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法米通文库]转生异世界成为美少女城主 初校完毕

本帖最后由 牧野诗歌 于 2019-9-5 19:18 编辑

书名 转生异世界成为美少女城主 異世界に転生したら美少女で女城主だっ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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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城みなも
插画:冬ゆき
扫图:牧野詩歌
录入/翻译:牧野詩歌 yukari(帮助我翻译了第四章和第五章一部分)
修图:
校对:牧野詩歌
轻之国度 http://www.lightnovel.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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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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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转生以来没有挂,也没有特殊技能,可以凭借的只有「美少女力」。她的目标是,称霸三国!

为了帮助一只黑猫,七门景在交通事故中失去了生命——然后转生成为了小国斯登堡的公主大人蒂芙。而公主的灵魂进入了本来的宠物黑猫体内。「把我的身体还我!」就算被这么说景也束手无策。然而,景正处于被步步紧逼,贞操和性命都陷入大危机的状况之中!转生技能什么的一律没有的景,决心用绝世的「美少女力」渡过危机,但——!?成为兴国之美少女制霸三个国家的故事,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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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出了1本文库,卷2暂无消息。译者我本着翻译任何有趣TS文,以及期待作者能多卖几本,能出续作的愿望开的坑。最初发在贴吧和真白萌,太监一段时间之后,我现在(八月内)计划将其在真白萌和轻国同步完坑。
这次和先前已发布的不同的是从之前缺的序章开始补上,后边也会做些校对,算是发布最终版。大约1-2天/章的速度更新。
Prologue
第一章 呀!这是咱吗?
第二章 呀!战火突然之间!
第三章 哎!不要吵架!
第四章 糟糕!亡国的危机?!
第五章 攻城!手忙脚乱!













本帖最后由 牧野诗歌 于 2019-9-4 23:55 编辑

序章

宛如郁金香花瓣重叠般的百褶裙。
从中伸出的仿佛稚嫩雌蕊一般鲜嫩欲滴的洁白之足。
即便向上抬高视线,映入眼帘的那身体之中,也仿佛饱含幸福。
究竟还要充实到什么地步呢?仿佛期待着那些逐渐膨胀着的两只青青果实。
朝露浸湿般的嫩叶那样亮丽的黑发。

仅仅是,仅仅是看着这些,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因为,我想要成为守护她们的存在。想要将这件事作为一生的工作。
那样的工作,能够经历无数个青涩的嫩芽变为绽放的花朵的季节,更能够堂堂正正在近距离观赏他们。那就是所谓老师的工作了。
但是,但是——
我想我可能无法到达那样的季节了。
这样的感觉,就仿佛我从着70亿人生活的地球上因自转被甩落一般。
春天看起来太过遥远。
人世间真是残酷。
我无法触及那些纯真无垢的心灵们,无论何处的女子学校,都没有采用我作为教员。
那样拼命努力去试图取得的教师资格证变为废纸。
我把那无数次祈祷能收到录用邮件的手机放回胸前的口袋。
在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正好信号灯变红了。明明周围什么汽车的影子都没有。
但是,嘛,正好了。
就在那里止步,我正好思考从今往后的生活。
那么,该怎么办呢。
一边做塾的讲师,一边等着教员的空缺吗。
还是作为妥协,去尝试男女共读的学校呢。
还是说干脆放弃,去做别的职业呢。
虽然选择很多,却并不代表都是简单就做到的。换句话说我现在眼前一片空白。
我的未来究竟……
一直为自己规划的成为女子学校的教员这一条路被断绝了。
至少在这一刻,在我等被着红绿灯阻住止步于十字路口的这时,我的人生确确实实是不得不停步了。
哒哒哒哒………
仿佛是催促着我一般,脚边忽然经过了不知什么东西。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只猫。
在眼前的,是据说在眼前横走过去就会给自己招致不幸的黑猫。
但是,要说我现在的心情,只会觉得,难道还能有比现在更加不幸的事发生么?所以也就没特别在意。再说,猫也只是在我眼前经过,又不是正正地横穿过去。
本来我也不信这些凶吉之说。
但是今天——
突然,一辆灵柩车以高速穿过十字路口,即便如此也跟我无关,本应是这样的。
但,我自然而然地扑了出去。
那是因为刚才的那只黑猫就自顾自地走进十字路口中央的缘故。
『喂!笨猫!你自己变得不幸又是要怎样啊!』
虽然我主要修历史方向的教师资格证,但物理方面也是有点擅长的。
以我的计算来看,应该我正正好能赶上。
咔!
我抓住猫的脖颈,就那样把它抱了起来。
对于我这样粗鲁的捕捉方式,『喵——!!』猫发出了这样的抗议声,但你还是给我先忍忍吧。
就被揪一下脖子的皮毛而已,总比丢掉性命要便宜多了吧?
之后我就这样回到人行道,把它放回安全的地方就好。
但——。
『……诶?』
脚下拌蒜了。
因为就职活动影响变得迟钝的身体就在剧烈的突进之后卡了壳,明明就只是平时缺乏了一点运动。
身体失去了平衡。
这何止是一点误差,计算已经脱轨了。
我在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的后悔自己小瞧凶吉之说。
我想着,总归是救下这只猫再说吧,便紧紧地抱住猫。
叽—————————!!
听到了仿佛是身在电影院音箱前一样巨大的刹车声。
然后——
自己身体的声音响起了
咚!
这样巨大的声音与冲击同步而来。
与此同时,身体大幅地摇动,视线就连焦点也无法对准上下左右剧烈的晃动。
不可思议的是,身体倒不痛。虽然无法动弹,但不知为何甚至都感受到了一丝轻快。
似乎是到了致死地步危险性的剧痛袭来的时候,大脑也就会分泌出麻醉成分遮断痛觉吧,因此虽然很不可思议,死亡的瞬间自己的心情倒会变得很好——这样的漫画里看到的知识浮现在了脑中。
然后就仿佛是印证这说法一样,脑子里接二连三浮现出以自己为第三者视点观看的过去的影像。也就是所谓的走马灯吗?


……看完了这个,我,到底会怎样啊?
……糟糕,真的要死吗?


真的如此的话怎么样?我剧烈地后悔起来。
我的后悔。可是在这走马灯之中任何地方都没有映出的东西啊。
正是那份经验啊。
正是那份体验啊。
在我的走马灯之中,和女孩子一起的场景根本就不存在。

……神大人啊。我忏悔。我在生前,说了滔天的谎言。

反观如今为止的人生结果产生出的后悔和牵挂,让我不禁吐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在几分钟之前,
『仅仅是,仅仅是看着这些,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这样的话语根本就是大谎话!



总之我想要揉那欧派啊!!

想揉捏那软乎乎的屁股啊!

想品尝柔软的嘴唇啊!

想嗅那散发清香的秀发啊!

想要自己的名字被甜美的声音喊出啊!

想一窥裙下的风光啊!

想脱下那乳罩啊!



(以你舍己命救其他生灵的慈爱精神为证,来世就应验你的这愿望吧)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女神大人充满慈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在这时,之前的走马灯也终于播放到刚才事故现场的部分,我也见证了那以绝无可能让我获救的势头碾压我身体过去的灵柩车——
然后和影像的终止一同,我的意识世界染成了纯白——
今天、胸中怀抱着无数对女孩子未竞的愿望,我——七门景,确确实实地死去了。



本帖最后由 牧野诗歌 于 2019-9-5 00:19 编辑

第一章 呀! 这就是咱吗?
『嗯嗯……』
该怎么说呢,体验到了久违的具有充实感的睡眠。
并非周六日那种懒散地赖床的感觉,而是醒来后身心都涤荡的清清爽爽的一番好觉。
『安睡了一番』,我这样说的话从日语角度看不知道准不准确呢?
这一阵子,光顾着录用考试的结果,一直都不怎么睡得着啊……
我用清爽的心情支起身子来。
这时,在床单上稍微在我大腿附近的位置,一只坐着的黑猫从下方我看过来。
突然间咱和它视线相交,吓了一跳。
但是,警戒心很快就放下了。
那是因为,这只黑猫的样子我有印象。
那是让我遭遇事故的那只黑猫。
其实,我对如何辨认猫的样子也没那么清楚,倒不如说,也有可能搞错了,但是,在我看来,这确实就是同一只猫。
总之先如此假定的话,这只猫就是我曾帮助过的那只,因此下意识地就把手伸了过去。
然而——
『喵——!』
伴随着这样的威吓声,猫用它的猫拳向我报恩了。
然后对着茫然的我,猫这样宣告。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呀!)


这次轮到我在另一种意义上茫然了。
确实,我刚才所听到的,是猫的声音。
即便如此,也并非从嘴里发出来然后耳朵接收到的声音。
怎么说呢,就像是漫画里经常见到的会心灵感应,或者Newtype的人们那样,直接在脑子里响起的声音。非要起个名的话,就是【念话】吧。
(你,听得见对吧?我可是全都知道的。因为你在睡觉的时候,声音也一直朝我这边传过来呀……那,那个……揉欧派啊,什么的)
杂念像坏掉的水管一样哒哒地往外漏个不停。
这样的话,就困扰了。
如果是水管的问题,虽然有些意外,其实自己也可以修的好。但这种场合,到底怎么办才好。
不去研究关于猫的百科,只需要通过言语就能和猫进行言语沟通很好,但如果心事不断漏出来,那就麻烦了。
因为,所谓的沟通交流,是一门创造合适的人际关系的距离的技术,而绝不是在零距离上和对方交换自己的心里话。
我的想法也在表情上体现出来了吧。
关于这个领域,黑猫前辈来给我上课了。
(……并不需要那么担心的。看来只要不是强烈地去念叨的话语,是无法传到我这来的。反之,我向你传话时也是如此)
原来如此。
正因如此,我对于女孩子的胸抱有的童贞的憧憬就传达了过去啊。
先不说那个,知道了那个原理的我,立刻尝试了一下。
(那么,猫)
(……是蒂芙)
对方没好气地回答道。
似乎是对方的名字。
(……然后呢,你是?)
(……七门景)
(……qimen・jing?奇怪的名字呢。那,我就用短一点的景来叫你了)
那个嘛,在猫的世界肯定是奇怪的名字啦。
不对,也许并非如此?
(那么,蒂芙,你刚才说的我的身体什么的是啥意思?)
(景,那边有个镜子,你去看下自己的样子)
对我的话,蒂芙指着床的旁边说道。
在那里,有着西洋的城堡里会有的那种,用豪华的金饰装点的很大的穿衣镜。
然而,在一瞬间,我看到的仿佛不是镜子而是一副肖像画。
要说为何,那个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的身姿,无论如何也太缺乏现实感了。
我一直以来,都讨厌看照片或者镜子。
为什么,因为不想从客观的角度看自己的样子。
然而,无论是毕业打工,还是休学旅行的写真什么的,这种为了保障照相馆的生意一样地被半强制拍照片的事总是有的。
在那样的照片中映出的少年,哪怕闪光开的再大,阴暗感也挥之不去。
话说回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在镜中映照出的,是从床上起床到一半,茫然向这边看过来的一名美少女。
就仿佛是希腊神话中,被水面倒映的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神一样,我也不知不觉,对自己的样子看得出神了。
话虽如此,像那个神一样,爱上自己什么的倒还没有。
只是单纯的,从来没有看到过眼前所见的。
如此美丽的女孩子。
年岁比我生前要稍小一些。
她的容貌,就仿佛是二次元的美少女,纤细的身体曲线如同每一部分都精心描画过一般。但印象也并非是弱不禁风的,因为在其中能够感受到寄宿着从女性的连接下一代生命的职责中孕育出的,蓬勃的生命力。
金色的长发及腰,色彩的鲜艳和光泽,让人不仅感叹到底要涂多少图层才能达到这种效果,简直如同金做的绢丝一般。
这样的女孩子如果作为轻小说的封面的话,我是绝对不问内容就当场买了吧。
就像这样,我唯一能作出的,只有这种脱离现实感的感叹。
单纯地说,我受到了剧烈冲击,这样美丽的在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人居然存在。
『……这,这是,咱吗?』
从自己的嘴里,小声念出。
这个声音,也绝对不是听惯了的一直以来的我的嗓音——那个在文化祭如果努力唱出声来就一定会被老师骂『你不许再唱了!』的我——的嗓音。
在念话的时候,就是如文字一样传达过来,音色并不能听出来,但自己真的试着发出声音的时候,就仿佛是拥有甜美声线的声优亲自发声一般。
对此大吃一惊的我,不自觉的捂住了嘴。
然后镜中的我,也理所当然地同样伸手捂住了嘴。
对这一幅样子,我感到了相当的恶心。
要说为什么会这样,还是我无法从心底把镜中的姿态作为自己去认识,于是我的感受就简直像自己被别的一个什么人彻头彻尾地给模仿了一样。
毕竟啊,一个怎么想绝对不可能和我这种人扯上关系的美少女,如果她看到我了的话会怎么做呢。我能想像到出的只有,她会作出现在这样的姿势来嘲笑我吧。


(怎么样?你懂了吗?)
默默看着我困惑的反应的黑猫——蒂芙的向我问道(准确地说是发出念话)。
遭遇了胜过卡夫卡的变身play,虽然我到现在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但在掐了脸颊一下之后,还是轻轻点头了。
说起来,就在死前一刻,好像听到了什么奇妙的声音呢。
那个声音是这么回事吗……
虽然我内心的呼喊不是那个意思吧。
难道神大人意外地很粗心?
最近,常见到的不小心搞错把主人公杀了的神大人啥的,说不定可能还不算那么的不靠谱。
先不说那个——
脸颊确实是很疼。是现实的疼。
既然是现实,那就只能接受了。
(喂喂,别对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
稍微捏捏脸颊而已,就惹原主人生气了。
感觉到对方在警戒着我是不是会做什么更进一步的事情。
呜,嗯。既然听到了我死前喊的话了,也很正常。
(……嘛,嘛。……居然会这么美丽,简直像是公主大人呢)
为了安抚对方,解除警戒感我这么说道。
即便对方只是只猫吧,我平时也是不会说这样酸倒牙的话的,只是我此时是真的如此想的。
但——。
回答是比我想象的,更加自然的答案。
(……本来就是的。我就是公主大人呀。)
『……诶?』
我下意识发出惊叹。
然后重新环顾房间。
(如果觉得是说谎你就看看窗外,你就能看到我的斯登堡王国哦)
我从床上下来,照她说的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呜哇……』
然后不禁的深吸一口气。
一直到刚才我还没注意到,这个房间是在二层。
我所在的,是外观看上去石制的二层小城堡。
从下方俯视,绵延的街道看上去仿佛是盆景一样的世界。
眼前可见的不是见惯的混凝土制成的城市街道,而是电影中常见的中世纪欧洲风的街道,也可说没什么现实感,但更显著的特征是高低的差别。
在以山顶这里的城堡为顶点,缓缓倾斜下去的山坡上,人们建造的街市紧密地铺满其上。
看来这个叫斯登堡的国家是是在山地上建立的国家。
城堡建造在山上,而周围也被山所包围。
包围着这座城堡和街市的,是高度可以入云的群山。
然后,在那群山之间的山谷,少数的盆地,洼地之上是很少量的平坦土地上种植着田地—-估计是麦田。
明明住房都建造在有倾斜度的山坡上呢。应该是,这里能作为耕地的平坦土地过于宝贵。
也有人从事畜牧,那些缓缓倾斜的山坡,不能成为耕地的土地上可以看见猪羊牛。
在这些田地和建筑物之间,穿着与建筑风格十分协调的中世纪欧洲风的服装,额头挂着大滴汗珠的人们在劳作着。
虽然每个人有所差别,总体来说最喜欢穿的服装打扮,男人是披着袍子一样的衣服,底下是裤子,女性则是穿着长袖的羊毛外套(译注:カートル,不知道对应的中文)。
我真的是死掉然后来到了别的世界啊……
至少,肯定不是现代日本,当看到电影布景一般的街道的时候,我总算是真正的有了实感。
(怎么样?这就是我的城市哦)
在茫然的我身旁,黑猫自夸地说道。
(啊啊……嗯……)
(……什么呀。你有不满吗?)
糟了。用无法说谎的念话回答了。
大概,我的感想基本上都变成感情传到蒂芙那边去了吧。
蒂芙的话音变得不高兴了。
(……我自己也是知道的。并不是那么富饶的国家。就是个弹丸小国嘛)
本来就面积狭窄,在无法称得上好条件的山地上种上田,果然收获量还是有限吗。
蒂芙只是把我我内心浮现出的不算是正面的感情用话语表达了出来。
(但是呢,在这里,有好多我最喜欢的人们居住着,还有好多好多我最喜欢的地方,这就是我最喜欢的,我的国家呢)
那番话语——准确说是念话,把她对这个城市的喜爱传达了过来,不知怎么,从念话传来的话语给我一种KIRAKIRA闪耀着的感觉。
正说到这时。
『姐姐大人,姐姐大人,姐姐大人,姐姐大人。……啊,姐姐大人跟我说过了只能叫一次。姐姐大人,难道说,您已经醒来了吗?』
门外,一名少女的声音响起。
虽然是非常温柔的声音,我还是一不小心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那是因为,进入耳朵中的不是日语。
想象一下吧,某一天你早上起床的时候,突然被从未听过的外语搭话,会怎么样?
眼下的我完全就处于这种状况。
但让我更惊讶的是,我居然能听懂这个语言这件事。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我所继承的肉体,脑中还残留着关于语言的记忆,异世界的语言自然而然地转换成了我所能理解的调调。
(喂,景,你倒是赶紧回话啊)
理解了自己被人呼唤的状况但仍然有些懵的我,蒂芙这样催促着。
(啊,啊嗯)
这个头脑中所进行的意念传送,在变换成语言,而非意念的时候,难道也是变得不再是日语了吗?
(啊!我已经起床了)
(你用心之声不是毫无意义吗!心之声只能在你和我之间使用啊!)
我用念话回答,顺便做个实验,但瞬间就让蒂芙怒了。
之前我想过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住民都可以做到这样的念话,但结果似乎并非如此。
是不是因为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蒂芙,所以才能做到的呢。
先不管那个,总之现在要做的是——
『啊啊,咱来喽——啊不对,我已经起来了呀』
(注:这里男主从前半句男性化随便的口吻,刻意改成了后半句女性化优雅的口吻)
于是我这样回答道。顺便一提,我中途口吻的修正是因为蒂芙在瞪我的原因。
『姐,姐大人!』
门开了。
然后,在门外出现了一名在我的世界的标准来看是初中生年纪的少女,主要的印象是有着娃娃头和雀斑。
看到她的样子我被惊到了。
要说为什么,则是她在藏蓝的连衣裙外套着围裙,矮矮的个子,头上也戴着头饰,也就是说是所谓的女仆打扮。
并非cosplay而是认真的女仆打扮我还是头一次见。
虽然我也不是真的有所怀疑,但到现如今才对蒂芙是公主这件事情——至少她是可以雇佣女仆的高贵身份这件事情有所实感。
(她是跟着我的女仆莉拉哦。对于我来说像是青梅竹马的妹妹一般的人)
蒂芙这样向我解释道。
『姐大人,您醒来了吗』
女仆她——莉拉她双眼含着泪,向我走了过来。
然后过来将我抱住,接着把她的娃娃头迈进了我的胸前。
『姐,姐姐大人!我好担心啊……担心的要死……明明医生大人说哪里都看不出毛病,但您就是不醒来……我还以为,您就会一直这样昏睡不醒下去了……』
『诶,啊?什么?』
对于生前从没接近到女孩子周围五米范围内的我来说,这种被女子初中生一样的女孩子侵入到自己的私人空间内的体验应该像是梦中的光景一般,但现在的我过于困惑,脑海中问号不停的打转。
在我转生过来之前,这个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姐姐大人?怎么了吗?您不像往常一样一边揉着莉拉的头,一边给莉拉爱的亲吻了吗?』
似乎感受到我的困惑一样,莉拉用稍显悲伤的目光,从下方向我楚楚可怜地望了上来。
(诶??你这家伙,一直和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做,亲,亲,亲,亲,亲亲——什么的事情的吗?)
我用那种仿佛装作大人的小孩子一样说出来的不伦不类的话语向边上的蒂芙发出自己的疑问。
咱咱咱咱咱咱们原来的世界里,这种事情根据地域不同大概实行方式也是有不同的,打打打打打打招呼大概就是这样的东西吧?
(区区亲亲而已你动摇什么呀!这个孩子,虽然基本上是个好孩子,但是如果变得欲求不满时,就会为了强求宠爱说这样的谎啦!)
(哈??)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那话中似乎有不详的感觉掺进来,我感觉有点可怕就没敢再反问回去。
『姐姐大人,姐姐大人,姐姐大人,姐姐大人!』



在我和蒂芙说话的时候(虽然莉拉听不见),莉拉又开始了『姐姐呼叫』。
(『咄,不是说了吗,姐姐只要叫一次就好。因为姐姐大人就只有一个!』——你就这么对她说)
(注:咄的原文是めっ!,发音是me,日语中表示大人呵斥小孩子的语气词,用在阻止和教训小孩子的时候,以我的语文想不出中文中有很贴切的词对应。暂时借用古典小说里的咄,第四章标题的语气词其实也是这个字。)

我正头疼作何反应时,蒂芙给了我建议。
『咄,不是说了吗,姐姐只要叫一次就好。因为姐姐大人就只有一个!』
『是,是的!姐姐大人」
明明显得有些窘迫,但还是一幅闪闪发光般的表情。
唔。这孩子似乎有些难搞?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呢。我刚刚才醒来,身体还有些不适。脑子还稍微有些稀里糊涂的』
亲亲还是要慎之又慎,我一边装傻,一边营造一幅病弱少女的样子,对莉拉露出笑容。
再怎么说,对于病人(正确的说应该是伤者?)提出性方面的要求应该也是很难说出口的吧。
『姐,姐姐大人,被马车轧到的冲击还没有消退吗?』
『……我被马车轧了?』
莉拉深深点了下头。
『正是这样』
说着莉拉死盯着我腿边的黑猫。
这孩子。在我的世界可能看上去只是个会在教室里读着『世界名著剧场』的一幅小大人样的孩子而已,但居然会对比自己小很多的小猫,做出一幅想要把你做成三味线的表情吗?………
(注:《世界名作剧场》也称为《可尔必思名作剧场》(カルピス名作劇場)与《好侍食品名作剧场》(ハウス食品名作劇場),是日本动画公司(日本アニメーション)所制作的日本电视动画系列,内容大多取材自世界各地的儿童文学/青少年文学名著。from wiki)

再加上刚才的那个表现,我好像是发现了她的两面性呢。
『史黛拉突然窜出来……为了帮助她,姐姐大人也跳出来……然后姐姐大人就遭遇了事故』
在我脑中并没有那个记忆——在遭到冲击之后记忆似乎就失去了,只能由莉拉对我解说。
虽然对我被看作可怜的孩子有点在意,但这样一来的话,对于本来没有这个世界记忆的我来说,也是件幸运的事。
(虽然有点绕口,但这个史黛拉,就是这只猫本来的名字。被你夺走身体,如今在这个猫的里面的我,本名是蒂芙尼尔=因=斯登堡,通称蒂芙)
本来,像蒂夫这样一直教我各种各样的事也不一定随时都能做到,如果我替换了身体这件事露出什么破绽,有这借口就能蒙混过关了。
不过,蒂芙竟然也是追着猫出车祸了呢……
对蒂芙产生了些许亲近感。
正这么想着,我忽然注意到了自己身体内发生的事,脸一下子红了。
『怎么了吗,姐姐大人?』
注意到我扭扭捏捏的样子,莉拉忽地把脑袋横着凑过来。
『虽然不好意思,莉拉啊』
『是,姐姐大人』
『那,那个……厕所在哪里呀?』

无论是多么美丽的美少女(着重强调),该出来的还是要出来的,我感受到了尿意。
『啊,厕所是吗』
再怎么说有脑袋被撞的借口,像连厕所都不知道在哪的情况,还是让莉拉有些讶异,很担心我的样子。但很快我知道只是无谓的担心。
倒不如说很快变成一副有了工作要做很高兴的样子,然后朝房间外走去。
『姐姐大人,请你稍等一下』
然后告退。
『诶?等一下是怎么回事?』
等是要等什么?
难道说厕所很多人,所以要排队?
我的这个假设,在莉拉过一会回到房间时被完美地打脸了。
『好了,姐姐大人,我拿来了』
『……?这个桶是做什么的?』
莉拉小心地拿来了一个形状类似泡澡桶的木桶,然后桶里面有少量的稻草。
『什么做什么,这不是姐姐大人的厕所吗」
也就是便桶对吧。这么说来,稻草是用来擦屁股的?
『……诶?』
我一开始以为是什么玩笑。又或者是过于担心我受伤的事,为了让我能愿意下床走动让我只好出门,什么之类的。
然而看莉拉的样子,这事却仿佛极为平常,平常到可怕。
单纯只把这当作日常的一件事,这样看着我。
然后我重新审视这个桶。
明明应该是很浅的一个桶,但对我来说,看上去却好像里面有着深邃的黑暗一般。
好像很要把至今守护的东西,通通吸走一般……
『……呜,呜呜』
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结果,还是没能胜过生理现象。


『好,那么我就去把姐姐大人的那个扔了哦』
莉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窗户把桶里的那啥倒掉了。
窗户的下方流淌着河流。刚才还在我体内的储存的东西,和弄湿的稻草一起,与河水一起潺潺流去。这也可以说是间接的抽水马桶吧。
『……』
我无言地守望着这一整套的处理工序。
不,其实在我所学过的知识里,也有什么,中世纪的凡尔赛宫里厕所的数量是极端不足啊,庶民的家中极少有厕所这种东西存在啊,当时塞纳河变成像下水道啊,还有高跟鞋在那时候开始流行也是因为满地都是这种不能碰的东西啊,之类的说法。但实际亲眼看到这幅光景,毕竟是厕所这种和生活紧密结合的事物,我着实收到了极大的异文化冲击。
该怎么说呢。
从别的世界过来这件事,我并非通过周围的景色,而是用身体真切的体会到了。
(呜呜,被看到了……我上厕所的样子全被看光了……不,不但被看到,连比这更过分的事也……人家已经嫁不出去了呀……)
在我边上,黑猫连耳朵带尾巴都耷拉着,超级失落。
虽然说是生理现象无可奈何,姑且,我作为主犯(实际上,按照我世界的基准光是看就是犯罪了),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正当此时。

『达~~令!听说你已经醒了是真的吗?』
房间外边,糖分度非常高的甜腻腻的少女的声音响起了。
『咕……景,你立刻上床躺下,然后给我装死』
这不是很久以前野外遭遇熊时候的处理方式吗。
梆!!
然而,在那之前门就已经被粗暴地撞开了。
然后现在出现的这位,是一眼就能清楚看懂她身份的少女。
恐怕是里面用衬裙托起蓬蓬展开的金色裙子和礼服,但虽然外表奢华,年龄却在我之下,头部的发型也颇为独特,将头发向上纵向地束起,然后在较小脸庞的两侧,两缕很大的金色钻头垂下来。和我一样是金色的发色。只是,如果说我——原来的蒂芙的头发让人想到太阳光一般灿烂的金发的话,与之相对的,那名少女的金发则是会让人联想到金色青蛙那样的警戒色。(注:这是什么奇妙比喻)
在腰间,别着一把由豪华的剑鞘所包裹着的剑。
『达~令~……你没事了吧?已经没问题了对吧?四肢还健全吧?虽然听说被撞到头了,还记得我的事情吗?是从你们的邻居萨尔兹德雷阿帝国来看望你的,达令的可爱的婚约者——夏洛特哟」
(婚,婚约者!?)
少女的话让我震惊了。
当然,首先我——也就是蒂芙竟然有着婚约者这件事是值得惊讶的,但比起这个,对方是这样小的一个女孩子才是我真正震惊的原因。
我转成成了女孩子,这一点确实刚刚才确认过来着。
在本来的世界里,旧约圣经里说过毁掉同性恋的城市什么的,而伊斯兰圈则到现在也很多地区对同性恋非常抵触。在英国,过去历史上同性恋也属于犯罪,因此我不知不觉对于那种保守的古代有了非常严厉的印象,把眼前这个中世纪欧洲风的世界也擅自地套用上了。
(是呢。确实是婚约者啊。虽说是政治婚姻就是了。)
黑猫一幅很不爽地样子说了。
(厉害啊……这个世界居然可以女女结婚?)
(才不是呢。就是普通地男女结婚)
(……?原来不是婚约者吗?)
(那你倒是说啊,在你原来的世界里,你面对相邻大国的公主大人的时候难道『变态!给我去死』什么的能说出口吗?)
(唔。我多多少少明白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明白了就赶紧想个办法不失礼仪地把她赶走)
(她佩的剑有点可怕)
(啊啊。她呀,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大人,但也由帝国的国旗上大鹫的而得名,被成为大鹫的姬骑士。总之,也身兼一军之将,要小心)
(那样的人物,你要咱去赶走?)
被指示了去做超高难度的任务。
这个世界就没有啥关门送客的礼仪么。(注:有疑问:ぶぶ漬けシステムとか、この世界にはないのか。)
『达令!我好担心的啊!达令要是就这么一睡不醒,那夏洛特不就要以16岁芳龄做寡妇去了吗?(哎呀~~)!!明明还没跟达令要宝宝呢。为了这个我连玩具都买好了!啊,不是说给小孩子买的,是说为了我们之间大人的事情买的哦!(哎呀哎呀~~)」
这个婚约者自顾自就开始害羞起来了。
(……蒂芙,她说了小孩什么的吧)
(……当然女生之间是生不了的啦!)
明明是这样,对方却脸红个透,口吐的话语令人害怕是为什么。
是因为那个吗。
大概是有着,眼下还停留在婚约者的这个少女将来迟早会夺走自己的贞操,这样的危机感吧。
本来,即便她是政治婚约的对象,也姑且是正儿八经的婚约者,但是现在好像眼前却站着一个性犯罪者一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正在感到贞操的危机的时候,
『咳咳』
在大敞着的门口,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响起。
定睛一看,那边站着一名白发的中老年男人。虽看上去是晃晃悠悠的瘦高型身材,但每个动作中能感觉到相当的分量,又因为他身体有些许的不平衡,给人一种心情不好的印象。
(这事我国的大臣吉尔凯=布劳,我国的内政方面交给他全权负责。平时工作中一丝不苟不掺杂私情,以至于被称为冷血宰相,他是那种很细小的事情也会来烦你的那种值得信赖的人哦)
蒂芙对我解说道。从她的话中可以听出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气氛,看来她是真的很信任他。
那个中老年的男人——吉尔凯,一边抚摸着自己蓄起的胡子一边走了过来,猛的站到我和夏洛特之间。
『夏洛特大人,这就很困扰了啊。虽然您从远方特意过来探望我们诚惶诚恐,但是现在主君还在疗养之中,希望您也将这一点好好考虑在内』
『什么嘛!难道作为婚约者的我亲自过来反而不对吗?』
『正因为是婚约者,才这么说。如果是我主君的婚约者的话,就请遵守我国的规矩,以及外交的礼仪——』
『公主!!」
突然,屋子外边,大声的叫喊打断了吉尔凯的话。
吉尔凯的眉毛仿佛不悦一般细微地上下耸动了一下子。
去看发出声音的来人,发现是个秃头蓄着浓浓的黑胡子的壮年矮胖男。不过,虽然说是矮胖,恐怕不是我生前常见那种运动不足塑造出来的小胖子,而是经年的锻炼的结果。在我的世界的话大概近似于专业的力士吧。
实际上,他的膀子完全足够把我生前整个人举起来那么粗,肌肉健硕之极。
(他的名字是,格里高利·里昂。职位是——)
(——将军对吧。这种程度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包裹在他矮胖身体之上的,是类似皮靴那种材质坚固地加工而成的铠甲。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但肯定就是革甲了。
并且腰间佩剑。
『公主。属下格里高利,听说似乎有无礼之辈侵入城中,于是前来护驾了』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风风火火地进入了房间内。
并且经过吉尔凯地背后时,顺便在他的影子上粗暴地踏了几脚,才站到我的面前来。
我和婚约者。
我们之间站着这两个男人。
『什么,搞什么嘛!拿剑迎客,难道不是无礼吗?』
夏洛特对登场的两人稍稍露出怯意。

