《爱的秘药与神秘之馆》的木门,和前面的两个人一样拜托女服务员占卜,被送进了里面的单间。
王妃藏着脸,走进了单间,即使坐在座位上,也不低着头开口。
雪拉代替她张开了嘴。
“其实这位是南方的……国家的名字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说,但是和王家也是血脉相连的高贵公主。”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瘦削女占卜师。大方点头催促了谈话。
雪拉回应说这个公主,一直到祖父的祖父时代,家都非常繁荣,和王家的关系也非常亲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祖父那时家运就倾斜了,开始没落。这位公主的父亲似乎想方设法重建家园,前些日子,父亲因病去世,亲戚也接连遭遇不幸,这个公主成了这个世上无人可依赖的天涯孤独人。
“这个公主依靠以前在家里服务的我的母亲,来到了这个遥远的异国,但是我的家也不能说是富裕的,也不能好好照顾她。今后我该怎么办才好呢,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说起来,这样的不幸接连不断真是可笑,或许祖先有某种因缘,其结果不正是让这个公主受苦吗,我终于想到这一点,请务必赐教。”
这段时间,王妃一直沉默着。在脸前紧紧地压着披着的东西,悄然垂下了头。
雪拉一边可怜地窥视着王妃,一边小声地说了鼓励的话。
这是罗莎曼德和夏米昂那笨拙的动作是无法比拟的。不管怎么说,雪拉是一个经过一番精心训练的化装和演技高手,另一位则是凭借本能的野性直觉对任何事物都能化装的特技持有者。
“那么,公主殿下也打招呼吧……”
众所周知,前几天,身体很僵硬的“公主”,在“陪伴的侍女”提醒下拿下脸上的面纱,让大家看看自己的脸。
但是,和那时的情况完全不同。出现在寇拉尔城大厅里的王妃灿然闪耀,宛如华丽冰冷的金刚石花。
现在宛如南国太阳下盛开的鲜红的花朵。但是,被无数次的悲伤和不安所打倒,那朵花多少也显得枯萎了。
化了异国的妆的“公主”一边垂下眼,面向占卜师悄悄地低下了头。
“好吧,拜托了……”
终于低声下气说出了口。呜呜咽着又低下了头。
女占卜师点了好几次头,用夸张的动作窥视着手边的水晶球,一脸困难的样子摇了摇头。
“确实,这位小姐的不幸起因于祖先的业障。而且,祖先的业障也十分恐怖,这样下去的话,这位小姐也无法从那个鸭掌逃脱吧”
“诶……?”
侍女吓得魂不附体。
绝望的表情深深地表现在那个脸上。
公主也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用紧贴的目光看着占卜师。
占卜师强有力地向这样的二人断言。
“没什么好害怕的。确实,不切断这个因缘的话是不行的。我需要让比我更有力量的占术师看看,你们运气真好。正好现在,在这个馆中,迎来了在中央也拥有第一力量的伟大的占卜师。”
“哎呀!真是值得庆幸。请务必让那位……”
侍女热情地诉说,公主也点头,然后两人被带到了二楼。
正如罗莎曼德和夏米昂所说的那样,内部非常复杂。楼梯很窄,二楼的走廊也像迷宫一样,连返回楼梯的路线都弄错了。
公主和侍女通过了用暗幕遮盖了墙的客厅。
黑暗中只有烛台的灯光在摇曳。
坐在长椅上的两人表情不安地互相依靠着,但心境却完全不同。
雪拉毫不疏忽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王妃等待着如果有什么东西会来,就赶紧来。
先前的占卜师说了根本不存在的先祖的因缘。虽然很奇怪,但是占卜中经常会说对客人有利的话来迎合。
仅仅是这一点还不能断定这家店有问题。
比起这个,现在的王妃的姿态更为重要。
与王家血脉相连的高贵的身份,出众地引人注目的美貌之外又加上身无比。对于人身买卖组织来说,这应该是板上钉钉的猎物。
王妃断言如果他们对这个自投罗网的猎物没有任何反应,这个馆就与失踪的三人没有什么关系。
王妃主张,没落的公主角色适合雪拉,但雪拉主张自己扮演公主倒无所谓,相反『为主人的不幸而同情的侍女的角色』绝对不适合王妃,这应该适合自己,这是极为正确的事实。
房间的门开了,一个女人进来了。
这是个三十岁上下举止稳重的侍女。
“现在请稍等一下。”
一边说着,一边给二人提供的不是茶,而是散发着浓郁甜香的果子酒。
二人按照吩咐拿起了酒杯,不过,王妃把它拿到嘴边之后手恰好停住了。
看着雪拉,冷笑起来。
“果不其然。”雪拉点了点头,把没入口的酒杯放回桌子上,用眼睛看不清的快速手法,摸到侍女背后,把从裙子中拔出的短剑按在她的脖颈上,低声说道。
“大声声张的话就刺你。”
一阵风似的动向。侍女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愕地站了起来,终于觉察到刀子了,脸上血色也消失了。
“让客人吃安眠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的礼仪啊。应该还有人在这个馆里被放了安眠药。他们在哪里?”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说谎。”
王妃扔掉戴的东西,挽起用脚踝盖住的布料的下摆,拉着爱用的剑。
那个锐利的视线让侍女再次颤抖了起来。
和刚才不经意间垂头丧气的公主完全不是同一个人物,有着能贯穿内心深处的目光。
“你打算让我睡着吗?”
“不,那是……”
“回答问题。被睡着的女人们会变成怎样,你应该知道。”
这种时候的王妃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怖。
并不是有着特别严厉的样子。
虽然是正常的说话的语气,但通过态度,让人知道她说出来的话一定会实行。
那种坚定的决心才是真正可怕的。
“不想说的话就不用说了。杀了你问其他人。”
侍女虽然脸色苍白在挣扎,但因为雪拉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所以无法逃脱。
拼命地摇头。
“这,这里没有!刚才——刚刚,刚刚搬出去了!”
“去哪里?”
“不知道。真的!”
侍女一边颤抖感受着碰到脖子的刀的感觉一边也拼命说了。据说这里是存放女性的场所,收到货款交货后什么也不知道。
“刚刚搬出去了?”
“是,是的。只是差一丁点儿……”
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哆嗦地颤抖着。
看起来不是在说谎。
王妃用眼睛向雪拉示意。
雪拉只用眼睛回应,用手刀击打了抓住的女人的脖子。
女人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当时昏过去了。

罗莎曼德和夏米昂在和刚才一样的小房间里一个劲地拖着时间。
这次,侍女夏美昂也一起进入了小屋,两人一起罗嗦地哀叹着“老爷”的行为,等待着馆内发生异变。
如果清楚这里是坏蛋们的巢穴,王妃就会引起骚动。王妃说那时请求支援,让二人进行游击。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骚动。
因此,两人都彻头彻尾地争取时间。
王妃说,女人想发牢骚的话,肯定没完没了,所以尽量说话。
两个人按照那个指示,对占卜师的话适当地随声附和,一边重复着令人厌烦的同样的话一边等待着时间。
然后,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
馆内的空气突然变得慌张,两人立马交换了眼神。
“夏米昂。”
“恩,罗莎曼德大人。好像该我们出场了。”
明白这一点就不能踌躇了。两人气势汹汹地扯起裙子拔出了剑。
夏米昂按住了房间的门,罗莎蒙德向眼前的占卜师袭击。
“后门在哪里?”
化了厚妆的女占卜师无言以对。
用难以置信的眼光,注视着穿着朴素衣服的下级贵族的妻子。
正在走廊里窥视的夏美昂,判断为骚动似乎发生在二楼时,回到室内尖锐地问道。
“带我到后门去。从哪里能去?外面的走廊吗?还是从这墙后面的通道走?”
被尖锐的刀尖刺到鼻尖,占卜师吓了一跳。
她说从外面的走廊走,两个人拖着占卜师走到走廊,在占卜师的引导下向后门走去。
途中,不知是不是听到了骚动,相貌恶劣的强悍的男人们突然挡在众人面前。
全体人员提着拔出的长剑。
看到两名女子用短剑架着占卜师,男人的脸色都变了。
“啊!”
“这些家伙!”
养着这样的男人们,果然这里不是正经的占卜馆。
占卜师叫喊:“快让这些女人们老实点!”
男人们在被说之前就冲了过来。
对方只是两个年轻的女人。
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杀她们。本来打算打掉武器,马上让她们“老实”的,但是夏美昂却突然向前冲了出去。
用漂亮的身姿躲开被挥下的男人的剑,反过来向那个男人的左肩砍去,男人发出了悲鸣。夏米昂
行云流水一样的动作翻转剑,唰地切向另外一人的脸。
虽然是很浅的伤,这家伙也发出了悲鸣,扔掉剑,按住沾满鲜血的脸在打滚。
另一方面,罗莎曼德将占卜师撞飞并大踏步前进,就如同电光般快速地切断了一人的脚。
“哎呀!”
被砍掉大腿的男子发出悲鸣倒下了。
随后她躲开闯进来的男子的一击,罗莎曼德用短剑把男子的背狠狠地打了过去。
男子突然跌倒在走廊里,但还顽固地挣扎着,所以敲打他的脖子的要害使他昏过去了。
对手是长剑,即使她们只掌握短剑,夏米昂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德拉将军千金,而罗莎曼德则是和坦加长期在边境争斗中战斗的贝尔明斯塔公爵,各自接受了女骑士的教育。
和在这种奇怪的地方筑巢的保镖相比,原本剑道的等级就不同。
一眨眼工夫收拾了四个男人,两个人一只手握着裙子发牢骚。
“衣服的下摆太碍事了,不好动。我以为会踩到。”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腿怎么也抬不起来。差点儿摔倒。”
“这肯定是因为罗莎蒙德的裙子做得很细。”
“哎呀哎呀,女人的衣服总觉得很麻烦……”
大声叹息着,罗莎蒙德再次抓住女占卜师让她站了起来。
这个女人在搏斗的时候,弯腰蹲在过道边上。

然后过了一会儿——。
“爱之秘药与神秘之馆”的大门打开,一个似乎是出入小贩的少年,脸色大变,冲了出来。
一鼓作气穿过广场。
广场上排列的摊主和买东西的客人,目送着那个样子。
少年很快就回来了。
他还带回了身着华丽装束的医生和负责市警卫的警卫兵。
转眼间,在《爱的秘药与神秘之馆》前出现了士兵的墙壁。
不管几个人都不让进去。
只有年青的医生进屋了。
看热闹的参观者三人四人聚在一起,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向家中窥视,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其中也有女人想从军队墙壁的缝隙窥视门的深处,但不久医生从家里出来,对着群众这样说道。
“这家出现了流感患者。靠近危险。”
谁都知道流感是一种可怕的病。有强的传染性,也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的事。
看热闹的人尖叫着,就像蜘蛛乱飞一样消失了。
当然小摊的店主也慌张地开始关店了。
虽然太阳还是很高,但是这样生意就很难做了。
人们都逃走了,广场一片寂静。
化装成医生的纳西亚斯回头看士兵组成的人墙,对兵长点了点头。
体格魁梧的士兵长稍微抬起遮住脸的头盔。
这位兵长就是巴鲁。
“半数跟我一起来。剩下的就维持这个场面。谁都不要通过。”
简短的命令,巴鲁和纳西亚斯一起进入室内。
罗莎曼德和夏米昂从店铺的里面出现迎接二人。
她们把守住后门,把等待在那里的卡里根拉进来,故意让他从正面的入口跑出去,这是王妃的想法。
另一个在那里的乔治亚在引起骚动的同时,向在后门继续的道路上待命的别动队下令,使之封锁了道路。
“还是一如既往的坏主意。”
虽然巴鲁讽刺地嘟哝道,但他却没有忘记称赞妻子的工作。
“真漂亮。不愧是贝尔明斯塔公爵。”
可是,罗莎蒙德用苍白的脸摇了摇头。
“不好的是,达尔西尼和阿兰娜都不在。”
“什么?”
夏米昂向变了脸色的两人说明。
“王妃殿下从馆里的女人那里打听到了。听说这个馆里肯定有女性被抓住了,但不知不觉就在刚才被搬出去了。”
“就刚才那一会儿·?”
“当然也有那个女人说谎的可能性,不过,馆内全部搜索了。但是,两人的身影哪里都……”
夏米昂的表情也很僵硬。罗莎曼德继续回头看。
“也和拉蒙纳骑士团的年轻人确认了,断言绝对没有人从后门出来。——萨沃亚公,为了慎重起见我请问您,大门那边呢?”
“出去就是一条直道。我们固守着胡同入口,不应该有疏漏。”
虽然巴鲁吐出了令人不快的咂嘴声,但他的脸却非常严肃。
表兄宠爱的女性和朋友的妹妹失踪了。
纳西亚斯的脸色也接近苍白。
或许是出于顾虑纳西亚斯的考虑吧,夏米昂急忙地搭话。
“正如纳西亚斯所说,王妃殿下说肯定有别的出口,现在正在寻找。”
巴鲁点头,重新鼓起干劲。
“好。那就交给王妃吧。首先要调查这所房子。这肯定是人身买卖组织的据点。”
罗莎曼德也勇敢地说。
“馆里的女人们都挤在一个房间里。还有其他男子被打倒了,但是没有杀。”
“做得很好,”
然后在巴罗的指挥下,进行了调查。
除了罗莎曼德他们打倒的保镖之外,占卜师、侍女、从仆等,共计二十多人在这个像洞一样的屋子里,虽然承认了在这儿进行绑架的事实,但还是坚持说女人们不知道去向。
关于把抢到的女人交给的对象,“不知道身份……。对方总是在规定的时间来,把女人们搬出去……”
“说起来,这次的事情都是那些人向我提起的。因为贵族的女客人也很多……”
他们自始至终辩解只是要求把客人们交给地方,但巴鲁却冷淡地置之不理。
“你以为这会成为逃避罪恶的借口吗,混蛋。”
拉蒙纳骑士团中的一人急忙赶来,告诉巴鲁和纳西亚斯王妃在召唤。
过去一看,王妃在一楼的厨房里。
后门旁边的厨房相当宽敞,角落里放置着生活用具的大仓库。
王妃和侍女敞开窗户,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打扫用具、搅拌牛奶、拌饭的工具等,尽是些轻巧的工具。
王妃敲了空荡的地板,不知为何发出空虚的声音。
“在这下面。”
这块地板不是埋在土里的。
只是盖上盖子,以堵住向下打开了的孔。
一清除木板,石头台阶就出现了。
下面一片漆黑。
王妃从士兵手中取下火把,下了台阶。
雪拉紧跟在后面。巴罗和纳西亚斯当然也跟着。
下了二十层左右的石阶,地下通道就出现了。
地板是石头,墙壁是用砖铺成的气派的地下道。
几乎感觉不到湿气和异臭。
走了一段弯曲的地下道,上行楼梯就出现了。
楼梯上的出口还是被板子堵住了。
“很认真啊。”
巴罗回应王妃的嘟哝说。“能打开吗,王妃?”
“明明有两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强迫我做力气活?”
“那当然,在这种场合,你肯定是最有实力的人。”
“别说胡话了。”
一边发牢骚一边王妃用双手推上木板,不过,没有发挥刚力的必要。板子非常简单地轻松地举起来了。
出来的地方还是装有打扫道具的仓库,但没有刚才的仓库那么宽敞。
走出狭窄的仓库外,眼前有个左右分开的通道。
王妃和雪拉向左手前进,巴鲁和纳西亚斯向右手前进。
左手边的通道中途拐过一次,前面是店铺。
不是像刚才那样漆黑可疑的店。
店面虽然很小,但看上去像是经营高级地毯的店铺。店铺的墙壁上铺着整齐的圆形小地毯,地板擦得油光发亮。
雪拉打开门往外一看,那里是刚才占卜馆西边的一角,眼前的人流也很多,马车的来往也很频繁。
王妃她们经过了卡里根和乔治亚站立的后门下面,来到了完全另外的大街。
这样一来,守着大门和后门也没有任何意义。
另一方面,骑士团长二人前进的右手边的通道通向店铺的后门。
这里与大街截然不同,是人气少而寂寞的街道。
这附近肯定走过可疑的人,于是他们马上搜索深处却一无所获,
也没看到店长的身影。应该是在占卜馆听到了流感的骚动,觉得是察觉到危险后逃走了。
在这里大家都咬牙切齿,
完全失去了线索。
王妃仰望着夕阳逼近的天空皱起眉头。
“不好办啊。天黑了要把警备队撤走。”
“你说什么,王妃殿下。必须彻夜进行搜索!”
路过地下道的罗莎曼德语气粗暴地向王妃逼近,王妃摇了摇头。
“就算说了‘上啊’,士兵也不会动的吧。半夜在魔法街上闲逛,就像傻瓜一样,会察觉不到就丢了性命。”
“怎么会!”
夏米昂也发出了悲鸣。
“我听说过魔法街这样的传闻,那不是单纯的传说吗?”
“不,夜晚的魔法街不是普通人能走的地方。有几个人受害。当地的警卫队比我们更了解这一点。如果说在空荡荡的建筑物把守的话那就算了,但是绝对不能出门。”
两名女骑士向巴鲁投去求救的目光,而现实主义者的迪雷顿骑士团长也痛苦地耸着肩膀。
他不相信口头上的诅咒和魔法。
但是,他并不能否认眼前所有的不可思议都与迷信。
现在在他眼前的人——那个人所拥有的剑,发挥着只能认为是妖术的力量。巴鲁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了那个,用自己的皮肤体验着。
“但是,王妃。那么珀拉和阿兰娜怎么办?”
“回到那里,让我们再一次审问他们。即使自己没有意识到,可能也知道一些重要的线索。”
王妃一脸沉思的表情。
“不如干脆就这样等待黑夜吧?如果我去本家的魔法街占卜一下两人的去向……”
“别说傻话。那浪费一个晚上。你打算怎么跟表哥说呢?”
“别这么说。真让我头疼。”
虽然是开玩笑说的王妃,但实际上感到了强烈的焦躁。
那个男的明明说要相信自己,把珀拉托付给自己,自己笑着说不要担心那个问题,全交给自己就好了。
虽然现在还不想让事情传到那个男人的耳朵,但是天黑了,如果找不到她们的话,就不能不说了。
王妃一脸严厉地回到地下道,回头看了看侍女。
“向周围的人打听一下这里的主人。”
“交给我吧。”
王妃沉痛的表情让雪拉很痛苦。
自己一边跟随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失踪。
雪拉也对珀拉和阿兰娜有着温暖的感情。也许是因为自己度过了与爱情无缘的孩提时代,看到那些茁壮开朗成长的人们,心情非常舒畅。祈祷着能平安无事就好了。
来到外面的雪拉装作很困惑,去邻居家询问了一下,想让店主看看地毯,但是店主好像不在家,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在吗?真少见啊。这个时间应该在店里面。不会是开着店就回去吧?”
明朗地说的是右边的面包店的女主人。
据说地毯店的主人是三十五、六岁的单身汉。
总是一个人看店,也没有来往的仆人。家好像另有,每天早上来傍晚返回,不过,是那个家在哪里没听说过的这样的回答
和面包店的女主人亲切地道谢后分手后,无意中往下掉落的视线前方,雪拉看到了自己不属于自己的影子。

“在找东西吗?”
听到这句话,
因为对行踪不明的二人挂念而十分专注的雪拉一下子犀利了起来。
转过身去,拔出袖子中隐藏着的手掌大小的手里剑,打算将对方斩杀。
但只有斩到不是普通的东西的尖锐物品的手感,不过,不愧是他的对手。
用相似的手里剑没有轻松接住这一击,以惊讶的表情说着。
“真是躁动不安的侍女啊。现在是在大街上!”
紫色的瞳孔中仿佛燃烧着火焰,雪拉紧紧盯着范特亚。
“你……!”
过于愤怒,话也说不好,满是杀气的寻找着对方的死角。
那就是,马上杀掉你的意思。
事实上,这个男人正打算杀掉雪拉呢。
也有能杀的技巧。机会也有很多次了,他却一点也不打算付诸实践。岂止如此,还总是像现在这样玩耍,
被敌人玩弄是因为自己的技术不足。
虽然知道应该反省的是自己的不成熟,但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才觉得一点都不有趣。
但是,雪拉拿着手里剑。
这个男人说的是正确的。虽然天快黑了,周围还很明亮。行人也很多。
侍女装束的自己挥舞着武器这样的事是不行的。
因为雪拉的缘故,范特亚也收回了武器。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想战斗,静静地俯视着被愤怒染红脸颊的雪拉。
讨厌被那沉着冷静的脸所看见,雪拉故意转过身去。如果这个男人对她不感兴趣的话,大胆地背过身来也没问题,也不是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可是,声音传来了。
“被诱拐的女人被运送到席萨斯了。”
雪拉的脚步停止了。
一瞬间冻住的头脑在高速旋转的同时,故意慢慢地回头。
表情消失的像白色的陶器,手中锐利的刀刃宛如金钢。
“你说的话,我凭什么相信呢?”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
“……如果这是事实,为什么要告诉我?”
男人懒洋洋地耸了耸肩膀。
“这么大吵大闹,看情况是对王妃来说重要的女人落入了圈套吧,雷蒂是这样说的。”
“那个男人说的?”
“对。好像是想向你的主人卖恩情”
“她可不是会感恩的人……”
“我也这么想。”
虽然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让人起疑,男子笑着点了点头说到。
“那是野兽。野兽不管别人怎么施恩也不会承情。他好像不明白这一点,这就是他迷恋王妃的弱点。”
“别说多余的话。”
雪拉吓得回过头来。
雷提西亚悠然地从雪拉身边走过,轻轻地瞪了范特亚,挥拳打了他的肚子。
但范特亚却没有碰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移开身体。
雷提西亚如同猫一般的眼睛回头看着雪拉笑了,和范特亚说了同样的话。
“信不信由你。这里被卖的女子们一旦被运到席萨斯的卖春店就会被运到国外了。在埃尔罗大街的“红椿”。快点去吧”
离开了呆呆站着的雪拉后,
雷提西亚与范特亚一起悠然的离开了。
听到从地下通道飞跑出来的雪拉慌张话,王妃马上断言说“去看看吧”。
“你觉得他们说的是事实吗?”
“我觉得那个男人没有理由说那样的谎。把它当成诱骗我的圈套,不过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实际上,雪拉也赞成王妃的意见,但是麻烦的是说服在场的人们。
巴鲁和纳西亚斯严厉地询问着被抓住了的占卜师们,女性阵容也为了寻求线索搜寻着家中。
王妃突然来到那里,
“被抢走的人们好像在席萨斯的‘红椿’娼馆里。”
听了这样的话。全体人员都漂亮地沉默了。
巴鲁、纳西亚斯、罗莎曼德、夏米昂都变了脸色逼近王妃。
“你到底为什么知道那个?”
虽然这是预料中的问题,但王妃却无言以对。
不能说是从杀了莉娜的男人那里听到的。
不管怎么说,对于这件事,就连那个国王也不会给好脸色。
说实话,必须与两名愤怒的骑士团长,以及两名担心珀拉和阿兰娜的身体而杀气腾腾的女骑士为对手。
即使是德尔菲尼亚的妃将军都是一场胜率微乎其微的战争。
四人屏息等待王妃的话。
雪拉也提心吊胆地窥视着王妃。
在旁观者无法理解的小小的焦躁和短暂的思考之后,王妃重新振作起来,挺起胸膛。
“这是现世的哈米亚所说的话。相信我!”
姑且不论这些女性,巴鲁和纳西亚斯一直将疑惑的眼光投向王妃,但如果这是真的,却唠唠叨叨地争论着消磨时间实在是愚蠢至极。
立刻命令警备兵准备马。
穿着礼服的罗莎曼德和夏米昂不像往常那样精神抖擞地跨上马,罗莎蒙曼在巴罗的后面,夏米昂在纳西亚斯的后面各自横乘。
只有王妃若无其事地骑在马背上,把雪拉放在身后赶往席萨斯。
乔治亚和凯利根等人也跟在后面。
但是,如果这样吵闹的一群人旗鼓轩昂,蜂拥到玄关前的话,不可疑的人都慌慌张张地逃走。而且也有像刚才的魔法街的占卜馆一样地被设置了隐藏通道的可能性。
这次绝对不能错过,所以一行人首先前往了负责席萨斯附近的警备队办公室。
这里是经常发生纠纷的地区,警备的数量也多,巡回也频繁地被进行。
雪拉问了一下监狱的士兵关于埃尔罗大街的情况,据说席萨斯,那里是花街,尽是娼馆鳞次栉比。
王妃咂嘴了。
罗莎曼德和夏米昂,一边看着雪拉,一边询问强壮的士兵。
“如果我们三个人去了那里,会怎么样呢?”
“咦?”
“那个,那是……”
士兵们明显惊慌失措,不知所措地互相对视。
对王妃来说那样就足够了。再一次咂嘴。
“看来这次如果不是男生就进不去了。女人在那儿走那么显眼吗?”
“不,那个……并不是完全没有女人的样子。虽然有人在……”
“那附近的女人全是斟酒的妇女和娼妇……”
看起来很难开口。这恐怕不是贵妇人驻足之地吧。
但是,不靠近的话就无从下手。
女骑士们的决断很快。自己化身为斟酒女很难。那么成为男的就好了。
她们对普通女性难以抵抗的男性的衣服很是熟悉。向警备的士兵借了换的衣服,戴着头盔遮住了头发。
虽然有点奢华,但这样看起来就像巡回的士兵。
王妃从厨房的仆从手中抢下一套衣服,头上缠着布,变成了少年。
雪拉请附近的料理店的女老板娘借衣服和化妆道具整理了准备,一转眼地变成了浓艳的侍女的身姿。
看到那个样子,巴鲁吃惊地说。
“这次又太美了。稍微有点难办,会被路过的醉汉缠住的。”
“团长带着你就行。那样的话,就没人会去想什么会对雪拉出手。”
包括王妃在内,三位女性都(到底能不能把王妃数在女性心中是个疑问)身着男装,实际上是少年的雪拉却穿女装是很奇怪的事情,但正因为很适合,所以不能抱怨。
乔治亚和卡里根已经呆住了,这次望着扮成仆从的王妃和化装成艳丽的侍女的莎拉,还有变身为警卫兵的罗莎曼德和夏米昂。
卡里根一心佩服的样子,呆呆地注视着,不过,因为乔治亚知道雪拉是男人的事实,怀疑着自己的眼睛。
因为无论怎么弄错,都看不出是男人。
巴鲁脱下士兵长的外套和头盔,换上不值班的士兵衣服,纳西亚斯也脱下医生的上衣,回到了美术学生的身姿。

将天空染成鲜红的太阳沉没在西边的地平线上,映照在云彩上的残影也差不多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群星在蔚蓝的天空中开始闪耀。
虽说天还很黑,但席萨斯已经很热闹了。
不愧是进入寇拉尔港的水手们蜂拥而至的繁华街。
其中,繁华的妓院林立的埃尔罗大街是最受欢迎的地方。
虽说是娼馆,但种类和格调各异,这条街的娼馆的特点是平民百姓吧。
大部分的娼馆一楼有一部分是酒馆,男人在这里点上一杯酒,物色排列着的女人们。
如果有喜欢的女人就叫到房间里,如果没有喜欢的女人就只付酒钱去别的店。
与豪华的春楼相比,真是个简便的游乐场。
《红椿》在埃尔罗大道的一边。
一楼的酒馆里有几位客人。
一边侧目确认那个情况,化装成警备兵的罗莎曼德和夏米昂通过了店铺。
如果警卫兵在玄关前停下脚步的话,会显得很奇怪。
巴鲁一只手抱着雪拉的肩膀,一边悠闲地前进戏弄着同伴的卡里根。
纳西亚斯和乔治亚不习惯来这样的地方(实际上这对主从与花街无缘)稀奇地环视着周围。
这都是这一带是很常见的景象。
王妃一边装作在杂事上工作的样子,一边绕到建筑物后面,确认周围的情况后回来了。
然后他们在街角的背阴处无意地聚在一起商量。
“果然,只是从外面看是没用的。只能进去看看了”
“说进去看看是……?”
“团长和纳西斯很简单。作为客人进去就可以。那样也很容易探索内部。用客人以外的身份进去的话……”
拉蒙纳骑士团长面对自言自语所说的王妃一脸复杂。
“请稍等。王妃殿下。作为客人……难道在那家馆叫我买娼妇吗?”
“男人进妓馆不需要别的借口了吧。”
这又是理所当然的说法,但对于这个主张,连迪雷顿骑士团长都露出了苦笑。
“你也别再说些强人所难的话了。在妻子面前买个娼妇?”
扮成警备兵的女子们还没回来,确实是这样。容易被认为是轻浮的萨沃亚公爵,似乎是想避免这个局面。
纳西亚斯犹豫不决的理由更为明显。
在临近结婚典礼之际,如此做或许会有抵触情绪吧。
当然不是真的买女人。
只是作为借口来使用,问题就在后来。买了个女人上二楼,把女人扔下跑出房间,女人吵起来就麻烦了。
“先把钱交给他,然后默默地走掉也不行吗?”
不工作,拿到工资对妓女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对这样的地方和女人们的性质详细了解的巴鲁为难地说。
“一般来说很正常,但根据女人的不同,有时会认为是侮辱而引起骚动。”
“那么,我们就把年轻人送过来看看吧?”
受到王妃视线的卡里根和乔治亚齐声跳了起来。
比起他们说什么,巴罗先摇头。
“不行啊。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摆脱进来的房间的伎俩。妓女们耍点花招,他们很快就会被剥光的。”
“哎呀哎呀,怎么回事啊……”
在马路的一隅听到了着那样的话,悠闲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家一起来了。出什么事了?”

那里站着身为独骑长的黑衣人。
用有趣的眼光注视着整齐地装扮着的大家。
王妃和雪拉姑且不论,两个骑士团长的身姿对伊文来说实在是意外。
这时,化装成警备兵的两个人回来了,伊文又睁大了眼睛,她们也惊讶地看到意外的脸。
“独骑长,你在这样的地方干什么呢?”
这的确是罗莎曼德式的无忧无虑的提问,但这只是有点愚蠢的问题。
伊文微微地喷了出来,挠了挠鼻子。
“哎呀,这让我很为难啊。就算有人问我在这埃尔罗大道干什么……”
答案肯定是一个。
罗莎曼德慌忙吞下话语。
夏米昂的表情一下子变硬了。反射性地凝视男人的脸,又像是会疼一样地,急忙转移了眼神。
看到这复杂无比的表情的意思,雪拉就明白了。
王妃也瞥了一眼夏美昂,但现在不能照顾她的心情。
幸运的是,可以把独骑长收为同伴。
听了情况,伊文也大吃一惊。
国王的爱妾失踪是件大事,但随机应变的独立骑兵队长立即说道。
“那么,换个地方决定一下安排吧。”
巴鲁用讽刺的语调问道。“有什么办法吗,独骑长哪?”
“想方设法也要去红椿那里调查吧。而且人数越多越好。所以说赶紧做那个准备,比在这儿偷偷摸摸地说悄悄话要好得多。第一……”
伊文有点认真地说。“你们太显眼了。”
这是正确的意见。
伊文毫不畏惧,带领他们到自己熟悉的娼馆后门。
看着带着奇怪的人物陆续出现的伊文,店老板娘般的女人惊讶地说道。
“怎么回事啊,连续住了三天好不容易才出门,却带着这么多人回来,你胆子真大啊。”
“别说那个啊。看看气氛啊。我出钱。租个房间吧。”
“你在说什么啊。如果是你的话自便就好了。”
语气爽朗而又随便。看到这个异样的一群人也不会惊慌失措。她是个稳重的女人。
在妓馆的一间房间里,大家以伊文为中心进行了商讨,决定了潜入“红椿”的方针。

不久,《红椿》的后门来了两名男女。
“哟,主人在吗?”堂堂正正地走进里面的伊文亲切地打了招呼。
看到有人从后门进去后马上聚集起来的保镖们一起看了一下,但是看到伊文就放松了警戒。这边也回应亲近的笑容说。
“哦,今天来的挺早的啊。有什么事吗?”
伊文默默地回头看了看后面。在那里的是身体僵硬的两个女孩儿,和像是陪伴那两个人的年轻男子。
保镖的男人冷笑着去叫店主。稍稍出现的《红椿》的主人是一个看起来忙碌的,有着帅气的身形的男人。这个男的看到伊文笑了。“哎呀,上次多亏你照顾了。”
“什么啊。别在意。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话说回来,在忙碌的时候呆了这么一大群人来,虽然很抱歉,但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用说秘密似的语调,伊文让两个女孩转过去。
两个女孩很漂亮。打扮很朴素,低着头,很害羞的样子,但仅仅一瞥,那种美就令人窒息。
店主也是多年来做这个生意的男人。只是看二人就大体上察觉了情况,不过他只是点了点头,让伊文继续说:“其实,这位是某位贵族的儿子和女儿们。情况虽然你也能想象得到,但还是有点难以说出口……”
这对兄妹的父亲被坏朋友欺骗,财产和领地都被抢走了,父亲因为太过受打击而病倒,那个治疗费又增加了债务。家具等也卖光了多少,不过,尽管如此还不及清算借款。如果说再能卖出去的东西的话,就只有这两个女儿了。
“嗯,我以前也受过他们的父亲的照顾。就想想办法吧。”
“但是,贵族的女儿们没做过这种生意。她们能工作吗?”
“小姐们差不多也已经做好觉悟了吧。她们已经被逼到不能挑三拣四了。”伊文低声地向店主私语,让他们听不见。“看到这种很少见的货色就知道了吧?我想到你才来特别拜托你了。给我的中介费有平时的一半就可以了。因此,我希望你买得贵一些。”
虽然表面上很同情她们的境遇,但又实际上是很自然的,而且是很热情的推销。他平日里是不是就在做这种生意啊?扮演“借款的形式卖身的贵族的女儿”的王妃和雪拉虽然没有改变表情,不过,也隐隐的感到佩服。
妓院里不只是买女人的男人。不说别的,如果是“身陷险境”的年轻姑娘,呆在娼馆里一点也不奇怪。作战会议中的伊文主张,理所当然的顺利通过。
在这种情况下,最适合这个角色的莫过于雪拉。伊文很清楚雪拉是拥有非凡能力的细作。
“所以,你就去当商品吧吧。”如此断言到后,又用有点客气地和王妃搭话。“如果可能的话,请王妃殿下也能成为商品的话就太感谢了。”
“独骑长!你在说什么!”巴鲁按住了变了脸色的的罗莎曼德。王妃也没有异议。
虽然明白了自己和雪拉的职责,但现在的自己应该是一个站着生闷气的人,虽然对现在的职责没什么不满,但是又不得不又要改变姿态实在是麻烦,于是吐出了苦涩的叹息。
“真是的,即使是演员也不会这么忙的……”
巴鲁打断了王妃的牢骚:“你说什么呢。不是为了达尔西尼和阿兰娜嘛?——那么,我该做什么呢?”
“你从正面堂堂正正地走进去会比较好吧。在这边的女公爵面前很难说出口,但如果是女人方面的事情的话,应该很厉害吧。拉蒙纳骑士团长请和我一起来”
“我该做什么呢?”
“请帮我作为这两个人的哥哥来介绍一下她们。”
无论是怎样的借口,只要进到里面,男人走在娼馆也不会被奇怪。送巴鲁进去也是同样的理由。刚才的巴鲁担忧的如果只付钱就直接从房间出来,女人会不会吵闹这样的问题,伊文给了否定的答案。据说那个馆子里的女子没有那种行为。
四人合力调查里面,得到女性们在这里的确证后,通知在外面待命的夏米昂和罗莎曼德,让警卫兵突入就可以了。
但是,伊文明确表示自己不参加那个突入。
“独骑长!”
“伊文大人!”
女性阵容又发出了悲鸣。
这个男人说他不会帮忙救出珀拉和阿兰娜。她们惊讶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伊文苦笑着告诉了这样的两个人:“我和《红椿》的主人很熟悉。其实,我借过他一点钱。正因为如此,才能用这个关系。素不相识的人说去卖女人也不会被理睬。不过,我去说的话对方也会听一听。所以,我出场之后就拜托你了。我和警卫队关系很好的事情,我不想被这个街上的人看到。”
两位女骑士目瞪口呆,王妃笑了:“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里的人还不知道伊伊文独立骑兵队长吧?”
“现在这家店的老板娘知道,但是没有理由特意在街上到处乱说吧。我也不想失去街上的人们对我的信任”
“信用……失去吗?”罗莎曼德似乎越来越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了。侍奉国王的骑兵队长这个地位应该比什么都值得自豪。尽管如此,他却说如果说出了那个身分会丢失信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面对露出疑念的贝尔明斯塔公爵,伊文带着恶作剧的神情,同时又带着一种可怜、嘲笑的目光。“是啊。如果被知道自己和国王关系很好,我就会被这个街上的伙伴们嫌弃。这里相当有脾气好的人和朋友。所以我希望避免被讨厌。”
“但是,独骑长。我难以理解。这是作为陛下的臣子不该有的行为……”
“罗莎曼德,”静静制止她的是王妃。只用绿色的视线盯住了她,让她不要再说了:“《红椿》不是我们针对的对象。你能给我们引进去就足够了。救出被绑架的女性也是警备兵的工作。”
虽然王妃的说话让罗莎曼德似乎很不满,但是却意外地听到了对伊文的援护之声。
“说到不忠,的确是极其不忠,但对这种地方熟悉的人对表兄更是必要。这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
虽然形式上是辩护,但语调看上去并不有趣。但是,在这样的下层社会中,贵族的做法有不通用的规矩。
作为大公爵家的总领出生,在贵族社会的王道上生存着的巴鲁,与妻子不同,与平民都很亲近,也经常出现在这个席萨斯附近。正因为如此,才明白那严峻的事实。

事实上,伊文在这条街上稍微有点“面子”,在巧舌如簧下《红椿》的主人完全相信了两人的身份。
“如果是你介绍的话,我同意做这个交易,你这个做哥哥的真的这样可以吗?”
哥哥带着悲壮感的表情点了点头。:
“……为了父亲。让妹妹们牺牲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概是为自己的无力而叹息吧,哥哥低着眼睛叽叽咕咕地说了:“那个,在托付妹妹之前,有个请求……”
“请求?”
姐妹的哥哥看了下店主,自己的脸上渗透着憔悴和苦恼。“如果可以的话,妹妹们可不可以不在这个城市……不,不在这个国家……工作。能答应我让她们在他国效劳吗?”
“哈哈……”店主好像有点吃惊,但很快就接受了。不想让同乡的人们知道姐妹的境遇吧。这无疑是贵族无聊的虚荣,但能理解他的心情,所以很和蔼地点了点头。“可以。因为我也认识去外国的船长。这很容易。”
“还有,还有一个请求……”姐妹俩的哥哥急忙又补充说:
“我把妹妹们带到这里来,今晚想和妹妹们在一起。虽然知道会给大家带来困扰,但是三兄妹的交谈今晚也是最后一次了……。今晚也许就是今夜今生的离别了……”
两个妹妹用手巾捂住脸,忍住眼泪,对着垂头丧气的无力的哥哥。
但是,如果看到那张嘴,店主想必会大吃一惊吧。
因为本应是今后被卖到国外的悲惨境遇的女儿们拼命地忍着不笑。
顺利地用大钱被买下的两个女孩儿被送到了位于《红椿》二楼的一间房间。
伊文很礼貌地向兄妹打招呼后回家,主人也说,“别的不说了,请不要到房间外面去。”
虽然这样叮嘱着之后才退了出去,但是没有担心这两个人会逃走。后门有强壮的男人们,要想从正门出去,必须穿过人山人海的酒馆。被悲伤打垮的女孩们看起来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外行的女孩在馆内徘徊,太显眼了。

房间里现在只有三个人,一个女孩儿大声地吐出了气。为了忍住笑声。“真有意思啊。纳西亚斯。你现在就像职业演员。”
“别戏弄我了。我已经冷汗淋漓了。”一边苦笑一边擦额头,纳西亚斯表现的悲壮感有一半是真的。如果在这里也找不到阿兰娜,她和珀拉一起被带出国外的话,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妹妹了。
店主没锁门。但即使锁了也没用。如果在建筑物中,对雪拉来说就如同没有门和墙一样。而且还是晚上。
走廊上虽然点着蜡烛,但是残留着许多阴影的极其不可靠的灯光。在灯光的另一边,王妃和雪拉像影子一样消失了。
另一方面,纳西亚斯堂堂正正地抬起头,这次成为了客人,在二楼环视了一下。
途中,遇到了爬上楼梯的巴鲁。
“我试着找了下酒馆以外的部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我去二楼看了一下,大部分是客房。”
“哼,那就是说……”
“如果和那个占卜馆是同一伙人的话,果然是地下,或者是屋顶吧?”纳西亚斯的意见是正确的。
没有任何脚步声或者迹象,雪拉返回了,在二人的旁边低声私语:“里面走廊的尽头很奇怪呢。虽然看起来是墙壁,但对面好像是空洞”
“什么?”
“我想有响声通向屋顶。墙壁本身有像门一样移动的装置,要打开看看吗?”
纳西亚斯微笑着说:“你真是个有才能的侍女。”
“不好意思……”
“门马上就能打开吗?”
“不。因为锁上了,如果稍微用点时间的话……”
“没有那个必要。”巴罗说,“隐蔽的门和阁楼的房间就够奇怪的了。时间很紧张。叫警卫队冲进去吧”
“我赞成。”纳西亚斯也点了点头。
雪拉对此有点不理解,她注意到,他们不确认女性是否平安,这也太过省略了救助人质的程序。这些人完全相信王妃所说的“女人们在红椿里”的言词。
随后汇合的王妃也主张应该马上叫警备队。“因为找不到其他人可能被关在里面的地方。——被捕的都是女人吧。如果叫嚷就麻烦了。最好赶紧收拾好。”
“恩,如果只是个储物柜的话,那个时候就再说那个时候的话了。”巴鲁说完,急忙赶回自己买的女人的房间,把窗户打开。
从那里可以看到街灯也非常华丽的埃尔罗大街。在马路上来来往往的群众中,有人担心地抬头看着这边。
巴鲁对着有点生气的妻子笑了笑,大大地点了点头。罗莎曼德也点了点头,让旁边的卡里根跑起来。
马上警卫兵跑了过来。

女性们确实在那里。
雪拉发现的隐藏门确实通往屋顶里面的房间,除了到现在为止断绝消息的3个女性以外,还有4个女性被关闭着。
在前来救助的警卫士兵中,她们认出了作为熟人的罗莎曼德和夏米昂的身影,被诱拐的女性们感到放心,感激得哭倒在地。
据说她们是在《爱的秘药与神秘之馆》中被灌下药物,被迫入睡带回来的。即使想逃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直被监视着,所以无可奈何。
那里有两个穿着浅蓝色衣服的仆人。身体紧靠在一起颤抖,被警卫队救出后,知道自己已经自由了,很放松。
虽然一切都可喜可贺,但脸不一样。她们既不是珀拉也不是阿兰娜,而是别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真正的仆人,另一个是女主人。
一听姓名,她就是在二郭建宅的年轻男爵夫人。
据说,最近男爵夫人对占卜很讲究,所以她第一次拜访了据说很合得来的那家馆,并遭受了绑架。
看到被意外的始末惊呆,精疲力尽也说不出口的大家,男爵夫人颤抖着,提心吊胆地诉说了。“啊,那个,这件事请对丈夫保密吧……”
可怜的是卡里根。他被拉蒙纳骑士团长和两个女骑士被可怕的白眼盯上,被王妃和上司打下了超大的怒雷直击:
“说过很多次了!你眼睛到底在盯着哪里!连自己的姐姐都分辨不出来吗!”
“将来在战场上也要犯下这样的错误吧!等着惩罚吧!卡里根-达尔西尼!”
“都说了没看到脸……!”他一脸哭丧的样子拼命找借口,但像火上浇油一样。陷入了被狂怒了的王妃和上司紧紧地束缚的困境。

维罗尼卡的店经营了各种化妆品。
粉底、口红、眉墨、头发上涂满油的染料等,为了给女性增添美丽的色彩,所有的东西都备齐了。
“如果让皮肤充满香气的话就会很有效的哟。”
珀拉和阿兰娜稍微歪了下头。这和二人心中所想的“迷恋药”多少有些不同,但说完后,维罗尼卡皱着脸挥手:“好啦。不要想着靠那种东西。比起这个,更应该考虑让女人看起来漂亮、有魅力的事情。这样的话,男人不管多少都会过来的。”
两个人想,这么一说,也许的确是这样。而且,选择在那里排列的物品也十分开心。
她们试了试,闻了各种各样的香味,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
最后,两人细细品味之后买了一瓶香水,离开了夕阳逼近的魔法街。
途中听说附近有流感患者。
“好可怕啊。”
“要是不扩散到街上就好了。”
一边皱着眉头说一边赶着回家,在日落前就已经回到了王宫。

那天晚上。一边准备晚餐,珀拉一边等候国王。王妃和侍女一起出现了。
“我也想一起吃饭,现在可以准备了吗?”
“当然可以。请交给我吧。”珀拉笑着向厨房走去,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不可思议地凝视着王妃。“王妃大人。你怎么了?”
“什么啊?”
“总觉得……您好像很累了。”
王妃苦笑着,像珀拉根本不会懂一样,悄悄地与侍女交换了眼神。疲惫的理由怎么也说不出口。
“珀拉才是,外出愉快吗?”
“是的。非常有意思。”
“我从拉蒂娜那里听来的,你给夏米昂买了礼物了?”
“是。”因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买了危险的东西,所以珀拉很坦率地回答了。
王妃对珀拉买了什么东西想看一看,珀拉毫不惊讶,高高兴兴地上了二楼,小心翼翼地把小玻璃瓶拿了回来。
雪拉接过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但马上笑了起来。
王妃也闻了闻那个气味微笑了。
“好香啊。”
王妃既不喜欢化妆品也不喜欢人工香味,但这时候她真的这么想。
味道不是太强太甜,只有清爽的玫瑰香味。
“那个,珀拉。”
“恩。”
“把这个送给夏米昂完全不要紧,她也会觉得很高兴,但是还是不要说伊文的事比较好。”
珀拉有点脸红了。“果然,你是觉得我做得太过分了吧?”
“没有那样的事。我理解你焦急的心情。我也是,想赶紧地让他们抓住这个缘分。只是,那两个人的话放任不管也没关系。”
拉蒂娜也说着同样的事,不过,珀拉还是看起来不安地也确认了:“真的吗……王妃你也这么想吗?”
“我想。如果知道珀拉那么费心,夏米昂应该会反过来觉得很不好意思。所以现在还是悄悄地观望比较好。”