『对我们的无礼,无论如何还请原谅。正如夏洛特大人所知,我国正因为去帝国方面的外出工作者的原因处于人手不足的状态。正因如此,对您欢迎的准备就稍显简陋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唔,哼。因为是乡下人嘛。……我知道了啦。我今天就先回去了。达令,下次我们再在枕边交流百合盛开的愉悦吧』
这样向我一个飞吻之后,一转身走出了房间。
(那个啊,我能问一个问题嘛)
(什么?)
黑猫仿佛已经疲惫不堪一般,总算现在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你的婚约者看起来好像相当的不受这边的欢迎啊?)
(……是啊。你从那扇窗户向外看一看)
我向猫爪指的方向的那扇窗户走去,向外一看。
『……?!』
不禁深吸一口气。
在城市的外围,阵容森严的士兵们,正仿佛是立刻就要攻进城里来一般正在待机。
然后,帝国的公主——夏洛特骑着马回到了那群人的阵中。
(……那个是?)
(护卫变态小姐的士兵啊)
(就算是护卫,数量也太多了吧?)
对这个问题,黑猫像是自暴自弃一样叹息着
(就是的啊。因为变态小姐他们也是打着,万一这边有机可乘就一口气用兵拿下的想法。)
(用兵拿下?!但,但是,不已经是你的婚约者了吗……!?)
(政治婚姻就是这样的东西。国力相差无几的时候,就是为了携手共进的政治结婚。但是如果国力有差距,就是为了吸收对方国家的政治婚姻。但虽说你明白这一点,也无法拒绝,否则就会给人进犯的口实。只是,我们的吉尔凯和格里高利巧舌如簧用尽歪理诡辩一直阻止着这种事的发生而已)
原来如此。
说到底,到了另一个世界。人类的本质也是不会变的。
并且,这些人类所使用的政治的手腕也是一样。
说到底,到了另一个世界。人类的本质也是不会变的。并且,这些人类所使用的政治的手腕也是一样。
在原世界中,战国武将也是一直用婚姻和养子作为手段扩大势力版图。
(还有一件让我在意的事情)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指向前方站着的两个男人。
就好像两人又什么过节一样,两人之间保留着相当大的私人空间的样子。空着的中间呼呼地好像吹着寒风一般。
(那俩人,关系不好吗?)
(其实原因不在于他们俩, 而是他们的家族以前曾经领地搅在一起呢。但是,嘛……应该没问题的,至少关系要比我和夏洛特的关系好多了)
那可不叫没问题吧。
但是从蒂芙没有断言他们两人关系不好这一点来看,她对于这两人的事情还是挺挂心的。
不过,也是呢。比起两人并肩战斗来说,他们各有各的性格,但,既然都敢于三下五除二把大国的公主逐出城去,能看出他们还是属于很惦记国家的事情的那种人。
从这一点来说,他们两人是相似的。



(喂等下……绝~对不可以这副样子跑到别人面前去啊!)
蒂芙尾巴竖起来恐吓我。
(你等等啊!至少先画个妆啊,只画一下妆总可以的吧!)
蒂芙从爪尖亮出寒光,威胁我听她的要求。
但是,也又过去的化妆是涂水印什么之类的说法,这个时代的化妆究竟是用的什么呢,心下不安所以还是免了吧。
(莉拉帮我换衣服的时候也问了她了,她可说了我看上去没啥奇怪的嘛)
我指着正把我之前睡皱了的衣服小心的叠好拿去洗的莉拉说道。
大概是在床上躺的太久了,而且我也很想在这个异世界转一转(虽说如此,作为公主,也只能限定在城内住地中),于是换上了外出的服装。
(我可是说过的啊,那个孩子为了贪求宠爱是会说谎的)
(这样子吗?算了我知道啦。要是被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了,我就立刻回来重新打扮)
一边说着我一边在那个大的穿衣镜前面再次观察自己的身姿。
(……这就是……我……)
到底,所谓的时尚,就是资本家为了卖出自己的产品设置的陷阱。
作为证据,生前的我虽然也用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钱买过那种模特穿的款式,但穿上了也就是个装模做样的肥宅而已。
但是,如今。
转生成为美少女的我,生下来第一次有了享受照镜子的感觉。
虽然眼下还没适应这个身体,有一种仿佛看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自己打扮出来的人偶的违和感,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已经感受到了试穿各种各样的衣服竟是这样愉悦的事情。
所以啊,请允许我从现在开始尽情放肆一番吧。
我现在穿搭的主题是,清爽如春天一般的女性风格。白色的成熟风格的罩衫和黑色骑马用裙。
但是,虽说是裙子但其实更像裤子,硬要说的话,是类似于那种很长的牧人裤的设计。
虽说如此也没有骑马的计划。
选择它只是因为运动方便,对于我现在的身体来说违和感更小,更易适应。
我说的是除了外观看上去的违和感之外,另外一处违和感。
下床的时候,在屋子里走了一会注意到的是事情是,我的手和脚就好像急剧地变细变轻了一样。
生前的我的体型是因为讨厌运动变成的肥宅体型,而眼下则仿佛是白色的葱一样,说感觉不同那也是理所当然。
和我平时习惯的身体的重量感之间也有巨大的差异。
要说近似的感觉,就好像是在体育课耍剑道的时候把防具脱下来一般的感觉。
唯独胸是例外,大约是我生前对女性的胸的热忱的信仰心感动了女神大人,唯有那方面反而增重了。
(……景,总觉得,你是不是在想啥奇怪的事?)
(啊。没有。并没有)
明明我没有发送念话,也许是我对女性的胸的热忱信仰心溢了出来吧,蒂芙的话如芒刺在背。
在这样的感觉之下,好不容易我都转生成女孩子了,但因为有着蒂芙的监视,到现在还没办法对自己的身体做这样那样的事。
该咋说呢,这种自己想对自己性骚扰的感觉……
嘛,先不管这个。回到违和感的话题,我的发型也和生前有相当的感官上的差距。
我的发型常年都是千元剪发(注:日本最低价最低端的剪发,相当于国内十元洗剪吹的水准)剪出来的那种量产型短发。
可是如今一直延展到背后的这头秀发,如果简单说的话,就是相当的重,更进一步说的话,就是有点碍事了。
因此,我就让莉拉用她认为的最不碍事的方法盘了一个可爱的发髻给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说好了啊,万一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就立刻回来)
看来身体的原主人蒂芙,对这幅穿搭完全不欣赏的样子。


首先是带着蒂芙在城堡内的居住区转转。
虽然一听我是一国之公主,你可能会想象出非常豪华的室内装潢,但却并不尽然。
这里的居住区的房间大小大致和我老家的大屋差不多,而内装让我想到很像自己曾经去长崎休学旅行时参观过的荷兰商人的房间的感觉。
(喂,稍微问个事可以吗)
在居住区内转了一圈,来到餐厅休息时,我向蒂芙问道。
(什么?)
我向因为着装的事情有点闹别扭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蒂芙问道。
(果然,这边没有厕所吗,并且也没有浴室?)
(哈?你是绕着弯子骂我们国家吗?你以为建造那些设施维持起来要花多少钱哦!)
虽然我只是随便问问,但在蒂芙听起来可能是别的意思。
在我边上走着的蒂芙,蹦到了食堂的柜子上。然后,爪子指着一边的地图。
(啊,我竟然能读懂异世界的文字)
虽然不太明白,但是似乎因为脑子的语言区域保存的以往的信息也被继承了,所以和能听懂别人说话一个道理,地图上的文字也能读懂。
我一边向神大人感谢自己继承到语文修养这件事,一边望着那张地图。
这就是所谓的TO图吧。虽然说是地图,但和我平时见过的那种测绘出来的地图不同,更像是表现出画图者眼中的世界观那种感觉的地图。(注:TO图:西洋中世纪绘制的地图,基于探险家地理学者的经验和印象而非严禁测绘和计算画出来的那种地图)
但也正因如此,在地图的中心所画的本国——斯登堡王国和周边国的势力关系被画得非常清楚明了。
在中央画着相当于500元硬币(注:比人民币1元要稍微大一圈)大的斯登堡王国。
然后它就仿佛是甜甜圈的空洞一样,被周围一圈国家保卫着。左半边是萨尔兹德雷阿帝国——那个变态小姐的国家,右半边则由悠之国占据。
(这就是我国的现状了。制造澡堂,并且一直维持着那种东西,你觉得要花多少经费啊?还是说,由你来替我把这个国家发展起来筹这笔钱?)
正当这时。
『我的主君啊。我来找您了。』
看上去难以取悦的那个大臣吉尔凯单手持着文件走进了餐厅。
我稍稍安心一般稍微抚摸了下胸口。
因为之后似乎蒂芙又要撒气一样对我进行说教了,不如说我感觉得救了似的。
『……』
然后,吉尔凯用有些惊奇的目光看了一下我的服饰。
『……怎,怎么了,吉尔凯?』
我突然想起刚才和蒂芙做的约定,稍微在那个视线之下畏缩着,战战兢兢问道。
『我的主君啊。对您刮目相看了呢。看来您终于听进去臣的话了呢。』
『……诶?』
虽然话语中稍微有些责怪意思在,但毫无疑问是在夸我。
『有一个关于黄金勺子的说法』
似乎不是再说黄金这个元素周期表上的元素相关的话题……而好像是在讲什么典故。
『如果自己用了黄金的勺子,那么就会想要使用能够配的上它的高价的器皿,如果使用了高价的器皿,又会想要吃配的上它的高价的料理……就像这样,人的天性就是要想要不断地寻求搭配合适。高价的礼服也是一回事。如果穿了高价的礼服的话,就会想要搭配得上的宝石。这样下去,我国的财政无论怎样也是不够的。……我平时看到主君的服装时,一直有这样的担忧。』
不管是什么地域,什么世界,在其中生活的人类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因而也会产生类似的谚语吧。
吉尔凯的话用我的世界的说法来说的话,就是「象牙筷子」的典故吧。
『是,是这样子的吗?』
『并且,庶民也是会仿效王族的。如果这样的沉稳质朴的服装打扮,您能一直注意保持的话,那么一定会对我国带来非常好的影响的吧。』
被超绝赞赏了。
说实话,我还有点懵。
『哪,哪有啊……我单纯只是因为有伤病初愈的原因在,想选用方便活动的衣服,并没有想那么多啦』
确实,因为是初次的女装(心理上的),选择了成熟的打扮,但也不是为了被夸赞才这么穿的,有种诓骗了别人的感觉。
这样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所以就像找借口一样回答了。
『嚯……通过改变穿着来改变心态吗,真是谦虚啊』
结果再一次受到超绝赞赏。
我生前这种被在周围看上去可能是低声下气的性格,经过美少女滤镜却被转换成了谦虚的姿态。
再这么下去估计又要被夸了,所以我感觉切换话题,
『吉尔凯,那么有什么事情呢?』
『啊啊。是这样子。我是来主君这里领受文书的盖印的』
『文书的印?』
我稍稍歪头。
(虽然吉尔凯对于衣服的品味就跟光泽惨淡的铅一样迟钝,但在工作上毫无疑问的靠谱的。赶紧把章盖了)
似乎我被夸奖的这件事情,让本来是这个身体主人的那个人格所抵触了,猫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化了。
(不是那个问题啊,为什么是作为公主的我盖章呢,一般做这个的不是国王大人吗?)
(我的老爹在高地疗养中呢。所以,作为代理由我和吉尔凯来把持政事)
我在醒来的那个时候,造成巨大的混乱看来就是这个原因吧。国王已经不在的现在,如果独女又死去了的话,估计就会变成不得了的事态。
虽然也只是才稍微听取了一些这个国家的事情,但看来在「没有厕所」这个问题之上,更大的课题早已堆积如山了。

下一个造访的是城里的庭院。
虽说是庭院也不是庭园,只是像学校的小操场一样的卫兵们的训练场。
但是今日似乎是休息日,卫兵并没有训练,宽广的庭院中只由我一人独占。
我在找什么东西。
长剑和被叫做【pike】的步兵用的长枪,茅和弓,十字弩等等的武器有很多。
他们在操场边上的仓库之前整齐地摆放着。
到现在我还有点觉得转生到这个世界什么的这种事情,应该是发生在轻小说,漫画,游戏或者别的世界的事。
但是,我确实转生成了这个样子。
这么一说的话,我是否也有着能够无双的武器技能呢。
应该是不行的。
那个属于占便宜。
我一手取下一把长剑,随意的摆个架势试了试。
那是相当的重啊。要握好这样的长剑我现在纤细的手似乎并不能指望,重量很容易把手带偏,握住的手摇摇晃晃地不稳定。
(……你干什么呢?我先说好,这个身体原本是我身体,不许给我树立起什么奇怪的印象出来啊?)
啥都还没做呢就把蒂芙给吓到了。
『噗哧……』
正当此时。听到身后传来一些笑声。
转身一看,身后站立着一个腰间佩剑,身着军装的年轻男子。
(……!?喂,喂,这不还是被人另眼相看了吗!我们说好的吧!赶紧回屋里去换衣服呀!)
突然,蒂芙的声音在我脑中嗡嗡地大声嚷了起来。准确的说,她给我传来的念头的强度本身就是那么大。
(……你怎么回事啊突然。稍微安静一下)
接着我这时略带困扰的表情,似乎给对面造成了什么误解。
年轻的军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在我的近侧深深地垂下头。
『非常,非常地抱歉!不小心笑了出来,因为公主殿下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可爱了』
可,可爱?!
居然被人说可爱了,我刚才。
前世毫无疑问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的我,动摇了。
(喂,喂,喂,你,你,你看,你看,这不是都被人家顾虑了吗!说了这样客气的话!)
但是看到蒂芙不知道为什么比我还要更加动摇,我很快就取回了冷静。
『没有的事,没关系的,请把脸抬起来。』
『啊,是。遵命。』
年轻的军人抬起来面庞,认真的表情看着我。
刚才突然就非常大的角度把头低下了所以没有看清,但现在看来他的个子还真高。
然后看那张脸也算是帅哥了。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帅,在我以前的世界的话,是那种走在街上要被星探抓去做艺人的级别。
(喂,喂,赶紧回去换衣服啦!你要履行我们的约定呀!)
虽然的确是做了约定,但是我觉得这位帅哥笑的是我一副不相称的架势挥剑的样子,而不是笑我的衣服吧……
因为有点在意就决定继续问问他。
『虽然突然这么问有点抱歉,对于我现在的样子,你是怎么想的?』
我虽然对这位小哥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前世和全世界的帅哥们还是有点过节的,所以就故意像是戏弄他一样,一边摇动着我的骑马裙,一边身体轻巧的转了一圈给他看。
不出所料,那张认真的脸一下就红透了。
似乎男人对摇动的裙子,头发之类的毫无抵抗力,这点是跨世界相通的呢。
『是,是太……』
就仿佛是没学会说话的幼子,帅哥嘴巴都打结了。
这还真是有点意外了。
我还以为所谓『帅哥』这个种族在这个世界也全都是对女孩子驾轻就熟的呢。
嗯。但是当女性在面前时就无法流利地说话这种心情,我还是相当理解的。
毕竟我前世也是这样嘛。
『怎么了吗?对不起呢,我稍微有点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呢?』
但是,他是帅哥的事实并没有改变,而前世没有被异性当作同种生物对待的我,要更进一步地让这个帅哥动摇,便一边微微绽放着笑颜,一边稍微提高音调,向他追根问底。
这个时候,我前世作为男性的经验就派上咏唱了。
做什么能让男性这种单纯的生物喜悦,我可是一清二楚。
帅哥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咕噜咽了一口唾沫之后,用他工整却红透的脸向我再度开口了。
『……公主大人,就仿佛是一直照耀着我的太阳一般』
诶?诶诶诶?
太,太,太阳?!
我现在,被比喻作太阳了?
我的SUN值大危机?! (注:San值的neta)
这,这,这个小哥摆着一副帅脸在这说,说什么呢?!
本来想戏弄他一下,反而被他给套路了的感觉,我剧烈动摇中。


胸口剧烈地鼓动,脸也变得很热,这我还是清楚的。我现在的脸肯定也是同样红了吧。
本来觉得是很安全的玩耍,不经意间就变成了玩火啊。
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嘴,这回轮到我老实地掩饰自己红透的脸了。
……冷静啊,咱要冷静。冷静,冷静。
确实如今外貌是非常美丽的美少女(再次重复强调),但是,里面可是那个啥啊,和帅哥相反的存在好吧?
这可是间接的BL哦?几百年之后要被腐了的历史剧女观众画上x记号,变成妄想的素材的哦?
我努力地一边对自己说着这些,逐渐取回冷静。
话说回来,这就是所谓的帅哥之力么。
正如字面一样,女人都要神魂颠倒。
明明里面的我是个废宅,还被弄的怦然心动了不是吗。
『真,真是的……不要戏弄我好不好!我想问的是对衣服的感想,不是你对我的想法呀?』
我一边还是捂着嘴,一边送出向上的视线向他抗议道。
不,我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而是对方的身高决定了只能自然而然的变成这个样子。
『非,非常抱歉……因为我是那种不会说谎的性格所以……』
这,这,这个家伙!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难道说,我其实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诳住了?
还是反过来说,他刚才其实真的是那么想的?
『……那,那么,那个,回到衣服的感想上来呢』
咳,咳,我故意大声清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来之后,帅哥死死地瞅着我看。
『和以前的……非常漂亮的礼服不同,当然也非常的出色,但是——』
我想起了选这件一副时候所看到的衣橱的内部。
以三原色系强调身体线条的设计为最多。
那个应该是本来的蒂芙的喜好吧。
「——要说哪种更好,我更加喜欢今天这样的沉稳的服装」
看来,帅哥和我对于服装的品味是相似的。
我选择这件衣服,第一是为了能够消除违和感,第二个理由也是自己喜欢穿这种风格的女性。
这一点来看的话,似乎我和帅哥的还是有一些共同点的。
「谢谢。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
(你瞧,蒂芙,我选的衣服被表扬了哦?)
我对于不用麻烦地要死地去换衣服感到送了一口气的同时,蒂芙剪了也轻轻回答道。
(唔,嗯,……景干的还不错嘛……)
就仿佛刚才的坏心情全是假的一样,虽然还是带点高高在上的感觉,但蒂芙还是夸奖我了。
(所以,今后——不,一辈子,都要选这件衣服穿)
然后,蒂芙就好像是从地心说一跃到日心说一样提出了180度转弯的要求。
(……)
我想想这是怎么回事。
不,根本不用想了。
虽然前世我玩游戏的时候也有在事件的flag立起来之前就gameover的经历,但我和那种迟钝系的主人公可是不一样的。
(……你啊……难不成,喜欢这个帅哥?)
(喵?!)
蒂芙并不是用念话而是直接用猫语作出反应了。并且尾巴也膨起来。
(……什么,什么根据都没有,奇怪的有的没的,给我适当一点!)
用词也变得混乱了。
(我一开始要和帅哥说话的时候,你超不情愿的吧?那是不想被他觉得奇怪吧?然后,被帅哥夸的时候,也是一下态度大转弯不是吗?能解释的只有这个理由了)
(~~!你啊!肯定读我的心了对吧!太差劲了!变态!)
虽然并不是这样吧,蒂芙还是像那种,明明自己也偷看了别人的手机但自己的手机被别人看的时候还是暴怒起来的女孩子一样朝我怒吼了过来。
然后全身的毛和尾巴都倒竖起来威胁我。
『呼呼呼』
帅哥看着互相瞪视的我们笑了。
「公主大人能和史黛拉讲话呢」
要是我真的这么承认的话,帅哥会怎么反应呢,我还真的涌上一股试一试的兴趣来。
但,由于蒂芙向我亮出明晃晃的爪子,所以只能搁置了。
虽说如此,刚才那个太阳的发言来看的话,说不定意外地有戏。
也算是给再次心情变差的蒂芙赔罪,我决定向帅哥拜托一件事。
『我啊,现在呢,被蒂——咳咳。……被史黛拉怄气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呢?我不知道』
『那个呢是这样的。我被史黛拉嫉妒了呢。因为我和你的关系太好了。看起来,史黛拉非常地中意你呢……可以的话,可以抱抱她吗?』
对于我说的话,虽然帅哥一开始稍微有些惊奇,但是很快就笑着颔首同意了。
『是我的光荣,公主大人。』
(喂,喂,你擅自决定什么呀?)
听不见念话的帅哥,当然也听不见蒂芙的抗议,弯下身来到和猫同样的视线高度,之后温柔地抱起了猫。
嘛,虽然在美少女的面前男人都会表现出自己好的一面,但是发现他对小动物接触这样温柔,咱也认定他是一个好的帅哥了。
蒂芙则像是别人家的猫一样变得很老实,在胸中团了起来。
我的心情就好象是变成了恋爱之神丘比特一样,远观着他们俩。
然而,这样平和的光景并不能长久地持续下去。
啪卡啦啪卡啦,粗暴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是全副武装的格里高利的身姿。
然后,格里高利大声地喊道。
『公主!大事不好了!东边的大国,悠之国向我国攻来了!』



本帖最后由 牧野诗歌 于 2019-9-5 12:56 编辑

第二章 呀!战火突然之间!


餐厅变成了会议室。
在长方形的长桌子前,围坐着三人和一猫。
与会者是:首先出任国王代理的王女也就是我、然后内政的首席人物吉尔凯,最后是军事方面的首席,将军格里高利。
再加上,辅佐这个对这个国家的事情尚且懵懂的我的黑猫——史黛拉。虽然她的里面是比谁地位都更尊贵的这个国家的王女——蒂芙。
我一就坐,就感受到了坐在我左手边的神经质男人和右边坐着的强硬的男人传来的压力。
这两个男人不想和对方共处一室的气场已经清楚地传达出来了。
幸好,两人都很成熟,以自己的工作优先,我才能得救。
作为军事方面的首席,格里高利首先用粗犷的声音开口了。
『从悠之国送来的宣战通告是这样写的。斯登堡王国和与我们对立的萨尔兹雷阿帝国的公主结成婚约,简直无从想象,竟将那个公主和其士兵招入本国之中!』
现在,我们斯登堡王国被悠之国和萨尔兹雷阿帝国夹在中间。
也就是说,我们的领土处于两个大国的缓冲地带,也处于被两国吸收的态势中。另外,似乎在这里驻扎帝国的军队也让悠之国非常的忌惮。
然而,我的这种理解看来还是肤浅了。
『然而,更加岂有此理的是,斯登堡王国的公主,蒂芙尼亚无视了原本和我国王子的婚约。』
(……!?喂,蒂芙,这是咋回事啊!)
我向蒂芙极力抗议。
(可是,有什么办法嘛!过去那个时候,如果不那样做的话就会开战了啊!)
就算是这样,无视和本国王子的婚约的存在和敌国的王族结成婚约——更别说对象还是个公主(更要强调是个女人),那不愤怒才怪了。
这等于是完全把自己的面子踩在脚下,还要碾得全是污泥啊。
(而且,为啥单单就赖我呀!如果被悠之国进攻的话,就必须借口像帝国借援军。被帝国进攻的话,也要巧舌如簧向悠之国借兵。斯登堡王国能存续下来一直都是靠这样做的呀!)
(……换句话说就是,八面玲珑路线呢。)
嘛,这也是小国的宿命呢。
(这对我们一族来说可是赞美的话呀!)
代表着斯登堡王族的猫一本正经地宣言。
(而且,在八面玲珑之上,我们还暗示如果不行今后就再也不向他们派遣【外出打工者】了。)
(……外出打工?)
啥?明明是两个大国,还那么缺劳动力吗?
(没,没什么啦。比起那个,眼下的问题是,悠之国迅速攻过来的事情啊。婚约,虽说是婚约,但这也不是很大的问题。政治联姻本来也就那么回事,悠之国本来也应该是清楚的。)
(是这样吗?但是,夏洛特的态度可是……)
(那人是例外。那个家伙,认真得麻烦呀……先不提那事,这些都只是为了找大义名分所必须要写的东西,而不是发展到战争这一步的原本的原因。)
(那么为什么悠之国突然攻过来了呢?)
这时,就像回答我这个问题一样,
『再加上——』
格里高利继续着他的话。
『公主给我国的王子施加了诅咒。我国不得不施行报复。』
(诅,诅咒!?你连那种都会的吗?)
我以为这个世界是没有所谓的使用魔法的职业(不是迷信的那种,而是能使真正魔法的那种意义的咒术师),结果只是这个国家没有吗?
(我才不知道那种东西呀!肯定是缺少大义名分所以加上去的借口吧!纯粹就是找茬而已!)
从蒂芙念话的口气看是真的不像在说谎。
嘛,我从我的世界的历史来看,虽说大义名分确实必要,但因为找茬一样的事情引发战争也一直都有。总之,只要既有事先的声明,对方又确有一些过失就完全足够了。
话说回来——
明明我才转生来没多久,就遭遇了危机。
况且,我现在的身体还是美少女。身份是公主大人。
虽然不是女骑士也不是女战士什么的,但战败了的话果然只能变成那个啥了吧。
要变成『くっころ』那样的展开,成人指定的展开了。
(注:原文『くっころ』の展開:『く、殺せ』日语网络梗,高傲的女骑士被兽人啊怪物啊抓到之时所说的台词『杀,我要杀了你』,又或者请求对方赶紧杀了自己给个痛快。表番中最有名的くっころ系角色大概是素晴的达克尼斯了吧,虽然方向相反就是了)

在我感受到贞操的危机的同时,也被战争迫近的现实搞得开始焦头烂额的时候,就在此时。
『失礼了!从外打工归还的士兵们已经抵达城门前了。』
身着铠甲的士兵们传来报告。
『士兵们已经集结起来了呢!』
在不好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的时候,这唯一的好消息让我心中稍微踏实了一些。
『马上去迎接他们吧!』
(是啊。一定要迎接的时候认真地感谢他们哦!)
(嗯嗯?噢噢)
虽然我本来也是这个打算,但对蒂芙用奇怪的口气对我发出的念话,我不光用念话,也点头回答她了。
(主君,这是非常好的决定)
(公主,请您务必这样做)
这样,理应关系不好的二人似乎也对我的话全面赞成。
既然是好事, 被异口同声赞同应该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吧,但我一边在三人身上感受到微妙的气氛,一边由报告的士兵引路,和蒂芙一起离开了会议。



城门前展现的这个场面。
看到时我不禁屏住呼吸。
这一瞬间我领悟了—
为什么那三个人会表现出那种样子,
还有就是,迄今为止这个国家外出打工的人们,做的是什么工作。
从我对自己世界的记忆中来讲,能想象到的外出做工大约就是土木工程那类东西。最多就只是觉得『啊大概比较辛苦吧』那种程度。
但,我搞错了。
所谓有点辛苦这样的感想离事实差的远的过分。从他们的角度来说,过于轻佻了。
这些从外归国的兵士们。
经过修修补补破破烂烂的衣服和外边套的皮甲。
手中所持的枪或者剑之类的武器,有的歪曲,有的像是磨砺了不知多少次,刃尖已经变得非常细了。
破破烂烂的并非只是武器装备。
大家的身上用脏污的布包裹着身体。
那些对他们来说是珍贵的布,是他们的绷带。从布上渗出血水和脓水。
然后他们的皮肤,大概是不知多少天没机会洗澡,甚至没机会擦拭一下,浸染成赤黑的颜色。还有,站在他们身边立刻就能闻到无法形容的酸腐的臭味。
「…………」
对于这样的超出想象的场景,我一瞬间失语了。
(…………那个什么,蒂芙,所谓打工是……)
(……大概,和你想象的一样哦……就是佣兵)
从蒂芙的念话中,可以感觉到一种,让国民不得不过这样子生活的后悔。
(斯登堡是由山地构成的小国。和景之前了解到的一样,可耕地很狭小,收获量也不多。仅靠自产那些不足以喂饱全民的肚子。因此,不得不向帝国和悠之国派出打工者。主要是作为和周边的异民族战斗时被带去一同作战的佣兵)
这样,他们一直受到怎样的待遇也不难想象了。
战争也是通过经济的逻辑运转的。然后向最前线输送的,是死了也不心疼的相对便宜的士兵们。
(……喂,景啊。慰劳一下他们吧)
(诶?诶?诶?)
说实话,很犹豫。
虽然很了解他们非常辛苦的事实,但这样脏的人还是头一次见。
况且,就算让我慰劳,到底该如何做。
(别磨磨蹭蹭啊!景!)
被蒂芙催了。
眼下是在战争中,战力是必要的。
然后,如今的我本就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大人,这样的演技也是必要的。
我这样努力这样说服着自己,一边,首先向面前相对来说干净一点的一位比较老的士兵伸出了手。
「……那么,可以握个手吗」
「不,不,公主啊,老朽可是……」
老兵摇着头。
不仅没有做出反应,右手还紧紧握着剑不动。
在我的世界,握手会可是很受欢迎的,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想着就仔细看他的右手。
然后我明白了原因。
这只手上几乎没有指头。
大拇指之外的指头,从第二关节位置就断了。
为了不落下武器,那只手用布紧紧地包裹住和剑固定在一起。
这是一只本应抱孙子年龄的老兵的手,充满了皱褶。
他手的累累伤口和卷住的武器,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公,公主大人?!」
老兵发出了大声的惊叫。
那是因为,我开始解开他手上的布。
武器咣的一声掉到地上的同时,手露了出来。
手掌已经被污垢和铁锈染黑了。
「公,公主大人,老朽的手太脏了啊」
演技,或者犹豫什么的东西,早已经被抛到了脑后。
我忽地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住他的那只手,自然地开口说道。
「这并不仅仅是手的脏污。这是为了这个国家而流的血和汗啊」
「公主大人……」
老兵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沙哑,将手抽了回来。
然后,我又将手放在了他的脸颊上。
为了挡住他那被皱纹包围的双眼中流出的泪水。
「果然,公主大人是圣女啊……」
「是斯登堡的圣女大人啊……」
「为了公主大人,我们不打跑悠之国的军队怎么行」
见证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的士兵们之间传来了骚动的私语。
对他们的话,我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
(对,对不起。不小心,做过头了)
(为什么要道歉?)
(对,对不起。因为在之前世界时候的习惯所以才)
(……明明自己没有任何不对,还道歉真是不好的习惯呢。总之景,作为斯登堡的代表,我要向你回礼……非常感谢)
(啊,啊啊……对了,剩下的要握手的人怎么办……)
(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哦)
这时再看,士兵们的说话声越来越大,气氛更加热烈起来,伤兵们的目光中寄宿着强大的意志。