虽然这么说,但是在埃尔罗大街的抓捕行动之后,夏米昂却陷入了低谷。
踏入席萨斯对夏米昂来说还是第一次。热闹非凡的繁华街上流露出略微带有猥亵的杂乱感。
这里和夏米昂的人生没有缘分,也不是她可以接受的地方。
但是,那个男人对这个城市很亲近,很融洽。
说待在这里很舒服。
她感到胸口被勒紧了。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所居住的世界和那个男人所生活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感到很痛苦。
王妃对夏米昂说了安慰的话,鼓励了她,但她还是一副阴沉的脸。“果然,我可能无法成为自由民的妻子……”
面对她悄然的嘟哝王妃爽朗地一笑了之:“如果说成长环境差异太大是问题的话,我和渥尔又怎么样呢?他是国王,我是身份来路都不明的人。”
夏米昂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那种事……。陛下和王妃殿下明明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妇,让人羡慕呢。”
“这种程度,夏米昂也是可以做到的。并不是只有我们是特别的。”
“有什么保持夫妻关系的秘诀吗?”
“有是有的吧。——想知道吗?”
“是的。为了作为将来的参考,请务必教授我。”
“不要勉强到无法交往的地步。”
“……”
“我和那家伙在战场上比谁都合得来。马上就能理解对方想干什么。政治问题也是如此,思考的事情几乎是一样的。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和他一起呆在与各国使者打着无聊的招呼和交际辞令的场合。那家伙,也不想和我走山路。”
“……”
“伊文也不能参加夏米昂穿着礼服与贵妇人开茶会的场合。就是这样。只是,有关女人的游戏,与夏米昂结婚了之后无论如何,那个德拉将军都会制止他的。现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吧。”
“不,那种……”夏米昂疯狂否定着。
从那个样子来看,夏米昂在担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结婚,也许他不会像她想的那样为自己着想。
王妃下定决心要把这个说清楚,把夏米昂的担心一笑了之:
“那是不对的。我不是想否定夏米昂,但塔乌的男人大概是代代相传的乖僻。想要的东西非要假装不是真的那么想要。不要被那种样子骗了。”
德尔菲尼亚的妃将军远超人类的刚力无双的战斗姿态自不必说,她的开朗也是她的魅力所在。
夏米昂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是,那样的话就更加不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用那种方法欺骗我呢?您这么一说,我就很高兴成为他的妻子了。”
“到那种程度不问本人是不明白的。”
话虽如此,王妃似乎也理解了。
不管怎样,束缚自己的东西是不能原谅的。不管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还是自己希望的东西,都不能束缚自己。
对王妃来说绝对的自由就是这样的。
恐怕伊文所感受到的,也是一种恐惧,认为此前的自由将受到侵害。
对于夏米昂来说,伊文追求的塔乌的自由民主是未知的世界一样,对于伊文来说,伯爵大小姐夏米昂也是异分子。
王妃想起从前,说道:“……我们那时候也是这样啊。”
“没有那样的事。德尔菲尼亚国民都祝福你们俩。”
王妃说不是这个,不是渥尔的事。她想起了很久没见的伙伴的手,很舒服的感觉。
拉的伙伴们不认为连出生和成长和存在都差异过多的二人可以系结纽带的事。
现在她还不明白是什么问题。唯一能确认的是,这些反对声只不过是耳旁风。
莉也一样,因为那只手绝不是束缚自己的,也不是贬低自己的,莉按照自己的意志和伙伴交换了名字。那个誓约至今仍然有效。
“其实也不如预料中得容易啊。结婚不就是这样的吗?”
“王妃殿下。您忘了自己也是人妻吗?”
王妃想,如果说自己是贤妻,那对真正的贤妻是失礼的。
但是,在这里遇到的不可思议的国王有点像他的搭档。不是姿态。也不是气氛。而是在他旁边的话很温暖。
“夏米昂喜欢伊文吧?”
面对突然询问的王妃,勇敢的女骑士脸上染上了一点点红色,点了点头。
王妃也灿烂地笑着说。“所以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
结束了漫长的一天的王妃,在二城与夏米昂分开,来到了芙蓉宫。

珀拉把重要的香水瓶子放回二楼的房间,现在和雪拉一起站在厨房里,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继续做饭。
王妃一个人回到起居室,躺在喜欢的长椅上。
听着厨具微弱的响声,飘来一股香味儿。
被这悠闲的气氛消除着今天一天的疲劳,国王稍微有点迷迷糊糊地跑了过来。看到在长椅上伸展身体的王妃,他平静地打了招呼。
“哦,你来了吗?”
“有问题吗?如果你不来,我就要一个人吃饭。”
莉躺着回答。
在爱妾的住所里,这就是国王夫妇的对话。
珀拉从厨房里快跑过来迎接国王。
“陛下,欢迎光临。”
接过外套,挂在老地方,急忙地回到厨房一边打招呼。
“两位都请再稍微等一下。我马上给您准备饭菜。”
国王拿起餐桌上准备的玻璃瓶,自斟自斟,倒入杯中。
虽然珀拉是为王妃准备的,但王妃瘫倒后没有动手。
但当她看到国王喝了酒,摆了个姿势暗示他自己也要喝一杯。
“真是个懒汉啊。”
虽然吃惊,但国王还是用倒了另一杯,递给她。
王妃靠在长椅背上,国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人沉默了一阵,喝了几杯,但不久王妃就小声地搭话。
“那个,渥尔。”
“什么?”
“与其说是迫切的要求,倒不如说是请求。”
国王瞠目结舌。王妃只用视线回答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拜托了,下次珀拉出去的时候,把护卫交给其他人吧。”
国王对这些出乎意料的言语一下子泄气了。
用不可思议的表情问了过来。“这是迫切的愿望吗?”
“是啊。我可担不起这样的重任。和今天的重大任务相比,和佐拉塔斯和奥隆作为对手要轻松得多。”
“这实在是不能置若罔闻了。发生了什么?”
“哎呀,太长了……一言难尽。一会儿我慢慢跟你说。”
国王越来越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王妃看着起居室的入口,国王也心领神会地住口了。
“让您久等了。”
拿着能勾起食欲的热气腾腾的菜盘子的珀拉回到了起居室。





王和王妃的新婚事件 (翻译完毕)

“到现在我赢了多少?”
“你再说什么呢。明明现在是我在赢”
德尔菲尼亚的国王和王妃各自主张的自己的优势,并把视线转向了旁边的从者。
与其说是视线,不如说是在瞪着从者一样。
与战场并不相配的美少年从者,仿佛是对那视线有些许的恐惧,犹豫不决的回答道:
“现在的话,是国王陛下赢了王妃大人十枚银币。”
虽然很想说,“不过是赌博而已,干嘛那么认真。”但现在的气氛不允许他这么说。
王妃盘腿坐在地毯上,挠着头嘟囔道:
“感觉不在状态啊。——再来一盘”
“好啊,我接受挑战”
国王因为自己的胜利心情正好,而只有守护者二人的少年脸上漏出复杂的表情,悲伤的叹着气。
战场确实是金钱到处转手的地方,士兵们以军饷和战利品作为赌注兴致勃勃的较量是家常便饭,从者心里很明白这一点。
“但这是新婚的国王和王妃该热衷的事情吗”少年自言自语道。
王妃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也参加如何?”
少年从者慌忙的摇头。
后来成长为王妃的左膀右臂的雪拉,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还很年轻。
受到自己所成长的封建社会的常识所束缚,仆人不能加到主人的赌局中,尽管十分正经的回复了主人们,但很遗憾,他的主人们一点都不“正经”。
“干杯!”
“敬我们伟大的国王和胜利女神”
点燃篝火的军营到处都传来这样充满气势的声音。即便已是深夜,士兵们仍然气宇轩昂,没有要睡觉的样子。
根本看不出之前军队还在即将投降的边缘。
就在前几天,德尔菲尼亚东部边境的卡姆森被坦加所欺骗并奇袭,一时间落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但,现在状况不一样了。
在德尔菲尼亚国王和王妃的指挥之下,军队一口气转为攻势,现在已经打入坦加的境内。
两人新婚燕尔,准确的说是从结婚仪式当中带领部队出击。理所当然的并没有享受甜蜜时光的闲暇。但不管怎么说,作为新婚夫妇,他们总是在同一个帐篷里起居。
正是因为这样的状况,明明是总帅的营帐,近侍们除非有非常大的事情,否则在夜间就不会接近。在这个帐篷之中,国王和王妃在认真决着胜负,用仿佛要吞掉对方的表情盯着自己手中的牌。
当输到三十枚银币的时候,王妃咋了一下舌,将牌扔了出去,顺势站了起来。
“怎么了,是要逃跑了吗”
国王以悠闲地语调说出了挑衅的台词。
“谁要逃跑了?我要叫多几个人来。”
看着愤然离开的王妃,国王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一对一吃亏了想要增加人数,就算这么说,有勇气参加国王与王妃的赌局的人寥寥无几,很容易就能想到牺牲这是谁。
不久之后,和王妃一起回来的,果然是独立骑兵队队长。
“那个,虽然我不想说,但你们怎么说都是新婚吧。就没有什么别的想做的事情吗。不管怎么说这也有点糟糕吧,就没个人来阻止吗”
他一边惊讶的说着一边坐在地毯上。他那边也在和部下一起兴致冲冲的赌博并气势汹汹的输着钱,但突然被王妃绑架过来了。
“这样就有三个人了……不过感觉还是不太好啊。雪拉,你也来参加吧。”
“但我身上没有任何能拿来当赌注的东西啊”
“用身体来支付不就好了嘛。”
面对如此断言的王妃,雪拉自不必说,国王和独骑长都吓了一跳。
王妃平静的洗着牌说道:“杂兵的首级值一枚银币,武将的首级值一枚金币怎么样?”
“啊……啊!用身体是这个意思吗?好的,我会竭尽全力的工作的。”
王妃的目光投向了满身冷汗,双腿并拢,拼命努力着的少年。
“——。你们在想什么呢”
“普通来说在丈夫面前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伊文看着手牌笑着说
正如往常一样,这个男人对于身份和地位都没有什么顾虑,正因如此看着手牌的眼神并没有什么表情。
是好牌呢还是坏牌呢,从这个男人的眼神中什么都看不出来。
“新婚吗——对于现在的我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啊”
打开手牌的国王点了点头,嘟囔了一声。
这是手牌马马虎虎的意思。
伊文说道:“王妃你打算怎么办呢?看起来你输的很惨的样子呢,你是打算用身体来支付赌金吗”
“输了就老老实实支付赌金,这才是赌博嘛。到坦加那帮人逃走为止,我都会好好地工作。”
伊文瞪着眼睛,抑制住声音笑了起来:“太让人吃惊了,真是一对有趣的夫妻。平时说道用身体来支付的话,都会稍微考虑到一些色色的事情的。”
“那你是找错人了。”王妃算着钱冷淡的回答,在这旁边,国王正在开开心心的换牌。
“不,在这种时候跟性感比,这种斗志更加难得可贵。如果是色色的事情,其他的女人要多少都有。但胜利女神的话就只有一个。”
这是雪拉怎么也跟不上的对话。雪拉心想:“这是……哪里出错了吗”,只能在一边一个劲儿的摇头。
雪拉在贵族的宅邸工作过很多次了,所以很习惯在贵族身边工作,但在战场上担任从者还是第一次。
这种赌博也是从者的义务之一吧,雪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战战兢兢地抽着牌。
交换手牌之后,伊文从怀中拿出银币,放在手牌旁边。
国王也做了一样的事作为回应。
“那么身无分文的王妃该跟多少呢,要不连队长级别的首级怎么样?”
“太贵了!大队长级别的吧”
“不行,你是想让从者去赚取武将的首级吧。你作为王妃需要更加努力的工作才行。”
“这么说的话,你这个国王又该怎么样呢?”
正当两个人认真辩论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撕裂黑暗的呐喊声,是告知敌人袭击的呼喊声。
王妃,国王和独骑长的表情一瞬间紧绷了起来,换成了和刚才开玩笑的样子宛如两人的严肃的表情。
不一会儿,国王的左右已经赶来告知危急的状况。这是他们已经把牌藏在了怀里,做出了备战的态势。
“等回来的时候再继续吧。”
“好!”
“总之先把银币三十枚的份还清吧。”
王妃的从者虽然目瞪口呆,但仍仿照着脱离常识的主人们,把牌藏在了怀里站了起来。
军营内因为突如其来的袭击而杀气腾腾,铠甲的声音和怒吼声此起彼伏。在这之中雪拉快步前进,咬着嘴忍住笑意。
正是劳动的绝佳时机,为了防止一会儿输的太多,现在一定要多去收集一些首级。
今夜看起来是一个不眠之夜。



本帖最后由 SheroX 于 2019-8-17 23:03 编辑

雪拉的日常(8.17完成)


秋雨看起来总算是停了。
雪拉从小窗中确认到了雨停,于是把防雨板打开,用抹布擦去雨滴滴落的污点。、
虽然天色依旧很黑,但空气感觉很清新,今天应该会放晴。
雪拉松了一口气,开始着手今天的工作。
作为王妃的侍女的雪拉,每一天都从在一片黑暗中,靠着烛火的光芒做早饭开始。
等天亮的时候饭菜也准备好了,熄灭蜡烛,准备餐桌。当他把菜端到食堂的时候,王妃刚刚好从寝室出来。
“早”
“早上好”
德尔菲尼亚的王妃总之起床很早。
一般来说,一国的王妃每晚总是忙于舞会或者女性的秘密聚会,熬夜总是理所当然,所以早上会起的晚。
王妃睡到中午也并不奇怪,不过在这个国家,情况完全不同。
王妃偶尔会睡懒觉,但这都是在和男人拼酒,宿醉的时候。
那种时候雪拉就会把早餐送到床上。但正常王妃都会随着日出起床。因此早餐必须黎明就开始准备,否则就会来不及。
从卧室出现的王妃总是穿着皮革制的内衣。
简单的梳一梳如同黄金的王冠一样的头发戴上头饰。
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王妃的时候,雪拉真的吓了一跳。
那时候格林迪艾塔-莱丹还是王女,而雪拉是化身为侍女的刺客。虽然当时出于礼节低下了头,但还是对这样没有礼节的王女能不能出嫁感到吃惊,甚至对那样的姿态产生轻蔑的感情,不过现在雪拉也不是那是的雪拉了。
立场和环境发生了变化,闭着的眼睛已然睁开,心境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现在雪拉觉得不修边幅更适合这个人。
王妃和雪拉面对面开始用餐了。
今天的早饭是甜辣味的煮鱼,盐烤虾和时令蘑菇做的汤等等料理。
“我开动了”
等王妃开始用餐后,雪拉也动手夹菜。
侍女在王妃面前坐着吃菜什么的,在任何国家的王宫都是见不到的。
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雪拉最开始住在西离宫的时候,莉还是公主。雪拉按照当时的常识,给王女做一人份的料理,为王女服务,把王女吃完的盘子放到厨房后,重新给自己做饭,在厨房迅速地解决完。
虽说这是作为侍女理所当然的行为,但王女似乎无法理解这一点。雪拉被告知不用那么麻烦,做两人份的饭菜一起吃就行了。他吓了一跳,接着顽固地拒绝了。
本来用来烹调主人和仆人的饭菜的厨房就不一样,而且使用的食材也不同。
给下人享用高贵的食物,太承受不起了。雪拉拼命地控诉说,如果被人发现的话他会遭受惩罚。但是莉觉得很不可思议。
“主人和下人用的厨房是不一样的,但这里只有一个厨房啊?”
“……那是因为……”
“这是前几代国王为夏季避暑建造的离宫吧。我不认为国王是一个人来避暑的,那时候的随从们是怎么吃饭的呢?”
“轮流在本宫吃饭就可以了。国王的仆从的话应该有好几个人。”
“道理我明白了。但现在这里只有我和雪拉两个人。为什么要特意做两种菜呢?”
那是因为你是主人,我是仆人——但对这个人理所当然的常识是行不通的。
疲于回答毫无意义的提问的雪拉,提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至今为止您是怎么吃饭的?”
“在本宫和渥尔一起吃的,但我露面的时候大家都会很吃惊。”
最后,雪拉被要求在山中适当的工作,雪拉完全无法理解这个要求,疑惑的问道:“适当的是指?”
“这座山有很多猎物。鹿、熊、野猪、兔子、山鸟之类的都能捕捉。但不要捕捉炒锅作为食物的份量”
在山中生火,把捕到的猎物处理好来吃。
西离宫没有什么有人睡觉的痕迹,也是因为经常在山中露宿的缘故。
虽然雪拉现在已经习惯了,但最开始的时候几乎要晕倒了。
虽然知道格林迪艾塔-莱丹和国王不是真正的父女,但她毋庸置疑也是一个国家的王女。
不仅仅是吃肉,猎物的皮也拿到街上去换钱,用来去西萨斯,在混杂着粗暴的男人的酒馆里喝酒,真是个不像话的公主。
在雪拉无言的这段时间里,公主和女官长与国王谈话,恐怕雪拉真的陷入了和主人同桌的窘境。
对他来说,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经验。
最开始连放进嘴里的菜连味道都尝不出来,但是公主享用着吃着雪拉做的菜,眼中散发着光辉,称赞他的本领。雪拉感到很高兴,虽然花了很长时间,但紧张感也渐渐消除了。
在格林迪艾塔公主与国王形式结婚成为王妃的现在,这种习惯仍在持续。
很久以后,被迎来做国王爱妾的珀拉经历了一模一样的体验,感到很困惑的时候,雪拉用力的点头,表示很理解她的心情。
珀拉也对和陛下一起在饭桌上用餐,感到实在是过意不去。但她还算好,虽说她出身低微,但毕竟是贵族出身,而且现在是国王的爱妾。
“我只不过是区区一介侍女啊……”
对着自嘲的雪拉,珀拉认真的回答道:“不,没有那么回事,雪拉是王妃重要的朋友。”
“那么珀拉不也是王妃殿下的朋友吗”
“怎么可能!像我这样的人……”
“当然是朋友了。王妃殿下都那样说了。而且珀拉大人是王妃殿下承认了的陛下爱妾,和陛下一起吃饭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无法反驳的珀拉幽怨的看着雪拉说:“雪拉,你是在太狡猾了。”
对此雪拉也只能苦笑了。
被宫廷妇人指出因为在乡下出身所以过于朴素,珀拉虽然引起了各种争议,但没有人更适合那个国王了。
那个选择了珀拉的王妃,“我的眼光不错吧”这样得意的说。
雪拉想着“这个王妃也和与国家风格完全不同的国王十分般配啊”向王妃问道:“今天打算做什么?”
最近,雪拉已经可以从容的在吃饭的时候和王妃搭话了。
王妃巧妙地避开虾的尾巴,笑着回答道:“难得天晴了,就和格雷亚一起走一走,那家伙绝对快要闲到烂掉了。”
雪拉也露出了微笑。
王妃的艾玛基本上都是“放养”。
与其这么说,不如说王妃也没有在养着马的意识,马也没有觉得自己被养着。
如果对王妃来说马是“黑色的大朋友”,那么对马来说王妃就是“意气相投的小朋友”。
一直生活罗亚的马,一想和王妃玩耍,就会突然出现在王宫里。
大约七天前就这样来了,但第二天开始不凑巧的雨一直下个不停,格雷亚就一直被关在马厩里。
觉得不爽快的不单单是马,作为骑手的王妃也是这样。放着不管的话就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于是雪拉委婉的叮嘱道:“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但不要太晚回来,今晚我们会吃期待已久的炖菜。”
“终于要吃到了吗!”
王妃这样大声欢呼是有理由的。
在四天前的晚饭的时候,王妃摆动着手臂的盛满小山开胃菜之后,面对主菜雪拉充满自信的烤兔子,王妃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王妃不挑食。除了甜食以外,什么都吃。特别是肉不挑食,总是在吃,当然也很喜欢兔肉。
雪拉在调味品和烹调法上也十分讲究,今晚配的是使用香草的调味汁。
雪拉至今在调味上从来没有被挑剔过,他紧张地想着是不是王妃不喜欢那个,王妃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是牛肉吗?”
“什么?”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闻到了牛肉的味道,以为今晚是牛肉来着。”
结果端出来的是一只烤的很漂亮的兔子。
当然这看起来十分的美味,但是散发着强烈气味的牛肉到底在哪里呢?
“因为已经吃了很多了,我想着吃了这只兔子之后,牛肉就吃不动了。”
面对王妃对于好不容易做出的料理会剩下的担心,雪拉笑着说:“今晚的菜就这么多了,你说的牛肉现在还在锅里用文火炖着呢。”
把硬硬的牛肉块和蔬菜香草以及红葡萄酒炖在一起的炖菜越炖越好吃,所以原料放到锅里到做好需要很久。
“这个兔子是在别的灶台做的,你没有感到兔子的味道吗?”
“当然有了,但兔子和牛肉比的话牛肉更香。心情完全是“牛肉!”这种感觉。”
雪拉很不好意思的说:“很对不起您的期待,但那个牛肉还不能吃,还要再煮很久。”
“要炖到什么程度?”
“怎么说呢,至少还要三到四天。”
“炖那么久肉会不会融化掉啊?”
“现在肉还非常硬,我知道你不介意硬的肉……”雪拉急忙补充道:“但现在刚开始煮,还没有入味,吃起来不好吃。”
“这样啊,那我就耐心等了。”
于是王妃重新把精神集中在眼前的兔子上,把它吃了个精光,笑着说今天也做的很好吃。
这三天之中,雪拉一直用文火炖着这口锅。
在这期间,王妃都享用了鱼和山鸡的料理。
王妃基本上不会抱怨端上来的菜,但宫中散发着浓郁的牛肉香,端上来的菜却不是牛肉,这对王妃来说很痛苦。
王妃露出乐现在就要吃的气势,而雪拉苦笑着拒绝了。
“你刚刚吃过早餐吧。炖牛肉还请今晚慢慢享受。”
“不能做成便当吗?”
“那么多汁的东西没法作成变党的,而且到晚上为止还要让它再放一会儿。如果需要便当的话,我会另外准备的。”
“干劲十足啊。——知道了,因为不知道会走多远,所以便当也需要,但一定会在天黑之前回来。”
“拜托了。”
雪拉很快就把火腿,奶酪和腌菜夹在面包里做成了便当给王妃。只不过,在数量上相当的控制。
王妃用眼神表示疑问,而雪拉笑着说:“我想让你空着肚子回来。”
王妃惊讶地耸了耸肩,在要出门时停下脚步,回头一看用恶作剧的口吻说:“那个炖菜,分量够足吧。要是不够的话,我一定连锅都吃了。”
雪拉也故意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啊。您要是能把锅吃掉,我就得扶着您才能站起来。因为无论你的胃再怎么无底,都会被装的满满的。”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王妃满足地点了点头,离开了西离宫。


----------------------------------------------------------------------
(8.2 更新分割线)
只剩下雪拉一个人,他开始忙碌的工作。
要洗的东西因为阴雨连绵积压着,所以在久违的晴天首先要洗衣服。
把水桶拿到院子里,从井里打水,掀起袖子,把抹布和手巾浸泡在水桶里,然后从王妃的床上拿下床单。
且不说抹布和手巾,洗巨大的被褥是很需要力气的工作,需要经验和诀窍。像山一样的衣物要洗好,拧紧,晾在阳光下。
休息了一会儿,接下来就开始打扫。
一般来说,王妃的女官不会亲自做这种工作,会有身份更低的姑娘们来做。
更何况,侍奉一国王妃的女官只有一个人,在其他国家也是闻所未闻。
用来做杂事的下层侍女中,有做扫除的,制作饭菜的,端盘子的,洗涤衣物的等等。
在她们之上有负责针线活的,负责更衣和化妆的,通常在这些人之上还有贴身侍女或者女官在王妃身边照顾。
可在这里只有雪拉一个人处理全部的杂务。等她擦干被雨水打湿的窗框,擦拭家具,打扫浴室和厨房,擦干地板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
这段时间炖菜也一直在那里炖着,雪拉在灶里留下足够的燃料,到了本宫的食品库。
虽然对炖菜自信满满,但在这之外还想要准备其他配菜。
这里如同字面意思是支撑着寇拉尔城胃袋的地方,每天都能收到新鲜的食材。这里吊着大火腿,储存着香肠,保管者用刚榨出来的奶做的奶油和奶酪,还有山珍,从寇拉尔湾捕获的新鲜海鲜,以及来自南方的珍贵香料。
这里比街上任何时长都更加品种丰富,质量优秀,是喜欢烹饪的人的天堂。
在忙于食材进出和加工的人群中,有个男人在热心的记着笔记。
那个男人注意到雪拉就“啊”的喊了一声,急忙跑过来深深地低下了头。
“前些日子真是太失礼了”
面对浑身上下散发着谢罪气息的人,雪拉向他打了个招呼:“不不,无论如何,请您不要在意了。”

大约五天前,雪拉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女官长卡琳特意来到西离宫,把雪拉交到本宫这边来打招呼。
“管理员,这个女孩儿是王妃殿下的侍女雪拉。雪拉,这位是新的膳食管理员霍顿先生。”
职务内容如字面一般,不用说国王的饭菜了,本宫举行的晚餐会,招待宾客的食材也由他一手管理。
雪拉笑着报出姓名,请他多多关照,心里想着为什么女官长要帮我引见他。而管理员却用怀疑警惕的表情凝视着雪拉,卡琳也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其实,这个人对西离宫食用的食材有想要问你的事情。”
管理员紧张地缩着身子,但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拿到西离宫的食材太多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怎么事到如今才说出来。感到不可思议的雪拉点了点头,毫不顾忌的问道:“是啊,怎么了嘛?”
卡琳感到为难地说:“雪拉,你在西离宫和王妃殿下吃一样的食物呢。”
“是的,是在不敢当,承蒙王妃殿下照顾。”
在王妃开始动手吃之前,雪拉不会动手。如果把菜装在各自的盘子里的话,就不能主张是吃王妃剩下的东西了,但只要在王妃之后动手吃就可以了。
虽说是作为王妃的侍女,但雪拉以为管理员在责备他,急忙向管理员解释道:“但这件事陛下和王妃都是知道的,绝对不是我自作主张……”
管理员也慌张地说:“是,这个是我很清楚。只是,量太多了……”
雪拉完全不明白管理员想要说什么,他困惑的眨着眼,用眼神反问。管理员擦着额头的汗一口气说道:“是不是有只是摆在饭桌上,实际上不会去吃的料理呢。王宫现在按照陛下的方针正在极力避免这样的浪费。”
王族的餐桌上,一开始就不是拿来吃的料理并不少见,这样可以炫耀财富和权力,没动过的菜也会直接撤下去。这对王族——尤其是国王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但德尔菲尼亚的国王渥尔-格瑞克是作为地方贵族的儿子长大的,刚继位的时候,他看着饭桌上摆满了的菜肴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经的问了侍从:“在这座城堡里的人眼里我的胃有五个还是六个吗?”
“真是非常抱歉。”侍从虽然一脸严肃的回答了这对高贵之人来说理所应当。但渥尔-格瑞克不能理解这样的事情,于是深究道:“剩下的菜怎么办?”
“当然是放到厨房里之后扔掉了。”
“扔掉?为什么要扔掉?厨房里的人不能自己吃掉吗?”
面对惊讶道瞠目结舌的国王,上了年纪的侍从倒不如说用可怜的表情告诉他:“佣人吃高贵的人吃的东西之类的事简直不可理喻。”
对于这个回答,国王大吃一惊。他停下手叫来厨师长,告诉他味道无可挑剔,但以后只提供八分饱的量就好了。
厨师长低下头接受了这个王命,但侍从十分吃惊。作为国王不该吃的这样朴素,这既是侍从的常识,也是其他王家的常识,但德尔菲尼亚的新国王笑着驳回了谏言。
“即使是斯夏的厨师,也能够根据时间和场合提供合适的食物。难道说这座城堡的厨师是连这些也做不到的无能之人吗?”
侍从更加慌张地说:“不,绝无此事……”
“那么,如果没有这道菜,厨房里会有人失业吗?”
厨师长在这里慎重的回了话:“这怎么可能。对于不做饭的佣人,我们也会好好地提供食物。”
“那么,被浪费掉的料理就太可怜了,今后就做符合我胃口的量就好了。不必说,厨师长你的本领十分出色。对于那些在王国正式仪式和招待他国宾客晚餐会上大显身手的人们,平时也不要亏待他们。”
自从有了这个王命,厨师长控制着数量持续地将精心制作的料理提供给国王。
管理员高高在上的看着雪拉,说着王妃的餐桌也应该一样:“但不管怎么计算,被带到西离宫的食物你和王妃殿下两个人根本吃不完,我想问一下其中的理由……”
“就算你问我理由……”在雪拉说王妃肯定会把它们吃完之前,管理员更加低声的继续说道:“本宫的食材不用说都是买不到的高级品,虽说新鲜食材不行,但也有可以放很久的材料。很失礼的说,您没有家人,但您有没有,比如说,把东西分给亲密的朋友之类的……”
听到这里,雪拉终于明白这个人想要说什么,于是瞪着紫色的眼睛反问:“您是觉得我……侵吞食材吗?”
“非常抱歉。”管理员缩着脖子,但还是被职责所推动,一边展示着这几天的记录,一边提心吊胆的说:“我绝不敢向王妃殿下的侍女这样无礼,我只是想请您告诉我食材的真正去向。”
雪拉指出,王妃用的食材和自己所需的那部分加在一起,就算五个男人吃也还会有剩下的。管理员连忙追问道:“当然,我知道食材不可能全部消费完,特别是生鲜之类的东西……西离宫那边也应该没有回收剩菜的地方,所以我完全没法掌握还有多少剩余的食材,所以无论如何想问一下那边的情况……”
雪拉哑然地回答:“没有……剩饭。”
“没有嘛?”
“蔬果的皮和牛的骨头之类的都有,但我都把它们埋在院子的角落里了,能吃的部分很少有剩下的,因为王妃殿下都吃掉了。”
顺带一提,为什么要做牛骨之类的料理是因为王妃想吃点骨髓,只有那种极大的环状的骨头王妃没有咬到。
雪拉越是这样老实的回答,管理员脸上就越发的疑惑,而可靠的女官长就越是叹息。
“王妃殿下是非常健壮的大胃王,我有向管理员解释过王妃不是贵夫人的那种食量,但他怎么都不肯接受。”
霍顿几乎哭着说:“女官长,不管怎么说,王妃殿下都是年轻的女人,加上侍从怎么说三个男人份的食材也应该足够了。但从记录上看,西离宫正消费着五个男人也吃不完的食材。”
——实际上是能消费的完的。
可雪拉的心声,无法传递给叹息的管理员。
卡琳劝解雪拉道:“我知道你没有贪污。但只是这样管理员也不能理解接受,能不能从你的嘴里告诉我王妃殿下到底吃多少?”
“那么干脆让王妃殿下在本宫吃一次饭吧。”雪拉知道新任的管理员只是热心于工作,并没有任何错误。于是雪拉主张,与其自己嘴里不断地说出被人怀疑的话,不如实际看一次更快一些。
听说到管理员的疑问,国王对雪拉的灾难表示同情,点头同意邀请王妃当晚去吃晚饭。
“偶尔一起去本宫吃晚饭吧。”
姑且是丈夫的邀请,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王妃看起来很意外但还是答应了。
“没关系,不过在芙蓉宫和珀拉三个人一起吃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我是国王,所谓国王就要有不偏袒任何一方的立场,也必须注意事情的顺序。如果让别人认为沉溺于芙蓉宫的舒适,国王沉迷于爱妾身边就麻烦了。如果事情变成那样,珀拉会比我更痛苦。”
虽然听起来像是辩解,但过往的主张确实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理解了这一点的王妃点了点头:“好啊。本宫的饭菜也好吃,没什么关系,虽然有一点死板。”
“那么明天在本宫的食堂吃晚饭,可不要迟到了。”
“但我不会穿正装就是了。”
卡琳马上将这一决定通知给本宫的厨房,并加上国王“要王妃能充分吃饱的料理”的特别嘱咐。
接受了这个命令,本宫的厨房包括厨师长全体上下立马进入了备战状态。
第二天晚上,什么都不知道的王妃来到了本宫的食堂,雪拉作为帮手去了本宫的厨房。
那天晚上厨师长非常有干劲,穿上了刚洗好的雪白的烹饪服作为战斗服。
厨师长就像要奔赴战场的骑士一样,用询问敌人战斗力的严肃口吻质问道:“今天的王妃殿下有多饿?”
雪拉也慎重地回答道:“应该不像前几天那样饥肠辘辘,但就像往常那样的吃。”
“就普通的那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
“好,大家都听到了吗?全体注意!”
手下的男人们听到了号令,也勇敢的相应开始工作了。
为了今晚的准备,昨天已经精心准备了汤和煮的菜。
作为指挥官的厨师长接二连三地向部下发出指示,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延误或者漏洞。
他把自己的如艺术品一般的华丽料理一个接一个地端出来,让侍者端到食堂去。
其他男人也如同战场上的士兵一样工作,一瞬间也不停手,做好一道就着手做侠义道。但在这期间,所有端上去的盘子都空了。
看到这个,管理员不禁哑然了。
到现在为止锻出的每一份前菜和副菜都有相当的分量,如果是胃口小的女性,一盘就吃饱了也并不奇怪,但厨师长却接连发出指示,自己也从不停止做菜的手。
岂止如此,接下来才是正戏。厨师们开始着手做主菜,主菜也准备做好几种。
陷入了大混乱的管理员终于忍不住,向侍者提出从背后偷窥国王夫妇吃饭这样大胆行动的请求。
在那里他看到了更令人怀疑自己眼睛的情景。
虽说是下令吃八分饱,但国王是身材高大的人,他像熊一样的体格理所当然的吃的很多。但相比之下像小羊一样纤细苗条的王妃,却发挥着不输给国王的旺盛食欲。
虽说如此,王妃也并不是贪婪的猛吃,她轻快地将料理送到嘴边的样子十分优雅可爱,但手却从不停下来。
在吃放的两人并不知道管理员的困惑和厨房充满杀气的氛围。王妃坦率的向厨师长的本领表示佩服:“虽然雪拉的料理也很好吃,但这里的东西真的是美味啊,外观也很漂亮,非常时尚。”
“平时会更朴素一些,可没这么豪华。这也是我下令的缘故,一味地习惯奢侈的话不太好。”
“那么今天为什么这么豪华?”
“因为有你在,所以才这么豪华。说不定厨师长对雪拉有很强的对抗意识。”
“为什么啊?没有必要和雪拉竞争啊,厨师长也非常会做饭。”
“如果寇拉尔城的厨师长不擅长烹饪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这句话是真理。
在这期间,盛着冷稚鸡肉,炖牛肉,烤猪肉等等豪华绚烂的菜肴的盘子接连不断的被端上来。
虽然王妃平时在山里捕捉猎物,但还是对这些菜肴给予一流的评价。
“啊!这猪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苹果、马铃薯……这个是栗子吗?”
“是山栗,让我不禁想起斯夏。这个冷稚鸡肉做的也是绝品。”
“嗯,确实很好吃。”
夫妇两一边享受晚餐一边畅谈。
王妃到最后一直在大笑,声音比大男人还要响亮,把大量的料理一口气吃完,对躲在暗处的管理员笑着打了招呼,悠然地回到了西离宫。

今天是自那之后雪拉第一次再见到管理员,管理员露出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一边流着冷汗一边对怀疑王妃的侍女贪污道歉。
雪拉则是急忙地安慰管理员:“霍顿先生的疑问是理所当然的,我一开始也是不敢相信……王妃殿下如你所见,在身材上确实和普通人一样。”
“哈,是。实在是……即使现在用我的眼睛确认过了,但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而且我听到霍顿先生这么一说,也反省了自己的过失,应该采取更慎重的行动以免被误解,真是非常抱歉。”
“哪里哪里!做出这种事情……我真是不成体统。”
像银制玩偶一样漂亮的侍女深深地低下了头,霍顿急忙擦汗,返回自己的职务。
“那么,今天您打算要什么食材?”
“是啊……我想想”
雪拉和霍顿一起去了食品库。
因为今天不需要肉,所以选了鱼、虾、贝类,还有大量的蔬菜、蘑菇、干果和水果,以及用途不同的几种面粉。
“还有就是,差不多该补充一点盐了。香辛料也是……”
管理员一一写下了雪拉的订单,以后统一送到西离宫。
偶然间,管理员提出了疑问:“砂糖和香草不需要吗?现在也有非常上等的巧克力供应。”
在贵夫人的住所里这些食材多少还是需要的,但在西离宫几乎不用砂糖和香草,至于巧克力,更是一次取用的记录都没有。
“王妃殿下不太喜欢甜食。”
“诶?……陛下好像还蛮喜欢吃点心,感觉很意外呢。”
“是厨师长那边要的吗?”
“不,是芙蓉宫那面……”
刚说到一半,管理员就吓了一跳,紧张地身体僵硬,慌忙的低下了头:“啊,对不起,请把我说的忘了吧……”
雪拉反而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不,霍顿先生。请拜托不要把这个放在心上。”
雪拉很了解这个人露出这个态度的理由。
通常来说国王的爱妾是给王妃带来不快的存在。
立场上,爱妾是必须对具有压倒性身份的王妃屈膝的立场。但男女的爱情是不可估量的东西。
即使是国王确立的王妃,王妃也不会对丈夫宠爱的女性有好感。当然,王妃的侍女也应该轻视国王的爱妾——霍顿的担心是完全正确的。
当然,是如果在其他国家的王宫的话。
对雪拉来说,这一点被误解的话也很为难,于是热心的说明道:“霍顿先生,王妃殿下很喜欢芙蓉宫。虽然王妃殿下年纪比较小,但却把珀拉当做亲妹妹一样。”
霍顿提心吊胆的窥视者雪拉,依旧一副疑惑的表情,但雪拉一边微笑,一边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没有在说谎。如果您有疑问,就请问芙蓉宫那边。请您一定热心地讲述您有多么崇拜王妃殿下,因为芙蓉宫那边也十分憧憬王妃殿下。”
雪拉窥视了下周围,悄悄地低声说道:“因此,这座城堡里没有其他国家那样王妃和爱妾的争执。年轻的姑娘们好像因为期待着更多爱憎剧而感到不满。但对我来说,这两个人关心好,我感到十分的开心。”
“诶?……是吗?”新来的管理员已经翻起了白眼。
这座城堡怎么看都很奇怪。
通常来说,王妃的女官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傲慢自大,不会和像自己这样的下级官员亲切的说话。大概是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管理员脸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复述了雪拉选择的食材和调料。
“稍后就给您送到西离宫。”
“那请多关照。”
离开食品库的雪拉走向年轻姑娘们工作的一角,办公室附近不知为何十分吵闹。
雪拉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走过去一看,侍从们东跑西窜。其中一人看到了雪拉的身影大声地跑过来了。
和管理员刚才的神情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很快变了脸色向雪拉问道:“王妃殿下跑到哪里去了?”
这不是疑问,而是质问。
其他的侍从们也靠了过来,咽着口水等着雪拉的回答。
雪拉装作对不寻常的气氛感到胆怯,老实的回答道:“就算这么问……今天是久违的晴天,王妃骑马出去远足去了。”
“她没有告诉目的的吗?”
“没有。王妃殿下自己应该也不知道目的地。我想马儿会朝着自己想去的地方跑下去……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侍从们发出了呻吟,抱着头。
现在已经不是围在雪拉边上的时候了。
侍从们一脸严肃的散去,而脸熟的侍从低声在雪拉的耳边说:“陛下逃走了……”

“诶?”
“刚才,王妃殿下来了……”
国王工作的办公室必须通过传达才能进入,但只有王妃例外,像往常一样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向工作中的国王搭话了:“哟,身体还好吗?”
“啊,马马虎虎吧。”
一想到这是夫妻,而且是国王和王妃的对话真是令人垂泪,但这两个人一直都是这样。
王妃看到国王吓了一跳。
“你今天也是一大早开始就贴在桌子上了吗?这几天是不是一直这样吗?”
“差不多吧。因为连日下雨,事项都裁决的差不多完善了,身体确实有点迟钝了。”
“好不容易天晴了,你来陪我一下吧。”
这是,侍从们站了出来。“王妃殿下,今天陛下也有各种各样的预定。”“没错,还有点麻烦的领地的问题需要陛下来裁决……”
王妃笑着挥了挥手,让侍从们沉默。“不用担心,我不会把这个大家伙抢走的。只是出去转换一下心情。”
国王说:“有什么目的地吗?”
“啊,拉蒂娜跟我说,南面的院子里,秋天的蔷薇盛开了很好看。”
寇拉尔城有很多庭院,设计时都考虑了根据不同的季节欣赏不一样的风景。
国王也兴致勃勃的站了起来:“是啊,那个裁决并不着急。去闻一闻蔷薇的香气喘一口气,也没有什么不好。”
侍从们提出要去陪着他们,国王苦笑着说:“对诸位热心于职务我表示十分感谢,但散个步的话,我和王妃两个人也可以吧。”
既然主人这样说就没有办法了。
国王最近工作繁忙,侍从觉得让他散散步也是好事,就送他出去了,可他总是不回来。
侍从们因为担心就到庭院里去迎接国王,却发现那里既没有国王也没有王妃。询问园丁陛下有没有来访时,园丁放下手中的工作,很不可思议的回答道:“恩。他确实来过了,但直接就从这里穿过去了。”
“往哪边去了?”
“去马厩那边了。”
侍从们变了脸色跑到了马厩。
果然,国王的爱马不见了。
根据养马人的说法,刚才国王和王妃来过,给各自的马套上马鞍。
“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侍从们相当严厉的斥责了养马人。养马人也惊愕地用困惑的表情反驳道:“陛下来取自己的马,叫我怎么阻止?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是非常正确的正论。