我仿佛是要从当场逃开一样离开了城门口,回到会议室了。但因为做了不习惯的事情的原因仍然无法冷静。如果表现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又不知何不合适,就这样坐立不安地听取着会议的进展。
正在此时。
『……失礼了』
餐厅的门打开,一名骑士走了进来。
『……喵!』
猫像受惊一样叫了。
自然,原因是进来的是那位帅哥。
但是,服装和之前的军服不同,由革甲包裹身躯,怎么看都是所谓战时装束。
『杰伊德!怎么回事!我应该嘱咐了让第一部队在城市前方待机的吧!再说你怎么乱入到这个场所来,无礼!』
格里高利呵斥着。
杰伊德。那似乎就是那个帅哥的名字。
『总之,先听他要说什么吧,将军。那么杰伊德啊,你为何来此?』
就这样,吉尔凯把话接了下去。
『……出发去战场之前,我想要把自己内心的挂碍之事了结』
杰伊德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在震惊到凝固的我之前跪了下来。
然后捧起我的左手,在无名指上戴上了有着古风雕刻的金戒指。
『对这枚戒指无需任何回应。仅仅,由您接下这枚戒指,我就已经满足了。』
然后向我轻轻微笑着。
那本应是一个笑容,但是,在他完成了自己心愿之后那纯真污垢,澄澈了然的表情,却怎么看都是充满了觉悟和决绝的告别。
看到那个的我,自然而然地也变得像要哭了一般,努力忍着不流泪。
(……这个,算是被告白了吧?)
(……恩,是吧)
明明被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告白了,但蒂芙却只是暧昧地回答。
她是明白的,比我更加的明白。
对这件事无法坦然地高兴得起来的那种属于成年人的思虑,仿佛成为一条大河,横贯在两人之间。
而且,面前的这个帅哥——杰伊德也是非常明白的吧。
正因如此,他才会告白。
我从被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指尖的感触中感受到了,杰伊德抱着死的觉悟的这件事。
那双手毫无颤抖,充满了决绝和觉悟。
如果死去的话,这就不算是无礼了。
因此,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这样的话,会留存下去的唯有,一个傻子一样的男人向有了婚约者的王女表白,这样的过去的话题。
虽然颜值差距甚大,但同样作为男人的咱,非常地了解杰伊德现在的心情。
杰伊德倏地以军人之姿立正,向我敬最大礼。
『……我杰伊德,现在,为了斯登堡王国——不,为了公主大人,奔赴战场』
杰伊德再接着向格,吉尔人敬礼,然后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我目送走了那个意外高大的背影之后,打量着这枚在自己的无名指上闪光的戒指。

这是完美地立了死亡FLAG啊。

当然,这个是我原来的世界才有的说法,但是就算不谈这个,我觉得这么下去那家伙也是必死无疑。
不仅仅只是帅哥一个人,所有那些打工回来的士兵们都是这样。
而尤其是对于帅哥,我为了几个小时之前还轻松愉快地戏弄他的事感到深深后悔。
要说为什么,大概,因为是我用挑动他的男性本能让他赶紧十足,所以才会立下那样的死亡flag吧。
那家伙也是童贞吧……
忽然,我想到了。
看着他那么一本正经的,竟考虑到结婚的地步……像是非常认真的。
但可是等不到结婚就可能会死的哦?
就那种,保持着童贞死掉的人,只咱一个就够了。
再说,他就这么死掉的话,我也没机会为戏弄他的事情道歉了。
还会让喜欢他的蒂芙悲伤。
尽管,但是——
我虽说是转生,但外挂,无双之力是没有的。
『格里高利。我军和悠之国的战力差是怎样的?』
『我军加上归还的士兵,大约四百。而虽然可以认为对方还未进行过远征准备,仅仅是将国境沿线的士兵派遣过来,但也恐怕是上千的数量。』
唔姆。如果论国力的话,这个战力差倒远不如想象的多。
但,不利的事实并未改变。
该怎么办——正在思考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格里高利。先不要移动军队,暂且原地待命一下。』
『诶?啊,好的。明白了。』
格里高利对我突然的指示稍显惊讶。
『我的主君。我国的国力如果进行长期战的话,就会显得更加不利。您是有何打算?』
吉尔凯向我询问。
『我有计策。打算用一下试试。』



为了去拿女人的『武器』,我先去一趟我的卧室。
『莉拉,不好意思,让你帮下忙』
『啊,是。……姐姐大人……?』
在我拼命的样子所散发出的压迫力让莉拉用稍显惊异的目光看着我。
我一回到我是就打开屋子角落的衣橱。
里面收纳着各种颜色的礼服。
蒂芙朝扫视着各种礼服的我的背后走过来向我搭话。
(喂,景。你到底在想啥啊!)
(我想的是夏洛特啊。她因为想看望我,同时顺便说不定可以占领我国因此带来了那些士兵……我要使用他们。用那些士兵和悠之国的士兵战斗)
(喵??)
对我的计策,对方想也不想,并没通过念话而是竖起尾巴,用实际的惊讶的叫声蒂芙向我回答了。
(怎么说也是你的婚约者大人吧?不就应该这种时候起作用吗?再说,你这位婚约者大人的国家不是和悠之国关系很差吗?)
(什么,你在说啥呀?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那你说怎样,你,想让那个帅哥就这么死掉吗?这么下去那家伙绝对会死的。为了保护这国家,保护你而死。)
(那,那个……)
猫无力的垂下头。
(既然这样,就稍微努下力呗,我们来反抗吧!)
(那,那个身体是人家的身体,别说不负责任的话啊!)
(现在是咱的身体了,算是一莲托生吧。那么,那个婚约者喜欢的衣服是什么样的?不,我意思不是她自己喜欢穿的,而是她喜欢的对象——也就是蒂芙所穿的衣服)
(也是呢……喜欢什么呢?我给人的感觉是似乎比实际的年龄看起来更幼一些的?穿像褶边呀,缎带呀什么的装饰似乎总被她夸赞)
(原来如此。『比起不容易按自己想法行事的大人,更容易听自己话的小孩子更好』——她无意识中体现出来这样对你的控制欲呢。为什么一些面向男性的作品中女孩子被描绘的比实际年龄更幼,说起来也是同样的理由吧)
(……虽然说那是事实,但被你那么一说感觉超火大……不过景啊,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你这不是完全选择了相反的衣服吗)
就和蒂芙说的一样。我在橱柜中选择的衣服,是全红,描画出身体曲线的简约设计的礼服。
(刚才我说了吧?因为对方想要控制我,这样的话,就必须首先在第一印象上决个胜负了吧?还有,公主大人知不知道所谓借钱的窍门?)
(……借钱?啊啊。和借东西是类似的感觉吧。虽然要向别人借东西这件事本身让人就让人有点不安了……如果必须回答你的话,答案是我不知道)
包含借钱这个词的提问似乎让她感到有些侮辱,蒂芙有点不爽的感觉。
(『咋的,你借还是不借?』——要用这样的感觉,高高在上的目光去借。要穿着一看就是暴发户品味似的服饰,手头看上去十分阔绰的样子去借。)
(那是什么道理?一般不都是使劲努力筹钱还是筹不到,所以才会借钱的吗?)
(是的。所以才要这样做,让对方觉得你不但没有使劲筹钱,甚至还有余裕)
蒂芙被这意想不到的思路冲击到了。
(因为对方在看借钱的对象的偿还能力+——借给你能赚到什么吗——至少能不能做到不亏本?反之,对怎么看都没偿还能力的人是不能借的。)
虽然说的一套一套的,也不过是我从漫画里看来的知识。
实际上是不是那么有效果我也不知道。
田径选手看了棒球的书就能打本垒打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而对于蒂芙的反应,也在我意料之中。
但是,我只能想出这一个方法。
无法做到像帅哥那样抱持觉悟的我,为了抑制自己手的颤抖,用另一只手一下子给握住。
这时,就碰到了那个戒指。
那个是由我激起来,高高竖起的死亡FLAG。
一定要把那个旗折断。
确实,我没有开挂也无法无双。
但是——
现在的咱有着那个。
我在镜前审视自己的外观。
虽然因为紧张而表情僵硬,但她的美丽都可以称的上在装饰着她的那一种颜色中得到升华。在镜中映出的,就是这样美丽的一名美少女。



格里高利是决计不允许他国的士兵进入城市的,因此表面上作为夏洛特的护卫带来的帝国士兵们就在城外野营。
但是,好像他们的野营就到今天为止。
萨尔兹德雷阿那边,也接到了悠之国进犯的消息了吧。
他们正在将营帐收起,做着撤军的准备。
就在这当口,我和大臣吉尔凯,格里高利二人以及一只猫一起,进入了这个既是我国领土,也是他国士兵驻扎地的区域。
不出所料士兵们停下了干活的双手,被我勾走了注意力。
那是自然的,眼下我穿的是真红的蔷薇一般,仿佛强调着身体线条一般包裹于身的礼服,发型是垂到一边的长发,就像是故意让头发的影落在脸上一样,给自己的表情中增加了一些深沉。
这样的美少女走在边上,那些仅仅是对女人就饥渴不已的士兵怎么可能不使劲地看呢。
本来——
我对男人的那种感受是一清二楚的,但这么说也不代表我能习惯承受那种视线,甚至想到接下来的计策的时候,我都恨不得现在就赶快逃出去。
幸好选择的是长裙的礼服。
在裙子之下,腿正阵阵发颤。
最终总算是走到了作为这个部队的指挥者的夏洛特的营帐。
在那里的是,骄傲地挺着她那个飞机场,一幅夸耀胜利一般表情的婚约者大人。
看样子,她是已经看透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呢。
『哼哼~。这样下去的话,你说不定就要变成亡国的公主了哦?你要怎么做?为我做什么?达~令要是成为我的宠物的话,如同达令和我合体一样,国家也和我们合体的话,借给你兵也无妨哦?』
不出所料,的在想要的东西不是由自己得到,而是由四周的大人给予的环境中成长出来的人所独有的傲慢,让她上来就强横逼人。
面对这样的婚约者,我嘶地吸了一口气。
『……我真是看错你了呀!』
如此这般,首先朝她大喝道。
『我蒂芙,虽然是奉行国家间的政治结婚,对于夏洛特大人也是一直作为婚约者来爱慕的。……然而,夏洛特大人却背叛了我的这种心情!』
大概,今天为止她几乎没有被他人斥责怒骂过吧。
我眼前的这位婚约者是一幅目瞪口呆的表情。
我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把怒斥的音量更提高一个分贝,继续我的话语。
『刚才你说的,就是夏洛特对于婚约者的国家要陷落时的点评?夏洛特大人就是这样对婚约者的危机连援军都不会派出的冷淡的人啊?』
『……不不,等下,那种事情——』
被单方面怒吼有点忍不住,夏洛特只能辩解。
见到这个场面,我觉得第一阶段已经成功了。
本来对于夏洛特来说是无需找借口开脱的。
要说为什么,在这个交涉之中握住主导权的是掌握着兵力的资源的夏洛特才是,有求于人的是我。
婚约者大人,本来不管被说什么只要适当的应付一下就好。
但是,多余的自尊和孩子一样的全能感妨碍了她的判断。
『——我不想听什么借口!』
我直截了当地抛出话来。
冷静地想的话,倒不如说找借口强行讲歪理的是我,但如今的我可是美少女啊。
美少女可是哪怕工作做不好被上司说教,也可以一幅仿佛受到了职权骚扰一般一幅可怜兮兮很容易受到周围的同情的存在。
那可是哪怕喜欢欺负人的扭曲性格,只要是傲娇就可以升华的存在。
就是这样的美少女的光环,任性地给我的话语带来了力量。
如果是生前的我在同样的场合说完全相同的话,肯定只会被当作是哪个怪人跑来找碴而被群起攻之吧。
而现在我在她的心灵中制造了缝隙。
接下来就是在向这个缝隙继续施压。
我那已经摘下戒指放在长裙上的手,就好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一样忽地紧紧握拳,不仅如此,用上全身的力量,身体仿佛在蜷缩的同时,轻轻的颤动着。
然后,用公园里被遗弃的幼犬一样的感觉,我又开始用要哭出来一般的表情说道。

『……明明,我都已经抱着一旦到了时候,就要向夏洛特大人献上的觉悟了,夏洛特大人却似乎却并没有这样想呢。但是,我只能说我明白了。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夏洛特大人,请您保护斯登堡,保护这个可怜的蒂芙吧』
一边震颤着声线一边说道。
把刚才的态度一转,现在我是按照夏洛特所希望,自己把自己置于被控制的位置,换言之,就是演绎一个勾起人的保护欲,让人想要去守护的少女,用这种差异感来进一步冲击心灵的缝隙。
『……』
呆然张口的婚约者大人。
但是,和刚才的惊异的表情不同,这次的夏洛特是一种吃到了甜头的恍惚的表情。
实际上,她的那双眼睛已经湿润,脸庞也变红了起来。
我至今为止,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有被外挂和无双的能力所惠及的转生者。
但,现在我看到那个婚约者大人的表情时,我确信了。

这个无双美丽的美少女的身姿,才正是外挂本身。

插图



也不知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就好比生在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学开始一直打出租车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作为生来的绝世美少女蒂芙,对自己是美少女这件事的自我认知也是相当的缺乏。而论颜值作为其反面从小长大的我,不但有清楚的自觉,还对男人们的生态了如指掌(虽然我面前的这位是生物学上的女人就是了),这就是对于咱来说最强的武器。
『……但,但是……我也是需对我国士兵的性命负责呀?如果简单的就把士兵卷入他国的战争……』
这位婚约者大人慌张地收起刚才的表情,嘴里说着看似合情合理的话,一边双手抱在胸前。
但是,到了现在,再想要掩饰刚才的表情已经迟了。
刚才她的表情我见了后简直兴奋地胸口心脏直跳,以至于说话声都不禁地稍稍提高了一度。
鱼钩已经抛出了。
之后就看怎么样喂对方吃进可能多的饵下去。
我仿佛要隐藏自己哭泣的面容一般,抓住边上站着的吉尔凯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口。然后暗中朝夏洛特一瞟,看到她的脸正紧盯着吉尔凯。
绝对是在羡慕他呢。
接下来只需要做的事情是,利用眼前的场景,仿佛是在驴子前面吊着的萝卜一样,展示给我这位婚约者大人看一幅仿佛她自己稍做努力就触手可及的关于我的未来蓝图,煽动她,将她羡慕的感情转换为嫉妒和竞争心

『主君啊,但是之前说过的吧。关于这件事还是让悠之国的王子……』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吉尔凯好像是劝说我一般,嘴上向我说出悠之国王子的事情。
萨尔兹德雷阿帝国的公主,大概对我和悠之国王子有着婚约的传言也有所耳闻才对。
不出所料,瞬间瞟了下婚约者的表情,看到的是,仿佛在网游中为了压别的玩家一头疯狂连氪连抽的成年人,被竞争心夺去了理性,整个人都被赤裸裸的争斗本能支配的样子。
啪!
我一抬起头,就给了吉尔凯一巴掌。
『——吉尔凯!就算是开玩笑,也要看看场合。你以为斯登堡王国能存续到今天,都是多亏了谁?』
虽然这么做也是事前说好的,但我也在心中像吉尔凯暗暗道歉,同时也向婚约者大人摆出很抱歉的表情。
『……对不起,夏洛特大人。请一定不要放在心上』
『但,但是,公主。吉尔凯的意见也是——』
『——请不要说了。格里高利。难道你也想让我用这只手斥责你吗?再说,害夏洛特大人心情不好的原因之一,也是你把我的婚约者的卫兵们当作小偷之类的人一样来对待,怎样都不让他们进到城中来不是吗』
事先谈好的,格里高利也要装出赞同吉尔凯意见的样子。
吉尔凯和格里高利。
本国的大臣和将军关系不好这件事,觊觎我国领土的帝国,以及帝国的公主也肯定是有耳闻的。
即使如此,两人的意见也完全一致。
这样一来,刚才场景吉尔凯稍微漏出的关于我可能屈从于悠之国的王子一方的事情,可信度就会增加很多。
『……那么夏洛特大人。就此别过了。……从今往后,我斯登堡也衷心祝愿您平安。』
我说着这些话,一边把自己演成仿佛就要被送到宠物医院的幼猫一样的感觉,身子缩的小小的,有气无力地就要从帐篷中走出去。
『等,等一下呀!』
从身后被叫住了。
转过身来,我这位婚约者大人给人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那种,特别想要吸引喜欢的女生的注意力,而做出了完全相反的傻事的认真的小学生的样子。
『也,也是呢,确实这个国家的领土,未来也算是我国的领土呀?这个国家如果被悠之国拿下的话,对我国的防御也是非常不利的吧?给你送些援军也是可以的吧』
『夏洛特大人!』
仿佛为了给对方稍稍看一眼只要防御我国就能得到怎样的报酬一样,我对婚约者大人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并非是那种万人迷的笑容,而是仅仅给最喜欢的人才能看的那种,包含了尊敬和憧憬的,特别的笑容。
『……』
夏洛特的仿佛眼睛里冒出桃心似的,死死地盯着我,连忍不住咽了口吐沫也被我看的清清楚楚。
能看出来,她已经是把我的钩深深地咬住了。
『等我哦!达令!就由我来打败那些侵略达令和我的爱之国的恶徒们!好不好?达令的处女膜就由我预约了哦?为了在达令在初夜的那天,把达令肏到乱七八糟,我会加油的哦!』(注:原文更污)
夏洛特这么说着,就冲出了营帐,开始发布号令了。本来他们就已做好了行军的准备。
很快就能看到帐篷外的人影四处走动,进军已经开始了。

姑且,可以说我们mission complete了吧。
我已经到了极限了。
裙子下面的双脚立刻脱力,我就这么倒了下去。
『……我的主君。您不要紧吧?』
但,在倒下去之前被吉尔凯接住了。
『……对不起,吉尔凯。虽说是演技,还是打了你』
『哪里。如果因为没有送上这张老脸导致这个国家灭亡的话,我吉尔凯岂不是要被后世的历史学家笑话。』
『你能用这种说法讲话,看来是真的不在意呢。我可安心了』
吉尔凯稍稍有点尴尬地侧开脸。
『……接下来,公主。我要和帝国军一起迎击悠军』
格里高利这样说着向我敬礼,然后走出营帐。
『等下,格里高利』
我叫住将军。
『格里高利。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之后会演变成先由帝国为了我国而进军,再由我国的军队以援护的形式支持他们。就算将军活跃在战场击退了悠军,世人所看到的也只是名声在外的帝国军的英雄——夏洛特大人的武勇吧。这样的话,就算击退了悠军,战后,我们的立场也会变得越发不利,而在帝国军面前抬不起头来哦。』
『那么……该如何办』
格里高利对于由我转生的,本来并非军事专家的蒂芙居然会发表意见这件事浮现出少许惊讶的表情。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我刚才说服了夏洛特的事实心服口服,还是因为我的绝美美少女光环又起了效果,他还是向我询问意见了。
『我们的军队要作为别动队迂回到敌人后方,攻入敌人的领土,攻击作为敌人前线基地的西龙城。眼下的话,敌人的城市兵力应该很少。知道了老家被攻击,侵入我们领土的敌军也应该慌忙开始后退』
『……原来如此。将帝国军作为诱饵吗』
从前线亲身体会战争之事的将军,瞬时就理解我策略的意图所在。
『也许并非如将军所愿,但是对这次的战斗请将军彻底不要插手。攻城的时候也是,不要动真格去攻击,仅仅摆个架势就可以了。我觉得,那样大概就已经足够了。然后一旦得到悠军撤退的消息,请立刻逃开。请避免直接的战斗。因为此战如果出现太多死伤者的话,双方的士兵们,以及民众中的家属们就会结下很大的仇怨,我国也会更难保持和大国若即若离的关系。』
『确实,按您说的那样做的话,或许不必和悠军结下梁子便能解决这次的事情了吧』
吉尔凯抚着胡子感叹道。
『还有,这样的话战后也就不用担心帝国军寻求补偿时向我们狮子大开口了。顺便的好处是我军也可以无损伤』
像是不甘落后一样,格里高利也补充道。
对这样的两人我一幅困惑的表情。
我如果下命令的话,他们就能互相搁置私怨确实地履行职责,但是为什么两个人互相就是不对盘呢。
『那么,公主,格里高利会努力不出手的』
将军这么说着,向我一人敬礼之后,离开了营帐。

我已经尽完人事。
接下来只能听天命了。
现在的我没有在战场活跃的能力。再说,我在战场上出现也只是平白为格里高利增加负担。
于是,我现在就仿佛是将棋盘上被围在中间的王将一样的状态,一回到驻地就宅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这个房间恐怕是眼下这个国家之内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然而,就算这样我的内心也无法安定。
在游戏中,即便是失败了,只需要按下重新开始键就好了,但我现在面对的是现实的战争。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这种压力导致的,我在床上躺着,都无法深呼吸,只能像浴缸里缺氧上浮的金鱼一样重复着浅浅的呼吸。
我用漫画里得到的知识制定的策略如果失败了的话,我的性命和贞操就危在旦夕。
不,不只是我自己,国民所有人都会陷入险境。
然后——现在在战场上的那个帅哥也是。
我就这样无法冷静,连衣服也不换就在床上躺下,然后拿出我摘下的戒指仔细查看。
金属上反射出的是我现在的容颜。
只要一看到,就想不断重复『绝美的美少女』这句话。
大概是对我现在的样子看不下去,在我边上床上坐着的蒂芙向我搭话。
(哪里想象的到,景能比我本人更擅长使用我的美貌啊)
(那是因为蒂芙一直都不怎么明白这副容貌有多么大的好处把)
(这算啥,挖苦?)
(……但是,今天,我也总算知道这样有多么的辛苦了。呐,蒂芙一直都是这样子辛苦地过来的吗?一举一动都被异常地关注,还被卷入战争,被诡异的婚约者逼迫……)
听了我的话,蒂芙嗤嗤地笑了。
(什么嘛,你也稍微明白了点我地辛苦之处了呢。虽然在老爹身体还好的时候我一直可以无忧无虑就是了……)
(……喂,蒂芙。现在可以回到你的身体来吗?我会变成那个——叫啥来着,史黛拉的猫的)
(要是知道那种方法,早不就这么做了吗。什么嘛,你对我的身体有什么不满?那可是我自豪的身体哦?)
(虽然开始觉得很有趣,但是渐渐就对周围的反应感到害怕了……一直这样下去,总担心会发生什么巨大的失败,然后发展成糟糕的事情)
(没关系啦,那个时候,我就会揍你,制止你的)
蒂芙一边说着一边把猫拳亮给我看。
(我可是使用这个身体的前辈呢。再说……你如果不能保持原封不动漂漂亮亮地还给我,我可是会困扰的)
(……蒂芙你,是个好人呢)
(什么呀?现在才注意到?)
蒂芙又一边说着一边嗤嗤地笑了。
这样一看,我也对那个帅哥会迷上蒂芙的理由更加明白了。大概就是因为这种地方吧,我感觉。
虽然从我的角度来看,一旦有契机他们就可能发展成甜腻腻的相亲相爱的关系,但从立场,身份,还有外交政策来说,各种各样的难以逾越的障壁太多了……
(喂,景。我有个请求。)
(什么啊,这么正儿八经。)
(景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对吧?被你夺走身体的时候,稍稍我也看见了你们世界的风景。比如像是祭典时的人山人海,如大山一样的耸立的建筑物,没有马也能行进的马车一样的东西好多好多在地上跑。)
明明只是几天之前的事,对于我确实相当令人怀念的话呢。
(景是从超级厉害的世界来的对吧?这样的话,不能替我活用你的知识,将这个国家发展起来吗?景仅仅在这里没多久,也已经知道这个国家是一种什么状态了吧?反正也不知道变回去的办法,我就暂且借你我的身体用就好)
(……我可没那种本事啊。只是偶尔看过的漫画和轻小说中有类似的话,就试用了一下而已。)
(但,你不刚刚才从最大的危机之中救了这个国家吗?)
(还不好说的啊。这个房间之后,说不好下次进来的人就是敌人的士兵了呢?)
(那么,如果景的计策成功的话,我们的契约就成立了哦?约好了哦?)
(嗯……)
输了的话,没什么好说的。
胜利的话,lucky——
正因为可能会死很多的人,以至于不这样轻率地思考就没法坚持下去,我被战争的现实所压倒,变得忧郁了。
于是有些自暴自弃似的,就这么回答她了。这种心情低落的时候就容易破罐破摔是我的坏习惯,但成为绝美的美少女(刻意强调)之后,似乎还是没怎么改善呢。
正想着。
屋门被咚咚得敲响了。
我嗡地一下整个背都为止一震。
吉尔凯对我说过,如果发生了什么就回来叫我。
也就是说,现在正是发生了什么事。
向窗外看去,不知何时已经夕阳西下。
也该是我地策略是否有效的发表时间了。这可比我生前就业活动时的发表还重要。
我下了床,在蒂芙的检查下迅速整理好服装。
『……请进』
这样对外边说道。
『Hi~~~~你的达~令回来了喔!可是好好地保护了达~令的爱之巢了哦!』
出现的是神气活现的婚约者大人。
虽然平时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位婚约者大人,现在我却很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我的策略成功了。
『好啦,这里也有床,那么快点,来生小孩吧!~~』
然后那张得意脸喘着粗气,就准备过来把我赶快推到。
『……那,那种事还请您抑制。……那,那个,因为直到正式结婚为止,我的贞操都要敬献神明的……』
我涨红着脸,用手遮着自己的嘴以示娇羞,一边很害臊地说着。
嗯,也不是说谎。
实际上,生前的咱也一直都把贞操献给神大人了嘛。
『真——是的!~~神明大人真是欺负人!达令也是坏心眼!如果不给我吃达令的话,我连神也杀给你看!』
这婚约者没法侵犯我,就一幅转头就敢去侵犯禁忌的劲头。
『……咳』
在这样不像话的婚约者背后,一声刻意发出的咳嗽声响起。
然后,不知啥时候,那人就强行隔开了我和婚约者二人。
『……我从格里高利将军哪里,得到了快马信使传来的消息。作战已经顺利地失败了。』
『……吉尔凯,你是什么意思?顺利地失败是?』
『是过分施压对方导致的结果。对面直接降伏了,所以我们就这样子占领了国境的城堡然后回来了』
『……原来如此,是这个意思啊』
我安心地抚胸舒口气。
『……说起来,你也还是老样子呢』
虽然作战稍稍出现偏差,但格里高利还真是立了大功。
因为能够占领国境城堡,结果是相应地也扩张了斯登堡王国的领土。
因为是作战策略之外的行动,也许不应该过度表扬,但确是预想之上的战果。
而吉尔凯也明白这一点,但毕竟是格里高利立下了那样的功,从他的心情来说就不是那么有趣了吧,所以才会用那种说法。
『是啊是啊!那个猪一样的男人,把我的功勋都抢走了啦!』
『是。我们就是如此计划的。不得不夸奖格里高利呢。』
『什吗?!达令!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
『总之那样的话,夏洛特大人也就不需要去最危险的前线也可以把事情了结不是吗?作为婚约者来说,还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情吗?
虽然不想让对方立功是我的真实想法,但这些也并非全是谎言。
本来,万一她在我们的领土上死掉,就会产生各种国际问题了。
『真,真是的!!弄的我一会生气一会高兴,达令真的是,其实是小恶魔一样的傲娇吧!』
恩。只是我并没有『娇』的打算就是了。
其实想一想,用语言的重量让人不再仔细思考,所谓『傲娇』作为一种偏见,也是很可怕的一个词汇吧。
结果是给了人一种希望,仿佛自己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到达『娇』的彼岸。
明明按照现实来讲,『傲』和『娇』之间,有着虽然透明却极其坚固厚重的心之壁相隔才是绝大多数情况呢。
『公主大人~~!』
从窗外传来了喊声。
这是很熟悉的声音。
『……顺便一提,骑快马的信使是杰伊德。』
再次咳嗽一声之后吉尔凯这样说道。
不过这次的咳嗽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和平时不同,很轻松的感觉。
『……真的平安无事呢太好了……』
我安心的长舒一口气。
『哼哼!达令,谢谢你担心我~』
婚约者大人心情大好地挺着她啥都没有的胸。
『哼哼。那么,景,我们的契约成立了哦?』
然后蒂芙竖着她的尾巴,向我发送念话说道。



本帖最后由 牧野诗歌 于 2019-9-5 13:58 编辑

第三章 哎!不要吵架!