理解了侍从们说的话,雪拉笑着偷偷地离开了这里。
从排列着办公室和客厅的区域,绕过细长的走廊,壮丽的宫殿突然发生了变化。
雪拉来到了仆人工作和居住的地方,他对这里十分的熟悉。
尤其是做针线活的房间,那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布料,从王宫使用的抹布到侍从的衣服、厨师的烹饪服、侍女自己穿的衣服,针线活儿要多少有多少。
年轻的侍女们不停地做着针线活,对来露脸的雪拉亲切的笑了起来“王妃殿下今天出门了吗?”
“恩,天很久没有放晴了,所以早上就骑马出去了,陛下也在一起。”
侍女们手中拿的是黑色的天鹅绒和红色的外套用着非常昂贵的面料,上衣的袖子和领口上装饰着豪华的金丝刺绣,外套上还装着新的金丝穗子。
正要吃午饭的时候,大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站了起来。附近给佣人用的厨房也飘来了香味。
雪拉客气地问道:“我也可以一起吗?”
大家都知道王妃不在,侍女的雪拉不能在西离宫吃饭,所以很快就让他加入了。
今天的午饭是放了热奶酪的烤面包和调味浓厚的蔬菜汤。
在大家一团和气地吃着面包,尝着浓汤的时候,雪拉对大家说国王出去了。
“沉默的溜出去不要紧吧,家臣们都说这是难度很大的领地裁决、”
“啊!所以陛下逃走了。”
“一定是这样的,有领地纠纷的是伯利西亚南部的库鲁特大人和安格鲁大人。”
二人的领地之间是作为巨大谷仓的伯利西亚平原,不过据说前几天,两人从各家的仓库找到了100多年前的旧地图,根据地图,伯利西亚平原的一部分是自己祖上的东西。因为有了确实的证据,两人主张者趁这个机会重新划线,返还祖先的土地。
雪拉惊讶的反问:“您是说要求返还伯利西亚吗?”
“可是根据伯利西亚的贝尔敏斯塔公爵拿出的地图,那里确实是伯利西亚的领土。”
“那么哪个地图比较旧呢?”
她们竭尽全力做出严肃的面从:“问题就在这里啊。”
“库鲁特他们拿出的地图比较旧,他们两以此为根据要求返还土地。”
一边想着为什么要重新划定边界,雪拉认真地问道:“虽然伯利西亚是贝尔敏斯塔公爵的土地,但那里是王国的谷仓吧。想要那片土地什么的,他们两个就不怕被怀疑想要谋反吗?”
姑娘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东西的样子一齐笑了。
因为他们主张是自己的土地的部分只是广阔的伯利西亚平原的几万分之一。
从面积上来看,比这个本宫都小的多。
雪拉瞪着眼睛问道:“……那个,就仅仅如此而已?”
“是啊。因为这片土地本来是自己的,所以硬说无论如何都想加在自己的领地里。”
“而且据说那片土地以前是到处都有岩石的荒地或是沼泽附近的湿地,几乎没有作物收货。几年前终于开荒可以收获小麦了。然后那两个人马上主张那里真的是自己的土地所以要求返还。”
总之是邻居的领主们非常羡慕伯利西亚的富裕,幸好发现了一百多年前的地图,并要求承认其所有权。
这种情况下,说这件事的侍女们的口气和态度相当的轻蔑也是理所当然的。
雪拉也并非因为演技而真的惊呆了。
这是人类欲望毫无止境的完美实例,雪拉一边叹着气,一边摇动着美丽的银色头发。
“真是吓了一跳……简直就像是在找借口一样。”
“雪拉,你太天真了。不是‘好像’啊。”
“是啊,这就不过是在找借口而已。”
对政治几乎不感兴趣的年轻侍女们对这件事感到义愤填膺。
雪拉提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但很不可思议啊。为什么会有两张分界线不同的地图呢?”
一个知道消息的侍女兴奋的探出身来说:“宰相大人和家臣谈话的时候我刚好在场,库尔特先生和安格鲁先生的祖先大概是把土地让给了当时伯利西亚的领主贝林杰先生吧。虽然是个人想法,但那个价格可能破格的便宜,比如十匹马,五十袋小麦之类的,也很有可能只是口头约定。”
“那贝林杰大人也很疏忽大意啊。那种时候应该好好地写转让的文书吧。”
“为那个做文书泰语蠢了,只是一点贫瘠的土地而已。”
“只是万万没想到百年之后的子孙会那么说。”
她们默默地互相点头。
一个人皱着眉头说:“这件事让贝尔敏斯塔公爵大人很为难,我感到很心痛。”
雪拉困惑地问道:“为什么会为难?”
“你看,贝尔敏斯塔公爵是个很诚实的人,一开始答应了他们的主张归还土地,但是……”
“听说当地人非常反对。”
虽然比本宫还小,但过去是荒地,现在已经是开垦过的耕地。
当地的领民们坚决拒绝成为库尔特和安格鲁的领民。
正因为在贝尔敏斯塔公爵治下才能安心工作,虽然对库尔特先生和安格鲁先生十分失礼,但因为会被征收无论如何工作都不能维持生活的重税,所以不能信任。说是如果无论如何都会成为他们的领民的话,“请原谅,我们就算会粉身碎骨,也要趁夜色逃跑。”
听到了这样的话,罗莎曼德抱住了头。
于是这次,她打算通过向库尔特和安格鲁付钱买下土地的方式来收场。
两人只是有点贪心,对罗莎曼德来说并不是很大的金额。如果能用钱解决的话,就想赶紧付完。
但据说贝尔敏斯塔的家臣们对这个方案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家臣们用相当严厉的口吻劝告自己的主人不能屈服于这种蛮横,对库尔特和安格鲁的随意的说法感到十分愤怒。
“虽然很惶恐,但我们是为了您着想才反对的。”
“在这里不能开这个先例。有争议的土地至少百年之前就是伯利西亚的领土了。”
“再进一步说,如果认可的话,今后也许会陆续出现更多效仿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这也是十分正确的意见。
因为是一片稀疏的土地,所以很不好处理。
罗莎曼德也不想花很多时间处理这种琐事,但怎么也找不到有效的解决办法,只能在进退两难之中要求国王进行仲裁。
“让陛下为自己的琐事烦恼,实在是过意不去,虽然心里十分难受,但还是只能借用您的智慧……”
就算这么说,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国王也没法马上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案。
库尔特和安格鲁坚持自己的主张是正当的,令人吃惊的是他们也蜂拥到王宫等待国王的裁决。
雪拉深切地说:“……难怪陛下会逃走啊。”
终于开始明白了对领土纷争本应不感兴趣的侍女们如此热心的理由。
男装丽人罗莎曼德非常受在城堡工作的女孩子们欢迎,她们愤慨地说这两人找的借口让公爵为难了。
实际上,她们对这个问题也是津津乐道,各自谈论着自己的猜测。
“这个局面那两个人也不可能说放弃了,陛下打算怎么裁决呢?”
“你不会觉得会支持她们两个吧?”
“怎么可能,听你说的蠢话,陛下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雪拉是怎么想的?”
“……是啊。”
国王会做出怎么样的裁决,雪拉也很在意,但在他回答之前话题就改变了。
年轻姑娘们的兴趣主要还是在结婚上。
在王宫工作的未婚女孩儿,一般在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出嫁。现在讨论的话题变成了接下来谁出嫁。
“雪拉也差不多该出嫁了吧?”
“是啊,如果是雪拉的话,我会给你介绍个好人家的。”
这是雪拉总是含糊的笑着,不给任何明确的回答。
“我还好啦,我很享受在城堡的工作。”
“太可惜了,如果是雪拉的话,想嫁到哪家都没问题。”
“安妮和波丽娜都嫁到好人家去了,雪拉也一定有很好的姻缘的。”
她们这样打包票也可以理解的。
雪拉白色的皮肤几近透明,银发如月光般闪耀,紫色的瞳孔更人抓人眼球。
人们会说他是个很棒的美少女吧,雪拉也很清楚自己的容貌。
但雪拉其实是个少年,
从没被任何人怀疑过,
也没有被任何人识破过,
除了一个人——那个王妃。
吃完饭的侍女们回到了各自的工作,雪拉也向午餐道谢,正要走出房间时,听到了一个人说道。“今天罗娜也没有来啊。”
“罗娜怎么了?”罗娜是雪拉熟识的女孩,说起来确实没看到她的身影,本以为她去做别的工作去了,可没想到是三天前就因为感冒而请假了。
“好像拖得有点太久了……”
“那个孩子已经订好婚约了。希望能早日康复吧……”
“虽说只是感冒,单页不容小觑,一不小心就丧命的例子不计其数……”
“她现在在病房吗?”
“不。她在第三城郭的家里面。前些日子请到假回家去了。”
“这样的话,我去探望一下吧。”
在王妃不在的情况下,雪拉有很大的行动自由。
大家也都说,如果那样的话罗娜会很高兴。于是雪拉答应去看看她的情况下,所以要先去找女官长卡琳。
卡琳在本宫有办公室,但她白天很少在那里,而是忙于应酬访问王宫的客人和贵妇人。
雪拉走在走廊上,看到直属卡琳的女官路过,就问了一下,“女官长在哪里?”
“正在给新来的女孩儿们面试呢。在轮宝菊之间里。”
“谢谢。”
“不可以打扰到她哦。”
“是的,我明白。”
仆人也有严格的等级,这位女官和刚才的女孩儿们不一样,是个小贵族出身,已经长期侍奉卡琳的一个人,所以说话的方式自然地变得鲜明起来。
在轮宝菊之间里,女官长正和五六个少女面试。
少女们大概都十四五岁吧,还未经世故的少女们,因为进入王宫这样特别的地方而露出兴奋又可爱的脸。
虽然雪拉想等到面试结束,但卡琳一看到雪拉就邀请他进来,并把他介绍给女孩们。
“这是王妃殿下的侍女雪拉,王妃殿下不在的时候会在本宫露面,大家到时候要好好的和他打招呼。”
少女们一齐尊敬地看着雪拉并低着头。
王妃侍女的工作对于在这里工作的女孩儿来说是十分令人羡慕的。
但仅限于这个王宫,在之后知道了王妃的实际状态,感到了理想和现实的激烈落差后,感到惊愕和困惑,并对唯一能胜任侍女的雪拉投向更加尊敬的目光是常事。不过,在这里,就且放在一边不谈。
在少女们紧张地低下头之后,雪拉向卡琳提出了申请。
“百忙之中打扰十分抱歉。但我希望您能将寄存的工资的一部分给我。”
城里工作的仆人们每月发一次工资。
未婚的女孩儿们会把工资存下来去买稍微奢侈的东西或是给父母家寄生活费。不过,工资对雪拉几乎没有用处。
自己保存和管理现金很麻烦,所以平时就让卡琳代管。
“没问题,毕竟是你的工资。你需要多少钱?”
“金币一枚。”
卡琳翘了下一边的眉毛,“很大一笔啊。因为是你,所以我相信不会有问题,但姑且问下你用来干什么?”
监督王宫内工作的侍女们是卡琳的重要工作之一,监管品行也当然在其内。
于是雪拉讲了罗娜的情况,说不定病情会持续很久,这样的话,医生和药物都需要钱,所以想用来当慰问金。
卡琳惊讶地说道:“哎呀……。听说那孩子的病情没那么严重啊。”
虽然罗娜休息了三天,但其实是莱娜的父母认为勉强让她回去如果传染给其他人就太不好了,所以才采取了谨慎的行动。
雪拉点了点头说道:“不严重就好,不过我还是很在意,今天王妃也不在王宫,我就想去看看情况。”
“是,那样比较好,我也拜托你了。但如果莱娜的病情良好的话,探病用的金币不就没用了吗?”
“那时候就作为祝贺结婚的礼物。”
“啊,那确实很好。”
卡琳陪着雪拉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卡琳作为女官长要处分大量的金钱,所以这个房间有坚固的保险箱,卡琳拿出自己总随身携带的钥匙,取出一枚金币交给雪拉。“你知道莱娜住在哪里吗?”
“恩,我知道。她的父亲是近卫军第三军的小队长,听说住在城门附近的近卫军官邸,去了就知道了。”
卡琳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凝视了雪拉的脸说道:“你该考虑找个婆家了。”
“不,卡琳大人。我……”雪拉慌忙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待在这里可以吗?”
“哪里的话,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王妃殿下应该会比我更高兴吧。但是呢,雪拉,你不会决定未婚度过一生吧。”
在侍女中,侍奉王妃是最高的荣誉,但担任这个职务就不能结婚,
终身单身侍奉贵人的女性并不少见,倒不如说,这在侍奉王族的女性中是很普遍的。
但是,女官长不忍让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孩舍弃作为女人的幸福。
“我也曾经因为结婚辞去了王宫的工作,但也有回到了工作岗位。”
虽然卡琳温柔地劝说雪拉可以走这条路,但这是雪拉不可能的选择。
“但我没有父母……”
“不用担心,我会做你的担保人,我担保你是个纯洁出色的女孩儿。”
如果说寇拉尔城的女官长打包票的女孩的话,那么想娶她为妻的人应该会络绎不绝吧。
对于进城当侍女的女孩来说,能得到这个人的称道是无上的勋章。
雪拉的脸也因骄傲而闪亮,但在骄傲之外更多地是困惑。
“能让卡琳大人这么说,实在是不胜荣幸。但是,我……”
雪拉真的很为难,自己并不知道年轻的姑娘(像自己一样美丽的姑娘!)拒绝结婚的合适借口。
结果,虽然十分踌躇,但最终也只能说出真正的理由:“与其出嫁,不如待在王妃殿下身边。”
卡琳再次深深地叹息:“哎呀,哎呀,真是太糟糕了……”
“实在很抱歉……”
“雪拉,请不要误会,你是个非常优秀的侍女。有你在帮了我很大的忙。坦率的说,我也不想放你走。——话虽如此,但为了满足你的献身之心,就这样牺牲了你作为年轻姑娘的人生吗……”
“没有那样的事!绝对不是牺牲什么的,我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
面对雪拉拼命地抗议,卡琳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从心里侍奉着王妃殿下,正因如此才觉得可惜。能照顾好那个王妃殿下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丈夫,你都能成为出色的妻子把。即便是王妃殿下,只要你愿意,也可以随时都出嫁的。”
雪拉走投无路了。
这个人相信雪拉的未婚的女孩子。
明明完全驴唇不对马嘴,但雪拉对于卡琳这份心意怎么也嘲笑不出来。
雪拉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但如果自己有母亲的话,大概就是是这个样子的吧。雪拉不想让这个人叹息,当然也不想让她担心。
“那么…,希望不要嫁给别人算是很任性吗?”
“……”
“比起侍奉任何丈夫,我更想侍奉王妃殿下。”
卡琳揉圆了眼睛,脸上露出了苦笑。
“你也这么说吗?”
“哈?”
“虽然不能公开说出来,但芙蓉宫那边也是,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谁的爱妾。”
雪拉一下子笑了,虽然是卡琳的玩笑话。但珀拉对于王妃的沉醉确实让人意想不到。
卡琳苦笑着摇了摇头。
“让人困扰的是,虽然很想看到你的幸福,但如果不能培养出后任的侍女…,我怎么也找不到能匹敌你的人才。”
这正是雪拉最骄傲的地方,他赶紧说。
“这应该是是不可能的吧。我很喜欢山里的生活,觉得很适合自己的性格,但在西离宫的工作,对其他人来说有点难以胜任。”
“恩。我也知道,在你来之前,无论什么女孩儿都无法长久的住下去。”
不仅是年轻的女孩,虽然一度下定决心让卡琳的心腹去,但大家都三天之内就大叫着逃走了。
西离宫的背后是一座狼和熊任意漫步的荒山。即使紧闭大门,到了晚上狼的咆哮声也近得让人毛骨悚然。
就算说白天安全的话,作为王妃“朋友”的大灰狼也会悄悄地进入离宫,平静地躺在地板上。
很少有能坦然面对这种情况的人。
年轻的女孩儿自不用说,即使是身强体壮的男人,在这里呆上好几天也需要相当粗壮的神经。
但是,让在西离宫工作的侍女没法长久呆下去的原因不仅仅是环境。
最大的理由之一是普通人不能理解作为主人的王妃。
那个王妃长相很年轻,虽然语言和态度粗暴,但实际上是个绝世美女,头脑聪明的人。
但内在却完全不同,如果不知情的把王妃当做年轻女性对待,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奇怪的感觉渐渐膨胀起来,逐渐成长为对王妃的不协调感。
直白的说,就是对王妃的行动和思考不能理解感到可怕。
卡琳是能了解王妃的稀有人物之一,虽然卡琳可以负责照顾王妃,但也不能放弃女官长的职责。
结果是,在西离宫工作的奇特侍女,就只有雪拉一个人。
寇拉尔的女官长露出豁达的微笑,罕见的对侍女说了温暖的话。
“能得到你,真的太幸运了。无论是对王妃殿下,还是对我们来说。虽然听起来前后矛盾,但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是的,当然没问题。”
只有当事人知道什么是幸福,雪拉点了点头,回答说自己现在真的很幸福。
----------------------------------------------------------------------
(8.5 更新分割线)
离开本宫后,雪拉并没有马上走向正门,而是前往了马厩,想先听听国王和王妃出去时的情形。
马厩里有很多人在工作,勤奋地打扫马房的养马人看着雪拉笑了起来。
“哎呀,欢迎光临。”
养马人可以说是马厩的主人,一手管理的王家的马。虽然身份很低,但关于马的知识和经验都很出众。
雪拉经常陪着王妃在马厩露面,所以和养马人相识。
“听说刚才出大事儿了?”
说起王妃的侍女,地位远比看马的要高。本来不会对等的说话,但雪拉和养马的人说话时毫不装腔作势。
所以养马人也毫不保留的对雪拉坦白刚才没有和侍从们说的事。
“好不容易雨过天晴,让陛下稍微享受一下外出也没什么不好的。”
“是啊。王妃也一直是很无聊的样子。”
“黑主也一样,因为这连日的雨所以非常的焦急。”
黑主是王妃的爱马格雷亚的别称。
对马用敬语说话,因为是“王妃的爱马”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不仅如此,这个养马人对格雷亚也十分敬畏。
“那样的名马千里无一。”这就是理由。
他尊敬骑那马的王妃,就像崇拜格雷亚一样。
不管怎么说,格雷亚是不会接受人的操纵的,对于马的驾驭,它对自己的信心超过任何人,所以其他人无论怎么驯服它都会被拒绝,也无法给它套上缰绳和马鞍。
那匹马只允许王妃放上马鞍,高兴地把她驮在背上。
有一次,养马人战战兢兢地对王妃说:“不系缰绳没关系吗?”
“因为它讨厌啊。”
“呵呵…但是。”
那样就无法把骑手的意思传达给马匹,养马人越说越兴奋。战斗用的马匹,人并不是仅仅在马背上摇晃而已,必须在马上拉弓,挥舞剑和枪作战。没有缰绳的话应该不能自在的乘坐。但王妃轻松地一边操纵巨大的黑马,一边灵活地使用着剑。
马即使没有缰绳,也能准确地读出骑手的意愿,对马上的人做出最方便她战斗的反应。
养马人深深地感叹,那个家伙一定是真正的胜利女神。
而对于那个侍奉着王妃,也坦率的接触自己的雪拉,养马人也肯定持有着好意。但对于他来说,雪拉的美貌似乎没有什么价值。
只是因为崇拜着那个唯一可以骑那匹马的王妃,作为唯一侍奉着王妃的人,所以稍微有一点承认雪拉。
雪拉一边想着人的价值观真是千差万别,一边问道:“你没问他们两个要去哪儿吗?”
“陛下说要去诺克斯山顶。”
诺克斯山是寇拉尔东部帕基拉山脉的一部分,雪拉以惊讶的表情说道:“那么远?到那里去的话不是要一白天吗?”
“那是普通的马和骑手才会有的事情。”养马人冷笑着,雪拉也跟着笑了。
国王也是马术高手,即使国王的爱马不如格雷亚,肯定也是精挑细选的骏马。
即使那样因为诺克斯山顶确实很远,雪拉稍微有点担心的问道:“真的会在晚上回来吗?”
“哈?怎么回事?”
谈起王妃期待已久的今晚的晚餐,养马人笑的津津有味。“既然定下了约定,就不会失约吧。王妃是个很有规矩的人。说不定她会自己跑着回来。”
“跑回来吗?”
“恩,大概,黑主是不会回来这里的,越过诺克斯到伯利西亚平原的话,到罗亚也是一条直线啊……”
因为在雨中一直被关在马厩里,所以越过诺克斯山的黑主会笔直的向故乡奔跑吧。说着这样的推测的养马人语调十分遗憾,雪拉也随声附和。
“这样会很寂寞吧。”
“当然是啊。希望它以智能在这里,我不会让它感到任何不自由,我会非常用心照顾它的……”
因为听到了像是对无情的恋人说的话,雪拉这次笑的快要溢出来了。但养马人确实是很认真的。
“不过没办法啊,因为黑主不高兴的话,其他的马都会害怕的。”
“马会闹别扭吗?”
“因为自己知道,闹了也没有用,所以会老实的带着。但即使这样,其他的马也会觉得十分害怕——王妃殿下也是一样的。”
“诶?”
“王妃不高兴的沉默的话,贵族的夫人也会害怕,不会接近吧。”
雪拉不由得笑了出来。
确认了这里没有其他人,用说秘密的语调,悄悄地低语道。
“岂止如此,就连本宫的家臣们也不能靠近。”
只有国王是例外,养马人也笑了,不过马上深深地叹息了。
“可是,那个王妃也说不能给黑主系缰绳啊……”
“王妃殿下就是这样的人,马也放心的和王妃殿下成为朋友了。”
“啊,真的是,这就是和那个马合得来呢。”

顺着马厩走过去之后,雪拉去芙蓉宫露了个脸。
想对珀拉也预先说下国王逃跑了的事情。
信任的管理员理所当然的关心听起来如同玩笑一般,因为这个国家王妃和爱妾的关系并不“普通”。
王妃频繁地出现在芙蓉宫,甚至比国王本人和爱妾的关系还好,爱妾也深深的依赖着王妃。当然,作为王妃侍女的雪拉和芙蓉宫的人也很亲近。
芙蓉宫位于华丽的第一城郭之内,但是异常的营造出田园氛围的离宫。
也许是因为以前住过的恩德华夫人精心培育了乡村情趣的庭院的缘故吧。
那个庭院甴珀拉继承并精心修整,现在秋天的花朵开得十分美丽。
“打扰了。”
穿着围裙的珀拉用笑容迎接着到来的雪拉。
“雪拉小姐。正好现在点心刚刚烤好,可以帮我品尝一下吗?”
的确漂浮着美味的甜美香气。
王妃不喜欢吃所有的点心,但雪拉觉得甜食很好吃,所以就很乐意的接受了。
一般情况下,宫廷妇女不会站在厨房里,但来自地方贵族的珀拉非常擅长料理。
一旦成为国王的爱妾,一般都会被大批人簇拥,但有趣的是,贵妇们很少去芙蓉宫拜访。
为了讨好国王的爱妾,人们早早地来热情的拜访并不奇怪。但仅限于寇拉尔城,只要珀拉不招待,就不会有贵妇人拜访芙蓉宫。
因为王妃常常待在这里。
一想到会和王妃突然见面的场景,就吓得无法接近这里。阿兰娜,拉蒂娜,夏米昂以及雪拉的访问对于珀拉来说就是非常高兴和难得的事情。
珀拉从调好温度的烤炉中祛除了香喷喷的烤点心和圆润的布丁。
看起来很好吃,但是是在中央没见过的点心,所以雪拉一边准备茶一边问。
“是珀拉家传下来的点心吗?”
“不,是阿兰娜教我的制作方法,听说是在南方经常吃的点心。”
放了杏仁的面团很想,里面放了切好的巧克力。
苦味浓厚的巧克力和甜杏仁的口感的组合是绝妙的佳品。
布丁的味道则是充满浓郁的橙香,口感清爽。
雪拉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不错呀,非常好吃。”
珀拉也尝了尝,露出了同样的笑容。“太好了!虽然是第一次做,但好像做得很好。”
“嗯,非常成功。”
但是,珀拉并不是会为了自己一个人吃而烤点心的人,所以不可思议的问道:“今天有茶会的预定吗?”
“不,陛下会很高兴的。最近他好像很劳累的样子……”
并不会开口说很多,是因为并不很了解疲劳的原因。虽然从某种意义上,珀拉这个爱妾是离国王最近的立场,但她尽量不插嘴政事。
那是因为国王和珀拉在一起的时候想要忘记王冠,只是想做一个市井的男子。
正因如此,珀拉尽可能的为过往准备安乐的空间。
实际上,珀拉也是惊人的劳动者。
除了做菜以外,也很擅长织布和缝纫,即使是成了爱妾的现在,也可以织地板上的垫子。也能精彩的织国王的护膝和袜子,也自己缝制平时的衣服。
礼服的话交给裁缝,但价格昂贵的衣服平时穿太可惜了。
尽管已经做到这个地步,珀拉最初还是觉得工作太少。
因为打扫和洗衣服都交给别人了。
这是进入王宫时,从女官长到骑士团长提醒的。虽然珀拉点头同意了,因为洗衣服会弄脏手,所以就给她侍女来使唤,但还是习惯了自己随身的这些物品。珀拉刚来芙蓉宫的时候,自己用掸子掸家居,用抹布擦窗户。
以珀拉的感觉来说。“这样的话,手就不会干燥了,这么轻的打扫自己来做是理所应当的。”
察觉到的卡琳向王妃求救,罗莎曼德,夏米昂和拉蒂娜也向王妃恳求,能不能想办法在不伤害珀拉感情的情况下让她放弃呢?
“说实话,虽然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王妃苦笑着对珀拉说:“如果别人看到‘国王的爱妾’自己在打柴,用抹布什么的,就会给那个笨蛋丢面子。”
珀拉红着脸低下头。
没有打算给添麻烦,明明想着要好好干才努力去做的,可自己的行动就像是在空转。
王妃对感到羞耻的珀拉温柔的说。
“大房子的太太是不会自己都做家里的工作吧。现在的珀拉是国王的太太,交给别人也很重要。”
“但这样的话,总觉得像是在偷懒……您对我这么好,所以我觉得我必须更努力的工作。”
“那么,我们就位别的事情努力吧。”
“别的事情?”
“是啊,特别是外交方面。今后和渥尔一起到正式的场合的机会也会多起来,首先要记住国内贵族的名字,领地和经历。接下来是外国的贵族们。”
这或许可以说是一种工作吧,珀拉露出疑惑地表情,但王妃遵遵嘱咐道。
“只是记住名字和经历还不够,重要的是掌握人际关系。”
这块领地的贵族和那块领地的贵族关系不好,那个领主和我们的领主有亲戚关系,那份亲戚关系在哪里怎么结合,现在关系亲密到什么程度,先把这些牢记在心里再说。反过来,两者之间有没有金钱方面的纠纷或者关系恶劣,就不能坐在一起。其他就是领地能获得什么,富裕程度等等。
国王也去记这些。
这样的事情侍从们也掌握着,但如果在臣下本人面前国王做出错误的发言,就会导致臣下的信赖出现裂痕。
虽然这种说话很奇怪,但国王是一种“人气的生意”。
没有必要特意讨好臣下,但没有人望的国王也不会有臣子追随。
当然,那样的国王不可能统一国家。
“如果是简单的打扫工作,侍女也可以完成,但这个是只有‘渥尔夫人’才能完成的工作。”
珀拉用极其困惑的表情诉说道:“王妃大人,拜托了,请不要那么说。我只是在陛下身边负责照顾的女人而已,陛下的夫人是王妃。”
“但这个太长了。”
“哈?”
“比起‘只是在陛下身边负责照顾的女人’,‘渥尔夫人’更简短容易说出口,国王的妻子也可以吧。——那么,作为国王的妻子,掌握贵族的现状和人际关系是很重要的工作。为了这个目的,宫廷妇女的茶会什么的,虽然我很想回避,但那种聚会非常有效,只是在窗外偷听也能成为相当的参考。从夫人的话那里也能知道丈夫的情况,丈夫不听国王的话,也可以去找夫人让丈夫动摇——这样的工作,我觉得作为国王的妻子不应该做吗?”
途中珀拉一直想说“但是!”或者“那是!”之类的努力的想插话。但怎么看都是珀拉失败了。不,本来就是无论如何都赢不了,所以干脆的放弃了,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从此,珀拉在洗衣和打扫的时间里,以女官长和侍从长为老师,致力于学习国内的情况,根据王妃的忠告,积极地响应贵妇人们的邀请。
如果说幸好的话有点奇怪,但确实珀拉因为经常受邀参加茶会,游园会,诗歌朗诵会等,所以不会为出门而烦恼。
用王妃的话说,他们是“如果和国王的爱妾搞好关系的话,可能会有什么好处吧”的人们,不过珀拉也对此感到踌躇。
“即使和我成为好朋友,我也不能从我的口中向陛下说什么呢……”
“之前拉蒂娜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是聪明的爱妾该说的话。”
“拉蒂娜姑且不论,我从不觉得自己很聪明。——虽然我想成为聪明的爱妾……”
“那最好还是接受对方的邀请。虽然说着不好听,但你有必要看清对方是不是值得交往的人。观察之后决定,直到没有价值的话就停留在不会妨碍的交情,仅此而已。”
珀拉认真地倾听王妃的话,听了这个确实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至今为止,都在拼命地得到宫廷妇女的认同,而不是自己去观察她们。这种想法让她心情轻松了。
想到以前让自己踌躇不前的大贵族的房子,有力的夫人们的茶会,都只是观察的对象,心里就从容不迫了。
并且在观察之后是“复习”。
因为不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时候王妃也成了很好的老师。
万事如斯,珀拉觉得自己一直受到王菲的照顾。
一边反省一边惶恐,更加感谢王妃,珀拉坚信托王妃的福,才能在芙蓉宫舒适的生活。
对王妃深感恩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对了,我忘了重要的事情。”雪拉像想起来了一样拍手。“我在本宫听了,陛下逃出了办公室和王妃殿下远足去了。——虽然目的地对大家保密,但听说是诺克斯的山顶。”
珀拉瞪大了眼睛。“雨刚停,就去那么远的山顶?”
“是的,所以我有个打算。”
雪拉说道人和马都应该会满身泥土的回来,珀拉笑着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会准备好洗澡水等他们的。——也请王妃一起来洗吧?”
雪拉想了一想,说实话,刚刚打扫的西离宫又被泥土弄在,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而且,回到西离宫后,还有烤面包,做配菜的工作。
而且,烧浴室的水也是一件工作,所以雪拉决定在这里撒娇。
“可以拜托您吗?”
“当然可以,交给我吧。其实我也缝了王妃穿的衣服。正好是个机会,请她穿上吧。”