总算是逼退了悠之国,然后我的——用从蒂芙那里借来的身体也完全恢复了健康,什么探病之类的大义名分也就消失掉了,婚约者大人可喜可贺地归国,我再次回到了斯登堡的日常之中。
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也只是身体本来的主人蒂芙的普通的日常而已。只是对我来说极为新鲜罢了。
对于蒂芙,生活倒也不是一丝细微的变化都没有。
眼下,我们所住的宅邸中,那个帅哥并不在。
为了改建新得到的悠之国国境上的城堡,他正在出任务。
我悄无声息地手伸进裙子地口袋,把藏在里面地戒指用指尖把弄着,同时陷入思考。
这个东西果然还是很重要的物件吧,还给他是不是比较好呢?
虽然被他说不需要还,但事实上就算他不提还不还的事情,这枚戒指也不仅仅是一个高价的赠礼。赠送给我的意涵我是非常明白的。
虽然想和身体的主人蒂芙商量,但正因为知道蒂芙的心情,才更难开口。
既然帅哥也出任务去了。我决定就先暂且保管这个东西——一边这么想着,我的意识从口袋中回到了眼前的桌上。

眼前,我崭新的日常——从蒂芙那里继承的日常正在展开中。
就是这样。现在我和莉拉等几个年轻的女仆正在午后的茶会之中。
在餐厅,纯白的铺着桌布的圆形餐桌上,摆放着烤点心和若干只茶杯。
在桌上,宫廷风的对话来回来去不停歇地你来我往。
『有没有听说呀?在帝都黎恩希尔,现在正流行在帽子上装饰鸟的羽毛呢』
『呀,是这样子吗?下回,商人来家里访问的时候一定要问一问呢』
『比起那个呀,向猎师拜托一下还说不定更快呢』
『但是,果然啊,如果不是外国的珍稀鸟羽毛的话就不行呢』
而在这之中。
『…………』
要说咱在做什么,应该说,就是一边喝着茶,一边在这空中交错乱飞的对话之中保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静静地望着她们。
虽然要再重复一遍,身体的原主人蒂芙的日常,对我来说就是非日常。
当然,首先对话的细微之处就有很多不明所以的词汇,就算询问正在啃在桌上我面前摆着的烤点心的蒂芙,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词汇的话,就会被甩脸色,用我世界的话讲就是那种『你TM不会自己google去吗』似的表情,所以不太好问她。
还有就是,因为不知道女孩子听喜欢什么样的话所以不能很好的融入进对话。
再加上,这些女孩们,虽说是女仆,但也本是贵族之类的名族出身的女儿们。
即便是贵族,只要不是大贵族家中出生的(虽说按照我们斯登堡国的规模来说也没那样的家族吧),在继承家族的长男之外的子女,也不得不各自寻找出路。
男人,一般都成为军人。女人则要找人嫁出去。如果对方是庶民的男子的话,就变成了入赘。
作为女仆工作,则类似在出家之前,女儿们在学校上课一般的事情。
将来为了出嫁之后能好好整顿家务,首先作为女仆学习好家政。
那么当然,在更好的学校毕业,就有更好的出嫁对象可以找,在王族工作的女孩,回了家也是稍稍高人一头的感觉。
就这样,在这里的女仆对于生前的我来说,都是那种超高社交情商,处于话题中心的人类,这就更加没法插进去话了。
『姐姐大人,你喜欢什么样的羽饰呢?』
在意我的莉拉抛来了话头。
『……我吗?我并没有特别喜欢的。』
然而,就这样子话头就被切断了。我只好奋力寻找话来说。
『……但是在选择的时候,要说我稍微注意什么的话,应该就是,尽量不要过于惹眼,把参加舞会等等的大家给盖过去吧。』
一瞬间当场安静了。
啊,阿勒?我明明都好好读了空气才发言的啊……
但是,下一个瞬间,周围就变成了友善的气氛。
『……蒂芙大人倒下一次之后,不知怎么的气场就变了呢』
『是呢是呢。以前都是一马当先去来访的商人那里买最流行的东西的呢』
想起了之前被吉尔凯夸奖的事情。
(可,可没有特别的浪费过哦?我觉得是在外交场合所必要的呀。一副穷酸样出席各种场合的活动也是不行的呀?)
猫急忙辩解。
『……这,这样子啊?』
被周围说自己变了的我,也只好慌忙蒙混过关。
『就是呀。比以前,变得更加低调,感觉更加稳重了呢』
和我以前被说的是正相反。
先不提对方是谁,本来我自己是不善言辞的,所以生前被别人套了个寡言,阴沉的印象。
但,如果通过美少女的滤镜

【阴沉寡言→保持低调,稳重踏实】

就这么转换过来了。
自然,这都和我本身的内在无关。
(……)
我被夸奖的这个事情又让被尊敬的身体原主蒂芙自己自闭了起来,那个气氛看来是越来越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了。
『……关于其他的,最近大家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除了我的事之外』
为了不再更加伤蒂芙的心,我试着转换话题。
『哎呀……自己一被夸,就想赶快转换话题,公主大人也太谦虚了呢』
就这个!已经够了!
我在心中全力吐槽了。
在这之后,总算是把话题给改过来了。

这一来,我就发现了一件事。

在这个年纪的少女的话题之中,我还真是有一个可以谈的人气话题。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我稍微有点意外。
但,考虑到我自己生前的事,也是理所当然。
当这个事逐渐变得有名,我的茶会时间就不止是女仆们,甚至时不时的,同龄的贵族女儿们也会来光临了。

『公主大人。这次他要来我家啦。在那天哪怕要花一枚金币,也果然还是要用豪华的自制料理招待他比较好吧?』
我所发现的自己确实可以谈论的话题,那就是恋爱咨询了。
今天,女仆的朋友,一位村民姑娘又来了我这里,和我聊了如何招待他那位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男朋友。
没想到前世性别男的我的经验竟然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不但精通男人的心理,也精通身体,从形象塑造训练,成功学书籍还有恋爱模拟游戏锻炼出来的我,就没有啥回答不了的问题。
这个先不提——
现在必须回答眼前的恋爱咨询。
现在她在话语中比较在意的,是金币一枚那部分。
用我世界的物价做比,那就是相当于10万日元的金额。
两人一天的饮食费用就10万。
我在心中使劲对她吐槽。
就算有点过分也得说,她也太过于干劲十足了吧。
才刚叫到她家来,就要出这么多钱的话,男人感觉会需要这种生活水准的话不也得败兴而归吗!
以我原来世界的基准,招待人的自制料理也就是100元/100克的肉做的汉堡肉就足够了。
要是万元大钞需要十张的程度,真心不推荐这种做结婚对象了。
……但我还是抑制了自己最想说的这些话,稍稍作沉思状斟酌了一下言辞之后,这样开口了。
『虽然我觉得你这样,给男朋友的来访营造一种特别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对方应该也是位正经人吧?男朋友考虑到你们两人以后的关系,一定也是想要看到你的日常——看到你普通的一面吧。所以就算你不花大钱,就用比你们平时的饭食稍微、稍微更加用心一点点的自制料理,就能让他开心的,不是吗?在那种时候,比起金钱,还是把爱情更多的倾注在料理里比较好呢』
『是,是的!公主大人』
仿佛是得到了让自己的恋爱更进一步的勇气,咨询者少女的表情一下子亮起来,用一闪一闪的瞳孔看着我。
这样直勾勾的视线,对于一辈子童贞的我过于炫目了。
仿佛是想要从这样的视线中逃离开一样,我低下头去把嘴放在茶杯上作喝茶状。

大概是因为一直看着我的这个姿态吧。
『……姐姐大人,看到你在茶会的途中就把头低下来了,是怎么了吗?」
休息时间结束,少女离开之后,莉拉向我搭话。
『嗯,稍微有点那个什么。……虽然一副很了不起给人作恋爱咨询的样子,但是很心累呢。你看,我一个劲谈别人的事情,可是自己本来也没有那种经验啊。有时候就会想,自己真的能帮助到大家么」
猫在我的旁边,一边吃得满嘴鼓鼓的烤点心,一边也点头赞同。
嗯。虽然这是事实吧,但你就不能别凑热闹么?
『才,才没那回事呢!姐姐大人的建议的反响是越来越好了呢!再说,就算没有说中,仅仅只是听一听姐姐大人的话,大家一定就已经很满足了。』
莉拉使劲想说服我,为了让她那个小身体显得更大些,还一个劲地张开两双手向我比划。
『……谢谢啦,莉拉。稍稍安心了』
莉拉听了,也使劲微笑着回应我。
『是,是的!谢谢!』
莉拉的脸变得通红了起来,一边胡乱挥着手一边回应我谢谢。
『那,那个……公主大人,我也有想要咨询的事情,可以吗?』
正在这时候,一位少女突然怯生生地对我说道。
虽然也不算是强行插进来的对话,但对于莉拉就如同是从她那里抢走了说话的姐姐大人一样,狠狠地盯着少女。
我轻轻地对莉拉微笑安抚她。
嗯。好像明白最近蒂芙有点怕我这个贴身女仆少女的理由了。
先不管这个。我转身面向问我的那名少女。
那是宅邸中的其中一名女仆,个子高高,给人印象是两个长长的马尾垂在两侧的绿发的一名少女。名字叫做芙蕾亚。年龄虽比现在的我要稍微小几岁,但有着高高的个头,长相却是看上去相差甚多的娃娃脸。
『不……果然还是不必了……』
芙蕾亚左右摇着梳着两个马尾辫的头说道。
对这样紧张的芙蕾亚,我用微笑来让她安心,同时为了解除的警戒心轻缓地对她说道,
『芙蕾亚。这都随你的心情,但是,不能跟我也分享一下你的秘密吗?……当然,就像你刚才所听到我说的那样,能不能够帮助到你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才,才没那种事情!』
『那,跟我聊聊吗?让我帮帮芙蕾亚?我会在我能做到的范围里尽量地。』
我有对于芙蕾亚格外上心的理由。
这位芙蕾亚大小姐,她的全名叫做芙蕾亚-雷昂。
如她的姓氏所示,是出身于武家名门的雷昂家。
芙蕾亚大小姐,除了身高之外要说像也像,要说不像也不像的,就是我们斯登堡的那位虎将格里高利。是他的女儿。
平时因为多受将军各种照顾,我就想从这个方面多少报答一下他。
『……那,那样的话,这件事请绝不要告诉父亲啊』
『知道啦,我们约好。』
我点头同意。
『实际上,我有一个定下婚约的人』

一瞬间,我整个人定住了一下。
虽然在这个世界,才到15岁多一点就结婚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但,怎么,这个芙蕾亚小姐比我还要领先一步……
在我还纠结在童贞的年岁里,芙蕾亚小姐就达成了和她那张娃娃脸完全不相称的伟业啊……
即便是这么想着,我还是姑且在咨询之前向她送上祝福的话语,
『那还真是恭喜你了……那,你想咨询的是什么呢?』
然后催促她赶紧说下去。
『那个,是对象的问题」
『是这样子吗?但这是你选择的人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不,该怎么说好呢……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问题,是家族那边的问题。』
『……家族那边?』
稍微听出点端倪了。
确实,要到结婚这一步的话,不止是本人,也是全家人相关的问题。
『是的,准确地说,是我家和对方家之间的问题。』
这样说着,芙蕾亚的那张娃娃脸上浮现出悲伤的表情。
『……我的结婚对象——』
深深洗了一口气之后,她把手放在意外有料的胸铺上,继续说道,
『——对方是,布劳家的人。』
我想起来,那是大臣辈出的家族的名字。
然后,好像补全我的记忆一样,芙蕾亚说了更加具体的名讳。
『他是吉尔凯大臣的儿子。』



(……现,现在回绝还来得及嘛?)

在茶会结束之后,我带着蒂芙回到卧室,然后在猫的面前用土下坐的姿势坐下。

不,倒不如说,现在还能允许我土下坐的话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对我道歉吗?你听好了,现在的景就是我的身体。也就是说,如果你随便放弃自己的责任,就是对我不负责任,明白吗?)

呜呜……

对自己演绎成一个什么都能搞定的知心姐姐,自己搞出来无法拒绝别人的严酷氛围这件事无比后悔。

神经质的吉尔凯。

顽固的格里高利。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这俩人认同自己孩子的婚事啊?

罗密欧和朱丽叶都是以Badend收场……难道我还能写个比莎翁还厉害的剧本吗?

要能有那么强大的写剧本能力,我现在,早成百万销量的轻小说作家了好吗?

(再说,景和我有契约的不是吗?作为借出我身体的代价,景要用知识发展这个国家。给我成熟一点好好履行啊)

(跟,跟那个事没关系的吧?)

猫越发地对我施压了。

(当然有关系哦。人类最大的烦恼无非是人和人的关系,人类面临的最大的敌人是其他的人类,最大的伙伴也是其他的人类。这在景的世界也是一样的道理吧?)

(嘛,说是这么说吧……)

我在死掉之前的所谓能够童贞毕业的愿望,其实也只不过是人和人的关系,也就是自己重要的自我认知——自己的性别能被肯定,被他人认同,这么一回事罢了。

(我是认为这对于景世界的历史也是一样的。国家灭亡之时,虽然看上去可能是经外部压力灭亡的,但实际的契机却大体都是内部的斗争哦。……我呢,并不是要求这两人要成为朋友。知识,作为国家栋梁的两人的关系如果能够借此稍微改善一点的话……和这个国家的改善也是息息相关的吧?)

(……)

这番话说的如此的深刻,我也只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也因为念话是很难以隐藏东西的对话方式,对于蒂芙的感受我也很能理解。

我别说带着内政外挂了,甚至连基础知识都不具备就转生过来。

即便如此这个国家还是能够撑下去,正是因为有文的吉尔凯,武的格里高利这两个值得信赖的支柱。

我也是一样希望那两个人能够和睦相处。

确实我没有莎士比亚一样的文才。

但是我也有着莎士比亚没有的东西。

莎翁以笔作自己的武器。

那么,现在的我呢……?

我在镜子之前观察着自己的样子。

镜前的人无疑是暗藏着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武器的绝美的美少女。

(明白了……我试试看。……但是,蒂芙也要帮忙哦)

(知道了啦。刚才说过的吧?景的失败也等于是我的失败)

我们就这样互相说着话,鼓励着对方,互相将拳头(蒂芙的是圆圆的前足就是了)咚地互击。



首先,任何事情要先从信息收集开始。
(……首先蒂芙潜入进格里高利的莱昂家的宅邸,和吉尔凯的布劳家的宅邸。然后,如果有任何派的上用场的信息,就通知我。戴着那个项圈的话,应该就不会把你和野猫搞混了。)

为了代替从立场上无法随便去别人家宅邸走动的我来行动,只能拜托猫形态的蒂芙了。

蒂芙的项圈上有着一个雕刻着【史黛拉】的金属小名牌。

作为公主的爱猫,在国民之间也有着一定知名度,就算被人见到应该也没啥危险。

(说野猫什么的是多余的!不过,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说着蒂芙就离开了房间。

(小心点哦——可别跑到马车前边去哟——)

等到蒂芙的身影看不见了之后,我在心中这样叫道。

(果然,你完全把我当野猫对待了吧——!)

被呛了。距离比较远的原因,声音也变的小了。

唔姆。到目前为止,我们一个人和一只猫,因为一直没怎么离远过所以不清楚,原来念话这种东西,在一定距离的情况下是可以穿过墙壁一类的东西,就和我世界的手机是一样的使用方法呢。

闲话先不提——

突然我就变成在屋里一个人了。

在这之后,这房间会有芙蕾雅和之前提到的吉尔凯的儿子到来。

然后,我会和他们俩面对面谈一谈。
谈的内容就是在尝试撮合两家的关系之前,先确认他俩的想法。
如果撮合能成功当然是最好,但也有失败的可能,结果最差可能是让两家的关系变得更加险恶,最后别说结婚,不相往来的可能也是有的。要是那样的话,只能尽量维持现状了。
所以,是否要进行这样的尝试,应让两个人来做出这个决定。
想着他们马上就要来了,我从二层的卧室窗外向外望去。
然后……人来了。
没错,是芙蕾雅。
然后,在她旁边的一个男人正在一起走来。
那就是吉尔凯的儿子。
从男性的眼光来看,芙蕾雅挑的男人像是挺招女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虽然得对芙蕾雅说抱歉,我稍微有点多管闲事。
幸好我从二楼向下看的时候,对方很难注意到我的存在。实际上,芙蕾雅完全就没注意到我在这里。
就仿佛是偷窥一样,我有点小兴奋地仔细望着芙蕾雅的男朋友。
然后——
『……??』
胸中的小兴奋突然变成抽动,我不由地停止了呼吸。



『哎呀?公主大人还没有来的样子?』

在虚掩着的门前,传来的是弗莱娅的声音。

然后芙蕾雅稍微犹豫地向我的卧室走了进来——预定成为我们碰头会的场所。

她的手忽地使劲握紧边上的男人的手,就好像要分给对方一份从今往后努力突破难关的勇气一样。

少女和少年一同,少年和少女一同。

此时我却宛如是合金装备的蛇叔一样充满杀气地静静盯着这样两人的身影。

通过房间里面的衣橱的小小的缝隙。

然后,再度仔细观察芙蕾雅身侧的那个男人。

从远处看的时候,还可以骗自己。

但这么一看就无法质疑了。

仅仅因为之前没有从正面去看,没有好好地看。

但是——

虽说是偷偷看,但却是这样近距离,然后结果是——

『啊,芙蕾雅。桌上似乎有封信哦』



当听到了之前那个温柔地叫过我公主的声音之后,已经什么借口也找不成了。



眼下,芙蕾雅身边的男性。

那个手握着手,和她有一生之约的男性。

竟然,是那个帅哥,那个叫做杰伊德的男性。

不知是否是因为和恋人一起的原因,并非是一直以来的军装而是身着正装,但毫无疑问,那张脸就是杰伊德其人。

他什么时候从出差回来的……

不,那种疑问根本无所谓了。现在可是正在发生远远大于那个的问题。

为何,那个帅哥会平平常常的样子和恋人到我的屋子来呢。

为何,能这样过来和求婚过(虽然是战时中的求婚)的我见面呢。

我甚至不由自主地都到衣橱里躲起来了……

帅哥这种生物,难道说不仅是外形上,就连内部构造也和我完全不同吗……

不,只是我过于拘泥于童贞未毕业的思考方式,其实人世间本来就是这样的吗?人渣吗?

我在衣橱里隐藏着不知所措的期间——两人浑若一体地,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侵入了我的房间。

『……信?』

芙蕾雅听了也望向桌子。

是的,我再躲进衣橱之前,在桌上留下了一封信。

至少,在我做好心理准备之前,没法和她的男朋友见面。

但也不能就这样放鸽子。

那么为了找到一个妥协点,情急之下只能想到留封信的办法。

所以尽管是一封信,只是一封确认互相想法的契约书一样的内容,写着如果明白如上的内容的话就签下名字。

『……』

『……』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之后,确认了想法,便在信的最后认真的签上了名。

看了这一切,我有种,啊总算结束了,一样的心情。

这样的话,总算是不得不认真的行动,让两家承认二人的婚姻了。

对,对不起……蒂芙。

我姑且还是,对不在场的蒂芙在心中道歉。

现在我还是,没法制止燃烧着禁忌的恋情的两人。

『不过,为什么公主大人会打破约定呢?明明她不是这样的人……』

芙蕾雅一副想介绍自己男朋友的表情。

『……难道说,是让她费心了吗……是为了能让我们两人单独一起。在这里的话,就谁也没法干扰了吧』

嗯。对。

但是,我操心的不是你,是芙蕾雅一个人而已!

总不能让芙蕾雅变成第三者一样的立场吧!

『确实可能是这样呢。公主大人被称作斯登堡的圣女可是名副其实的呢……』

你这个男朋友,对圣女大人可是偶像崇拜一样的态度呢!

『……芙蕾雅』

曾经把我称作太阳的那个声音,低声呼着别的女人的名字,一只手和对方相握,另一只曾经给我的手戴上求婚戒指的手环绕在那个别的女人的腰际——紧紧和小三——不芙蕾雅相拥。

『……不,不可以。这可是公主大人的房间。』

仿佛在拒绝,但其实,却是希望和对方成为共犯的声音。

实际上,话语中的抵抗已经减弱,柔软的身体已经委于男人的臂弯之中了。

然后——

两人的身影重叠为一。

我已经忍不了,只能移开自己的目光。

那个在我的口袋里,像护身符一样的金戒指。

现在仿佛就是电镀的伪劣品一样。



然后到了作战实行的日子。

以蒂芙带来的信息为基础,我的作战已经可以实行了。

然后关于作战的内容和各自的分工,也向蒂芙,芙蕾雅,还有……通过芙蕾雅向他的男朋友传达了。

之后就是各自奋斗,祈祷作战能够成功。

从自己的床向窗外望去,和决胜之日相称的炫目朝阳正从窗帘的缝隙倾泻下阳光。

但,与之相反的是,我的心情却一点也晴朗不起来。

(……怎么了?紧张了吗?)

蒂芙向着在决胜之日却一副阴沉表情的我搭话道。

(……嗯嗯?啊,是吧……)

都让对方担心了——不,正因为被担心了,所以不想和蒂芙的视线相对。

因为对她的罪恶感。

如果这个作战成功的话,芙蕾雅就会正式和男友结婚——也许有点早,但至少会有正式的婚约。

这样的话……蒂芙……会很悲伤吧。

虽然也可以说他们的恋情有着身份的差别,外交上的问题等等各种的障壁是本来就难以实现的,但如果作战成功的话,我等于就会捅出致命的一刀。

而且还是用着蒂芙的身体。

当然,我一点都没有打算失败,也不希望失败,但多少苦涩的感觉。

那个小白脸……就这么把人家拼命给他折断死亡flag的恩情给忘了……

总之我就在心中碎碎念撒气。

为了隐藏邪恶的心灵,那家伙用帅哥的外表作为自己的假面。

然后,试着想了想帅哥也被连累得风评被害。

(噢,稍微有些精神了吗)

(也许吧,我也希望格里高利和吉尔凯能言归于好啊)

与其说是对蒂芙说的,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也自己调查了下两家不和的理由)

(知道什么了?突然这么说)

猫讶异地看着我。

(吉尔凯的布劳家和格里高利的雷昂家的领地是相邻的。并且先祖代代围绕水利权有纠纷。这份负遗产也传承至今。正因如此,双方水利权纠纷的周边土地也难以开发。虽说如此,也不是非常大的土地。但是,如果以这件事情为契机,可以改善两家的关系,解决水利权的问题,周边的开发也都能够进行了。这样也是在增强斯登堡的国力。同时不得不外出做工的国民也能减少一些了)

是的,如果以国力的增强角度来考虑,也是借此改善两人的关系更好。

我再次,努力说给自己听。

(那么,首先由我出场呢)

蒂芙从我的房间走出去了

我不知怎的,向她的背影敬了个礼

接下来……

就是我的部分了。

『莉拉——』

我摇响铃铛,将女仆叫来。

『是,姐姐大人』

『……不好意思,能准备下马车吗。马上要外出探访』

说到我的目的地。

那就是离我的宅邸没多远的街道上的吉尔凯的布劳家邸了。

顺便一提,为何会在并非自己的领地上也拥有宅邸。原因是那些在国家拥有重要职位的贵族为了不必总是在领地和首都之间来回往返,就在自己的领地上任命代官,自己则住在和国君相邻的地方。

虽然我是名义上的国王代理,实质上为本国行政首脑的吉尔凯也是毫不例外地住在临近的成立的宅邸中。

『欢迎驾临,我的主君哟』

已经向对方传达了要去探访他的儿子。

一本正经的吉尔凯果然还是如他性格,因为私家事让人操心,一副像是有些抱歉的表情出来迎接我了。

然后就这样让他指引我进了屋子。

意外的是宅邸小而简朴。和我所住的城里的居住区相比是这样。

本人身负大臣的职位,虽说是小国,也是斯登堡这个国家代代大臣辈出的名家,所以我觉得住更大一点的宅邸才对,但这大概也表现出了吉尔凯的性格吧。

明明有这样的老爸,儿子却是那样表里不一的小白脸……

不,不能往那边想。

现在只考虑作战的成功与否。

稍微在廊下走了走,很快就到了儿子的房间之前。

『……吾主来看望了哦』

吉尔凯这样说着开了门

但——

『……父亲大人,公主大人。不好意思,但是能不能容我拒绝面谈。万一传染给公主大人就不好了』

『你这家伙,就算这么说,吾主也是专程过来的啊。连招呼也不打吗?』

吉尔凯有点冒火。

由我来安抚吉尔凯吧。

『不,这样就好吉尔凯——今天也是我强行说要来的』

再说我也一点都没在意嘛。

本来就知道要装病。毕竟指示他的是我。

这是我为了来到吉尔凯的宅邸需要一个由头,才考虑出的策略。

更进一步说的话,因为我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见他的我,这样就不必和芙蕾雅的这个男友面对面,一石二鸟。

『但,但是,吾主啊……』

『……吉尔凯。说起来,要不要和我聊聊国内的事情呢。……在这稍微有点那啥,来我的宅邸吧』

这么说的话,吉尔凯也能明白我是在给他儿子的事情一个台阶下吧。

『……是』

我给了台阶当然只能接着走下去,并且儿子的无礼作为父亲也要去善后,这层意思吉尔凯也领会到了。

我在内心比了个v的手势。

这样一来作战的第一阶段就成功了。我成功地将吉尔凯带了出去。



同一时刻
『哎!啊!嚯!』
和这质朴刚健的话音非常搭调的屋院中,仅有的是土质的空地和包围着空地的树木,这样的庭院之中里昂家的当主格里高利正在练习空挥他最擅长使用的巨斧(ハルバート)。
这时,『喵呜—』一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停止了空挥,望向发声处时,在那里瞧见的是一只黑猫。
再仔细看看,发现在脖子上挂着正摇动发出声响的猫牌。
不会有错。
这是公主养的猫,史黛拉。
于是,他想起了最近和公主聊过的一段话。
『格里高利。好像史黛拉经常给你家添麻烦呢。虽然不好意思,你见了它能把它带到我家来吗?』
『明白了。到时候我让部下给您送过去』
『那……那就有点困扰了……』
『困扰?为什么?』
『那,那个……这也是从芙蕾娅那里听说的……史黛拉去你那里似乎是瞄准了你家养的蒂罗尔酱……』
『哈……是这样的吗?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困扰呢?』
『……这样史黛拉不就会被当成举止不端的猫了吗。要是外边也这么传言的话,史黛拉多可怜啊。所以要是拿过来的话,拜托还是由您或者芙蕾娅带过来。』
公主面红耳赤地抗议道。
这是从小自己看着长大的公主的委托。
其实保护猫的名誉啥的并不是和自己相称的任务。但是,这也是公主的可爱的请求。没有什么理由去随意拒绝。
然后,眼下芙蕾娅也在外出中。
不,就算她在,最近也变得不怎么多话了。
……真是的,被奇怪的人家的儿子给迷的神魂颠倒……
芙蕾娅是从小就像心头肉一般疼的女儿。
既然是名门贵族之家所生的女儿,当然,为数不少的相亲邀约全都给拒绝掉了。结婚对象完全交由本人来决定。
并且,从格里高利自己的想法来说,即便对方不是贵族的家室,只要芙蕾娅自己有着接受对方的觉悟,他也愿意承认他们。
但,谁能想到,女儿所选的对象,竟然是那个铁血宰相之家的嫡男呢……
对于这件事,即便是作为斯登堡第一武人自己说出的话,怕是也不得不撤回。
于是这般,现在,格里高利和女儿正处于冷战的正当口。
所以就算是女儿在长,也不方便简单地拜托她事情。
……看来,保护猫的名誉只能自己来了。
『喵—喵—』
猫凑到了脚边。
虽然在军人之中军马多由从者照顾,但格里高利自己喜欢照顾马,对于动物本来也不讨厌。
把巨斧放在一边的武器架,抱起猫来。
这猫能从公主的居住区跑到这边来,想着应该是非常调皮的猫才对,结果意外懂事,很踏实地盘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中。
这副样子,不由地让格里高利想起小时候的芙蕾娅,稍稍地有点眼眶湿润。
作为父亲没有啥比女儿无视更难受的了。
『……那么,一起去公主的宅邸吧』
一边怀着仿佛被猫所安慰的心情,一边格里高利走向了庭院里的马房。
『……喵』
猫在格里高利怀中仿佛很高兴地叫起来。
这样,由猫把格里高利带出来的任务就成功了。



我和吉尔凯共乘一辆马车,正朝我那同时也兼任行政府功能的宅邸驶去。
「……」
「……」
没管气氛有点糟糕就这么出发了,结果是车里的空气稍微有些沉重。
但,我的计划到目前位置还是顺利进行的。
之后只需要等着蒂芙的联络就好了。
我心跳不已地望着马车窗外闪过的景色。
然后在临近大道的时候,蒂芙的念话传了过来。
(景,景啊,听见吗?你在哪,现在?)
我一边抚着胸一边回答道
(就在要到大道的地方。)
(这样啊。你在附近能看到什么?)
(那—个啊,马车的右边是三层的蓝色房顶的建筑。)
(嗯)
蒂芙稍微思考了一下。
对于这个城市的地理还是蒂芙更加熟知。
(……那么,右边红色屋顶的两层建筑,正好能看到它的时候就把马车停住。)
(……明白。)
在心中点头称是。
接着,总算是,在马车的右边出现了蒂芙所言的红色房顶的2层楼。
我稍微深吸口气之后,
「……莉拉,把马车给我停住!」
这样叫道。
「诶?姐,姐姐大人?」
作为司机一职的莉拉,被我突然的叫声搞的全身一激灵。
「莉拉,听见没有?停下马车」
「啊,是。……我明白了,姐姐大人」
对于我突然的停止命令,莉拉不明其中意思稍微显得有些混乱,但是快速确认了一下四周之后,还是停下了马车。
「……」
吉尔凯也是,对我突然的行动无法理解,只能一副探寻我深意的样子在一边偷瞄着我。
我一边忍着他的视线,自己一边也作出受惊的样子,颤动着睫毛把双眼紧闭。
终于,在我称作的马车前方的路上,穿过了一个携着猫的骑马人影。
蒂芙的指示真是绝妙。
不近一点不远一点,刚刚好。
这个距离,从停住的马车上,正好无论谁都能狗勉强的认出对面那个人影。
并且是尽管谁都能从马车的窗户中窥见并认识到那个人影是谁,但要是注意到猫的话却正好看不清的距离。
在两人之间,正好就是这样的一段距离。
这两人当然就是布劳家的当主也是当今的大臣吉尔凯,和里昂家的当主也就是将军格里高利。
到刚才为止一直瞅着我的吉尔凯的视线现在正紧紧地盯着马车上的格里高利。
一瞬,他的双眼惊讶地大睁,然后又迅速地瞟了我一眼。
那是对于冷静的吉尔凯来说很少见的充满猜疑的目光。
我让马车停住,给格里高利让开了路。
我没有让吉尔凯和他打照面,从而避免让格里高利不爽。
简单地说这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但在这种事情上,吉尔凯没法简简单单地,坦率地平复自己的感情,他和我们所避让的那个人的关系并不好。
吉尔凯的自尊就是很强。
要说这份很强的自尊是从哪儿来,自然是自己一人支撑着斯登堡的自负和对于斯登堡的忠诚心了。
正因这份忠诚心,在表面上——至少是不至于影响国政的范围之内,他一直没和格里高利表现出对立。
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也狠狠地伤到了他的自尊,并且他对于斯登堡和我忠诚心恐怕也受到了冲击吧。
因为相比起他来说,我选择了让格里高利优先。
格里高利可能会这么想。
「……莉拉,让马车走吧」
等格里高利已经看不见了之后,我对莉拉说道。
「是,姐姐大人」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
「……」
带着比之前更加沉重的沉默,马车前进着。



等到了宅邸之后,我带吉尔凯来自己的房间。
然后,引导吉尔凯在招待客人用的椅子落座之后,我也在他的正对面坐下。
「……那么,我的主君。想和我商谈的事情是什么?」
吉尔凯开口的同时,散发出的气氛却是听完我的话之后一刻都不想等待,想要马上离开这里的感觉。
「…………」
对于这样子的他,我仿佛是在沉思着,寻找着措辞一般,一边将手放在胸前一边闭上双眼,营造出短暂的沉默。
但—
这只不过是争取时间的演技,我其实是在等着某件事。



另一边,同一时刻——
「……我不要。这是拜托给父亲的工作不是吗。那么,当然应该由父亲,直接交给公主大人才对吧!」
到达了宅邸的格里高利稍事在接待室等了一会,将工作中的女儿叫出来,想要将猫——史黛拉托付给女儿的时候,却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在青春期的女儿面前,别说是什么『斯登堡之虎』了,格里高利简直像是被水淋了的猫一样狼狈。
「喵……喵」
仿佛在安慰自己一样,猫用猫拳轻轻地敲着抱着自己的圆柱一样的粗手臂。
「……我的伙伴就剩你一个了吗」
他不由地蹭了蹭长着黑色毛毛的猫的脸颊。
就连猫也浮现出了困惑的表情。
虽然说是公主大人中意的黑猫这点还是了解的,但也甚至一瞬间有点想,干脆直接把这猫收养了算了。
但,眼下首先还是必须完成被托付的任务才是。
格里高利抱着猫走出房间,然后爬上楼梯朝公主的卧室走去。
走到走廊上时,前方公主的房间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门是虚掩着的。
是有客人来了吧。
因为如果有来客的预定,又或者现在正在接待来客中的话,习惯要虚掩着房门。
究其原因的话,嘛,毕竟妙龄女性的房间有来访者,如果房门紧闭营造出密闭空间的话,就会给无中生有的谣言提供口实。
因此,除了讨论极其重要的事情之外,门基本上都是开着一点以防万一。
然后,格里高利的预想得到了验证。
门内确实传来了谈话声。
确实有访客。
虽然并不打算去偷听,但想着还是稍微看看情况找个机会把猫还掉比较好,格里高利就竖耳倾听了起来。
「……吉尔凯,其实反过来你是有想要问我的事情吧?」
突然,天敌的名字在说话声中出现了,格里高利一听整个身体顿时僵直。

(就是现在,景!)
配合从蒂芙那里传来的念话,我也努力地从嘴里挤出来了那句话。
「……」
正对面坐着的吉尔凯,仿佛在探寻我的言下之意一般看了看我之后,品味话中的意思一样抚着自己的胡须。
「……我向神明宣誓,这的话不会传出去。当然,我并没有要你怎么样的意思。……有什么想说的,就请说出来吧。以前不是有这样的典故吗,对君主不成熟的举动应进行劝诫的时候,如果臣下还顾虑君主的想法,那就是亡国之兆。如果您对我……对于这个国家有任何想法的话,就在这里言无不尽吧。」
我微微颤抖着发出的声音似乎也让冷血宰相的心稍稍融化了一些,他轻轻地低声说道。
「……刚才的时候,让马车前方的格里高利将军通过时,为什么主君要命令马车停下呢?」
停下片刻,吉尔凯续道。
「您怕我和格里高利会吵架吗?并且,您觉得作为文官的我会输?」
「……吉尔凯,我有个问题」
「……是什么?」
「萨尔兹德雷阿帝国和格里高利将军两个比较,哪边更可怕?」
「那自然是帝国更加可怕。」
「……从那个公主的手中守护了我的您,我一次也未觉得和弱小这个词有什么关系。并且,同样保护过我的格里高利将军也是同样的。」
仿佛是为了护住深深受伤的自己的心一样,我的双手在胸前交叉将自己紧紧环抱住。
「我所害怕的事情,正是这样的保护着我的两人之间发生争执。如果大臣与将军相争,斯登堡王国随时都会危如累卵了……因此,我才会停下马车。」
决胜的关键到了。
我有意循着吉尔凯的视线,将长长的睫毛震颤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然后,一点一滴地让思虑浮现出来。
那是听说自己喜欢的声优小姐隐退时的悲伤。
那名隐退的声优小姐留下的,就只有不再更新了的博客。
想着,追寻着意味着苦涩和甜美的梦想的这份声优的工作,这个梦想的终焉。
那个声优小姐……现在,有没有开始幸福的第二人生呢?

…………啊勒?奇怪

如果还是前世的话,一想起来这些感情,胸中就顿时难以释怀的感情满满,简直就像是无垢的婴儿诞生啼哭一样,好像要把被生下来的悲哀一口气哭出来。怎么现在就一点泪也挤不出来了啊!
糟了,完蛋……
这明明是撼动这位冷血宰相感情的少有的绝佳良机,怎么到了最后的最后要将军的时候怎么也下不出这手棋了啊。
因为吉尔凯的直觉很敏锐,越是耽搁时间就越有可能被他察觉是不是刻意为之。
喔喔,给我想起来啊,不管什么悲伤的事都行!就最近有没有什么悲伤的事情!
然而越是去想,压力反而更重想象力就越是萎缩。就好象是在某些在初体验的时候过于紧张导致『儿子』无法振奋起来的某些人似的……
虽然对我来说因为已经将贞操献给神明了(思考经过自动美化后的描述),并没有那种场合就是了。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
(景!你在做什么啊!赶紧哭起来哇!就这样僵持下去的话,哭得可就不是你而是芙蕾娅了!)
蒂芙的念话响了起来。
……但是啊,蒂芙。这个作战要是一成功的话,大概你也要哭了哦。
我有意不在念话中发声,只是内心低声嘀咕道。
尽管,这只是不能传达为念话的被抑制的很小的念头,但却格外的沉重,在我的心中一旦出现,产生的波纹就扩展了开来。
……蒂芙,真的是很喜欢那个帅哥的样子。
……都是我轻率地搞什么恋爱咨询,让蒂芙伤心。
……明明蒂芙本来不是那种败犬类角色的……
……两个人一旦结婚,立场上来说,她也就不得不去参加结婚仪式,见证芙蕾娅的结婚礼服了吧……
然后这些波纹让我的内心大幅地动摇了。
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为何心中会浮现出失恋的蒂芙的心情。
这样以来,自然而然的眼眶一热,眼泪滴了下来。

以前的我——一个肥宅的无价值的眼泪,连工业废弃物也不如,只是未完全燃烧的尘埃罢了。
然而现在——
现在的我——绝美的美少女的眼泪,就是kirakira地闪烁光辉的钻石。

这件女人最强的武器,没有男人能够匹敌。

不出所料,一瞬间,断线般滴落的梦幻般闪烁的泪珠让吉尔凯也不由得呼吸停止。
然后就好象对之前过于咄咄逼人的自己有些耻辱一般的表情浮现了出来。
我在朦胧的视线中确认到这一点之后,送出念话。
(……蒂芙。你那边如何?)
(正好哟!格里高利偷偷看了房间的情况,在吉尔凯背后也看到了景的眼泪,自己也好像要哭了一样的表情哦!这个样子来看的话,他应该会允许结婚的事情吧。)



=16px%吉尔凯带着不敢和我对上视线一样的表情站了起来。
=16px%『……吾主啊,今天就先容我退席吧』
=16px%(蒂芙,不好了,吉尔凯起来了。)
=16px%(喵—喵—)
=16px%摇摆着挺立着尾巴的黑猫和吉尔凯擦身而过窜进了屋子里。
=16px%吉尔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开,看上去都没有余裕管脚边的史黛拉了。
=16px%(将军刚才也把我放在地上,无言地离开了。)
=16px%(这样啊……太好了……)
=16px%我松了一口气。
=16px%(……但是,两人就碰个面而已,真的是需要那么纠结的事情吗?从那个样子来看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吧?)
=16px%(对于男人来说有面子这种东西呢。)
=16px%(男人啊,真是麻烦得要死呢。)
=16px%(请把这个称作『纤细』。)
=16px%其实叫我说的话,女人才是更麻烦才对。
=16px%(是么。我就先不提自吹自擂『纤细』的厚脸皮吧。就称赞你是纤细好了。毕竟不管怎么说,是你让那俩人关系变好了呢。景,真有你的)
=16px%(……嘛,还没有,说的有点早吧。)
=16px%……对于知道我的本质的蒂芙还这样夸赞了我,我感觉稍稍有点困惑。
=16px%再说,一想起那个帅哥的事情,现在也没法坦率地高兴起来。
=16px%我想到的是这之后的事情。
=16px%那是,婚约正式发表出来的话,蒂芙就会知道被帅哥骗了的事情吧,然后,她将会失恋这件事。
=16px%到时候她对于帅哥多少也会演变成恶语相加吧,但现在也没法和她谈这件事。
=16px%(你会担心,是因为你完全不知道他两人之前是怎么样的人呢。)
=16px%这么说着,蒂芙调到我的膝盖上,立着尾巴喉咙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的声音,一边向我伸出前爪。
=16px%(景,谢谢你哦)
=16px%先不管帅哥的事情了吧——
=16px%今天就先姑且管今天之事,我也伸出拳头对上那只前爪,和蒂芙共同庆祝作战的成功。

=16px%几天后。
=16px%吉尔凯家的儿子和布劳家的女儿间的婚约正式发表了。
=16px%谁都知道鸡犬不相闻的两家的子女间的婚约,让世间震惊。而在事情背后,是我为了让两家的当主言归于好而暗中运作成的,这样的传言也一瞬间扩散了出去。
=16px%……明明我对于这件事根本一点都没置评过的啊……
=16px%……而且我对芙蕾娅,还有通过她顺便也向帅哥传达了禁止提起这件事的才对啊。
=16px%虽然说不是什么恶性的谣言,但人言也真是可畏呢。
=16px%另外,拜这件事所赐,我这几天的经历也是非常的够呛。
=16px%是指恋爱咨询这方面的事,
=16px%我的『圣女』的称谓更加的广为传颂了,结果一直以来的茶会简直变成了排起长队的恋爱咨询所。就算抛开我王族的身份不谈,我也简直已经变成了「新宿之母」一般的,可以以「斯登堡之母」自居了这样的感觉。
=16px%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把恋爱咨询给停掉了。
=16px%要说为啥,我感觉到,已经时候取消自己认真进行恋爱咨询的资格了。
=16px%因为我现在明白了黄金的戒指并非为了永远的约定而存在,只是为了让人做梦而存在的。
=16px%并且,我了解了恋爱的残酷。

=16px%有人在一起,就会有人被抛弃。

=16px%对这些事情推波助澜的恋爱咨询是绝不可以轻率地对待的,而这是我不擅长的。这就是这件事的教训。
=16px%于是,在事情的波澜停息之前,我就先把出席茶会的活动辞退了。白天的这段时间,我就坐在中庭的长椅,蒂芙也不在身边,就这样一个人度过。
=16px%很快,帅哥的婚约之事也会传到蒂芙的耳朵里吧。
=16px%一想起这事,就觉得很难和她呆在一起。
=16px%正想着这事的时候。
=16px%『……公主大人--!』
=16px%从远处传来了耳熟的喊声。
=16px%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的背肌顿时抽动起来。
=16px%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时,看到的是那个帅哥。
=16px%今天是一副日常的短袖和裤子的装束。
=16px%……糟糕。没法逃走。
=16px%被帅哥看到个正着。
=16px%这时我要是有什么动作会显得很奇怪。
=16px%不对,我什么都没做错啊——倒不如说,作为被害者的立场,我根本没必要选择逃走,反过来冲他发火也没问题,但我生前是一副怕人的本性,并非后者,心头只会浮现出前者的选项。
=16px%而那个帅哥,却一副好像和我见面很喜悦的样子,对在长椅上呆坐的我像个小孩似地兴冲冲地跑过来了。
=16px%然后气喘吁吁地,到我身前时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封信。
=16px%『……公主大人,这是婚约派对的邀请信。父上,还有格里高利将军都将恭候您的到来』
=16px%一边说着话杰伊德一边微微浮现出帅哥式的一笑,然后向我递出手。
=16px%『……』
=16px%看着这货的样子,就算是我也火了。
=16px%在这爽朗的笑容的背后,你干的事可是最差劲了哦?
=16px%我正打算,用希洛·唯回答莉莉娜公主的邀请信(注:高达w)的方式来回答这封信,伸出自己的手的那一刻。
=16px%『……公主大人!』
=16px%又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16px%是芙蕾娅。
=16px%……啊,糟了。
=16px%邀请也算是来自芙蕾娅的,那我也就没法在她面前做些什么了。
=16px%我怀着没处撒的气,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16px%然后——。
=16px%『…………』
=16px%我顿时无语了。
=16px%为什么呢,芙蕾娅的边上站着帅哥。
=16px%『公主大人,这次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16px%芙蕾娅来到我面前时,用KiraKira闪耀的双瞳热切的注视着我,然后底下头。
=16px%旁边的帅哥也一起这样做了。
=16px%『也请让我表示谢意』
=16px%应和着芙蕾娅,向我搭话的帅哥也低下了头。

=16px%『这一次,让您为哥哥费心了呢。』

=16px%……诶?哥哥?
=16px%我呆若木鸡地,痴呆地大张着嘴,比较着眼前的帅哥和芙蕾娅边上站着的另一位帅哥。
=16px%『……怎么了吗?公主大人?』
=16px%看到突然大张着嘴,变得面如死灰一样的我,芙蕾娅多少有些迷惑不解地问道。
=16px%『难道说,把我和杰伊德搞混了吗?这样送上邀请函的话,一般来说可能真会当成是本人来送的吧。也真是的,到现在我们双子还总是被认错呢。』
=16px%和头脑派的吉尔凯的儿子非常相称的迷之推理剧情就这样揭露了出来。
=16px%嗯。岂止是被他说中,我可是犯了远远更加重大的错误,眼下这点小小的出丑就请原谅吧。
=16px%『……?莱特』
=16px%那似乎是帅哥的兄长的名字。
=16px%『—为什么,是杰伊德给公主大人送我们婚约派对的邀请函呢?』
=16px%『……芙蕾娅,你说的还真是呢……』
=16px%别有深意地抱紧芙蕾娅,莱特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有点烦人的坏笑,让人不得不想到不愧是从吉尔凯那里遗传到的基因。
=16px%『…………』
=16px%像年轻的少女一样视线朝下,帅哥变得面红耳赤。
=16px%『…………啊,』
=16px%看到这个的芙蕾娅也注意到了为啥帅哥会特意来到这里给我送信,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对似地有些抱歉地捂住了嘴。
=16px%『…………』
=16px%当然,和这方面非常迟钝的轻小说主人公不同,我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像是被帅哥的面红耳赤传染了似地,自己也脸红了。
=16px%总之,帅哥是特意想要看我——为了找个和我见面的借口,才过来的。
=16px%仿佛停止的时针再度拨动了一般,胸口也顿时鼓动起来。
=16px%冷,冷静点啊我。我里面可是男的哦?
=16px%但是,在蒂芙的跟前,我也不能对帅哥随意应付。仿佛是在寻找安放自己无法冷静的情绪的地方一样,我双手像是想要缠紧自己的身体一样在身后交叉着。
=16px%然后,在途中,我的手碰到了裙子的口袋。
=16px%指尖碰到了某个有着坚硬感触的物件。
=16px%当想起那是什么,我的脸也就更红了。 =16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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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把芙蕾娅的心上人当成了帅哥(弟)这件事给说了,猫完全抛弃平时那副可爱的姿态,只管在床上仰天叩爪喵喵大笑起来。
倒是预想到了会被嘲笑,但这么被狂笑着实有点羞耻。
(抱歉,抱歉啊,景)
看了我的表情,猫慌忙道歉。
(我毕竟比你先来到这个世界十年以上,所以把这种事情当成是众所周知的了,也是呢。景来这里也没多少时间,有什么办法呢。简单说的话,继承家主成为文官类型的是兄长莱特,而没有继承家业预定,要成为军人的是弟弟杰伊德。不过呢,莱特平时主要是忙领地经营的工作,除非有什么事情,一般不会到城里来。)
(……嗯呣。学习了~~)
我棒读道。
(是我不好啦,景。别怄气哦。我要感谢你,多亏你,斯登堡的领土才能够扩展呢)
两家的和解,也让成为两家关系恶化原因的水利问题逐渐开始得到解决。
亏得这样,迄今为止一直无法着手的土地开发也得以实现,这也就是和蒂芙所说的领土扩展等同的事情吧。然后,由此不得不外出打工的人数也减少了也是一个好处。
(而且呢,还有件事。景很为我考虑,为我操心了呢—)
蒂芙用些许恍惚的申请看着眼前的金戒指。
虽然说平时都是在我的口袋保存着,但在和蒂芙两人独处的时候,多少感觉由我拿着有点不舒服,就放在了蒂芙的面前。
(—谢谢……)
第二次的感谢是源自非常坦率的感情。
正因如此,知道她的内在的我稍微有点惊讶。
但……她真正应该坦诚相对的并不应该是我,而是别的对象,我想。
(…………)
虽然想停止恋爱咨询,但我还是想要最后再来一次。
(……呐,说个事情行吗)
(什么啊?)
(吉尔凯的布劳家,还有格里高利的里昂家,两家和解的事情。如果两家合二为一,比斯登堡王族更加大的势力就会诞生)
(明明是自己撮合的,至于这么担心吗?吉尔凯和格里高利的性格景也不是不知道吧?那两个人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
(确实是这样吧。那两人还有他们的孩子莱特和芙蕾娅在的期间是没问题的吧。……但是之后呢?总有一天,会说不定想要推翻王家吧)
(……景,你。想要说什么?)
(趁着眼下,不采取些对策,和其中任何一方的势力强化关系吗?)
我这么说着,拿过猫爪来,将戒指套在指头上边
只不过,戒指对于现在蒂芙的猫指来说当然过于宽大。
更别提,蒂芙马上就害怕被套上戒指将爪抽离开,戒指无声地再次掉落在床上。
(……什,你做什么呀!我说的过吧!我是因为国际形式的原因,必须和任意一国进行政治婚姻的命运!)
(也许是这样没错,但是,现在蒂芙是我。我也有提出意见的权力。)
(……才没呢!就是个不正经的灵魂转生到我身体里来的你不许给我说些多余的话!懂不懂?这事不许再提第二次!)
双目圆睁,亮出牙齿,蒂芙朝我作威吓姿势。
(…………)
我也算是演了很久蒂芙,多少,对于她的事情和这个国家的事情是打算分开看待的。
因此我也明白,现在蒂芙的话其实与其说是说给我听不如说是奋力地说给自己听的话语,我就什么也没有回答她。
即便如此,我……
正在这时—
『……姐,姐姐大人!』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之后,屋里响起了咚咚的有些粗暴的敲门声。
我们暂时休战,我作出和猫玩耍的深闺大小姐的样子,而蒂芙也作出一只猫的样子,回应门外。
『……莉拉,请进』
因为我回答了原因,门立刻就开了。
出现的并不只是莉拉。
将她夹在中间的是两边的吉尔凯和格里高利。
『吾主』
『公主』
两人的声音重叠了。
『……』
『……』
然后俩人就沉默了。
虽然多少有些改善,两人之间的距离感还未完全消除,两人同时有些尴尬地咳嗽一下之后,互相窥探着但又别开了视线。
如果两位美少女这样做的话还会觉得是傲娇表现,两个大叔就只会觉得很烦。
『……那么,由莉拉向姐姐大人报告』
以对我之外的人物态度都偏冷淡为周围人所知的莉拉,无视了俩人的沉重气氛开口了。
『姐姐大人,有一封信』
『书信?』
『……主君』
『……公主』
两人各自向我递出一封庄重的封口信。
作为封口蜡印的纹章,分别是象征帝国的『大鹫的纹章』,和悠之国的『五爪龙的纹章』。
……不知怎的,有非常糟糕的预感。
再加上,现在的两人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的表情,让预感更加强烈。
然后--
预感应验了。
首先格里高利在敬礼的同时开始报告。
『……现在,沿着国境,夏洛特率领的帝国军2000人正在驻扎着』
然后是吉尔凯无法冷静似地抚着胡须开口了。
『……并且夏洛特公主向我方提出了交出吾主的要求。那封信正是与此有关』

我看着镜子,像在确认自己如今的形象。
……嗯。一如既往的美少女。
渐渐地已经习惯了自己是这个样子。
我参照以前看过地小说,DVD的封面上的女主角的形象,试着在镜子前摆出姿态。
这在以前是我最讨厌的镜子。
但是现在,映照在其中的,是绝对不亚于任何小说的女主又或是童话里的公主大人们的,绝美的美少女公主的样子。

这给予了我自信。

『不要以貌取人』这句话的背后,其实反映出的,正是人们是多么地习惯以貌取人,这个复杂的世界中的真理。
正因为我有着作为肥宅基本没有从颜值中有过受益的前世,和来到这个世界作为绝美美少女姿态的两种体验,才对此有着更加痛切的感受。
是的,这身姿的内在就是这样的我。
但是,但是——
就算我非常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镜子中映照的我的样子仍然会让我的判断力发狂。
美是人所持有的究极的差别意识。
人看到美的事物时,才会同时定义不美的事物。
根据这样的差别意识,世界被分的泾渭分明。
这样,经过人们分断舍弃,一重又一重的美的世界之上所立足的存在。
那就是现在的我。

这是足以称得上是傲慢的自信。
但是,这也是现在必要的东西。

插图
(都是因为你的错!)我将视线从镜子转向到我的身体的原主。
在房间的床上将摊开的信件读完之后,把头埋到了同样坐在床边的我的胸前。
然后用它短短的前爪啪啪地不断挥舞着拍打着我。
将闲散人等支开的现在,屋子里就只有我和蒂芙了。
因此,猫采取这样的动作也不会有任何人会表示惊奇了
但是,蒂芙现在的样子就算是被人看到,大概也只是一个这样拍打着主人的猫而已。
从萨尔兹德雷阿帝国的大鹫的姬骑士夏洛特那里收到了信件。
那是非常不得了的求爱信。
所求之人就是现在的我,斯登堡的圣女蒂芙妮娅-因-斯登堡。
然后,拒绝求爱的代价,就是斯登堡要被国境上已经驻扎的对方两千士兵侵略蹂躏。
然而,这并不只是字面上理解的,只要我简单地下嫁给婚约者问题就不存在了。
静养中的国王的独女如果嫁出的话,等于即刻将这个国家的王位继承权拱手让给婚约者。
这样一来,会怎样。
斯登堡王国会与萨尔兹德雷阿帝国合并,逐渐成为帝国的一部分。
确实这样一来,战争便不会发生。
但是,被并和国家的国民的生活会过上怎样强加于人的生活,会成为怎样的情形,是很明显的。
就像在今川家之下的松平家,岛津家之下的琉球,松前藩之下的阿伊努民族那样。
(你那时候如果没有那样的刺激夏洛特公主的话,不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吗!)
嚓 嚓 嚓
蒂芙的爪尖透过衣服陷入我的肌肤之中。
(连悠之国的城池都夺了!这么一来不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从悠之国请求援军了吗!)
虽说是透过了衣服,也只能在我的皮肤上留下几道红色的浅痕。
(还给我呀!把我最喜欢的和平的斯登堡还给我!我一直都是在为了这个忍耐的啊!这都被你给搞得一团糟!还给我!还给我!把我得身体!把我得国家还给我!呜呜呜呜……)
终于紧扣住我得爪子失去了力气,痛骂我的传音也变成了低声的呜咽。
(呜!再也不跟你弄什么契约了!契约不要了!)
我包容地将这样的蒂芙环抱起来。
(……这才仅仅过去半年,但我也是尽我最大的努力演绎了斯登堡的圣女蒂芙了啊。被称作圣女这样的称号,并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容颜。是因为蒂芙比我更加的努力着努力着,使劲承受着,才会从大家那里得到斯登堡的圣女这样的名号不是吗)
我紧握蒂芙的爪子,将它们放下,然后像是为了近距离地凝视着蒂芙的脸一样摆正姿势。
(……但是经过了这么多,也是时候放弃争取妥协点,去试着争取一个终结点了,你说呢?)
(……终结点?)
(是的。截止到现在,都是在萨尔兹德雷阿帝国和悠之国,这两国之间放置外交的天秤,扮演八方美人,在其中缓冲着双方寻找妥协点这样过来的)
(……还真是对不起了呢。天秤什么的,八方美人什么的)
(我是在夸奖啦。……但是,之后我希望去向别的方向了)
(……那就是,你说的终结点吗?)
我点头,然后弯下身体,和蒂芙保持平行的视线高度。
然后,用无法说谎的念话才能实现的方式,努力地向蒂芙诉说道。
(我想要能够不将斯登堡卷入大国间的战争,而构筑起作为第三大国地地位。自然,我也是讨厌战争的。……但是,我觉得,现在如果我们更加地努力,就能够更好地守护国民们的笑容)
就算只是一时地自信也好,我也将全身的力量鼓动起来诉说。
(悠之国来的信你看了吧。这边算是有好消息。对方希望申请一时休战,交换是由我把诅咒什么的给解除。这样姑且,首先后方就没有必要担忧威胁了。就算攻过来,前段时间拿下的城池也能增强我们的防备能力。再说因为是农忙时期,外出务工的大部分男人都已经回国了。果然,眼下是最好时机。)
蒂芙竖起耳朵,唯恐漏掉我说的话。
(…………做不到啊)
但,很快还是垂下耳朵,左右摇头了。
(这种事太勉强了)
(你,误会什么了吧?)
(什么啊!)
(你啊,难道说觉得只要自己勉强一下,忍受住一切,就能让事态变好吗?)
(…………)
说中了吧。
蒂芙稍微表情有些暗淡。
(很遗憾呢。眼下你已经把身体借给咱了。这种方案我是没法赞同的。而且啊——)
我仿佛是慰劳迄今为止一直努力着过来的蒂芙一样,呼呼地揉着猫的头。
(——咱所说的要守护的国民大家的笑容之中,也包括了你的一份哦?)
我这么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女孩子们魂牵梦萦的那个东西。
看到了那个时蒂芙仿佛出神了,也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声。
我一边注意着她的视线,一边将那东西戴上了自己的手指。
左手的无名指。
这枚戒指最应该呆的地方。
在借我之前,这身体是蒂芙的,所以她当然每天也都在这样看着镜中自己的身姿。
但是,看到这样子的自己,应该是从未有过的事。

——左手的无名指嵌上自己所爱之人赠与的戒指,这样的,每个女孩子梦中才见过的这副姿态。
我注意到了蒂芙摒住了呼吸。
然后它大大的眼睛中,湿润的双瞳紧紧地盯着我现在的身姿不放。
(……不要把这只当作梦中的样子,当作你未来的样子不好吗?)
未来的图景映照在在蒂芙的瞳孔之中,湿润的双眼中的晶莹水光剧烈地摇晃着。
(再说如果也要上咱的话,杰伊德也可以接受)
(……你,在说什么鬼呢?傻了吗?)
啊,糟了……。
失言了。
蒂芙变成一副无语的表情,用冰冷的视线看着我。
正在此时。
咚咚地,门被敲响了。
我将戴着戒指地手藏在背后,然后「请进」地回应道。
然后,站在门外的是——
『吾主。军队的后勤请交给我。』
吉尔凯翻弄着胡须说道。
『公主,出阵的准备已经完成了。请立刻下达命令』
格里高利对我敬礼道。
『公主大人,留守方面就交给我等了』
在其后说话的是帅哥(兄长)和芙蕾雅。
『听到姐姐大人的事情了。如果帝国要夺走公主的话,斯登堡的人们也有和帝国一战的觉悟!』
莉拉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了窗边。我抱着蒂芙,跟着她走过去。
然后手一挥把窗帘拉开。
正在半途,就听到了
『公!主!大人————!!』
这样震天动地的喊声。
窗下居然都是人人从从众众……在其中也有女性和孩子的身影,大量的人群将我的宅邸围得水泄不通。
就算并不知道信件的内容,传言大概也自然而然地传播开了吧。
为此聚集起来地男男女女们,一看到我在窗口的身影,就仿佛要奋力传达给我他们的想法一样尽全力呼喊着。
『……公主大人。我们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向战场开进的准备』
在其中,也有着很多从外归还的士兵们的身影。数量大约数百。
在他们之前站着的,是我之前握住过失去手指的手的那位老兵。
明明刚刚才回到久违地故乡,他就呼呼地挥舞着那残疾的手,宣言着他毫不犹豫地愿意再次出战的意志。
终于,这里的国民们渐渐停息了震天动地的喊声,人群中走出了一位青年。
是杰伊德。
帅哥在窗户下面站好,大声发出了不逊于众人音量的高喊。
『斯登堡的臣民们,全都有和公主命运与共的觉悟!公主如果愿意下嫁帝国的话,我们就全部跟去吧。但公主如果决意和帝国一战的话,这样的未来,这条道路,就由我们就为公主斩开! 』





手中抱着的蒂芙身体发出的震动传达给了我。
我现在觉得,蒂芙是猫的样子真的太好了。
因为啊,如果蒂芙还是原来的人形态的话,一定现在已经泪崩了吧。
虽然有着这样的容姿,被奉为圣女什么的,我也非常清楚,她只是有着软弱的部分的普通的女孩子。
(真好呢……蒂芙)
(……景你真是,欺负人呢……挑这样的时候……用无法说谎的念话……来给我说这些东西)
不出所料,她的念话断断续续,半途已经变成了带着哭腔的话音。
我也再次认真的提问了。
(那么,你说怎样?我们到底怎么做才好?成为姬骑士的新娘就好么?还是说,作为斯登堡的圣女,发展这个国家好呢?)
(……继续履行契约哦。……但是,拜托了。要做的话,就一定让它成功)
(……明白了。……谢谢你)
(为什么要谢谢啊?)
(因为那是我内心想要做的选择嘛。)
这么说着,我将身体靠近窗沿。
这样的美少女光环,这一次将不是由他人,而是由真真切切的自己来使用。
肩负着将从中得到的自信,以及伴随着的责任感来使用。
不知是不是从我身上感受到了什么,聚集起来的群众们的喧闹之声顿时止住,变成了一片寂静。
在这样的沉默之中,我深深吸了口气,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大家,今日聚集在此,我非常感谢。我想大家大概都听说了。现在,在我们国境上驻留士兵的萨尔兹德雷阿帝国,从他们那里寄来的信件中,写的内容与各位想象的内容大概并没什么两样。那是对我的求婚。并且,要求我离开斯登堡移居帝国,这样的内容。』
民众脸上浮现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首先,请允许我任性地对大家说一句。……我打算拒绝。当然,这是考虑到会将我国卷入战火之后的判断。但是,这是因为大家给与了我勇气。因为这样,我要作为这个国家的王女,作为蒂芙妮娅=因=斯登堡,向大家深深地表示谢意』
从自己地嘴里流淌出这样的话语来,自己也感觉很不可思议。
并非是像一直一来那样的演技,更不是因为蒂芙的拜托才做出的行为。
是我对于这个国家的人们,自然而然想说的话语。
「「「「公主大人!!公主大人!!公主大人!!」」」」
就像应和我的话语一样,民众之间发起了公主大人的大合唱。
伪装的自信到这里为止也到了极限了。
脚已经开始颤抖。
突然我就开始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感觉羞耻了起来,脸一下变得通红,低着头慌慌张张逃进了屋子中。



扬着画着火绒草(注:阿尔卑斯山的名花,花语是忍耐)的斯登堡国旗,斯登堡的军队在街道上行进。
数量为五百。
报告描述的敌人数量为两千。
虽然有四倍的兵力差,但不可思议的是,人们并无不安。
自然,这五百人的多数,都是作为佣兵在战争最前线出生如此磨练出来的,但更重要的是从我的身上看到的东西,让对上战场的恐惧转变为了一种一体感。
嗯。咱现在,虽然是女儿之身,但却随同格里高利将军率领的这支军队亲征。
顺便一提。虽然说是由格里高利率领,但从军制上看,在将军之上是国王,所以作为国王代理的我所拥有的指挥权其实高于格里高利将军。
如果按现代风格说的话,现场的指挥由『军服组』的No1格里高利负责,而用用外交手段来作战的『文官组』就是我来统领了。
对于这支多数由徒步士兵组成的部队虽然感到有些抱歉,但我现在的脚力还没法和经过训练的他们相比,所以为由我一人是骑着马行军的。
顺便一提,我骑马的经验最多就是曾经在观光牧场骑过一回这种程度,一点训练都没有做过。
但是身体上却似乎还有以前蒂芙嗜好骑马所留下来的感觉,格里高利也指导了我一下,简单地就能骑了。
蒂芙现在当然也和我们一起,眼下正在我正后方运送辎重的马车上团着。
我现在所穿服装是按照会骑马会亲临战场的情况来挑选的骑马用连衣裙,外覆着厚厚的带帽罩衫。发结也是尽量按不会妨碍行动的方式来。
『公主……也该回去了吧,让臣格里高利不必再担惊受怕』
格里高利一边靠近我的马一边说着不像武人风格的话。
『格里高利将军。我听说要看一支军队的强弱,看平时的队列就行。在这方面,我军的行军队列真的是非常完美。这也是将军平日训练的成果呢。』

『……公主,就算您恭维臣也没用。如果公主受哪怕一点小伤,臣也要被吉尔凯责难,芙蕾雅那边也会跟她说不上话了』

『……格里高利。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最终,如果不扑灭战火,战火迟早也要烧到我身上。这样的话,我还不如早点到火源处,和大家齐心协力去灭火。我是这么想的。』

『但是,公主……』

『格里高利,确实我在战场能做到的事连你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但是,要说在营中运筹帷幄,我也有我可以做的』
我稍微地暗示了一下,之前的战争中通过自己的提案夺取城池的功绩。
『……说到这个份上如果还要什么理由的话,那么我也将有我自己的考虑。』

然后我继续暗示自己甚至可能作为国王代理发动强制指挥权的可能性。

『哎呀哎呀,芙蕾雅也是,最近的年轻女性真是比我们这些男人更有本事呢』
格里高利发出了对他来说他很少见的一声烦恼的长叹。

『杰伊德』
他叫那个帅哥道。
『是!』帅哥一边敬礼一边骑马走近。
作为名门贵族之后,将来的士官候补生的帅哥也是骑马人之一。
『对你我要交付特别任务。保护公主。不惜任何代价。就算是友军全都要阵亡,你也要无视他们把公主带回来。因为只要公主还健在,就等同我们斯登堡的希望还在』
『明白了!』

他用敬礼回答。

然后帅哥短暂地瞟了我一眼。

我下意识地把头低下。

……难道说,被格里高利照顾了?