离开芙蓉宫的雪拉向第三城郭走去。
从正门一直到外门的大街两旁雕刻鳞次栉比,在深处则是树丛,这里是很适合来到城郭的人和在城郭的人见面时,稍微停下脚步站着说话的地方。
穿过正门,几个熟识的仆人和侍从见到了雪拉,向他打招呼。
雪拉飘扬着长长的银发,笑着回应寒暄,很多年轻士兵不由得迷恋上了他。
走出城郭门口的时候,有一个第三军团的近卫兵,雪拉问了一下,罗娜的家马上就找到了。
来到第三城郭,几乎没有多少房子,而一般都是细长的长屋。虽然一般都是木制的,但罗娜的家是小队长的住所,所以是非常漂亮的二层砖房。
接到雪拉的是罗娜家的下人。
雪拉叙述了名字和身份,告知自己来探望罗娜,下人慌忙地往里退,而罗娜的母亲急忙地走了出来。
“哎呀,王妃殿下的侍女还特意……”
“突然来访非常抱歉,您女儿的身体如何?”
“恩,已经完全好了,她本人明天打算回宫。”
“啊,那太好了,大家都很担心,可以去看看她吗?”
“当然,请进,请进,那孩子也会很高兴的。”
罗娜的房间在二楼,当雪拉来访时,罗娜正躺在床上做针线活,看到了雪拉她很高兴。
“本来今天就打算回宫的。但是如果传染了别人,我觉得就很不好了……”
“这样比较好,我会和大家说罗娜你明天会来的。”
本来打算立刻告辞的雪拉,看罗娜脸色又好,似乎也不用担心被传染,就接受了罗娜的挽留,坐在椅子上。
罗娜正在做最高级的纯白缎子,用白丝线来刺绣,一看就是新娘的服装。
“那是罗娜的?”
“啊,是的。明年春天就决定结婚了。”
这样高兴地回答。因为是半年后的事情所以还很早,但是罗娜作为裁缝的骄傲让她想从现在开始就做最好的服装吧。
“真棒,一定会是很棒的衣服呢。”
“谢谢,雪拉可以帮我缝一针吗?”
经常有这个事:亲友们为了表示祝贺而帮婚纱缝上一针。
罗娜的刺绣是与季节相应的,玫瑰和小花在服装下摆盛开的夸张的刺绣。
雪拉配合那个刺绣缝了一个小紫罗兰。
罗娜很佩服雪拉鲜明的手法。
“雪拉的刺绣很棒,一点都不粗糙,要是能把这么棒的刺绣缝在王妃殿下的衣服上就好了。”
“没用的,做了她也不会穿啊。”
雪拉苦笑着回答。
那苦笑有两重意义,无言以对的心情和对态度发生转变的感慨。
罗娜两年前开始在王宫工作,最初对王妃相当否定。
一国的王妃不化妆,梳子也不用,穿着像山贼一样的服饰在王宫里阔步行走,对国王说“你这家伙”啦“笨蛋”啦之类的,被投进监狱也不奇怪。
就算被称赞为哈米亚在世和妃将军,作为女性来说也是糟糕透顶。
对她评价的改变毋庸置疑,是犹豫前几天在国交恢复纪念仪式上王妃所展现的艳丽姿态的缘故。
罗娜被第一次见到的王妃的强烈美貌和毅然举止所完全压倒,甚至魂魄都被迷住了。
不仅是罗娜,不久之后,侍女们都沉迷于王妃大变身的话题中。
“一定是陛下有了珀拉大人这个爱妾,所以王妃殿下怀着焦虑的心情说这可不行啊。”
于是,雪拉都快笑喷出来了,但其他侍女也都笑了。
因为王妃没有必要和珀拉对抗。
那种事一看在典礼上的王妃就知道了。
因为罗娜对王妃的痴迷格外强烈,所以对仪式刚一结束,王妃就又回到原来的简陋着装十分不能理解。
“明明那么漂亮,为什么平时却故意穿的那么难看呢?”
“因为那位是德尔菲尼亚的战女神,所以不能穿礼服这种不能战斗的东西。”
“但是,雪拉你是一起去的吧,那时的王妃殿下是穿着结婚礼服作战的吧?”
“恩,说是行动很不方便。”
没有看到精彩的战斗的姿态——雪拉可不能这么说。因为她不断在战场穿梭。
及时父亲是小队长,对于完全不了解战场现实的罗娜来说,打扮似乎更为重要,她认真的说道:“干脆在战场上穿礼服得了,因为那样更合适。”
“是呢,我也偶尔想让王妃殿下试着穿穿裙子。平时总是在修补皮夹克手肘那里。”
顺从着本心,罗娜说出了更为荒唐的话:“以后只要王子殿下能够诞生,德尔菲尼亚的未来就会更加的光辉灿烂。”
令人恐惧的是,只是想象那个光辉的未来,就让人窒息不已。
雪拉悄悄忍住了苦笑。
年轻姑娘(其实不年轻的男人们也是),大家都异口同声的这么说。但这根本没得商量。
当王妃答应国王的求婚的时候,
“要是敢把我拖进被窝里,我就打断你两三根骨头。”
对于这个宣言,国王十分不满的反驳道,
“真不巧,我还不想死。明明比你性感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我为什么非得对你这样骚动不安的人出手不可呢?”
雪拉知道这毫无疑问是国王的真心话。
更何况国王已经得到了珀拉这个事实上的妻子,十分的幸福。
雪拉爽快地说,“如果,陛下的孩子出生的话,珀拉那边不是会更早吗?”
于是,罗娜屏住了呼吸,换了脸色说:“不行……那可不行啊”
“为什么?”
“可是……那样的话,王妃殿下就太可怜了吧。”
如果是王妃听到了会破口大骂,独立骑兵队张和萨沃尔公爵会为了防止喷出来而慌张的转过脸,但不愧是雪拉。他眉毛一动也不动,温柔地问道,“你为什么觉得很可怜呢?”
罗娜急急忙忙地找了各种借口。
“不是,我并不是讨厌珀拉大人。我觉得她是个好人,但是珀拉大人是爱妾啊,王妃殿下输给爱妾的话真是可怜。”
很容易想象到是什么可怜。
如果在妻子有孩子之前,爱妾就生了孩子,想说会失去妻子的立场吧。
的确,这是世间的一般常识,但在常识并不适用的本宫,面对那些人,在这一点上追求常识也仅仅是滑稽而已。
虽然明知不愿意,但雪拉没有反驳,倒不如说在心里铭记这才是一般女性的意见,离开了罗娜的房间。
把金币交给了在一楼等待的母亲,说是婚礼的贺礼,便离开了。

回到城门时,雪拉突然停下了脚步,总感觉有种奇怪的迹象,虽然与杀气不同,但感觉十分迫切。
正想着是什么呢,往四周一看,左手边的树丛里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双方都是贵族阶级的人,从服装来看,阶级似乎略有差异,女人应该是中等贵族而男人更富有一些。
他们离马路有点远,听不清她们的说话声,
看起来,虽然男人有点乖僻,但长相很端正,女性比较苗条。两人的年龄、穿着都像是一对相逢的恋人,可是男人异常亲切的和女人说话,而女人背靠着大树,身体僵硬的低着头。
白天在街边,眼前又是城门,虽然想着不会变成什么麻烦的事情,但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没有其他的理由,雪拉心中的某些东西,不停地私语说不能放任不管。
他假装在整理鞋子,把脚下的小石头捡起来,悄悄地走到能听到两人声音的地方。
女性是和雪拉同龄的您爱情顾念,虽然看起来白净端庄又美丽,但现在脸却变得苍白,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今天……请您回去吧。”
与此相对,看起来二十二三岁的男人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艾玛,我对你很失望。难道说你要把远道而来的未婚夫赶回去吗?”
“但是……父母也不在家。”
“所以说那才好呢。父母不在家的话,在父母回来之前招待人在家休息,不就是由你说的算吗?如果我去帮忙看家的话,你父母也会开心的吧。”
“那个房子很小……邀请什么的……”
“什么呀,我一点也不介意。站着说话太无聊了,你赶快给我带路吧。”
“但为了通过城门,需要介绍信或者保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那就让人头疼了,艾玛来做我的保人吧。”
“……刚才就说了,我做不到。因为我还在父母的庇护下。”
“就说自己是未婚妻哪里不行?没关系的,你父亲不会生气的。”
“巴克斯顿先生……”女性鼓起所有勇气抬起头,“拜托了。父母不在,我不能随便带你回家。第三城郭有骑士团的宿舍,今天就在那里……”
男子故意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抵在了女性背后的大树上。
如果用双手这样做的话,她的身体就会被双臂夹住。现在虽然只有一只手,但她大概是怕发生那个吧,身体越来越僵硬了。
“艾玛。不要说让人困扰的话,我也因为长途旅行而疲惫不堪。不带我回家,而是把我赶回宿舍,太无礼了。作为淑女这么无理,父母没有教过你吗?你父亲听到一定会责备你的。不,不,在那之前我舅舅也会生气吧。所以,在舅舅和父亲斥责你之前,我必须先让你反省。”
“……但今天父母不在家。”
“所以说不在家也无所谓。你应该更加坦率的接受别人的好意,要不然成为我的妻子以后会很辛苦的。你的可爱是你的优点,但缺乏常识是你最大的缺点。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来教育你,慢慢让你改正的。”
在喋喋不休的那人面前,姑娘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缩着身子。
“那么快带路吧,这样太过分了。”
男子刚一把手打在姑娘肩上,姑娘就觉得难以忍受,抬起失去血色的脸。
就在这时,从树荫窥视者情况的雪拉正视着她。
美丽的蓝眼睛,失去血色的脸就像一个白色的陶瓷,泪水充盈着眼眶紧紧地凝视着雪拉。
(请帮帮我)
看到了如同悲痛的叫喊般的视线。
虽然来王宫之前并不这样,但现在的雪拉已经被主人深深地感染了。
下定决心的雪拉若无其事的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
回头看的男人似乎对雪拉的美貌感到惊讶,但看到他穿着女官服就笑了。
“我不知道你是哪里的仆人,但你稍微注意点,居然会妨碍恋人的重逢,真是莽撞的家伙。”
的确,打扰别人的恋爱是混蛋才干的事情,但这两个人不是“恋人”。
“这位是和你订婚的人吗?”雪拉问姑娘,她细声细语的回答,“……不是”
男人大吃一惊的顶嘴道,“艾玛,嘴硬也不能这样说吧。马上就要成为我的未婚妻了,不是一样吗?”
打断了那句牢骚,雪拉说,“不好意思,如果您不是和她订婚的人,那我想她说的更有道理。”
“什么,你是什么人?”
“我是王妃殿下的侍女雪拉。”
男人突然用鼻子笑了,“果然是仆人啊,仆人就别处风头了。”
即使说出王妃的名字也不害怕,只能说明他是个刚来寇拉尔不久的乡下人。
“能请教您的名字吗?”
“你可要好好记住啊,我是霍兰德的巴克斯顿-萨克斯子爵。”
霍兰德是马来巴附近的土地,领主的名字是萨克斯侯爵。
雪拉低下了头。
“您是霍兰德领主的外甥大人吗?我不知道,太失礼了。但是,她的脸色很苍白,看起来就要晕倒了,身体好像不太舒服……”
“哦,是吗。那么我送她到宅邸吧。”
艾玛几乎差点就要悲鸣出来,雪拉站在艾玛和巴克斯顿之间,温柔地搭话。
“刚才听到了骑士团的宿舍,请问巴克斯顿先生是哪个骑士团的?”
“我早晚会做为光荣的迪雷顿骑士团的一员。”
“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刚才就想没有找到大鹫的徽章,原来是还没入团呢。”
雪拉用微笑装作天真无邪说,虽然脸上露出了难为情的表情,但这个男人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气馁,立刻挺起了胸膛。
“是啊,当我佩戴大鹫的徽章的时候,就是和艾玛举行婚礼的时候。”
雪拉当然无视了这个妄想。
“那么就请到第三城郭的宿舍去。从王宫外部来的人就应该这样。因为迪雷顿骑士团长本人就是这么说的,未入团的人如果想要入团的话,应该可以住在宿舍里的。”
原以为说出骑士团长的名字就会退缩,但这个男人仍旧不肯退让。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把生病的婚约者放在一边,我要去艾玛家的宅邸。”
说的粗暴而又厚颜无耻。
“这种高洁的心意很棒,但不能把身体不适的女性交给您。您就呆在这里吧。……来,我们走吧,艾玛大人,我在城门口租一辆马车。”
艾玛茫然的看着雪拉,和刚才的感觉不同,安心的带了点哭腔点了点头,但立马被巴克斯顿缠住了。
“不要擅自做决定,她是我的未婚妻!”
雪拉低声说道,“巴克斯顿先生,大家在看着呢。”
男人听到后才突然意识到。
大街上行人很多,被刚才的大喊吸引到的路人正在窥视者三人。
“您的婚约还没定下来吧?那样的话,您不能成为监护人。请得到父母的同意之后再来。”
“费舍尔爵士知道我们的婚约!”
“贵族为了通过城门,必须要有证明身份的介绍信或者保人,这比什么都重要。”
“恩,那就雪拉,你来做我的保人。作为下人的你这是无上的荣耀。”
到这里觉得可怜起来,雪拉意识到和他说什么也没用,就向巴克斯顿点头致意,安慰着艾玛迈出了脚步。但巴克斯顿还没有放弃。
“等一下!你打算把我丢下吗!”
雪拉轻轻地回头看了看巴克斯顿,把手中的小石头扔了出去,这是只用手腕力量投掷的“隐秘攻击”。
“呜!”
小石头狠狠地打中了巴克斯顿的膝盖,他不知道是什么,当然也注意不到这是从雪拉手中投出的东西。
巴克斯顿尖叫着向前摔倒,艾玛吃惊地回头看了看,即使是讨厌的男人,也不会放任受伤的人。但雪拉制止了想这样做的艾玛。
“不用担心,只是摔倒了而已,趁现在越过城门吧。”
急忙赶到城门,雪拉拜托认识的看门人借马车。
寇拉尔城的三道门之间,有马车互相连通,看门人欣然答应借给雪拉马车和车夫。
“您家住在哪里?”
“在左翼第五段中间的费舍尔宅邸。”
所谓第五段,寇拉尔城是斜着建造的城堡,第二城郭倾斜角度较大,像梯田一样建有住宅,从上面数靠近正门就是第一段,第五段最靠近第三城郭门。
这个表示着贵族的家族和财力。
马夫说这样的话就明白了,于是挥动了缰绳,雪拉和艾玛一起上了马车。
和外界阻断,又和雪拉两人独处,艾玛安心了下来,急忙擦干眼泪,深深地低下了头。
“……我叫艾玛-费舍尔。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同样是贵族,有人会把雪拉当做下人,也有人会这样用敬语说话。
“竟然让王妃殿下的侍女帮忙……。那个,因为这件事,巴克斯顿先生给你添麻烦……”
“艾玛大人,恕我冒昧,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您谈谈。”
“哪里的话,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我的事不重要。关于你的情况,那个叫巴克斯顿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请告诉我,您没有和那位先生的婚约吧?”
艾玛脸色阴沉,点了点头。
“只有他自己这么想。”
“你有其他的婚约者吗?”
艾玛痛苦地喘息着。
即使是中流贵族的女儿,也不能轻易对初次见面的人说自己是亲人的事情,这是贵族的习惯。
但是现在的她精神上被逼的走投无路。在到达极限之前,雪拉的安慰有了效果,在短暂的马车路程上探了情况。
艾玛预定下个月与欧克内尔男爵的儿子马迪亚斯结婚。
据说两人青梅竹马,两家父母也赞成祝福这桩婚姻。
“巴克斯顿先生不知道这个事情吗?”
艾玛又哭着点了点头。
如果是不了解女人心的王妃说不定就直接问“你怎么不说话”了。不过雪拉在她说话之前又问道,“我明白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巴克斯顿大人知道了马迪亚斯大人的存在的话,会做什么呢?会要和他决斗吗?”
艾玛用看到了救世主的表情看着雪拉,使劲点了点头。
“巴克斯顿先生真的是这么说的,如果有纠缠我的那人就向他提出决斗。他会剑术,而马迪亚斯是一个学者,从来没握过剑。”
美丽的脸因为强烈的不安而阴沉,肩膀在颤抖。
“马迪亚斯是个很优秀的人,性格温和,诚实,聪明,讨厌暴力,但也有勇气。如果被提出决斗,就算明知没有胜算也会接受的吧。但是,但是那样的话……”
“我明白。”雪拉再确认一次,就剑术而言,马迪亚斯不是巴克斯顿的对手。
想要告诉巴克斯顿自己已经有恋人了,但如果告诉他的话,不知道自己的恋人会遭遇什么事情,那种恐怖让艾玛脸色苍白。
“那位先生说艾玛的父亲同意了你们的婚约……”
艾玛激烈的摇头。
“父亲也不知道巴克斯顿想娶我,那句话都是他的……”
“单方面的妄想吗?”
“不管怎么说,虽然想让他理解,但那个人怎么说也听不进去……”
“那么,您和父母商量过了吗?”
艾玛再次绝望的摇了摇头。
“……不能说,因为萨克斯侯爵对父亲有着大恩大德。”
“那样的话……”
真的是走投无路。
今年夏天,艾玛和巴克斯顿在一家避暑胜地第一次见面。即使这样也不过是打了几次招呼的程度,从此之外没有任何的联系。
虽然记不得做了什么吸引了对方的事情,但不知为什么巴克斯顿脑子里有了自己和艾玛结婚的既定事项。
某一天,突然间
“艾玛,你跟费舍尔卿说我们要结婚。”巴克斯顿这样说。
艾玛大吃一惊,不管怎么回忆,她都不记得曾经向他求过婚,当然也不记得答应了他的求婚。
“我们家和萨克斯子爵地位有差别,对我来说是身份不相称的,所以我想父亲也不会答应这个事。”
本来,男人没有向女方的父亲正式申请,贵族的婚约就不可能成立。
但是,巴克斯顿却没有退步。
虽然对这种执着感到恐惧,但费舍尔返回的日子也近在眼前,艾玛想,自己离开的话,他的热情也会平息吧。
实际上,从避暑地返回已经有近一个月了,在这期间没有任何消息。艾玛已经忘了巴克斯顿的事情,但巴克斯顿竟然一路追着艾玛跑到了寇拉尔。
“……城门那里来了使者,说巴克斯顿-萨克斯子爵请求通过,要求费舍尔来做身份保证人的时候……我以为心脏会停止跳动。”
“不过,你的婚期也快到了。不能一直瞒着父亲和马迪亚斯大人。”
艾玛哭着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对不起因为被打夸而苦恼不已的艾玛,但雪拉感觉艾玛的样子很稀奇。
这个女生就像可怜的花朵一样,像是那种被强风吹过就会折断的人。
如果是更强壮美丽的花朵,和其他花朵竞相绽放的话,就可以应对这种强暴的男人吧。不过,这个女性并没有那么坚强。
对雪拉来说实在是新鲜。
近来他看到的即使面对狂风暴雨也坚强而顽固的花朵,更让人瞠目结舌。
不仅限于王妃。
夏米昂和罗莎曼德都是勇敢的女骑士,珀拉和阿兰娜也是非常有精神的人。
拉蒂娜虽然很安静,内心却很坚强。
相比之下,艾玛却不同。
好的坏的姑且不论,但是老实,温柔,男人想要“守护”的美女。
仔细想想,女性一般都是这样的吧。最近,自己身边的人们,不能说是普通的女性……雪拉的思考快要脱轨的时候,马车停了,到达了费舍尔邸。
这附近的房子大体都是这样的,一穿过篱笆门就是玄关这种格局。
雪拉对车夫道谢,让马车返回。
还有和艾玛要说的话,雪拉进入房子的时候正门突然开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慌张地走了出来。
“艾玛!听说你突然走出去,我很担心,发生了什么事?”
他应该就是马迪亚斯-欧克内尔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艾玛不得不在门口拦下巴克斯顿。
艾玛用苍白的脸勉强微笑,“明明约好了还让你久等了,对不起,马迪亚斯。因为突然有客人到城门来访。”
“什么呀,那就邀请到家里来呗。”
“只不过是路过打个招呼罢了,已经让他回去了。”
马迪亚斯虽然个子很高,但是脸很纤细,就算恭维的说也不能算是美男子。如果从外表来看,巴克斯顿应该擅长指挥军队,而马迪亚斯则有着智慧,诚实的品质以及优秀的精神。
不管怎么说,他对艾玛倾注着深厚的爱情,光是看他对艾玛的眼神就能明白这一点。
艾玛也一样,她看马迪亚斯的目光上闪耀着爱情与尊敬。同时担心着恋人的身体,怀着不安和恐惧。
受到马迪亚斯的视线,雪拉自报姓名。
“我是王妃殿下的侍女雪拉。”
听说是王妃的侍女,马迪亚斯也吃了一惊。
他也和艾玛一样,认为应该对侍奉贵人的仆人表示敬意,急忙向雪拉行了一礼。
“那真是失礼了。我叫马迪亚斯-欧克内尔。可是,王妃殿下的侍女,为什么和艾玛在一起?”
“马迪亚斯大人,这说来话长,请听我说。”
于是,雪拉没有给艾玛插嘴的机会,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
那是在大门前的街上,在这样的地方说这样的话使艾玛又一次脸色苍白,不过,听了的马迪亚斯十分吃惊。
“艾玛!为什么不和我说?”
眼里再次饱含泪水的艾玛,依偎似地抬头看着恋人说。
“我想要保护你,马迪亚斯,一直沉默着真的对不起。”
“艾玛,我也一样,我想要保护你。我要去和子爵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要清楚的说你不会和他定下婚约。”
“不行!不行啊,马迪亚斯……只有那个不行。那个人一定会向你提出决斗申请的!”
“没关系。我不会轻易接受的。我们马上订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好好说明白的话子爵也会同意的。”
“但是……”
艾玛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一想到巴克斯顿的强硬态度,就担心那样的道理能不能说得通。当然,因为明白不可能说得通,雪拉冷静的说。
“我认为谈判是无法平息的。那位一定会向马迪亚斯大人提出决斗的申请。”
马迪亚斯绷紧了表情,一脸悲壮地说。
“那时候我就接受!”
“马迪亚斯!”
“艾玛。被提出了决斗却逃跑,就等于放弃你了。只有那个我无法接受。我知道我胜算很小,正如我所知,我对剑术一窍不通。尽管如此我也不想逃跑。——没有必要那么悲观啊。你看,你不是说不试试就不知道会怎么样吗?”
不是这样的,结果一目了然。
“话是这么说,马迪亚斯大人。接受决斗的话,巴克斯顿先生会非常开心的杀了你。我认为你不应该浪费自己的生命。”
马迪亚斯睁开眼睛愕然了。
艾玛这次脸色苍白,叫苦不迭。
“请别这么说!这……杀人什么的!决斗应该在有人流血的时候就结束了!”
雪拉的眼睛不由得瞪圆了。这如此新颖的看法让他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
对雪拉来说决斗是拼上性命的认真比赛,但与刀剑无缘的普通人似乎不这么认为。
也就是说,艾玛担心的不是恋人的死亡而是受伤。
不仅是艾玛,马迪亚斯也是认为如果流血了决斗就结束了。
雪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很不好意思,但是两位都太小瞧决斗了。对于使用剑的人来说,夺走人的姓名,绝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更何况杀死不懂剑术的马迪亚斯大人比杀死虫子还要简单。”
艾玛全身颤抖的不停,应该是从没想过那种事情吧,激烈的摇头。
“怎么会……因为是决斗,最坏的话会那样我也明白。但是,居然会故意想要杀掉对方!”
雪拉虽然对如此天真的想法感到惊讶,但确实那是不肯相信他人恶意的那种天真的微笑。
大概这就是普通人吧,雪拉又感到很新鲜。
“艾玛大人,你是个很温柔的人,但你的想法却不能传递给他。这样下去一定会发生悲剧。”
“恩,所以,为了防止那个……”
“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吗?”
“遭遇悲剧的人不是马迪亚斯,而是你,艾玛大人。那个叫巴克斯顿的人,迟早会用最卑劣的手段将你据为己有。”
艾玛从口中发出了悲鸣,她一下子用双手捂住嘴巴压住声音。
虽然已经想了那么多,但还是不敢相信这种可能性。
“那位是身强力壮的男性,而你是纤细的女性。——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马迪亚斯紧紧地搂住艾玛颤抖的肩膀,不然她可能就倒下了,但马迪亚斯自己也变得脸色苍白。
在双方都统一的决斗中死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通常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有斟酌的余地。
可是现在雪拉暗示了会有说是卑劣也不为过的行为。马迪亚斯凝视着雪拉用紧张地声音问道:“那是你的见解吗?”
“是的。”
“你判断萨克斯子爵是个容易做出这种卑劣行为的人吗?”
“没错,马蒂亚斯先生。真正的勇者,有时候会敢于逃避无益的胜负。你没有必要理会那样的人。当然,艾玛也是。应该考虑逃跑的事情。”
艾玛一边激烈的缠斗一边拼命摇头。
“……不,不是的。那位确实是……有强迫的地方。不过,他近期要成为骑士的。堂堂的骑士,不会这样……”
“我觉得他不可能入团。”
“雷迪顿骑士团长先生,比起不努力就获得女性的青睐和爱情,更讨厌那些凭借身份强行要求逼迫,也就是像巴克斯顿先生那样头脑不好的男人。如果团长听到今天的事情,一定会取消他入团的。我本不想怀疑子爵大人已经确定会入团的话,但这真的是事实吗?我不敢相信那个人会配搭大鹫的徽章。”
马迪亚斯领悟到了雪拉的暗示,看着颤抖的艾玛有力的点了点头。
“马上去调查吧,如果真的入团了就向雷迪顿骑士团询问清楚。如果是在说谎的话,就坦然的戳破她的谎言,说他没有资格接近你。”
“就是那样。”
虽然雪拉这样说,但那个男人的情况,即使谎言被戳穿了,恐怕也不会作罢。
无论什么事情,要做就做到底是雪拉的主要方针。至于是从谁那里学来的就不言自明了。
“你们两个的订婚日期是下个月吗?”
“是的。艾玛的各个在南方留学,我的父母也在外国探望熟人。下个月大家都会回来,所以那时两家家人聚在一起决定。”
贵族的婚约一般都是两家的父母和家族聚齐,相互介绍,正是得到父母承认二人的婚约,男女之间交换礼物。
和婚礼不同,不是只在文件上签名。
双方父母彻底地承认了两人是将来的夫妇这点很重要。
“那么,虽然有点对不起家人。但把下个月的预定提前如何呢?”
艾玛目瞪口呆,但马迪亚斯好像知道雪拉想说什么,说道。
“告诉子爵我们已经订婚了,可父母不在谁做见证人呢?”
“是的,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你们二位明天来一下第一城郭好吗?”
“咦?”
中流贵族的两人吃惊了。
同样是寇拉尔城,
第一城郭和第二城郭是两个世界。
在第二城郭的第五段建筑宅邸的贵族,很难有机会踏入第一城郭。
“我认为,让巴克斯顿先生再也不能就接近你们两个是很重要的,所以比起父母,让身份更高的人认可你们两个的婚约就好了,如何?”
“比父母身份更高?”
“是的,找王妃殿下。”
艾玛和马迪亚斯都无言以对。
艾玛在别的意义上这次好像又要晕倒了,马迪亚斯则是下巴要从脸上掉下来。
“虽然王妃殿下讨厌拘谨的仪式,但如果只是说一句代替父母见面承认婚约的话以及祝福,应该没有问题。”
马迪亚斯紧盯着雪拉,表情很严肃,慎重的问道。
“我有一个很失礼的问题,请原谅。您真的能把这个请求传达给王妃殿下吗?”
你对王妃有那么强的影响力吗?马迪亚斯提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雪拉微笑着摇了摇头。
“王妃殿下不是会被我的意见左右的人。我只是王妃殿下的侍女。但我遵照着王妃殿下的意向行动。如果经过城门的不是我,而是王妃殿下的话,如果王妃殿下遇到了那是艾玛大人的困难,肯定也是会这么说的吧。”
不过到现在这个阶段之前就会痛打巴克斯顿,但这个不能说出来。
所以,如果王妃恰好路过的话,这个问题今天就解决了。
“两位在王妃殿下面前正式订了婚。——在知道这个事实的基础上,对王妃殿下提出不满,就算是巴克斯顿先生也做不到吧。”
马迪亚斯因为兴奋和喜悦而脸红了。不过,他到底是个深思熟虑的人。
担心的问雪拉。“这实在是太荣幸了,不过我们可以承蒙您的厚意吗?”
明明你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但雪拉还是微笑着,挥动了飘逸的银发。
“在这座王宫中进行如此卑劣的犯罪,王妃殿下和陛下都不会允许的。为了防止这次犯罪于未然,当然会这么做。刚才我也说了,这是王妃殿下的意思。——明天您方便吗?”
马迪亚斯脸上有了光芒,不断向雪拉道谢。
“我一定会去拜访的。”
艾玛用眼睛盯着雪拉,像是看到了降临于地表的女神。她握着雪拉的手,顶在自己的额头上,用被喜悦的泪水润湿的眼睛对雪拉说:“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了。”
---------------------------------------------
(8.17更新线)
因为要跟城门的守门人打招呼,雪拉离开了费舍尔邸,返回第五段的道路上,向着贯穿第二城郭的大道走的时候,雪拉悄悄地咋舌。
巴克斯顿正从正面走来。
刚才的那一击,应该是为了彻底停下他的脚步,用适当的力道打了他。
那样的话,应该暂时不能行动,是力量调节错了,还是……。
(……技术退步了?)
对于雪拉来说,这是最大的冲击。
仔细看的话,有一只脚正拖着地走,所以并不是完全没有造成伤害,于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巴克斯顿不知道是雪拉打碎了他的膝盖,他拦住了路打了招呼。
“喂,艾玛的家在哪里?”
“你是怎么通过城门的?”
“我舅舅的朋友恰巧路过,为我的身份担保。因为萨克斯家是名门啊。——与其这样,不如你到我去艾玛家吧!”
“我不会带你去的。”雪拉凝视着巴克斯顿,果断地说。
“巴克斯顿先生,艾玛大人有父母认可的未婚夫。”
“哦,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没必要告诉你。”
刚才嘱咐过艾玛让她今天不要出门,雪拉继续对巴克斯顿说。
“艾玛大人和他结婚之后会很幸福的。您是要成为骑士的人。这种时候还是干脆点放弃比较好吧。”
“你在说什么?我更有权利决定艾玛的事情!我决定要娶艾玛做妻子!”
雪拉嘴角浮现出露骨的嘲笑。
巴克斯顿变了脸色,这个男人不能允许自己被当成傻瓜。
“赶快带我去艾玛的家!”
“说了不会告诉你,告辞了。”
礼节性的点了头,雪拉打算从巴克斯顿旁边离开,不过,巴克斯顿硬抓住雪拉的肩膀让他回头。
“无礼之徒!”
雪拉没有拨开那只手,只是径直地看着巴克斯顿,静静地说道。
“放开。对王妃殿下的侍女动手,才是无礼之举吧。”
雪拉故意这样行动。
在这里,有近百家贵族的宅邸没有名牌。虽然不觉得他能找到费舍尔邸,但放任这个男人过于危险。
为了让这个男人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过于用这种语调使他焦躁。不过,面对雪拉的抗议,巴克斯顿嘲笑道。
“王妃啊。不知道哪里的野女人都能成为王妃,我国的国威都衰落了。不过,这也很适合卑鄙的庶出国王。”
雪拉的表情一瞬间冷若冰霜,冰冷的声音如同寒风。
“巴克斯顿-萨克斯子爵。刚才的话是对王妃殿下和陛下的重大侮辱和谋反之举。这件事我会向你嘴里卑鄙的陛下禀报。”
甩开抓住自己肩膀的手,转过身走开。
这种时候,巴克斯顿这样的男人一般会有两种反应。
一种是慌忙的给对方钱财,让他封口。
还有一个就是——。
尽管是白天的大道,周围却没什么人。
家与家之间间隔很宽,有很多树木和茂密的草丛,可以充分隐藏人的身影,然后考虑的雪拉的容貌,结果不言自明。
虽然感觉到气息逼近,雪拉故意没有回避。
巴克斯顿从背后用一只手堵住雪拉的嘴,另一只手紧紧地抱住他细长的腰,打算把他拖进树木和草丛之中。
雪拉身子微微发软,几乎没有抵抗。这让巴克斯顿误以为他因为太害怕而僵住了。
捕获到了猎物,发出了卑鄙的笑声。
“只要成为了我的东西,就一定会爱上我了。你也是,艾玛什么的也是!”
这似乎就是这个男人的真理,虽然不知道这种毫无根据的自信从何而来。被抓住的雪拉在男人手中偷偷地嘲笑着。
现在雪拉从背后被抱住,利用这个姿势,拖着身体假装很自然的,用力地在背后抬起脚。
脚后跟瞄准的,当然是,那个男人的胯间。
“呼!”
被准确而又毫不留情地击中要害的巴克斯顿发出奇怪的声音蹲了下去。
“哎呀!”
雪拉也发出了苍白的悲鸣,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姿势,装作蹒跚的样子,想把手伸出去,这样一来,就正好抱住了巴克斯顿的头。
结果雪拉用力抓住巴克斯顿的头倒下,把那个脑袋摔倒了地上。
那个时候地上不是柔软的土壤而是坚硬的岩石。这当然是偶然的,但再加上这个速度,所以非常严重。
额头破了一大片,血喷涌而出。
大概是因为胯下的剧痛,巴克斯顿脸上全是血,翻着白眼抽搐着。虽然看起来就如所说的那么惨,但实际上,雪拉已经相当手下留情,生命应该没有问题。
“哎呀,真是不得了。”
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后,雪拉把巴克斯顿留在那里,急忙跑到了城门。
“萨克斯子爵在左翼第五段的路边,头破血流的倒下了!”
脸色苍白的对门卫说道。
“听说他要加入迪雷顿骑士团,请把他带到第三城郭的宿舍去!”
雪拉向新入团的事情一定是在撒谎。
一定要让他尽可能的得到教训——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朝着城门走上大道。
可是,当雪拉走到第三段的时候,又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因而停下脚步,因为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冲击而是全身僵硬了。
从右翼第三段往大陆走的男人是温莎。
不是前几天看的作为贵公子的身姿,今天穿的就像仆人一样,
这样一来,除了太过美丽这点是瑕疵,其他地方看上去就是老实的仆人。
和雪拉见面的时候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气息,这个男人原本也是和雪拉一样的生物。
(总感觉遇到刺客,找个女人的发音翻译就好了,ヴァンツァー怎么翻更好有想法可以回复我)
为了潜入进目标的家,成为仆人这种程度的事情可以轻易做到。
现在大街上人山人海,虽然不能大张旗鼓,但也不能视而不见,雪拉发出了充满杀气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虽然没有期待他会回答,但温莎轻轻地耸肩说道。
“我遇见了那个女人。”
雪拉脸上的血色消退了。
离这里很近的右翼第三段,就在马路边的一角就有瑟雷萨家的宅邸——阿兰娜的家。
脸色苍白的雪拉在下一瞬间,立刻变成愤怒的样子。
“……你还在以阿兰娜大人为目标吗?”
温莎嫌麻烦的回答道。
“我可不想被咬断脖子,我只是做了即将启程的问候而已。”
“什么?”
“前几天在典礼上碰面时,我说我侍奉着北方的贵族。——当然只是恰当的谎言,我说我要跟主人一起去北国旅行。”
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见到你很高兴,请原谅我以前的无礼,恐怕以后不能再见了,希望您身体健康……。
据说是做了这样的离别寒暄。
“如果怀疑的话,就去和那个女人确认好了。”
“……即使这样。”
雪拉的脸上充满了疑问。
在无言的质问中,男人又耸了耸肩,说他为什么特意做这样的事情。
“不这样的话,那个女人永远会牵挂着我不辞而别的事。”
“……所以,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呢?”
虽然发出自嘲的声音,但温莎的表情却很轻爽。
对那个表情感到意外和不解,雪拉惊讶地问道。
“……难道是为了阿兰娜大人这样做的吗?”
“不是。是为了我自己。”
虽然否认了,但温莎想起了以前阿兰娜-瑟雷萨说过的话。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活下去。)
当时他嘲笑这话有多么愚蠢。
不,即使现在也觉得很滑稽。
尽管如此,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死——至今还这样活着……。
也许就是为了能见到这样的脸吧。
“温莎!”
两人被明快的声音吓得回了头。
阿兰娜笑着小跑过来,大概刚才还在厨房吧,系着围裙。
“太好了!还来得及!请把这个带上,刚烤好的。凉了也很好吃,在路上吃吧。”
阿兰娜递出的是一块用纸包着的饼。
从这诱人食欲的味道来看,里面应该是用了鸡蛋,鲜奶油,蔬菜和肉末的馅饼。
“……谢谢您。”
温莎漏出奇怪的表情机械地接受了。
阿兰娜注意到了旁边的雪拉瞪着眼睛。
“哎呀,雪拉,怎么了?”
“刚才这边有人问路……”
这种程度的借口脱口而出,这是作为专家的雪拉的骄傲。不过,阿兰娜却不能理解的扭了头。
“不是这样的吧,出什么事情了吗?你脸色很可怕。”
这一句话把雪拉推进了深渊中。
被外行读出了内心并指出来,对于自负是内行的人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更加窝囊和丢人的了。如果这种冲击再表现在脸上,表情会更加可怕,但阿兰娜的指责却转向了温莎。
“温莎,你也一样,这样轻浮的样子不是浪费了你帅气的脸吗?特别是对雪拉这样漂亮的姑娘,露出这种态度可不行啊,会被讨厌的。”
这个忠告给温莎的沉重伤害是不可估量的,在旁边看着的雪拉很清楚这一点。
实在是可怕的无心一击。
“不行!还要照看孩子们!那么温莎,请代我向你的主人问好,祝你旅途平安!”
阿兰娜像台风一般跑过,只留下迷茫地伫立着的温莎和雪拉。
雪拉凝视着温莎手中的包裹,慢慢表明了决心。
“……如果在半路丢掉的话,不管花多少年,我一定会杀了你。”
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做好了这样的觉悟。但男人似乎很重视那个包裹,重新把它夹在腋下。
“……我不会把能吃的东西浪费掉,我也知道这里面没有毒。”
当人如此。
向外门迈出步伐,温莎突然想到。
“那个女人过去很擅长做饭。”
“现在也很擅长。——所以呢。”
“谢谢你的关心和帮助,请转告他。——在你被我杀掉之前。”
雪拉抑制住了想要袭击那个男人的冲动。
抱着包裹的温莎慢悠悠的沿着马路向下。雪拉装作目送他的背影,实际上,用燃烧着的目光瞪着的雪拉不一会儿舒了一口气,走向相反的方向。
途中,还和其他几个相识打了招呼。
此时雪拉虽然心中还有着乌云,但脸上露出了完美的笑容。

在女神一般的微笑后藏着杀气腾腾的黑色的心,告诉了守门人明天艾玛和马迪亚斯回来,指示好了之后的安排的雪拉穿过正门,穿过壮丽的本宫。
回到西离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虽然想要马上进厨房,但雪拉改变了主意,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收拾好的发簪。
做工精美的金发簪,不是别人,正是温莎,说看起来很合适,给寄来的。
光是看着就觉得很不愉快,本想干脆就此折断它,但它还包含着自省的意义,就把它藏在了胸前。
虽然不想把它插在头发上,但想用自己的身体,时刻意识到那个男人的存在。
去了厨房,稍微调节了下炖锅的火,开始在工作台揉着面包。
雪拉刚烤好的面包非常美味,王妃可以担保。
不管怎么说,炖菜还没有做好,还需要副菜和大量的面包来填饱肚子。
在熟练地揉着面团的同时,雪拉的心情不怎么好。没碰到胸前的发簪就会想起那个男人端庄秀丽的脸,怎么想都生气,好多次用过了力量,把面团摔在工作台上,发出凄厉的声音。
虽然不会骂脏话,但如果硬要说出自己的心声的话。
(可恶!)(等着瞧吧!)(不要以为就这样算了!)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因为现在谁都不在,所以大声喊出来也没关系。但是,雪拉是优秀的侍女,这种事情是不能做的。
但是,发现一边想不愉快的男人的脸一边揉面说不定意外的好。
相当好吃的面包就快要出炉了。
门外有几个人的样子,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提心吊胆地露出了脸。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在本宫的食品库里看过几次他的脸。
“那个……为您拿来了柴火和食材。”
“请进,请进。请把柴火放在老地方。”
即使雪拉再怎么有才能,在打扫洗衣之外,搬柴火是忙不过来的。
因为本宫有很多负责柴火的人,所以从下面运来了切好的开火。
抱着大框子的两个男人走进了厨房。
从筐子中取出了各种各样的食材,摆在规定的地方,厨房外面也有好几个男人放下大量的柴火。
和往常一样,看惯了的景象。
雪拉一边揉着面,一边慰劳男人们。
“您辛苦了。”
但之后就不一样了,本应打完招呼就出去的男人们没有出去,外面又进来了三个新的男人。
三个人手上都握着剑。
其中一个多拿了两把,交给了在厨房里的男人。这样,五个人都是右手握着长剑。一个人站了出来对雪拉说:“不要吵闹。”
手上沾满面粉的雪拉屏住了呼吸,虽然头脑异常冷静,但脸上浮现出强烈的惊愕与恐怖,脸上苍白,大声的喘息着。“什、什么……”
“闭嘴,大吵大闹的话就杀了你。在这里大叫的话,谁也听不到你应该明白。”
男人握着剑,示意雪拉从厨房里出去,雪拉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啊。但是……晚饭的准备还没…”
“赶紧出去!”
雪拉被剑尖驱赶着,到达了起居室,之后进来了三个人,其他两个不知道哪里去了。
被催促坐在长椅上,雪拉也照做了。
“王妃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被剑抵着,雪拉更加畏缩地说道
“我真的没骗你!王妃殿下只是说了晚上回来……”
男人们大度的点了点头,让雪拉放心。
“我们的目标只有王妃。”
“王妃回来之前都老实点。”
“这样,就能捡回一条命。”
普通的侍女的话听到这个台词可能觉得高兴,但雪拉在露出可爱的表情的背后却咬牙切齿。
运送柴火和食材的男人们连日访问西离宫,对于看惯了的事情放松警惕是人之常情,但雪拉不能允许自己的疏忽。
这样下去,王妃回来的时候不但晚饭都没准备好,而且会有五个手持武器的男人来迎接王妃。
自己一点也不担心王妃,五个十个人的话马上就能砍倒,但并不是这个问题。
在王妃不在的时候,被这样的男人们趁虚而入,作为掌管西离宫的雪拉来说是不能容忍的事态。
为了弥补这个失态,这次袭击必须被当做“没发生过”。
没错,这时候的雪拉一边老实地点头,一边焦急地想着赶快把碍事的男人们收拾掉好继续做饭。
需要考虑的是采用什么手段。
雪拉是技术纯熟的刺客,不过那个技巧是用来处理单个目标的,没有接受过持续几百一群人的训练。就是说不擅长用蛮力挥舞武器的粗暴状况。
虽说五个全副武装的人已经很糟糕了,更糟糕的是周围还很开阔。
如果是黑暗中的混战的话,即使面对五个壮男子雪拉也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但这些男人想亲手杀掉一国的王妃,采用这种大胆的手段,可以被看作是相当的熟练者。
现在的雪拉身上没有惯用的银线和铅玉,双袖卷了起来,手上沾满了面粉。他开始后悔自己先做面包,然后再去切削蔬菜。如果至少握着菜刀之类能迎战的东西的话,不,五把剑对上一把菜刀还是自己的劣势。
对自己的手段很有自信,但自己是刺客,并不是剑士。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善后处理也是一个大问题。
因为自己刚做过打扫,即使地板被血弄脏没什么办法,但也要尽量避免血溅到墙壁和家具上。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雪拉冷静地考虑了一下。
这个房间的地板的角落里藏着武器,但室内还有三名男人,在眼皮下移动地板取出武器不合逻辑。
那剩下的手段便是夺取打到的男人的武器。在害怕的表情背后不断思考着的雪拉这个时候,想起了胸口的簪子。
转眼间计划就订下来了。
只有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感谢他。
“啊。那个,拜托了……。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含着眼泪大声说道,一边颤抖一边蜷缩着身子,在男人们眼里是因为太过恐惧而错乱了吧。
一个人微微咋舌,靠近了雪拉。
“我说过不要说话了吧,如果继续吵着哭闹的话,真的就——”
要杀了你这句话,很遗憾,已经说不出口了。
因为雪拉手中握着的东西已经袭击了男人,用来装饰头发的簪子的尖齿,已经深深地刺破了男人的喉咙。
雪拉微笑了,第一次觉得他送了我一个好礼物。
被贯穿喉咙当场死亡的男人身体突然倾斜,在他倒下之前,他的剑已经被雪拉夺下,向另一个人猛烈投掷出去。
与常用的短剑不同,又长又大,说实话很难扔。
没有让他发不出声音就解决掉的自信,不过,恰好击中了胸口正中央。
男人呆呆地俯视着扎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眼神渐渐变得空虚,仰面朝天倒下了。
剩下的一个人目瞪口呆,人一看到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就会动弹不得。
两个同伴一眨眼就变成了尸体,他还没明白这名纤细美丽的侍女到底做了什么,作为一个剑士,在想明白之前,本能性的决定进攻,不过速度上雪拉更快一筹。
一下子跳到男人的背后,用自己的长发缠在男人的脖子上,一口气将他勒住。
“——!”
人被勒紧脖子就无法发出声音,这是最适合暗杀的方法,缺点是不能马上致死。
别的房间里还有两个人。
雪拉一边用自己的头发紧紧勒住男人的脖子,一边窥视着起居室的入口,感受着手臂中男人的呼吸,以折断骨头的气势持续紧紧勒住。到男人停止呼吸为止用掉的时间长的惊人,确认击杀之后,把尸体从怀中扔掉。雪拉急忙爬到起居室的一角,拿出了投掷用的短剑。就在这时,正好另一个男人走进了起居室,看着同伴们的尸体,男人茫然地呆住了,雪拉投出了短剑,漂亮的扎在男人的脖子上。
这个男人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死了。
剩下最后一个人,得到了惯用武器的雪拉用着自然的动作从最深处的王妃的房间开始搜索,返回走廊,搜索对面的浴室,也没有人的气息,剩下的就是食堂和厨房。不在食堂,那么应该在厨房里,但是厨房也没有找到。
小小的离宫,应该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雪拉扭头一看,男人正从门外走进来,看着能自由行动的雪拉瞠目结舌。“你在干什么?”
“我一直在找你。”说这话的同时,铅玉已经飞出。
正如其名,虽然不过是小小的铅粒,但如果被雪拉投出去的话,就也能成为出色的武器,小小的铅玉深深地扎在了男人的喉头,这个男人也一脸惊讶的奔向了另一个世界。
只要有着惯用的武器,这样的男人就不是对手,雪拉完全没有打倒五个人的成就感。
没有出太多血,不会弄在室内,松了一口气。
既然妨碍着都不能动了,接下来就是扫除了。
动作不快点的话,就没有时间做饭了。
幸好不是会发臭的季节,雪拉打算先把尸体运到后院藏起来,一会儿再埋掉。
这是雪拉目睹到了可怕的情况,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锅盖被打开了,明明刚才为止都是好好地打开的,那现在已经偏离了。
雪拉以惊人的气势奔向锅边。
他们是来杀死王妃的,这里面是不是被混进了什么东西?但已经使用了各种各样的调味料,现在已经是味道很浓的炖菜,仅仅是味道,不能分辨是否混入了毒物。
由于条件反射,雪拉那小盘子捞了一些想要尝尝,好不容易才停下了手,如果有毒的话,自己就会死在这里。
并不是害怕死亡,而是认为王妃不会允许这样的死法。
这道菜已经很危险了,所以只好做别的菜了——雪拉向到这里,不由得低声抱怨。
死去的五个人无论怎么责备都不够,如果可以的话,自己想给他们无限的诅咒。
来暗杀王妃是好事儿,在菜里下毒也很不错,是的,其他的日子的话这么做都可以,为什么……偏僻就是今天!
今天早上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再上别的料理的话,王妃一定会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坦率地说出来,虽然是最安全的,但雪拉的心里坚决的抗拒着。现在的雪拉因为自己还不够成熟,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向王妃报告自己的不成熟。
王妃卷入夏米昂被蕾蒂西亚绑架的事情现在也没有和国王说,正是因为关系亲密,新来,所以有不能说的事情。
怎么办呢? 自己先试吃吗?不行,如果有毒的话,自己就会在王妃面前倒下。
更进一步,雪拉注意到了最可怕的事实,心脏快要停跳了。
这五个人,来自本宫的“食品库”。
那里是存放着国王的食材的地方。
糟糕……!
面对突然地冲击,雪拉讲授贴在厨房的地板上。
雪拉不知道这些男人的名字,但他们一定在那里工作。
就算是打水、劈柴之类最底层的工作,他们也是能自由出入食品库的。
对我来说,这是何等的失态!
明明应该留下一个人好好利用,让他说出这些人的来历和是谁指使的。
啊,为什么全都杀光了呢!
虽然后悔不已,但叹息之后可以慢慢再做。既然国王有迫在眉睫的危险,雪莱不能靠自己的独断来处理。
首先要找出这些男人的名字,明确是谁介绍雇佣的,即使是最底层的杂务,寇拉尔城也不可能雇佣来历不明的人。有必要从这里开始追寻,追查男人们的背后。
这是,雪拉再次呻吟,换言之,必须要叫来认识这些男人的脸的人——在本宫的食品库工作的极其正经的某个普通人,让他们来辨认这些尸体。
外行的普通人?被我带去这种凄惨的现场?看到这些尸体,说这伙人被我杀了?
这怎么可以。“绝望大概就是这样吧。”——雪拉打心底里这么想,虽然大脑一片混乱,但不是一味地发呆,必须迅速地思考解决方法。
这次的事件不能告诉国王和王妃。这样一来,他们现在一起不在城内正合适。
这种情况下只能和一个人商量。
但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很明显,那个人会大发雷霆的。
如果说那种愤怒不可怕的话就一定是在说谎,但雪拉下定决心,气势汹汹的冲出西离宫。