还是说,绕弯子地反将我一军呢。又或者说,就算万一我受伤了,事前也让你的儿子兼芙蕾雅老公的兄弟来护卫我了,是打的这种预防针吗。
而我思考的样子,似乎让蒂芙稍微有点恼火。
(喂喂!为什么只是笑着不跟杰伊德道谢啊!而且啊,到时只要有一支箭飞过来,你也要好好地惊叫,被他抱,好好做个小女生,懂不懂!)
(……。……我会妥善处理)
我又承接了一项事关重大的任务。

……虽然说,决定推进两个人的未来规划的是我自己吧,但感觉蒂芙似乎变成非常露骨的肉食系。 虽然现在是作为猫就是了。

(……啊,)
当蒂芙一看到『那个』东西时,就让双耳趴下,卷起尾巴乖乖团起了。

虽然没把话说出口。但,我们出师不利也太快了——这样的感觉还是传递了过来。

而不仅是蒂芙,看到“那个”的整个斯登堡部队中都传导过一股动摇的感觉。

虽然我们的宣战布告和撕毁婚约的文书已然送了过去,但也说不定,在那些送到对方手里之前,我的前婚约者大人就已经预见到了这点,并且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呢。

那就是在我们斯登堡军的视线前方的『那个』。

街道的一侧的高高的小山丘上,仅仅短时间内就已经筑好了外观如同城塞一般的坚固城砦。

在那里固守的兵力据报为两千。

相对应,我方五百人。

虽然这场战争本就不能说胜算很高,但从我方这样看去的话,必须向上攀登攻击小山上的坚固堡垒中据守之敌,我们的战力差就不得不说是变得更加绝望了。

在那城砦上耸立着白底金边,描绘着勇壮的大鹫的旗帜。

大鹫旗有很多种,但底色和镶边的颜色是由王族个人所定。白底金边便是“大鹫的姬骑士”夏洛特-米莉-萨尔兹德雷阿个人独享的颜色搭配。

大概对方现在这时也已经注意到了我们。

很容易就能想象到,在城砦里一边向我们展示压倒性的战力差,一边傻子一样狂笑的婚约者大人的样子。

「……这样的话,只能做好长期战的心理准备了」

格里高利考虑到士兵们的视线,丝毫没有表现出示弱的态度,但是仍然变得表情严峻。

「不,虽说和悠之国一时休战,但拖得过久,悠之国还是有可能出动。这样帝国也有追加派遣援军的危险。所以一定要短期决胜。」

对我的话,士兵们露出惊愕的表情。在他们的神色中交织着责备的意思。毕竟他们觉得这会送他们走向死地。

然而,我自然是没有那种打算。

大概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吧。格里高利也饶有兴致的表情,一副奉陪的架势。看到我们的样子之后,士兵们逐渐将视线聚焦在我的身上。

「呼-呣。公主,看来是有什么策略呢。」

「对。首先,帝国军犯下了一个失误。那就是他们并未为了将街道封锁而筑城砦,而是特意在高高的小山丘上筑城砦。正因此,我们变得无需迂回,直接就可以经过他们去进攻帝国的领土了。如果,我们的目的是歼灭夏洛特大人的军队的话,在小山丘上筑城砦大概是正确的选择吧。但是,我们的另一个目的是,将帝国国境沿线的城堡夺取。只需优先考虑那方面的作战目的就行」

「原来如此。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放置被围城的敌军不管,我们斯登堡不就会变成同样空虚,让对方摧残国土了吗?就如同之前我们按照公主的计策夺取悠之国的城堡是同样的道理。」

「那是不会的。我方的进军目的是要将敌方的补给线遏止住。在城砦中如果储藏了大量的粮草另当别论,急急建造的城砦的话,那种可能性就很低了。并且,即便是劫掠斯登堡国土就地搜集补给,也很难保证2000人的需求,对方的人数优势反而会置他们于困境」

「呼呣……原来如此」

「再说,格里高利也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嚯?那是什么事情呢?」

格里高利仿佛是表示自己的放松一般,稍稍戏谑式的问道。

而我也很配合的,轻轻微笑着开玩笑一般续道。

「那就是夏洛特大人的目的。夏洛特大人比斯登堡,似乎对我本人更加地执着。那样的话,她应该不会去自顾自进攻斯登堡,而是会对我穷追不舍才对」

「原来如此。咬着公主大人的屁股不放啊」

格里高利的话一下让士兵们笑了。

感受到让周围的气氛——士兵们间的空气缓和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同时,我也忽然明白了格里高利会有这样高人望的理由。

他就是擅长这样把握士兵细小的反应,然后将他们向好的方向去引导。

不仅如此,尽管杰伊德是吉尔凯的儿子,也没有给他穿过小鞋。而是配合杰伊德的特性,公平地任命他,

而杰伊德也是同样,他明明应该也是对自己父亲和自己的上司之间的纠葛是知情的,但是他对于将军的尊敬,我这个旁观者也看得很清楚明白。

这些先放在一边不谈——

刚才的那个笑话。

就算是缓和气氛,也不能算是什么有格调的笑话吧……

姑且从立场上来说,我这里不显示窘迫不行。

「格里高利,我可要跟芙蕾娅告状了哦!」

很害羞似地拉下裙摆捂住自己的屁股,我脸红地怒骂格里高利。

「……失礼了。公主。那么,回到原来的话题,我们就想你说的那样进军的情况下,如果被前后的敌人夹击,陷入进退两难又该如何?」

「到不如说,那才是正如我们所愿才对吧。因为那也就等于说,敌人已经被从那个城砦中被引出来了」

「嗯……确如你所说」

格里高利心悦诚服地深深点头。

就这样,倾听着我们两人交谈的士兵们也似乎理解了我们的意思。

「……那么,我们继续前进吧」

说着,我向士兵们微笑着,领着头一马当先哒哒地在街道上策马而行。

「公主,请容我们跟上」

杰伊德,格里高利和士兵们跟随在我身后。



「呵呵呵,达~令有没有看到我们帝国土木工程的结晶啊!」
眼都不眨大量投入军费,短时间内就建起了要塞,被称为大鹫姬骑士的夏洛特·米莉·萨尔兹德雷阿站在城壁上用望远镜眺望着远方。
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在白色布料上用青丝缝着火绒草纹章的旗帜。
那是只有斯登堡王国国王代理、王女蒂芙妮娅-因-斯登堡指挥的部队才能扬起的,用其个人色描绘的国旗。
她被称为斯登堡王国的圣女,同时也是夏洛特的婚约者。不对,在送去可谓是宣战布告的婚约废除书的当下,应该是原婚约者。
在帝国军的印象当中,说到斯登堡王国的大将,就是斯登堡王国之虎、格里高利将军,本以为出现的是那个男人,没想到来的是圣女。这真是令人开心的误算。
「来吧、达~令。好好负起破坏约定的责任吧。抓到达~令之后,要怎么疼爱你呢?首先用马嚼子封住那说谎的嘴巴,下面的口就塞个梨当礼物吧!」
接着,夏洛特的思绪就沉浸在出席大人们的外交晚会时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之中。
一开始见到时,小孩子的自己无法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那么漂亮的人。
斯登堡王国的圣女这个词语可谓是量身定做。
跟性别没有关系。毕竟,已经喜欢上了。
请求爸爸,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婚约者,那时候真是高兴啊。
并且做出了决定。
要成为保护圣女的骑士。
为了斩断一切诱惑圣女的魔手而挥剑。
只要为了达~令,自己可以忍受一切艰难困苦。
但是……
但是,但是……
但是,但是,但是……
达~令却简单地背叛了自己的感情。
但是,达~令并没有错。错的是达~令周围的大人。那两个坏心眼的人给纯粹的达~令灌输一些无中生有的东西。
不过不过,也必须要让达~令反省一下自己做错的地方。
当然做这些事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
但这是为了达~令。没错,都是为了达~令。
然后——。
让达~令知道自己有多爱她……。
在重新做出了决意夏洛特眼前,刚刚还是小点的斯登堡王国军越来越接近要塞,最终可以看清整个军队的样子了。
目测数量大约在500左右。最多不会超过1000。
确实,就兵的质量来说,也许是在环境严峻的小国中生存下来的对方要更高吧。
但没想到居然要用这点兵力来攻陷要塞,果然是不知战场为何物的圣女啊。
「听好了?一旦斯登堡王国军开始像蚂蚁一样登墙,就用箭矢和岩石驱除他们!并且绝对,绝~~对不要杀了达~令!不行不行!一定要活着带到我面前!抓到达~令的人会特别奖励金币一万枚!」
金币一万枚。指挥官说出的可以游玩一生的破格赏赐让士兵们沸腾了。
不只是指挥官,就连士兵们都开始认为这个战争能够轻松获胜了。
通常来说,战争首先从射击战开始。使用弓和弩枪互射,投石。
士兵们为了将要到来的那个时候,搭起弓箭,做好投石的准备。
但——。
却没有发射那些弓箭和石头。
要说为何,那是因为斯登堡王国军仿佛没看见要塞一般,就这样悠悠地向街道进军了。
……等!达~令是怎么回事!?居然无视我!?
夏洛特忍住没有叫出声。
在她的计算中,斯登堡王国的士兵应该会争先恐后向要塞袭来才对。
而且,对方若是后退还说的过去,居然前进了。对方的行动相当于向帝国领土进攻,这就像是自己投入包围圈一样。
放着敌人不管进军的危险性,就算是外行人应该都会清楚才对。
但,眼前出现了本应不会在现实中发生的光景。
「「………………」」
指挥官的预测没有中,要塞内开始弥漫尴尬的空气。
……糟糕。
她讨厌这样的发展,这样下去的话,「因为是皇帝的女儿才能当上指挥官」这一流言就会受到肯定。本来自己在士兵们的评价中就已经下降了……。
之前在斯登堡王国中与悠军进行战争,结果完全被格里高利抢了好处。
「呵呵呵呵呵,敌人毫无畏惧无视要塞。嘛,这也在意料之中。这样以来就只能实行第二条策略了。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可以简单驱除呢。」
像是呼唤士兵,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夏洛特如此说道。

同时——。
(喂、景。跑太前了!快回来!)
(没、没、没问题。你、你、你看,还在能够念、念、念话、的距离)
(……啊啊,所以就跑到前面了呢)
(你、你、你说什么啊?)
(居然用念话来说谎,你在小瞧我吗?)
果然蒂芙能够知道啊。
我与士兵们分开跑到前面去的理由。
是因为不想被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我那双脚发抖、握着缰绳的手也在颤抖,心脏紧张得狂跳不止的难看样子。
为了不给士兵们带来不安,我没有对他们说过——
现在这个状态——通过要塞前的街道的现在,其实是我的作战中最关键的时候。
虽然我预计是要引诱敌人从要塞中出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打开要塞大门出击,借着下山的势头横向切入行进中的我军。然后靠数量拖入混战中。
如果敌人突然变更作战的话,我们就会陷入相当大的危机之中。甚至有全灭的危险性。
但这是放弃自己建造起的要塞——建造要塞就成了败笔。因为那是夏洛特自我认可的一种行为,因此我不认为那个自尊心强的夏洛特能做出这种事。
她现在大概正为自己的预测出错而拼命糊弄过去吧。
但是,就像我有格里高利一样,如果她有一个有能的副官或辅佐的话——不止依靠自己的知识,就连现实情报都能像静止一样处理。能做到这样的话,倘若现实发生了自己知识库存所不存在的事就不会不知所措,而是将现实当作是变化的生物,将无法控制的事态接受下来并做出应对——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到底,夏洛特能不能听进去也是个问题,所以我就像现在这样大胆的从敌人的要塞旁边横切进去。
『……公主大人!』
杰伊德骑着马从后面追了上来。因为帅哥担任了我的护卫,追上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啊。
在心中喊了一声,但已经迟了。
他的马靠了过来,脸被看到了。
脸色恐怕已经发青,不只是马的震动,整张脸都在颤抖——我这表情被看到了。
『…………』
帅哥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被察觉到了。
我就像回到了前世一样弯腰低头。
这时——。
帅哥静静地驾着马靠了过来。
然后,触摸我的手。
并不是握住,而是轻轻放在我的小手上,能感受到重量。
我惊讶地抬起头,就看到帅哥在对着我微笑。
『……公主大人。虽然我无法很好表达……我认为这样就好。我认为,对立于战场之中的士兵来说,并不想被不知战场恐怖的指挥官命令。』
咚,我的心脏比之前更重地跳了一下。
这份温柔会让现在的我更加混乱。
心跳越来越快,甚至连心电图都无法表示一般,心脏在我的胸腔内暴走。
这剧烈的心跳,是紧张造成的过度压力吗。
又或者是对帅哥心动了呢。
……冷静。……冷静。
……这、这是吊桥效应哦?
实际上,感觉是走在比吊桥还要不安定的路上,如履薄冰一般。
没错,应该是吊桥效应。
但是——。
剧烈跳动的心脏静不下来,心动的感觉没结束,浪漫的氛围没有停止。
我的心情就像是乙女游戏的女主角一样。
(干得漂亮!景!)
蒂芙看着我的背影,表扬了我。
(………………)
(……嗯?景怎么了?)
(……没,你还真是喜欢杰伊德啊)
(……啊?感觉有些嫉妒……?一样的感情混了进来?)
(什、什么都没有。先不说这个——)
我环视四周。
在心律紊乱的时候,已经出到了盆地之中,这里被高高的草围了起来,这时才注意到敌人的要塞变小了。
来到这里的话,可以先放心了。
我轻轻松了口气。
(——看这样子,似乎之后也能平安通过呢。)
(嗯。不过,要是追上来的话,感觉会被大家稍微揶揄所以稍微注意注意哦。我们这边有这样的流言。)
就是我和杰伊德的流言吧。
隐约觉得蒂芙有些开心。
她这样子,是因为能够顺利通过要塞,也因为跟杰伊德一起成为流言的对象。
……嘛,成为流言也可以算是公认了吧。
(不过、嘛、那也是在准备结束之后。)
(准备?什么准备?)
(像姬骑士大人那样,想要通过自己决定,自己掌握主导权推进事态发展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我眺望着周围高高的草地,继续说下去。
(明明普通地做就好了,却喜欢惊喜呢。)

黎明前最深邃的黑暗覆盖住了视野。
从斯登堡王国的山脉上吹下来的风晃动了草,只有沙沙的声音掠过耳朵,在这之中——。
无数的人影向着从要塞前通过,并向在盆地中野营的斯登堡王国军接近过来。
『呵、呵呵~达~令,我来夜袭了哦~』
率领这个部队的是大鹫姬骑士、萨尔兹德雷阿帝国的公主夏洛特。
时间是深夜。夏洛特秘密行军,从要塞中出发追在斯登堡王国军的后面。
然后来到现在。
追上了斯登堡王国军,在月光照耀下的无数帐篷在并列在眼前。
帐篷是全部斯登堡王国军的睡床。
夏洛特举起右手向部队送去指示。
同时,她背后无数的人影——帝国军的士兵们,就像聚往糖果的蚂蚁一样,开始包围住各个野营地的帐篷。
这种时候必须要一齐一口气袭击。要不然就会被事先知道危险性而使得效果下降。
帝国军的士兵们准备完成后,隐秘着等待暗号。
就在这时——。
咻——!
尖锐的哨声回响在暗夜中。
『……!?是、是谁?我不会生气快点给我坦白!是谁抢先我一步送出这奇怪暗号的!?你、你们,冷静下来!送出那个暗号的不是我!』
夏洛特吐出含在嘴里的哨子后,边说边环视四周。
然而,处于紧张状态的士兵们一旦开始行动的话——而且还是在视野被遮蔽的暗夜中,要让他们停下来就很难了。士兵们发出吼声粗暴地卷起眼前的帐篷,侵入其中。
但是——。
帐篷中全是空的。
这时士兵们也察觉到了。
自己这边中计了。
突然。
黑暗的夜空中划过好几道赤红的光线。
从周围的草地飞出来的红光刺入收纳了帝国军的帐篷里,开始吞噬帐篷发出灿烂的光芒,赤红在不断扩大。
没错。那些赤红的光就是射出的火矢。
在撕裂黑暗的火焰的照耀下,夏洛特的脸开始显露出来。
那脸上的是焦急的表情。
刚刚的似乎是放箭的暗号。
但,只有这样大概是不会结束的吧,斯登堡王国军会更进一步将我军逼入绝境。
……能预测到这点。
然而大脑就像是被麻痹了一般思索不出对应策略。
判断力和思考力被眼前的光景所夺走,想不出该如何对士兵们指示。
在这不能好好看清敌人的黑暗中,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指挥官的沉默就这样转化为部队的不安,眼前的火焰更是煽动了这个心情。
『斯登堡王国的援军来了!』
在这沉默之中,终于从远处传来了喜悦的声音。
当然,这不是己方而是敌方的声音。
究竟会有多少数量的敌军到来呢。
黑暗中无法确认这一数量。
最终,周围茂密的大树大大摇晃,接着显现出士兵们的身影。
士兵们扬起的旗帜是描绘着火绒草的白旗。这是斯登堡王国军。
『这样下去的话最美味的地方就要被援军抢走了啊?小的们快给我上!』
格里高利粗犷的声音响彻黑暗之中。


插图

我在不远处眺望着这个光景。
在火焰的照耀下映出影子。
——挥舞武器,夺取性命的大量男人的影子。
不过是美少女的我就算在那其中,也只会给格里高利和杰伊德添麻烦而已吧。
我之所以不在那其中,是因为这样正经的理由——有这样的借口。
对此感到安心的同时也开始自我厌恶起来。
只有自己处于安全圈的这份安心感,是将直到刚才为止还一起欢笑、一起用餐、一起交谈的同伴送到前线换来的。
『援军!援军到了!』
随着士兵们的喊声响起,火焰照耀的战场上又加入了新的部队。
说是如此,那并不是援军,而是看起来像援军的部队。
斯登堡王国军,从500人中预先编成了约30人的特别行动队,看准时机大喊“援军来了”突入战场。
虽然我方的士兵总数没有增加,但在这黑暗中敌人也无法正确把握我军的数量,因此在敌人的感觉中,这30人就像是几百人一样,斯登堡王国军的总数就像是增加了几倍一样。
不出所料,在这黑暗之中,恐慌的敌军士兵一人接一人的开始逃跑了。
只要有人开始了第一次的逃跑,就会造成连锁反应最终形成巨大的浊流。
从要塞来看,那逃跑方向就是我们进军的前方,即向着帝国而去。
我遵从着生前学的漫画空出了逃跑路线,将通往帝国的方向空了出来。
虽然我在离开逃跑路线的地方守望着战况,但还有敌军误打误撞迷路到我这里的危险性,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格里高利给我配备了帅哥和两名年轻士兵作为护卫。当然蒂芙也在一起,她正在我的脚边待机。
夜袭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进攻,然后在黎明时分一同撤回。
要说为何选择这个时刻,这是为了撤退能够成功。毕竟就算夜袭成功了,若代价是全灭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伴随着黎明升起的太阳,眼前浮现出的光景却是——本应是夜袭的一方却反而中了陷阱,大鹫的旗帜倒在地上被泥土所沾污,本应保护旗帜的士兵们多数逃亡,逃亡失败的士兵不是暴尸于远离故乡之地,就是是投降成为俘虏。
在那其中——。
『喂,绑得太紧了!』
意料之外的人物被格里高利扯着出现在我眼前。
引以为豪的奢华礼服全是污渍,盘起来的头发也歪了,目光有些空虚。但毫无疑问——
是我的原婚约者,大鹫姬骑士夏洛特。
『达、达~令!』
大概是相当不安吧。眼中重返光芒,泪水在其中打转。
但下一瞬间,也许是想起了将自己逼入这个状况的是谁,眼瞳中浮起激情的火焰。
『杀、杀了我(注:被俘虏的姬骑士固有台词)!我也是萨尔兹德雷阿帝国的皇女,早已做好了觉悟,要是活着受辱不如选择死亡!如果是达~令下手就正合我意!』
没想到会在现实中看到姬骑士『辱杀』的光景。
但我对原婚约者在各种意义上都没兴趣就是了。
『……我知道了。作为原婚约者的饯别礼。至少用我的手为你引导吧。』
『就、就是!就算被达~令凌辱也——诶?』
大概『辱杀』在所有世界都是共通的吧,夏洛特预想到了前面的展开。
但是,在这与预想不同的气氛中,她的脸上渐渐失去血色。
『……杰伊德,能不能把剑借给我?
『是、公主大人。』
帅哥从刀鞘中拔出金属光芒的短剑,一脸严肃地交给我。
就算不是长剑而是短剑,其重量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还是太重了。但要斩不动的——斩不能动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等!等、等、等下、达~令!达~令是傲娇吧?不是抖S傲娇吧?』
『……格里高利。请好好压着她。要是手滑了的话,就太可怜了。』
『公主,我了解了。』
『咿!?』
格里高利用力压住夏洛特的肩膀,让她跪在地上。
即使想要抵抗,双手被反绑着的不自由的身体也无能为力。
然后格里高利像叠东西一样更加大了力量。结果,夏洛特一副青蛙一样的姿态趴在地上,对我无防备地露出了后颈。
『夏洛特大人,为您祈祷……』
我说完后,高高举起了短剑。
接着一口气向下挥去。
咻,短剑描绘出弧线发出撕裂空气的低吼声。
金色的毛发舞动在四周,仿若凋零的菊花。
在那飞舞的花瓣中心,就像是平安贵族戴的黑帽子一样叠起来的金发。
是纵向叠起来的头发部分。
『啊……啊……啊……啊……』
切断的部分只有叠起来的头发。
所以姬骑士大人平安无事,但在被压制着的无法抵抗的状态下,刀刃从头部落下这一处境似乎给她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全身颤抖出现不规则的痉挛,比刚才更加翻起了白眼,口水从张开的嘴中滴落并发出呻吟一般的迷之话语。陷入了轻度失神状态。
我拿起切断了的头发,交给格里高利。
『让合适的人带着这个,向要塞发出劝降通告。只要对方知道皇女被俘虏了,大概会给我们开门吧。』
『……遵命。大概只有少数士兵留在那里吧。交涉应该能成功吧。』
『然后叫个人来给夏洛特大人治疗。毕竟身份高贵,还请郑重对待。 』





本帖最后由 牧野诗歌 于 2019-9-5 12:49 编辑

第五章 攻城!猫都要上阵!

收到要塞的投降消息后,我们斯登堡王国军的行军路线向西深入,一切顺利。

从这里开始正式进入萨尔兹德雷阿帝国的领土。

穿过山间的大道,堵在前方的是——

城塞都市波多伊尔玛。

它位于从斯登堡王国通往帝国的大道上,并且还拥有这个地区最大的港口,是一个陆海交通的要地。

因此,城塞都市波多伊尔玛作为这片地方首屈一指的都市发展而来,当然,城镇的规模很大,并且具备守护这个都市的防御力,从外侧一眼看去,就只看到高耸的城壁围住街道。

并且在军事上,对于侵入斯登堡王国的帝国军来说这里是前线基地,也是从斯登堡王国侵入帝国领土的让人望而却步的坚固大门。

而我们要让这个城塞都市陷落。

这样一来,可以摧毁帝国军的前线基地,同时也可以让那坚固的大门反过来成为斯登堡王国的大门。

并且,对于内陆国斯登堡王国来说,即使没有军事上的原因,在经济上也是无论如何都想要个港口的。

(那就是大海……还真的一望无际呢)

蒂芙瞪大的双眼中映出城塞都市背后铺展开来的海色光景。

(那些水非常咸吧?可以从那里汲取盐吧?这样一来就可以让斯登堡王国的盐价下降了吧?)

(不要这么快就假设我们已经拿下这个城市了啊。其实我们意外地,正处于危机中哦。万一帝国察觉到我们已经不是那个一直以来都窥觑帝国和悠之国的脸色苟活下来的斯登堡,而是跟以往不一样带着野心行动,到时严肃对待派遣援军过来的话,我们就非得夹起尾巴逃回去不可了)

(不过,应该没问题的吧?波多伊尔玛的城主菲德尔作为用金钱购买地位的男人,可是有名到连斯登堡王国都一清二楚的哦)

(确实,咱也听到了这个情报)

在进军前我尽可能的收集了情报。

特别是以我们当下的最大目标波多伊尔玛为中心收集情报时夹杂了这个信息。

(似乎为了嘲讽他是通过贿赂才得到城主的地位,他一直被揶揄军服上都可以闻到金钱的味道呐)

(没错,所以,既然景都能战胜那个姬骑士,一定很轻松的。听说士兵的数量也很少,说不定会比我们的还少吧?啊,但他们收容了一些前日战斗中逃亡的士兵,也许数量要增加吧。……不过,景的话,没问题的。)

(……你能这么说我是很开心啦,但实际到底怎么样呢……)

(怎么了,这么愿意涨他人威风?)

(在波多伊尔玛归入帝国之前,似乎是商人们的自治都市。于是,商人们筹集金钱,从帝国那里购买了城主之位,而得到了这一地位的那时商人们的代表菲德尔)

(……?这又怎么了?因为是通过贿赂得到这个地位的,并不是通过能力,难道不是更能轻易攻略下来吗)

(蒂芙。最好还是不要小看了商人这群人。当国家灭亡时军人就会随之消失。但商人却会留存下来。……所谓商人,就是如此的顽强。他们比起名誉要更重视实际利益。在商人的眼中,就算是贿赂,就算是权钱交易,如果是为了实际利益,他们也能够一脸平静地去做)

『公主,已经到达了。那么接下来打算要怎么做?』

格里高利驾着马靠近过来向我问道。

说是接下来,当然是关于攻略这个城塞都市的事了。

现在格里高利把我当成了军师。

以前是为了遵守组织的报告·联络·商谈的形式,会在事前跟我商量好进行一些无用的会议,在会议上为了尊重身为国王代理这一立场上比自己要更高的我,姑且会来问问我的意见。

嘛、蒂芙曾经是这个身体的时候也对军事没有什么兴趣,我现在的容姿比起战场的马上,还是在茶会的席上要更加适合。

这是少数会美少女的容姿反而不利的场合。

不过,这倒也能体现出反差萌就是。

闲话先放一边,其实蒂芙美少女的容姿在这个场合并不能加分。

就算是因为公主的立场,被特别对待而听取我的意见也好,陈诉意见的是我本人。虽然里面的人已经不是公主本人了,但那个应用生前的漫画杂学和为了考试而学的诸多知识考虑了各种各样对策的是咱自己。

即是说,现在我的进步不是蒂芙的美少女效果得到的,而是纯粹我自己的内在被重视了,这让我非常高兴。

并且,一旦我被期待,也许是因为所谓的【皮格马利翁效应】(注:又称**毕马龙效应**、**罗森塔尔效应**或**期待效应**,是指人在被赋予更高期望以后,他们会表现的更好的一种现象),我为了回应对自己的期待进而以及在考虑更多的策略。

『格里高利,一完成波多伊尔玛的包围阵,就拜托你做宴会的准备,然后送出招待状。寄往波多伊尔玛城主,菲德尔将军那里。』



与此同时——。

波多伊尔玛方面也确认到了斯登堡王国军的到达。

此处是位于城塞都市内,与北侧城壁连成一体的巨大砖制建筑物。

这里是波多伊尔玛的市政中心,可谓是心脏地带。

里面是外观朴素的办公室,隔着在工作用的长桌两名男人正互相对峙。

与长桌配套的椅子上坐着的是菲德尔·墨丘利。

向后梳的白发,与同样雪白的胡须。明明是到了染上白发的年纪,其肉体却完全感觉不到年龄的影响,紧绷的肉体与军服非常合衬。

在他前方,隔着桌子站着一个进行模范般帝国式敬礼的年轻的男人。

红色的短发,闪闪发光的眼瞳就像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一般。

『菲德尔将军,敌人已经达到。请立即迎击吧!』

刚放下敬礼的手,青年——斯坦如此进言道。

如果他是一般士兵,有可能会被视为不敬。但斯坦肩上挂着的徽章显示他为副将,他拥有如此发言的立场。同时,他年轻气盛,甚至会让人以为他有些自傲。

『前日的战斗中逃出的残兵也被我们收容,我方兵力大约一千。已超过了对方的兵力!』

在前日战斗中逃亡过来的士兵们的报告中,收到了与斯登堡王国敌对这一情报。

对方到达的时间正如预定一般,虽是急忙赶制的,但还是做好了迎击准备。斯坦没有丝毫败北之意。

但——。

『不可。』

菲德尔将军双手在桌子上互握着,重重摇了摇头。

『……!?这是为何,将军!您知道我们被世人是怎么评价的吗!?』

『军服上能闻到金币的味道,对吧。』

『那……!为何,不趁此机会洗刷这一污名!』

『正因为如此才不能这样做。我等从皇帝陛下那里收到的命令乃是守备这个波多伊尔玛,而非放空城池去迎击敌人。若为军人,则应优先收到的命令。再者,你也听说了皇女陛下是如何败北的吧。她是被引诱到了要塞之外,结果受到了奇袭。我绝不允许出城。』

『可是……』

斯坦更前进一步,将手撑在桌子上。

这时斯坦察觉到了。

菲德尔正在颤抖。

仔细一看,就看到桌子底下菲德尔的双膝正在颤抖。

菲德尔是自幼双亲去世的斯坦的抚养人。

『若是一方发生了意外,另一方就要帮助照顾对方的家人』菲德尔和斯坦的父亲便是做了这种约定的挚友。

而菲德尔遵守了这一约定。

这位严厉而温柔的父亲将斯坦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同抚养,然后为了从那场斯坦失去亲生父亲的政治斗争中保护斯坦,即使被世人说是买官也竭力成为了城主。而斯坦则追追逐着这位养父的身影成为了军人,也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因此,菲德尔为了守护这个城镇而染上污名,被本国官员以无理难题为难,这样的场面斯坦看到过无数次了。

所以,他也立刻察觉到了菲德尔颤抖的理由。

……其实将军的心已经回归战场了。

将军用金钱买到现在这一地位是事实。但斯坦还没见过比菲德尔更像军人的男人。

他作为军人从不懈怠锻炼,对部下光明正大。

斯坦从菲德尔身上闻到的味道,是父亲的味道,是诚实正直完成自己的使命的男人的味道。

但即使如此,人言依然可畏。

沾手不当行为的事实依然在菲德尔身上蒙着阴影,而本人又是如此的认真和笨拙,仅仅因为没有证明他的场合,世人的评价就无法改变。

但现今,能证明他的机会来临了。

菲德尔又怎会不想立于战场之上一洗污名呢。

但他的慎重,也同样是因为作为将军,作为城主的身份,任何让城处于危险的行为都是必须自重的。

而与之相对,自己却……。

斯坦以自己的考虑不周为耻。

而菲德尔向这样的斯坦告知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而且,斯登堡王国送来了邀请函。』

『邀请函……?』

斯坦歪头表示不解。

『斯登堡王国似乎将于今夜召开宴会。被邀请一同参加。斯坦,随我一同前往。』





天空降下夜幕之时——。

在少量护卫的陪同下,菲德尔出现在了斯登堡王国的阵内。

『欢迎您的到来,菲德尔将军。我是斯登堡王国的王女,蒂芙妮娅=因=斯登堡。若您不介意的话,还请叫我蒂芙。此次能接受邀请,我倍感荣幸。』

……这就是传闻中的斯登堡王国的圣女吗。

原本商人就对情报敏锐。而与商人关系密切的菲德尔,也同样听说了许多关于眼前少女的传闻。

据说,这位大陆第一的美少女,斯登堡王国的至宝,斯登堡王国的圣女。据说斯登堡王国之所以没有被征服,是因为想将这名少女收入囊中的各国在互相牵制。并且,她也是帝国的姬骑士大人所迷恋的人。

虽然其中也混入了让人难以当真的传闻,但现今看到眼前的少女后,却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就算是作为男人已经年老的自己,都觉得这位少女非常美丽。

并且,即使在人流量大的波多伊尔玛之中,也从没见过如此绽放光芒的少女。

……若是如此,看来确能轻易地让年轻人迷失自我啊。

果不其然,斯坦的视线已经紧盯着少女了。当然他没有完全放下警戒心,但仅凭其容姿就让他抱有了好感也是确确实实。

但是,这位少女的美丽在上了年纪的自己看来也非常危险。

只要仔细看,就能清楚地看到花朵上的刺。

但,即使在盛开的花丛之中,也依然鹤立鸡群一般静静夸耀自己的存在感,这等美丽的光辉会蒙蔽别人的双眼。

若是被其所迷惑,向花朵伸出手的话,仅是如此就会被深深刺伤。

……必须注意。

老人最好的武器是经验,再配合上小心谨慎。

并且,这份小心谨慎也是牵涉到波多伊尔玛的防卫的关键。

出门迎接斯登堡王国圣女后,他们继续将圣女带到准备好的宴会帐篷之中。

在比别的帐篷要大上一圈的帐篷之中,放置着赶制的大桌子和椅子,在桌子上放着羊肉香草烧等无法联想到是战时的豪华料理。

『来吧,菲德尔将军,请往这边。』

在敌国公主娇小柔软的小手的牵引下,菲德尔在主宾席坐了下来。

『斯坦副将也请往这边。』

蒂芙像女仆一样跑来跑去,这次握住了陪同人员的手。

『……您知道我的名字吗。』

『当然。您是斯坦·贝尔古德吧。作为菲德尔总督的心腹,您的大名可是连乡下的斯登堡王国都传到了。』

『……斯登堡王国的圣女也在波多伊尔玛如雷贯耳。不,不是作为武名,用如雷贯耳有些奇怪呢……应该说响彻吗……』

虽然笨拙,斯坦也同样回以褒词。

『嘛—,非常感谢。』

对于他的笨拙,斯登堡王国的圣女则回以充满慈爱的笑容。

接着蒂芙也在座位上坐下,宴会开始了。

外交场合中的宴会,表面上是交杯换盏加深关系的场合,更深一层则是观察人的场合。说的过分点,就是评估对方能带来多少国家利益,同时能利用对方到何种地步的场合。

当然,这对对方来说也是同样,这就像是交涉此事的前哨战一般的宴会。

对于菲德尔来说,在某种意义上,这是比实际战场还要累人得多的战场,但更重要的是,有可能通过这个宴会得以避免战争。

没错,这是作为城主最好的选择。

自己心底深处,想要测试每日训练的成果,渴望战斗的心情不得不暂时先收起来。

正是为此才接受邀请的。

……那么,斯登堡王国的圣女大人会提出什么要求呢。

暂且把自己的欲求连同麦酒一同饮入肚中,菲德尔等待对方先表态。

『说起来……听说菲德尔将军和帝国本国的联系很深啊。毕竟还让自己的儿子和孙女在帝国本国那边生活呢。』

……这么快就攻过来了吗。

这些话语中所含的内容感觉并不仅是闲谈。

这情报本身只要稍微调查就能够知道,并不值得惊讶。

但这情报对于菲德尔来说,是不怎么想提及的话题。

虽然眼前的少女使用了委婉的表述,但言外之意是他们被当做人质留在帝国本国。

『您的孙女差不多要五岁了吧,一定非常可爱吧。』

『嗯,有什么问题吗?』

『……真不希望被您那位孙女误解呢。想跟她说,我与你爷爷刀剑相交非我本意。』

『…………』

听到意想不到的话语——而且还把自己的孙女搬了出来,菲德尔稍微吃了一惊。

『所以,在产生这个误解之前,我想让菲德尔将军为我跟帝国本国搭桥牵线。』

……啊啊,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眼前的公主大人希望跟帝国修复关系,缔结同盟吧。并且,希望自己担任这个交涉的窗口。

菲德尔如此判断。

这次战争的起因是皇女殿下单方面的爱慕,由痴情所引起的战争。

虽然被挑起战争的斯登堡王国的婚姻外交也是一个原因,但政治婚姻本就是如此,在紧张的形势下会让对方想法突变。

把婚姻换成贿赂的话,就是自己也有实感的话题了,菲德尔对眼前这位敌国的公主开始抱有同情的心情了。

『……我知道了。虽然微不足道还请让我略尽绵薄之力帮助王女殿下吧。』

并且,这也跟自己的期望——不流一滴血守城一事相一致。

『……非常感谢。』

敌国的公主深深低下了头,并且露出一副心头大石落地的表情。

『那么,作为接受请求的谢礼,我有一些送给将军的礼物。……请稍等。』

敌国的公主说完后从座位上站起来,离开了帐篷。



(……什么啊)

从召开宴会的帐篷回到我专用的帐篷后,蒂芙以一股能射出光线般的视线瞪着我。

现在仍对自己的这副样子非常不满。

(没,已经说明过很多次了吧?这是为了得到哪个城塞都市所必要的。)

(是吗。我就是为此的活人祭品?不对,是活猫祭品?)

蒂芙特别强调了一下猫。

……蒂芙很讨厌被当成猫啊。

她的碎碎念是对我的讽刺……并且,也是为了消解不安吧。

(一定要攻陷城池,把我取回来啊!要是失败了,我不能再次回到斯登堡王国而客死他乡的话,绝对会化身妖怪找到你的!)

蒂芙现在的样子。

被放入比鸟笼稍大的笼子中的黑猫。就像是魔女宅急便中的某个场景一样。

漂亮的粉色布像窗帘一样包裹着这个笼子,提手上还系着丝带。

也就是赠品。

赠与的对象是菲德尔将军。正确的说,是赠与其孙女的。

直接送出去的话有可能会被拒绝,所以就使用了这个世界也通用的孙女这一祖父的弱点。

(果、果然,还是用我一开始提出的策略吧。就这样在宴会中暗杀菲德尔将军吧。)

(别轻易说什么暗杀啊。传言只不过是传言。虽然只是稍微聊了几句,但他比起商人更像是军人。而且是非常出色的军人。所以,他应该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和决定了应对策略才来这里的。倘若如此,对方反而会专心守城,我们就攻陷不了城池了哦?而且要是做了这种事,斯登堡王国的恶名就会响彻全世界,评价一落千丈,这样也可以吗?)

(但、但是……万一,就这样被送到帝国本国的话……)

想象到流离他乡的未来,蒂芙突然从停止抱怨,身体不停地颤抖。

(……抱歉。这不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了,请靠自己的力量去阻止。并且,蒂芙能不能够呆在城里,关系到作战的成败。)

(……呜呜……我知道了。毕竟包含这个在内我也做出过承诺了。)

蒂芙稍微取回了一点冷静。

(那就拜托你了哦。)

我把拳头靠在笼子的缝隙上。

看到我的动作,蒂芙也略微粗野地用自己的前足拍了上去。

这是我们作战开始的信号。



『久等了。』

当公主回到帐篷时,菲德尔感到仿佛空气都完全焕然一新了。

就像是花瓣飞舞的春风迎面吹进了帐篷一般。

而他也察觉到,被那阵风迎面吹拂的斯坦已经被迷住了。

要说斯坦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这个地方了。

虽然要说是年轻稚嫩,倒也不至于那么年轻,但确实更容易受影响。

斯坦本来就比起自己要更加抱有对军服意义的执念,是个仿佛总燃烧着『作为军人必须该如何活着』这样的理想的年轻人。

……那么相对的,自己也要尽自己的力扶持他。

菲德尔暗下决心,要好好地扮演无论如何也不动摇的粗壮树根一样的角色。

『菲德尔将军。这是以我个人名义赠送的礼物。由我送您的孙女。请务必收下。』

这样说着,帝国的公主拿着把手上缠着缎带的由粉丝的布所包裹的巨大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向将军承上。

『啊,这是……』

菲德尔马上将那覆盖的布帘掀开。

于是,他和杏仁般的瞳孔对上了眼。

『原来是猫啊』

『是的,是名叫史黛拉的猫。是只很聪明的猫哦。我想一定能和您的孙女成为好朋友的。』

猫——史黛拉因为被关在狭小的笼子里,看上去颇为不安。

『喵——』

然后,盯着自己,像撒娇一样叫出了声。

和它对上眼了。这可就完全没辙了。

这样一来,菲德尔就变得不堪一击了。

还能怎样呢?以寄托活物的责任过重什么的找理由拒绝掉吗。

但是,却怎么也很难找到理由。

到不如说,对方都搬出了自己孙女的事情,再拒绝就很无礼了。就连内心也在这样为对方说话。

『喵……』

而且那猫像是对自己求助一样,再一次娇鸣了。

菲德尔做了决定。

『……承蒙这样的关心实在是受宠若惊。孙女一定会喜欢的吧。』

『此外,还有一件斯登堡想要送上的礼物。』

『……?那是什么』

『那礼物会在后天,由格里高利送到城里来。』

斯登堡的圣女温柔的微笑着。

在那之后,宴席上完全成了闲聊。



次日。

菲尔德和斯坦两人在办公室。

『呼哈哈哈哈哈』

看见斯坦脸上的东西时,菲德尔罕见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那是因为斯坦的脸上无数的爪痕。

『将军,别那么笑我啊。只是想喂它一下,不得不把它放出笼子外就变成这样了。因为再想让它回笼子,它就死都不肯了。』

虽说如此,能看到平时几乎不笑的那个男人这样大笑,斯坦心里也是有些高兴的,所以表情也柔和了起来。

至于造成那爪痕的犯人,已经跳到了两人无法触及的书架上,一直像是在警戒一般俯视着下面的两人。

『真是的……希望你像你的原主人一样,更加地沉稳乖巧一些呐』

『喵!』

对于斯坦的话,猫——史黛拉发出了仿佛抗议一般的不悦的叫声。

『看来之前在笼子里呆着很是不爽啊。嘛,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吗。不着急给孙女也行。等到事态稳定下来,再由我亲自做马车送到孙女那里吧。』

『……!您这么说,也就是说……!』

『到昨天之前,你还一直那么热血上头。可一夜之间似乎就成了圣女大人的信者了呢。……其实,我要做的也正和你的预想差不多。我打算接受圣女的提议。本国将会提案促成斯登堡王国和帝国的和平谈判。』



『没有那个必要……!』

突然,房间中响起了巨大的喊声。

两人循声望去,那里站的人他们都认识。

那是分别尚不到一周的再次见面。

但,仅仅才过了如此短的时间,那人已经恍若变成了另一个人。

『……夏洛特皇女殿下,您平安比什么都好。』

菲尔德站起身来和斯坦对走进房间的皇女致以最高敬礼。

是的,这个人就是在先前的战斗中一度成为俘虏的夏洛特了。

她身穿和从此城率军出阵的那一天同样的豪华甲胄。而腰间佩带着,表示其本人身份的白底金边的勇壮大鹫纹章的佩剑。

在铠甲下的服装虽然已经替换过,但整体是和从前一样的姿态。

只要不看她的头部的话。

那在很长的时间里小心保护留下的盛放的金发消失了。发丝干草一般的断面可怜地萎缩着。变成了仿佛是上战场的士兵们急急忙忙剃的短发一样。

但是,让她整个人气质改变的并非她的发型。

而是那双眼睛。

那双从历代的皇帝那里继承来,寄宿着强大意志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仿佛是充斥着狂乱的红色雷电一般充血,被染红,而一周前对本有些稚气未脱的少女来说还像是装饰道具一样的铠甲和剑——这些杀人的道具——如今倒是和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她非常的相称了。

『菲尔德将军。现在立刻集合士兵。为我的断发之辱雪耻!把那双不肯拥抱我的双手切下来,把那双不肯好好看我的双眼挖出来,往那只不肯对我说爱的话语的嘴里灌进去融掉的铅水,把那个不肯给我生孩子的子宫从体内挖出来!』

连黑猫都像想要躲开这女人的视线一样,恐惧地缩在书架上。

面对着这位原本就有着歪曲的爱情,现在又再进一步变成坏死一般的深黑色的公主大人,房间里的两个男人感到背上渗出冷汗。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和我一起到达城内的战俘有千人以上吧?给他们武器,赶紧给我编成部队!』

菲尔德想起了宴会上敌国公主的话语。

『我们斯登堡还有一件赠物』

那似乎就是是这位先前战争中斯登堡俘获,而现在释放的敌国皇女。

那确实是打出了一张促进双方和平的好牌。因为士兵们很多是从一般平民中征兵来的,笼络舆论上来说这招很妙。

但是,那就像是将饥饿的野兽放出笼子。

将那曾经渴求爱,如今渴求复仇的野兽放了出来。

『……皇女殿下,斯登堡王国释放皇女殿下,正是希望和平,我们应该——』

『——菲德尔将军』

一边用不悦的语调强调着二人的地位之别,夏洛特一般打断了他的话。

『虽然用金钱买来了地位,你似乎却没有能够买来脑子里的货呢。你知不知道作为皇族的我的指挥权和你的指挥权的上下之别?要不要我立刻动用我的权限把你送上军法会议让你切身体会一下?』

菲尔德浮现出遗憾的表情。

就在此刻,波多伊尔玛和斯登堡军的休战,以及帝国与斯登堡军的和平之梦破碎了。

『……明白了。皇女陛下。但是,还请修养两到三天。并不是让您,而是让那些刚被释放的俘虏们。刚刚释放就送还战场的士兵们士气不足,是无法派上用场的吧。』

『嗯……那个也没有办法。我许了。大概那个女人在释放我们之后也应该保持警戒着才对。』

虽然仅仅只是拖延了一段时间,但总算有些转寰空间,菲尔德放心似的抚了一下胸口。

『皇女殿下,请允许我无礼地多言两句!』

斯坦用紧张的表情向夏洛特致意最大军礼。

尽管身边的菲尔德已经像是与想到了自己的部下要说什么一样,用『给我住口!』『没有用的!』对他使着这样的眼色,但斯坦还是不让皇女听一下自己的意见就不罢休似的保持着敬礼的姿势。

『好吧。现在我心情非~~常的好,就听你说说』

『是。非常感谢。部下以为,斯登堡的王女,蒂芙妮娅=因=斯登堡王女,不负她斯登堡的圣女之名,是值得信赖的一位大人。比起洗雪先前战斗的耻辱,一起缔结和平的荣耀举动更能够让皇女殿下的名望提升。这样做的话,民众也会对忘却屈辱,避免争斗的皇女殿下的大度而感怀的。』

『原来如此。有趣的意见呢。』

夏洛特展现笑容。

『……那么』

斯坦的紧张表情也和缓了起来。

但,下一个瞬间——

夏洛特的表情陡然一转,变为如滚油般燃烧的愤怒,拔出刻印着纹章的皇家宝剑,直捅斯坦面门。

邦!

『呜!』

因为没有用刃尖,只是刀背挥打了过去,幸好没有溅血当场,但被金属直击的斯坦的还是被打的脸上血肉模糊。

然后,没有做防备的他的身体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很远。

『啊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真是有趣啊!说那个女人是圣女什么的!』

在办公室内,夏洛特开朗地放声大笑。

『给我听好了?明白吗?那个女人,所谓圣女只是外表的皮囊哦。她的里面,完完全全就是散发着腐臭的恶魔!』

三天后。那是菲德尔做出提案后的最后期限。

在那天的夜晚,帝国的姬骑士,夏洛特以马背上的姿态现身于城外。

在她的眼前是驻扎在城外的斯登堡军队。在黎明之前的黑暗中,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军的气息。

根据报告,敌兵不过五百。是上次和自己交手时同样的数量。虽然被俘虏时自己就想过这点了,果然,他们有援军来到是假的消息。

『……达~令,因为我是毫无负罪感的人,养不了的宠物就会干脆地宰掉哦。达~令,我曾经那~么爱着你。』

夏洛特低沉地私语着,而同时夜空中仿佛笛子吹响般响起了尖利的信号声。

应和着那个暗号,她背后的士兵一千五百人一边极力注意着不要发出大声,一边开始向斯登堡军的阵地突击。

在白天远望的时候,敌方本阵似乎到处都是用着自己看着很眼熟的材料构筑的。

那也是当然的。因为,那是他们把之前自己在斯登堡境内构筑的工事解体之后,后来让捕获的俘虏搬运到这里来,重新建造的。

那个恶魔要把人愚弄到什么地步才甘休?!

在眼前的这堆东西,比起阵地来说已经可以说是个城砦。

但是,她有着让其陷落的自信。

兵法说,攻陷敌城至少需要三倍的兵力。

而自己现在指挥的兵力已经达到了那个恶魔的三倍。

虽然不情愿还是接受了菲德尔的建议,在办公室中仅和将军二人秘密地谋划,然后终于今天到来了。

因此,在半夜,就连接到出击命令的自军士兵也惊呆了。

这样的话敌人更是会大惊失色,完全被我们摆一道才对。

终于,己方的士兵们开始像蚂蚁群一样接近敌营的栅栏。

就在那时——

『就是现在!夜访妇人家中的不轨之徒,就请你们打道回府吧!』

黑暗的夜空下,中气十足的高声呐喊响起。

然后应和着那喊声,从营寨的栅栏和橹上,大量的敌兵一起现身,向黑暗中蠢动的帝国军士们放箭。

因为是在黑夜之中,自然准头是不理想的,但仿佛是想要以量补足质,箭如雨一般向帝国军倾注下来。

这样一来那箭的数量和黑夜反而成了自己这一边的敌人。

因为采取密集队形,在黑夜中进退两难的帝国军无法躲避,在黑暗中,无数悲鸣回响着。

『继续继续!把妨碍公主殿下安眠的帝国军赶回家去!』

在这样的乱局之中,帝国军侧,一声狂野的大吼响起。

帝国军想起来了这个声音。那是斯登堡之乎,格里高利的声音。他在战场上此前的活跃还在他们心中散播着恐惧。

那只虎究竟为什么,现在不是在本阵中睡着大觉,反而仿佛在等待着自己的猎物一般潜伏于黑暗中呢。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突击!』

暗夜中的虎咆哮了。

然后仿佛是呼应那喊声。在他的背后人影跃动,一齐呐喊着突击,蚕食着帝国军的侧翼。

『……什,发生了什么?!』

影影绰绰,杀戮吞噬。

从部队后方眺望,战场便是如此样子。

当然,被吞噬的,如雾一般逐渐消失的帝国军的兵士——自家的军士们。

……奇怪。哪里出了问题……

全身冷汗淋漓,同时越是呼吸着战场的空气,身体中的违和感就越是膨胀。

明明自己做了比上一次更加周密的准备,却要遭遇比上一次更加糟糕的失败。

但,这次明明没有上一次那样轻敌被诱导导致疏忽了警戒,受到惨重反击那样的感觉。

有的仅仅是,自己又要遭到相似的命运这样的切实的预感。

完完全全被看穿了。

这个作战被看穿了。时间和路径被看穿了。攻击的策略也被看穿了。

尽管进行了周密的周被,却仿佛是为自己掘墓一般,漂亮地连累了自军遭受惨重的损害。

但。考虑这些还早。

上一次的夏洛特,就这样停止了思考。但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也在学习。

『撤,都给我撤退!退下来!』

立刻发出撤退命令,领军回头,将损失抑制到最小限度。

那也是现在士兵们最渴望收到的命令吧。

命令立刻就传达出去,然后士兵们如雪崩一般开始退却了。

但是——

『大家!这正是建立功勋的时刻!给咱们斯登堡的父老乡亲,等在家里的老妈和老婆们带点豪华的土特产再回家吧!』

当然,敌军的追击也接踵而至。

『……啊,啊,啊,啊,啊,啊』

暗夜中,男人们的声音仿佛像是朝自己这边怒号。

暗夜中,朝自己迫近的人影们仿佛波浪般摇摆。

这些,忽然间和前日自己败北的光景重叠,终于,和那时自己所爱的人切断自己的头发的一瞬间的记忆相连,夏洛特就像咀嚼着空气一样,在马上哆嗦着,嘴唇颤抖着,嚎出不成样的声音。

如果变成这样的结果,自己还谈何复仇。

仿佛无论到哪里都被斯登堡的恶魔的爪牙所追逐,她就像被这样的恐怖支配了一样。

『……!』

在刚刚开始撤退的士兵们之间,夏洛特调转马头跑在最前,失魂落魄地逃回了城里。



经过城门的时候,持着大量火把的士兵们把将夏洛特迎接回来。

让她格外不安的黑暗被灯火所驱散,之后回到城壁的内侧,她总算松下一口气,找回了些许神志。

『皇女殿下,您没受伤吧?』

菲德尔将军敬礼出迎。担心夏洛特的情况,更是用眼色暗示部下给她递上水壶。

『……』

夏洛特无言地接过了。

然后——

『……??皇女殿下,您做什么?』

夏洛特把水壶里的水泼向了菲德尔。

『我才该问你!为什么不出手帮助?!我差点被斯登堡的恶魔杀了的时候,为什么你就在这里隔岸观火?』

『……』

死死抿着嘴。菲德尔望着夏洛特。

然后,尽管觉得是徒劳,还是开始解释。

『正如我出阵前所说。敌人本来的目的是夺取此城。尽管几天前还在和平交涉,但空城还是很危险的。因此,我必须在这里巩固守备才可以。』

『找借口适可而止!』

夏洛特这次把空着的水壶又朝将军扔了过去。

陶器支撑的水壶撞到将军的额头,然后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但……嘛,也许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个恶魔是瞄准了这个城池。之后加强守备,等待本国的援军吧。』

不知是不是打算姑且听从菲德尔的建议,夏洛特这么嘟囔几句然后就朝着她的寝宫,行政府啪嗒啪嗒地策马离开了。

只留下啪地敬出军礼,也不管额头血流如注的菲德尔。

『不,不要紧吧!将军?!』

皇女殿下一离开,斯坦就立刻赶到将军身边。

『谁!谁赶紧拿毛巾来。给将军止血!然后擦干净!』

他向周围的士兵发出指令。

『不……别操心我』

但是,收起军礼的当事人只是摇了摇头。

『比起那个,赶紧把外边逃回来的士兵收容才是要紧的。然后赶紧给受伤的士兵做处理』

『但是……』

『怎么?和外边进行了战斗的士兵们相比,我这根本就是挠痒痒……而且,在斯登堡还在追击的时候,我方的士兵和存在同伴后退时一起雪崩式溃散的危险。给我注意。』

周围的的士兵们,看着流着血仍然奋力指挥的菲德尔的样子,都十分惊异。

士兵们,也都听过那个传言。

波多伊尔码的城主是那身军服上有着铜臭味什么的。

但是,当他们看到在火光的照耀下指挥若定,仿佛挥去了战败的灰暗空气的菲德尔的身姿,都醒悟了,那个传言是错的。



该说毕竟已经惨败了两次吗,皇女殿下总算对出阵的事情闭口不提,让全军转入了笼城战。同时,城前布阵的斯登堡军也不再有动作,城下,时间再度转为静静地流淌。

但是,看似一片安静之中,城内却出现了一些流言。

『虽说将军是用金钱买来的军服,但姬骑士确实简简单单靠血统得到的那一身军服,然后将那一身军服玷污了』

『将军早就认识到了斯登堡军的精悍,但姬骑士却失败了两次才明白这一点』

『帝国军实在是太看扁我们的将军了』

『如果是将军的话,别说是用三倍兵力了,只要一半的兵力就能打败斯登堡军』



『太好了,将军』

首先对传言做出反应的是斯坦。

一走进办公室,斯坦就一副高兴的样子向菲尔德报告了那流言。

斯坦的话,对于商人出身的他们能够得到军人的认同大概是很开心的吧。

『……斯坦啊。对于无聊的流言不要一句一句都当真』

流言的当事人菲德尔,一边望着把书架当作自己家的黑猫史黛拉,一边批评着年轻的斯坦。

流言毕竟是拐弯抹角地捧自己,菲尔德心中自然也不是一点都不高兴。

但是,作为波多伊尔玛的城主,对这流言的担心的远远多于开心。

世间之事大多都是相对而言的。

自己的口碑上升,那别人的口碑就会下降。

作为前商人,菲德尔只得这样去思考这个问题。

争夺市场占有率就是典型的例子,富庶和贫穷也不过是财富转移的结果。

而就像被变得贫穷的人们无法忍受自己的遭遇,口碑变糟的人们要说不心怀不满,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方便吗』

办公室里走进来了一人。

史黛拉隐藏到书架里侧。

对能那样做的黑猫感到些许羡慕,菲尔德起身敬礼迎接。

『有何吩咐?皇女殿下』

『……我说啊,听说你把当初我一起释放的我部士兵数人抓起来了,是真的吗?』

『是的。因为怀疑他们抢劫市民抓起来了』

『你在想什么呢!?』

皇女殿下——夏洛特径直走到菲德尔面前,狠狠一拍桌子。

『这是战争时期啊!正缺士兵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给我立刻放人!』

『……但是,这样会扰乱军纪』

『胡扯!那样的话,首先惩罚我啊!部下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吧!快,赶紧的!』

夏洛特怒吼过后,刻意的厌恶地叹了口气。

『……』

菲尔德闭口不言。

对皇帝陛下的女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夏洛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就是故作愤怒,然后以为难自己为乐。

『……皇女殿下。就算是皇女殿下的命令。我也难以服从。因为已经出了很多次这样的事了,市民们的不满正在高涨。』

『什么啊?没听见我的命令吗?难道说,那个流言是真的吗?』

夏洛特浮现出思索的表情,可以装出一副很沉重的样子。

『……将军。我说的是你里通敌军的流言。』

『……』

『还有着这样的说法呢。说,将军这次想要再从斯登堡那里买军服,而价码就是把我们出卖。因此,夜袭才会失败』

显然『从斯登堡那里购买军服』就是将军想要反水去当斯登堡方面将军的比喻了。

不知幸运还是不幸,这一种流言还未传到自己的耳中,而这流言也绝不是可以随意搪塞的。

而面对故意说出这种流言的皇女殿下的恶意,菲德尔紧紧闭上眼睛忍耐着。

『然后,怎么办?对于我的话你到底听还是不听?』

『……明白了。就释放他们吧。』

『嗯,谢谢咯。此外还有一个事请求你,可以吗?』

见将军对她的话没有啥反应,夏洛特继续说了下去。

是的,这并非什么请求。

而是测验。

测验他究竟是否听从自己命令。并且,还包含着其他的恶意。

『我听说那流言了。你取笑我的用兵。既然『自己只要有皇女殿下的一半——不,四分之一兵力就足够了』,我啊,倒是真的想见识一下呢。你是名优秀的军人没错吧?那么这个任务你接受不接受呢?』

『……我明白了。』

菲德尔垂下视线颔首。

既然搬出自己里通敌人的流言,自己也就不得不接受了。

能拒绝就怪了。

那等于是承认自己里通外国的流言。虽然应和谣言很愚蠢,但至少眼前的皇女殿下就是吃那一套。

『这样啊。太好啦。这次我就在城头上眺望将军的手段吧。』

夏洛特这么说着,大笑着,像是心情很好似的走出了房间。

『……将军!』

皇女殿下刚一走出去,斯坦就大声呼唤将军。

菲德尔将军被给予的这个任务。

那究竟是多么的无谋,斯坦也是很清楚的。

『……斯坦。不好意思,拜托你去准备了。不要让士兵们意识到那是实行夜袭的准备啊。』

菲德尔仿佛为了阻止斯坦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样摇了摇头,发出了命令。

『………………我明白了』

虽然斯坦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很快就领会了刻意支开自己的将军的意图——想要自己一个人呆片刻,便敬礼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再无除自己以外的人影,一片寂静。

『吁……』

仿佛是想要关心将军一般,黑猫从书架上跳下来,抬头望着将军。

『呼呼呼……』

看着黑猫,将军笑了。那比起看到可爱的动物内心被治愈一样的微笑,更像是一种自嘲的笑。

『……我明白的。你其实也不愿意来到这种地方来吧。想回到你的主人那里,回到故乡才对吧』

然后,将军伸手抚摸着猫的头颈,低声说道

『你和我是一样的啊……在自己头顶无法触及的高处,自己的命运,自己的所在,自己该做的事情,甚至自己的生死就已经被任意地决定了……』

『喵……』

猫再一次叫了一声,这次,是十分苦闷地。

『流言蜚语说我用钱买了军服……但是,要我说的话,不如说是为了保护这个城池,这个城市我才被强买强卖了这一身军服……但是,这世上的人却都不能理解啊。』



夕阳撇下自己拉长的影子,正是将近夜幕低垂,天色昏暗的时候。

斯登堡的王女赠与菲德尔将军的黑猫,也就是史黛拉的蒂芙,从自己位于将军的房间的小窝悄悄摸出来,朝城壁的方向走去。

这里是为了防御一体化的庞大行政府建筑而建造的非常高大的耸立城壁。终于走到这面城壁的正下方,蒂芙认真地闭上眼睛,开始发送念话。

『景……景……在吗?还是例行的定时联络』

坚固的城壁在念话的面前是无用的。

她开始了和墙壁另一侧的占据自己身体的转生者的对话。

(蒂芙,我能听见。还是一如既往。杰伊德他们那些护卫也在。总是用敌情视察的借口来搪塞我们走出军队的事情,马上就得换个新的借口了……先不提这个,你那里情况如何?释放俘虏时候散播的传言有没有效果?)

(已经完美地开花结果了。已经在内部引起了分裂)

(这样啊。……只要那样透彻地洞悉了他们的作战计划,制造出谣言生根发言所适合的土壤也是十分简单的吧。……多亏了蒂芙的手段)

他们说的是释放掉的姬骑士的再次夜袭。

作战会议之中,仅仅那三人才知道的作战详细内容被斯登堡军知道了。执行任务的正是一直进行定时联络的,借了黑猫史黛拉之体窃听的公主蒂芙。

(……还有,今夜要注意。根据刚刚听到的夜袭计划,东门那边菲德尔将军会带五十士兵出去)

(明白了。一旦我们归阵就会制定对策。但是,这人数也真少啊。)

(不都是因为你们散播的谣言吗。本来他们就打算只带少数精兵,但因为姬骑士大人的某些缘故,这个数字又被削减了很多。)

(……?什么情况蒂芙,看你好像有些生气。)

念话是无法掩藏感情的对话。

在其中,景能感觉到蒂芙的不悦。

(……喂,就不能和菲德尔将军做朋友吗?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也是个很有见识的人,我觉得是可以和我们交流的。)

(…………)

(你努努力啊!景!)