诺拉-巴鲁和妻子一起在和朋友畅谈。
招待了亲近的贵族及其夫人们,正在本宫的一室喝晚茶的时候,在走廊等候的侍从走到巴鲁身边低语道:“王妃殿下的侍女求见公爵大人。”
“知道了。”
向朋友告辞,走出了房间,但没看到人,看向侍从,侍从也很困惑。
“刚才还在这里来着……”
“哎呀?”
一扭头,雪拉小跑了过来。“公爵大人!”
巴鲁微微吊起嘴角,露出看到有趣事情的表情。“所以说我不是说过不要这样踢着裙子下摆跑吗?你可真是有胆量,把公爵叫出来。”
“对不起,”雪拉对从者道谢,让他退下,苍白的脸抬头望向巴鲁,低声说道,“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请帮帮我。”
“明明美丽的姑娘这么说比什么都让人开心,但实际上却是被刺客而且是男人说这种话,真让人毛骨悚然。”似乎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从雪拉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一边向室内的人们展示的雪拉的身子,一边若无其事的说出了溜走的接口。
“因为是美女的邀请,所以就此告辞了。”
在贵族的笑声中巴鲁离开了现场,巴鲁的站了起来,靠近丈夫悄悄说道。“虽然我想不会,但不要对那个女孩出手,萨沃亚公,那是王妃殿下心爱的女孩儿。”
“一想到自己不受夫人的信任,我真是倍感悲伤,贝尔敏斯特公。”
“我倒是觉得有这种信任才是错的呢。”
与国王夫妇在别种意义上,这虽然也不是夫妻之间正常的对话,但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享受着这样的对话。
转移到了安静的房间,雪拉匆忙说明了情况,巴鲁的脸色渐渐紧绷,发出了预想之中的怒吼。“为什么一个活口都捉不到!”
“对不起……”雪拉只能一味地缩着脖子。
“你以为道歉有用吗!你要现在是男装的话,我一定给你一个耳光!”
“是的,请不要客气…”
在这一点上,确实是雪拉的错。
虽然被狠狠地打也不能抱怨,但巴鲁只是不耐烦地咂舌。
“如果打了现在的你,我不就成了恶人了吗。——那些家伙是工作之中被收买了,还是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想法潜入了里面?”
“……是后者,手法肯定是内行。”
巴鲁吐出了舌头,巨大的身躯逼近了雪拉。“……你明知道这一点,还一个不留的全杀掉了吗?”
宛如在虎口的雪拉只能缩着身子,根本无话可说。
“我也是……我觉得很疏忽。……不自觉的……”
“目标真的只有王妃吗?大概他们在本宫的食品库也鬼鬼祟祟的吧。”
“是的,正是这样。”
雪拉用力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国王的表弟,巴鲁领会的很快。
“……食品库的食材怎么处置呢?”
“当然是立即作废。哪怕是受了一点点污染,也不能拿到堂兄的餐桌上去。”
“这我知道,但是,怎么做才能废弃呢?这么多食材,不能没有理由就处理掉。”
雪拉从刚才开始担心的是“尽量平静的处理食品库的食材”的手段。
巴鲁也感到很难为情,反过来问了雪拉。“只是单纯下令扔掉的话,现场的人不能接受吗?”
雪拉激烈的摇头。
“这样的话,厨房会大吵大闹的。特别是厨师长一定会激烈反对的。因为是对自己的工作十分自豪的人,所以可能会向陛下申诉。当然,说出真正的理由就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可能这么做,蠢货!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向世间宣布寇拉尔城里有瞄准国王和王妃性命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动?”
雪拉越来越小声的说:“明明我也是其中之一……”
“例外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虽然听到这句话应该很高兴,但现在危机感越来越强烈了。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呢?”
雪拉陷入了极度的困惑,以依赖的口吻问了巴鲁,但巴鲁也答不出来,只能呻吟着。
现在,食品库的食材绝不能进国王的嘴里。
话虽如此,也不能明目张胆命令进行处理。两个人抱着头的时候,门打开了,拉蒙纳骑士团长露出了脸。
“……怎么了?气氛如此不平静?”
“来的正是时候,纳西亚斯。——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拉蒙纳骑士团长你来干什么的?”
“听说你把王妃殿下的侍女拖进了一间屋子里。我怕你犯错才来看你的。——果然,这不是单纯的邂逅。”
“当然了。”
巴鲁把现状告诉了朋友,纳西亚斯听了之后也大吃一惊。
“那五个人还有活口吗?”
“问题就在这。因为这个粗心大意的侍女,一个能说话的也没有了。现在需要口风紧的人。”
“你知道哪些人口风紧吗?”
这时雪拉回答道:“刚才,我拜托了膳食管理员。虽然没有说相信情况,但是如果有重要的事情的话……”
两位骑士团长似乎对这人选抱有怀疑。
“膳食管理员?”
“女官长或者侍从长不更好吗?”
“那两个人官位太高了,不会知道勤杂的人的名字的。”
那是更低级的官员负责的。
“在下级官员中,你选择膳食管理员的理由是什么?”
“那个人在城里工作了多久?很长吗?”
“不,是刚刚上任的人。”
巴鲁皱起了眉头,那样他反过来是最可疑的人物,最糟糕的情况是,他甚至是那五个男人的同伙,但雪拉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同伙的。那个人是对这座城堡——种种不寻常之处感到惊奇、佩服的正直之人。没关系,可以信任的。”
面对如此断然的雪拉,纳西亚斯微笑了,但马上收起笑容说。
“食品库的食材都应该受怀疑,不能把那样的东西端到陛下的餐桌上。”
巴鲁大吼道。
“这种事我当然明白,问题是手段!如果随意下令处分的话,就相当于公开了刺客的存在。”
以深思熟虑闻名的拉蒙纳骑士团长一时陷入了沉思。
“陛下今天和王妃殿下出门了。”
“对,不如说是一起逃走了。”
“那么,今晚就先和王妃殿下一起去西离宫吃饭吧。”
“不!不行!那里……”
雪拉一脸惭愧,说烹调的菜里可能也混入了毒物。
巴鲁激烈的咂嘴说。
“上别的菜就行了吧。”
“……这可不行。”
雪拉说过了今天早上和王妃的对话后,巴鲁挽着胳膊叹气,纳西亚斯又陷入了沉思。
“这道菜是你的自信制作吗?”
“是。她从四天前就开始期待今天的炖菜了。”
如果上别的菜,一定就显得很奇怪。
看着那个样子,纳西亚斯露出了微笑。
越是对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的人,越是对那项工作有强烈的责任感,
如果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弥补失态的话,当然不想向主人报告。
于是用同情的口吻说:‘“柴火和食材的搬运确实是盲点,我不认为你有过错。当然那些男人也不好,如果换一天来就好了。”
“的确是这样。我也想这么说,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
有着美丽银发,外表清秀的侍女用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说,纳西亚斯苦笑着安慰着他。
“没必要叹息,那样的话也很简单,就这样交给王妃殿下就好了。”
巴鲁发出了怒号。“纳西亚斯!纳西亚斯!你应该知道吧,堂兄也会吃的!”
“正因为如此,毒物对王妃殿下无效,你也知道的吧!”
“别说蠢话!这和猜人游戏还是不一样的!这次真的是和堂兄姓名相关啊!”
不用说巴鲁强烈抗议,雪拉也拼命地诉说:“是的!万一还是有的!”
“是吗?是吗?我可不这么想”他用着温和的表情说着可怕的话,他用他淡蓝色的眼睛,兴致勃勃的看着雪拉,淡淡的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尝试对王妃殿下下过各种各样的毒,但王妃殿下似乎看破了一切。我不知道这五个人是什么样的刺客,但很难想象他们知道你不知道的神秘毒药。只要是既存的毒物,王妃殿下一定会看穿的。完全没有必要弄那么奇怪,堂堂正正拿出那个拿手菜。陛下一起用膳就更不用提了,请王妃殿下鉴定一下就好。”
“纳西亚斯。你啊,真的想让王妃来试毒吗?”
对于出身大公爵家的巴鲁来说,高贵的人吃试过毒的饭菜是理所当然的。但让高贵之人自己来取试毒——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的状况。不过,相比来说,纳西亚斯说的话,某种意义上非常合理。
“有着一言不发就看穿毒素的能力,拜托那个人有什么不好?”
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纳西亚斯说“只是……”他认真地向雪拉说。
“如果王妃殿下没有动那道菜,那时就放弃吧,只能干脆的说出实情。”
雪拉惊呆的点了点头。“是……”
巴鲁叹息道:“也就是说你认为锅里没有毒的概率很高吗?”
“是啊,我衷心同情那五个弱小的刺客——他们完全误会了——他们是想把侍女当成俘虏压制西离宫,来袭击归来的王妃吧。这种粗暴的做法是和对食物下毒相矛盾的。虽然只是个人的见解,但我认为料理是安全的。今晚陛下也去西离宫比较安全。——如果雪拉说想要用自己的拿手料理招待陛下的话,芙蓉宫那边也会让步的吧。”
雪拉点了点头,突然摇了摇头。
“不行!不能让陛下来。不仅仅是那口锅,现在西离宫的食材也是从本宫的食品库运过来的。”
巴鲁现在真的像老虎一样叹气。
结果,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纳西亚斯,本宫的食品库的大量食材怎么办?你认为这是个人可以解决的问题吗?”
“当然我不这么想。应该沉陷在处理好,不要惊动陛下。”
“所以才说用什么手段是个问题!”
巴鲁吼叫道,雪拉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纳西亚斯想了一会儿说:“那么,干脆这样如何。把萨沃亚公爵邸食品库的东西和本宫的完全替换。”
“……什么?”
“我时常在你家吃饭,你不是在吃很奢侈的东西吗?如果是在你家使用的食材,和陛下餐桌上的食物比起来,质量应该不会逊色。”
“哎呀,倒是这么回事,但用什么样的借口呢?”
纳西亚斯惊讶地看了看老朋友。“你是德尔菲尼亚的首席公爵吧。”
“事到如今,就不用再说了吧。
“而且还是前任国王的侄子,现任陛下的表兄。”
“是这个样子。”
所以你去食品库这么说就行了。“我作为表弟,对表兄平时吃什么东西想仔细研究一下。立刻把这个食品库的食材全部运到萨沃亚公爵邸,作为代替把公爵邸的食材送到这里来供应表兄的餐桌。马上去吧,这是第一公爵的命令。”啊,尽可能做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这样会更有效果的。
雪拉瞪大了眼睛。
巴鲁露出惊讶的表情发出了怒吼。“这也太乱来了吧!”
“的确,如果是别人,这样说怎么也不能通过。——不过巴鲁,你的身份和立场的特权就是在这种时候行使的。如果不够的话,就请贝尔敏斯特公爵家的食品库来协助吧。——我要回家了,以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纳西亚斯……”巴鲁用一个没达到怒吼,像猫一样的声音说道。
这就是被称为老虎的巴鲁的本领,他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和蔼的笑容逼近。
“现在,好像听到了很奇怪的台词,但一定是我听错了吧。在这种危急状况面前,拉蒙纳骑士团场说出了‘要回家’这样愚蠢、开玩笑的台词。”
“不,我要回去了。我可是肩负在家品尝新娘亲手做的料理的重大任务的人。”
巴鲁的脸再次被染红。
这次,差点把最高级的怒吼压下去了,纳西亚斯苦笑着劝解了老朋友。
“冷静的想一想,你是想让大家都知道王宫没有发生异变吧。”
“……不特意说你也应该明白吧。”
“所以说啊,我才刚刚新婚呢,最近养成了一到傍晚就回家的习惯。如果采取与平时不一样的行动,一定会受到人们关注的。而且还是不能说明理由的事情。
“要尽量避免做与平时不同的事情。——我就这样回去了,告诉芙蓉宫今晚不用做陛下的晚餐。那里剩下的食材也让人很担心,所以说不如用一样的借口让贝尔敏斯特公爵家帮忙比较好吧。”纳西亚斯这样自言自语说着,然后走出了房间。
两个人呆呆地目送他的背影,巴鲁露出了苦涩的叹息。
“很久以前,我的管家曾说过,只有那个男人不要与他为敌……果然如此。”
雪拉也茫然地点了点头:“我有同感。”

膳食管理员对于初次来访西离宫,本来就很紧张。
预先就被巴鲁提醒过看到什么都不要吃惊,不过,看到后院排列的五具尸体还是不能冷静。
“哎呀!”
突然发出疯狂的悲鸣,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旁边的雪拉马上伸出手扶住他。
管理员总算是停止了颤抖。
年轻的姑娘虽然一脸苍白,但还能直挺挺地站着,可男人自己却站不起腰来,可能是觉得这样太难看了所以给自己注入了勇气吧。
“你知道这五个人的名字吗?”对于巴鲁的提问,他好像一时也无法回答。
对于普通人来说,看到五具尸体也能带来巨大的压力。
但是,管理员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一边颤抖着一边告诉这五个人的名字,被谁介绍而被雇佣。更重要的是,管理员因为担心在袭击现场的雪拉而含泪。“……还好吧,您没事吧。”
雪拉含着泪点了点头:“还……还好。我以为会被杀,感到十分恐怖,现在想起来都毛骨悚然,如果不是公爵大人来访的话……我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是内行的话,五个人身上的致命伤都不是剑伤这点一目了然,不过外行的管理员不明白那样的事情。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这些人怎么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面对脸色苍白的管理员,巴鲁严肃地说道。“管理员,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就算被问到那五个人的去处,也要装作不知道。”
“哈,好的……我明白了。但是,这个遗体该怎么办……?”
“那你不用管,由我来处分。你可以回去了,但别忘了要和往常一样自然地行动。”
“哈,好的……那么,我告辞了。”管理员提心吊胆的低下头,但又想起来了什么,很担心的对雪拉说:“今天不如去本宫吧,我觉得在这里很危险。”
“没关系的,王妃马上就要回来了。”
“啊?……”
“如果王妃殿下在的话,那些男人轻易地就会被打败,所以请不用担心。”
管理员一走,巴鲁就命令在空房间待命的自家的佣人处理尸体。
像萨沃亚家这样的大家族,从上层像卡萨一样的管家到下面的佣人们,都有能做不能声张的工作的人。他们默默的运送着五具尸体,埋在了深山里。
而且巴鲁还借给雪拉三味萨沃亚家的厨师作为援助。
太阳已经西沉,空腹的王妃马上就要带着国王回来了。
正常的男女二人份的料理肯定是不够的,现在开始制作必要的分量,人手是不可或缺的。
基本的调味甴雪拉自己做,备菜和切菜由别人负责的滑稽六帮大忙了。
“在这个侍女跟你们说可以回去之前,你们要听从他的指示,我去看看下面的情况。”
现在,本宫正按照萨沃亚公爵的指示大规模的移动食材,雪拉目送巴鲁到玄关,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公爵大人。——不,迪雷顿骑士团长大人。你知道巴克斯顿-萨克斯这个人吗?”
“萨克斯?霍兰德的那个吗?”
“正是。据说是领主的侄子的那个子爵。”
巴鲁扭了扭脖子,露出在记忆中寻找的神情。
“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但他怎么了?”
“您认识他吗?”
“我没见过,只是听过传闻,不过好的方面一个也没有。”
“公爵大人,十分抱歉,这是我一生第二次的请求,您能教训一下那个人吗?”
巴鲁轻微惊讶地吊起一边眉毛。
雪拉简短的说明了今天的事,巴鲁露骨的歪起了脸,看起来很不快的抱怨道:“你把那种脏东西算到我们团里了吗?”
虽然气势变弱了,雪拉抗辩道:“话虽如此,子爵本人夸耀的说,自己已经肯定能加入迪雷顿骑士团了……”
“吼吼”巴鲁冷笑着说,“知道了,那样的话,你没有错。我不记得有被你拜托,但为了让他说不出那种谎言,我要彻底的指导他。”
“那麻烦您了。”

太阳下山后,王妃带着国王回到了西离宫。
两个人好像都在芙蓉欧共洗过澡,身上有一股刚洗完的清淡香味。
王妃穿着雪拉从未见过的衣服。
是与平时的紧身衣同一款式的男式衣服,不过质地不同。
使用了稍微高级的,颜色也很明亮的材料。
“很适合你啊,不愧是珀拉大人。”
对打扮没有兴趣的王妃,穿着舒适的衣服也很开心。不过,比起新的衣服,现在肚子的情况她更为在意。
“肚子饿了,肚子饿了,现在真的可以吃炖菜了。”
一起来的国王看起来也饿极了。
“如果炖菜还没好,我都能把桌脚吃了。听说是你的拿手菜,今天能不能品尝的到呢?”
“我也有同感。”
“那真让人困扰,现在还不是上那个菜的时候,请稍微等待一下。”
雪拉尽量装作平静,在餐桌上拜访了大量的副菜和面包。
这些都是萨沃尔家提供的食材,所以很安全。
饥饿的两人立刻清空的盘子。
如果是普通的胃的话应该已经吃饱了,但两个人似乎都越发被勾起了食欲。
终于,雪拉把煮的滚烫的炖菜盛到了盘子里,配上新的面包端了上去。
“让您久等了。”
雪拉想自己也变得厚颜无耻了。心里有丝丝的不安,如果王妃不吃这个炖菜怎么办,心在剧烈的颤抖着。
那颤抖一直持续到王妃捞起炖菜带到嘴边。“好吃!”
王妃吃了一口,脸上闪闪发光。
国王也一如既往地砸着嘴。“恩!真好吃!”
雪拉松了一口气,自己也坐下来品尝了一口,这次才深深地放下心来,想不到心情可以这么放松。
大概在国王和王妃看来,她灿烂的笑容是因为对自己的菜很满意吧。
“花时间煮出来的东西很有价值。”
“硬要说的话,这就是‘等待的价值’”
国王、王妃、侍女三个人如沉浸在梦中一般品尝了晚餐,在肚子平静下来的时候,国王向雪拉搭话。“话说,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什么事情呢?”
“可以为我去当小偷吗?”
雪拉瞪着眼睛反问道:“小偷……是吗?”
“你以前不是可以潜入敌城吗?我觉得和那个比起来很简单。从贝尔敏斯塔公爵家的书库里拿出大约一百年前祖先所写的资料——日记、信件、证件什么的都可以——希望你能偷过来。”
雪拉呆着问道“……那个,不好意思,偷这样的东西干什么?”
“作为伪造笔迹的范本。”
雪拉完全无语,而王妃喷了出来。
不守常规的王妃一下子就明白国王到底在想什么,恶作剧似的说:“要做出贝林杰的祖先购买过有争议的土地的证据。”
“恩,虽然只是推测,但我认为双方进行了交易,只是规模太小所以贝林杰没有留下记录。所以,我决定自己做一个记录。”
“但这样的话,不应该去贝林杰那里偷吗?”
“贝林杰的房子已经被弃置了。古书之类的应该是亲戚贝尔敏斯塔收下了。因为上一代的贝尔敏斯塔公爵是个很认真的人物,应该把这些历史文件好好地保管者。——能去一下吗?”
雪拉吃惊地瞪着眼睛点了点头。今天一整天看到的普通人的生活和思考方式,一下子就被这些人都给吹跑了。
到底哪一方是正确的……于是,雪拉客气的说:“的却如此,库尔特和安格鲁提出的要求是不正当的……用假的契约书解决这个事态,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只限这次,雪拉,不能搞错了。不能因为重要的事情和约定而撒谎和欺骗。这样的话,该相信的时候就不能受信任了。只不过这两个人的要求太无耻了,所以我也忘记廉耻来应对他们。仅此而已。”
王妃也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胡说八道正好。——怎么样,你能去吗?”
雪拉回到说,我很开心自己能排上用场,并且犹豫着跟王妃说:“其实我也有个请求……”
“诶,真少见呐,什么事?”
“我想请你当婚约的见证人。”
不但是王妃,连国王也掺和了进来。
雪拉简短的把白天的事情讲给他们听,这次两个人像是商量过一样一起皱起眉头。
在这种地方真的是很相似的夫妻。
王妃不高兴的低吟到:“这城里有人想对妇女施暴?”
国王也不想隐藏自己的惊讶:“而且知道你是王妃的侍女,还想对你施暴吗?”
“是的,但是,我能安全的回来。如果那是艾玛大人的话,一定会是无法挽回的事情吧。”
“那样的家伙,直接把胯下踢碎就好了。留下来的话,只能增加受害者不是吗?”
王妃一本正经的说道,而雪拉只能苦笑着摇头。
“真不愧是……。不过我想子爵的事情放着不管也没问题,公爵应该会收拾好的。”
“表弟也在那里?”
于是,雪拉也说了巴克斯顿谎称自己能加入迪雷顿骑士团的事情,两个人都露出了很愉快的笑容。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那个子爵一定会受到无法复原的制裁的。”
“我倒是想帮他进行制裁,但团内的问题交给团队内部解决吧。”
“之后两个年轻人在王妃的认可下正式订婚的话,那个无耻之徒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国王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探出身子来。
“只要一句祝贺的话就行的话,干脆我也参加那两个年轻人的婚约吧。”
雪拉一边叹气,一边摇了摇头:“虽然心存感激,但陛下在的话,艾玛肯定会晕倒的。”
王妃开玩笑地说“我在的话就不会吗?”
“不是,只是没紧张到那个程度而已。——怎么样?可以拜托你吗?”
“好啊,如果那个时候路过的人是我,肯定就直接踢碎那家伙的胯下让事情结束。——还有其他的事吗?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拉微笑地说:“我去探望了同事的女儿,还受到了珀拉亲手做的点心,别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进度太慢被嫌弃了QAQ 要快马加鞭了
6
0

請選擇投幣數量

0

全部評論 14

10000
whatever1sa 公爵
感谢大佬分享

4 年前 0 回復

Silvercoin 子爵
雪拉到最后还是一个在意形式和身份的人。对付王妃的政策就是一定说实话,隐瞒小事简直毫无意义。总感觉王妃光从现场的一点血腥味就能知道已经出过事了,只不过觉得既然雪拉没特别提起也就不重要罢了。

4 年前 0 回復

yeqiu365474 子爵
可怜的卡里根

5 年前 0 回復

XWNISIOISINWX 騎士
感谢大佬分享

5 年前 0 回復

blackwar666 子爵
外传也不错

5 年前 0 回復

白云山星 騎士
今天才有空看完 太舒服了

5 年前 0 回復

恶魔の地狱 伯爵
y银天使呆萌的一面出来了

5 年前 0 回復

bengreen 勳爵
感谢大佬翻译

5 年前 0 回復

kami1120 公爵
简直惊喜,能拉到大佬进坑非常开心了~感谢翻译~

5 年前 0 回復

yeqiu365474 子爵
突然间的惊喜

5 年前 0 回復

白云山星 騎士
感谢楼主的翻译

5 年前 0 回復

SheroX 勳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11 粉絲
1 關注
6 發帖

合集其他帖子

德尔菲尼亚战记外传3 - 珀拉的戴冠式 【2021-03-25 完结】

3289
5

[自翻][茅田砂胡]德尔菲尼亚战记 红莲之梦 [4.26 翻译完毕]

3266
21

[自翻][茅田砂胡]德尔菲尼亚战记外传2寇拉尔城的平稳日子[10.24翻译完成]

5689
14

[自翻][茅田砂胡]德尔菲尼亚战记 外传1 大鹫的的誓言 [12.31更新完成]

3339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