(……蒂芙。我们必须在他们帝国本土送来援军之前决出胜负。根本没有那个时间。正式因为他是那么了不起的人物,才无法成为我们的伙伴。而且他还被帝国抓了人质)

(……)

这回轮到蒂芙沉默了。

她其实都已经知道这些了。

也知道想实现她说的有多么的困难。

虽说仅仅数日和那个人在一起,蒂芙也已经了解了。

他用金钱买下了一身军装。那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但是,一直以来,他的内在都远远比外表更有军人的风范。





在黎明前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波多伊鲁玛坚固的城门,被静悄悄地打开了。

然后,从城中飞驰而出的是以骑兵为核心编成的一支部队。

仿佛是夜行野兽一般的部队。

训练优良。即使视野很差队列也丝毫不乱。另外,身上有夜袭用的装备所以令人惊异地安静。甚至连脚步声,衣服摩擦的杂音也几乎听不到。

『……真是不可思议呢。比起城池中,在战场上我倒更能踏下心来。』

又或许,这也是一种讽刺。

在马上颠簸着,忽然菲德尔开始低声自语

『被皇女殿下削减了兵士数量反而是好事。守护在将军的身边的也都是长期以来和将军共同操练培养起来的士兵。比起些乌合之众更和我的心意』

将军的嘀咕传到斯坦的耳中,后者停下马来

『……但实战经验就只有讨伐街上那些恶棍而已』

菲德尔平时几乎不说这样的玩笑话。

虽然那玩笑话本身有些奇怪,但,最近很是忧郁的菲德尔口中能冒出些玩笑话斯坦也是很高兴的。

『不论如何久经战场的战士,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此开始一点一点地积累变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是啊。就算为此,这次夜袭也必须成功啊』

确实,被削减后的士兵数量非常少。

再加上,敌人是那个精悍的斯坦堡军,就更加不安。

但是,如果是夜袭,就应该有胜机。

在暗中前进,越是人少越难以被察觉,并且,在暗中将己方也可以将自己的数量隐藏。

并非全无获胜可能。

……并且必须要让他们平安归家,让这些年轻人。

菲德尔如此下了决心。

那就是自己想要达成的少数几个使命之一。

但是,菲德尔的担心以糟糕的方式应验了。



终于菲德尔到达了黑夜中也能窥见敌阵的位置。

但是窥视对面,感觉有些奇怪。

……过于安静了。

菲德尔这样感觉到。

皇女殿下二度尝试夜袭。

因为击退了它们,因此相对的应该放松警戒,但全然没有看出那迹象。

『……变更计划。在这里停止进军,放出侦查骑兵。其他人暂时待命。』

过了一会,侦察兵回来了。

听到报告,菲德尔惊呆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阵中会无人?』



这次,菲德尔亲自领军进入敌阵。

看到的果然如报告所言。

『将军,大多数营帐已经撤除掉了。剩下的营帐里也都无人。』

『将军,敌军似乎是紧急撤退了。留下的仅仅是无法带走的辎重』

『将军,观察岗和墙壁上边的人影全都是用藁草做的假人』

部下逐个报告上来。

听着这些报告菲德尔用自己的眼睛观察敌阵。

墙壁,栅栏,还有竖立的旗子,这里留下了一具营寨的空壳,但内部的光景和前日自己赴宴时候的样子相比已经大变。

如部下的报告所说,大部分营帐都撤除,剩下的仅是空壳。和自己宴会时的那个大帐也不见了。

但是,这似乎是非常赶时间的撤退,士兵刚才还在这里生活的痕迹在各处都可见。

考虑到是陷阱的可能性,将军派遣侦查骑兵绕着阵周探查了一圈,但什么可报告的都没有。怎么看斯登堡军都是真的撤退了。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菲德尔突然领悟了自己的命运。

然后,抬头望向夜空。

在那边,宇宙之海中千万繁星闪耀,仿佛守护着它们一般的月亮放出淡淡的光芒。

仰望夜空到忘我的菲德尔忽然注意到。

等到日出就将消失的那一个又一个星星的光辉,眼下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可爱。

『……斯登堡军,是不是因为害怕将军撤退了呢』

斯坦思考着斯登堡军紧急撤退的理由歪着头问道。

『斯坦,今夜的夜袭计划是完备的吗?』

『是的。是非常慎重地筹划,并且今夜进行夜袭的计划除了将军本人之外,其他再无一人知晓』

『那么,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那么一回事是怎么回事?』

『皇女殿下夜袭失败,多次被斯登堡军痛击。但是我却和斯登堡军不经交战就归来了……世间的人会怎么想?』

对于菲德尔先前就有和敌军勾结的流言。

『怎,怎么会……这个作战可是皇女殿下亲自下令的啊』

『是的。这个作战时皇女殿下的命令,知晓今夜计划的除了我们就是皇女殿下自己。即便如此,在这个作战决定下来的几个小时之后,斯登堡军就突然消失了。你觉得还能是因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单纯的偶然吗?』

『……?』

斯坦的脑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那样的想法让斯坦无言以对了。

而代替默然的斯坦,菲德尔把自己脑海中浮现的话语明白地说出口来。

『看来似乎对于皇女殿下来说,我就是个阻碍。这一次的事情,已经提供了处理我的充足口实』

『……怎,怎么会』

『那个时候只有我们三人在场。不,还有一只猫。那么,难道你想说是猫帮主人报的信吗?』

『将,将军,请逃跑吧!』

『逃跑?那样的话,等于是对那些中伤我的人承认我是用金钱购买军服的。而且更是直接违抗帝国的命令』

『但,但是……』

『斯坦,你一直憧憬着军人吧……那你就好好看着派不上用场的军人的末路。那就是我能教给你的最后的一件事了。』



城门打开了。

东升的旭日放射出的强光照射而入,形成一条光之道路。

在这条路上,从夜袭归还的波多伊尔玛精锐部队行进着。

在先头骑行着的一人就是这个城塞都市的城主——菲德尔了。

片刻后菲德尔下马敬礼。

原因是帝国皇女夏洛特就叉腰等在道路前方。

而她所注视菲德尔的视线,并不是士兵们所预想的,迎接从战场归还的同伴的那种视线。

而是仿佛看着家贼一般的目光。

『我在你引以为傲的高高城墙上看完了全过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将军?』

『正如皇女殿下所见。我们进行夜袭时,敌人已经撤退了。』

『到底为什么,那个恶魔会撤退呢?就仿佛是,知道你会来一样呢』

面对那像是故意说给周围人听一样的话,菲尔德身后的斯坦怒不可遏,想要把手放到弓上。

而菲德尔干脆利落地用腰间的剑鞘敲击他的弓,将其制止。

『撤退?是这样的吗?在你归还之后,斯登堡军可是立刻就回来了哦?简直就像是,约好了把阵地借给你一晚上一样呢』

菲尔德转过身去,想要确认实情。

但是,马上放弃了。

自己从命运的齿轮上脱落,然后被那滚滚的齿轮推向灭亡,眼下已经没必要做这种麻烦的事情了。

『……给你最后的体面』

夏洛特说道,将剑投向了菲德尔。剑在地上滚了一下,停在了菲德尔的脚边。

作为军人的菲德尔对那把剑的意义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请用这把剑自裁。



就是这么回事。至于『体面』,则是说本应斩首示众的通敌者,让他自尽已经是很留情面了。就算同样是死,两者的差距仍然很大。

将眼下的通敌证据以及菲德尔的人望综合考虑,得出的结果就是这样了。

……果然没有逃跑而是回到城里是正确的啊。

的确对于现在的菲德尔来说,这可以说是最后的体面了。

如果受刑而死的话,还会牵连在国内的家人,但是这样的话自己一个人就能了结了。

『……斯坦,我有事拜托』

『是,不论何事我都一定完成』

『是关于斯登堡的王女送来的猫。将它还给原主,那家伙一直都一副想要归乡的样子。人类的争端被牵连到它身上实在太可怜了。』

『是!我一定代将军将它返还!』

仿佛是对斯坦的回答很满意,菲德尔一手抓起地面上的剑。

……不干脆利落地一次性自尽成功的话,果然后世要是要用金钱买军服的事情取笑我的吧。

不,既然都已经被判通敌,只不过是死的形式的区别,那么这也只是无谓的抵抗罢了。

……啊,人生最后不从我愿啊。

菲德尔持剑将手一转,剑尖指向自己的喉咙。

然后——

一口气划穿了

『咕噢…………』

被贯穿的呼吸道发出空气泄漏的斯咔斯咔的呻吟声。

然后从那大大的破口中,鲜血将将军的身体燃成赤红,生命不断流逝。

片刻,握着剑的僵硬的手上鲜血滴落不尽,在道路上形成一汪血池,扩散开来。

『啊,啊啊,啊啊……』

斯坦望着他的样子,仿佛是听着父亲讲鬼故事的小孩一样,身体不断恐惧地震颤。

『……天亮之前把这些收拾干净』

皇女殿下向部下下达命令之后,转身离去了

『喵……』

猫再次悲鸣着,凑近不再动弹的菲德尔的尸首。

然后,就像是想要最后向他告别一样,也不在乎自己身体被弄脏,就那样用毛乎乎的自己去蹭着他的身体。

蹭着被鲜血染红的,如今只剩下鲜血气味的军服。

『就为了这种东西!就为了这种东西……将军就不得不死,不得不去死吗!!』

斯坦把往昔用金钱购买的这一套军服撕扯着脱下来,扔在地面,拔出腰间的佩剑。

然后,狂暴地不断斩击着地上的军服。

也许波多伊尔玛的城主确实是用金钱买的这套军服。

但是,却再也没有他那样堂堂正正的军人了。再也没有比他更全力地完成这自己的使命,和这套军服相称的人了。

那究竟是—

为什么,要这样毫无道理地

为什么,要这样没有逻辑地

像罪人一样,不得不去死呢!

过去,皇女殿下骂斯登堡的圣女是恶魔。

那么,让为祖国尽忠的军人自刎的姬骑士又是什么人呢?

『……将军啊。我不做军人了。我要做回商人之子,像曾经一样』

面对皇女殿下下令搬走,不,应该是是恭敬地运走的将军的忘骸,斯坦死死地注视着不放。

『然后,将军所治理的这波多伊尔玛,谁想要高价购买,就卖给他好了。』



达~令微微握住我的手。

仿佛是包裹着砂糖的点心一样,与我的手指恋人一般交缠。

达~令轻轻地触我的唇。

仿佛是啄蜜的蜂鸟一样,轻轻贴上我的嘴唇。

达~令紧紧抱住了我。

就像是粘人的小狗一样将温热的体温传导过来。

那是多么的温柔,我不禁哭泣。

因为啊,真正的达~令是不会这样温柔待我的。

因此,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梦啊。

看着自己已经不可能得到的东西,那真是无比残酷的事啊。

但是……

事到如今的话,那来自极东的说法信一信也无妨吧?在梦中出现的人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她正在想着我的事情。

先检验一下真假,再为了切断失恋之痛斩断达~令美丽的头颅也无妨吧?

『皇女殿下……!皇女殿下……!皇女殿下……!』

还打算继续沉浸在梦的世界中,此时外边的声音却越来越响。

咚!咚!咚!

响起了粗暴的敲击声。

梦里风景被切掉,夏洛特被强行拽回了现实。

『……搞什么啊……』

不悦地睁眼环视四周。

最初因为对提供给自己的宿舍不满意,换到了这个城市旅馆的套房中。

从窗户向外看去,一片赤红。

『……?已经夕阳西下了?我睡过头了?』

昨天倒是为了监视背叛者一大早就起来了,然后早早就睡了,为何会睡到如此之晚呢?己方的背叛者也让他自裁,精神上应该是放松下来了才对。

『皇女殿下……!皇女殿下……!皇女殿下……!』

正这么想的时候,门外再次响起粗暴的喊声

『知道了啦!起来啦!就算睡过头,也不至于叫这么大声吧!』

夏洛特不悦之极以至于怒吼出来。

『快,快些!快逃跑啊!火已经蔓延到周围的建筑了!』

夏洛特还穿着一神粉色的睡衣将手伸到窗户边的窗帘上去想要拉开——

『好烫!』

但是窗帘已经拉都不用拉开了。

因为外边已经是火焰烧灼的高温。

然后,透过窗帘向外眺望。

看到了她之前与夕阳天色搞混的东西。那是连夜空也仿佛要烧尽一般辉煌闪耀的滔天火焰。

『喂!发生了什么啊——』

正要询问门外的时候,正在那时。

咕咔!咣!滋滋滋……

好像什么巨大的刀刃切入肉体将其咬噬着一般的声音响起之后,不知什么东西撞在门上,之后慢慢滑落在地的声音传了进来。

而门下缝隙则在那之后悄悄流入赤红的鲜血。

夏洛特这才意识到,门外发生了什么,而她的询问再也不会有回答了。

……呜!一定,一定是达~令,不,是那个恶魔干的好事!

虽然没有证据,但夏洛特就是那样感觉的。

不向那个恶魔复仇绝不罢休。

现在,正是在复仇列表上再加一条火刑的时候。

嘎唧嘎唧嘎唧嘎唧嘎唧……

明明是淑女的房间,但门也不敲,房门的把手就被左右剧烈地扭动。

但很快那声音就改变了

gang gang gang!

随着极度缺乏礼仪的敲击,声音转变为了破门只剩。

在这样贵的旅店里住宿真是值得的。

只要把门一关,这道屏障就坚如磐石。

但是,破门而入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能舍弃房间内逃生的路线,就只有映照着橙色之炎的窗户了。

但是,这里可是三层楼高。

从这里跳下去没问题吗?再说火焰就在下面翻卷着没问题吗?

gang!gang!gang!

但是,在这空档门已经被继续猛烈地冲击,开始出现裂缝了。

……神明头一次委我如此大任!神明如果期望着我的复仇的话,一定会帮助我的!

夏洛特将窗帘拉开,打开窗户。

那瞬间,摸到窗框的瞬间,即便手仿佛碰到滚烫的炒锅一样剧烈地痛着,她也无视掉了。

眼前是如同稻穗般摇摆的火炎。

眼前那建筑物纷纷倒塌损毁的景色,仿佛如同幻想中的光景一般,夏洛特深吸一口气。

神明委我大任。

那为了给予自己勇气的话语,如今已仿佛变成了真实。

从此,自己就要成为神的祭品,向神亲自探寻复仇的真意,从神明那里获得旨意。

究竟是自己今日便在这里葬身火海

还是来日让那恶魔被复仇之炎毁灭

夏洛特从窗口一跃而起,飞入了滔天烈焰之中。



『……死去了一位值得惋惜的人啊』

在波多伊尔玛的郊外。能够眺望那座城塞都市的小丘上,斯登堡的王女蒂芙也就是我正戴着付有着黑面纱的帽子,身着黑色的连衣裙。

向小丘上新的墓石献上鲜花,默祷结束之后,我严肃地转向波多伊尔玛城的副将——斯坦。

『……』

『……如果是菲尔德将军的话,一定可以架起斯登堡王国和萨尔兹德雷阿帝国之间的桥梁吧……』

我如此说着,十分痛心地按着胸口,微微低下头去。

『有您的这话,将军泉下有知也将十分欣慰吧……蒂芙大人啊,无论如何,将军热爱的这座城市——波多伊尔玛就拜托您了』

在将军亡故之后,斯坦和将军一手栽培大的士兵们掀起了叛乱。

然后,从帝国来的姬骑士和她一起来的士兵们被全部清洗。

那时候,萨尔兹德雷阿的姬骑士夏洛特皇女在逃跑的时候被烈焰所席卷失踪,到现在生死不明。

斯坦掌握了波多伊尔玛的实权后,就立刻带领城市投降了斯登堡军。

当然,我接受了他的降伏,于是西方的要地波多伊尔玛就成为了王国的领土。

『城中的全部残余士兵也都归顺公主大人。再一次拜请公主大人善待他们和我波多伊尔玛的民众』

斯坦深深地低下头。

『……你又要怎么办呢?我的话其实希望你能就这样继续统治波多伊尔玛下去,那样对我来说也是最好的』

我透过面纱一边抬起目光楚楚可怜地看着年轻的将校试图劝诱他。

『……我不会再次回归军人的身份了』

『那么,作为商人的话就可以回来了吗』

『不,我已经卖出了一辈子能卖的最大的商品,打算就此洗手不干了』

这样说着的斯坦,目光却是与他的年岁毫不相称的苍老。

『……在这次的战争中,无论是军人还是世间人事都变得非常的险恶。今后,我会在这附近守护着将军和士兵们的墓,开辟田地,不再和人,而是与自然共生着平静地活下去……关于这件事,不知可否请公主成全?』

『我了解了。自然,我会许可。』

『十分感谢。那么,这就是将军最后的遗言了。将这只猫还给公主大人,它很想回到故乡』

斯坦这样说着,示意小丘之下待命的部下将猫带上来。

(……虽然每天都在定时联络,但这样子的形式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为再会而喜悦,立刻发送念话道。

(……)

但是——

没有回音。

明明通过念话的话肯定能传达过去我的喜悦感情的……

明明,你也应该非常想家的啊……

而且看那个项圈,明明确实写着史黛拉三个字。

当然,就算项圈一样,要是拿长得完全一样的黑猫替换我也没自信一定能看出来。

想着这种事情的时候,蒂芙终于发回了念话。

(……景啊,我呢,头一次感觉你有点可怕)

(……可怕?我吗?)

我望向蒂芙的时候,蒂芙立刻从手中半蹲着立起来。这是猫警戒时候的姿势。

不,就算不看她的肢体语言,念话中也流露着对我的不信任感。

在头一次两人分离开来的数周之间。

这说明,在这段时期中,蒂芙已经变成这样看待我了吧。

毫无疑问,我的内心也有着献花和默祷也无法抹去的罪恶感。

但即便如此——



我毫无悔恨。



(……在这次战前,我和蒂芙做过一次决定吧?要抵达某个『终结点』?说的就是那件事……大概,我在那时就已经下了决心了)

(什么啊?你是说谋杀可敬的无辜老人?)

(不。不是那个。不,或许也包括那个吧。……因为不伤害任何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是的……那本来就是十分,十分残酷的事情。

正因如此,与我定下契约的蒂芙才反而会对我抱有恐惧。

但是——正因如此,我才做出了觉悟——真正意义上的。



(那就是,『并非到一个暂时性的世界借助别人的身体生活,即便一瞬也好,也要作为真正的斯登堡王国王女蒂芙妮娅=因=斯登堡全力以赴地活下去』)






本帖最后由 牧野诗歌 于 2019-9-3 19:12 编辑

尾声

『公主大人!~~』
『真不愧是我们的公主大人~~』
『果然,公主大人是斯登堡的至宝啊!』
『才色兼备说的正是我们的公主大人啊!』
在波多伊尔玛占领的善后处理结束后,等待着归国的我们的是街道上无数的市民们。
通过快马早就听说我们攻陷了波多伊尔玛城消息的市民们已经陷入了狂热。
一看见我们,一些人挥舞着描绘着火绒草纹章的斯登堡国旗,没有国旗的人则是挥舞着强调着我的个人色——白色的布,一起欢迎着我。
面对这样的民众,我发自内心地浮现出笑容,也在马上挥手回应他们。
(我们……真的拿下了波多伊尔玛了呢)
在我的鞍前作者的蒂芙也高兴地望着周围的市民们。
看她的样子我也松了一口气。
之前那事情之后我们之间的空气稍微有些紧张,但是望着那些高兴的市民们,蒂芙的心情也逐渐好转了一些。

归还的士兵们也各个挺胸抬头,明明战争才刚结束他们就像要蹦跳起来似的脚步轻快的在市民们眼前行军踏步。
过去,斯登堡王国是陆上之孤岛。
阻挡在我们眼前的神明们所竖立的巍峨山脉。
并且山谷间的道路也被两个大国之间的两个城塞,悠之国的西龙城和萨尔兹德雷阿帝国的波多伊尔码阻隔。

但是如今,这两城皆归入斯登堡的手中。
地图上,表示斯登堡的白色向左右扩展。
那仿佛就像是,为了斯登堡王国日后的奋勇活跃而生长出来的双翼一般。
因为入手了这两个小城,斯登堡王国也失去了原本的两个巨大的佣兵雇主。
但,作为补偿,领土扩展,不向他国派出佣兵斯登堡的国民也可以自力更生了。

而眼前的两个大国,可以看作是我们一贯的八面玲珑战略的延续战之上的麻烦。
但是,其实我们——斯登堡的民众们,已经萌生了让斯登堡王国成为继那两国之后的第三大国的野心。
那两个大国认识到这一点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到了那个时候,就不会再像迄今为止一样驱使他国为自己而战,而是真正地我们自己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
和东之大国,悠之国,和西之大国,萨尔兹德雷阿交战。
虽然那会成为极为严酷的战斗,但我相信大家合力一定能找到跨越困难的方法。
并且,我也必须要做到这一点,我的身上担负着这一切的责任。
我们终于来到了城堡之前。

当我和蒂芙下马,转过身去时,市民们的人浪向我们席卷而来。
单手抱着蒂芙,然后应和这市民们的歌声,我挥着手,那波浪剧烈地摇摆着,欢声似将永不止歇。
即便内心不舍,但我也不能一直不停地挥着手,终于还是背向他们走向了城门。

在城门中,首先迎接我们的是留守城池的吉尔凯
『……吾主啊……等您许久了……』
一直以来,虽然牢骚满腹但是说话流利的吉尔凯反而梗着说不出话来。
慌忙隐藏湿润的眼睛,绷紧不由自主舒缓下来的脸颊,冷血宰相想要变回一如既往的与他相称的表情。
『吉尔凯,你治理后方辛苦了。并且,多亏了你我们的补给线一直没有断绝,好好地给前线运送物资』
这么说着,仿佛慰劳吉尔凯的功劳一般,我轻轻拍着他的背。
此刻,不知是否是迄今为止都一直作为斯登堡的柱石万般感触从心头迸发,吉尔凯眼角纹路皱的更紧,而泪腺也刹不住闸了。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在城门努力安抚兴奋过头的沸腾民众的那个格里高利,所以一瞬间又变回了那副冷血宰相的脸。
『咳咳……真是没想到打完脸之后是背呐』
『……你啊,感觉肯定能很长寿呢』
被我抱在胸前的蒂芙则是一副微微愕然的样子。
然后,正在此时——

『……姐,姐姐大人~~』
我的贴身女仆莉拉一副要哭了似的表情跑了过来。

『……?怎么啦,莉拉?』
等她到了我的面前,我就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询问她道。
『那个……是悠之国的皇子——也就是姐姐大人的婚约者在您不在的时候到来了』
我想起来了蒂芙的另一位婚约者,悠之国的皇子。
皇子我记得应该是——
『……我听说身患诅咒来着,已经恢复了吗?』
正因为这个原因斯登堡才会和悠之国交战,而后又转为休战。
『不。诅咒还在继续的样子。并且,听那位说的话,虽然他确实是姐姐大人的婚约者,但和那位婚约者以往的样子可以说是完全不像。
『……?』
我和蒂芙面面相觑。

(蒂芙,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意义不明。我之前也跟你你也说吧,说诅咒什么的,无非就是寻衅而已。)
自然,我全身上下也没那个记忆搞过诅咒什么的事。
这回我打算向吉尔凯询问搞个清楚。
但是,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因为,就在下个瞬间——
我理解了莉拉的意思——并且,也立刻理解那被称作诅咒的原因。
(确实,可能是个借口吧……但是呢,考虑到你转生的结果却是全然没错呢……那边的蒂芙王女,也是哦)



我再次和蒂芙交换眼色。
确实,发生了念话。但是,并非我和蒂芙的,而是第三者的。
我和蒂芙之间能够使用念话,我一直认为是因为我的意识转移进了蒂芙的身体中的缘故。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推测是正确的话,这个念话对面的人——悠之国的王子身上也发生了同样的现象。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伴随着这剧烈的心跳与爆发出的冷汗,仿佛是急速从这个世界上隔绝开来一样,市民们在城外的欢呼声也远去不可闻了。
在那些声音消失之后,我终于放空了两耳。
为了仔细聆听那心之声。
(哦呀?我打扰二位了吗,这么不高兴吗?好过分啊。明明你们二位和我是同类,却把我排除出了伙伴之外呢……哈哈,开玩笑啦。不要那么紧张哦?我在餐厅等着你们)
我听了,立刻奔了出去
『……姐姐大人?』
莉拉对那突然变得表情骇然的我发出惊讶的叫声。
然后我打开了门。
在那里的是——
『呼呼。真是让我好等啊。看来,波多伊尔玛的主人也在那美貌之前陷落了呢。』
那是,一直以来都拒绝去看的镜子和照片上的,脸颊上垂着肉,死盯着别人的蛇一般的双目。
悠之国那类似中国风的豪华服装里容纳的,却是过于丰满的肉体。
那是和我眼下的姿态截然相反的没有蒙受上天恩惠的容貌。
在那里的是——
本应作为前世死去的。
本应已经舍弃的。
我自己的模样。

###



后记

各位初次见面,我是水城みなも

这次感谢购入本书。

对于阅读过上一部的人来说已经两年不见。不,在这之前,我并非什么也没做,而是大约写了五部作品(其中两部是エンデンブルク的二卷和三卷,但因为何种原因无法面世就请明察),而最终面世的就是本书。怎么说呢,事到如今,能让这一册面世感觉真是不可思议。应该说是乘上了风头的缘故吧。

因为这一次页数较少,马上进入惯例的正文评点。

『以下含有剧透。不适合阅读的人请先看原文。』

景(ケイ):要是给序章的那什么做一个辩解的话,他本来是更加正经的主人公来着。并且有着更多各种各样的烦恼。但因为编辑的指示将年龄增大,同时也是为了体现蒂芙的活力。变成了现在的感觉。

蒂芙:初期设定中是刁蛮任性公主的她会通过猫眼更好地体察人类的社会并获得成长。但刁蛮公主被国民崇拜也太奇怪了,这个矛盾无法解释所以那方面变成了更加温和的处理方式。

夏洛特:在初期设定中是那种,具有幼儿性的性格中潜藏残虐,但写着写着就成了那种感觉。顺便一提本来想写成男人的,但是编辑认为百合要素卖的更好所以就变成了女孩子(好直白啊!)

帅哥:在谷歌エンデンブルク的感想中,发现有觉得写得过于轻松被喷了所以这次把故事变得更加沉重了,他是当初在构思中第二章就会死的。但,就在写的时候又想要写之前那样轻快的风格,所以就让他活了。作为其结果,还给吉尔凯增加了一个儿子,追加了双子等各种设定。

那么,最后进入谢辞——

对冬ゆき桑(插画师)。看到封面的时候我惊了。非常美丽的蒂芙小姐,非常感谢。作为跟风,我取了很长标题,为此遮住了不少绘图的部分感到非常抱歉。如果这本书能卖一京万的话,肯定能出画集的所以请原谅我。

对优部季美子(责编)小姐。感谢诸多的建议和检查。下次也请多关照。

那么再会。






所以说……顶楼说了,咱打算这阵子完坑 所以这边也发了



其实是『相对』比较正经现实的风格来着 多数事情都是由一般的计略达成的
除了公主的cp和侍女之外也没有什么舔狗
当然美丽公主受国民崇拜啥的应该不算吧。
因为到一本结束也不过是避免灭国 所以你要问怎么征服世界也无从谈起


不好意思 第二章的末尾有一大段剧情之前编辑的时候缺失了 在刚才以前看的人可能感到了阅读起来很奇怪 少了一段什么 确实是少了关键的战争结果
我现在已经补上了 之前看过第二章的可以再重新看一下末尾的地方



感谢~~已经改正



哈哈 那个是我不小心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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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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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XIADONG 子爵
故事写的很好,插画烂的可以

1 年前 0 回復

gpy1245 伯爵
这部小说没有后续了吗?

3 年前 0 回復

捂脸 王爵
TS子啊。。话说又要孤独终老?

5 年前 0 回復

八云凯 平民

插画不错,感谢大佬翻译,大佬辛苦了

5 年前 0 回復

zzry 勳爵
翻译辛苦了,万分感谢。。。

5 年前 0 回復

东哥是天 子爵
感谢楼主翻译

5 年前 0 回復

东哥是天 子爵
感觉很好看

5 年前 0 回復

圣诞LD 皇帝
男主一个男人非要成为女子学院老师,怎么想都会被认为是动机不良吧,难怪一直失败

5 年前 1 回復

BEN9733 勳爵
感謝翻譯,明明還不錯的樣子看起來是被斬了第一卷2018

5 年前 0 回復

夜明孤星 王爵
这生前最后的想法真现实啊

5 年前 0 回復

qq771522985 子爵
感谢大佬
之前一直以为这本是web的来着,没想到居然是纯文库

5 年前 0 回復

windpass5344 平民
工作辛苦了!

5 年前 0 回復

TTOwind 騎士
大佬NB,大佬加油!

5 年前 0 回復

er。 騎士
' 牧野诗歌 发表于 2019-8-22 09:07 序章 宛如郁金香花瓣重叠般的百褶裙。 '


哈哈哈哈哈,看这序言,不是变态吗??哈哈哈哈

5 年前 0 回復

akira.akimoto 子爵
話說蒂芙的長相,這插圖一直讓我想到音符社的女裝教師系列……老實說我是很好這一口的,好漂亮的呀(而且劇情內因為受身體的記憶影響很深所以也會對帥哥臉紅真是嘿嘿嘿),不過總覺得有一種繪師超級偏心的感覺,除了女主(男主?)之外的角色幾乎每次被畫進插圖都完全沒表情啊!只有跟帥哥打情罵俏那邊兩個人都臉紅而已
不過不同場景有好好幫女主(男主?)畫不同服裝出來這點給讚
作者後記說之前寫的劇情有被人噴贏得太輕鬆這點我也覺得……不過畢竟我本來就不擅長玩三國志之類的策略遊戲,個人也比較偏向看這種輕鬆向的風格呢。男主一來就能運籌帷幄這點是還好,因為其實從一開始車禍救貓那邊的內心獨白就能看出一開始就設計成聰明但是沒自信的肥宅男主了,不然一般誰跟你根據計算距離足夠,再加上一卷主要的敵人姬騎士感覺完全是新手關BOSS氣場,所以還行吧,龍傲天度沒那麼高
結尾裝在男主原身體裡的悠之國皇子讓我有些意外,感覺完全還是維持皇子的氣場,難道會受到容器(身體)影響很深的就只有景而已嗎www

5 年前 1 回復

ghostjack 公爵
看图识画师,这画师是帮现实主义重建记画插图的,居然碰巧又接到国政类轻小说的插画工作

5 年前 0 回復

zhuwen190 子爵
主角太弱了吧,本来是男生,竟然有点bL的倾向。

5 年前 0 回復

tx8828 平民
感谢大佬开坑 大佬辛苦了

5 年前 0 回復

new13shao 王爵
插画不错,感谢大佬翻译

5 年前 0 回復

lcykey 侯爵
這個結局, 又太吊人胃口, 姬騎士生死不明, 又爆一個引子

5 年前 0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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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诗歌 子爵
TA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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